第78章
目光閃爍一會,他試探道:“小姐你難不難受,喝不喝水?”
以前她服了藥不都是會睡大半天么,這次加大劑量怎么還會提前醒?
不起作用了?
男人心中有很多個疑問,臉色變了幾回。
他也不介意在女人面前露出異樣的情緒,反正她性格比三歲小孩還單純,壓根不會察覺到什么。
“小姐,我看你嘴唇干裂,喝點水潤潤嗓子吧。”
女人的視線觸及他手里的水杯,眨眨眼,卻沒說話。
年輕男人以為她挑剔這杯水,就賠笑解釋:“現(xiàn)在別墅里剩下的水資源不多,不能浪費,隔夜水也將就一下吧�!�
“小姐醒了?”
中年女人也跟著進(jìn)來了,看見蘇醒的人也驚訝一瞬,看向了年輕男人。
“媽,小姐又不愿意喝水了,你勸勸她吧。”
試圖靠近床邊的男人看向中年女人,只是她膽子到底沒有兒子大,看向他手里那杯水,囁喏著沒說話。
擁有藍(lán)眼睛的女人仍注視著這對心懷鬼胎的母子,面無表情。
他們不知道躺著的人到底在想什么,面對這個以前能輕易哄騙的女人,莫名地惴惴不安。
“媽,你過來扶起小姐,我喂她喝水�!蹦贻p男人一咬牙,端著水邁前一步。
打算一不做二不休給對方再灌一次藥。
他心想,現(xiàn)在這個世道活命都難,誰還講究什么善心,什么道德?
“小姐她……”中年女人挪動了幾步,要動不動的樣子。
年輕男人的膝蓋搭在了床邊,滲出手汗的掌心緊握著杯子,另一只手朝她伸去。
對方反應(yīng)比他快,先動了。
冰涼的手搭上他的手腕,冷得他差點跳起來,以為自己摸到了冷冰冰的尸體。
他猛的抬頭與她對視,對方浩瀚如海的冰藍(lán)雙瞳還有些渙散,消除他些許心防。
視線不由自主下落,對方顏色淺淡的唇角平直,不高興地抿著。
如果顏色再紅一點,染上紅玫瑰的顏色,微微笑著的話,襯著她欺霜賽雪的膚色,將會透著靡艷的妖異,宛若深海中翻云覆雨的海妖。
年輕男人看楞了一瞬,他一直都知道媽媽雇主的女兒長得好,以前看著就是不可觸碰的玻璃花。
美則美矣,柔弱易碎,只會讓人不由自主地憐惜她。
第一回
覺得小姐的樣貌可以烈成這樣,烈到他不敢起半分心思。
他怕了,只想匆匆推開,避之如蛇蝎。
【身體機能穩(wěn)步上升,靈魂融合進(jìn)度95%,開始傳輸記憶……】
年輕男人丟開了女人的手,危機意識叫他后退。水杯里的水晃蕩,因為他后撤的動作又猛然一蕩,灑了大半出來。
不過他沒能成功,水杯滾落在地摔碎,發(fā)出清脆的響聲。
“小姐,你干什么?我是聞度,我是聞度��!”
男人被雙手反剪,狠狠地摁在床頭突出的浮雕,另一只冰涼的手扣著他脖子,不斷收緊。
微胖的臉擠成一團(tuán),臉色漲得通紅,活像一只被捆綁不住掙扎的豬玀。
對方的力氣很猛,撞上浮雕的時候臉直接給擦破皮,鮮血淋漓,疼的他齜牙咧嘴。
“你……”
剛大動作的女人微微喘著氣,長發(fā)披散,纖細(xì)的胳膊毫不松懈:“想殺我?”
不住掙扎的男人僵硬一瞬,斷然否認(rèn):“我怎么可能會想殺你?只是想喂你喝水而已,當(dāng)真是好心沒好報!”
事情發(fā)生的太快,好一會過去中年女人才反應(yīng)過來,驚疑不定的看著女人的背影,又看著罵罵咧咧的兒子。
女人雙目微瞇,沒理會年輕男人的辯解,手上的力道沒有松弛半分。
年輕男人舌頭外吐,求生意識讓他拼命掙扎:“咳咳……你,你才是要殺我!”
濃重的殺意在心中翻涌,她遵從本心,不打算留活口,心情專注的她忘記了房中另一個活口。
【正在傳輸記憶……記憶傳輸中斷……】
怯懦的中年女人軟綿了一輩子,興許是世道害她,讓她起了這種心思。
左右張望,著急慌張的她看見了豎在角落的防身棍,兩三步趕上去,對著那柔弱背影高高舉起。
女人后腦劇痛,手上力道松了,眼前驟黑,倒下去之前她只聽見系統(tǒng)的驚呼聲:【等等!怎么回事?!】
【申請重新鏈接!】
【申請連接失��!】
【再次申請!】
【訴求駁回!警告!】
【檢測結(jié)果:宿主靈魂強度過高,因傷采取防御措施,無法強行連接……】
01系統(tǒng)哀嚎出聲:【這不就是被打掉線了意思嗎?!該不會失憶了吧!!剛死的身體可不經(jīng)造��!】
最后就是滿目的紅,只寫這一行放大加粗的字。
【與宿主斷開鏈接!】
……
水流在細(xì)細(xì)流淌,沖掉手上的斑斑血跡,暈開了指縫深紅的痕跡,逐漸變得淡紅,恢復(fù)素白。
別墅里的水資源所剩不多,還需留下來維持生活所需,只能這樣慢悠悠地洗。
水聲滴答,她很有耐心的把自己清理干凈。
關(guān)上水龍頭,葉慈舉起手細(xì)細(xì)觀察,冰藍(lán)雙瞳含著淺淺的疑惑。
這雙手生的很漂亮,骨肉勻停,瑩潤修長,看得出來這是養(yǎng)尊處優(yōu)的大小姐才會擁有的手,像是造物主的炫技之作。
葉慈錯過眼,與鏡子里的人對視上,手微動,指尖觸碰著細(xì)膩肌膚,描繪這精致的五官。
鏡子里與鏡子外的人相貌別無二致,動作別無二致,但都對對方感到陌生。
這種陌生是素未謀面的,初次相逢的。
知道自己的想法很奇怪,葉慈就是這樣想的。
——我不認(rèn)識她,但她是我。
起初她懷疑自己是否這具身體的外來客,可自己身體并無半分不適,也擁有記事以來的所有記憶,條理清晰,經(jīng)歷的事情邏輯融洽。
名字是刻在靈魂里的印記,她記得自己叫葉慈,今年二十歲。
父親是某上市集團(tuán)的掌權(quán)者,母親是同屬公司高管,上邊有醫(yī)學(xué)教授姐姐,和學(xué)金融的哥哥。
她的各個家人都是該行業(yè)的佼佼者,只有她什么都不是,是一朵被養(yǎng)在別墅里玻璃之花。
母親是個女強人,她懷著葉慈時仍進(jìn)行高強度工作,保持不健康的作息。
在某次與合作商談判時,因情緒過于激動,葉慈早產(chǎn)了。
當(dāng)時的葉慈不足妊娠期不足37周,生來體弱,直接在保溫箱里呆了半年,才勉強撿回一條命,但從此藥不離身。
見不得風(fēng),曬不得太陽,走幾步都得喘,根本不能跟同齡孩子一樣進(jìn)行運動。
在幼兒園不知道第幾次暈倒后,她只能在別墅里接受家教一對一教育,與外界隔絕。
生來是葉家老小的葉慈并不如其他家庭那樣,獨得全家寵愛。現(xiàn)實與想象相反,她是被全家忽視的存在。
當(dāng)年一出生,父親只過來看了她一眼,就認(rèn)定這個孩子身體過于虛弱,不能和前兩個孩子一樣,為家里爭光。
養(yǎng)好身體的母親繼續(xù)投入工作,聘請幾個月嫂和保姆照顧葉慈,她的姐姐和哥哥都在國外求學(xué),說沒時間趕回來。
說出來估計沒人相信,葉慈長到五歲的時候才見姐姐哥哥第一面,她還以為對方是隔壁家的大人,態(tài)度拘謹(jǐn)。
在這幾年里見到父親母親的次數(shù)屈指可數(shù),大多確認(rèn)她安然無虞就離開,更多的是在國外與其他兩個孩子團(tuán)聚。
葉慈直到十歲,終于知道那對衣著光鮮的夫婦是自己的爸爸媽媽,不是好心的叔叔阿姨。
他們富有且繁忙,更給予小女兒一切東西,錢財,玩具,衣裙。
能讓小女兒住在富麗堂皇的別墅,能保證她衣食無憂,只有親情不能給予,使她活得像高塔公主。
葉慈身邊來來回回?fù)Q了很多任照顧她的阿姨,十二歲那年,在她的強烈要求下,這才穩(wěn)定下來。
這個阿姨姓李,相貌普通,性格怯懦。
在她與世隔絕而養(yǎng)成的單純想法里,李姨溫柔體貼,做飯的手藝一絕。
雖然她沒有媽媽漂亮,但她會很多媽媽不會的,比媽媽更厲害。
比如李姨會擁抱不喜歡吃藥的她,李姨會在床邊輕唱著搖籃曲,李姨會天天在家里待著陪她……優(yōu)點太多,數(shù)不出來。
所以她最喜歡李姨,想對她更好。
葉慈曾在高燒中喊過她為媽媽,將自己心愛的娃娃送給她,把自己攢的零花錢全部送給她,巴巴地安慰這個被丈夫拋棄,兒子不孝的命苦女人。
數(shù)年下來,是個石頭都能捂熱了。
但在十天之前她利用葉慈對她的信任,把被親爹趕出家門的兒子接進(jìn)別墅庇佑,想著能沾沾葉慈的光,把自己兒子也帶走。
他們忙還希望的等著幸運眷顧,然而就在三天前,她的父母拒絕了小女兒的求救。
言說情況緊急,讓她好好保重,如果有機會一定會回來救她的。
母子二人便得知葉慈無所不能的父母哥哥姐姐一家四口團(tuán)聚,他們安然無恙,根本不會冒險回來接走小女兒,打定放棄她的主意。
李姨倒是沒什么想法,著急也得過且過。
她的兒子在得知真相后,一個念頭隱約成型,并努力說服李姨同意。
李姨的兒子,也就是聞度,他捧著在別墅吃圓了的肚子說:“儲藏室的食物快吃完了,我們不如帶著僅存的食物出逃,尋找更多的出路,繼續(xù)在別墅死守只會被餓死……”
李姨神情為難,餓死固然可怕,可外面的喪尸更加可怕。
聞度拿出了強有力的理由說服她:“而且我已經(jīng)找好了投靠對象,是我以前上班時候認(rèn)的大哥,他在末世開始的時候就覺醒了異能,現(xiàn)在是個二級火系異能者,他承諾明天就回過來接我們,會保護(hù)我們母子的!”
只是多一個人多一張嘴,葉慈怎么辦?
她就是個中看不中用的藥罐子,帶走她只會拖后腿,那就留在別墅好了,絕不會傷到她的姓名。
于是,昨晚李姨選擇把藥遞給兒子,她更在乎骨血之子,被說動了。
他們一個人倒水,一個人把藥片磨成藥粉,兩個人站在床邊看著她喝下去。
愧疚與狂喜長成了一朵并蒂花,在他們心間深深扎根
葉慈是父母意料之外的孩子,她的父母本來就沒想過要生第三個,但一想生下來也不是養(yǎng)不起,那就留著。
反正她都被自己父母放棄了,他們只是外人,再次放棄她也無可否非。
加大她的藥量,讓她好好睡一覺,在她醒來之前離開別墅。
至于沒有食物的柔弱女人該如何活下去,根本不在他們的考慮范圍內(nèi)。
聞度認(rèn)為自己留她一命,沒有利用她的美貌,把她交給亡命之徒換取食物已經(jīng)很好了。
但沒想到的是,葉慈提前醒了,他們慌了。
就有了剛睜眼時互相拉扯那一幕。
整理完記憶,葉慈注視著洗手臺里的血水消退,不留下半點痕跡。
“明目張膽的愚蠢讓人難以原諒,而且我最討厭的就是被算計�!�
指尖水珠滑落,葉慈收回目光,細(xì)細(xì)擦干凈水珠,轉(zhuǎn)身離開洗手間。
蒼白病弱的女人長裙飄蕩,她在路過房間里的狼藉也面不改色,好像那只是在平常不過的路邊花壇。
走出門外,她輕輕地關(guān)上了門,隔絕了濃重的血腥氣。
可外邊的空氣也沒好到哪里去,不知何處飄來的腐爛味道更加刺鼻難忍。
葉慈走到窗邊,指尖一挑,輕輕揭開封得嚴(yán)嚴(yán)實實的膠帶,從縫隙往外看去。
只一眼,她就想起了自己住的地方究竟是哪里。
這棟別墅處于市中心,占地廣闊,周圍綠植郁郁蔥蔥,非常符合富人鬧中取靜的心態(tài),環(huán)境悠然,一看就很適合養(yǎng)病。
同時有幾具腐爛的尸體在路上來回游蕩,身上衣衫襤褸,僅存的昂貴布料能看出他們生前不凡的身份。
葉慈甚至認(rèn)出某個碎花裙的女人是她的鄰居,生前熱愛種植鮮花的溫婉太太。
這一切再清楚不能的告訴觀察者,她正處在秩序混亂,實力至上的末世。
一年前,這個世界就開始展露端倪,反常的季節(jié),極寒極暖的溫度,以及格外洶涌的自然災(zāi)害……如此種種,使安靜祥和的世界陷入無法挽回的災(zāi)難中。
彼時生靈們并不知道世界反常的原因,用盡所有辦法挽回,花費無數(shù)代價尋找原因,都無法阻攔災(zāi)難的降臨。
在半年前,氣溫高達(dá)五十五度的太陽下,某市出現(xiàn)了第一個病例,當(dāng)時并沒有引起任何討論度,都以為這不過是狂犬病發(fā)作的患者。
誰都沒想到,之后就是末世降臨,生靈們被迫過上刀尖舔血,生死難測的生活。
與此同時,人類覺醒了各種異能,以此殺敵自救,吸收喪尸腦子里的晶核能讓自己的異能升級。
異能有五行金木水火土,變異系則有風(fēng)冰雷三大類,除了這幾種之外,還有兩種特別分類——空間系和精神系。
覺醒了五行系和變異系的異能擅長攻擊類的技能,唯有水系除外,這個異能的人比起攻擊,他們更擅長治療。
等級越高,治療能力越高,水系異能高等級者是人人拉攏的對象。
最特別的異能則是精神系,覺醒這項異能的人因為沒有攻擊手段,初期成長艱難,容易夭折。
但好好培養(yǎng)在之后將會是個大殺器,高等級的精神系異能者甚至可以影響更高等級的異能者和喪尸。
葉慈匆匆打斷自己的思維,更多的疑惑冒出來了:“奇怪,我應(yīng)該是個什么都不懂的柔弱女人,為什么會對異能分類那么了解?”
低頭看著白凈的掌心,握拳又松開,松開又握緊,如此幾回。
激烈的焦慮在心中作亂,幾欲叫人發(fā)狂,全被她用強大的意志力強行壓下了,露出平靜的面貌。
空蕩蕩的掌心總讓她感覺自己少了什么東西。
她喃喃低語:“我該不會跟里說的那樣,是個什么不得了的大佬吧?”
很快葉慈就否認(rèn)了自己的異想天開,笑道:“要我是不得了的大佬,怎么會連異能都沒有?肯定是個什么都不行的小可憐�!�
……
改裝過的越野車行駛在路上,一路撞開攔路的喪尸,如履平地。
血紅的烈陽西斜,夜色即將降臨,黑暗容易滋生各種危險,尤其是遭逢亂世的現(xiàn)在,他們必須找到休息的地方恢復(fù)體力,防止夜襲。
開車的男人面不改色的看著眼前慘景,側(cè)臉問:“老大,我們到了拂陽區(qū),接下來要去哪里?”
“到拂陽區(qū)了?”副駕座上靠著假寐的男人,睜開眼問。
拿下嘴角叼著煙,在鼻尖聞聞味后收回?zé)熀欣铮冻龅谋郯蚣∪怛皠�,一看就是不好惹的角色�?br />
后座上還坐著一男一女,兩者都神情倨傲,氣息沉穩(wěn)。他們是被稱為老大的臨時合作對象,花晶核蹭車來的,必要時刻會出手保護(hù)他們。
聽見拂陽區(qū)三個字,女人露出了不滿的神色,擰眉道:“我們說要去投靠青省基地,你怎么繞路來拂陽區(qū),你是不是不想要名額了?”
“不急,總不會賣了你們�!崩洗笮πΓ谂税l(fā)怒前解釋:“我有個小弟叫聞度,他命好在喪尸潮爆發(fā)前多到這里,還有吃有喝的,可羨慕死我了�!�
有吃有喝四個字打動了后座男女,現(xiàn)在這當(dāng)頭誰還會嫌棄食物多,勉強平息怒氣。
老大一挑眉,雙眼透過后視鏡跟他們對視:“而且聞度那小子說了地址,就在附近。我就打算去他那就好了,聽說還是個地廣人稀的富人區(qū),喪尸也不多,肯定沒多少人,大別墅也好做防御�!�
女人問:“你想捎上他們?”
老大笑了:“怎么可能!”
“你明白就好,少做無意義的事情�!芭嗣靼琢怂捓锏囊馑迹炕睾笞�。
她身旁的男人全程沉默不語,眼睛盯著外面看。
老大不敢惹這一對小情侶,氣息深沉,難辨究竟是幾級的大佬,依照目前來是滿意他的做法。
正如聞度之前所想,多一個人多個累贅,沒有異能的聞度本人也是。
在末世里無能就是罪,他們是來進(jìn)貨的,可不是來做慈善的,聞度那傻。逼和他媽給他做肉盾都不夠格。
看著逐漸靠近的小區(qū)大門,老大摸摸下巴,唇角微勾。
想起聞度之前說過,他媽給一個有錢人家的大小姐打工,照顧她生活起居。
那大小姐身體不好,從小被她爸媽當(dāng)品種貓一樣圈在家里養(yǎng),性格說好聽點是天真無邪,直白來講就是傻了吧唧的,賊好騙。
只要聞度他媽一哭,大小姐就會倒貼錢給她,她親爸親媽也不在乎錢去哪里了。
按照聞度的比喻就是,對于他們來說千萬以下掉地上都是懶得撿的數(shù)額。
粗略估計下來,這幾年一共貼了幾百萬,能買銀市一套房,錢全讓聞度拿去打賞女主播和賭完了,不過自己也跟著他沾了不少光。
這不是重點,重點是聞度那小子給他發(fā)過一張照片,是那傻瓜大小姐的近照,美得簡直不像話。
明明年紀(jì)超過二十歲,氣質(zhì)跟不染塵埃的少女似的,魅惑與純真并存,構(gòu)成一種特別的氣質(zhì),叫人挪不開目光。
在她面前,什么艷光四射的娛樂圈一線女明星都遜色幾分,真不知道她是怎么長的。
老大想的很美,玩完她之后,后續(xù)只要操作得當(dāng),或許能在青省基地站穩(wěn)腳跟,不至于那么被動。
司機踩下剎車,停在了籠在朦朧黃昏下的別墅門前。
坐在閣樓里的女人耳朵微動,緩緩站起身,將臉貼在門上。
如果有第三個人在場,定能看見她唇角是翹起來的,如紅玫瑰般艷麗。
第133章
滅世反派她柔弱可欺2
“你說你們和他們并不認(rèn)識,
只是為了尋找落腳點,根本無意冒犯?”
說話的聲音語調(diào)輕柔緩和,咬字清晰圓潤,
尾音還總愛停頓一會。
不知情者聽了,
會有一種不諳世事的貴族少女在花架下念情詩的錯覺。
“……對�!蹦腥嘶卮鹨а阑卮�。
葉慈垂眸注視他,
輕輕一笑,也沒說信還是不信,
只問:“你叫什么名字?”
“……”兩人面上浮現(xiàn)猶豫之色。
葉慈紅唇微翹:“嗯?”
在他們耳里,這跟含著蜜一樣的聲音不是撩撥人心的鉤子,就算是,也是一招斃命的染血鐵鉤。
兩種違和感極強烈的感覺沖撞,
給人的感受只有毛骨悚然。
求生欲讓男人的回答脫口而出:“司徒修!我叫司徒修!是隔壁市司徒家長子,
我跟你們家曾經(jīng)有過合作!”
強行穩(wěn)住幾欲顫抖的聲線,
讓視線定死在對方身后的風(fēng)景畫,
不愿與對方對視。
他知道自己一定是滿頭的冷汗,后槽牙緊咬著,
突出了線條流暢的下頜線,這只為了不讓自己的恐懼溢于言表,顯得沉著冷靜。
“司徒家的司徒修,
我應(yīng)該認(rèn)識,
你這名字取得挺特別。”葉慈點點頭,忽而笑道:“那么緊張做什么,
我又不吃人。”
司徒修顧不上用這個理由套近乎很丟臉,只為自己一時的安全松口氣。
葉慈側(cè)過臉看身旁的女人:“你呢?”
這句保證根本沒安慰到他們半分,
像是被哪個詞觸動心弦,
又或許被她的眼神嚇到,
女人渾身一顫。
終于維持不住倨傲的面具,
瞳孔震顫,抖著唇說:“……顏,顏希音�!�
顏希音被抬著下巴向上看,對上那雙幽深雙瞳,深沉如海。
眼睛的主人疑惑的說:“你好像很怕我,我們是第一次見面,為什么怕我?”
“……”顏希音根本不知道該怎么回答。
實在想不通事情怎么會有現(xiàn)在這個發(fā)展,身為末世數(shù)一數(shù)二強者的他們?nèi)肀皇`,困在了靠背椅上,如籠中困獸。
這一切都拜對方所賜,一個看起來像朵嬌貴花卉的女人。
顏希音忍不住去回憶細(xì)節(jié)。
時間回到一個小時前,車停在別墅門前開始。
明明開始的進(jìn)展十分順利,領(lǐng)路的老大聯(lián)系了聞度,得到回復(fù)后讓手下小弟撬開了大門,進(jìn)入了看似嚴(yán)防死守的別墅。
當(dāng)時顏希音還不以為意,認(rèn)為聞度言過其實了。
什么防衛(wèi)很好的大別墅,跟紙扎似的,還不敢親自下開來門,實在膽小怕事。
全都被態(tài)度畏縮的聞度影響,以為里面沒有任何危險,大搖大擺的走進(jìn)了獵人設(shè)好的圈套。
別墅內(nèi)很安靜,因為沒被掃蕩過,干凈的不像是末世該有的場景。
司徒修重傷未愈,看得出來老大打了什么主意,但他不打算摻和他們的事情,坐在沙發(fā)上休息,靜靜等著尖叫響起。
顏希音則去做好防御,保證他們的安全,無意間抬頭看見角落有個室內(nèi)監(jiān)控,正靜靜的注視著大廳里的場景。
“這里怎么有個監(jiān)控?”顏希音說。
看向風(fēng)景畫的司徒修似乎想起了什么,他說:“那個人說過,這房子的主人她身體不好,可能是家里人為了看顧她情況安裝的吧。拂陽區(qū)早就斷電了,有監(jiān)控用不了……”
這種安裝家庭監(jiān)控的情況挺常見的,顏希音點點頭。
“也是�!�
那種被目光窺視的感覺太強烈,令人感到不適,顏希音忍不住上前,抬手想要毀掉監(jiān)控。
樓上響起的凄厲的慘叫聲打斷顏希音的動作,緊接著是重物倒地的聲音,急促的腳步聲在樓上奔跑。
按照老大之前說的,這棟別墅里有三個人,手無縛雞之力的千金小姐,引狼入室的聞度和他媽,剛剛慘叫的是男人的聲音,估計就是聞度死了。
現(xiàn)在跑動的腳步聲虛浮,想來不是千金小姐就是聞度他媽。
司徒修捏捏眉心,輕嘆一口氣,冷硬的臉露出不耐。
“到底有沒有常識,這么大動靜會引來喪尸的,找死別帶上我們�!鳖佅R粽f出了司徒修的心聲,然后去關(guān)心司徒修:“你的傷還沒好全,要不睡一覺吧,我?guī)湍闶匾埂!?br />
司徒修神色微動,低低應(yīng)了一聲:“謝謝�!�
他遭逢親兄弟與未婚妻的聯(lián)手背叛,危難之際雖及時覺醒異能,勉強保全性命,卻也身受重傷。
危在旦夕時,要不是顏希音及時出手相救,他可能會死在那對狗男女手里。
而且她還盡心盡力幫自己提升異能,這份赤誠之心叫人不動容都難。
顏希音見冰塊終于又被暖化的兆頭,燦然一笑:“就你我的關(guān)系,有什么好謝的。”
又怕司徒修因為自己的話退縮,顏希音補充一句:“我們是交過命的隊友啊,而且我還是你曾經(jīng)資助的學(xué)生,沒有你的資助我估計十幾歲就要出去流浪打工了,所以我這是滴水之恩,涌泉相報。你好了之后還能保護(hù)我,是我賺了,不用太介懷�!�
大大咧咧的話緩和了司徒修的心情,心中微暖。
又是一陣連續(xù)不斷的撞門聲,像是慌不擇路的人撞進(jìn)了房間,拼命關(guān)門卻關(guān)不上,用手掌不住拍門。
從聲音就能聽出拍門人的焦急慌張,甚至能想象到對方面對兇手涕泗橫流的模樣。
顏希音神色不動,嘟囔一句:“他怎么清理現(xiàn)場的動作那么磨蹭,二級異能者都搞不定一幫婦孺?”
司徒修面露不忍,卻覺得有些奇怪怎么只有逃竄的聲音,沒有求饒的聲音。
他想的不錯,樓上的人確實發(fā)不出求饒的聲音。
房門被撞開,倉皇逃竄的背影被地毯絆了一跤,直接跌了進(jìn)去,扭傷的腳踝發(fā)出撕心裂肺的劇痛。
握著長刀的人緊隨其后,像踩著輕靈步伐的死神。
渾身浴血的老大反手想把門關(guān)上,讓自己有求救的機會。
但是遲了,眼前寒光一閃,利刃削斷了半個手掌,老大吃痛收回手,用另一只手去捂住鮮血直流的傷口。
門被推開了,殘光映在她背部,對方身量很瘦,居高臨下看著他時泄了一二分光,讓老大看清她臉上的表情。
長得跟火一樣烈,神情跟刀一樣冷。
老大心慌氣短,疼得跌坐在地上,不顧手上傷口手腳并用地倒退,額頭冒出了一層又一層的冷汗。
心聲無數(shù)次重復(fù):我要死了我要死了我要死了我要死了!
他本想開口求饒,才想起自己的聲帶被割裂,滿脖子滿衣襟都是自己的血,或許還有其他人的血,他已經(jīng)分不清了。
張嘴只能發(fā)出嘶啞的聲音,叫不來任何能救他的人。
仰頭用雙手求饒,甚至模仿以前被自己虐殺的人,雙膝跪地砰砰磕頭,磕得頭破血流眼冒金星,毫無尊涵的乞求對方饒自己一命。
葉慈問:“你動手殺我的時候有想過這個后果嗎?”
修長的手指指向白皙的臂膀,那兒有被火燎傷的傷口,破壞了美感,皮肉翻著紅,分外滲人。
那是老大用異能反擊留下的傷痕,如果葉慈沒躲過這一擊,擊中的就是她的心臟,從而火焰蔓延全身,活生生燒死在他眼前。
二級異能者只會火球術(shù)這一招,對付普通人完全夠用,一個火球下去就是一具焦尸。
老大不住搖頭,神情惶恐,渾身顫栗到痙攣。
葉慈好像很好說話似的,溫聲細(xì)語道:“而且你們兩個人打一個人,沒異能的那個技不如我,你也不如我,死在我手里也不過分�!�
老大這回不搖頭了,眼淚鼻涕全都飚了出來,自暴自棄地想求個痛快。
原來通訊器里回答他的根本不是聞度,是他以為的傻瓜千金。
還是他以為的傻瓜千金反殺了自己小弟,水果刀割喉,一招斃命。
老大甚至不敢回想自己在床邊看見的兩具尸體,可怕的不是當(dāng)時的場景,更可怕是她裙邊的紅斑。
小弟當(dāng)著自己的面被殺,老大當(dāng)然火氣上頭,仗著火系異能就想燒死對方,結(jié)果卻是……
他的異能在對方面前完全不起作用,連手都被砍斷,淪落到任人宰割無法反擊的地步。
要是知道會有這種后果,寧愿在外邊殺一夜喪尸,打死他都不會邁入別墅一步。
這女人簡直就是瘋子,跟喪尸一樣恐怖的存在。
不,喪尸吃人但能殺死,她吃異能卻殺不死,她比喪尸還可怕,根本不是人!
利用完他最后價值,葉慈說:“他們快上來了,就不留你了,安心上路。祝你下一世投生到?jīng)]有喪尸的和平世界�!�
這祝�?烧娼腥祟^皮發(fā)麻。
瞳孔映著高舉的刀鋒,上面殘余幾點血斑,在用永夜徹底降臨前,老大閃過一個念頭。
既然二級火系異能的自己不能奈何她,雷系四級的司徒修不一定。
這樣一想,他踹倒了門邊的花瓶,發(fā)出好大的聲響。
他死了,這賤人也別想好過。
樓下,昏暗籠罩著客廳,沉在令人難安的寂靜中。
花瓶爆裂的響聲再次驚動了假寐的人。
顏希音猛的睜眼,霍然起身道:“情況不對!王永強對付普通人根本不需要那么久,上面有危險!”
兩人終于察覺到不對勁,打算往樓上走,就瞥見樓梯口映出的側(cè)影,正安靜地潛伏,一晃眼過去會讓人以為是錯覺。
敏銳的顏希音首先發(fā)現(xiàn)對方的存在,機警停住拉住了前邊的人。
顏希音聲音倉促:“司徒修別過去,樓梯口有埋伏!”
司徒修被她一拉,停在
第三節(jié)
臺階上,跟著往上看去,果然看見被吹起的裙邊。
別墅里面很干凈,氣味卻不輕,有各種味道混雜,影響了末世生手司徒修的判斷,現(xiàn)在離得近了,才分辨出刺鼻氣味中混雜著新鮮血液的腥氣。
要是他就這樣過去,肯定會收到攻擊,司徒修有些后怕,對顏希音更加感激。
忽然覺得顏希音危機意識真的很強,敏銳的不像普通人,比如現(xiàn)在,她總能先許多人一步發(fā)現(xiàn)周圍的異樣,身手利索性情果斷。
要不是知道她只是普通的女大學(xué)生,司徒修會以為她是經(jīng)過專業(yè)訓(xùn)練的特種兵。
隱在黑暗里的人走了出來,端莊笑著:“看我又發(fā)現(xiàn)了什么?原來是兩位不禮貌的客人,冷落客人那么久,是我招待不周了�!�
視線掃過兩張神色各異的面孔,她問:“你們也想和他們一樣嗎?”
雖然不想去問之前去的兩個人的結(jié)局,從她痕跡斑斑的白裙裙擺就能看出他們的結(jié)局。
司徒修滿臉警惕,擺出了攻擊的姿勢。
顏希音借著異能者優(yōu)越的實力,在黑暗里看清了對方的臉,對上那雙永生難忘的藍(lán)眼睛,恍惚一瞬,驚詫喊道:“喪……!”
像是意識到什么,她把話吞回去了,手摸上了完整的胸口,長長松一口氣。
心臟還在跳動,她還活著。
過于激動的情緒吸引了葉慈,她看向顏希音,眼含探究。
司徒修也看向顏希音。
顏希音用盡畢生演技收斂情緒,保持剛剛驚詫的表情:“上面的人原來是你!”
這種轉(zhuǎn)變很生硬,一看就是硬掰的,還有那隱隱如臨大敵的態(tài)度。
她成功引起了葉慈的興趣,抬腿邁下臺階:“是的,上面的活人只有我一個,他們太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