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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太上皇重出別宮,一面是萬萬百姓,一面是逼自己下位的逆子。

    北境王“戰(zhàn)死”,元后蘭真郡主“病死”,廣開后宮大肆揮霍,識人不清驕傲自滿,樁樁件件哪樣是明君所為?太上皇一不做二不休,竟宣揚本朝皇帝早已戰(zhàn)死沙場,對面的就是假冒的替身,殺了罷了。

    太上皇余威尚在,加上三皇子挺多都不是人干的事,竟被太上皇做成了這件事。

    以帝王之禮給三皇子立衣冠冢,太上皇轉(zhuǎn)頭就立了另一個皇子為帝,為自己正名,繼續(xù)回去超長待機。

    三皇子一死,在現(xiàn)任皇帝默許下,蘭真郡主被污蔑的罪名逐漸澄清,證明三皇子就是昏君,他為正統(tǒng)。

    嗯?蘭真郡主鄢氏?

    “……鄢氏。”葉慈腳步一頓,因為放空而混沌的大腦終于清醒過來了。

    蘭真郡主不就是鄢靈玉嗎?

    站在大殿門口,憑著極好的眼力,能看見皇帝身邊正站著一個年輕男人,衣著華貴。

    他當(dāng)時還在說著:“……兒臣經(jīng)常聽聞北境王戰(zhàn)無不勝的威名,心中神往已久,若能親迎一回,就了卻夙愿了�!�

    黃公公進門稟報:“圣上,翰林院葉侍講求見。”

    皇帝緩緩喝一口茶:“宣。”

    皇帝一向偏寵這個思想奇特的兒子,在他身上能感受到尋常父子的親情。

    但這回他不想答應(yīng)三皇子的請求,葉慈一來就有了岔開話題的理由。

    黃公公退出去請人進來。

    三皇子只好默默閉嘴,以免過猶不及,反惹皇帝不快。

    抱著文書的葉慈進門行禮:“微臣參見圣上,見過三殿下�!�

    皇帝:“免禮,東西那給朕看看�!�

    葉慈直起身,把東西遞給太監(jiān)總管郁公公,猶他呈上。

    皇帝在看,第一眼便覺得葉慈文采更勝從前,心情好了點。

    三皇子一看這情況,就知道那事就成不了了,遷怒般的看向殿中的葉侍講。

    眼前一亮,三皇子心說沒想到這小白臉長得還挺賞心悅目的。

    不過夸贊另一個男人容貌的事情他怎么會干?立馬心里補充:皮膚那么白,跟娘炮似的,肯定腎虛。

    他在評論人的時候,葉慈也在用余光打量他。

    蕭氏王朝的龍子鳳孫就沒幾個丑的,但三皇子是個例外,他的存在拉低了皇子公主們的顏值水平線。

    知天命的皇帝雖雙鬢生有銀絲,眼角細紋明顯,但他年輕時也在北境混過幾年,也算行伍出身,鍛煉的習(xí)慣延續(xù)至今,老了也身姿挺拔,威壓深重。

    反觀三皇子,他父親的劍眉星目挺鼻薄唇是半點沒繼承到,短眉毛小眼睛,唇角耷拉,才過二十歲的年紀(jì),突出的肚子比他皇帝老子還大。

    葉慈問系統(tǒng):“繼后當(dāng)年真的沒有抱錯?”

    【……沒有吧,皇后有專門的產(chǎn)婆接生,那一年只有他一個皇子出生,沒有互換和抱錯的可能性。】系統(tǒng)也懵,人和人的差距太大了。

    葉慈:“那他怎么能與生父形像,而神不像?”

    確實,乍一看三皇子很不像父親,其實仔細看確實是挺像的,就那種血脈感不強。

    要他是個假皇子,葉慈立馬寫奏折舉報,微臣告發(fā)繼后溫氏與人私通,穢亂后宮罪不容誅!

    用詞就和溫氏污蔑蘭真郡主是個石女一樣犀利。葉慈小心眼的想。

    【您稍等�!肯到y(tǒng)打開檢測功能一掃,真相大白:【哦,他靈魂不契合,靈魂本體太丑了,影響了面貌。】

    系統(tǒng)調(diào)出一張還沒被穿的三皇子照片,確實是個俊秀小童,跟這個成年版的一比,就是長殘了。

    葉慈來了興致:“要驅(qū)逐嗎?我的慈悲隨時待命。”

    系統(tǒng):【不用驅(qū)逐,您沒看錯,他就是氣運之子�!�

    “?”葉慈不可置信:“這世界意識什么口味?這玩意都能成為氣運之子?”

    當(dāng)年她捏人的時候,還是會挑好看的捏,不然看多了會糟心。

    【……】這問題系統(tǒng)沒法回答,只能說:【……他就是比較貼合YY后宮文男主形象罷了。】

    葉慈自認(rèn)經(jīng)驗老到,不在少見多怪,提起另一件事:“那他結(jié)局怎么是這樣的?”

    系統(tǒng):【寫崩了,爛尾了,世界意識反應(yīng)過來的時候,他已經(jīng)溺斃糞池了�!�

    葉慈:“……”

    有點遺憾:“居然只是糞池溺斃�!�

    系統(tǒng)驚恐:【那您想如何?!】

    葉慈緩緩轉(zhuǎn)移目光,不繼續(xù)看他,等待皇帝的回復(fù)。

    心里的不高興才消磨半分,就見三皇子又不甘寂寞的想說話,讓皇帝帶自己出去,好為自己添增籌碼。

    葉慈目光一冷。

    崽種還想跟我搶老婆?

    很好,你皇位沒了,你也沒了。

    葉慈搶先開口說話:“圣上,您命微臣解讀《天下游》里面所書的地理方位,微臣已經(jīng)徹底解密,還有為子川先生起草的墓志銘今日一并帶來,供呈御前。

    “已經(jīng)寫好了?好……蕭寧你先回去吧�!�

    皇帝的注意力成功被吸引走,論起了更關(guān)心的事情。

    蕭寧:“……是,兒臣告退�!�

    暗暗瞪葉慈一眼,才不情不愿的離開。

    三皇子本就厭惡這個所謂的狀元小白臉,現(xiàn)在更加討厭了。

    ……

    三日后,北境王的車駕正式入京,皇帝感念北境王勞苦功高,親自出京相迎。

    還命新秘書……啊不,侍講葉慈隨行記錄,不帶任何一個皇子。

    得知消息的三皇子不知為何,莫名覺得憋悶,尤其是葉慈站在自己面前的時候,有一種奇怪的宿敵感。

    他心里喃喃道:“難道是上天預(yù)示我,此人不除難登大位?”

    如果葉慈知道他想的什么,只會真情實感的稱贊一句:“確實是這樣的,傻逼。”

    北境王時隔五年再次入京,加之前段時間大退闐真,捷報連連。

    這排場不可謂不大,葉慈在皇帝身后奮筆疾書,等著北境王下車相迎,同時已經(jīng)想好了好幾個形容君臣相得場面的詞匯。

    什么君圣臣賢,龍虎風(fēng)云,熱淚沾裳……

    寫小作文什么的,小意思。

    果然,高大威武的北境王一下車就大不上前,單膝跪在皇帝面前,激動到難以言喻。

    “圣上——!”

    “北境王辛苦了……”

    聽著這句開頭語,大家跟著一起哭,邊哭邊夸。

    葉慈就知道該開始干活了,默默往后退一步,讓自己看得更加全面,下筆如飛。

    鄢靈玉就是在這種情況下跟著親爹下馬車的,被微風(fēng)瞇了瞇眼。

    那一群四五十歲的官員們互相噓寒問暖,在皇帝面前表現(xiàn)自己。

    人群的后面就站著一位翩翩郎君,身上的官袍比道旁綠柳矚目,清淺一笑端的是溫潤如玉。

    在這幫老頭群中十分顯眼,年輕的顯眼。

    然后對方看過來了,朝鄢靈玉宛然一笑,舉了舉手里正在記錄的小冊。

    鄢靈玉莫名其妙的跟著笑了一下,心頭莫名一動。

    而后才反應(yīng)過來,自己到底跟對方在笑什么,他又不認(rèn)識自己,也不熟。

    “郡主,哪個不就是狀元嗎?沒想到他今天也會在場�!便y朱湊到鄢靈玉身邊說。

    鄢靈玉點點頭,低聲吩咐:“莫聲張,若被圣上知曉我倆提前回京卻不上報會被治罪。”

    銀朱也不是蠢的,連忙點頭:“我知道的,郡主。”

    皇帝跟北境王敘完舊,就要帶著人進城,接風(fēng)洗塵,參加今夜的宴會。

    皇帝的儀仗浩浩蕩蕩的穿過京城主大街,身后跟著北境王及文武百官的車駕。

    鄢靈玉隨著人流往前走,忽然被銀朱抓住手腕,眼神瘋狂示意她看不遠處的背影。

    “長身玉立,俊逸非常�!臂踌`玉把腦子里的評價脫口而出,看著銀朱無語的眼神,她低咳一聲:“那你叫我看什么?”

    銀朱好像有點激動,話都說不利索了:“腰……他的腰上有……”

    腰?腰有什么?

    腰身柔韌似柳,身姿挺拔如竹,長成了她想摟的弧度,突然沒那么抗拒在京城擇一位夫婿了。

    然后視線下滑,經(jīng)過起伏的峰頂,最終在葉慈大腿處停住。

    那里正垂著一枚香囊,讓人眼熟。淺色布料被精巧的手藝縫成一個半圓的形狀,肚子繡上深紅的花卉,頭部打著整齊的褶子,兩側(cè)綴下兩對同色流蘇。

    鄢靈玉神色一怔,這香囊化成灰她都認(rèn)識,不正是那日擲出去的那只嗎?

    怎么會被人隨身攜帶……

    書上曾說過,閨秀性情多內(nèi)斂,不直抒情意,多以飾物寄情,其中就包含親手所贈的香囊。

    若那人戴上了,就是情投意合的意思。

    “郡主您的臉怎么紅了?”銀朱驚奇道。

    “沒有,是天太熱了!我沒害羞臉紅!”

    鄢靈玉手忙腳亂的把同款不同色的香囊從腰間解下,塞到自己的袖子里。

    “……”銀朱眼睜睜看著鄢靈玉塞香囊,隨口扯謊的全過程。

    況且……我也沒說您害羞啊。

    春末的涼風(fēng)一吹,兩人都不約而同的打了個寒戰(zhàn)。

    鄢靈玉還打了個噴嚏:“……”

    銀朱:“……您還熱嗎?”

    泰山崩于前面不改色的蘭真郡主惱羞成怒了,提起裙子就往前走。

    銀朱連忙跟上,不明所以又覺得好笑:“您慢些,別讓裙子絆了腳!”

    鄢靈玉半句不聽,埋頭往前走。

    她在北境長大,還是頭一回穿裙邊挨到地面的裙子,上階梯的時候走得急,當(dāng)真是一語成讖,踩到了裙角。

    但她身姿敏捷,也不怕會摔倒。

    鄢靈玉正要調(diào)整姿勢平穩(wěn)落地,旁邊伸來一雙手,穩(wěn)穩(wěn)當(dāng)當(dāng)?shù)臄r住了她下墜的姿勢,輕輕扶正了。

    扶在她手肘的雙手并沒有很快收回,禮服厚重,鄢靈玉卻覺得對方掌心的溫度透過好幾層布料傳到自己肌膚上,不然她怎么會覺得被扶著的地方跟火燒火燎了一樣發(fā)燙?

    含笑的聲音還在她耳旁說:“郡主,要當(dāng)心啊�!�

    順著聲音側(cè)過臉,不正是那張帶笑的臉。

    原是葉慈不知道什么時候脫離了皇帝身邊,晃到這邊來了。

    腰間的香囊也跟著她的動作一晃一晃的。

    鄢靈玉:“……嗯�!�

    覺得就一個字太冷漠,又補充一句:“多謝這位……敢問如何稱呼?”

    銀朱:“?”

    郡主,您在貓哼哼什么呢?校場上您可不是這個音量的。

    “我名葉慈,表字敬雪。”葉慈戀戀不舍收回手,垂在袖子里的手指揉搓,她說:“郡主頭回入宮,想必十分陌生,微臣給你引路吧�!�

    “那有勞你了�!臂踌`玉抿唇一笑,唇邊浮現(xiàn)兩個深深的梨渦,打破了那股清冷感。

    “不麻煩,郡主言重了�!比~慈趁機上前,走到她身邊:“不知為何,我好像對郡主你很面熟,好像一見如故�!�

    一上來就怎么直白的嗎?說好的京城書生都很委婉呢?

    鄢靈玉:“……那確實是挺奇妙的。”

    銀朱滿腦袋的迷惑:“?????”

    跟著大部隊一起走,閉著眼睛走都不會迷路,那用你來引路?

    不是,你怎么不介紹自己是什么官職,叫名字不會太親近了嗎?

    等會等會,什么一見如故,這不是登徒子的搭訕之語嗎?

    郡主你為什么不反手給他一拳,叫他清醒清醒?

    看著前面兩個并肩而行的背影,銀朱徹底迷惑了。

    才得知蘭真郡主北境之花美名的三皇子匆匆趕來,除了滿眼的人,什么都沒看著,當(dāng)即覺得敗興。

    “什么北境之花,怕不是徒有虛名?”蕭寧叨叨咕咕的說。

    一扭頭就看見他好大哥正站在廊下,眺望天色。

    身著深青皇子服的大皇子飄飄欲仙,面貌俊秀,惹來了不少宮女的羞怯一瞥,偏偏他本人渾然不覺,安然獨立。

    蕭寧撇嘴,暗道:“嘁,裝什么裝,站成活化石都不會被父皇重視�!�

    話是這么說,他還是起了嘲弄之心,抬腳就往他那邊走去。

    “大皇兄真是悠哉,令三弟我好生羨慕,不像我為了布置接風(fēng)宴忙到腳不沾地�!�

    太監(jiān)早就注意到來者不善的蕭寧,忍了又忍,最終垂頭不語。

    大皇子含笑回頭,十分誠懇道:“那真是辛苦你了,肯定很累吧�!�

    三皇子一噎,莫名有種一拳頭打在棉花上。

    這軟蛋,果然跟小時候一樣,怎么折騰都不會生氣。

    繼續(xù)開口說話:“能為父皇效力,累點算什么,大皇兄你說是吧?”

    第120章

    紈绔非我意7

    華燈初上之時,

    為北境王舉辦的接風(fēng)宴正式開席。

    屆時百官宴樂,有攜家眷出席者,不分男女,

    同坐一席。

    葉慈站在角落聽著太監(jiān)一聲接一聲的通報聲,

    聲音嘹亮全程穩(wěn)當(dāng),

    心說她這秘書的活不好干,太監(jiān)比她更累。

    一扭頭,

    就跟同樣奮筆疾書的史官對上雙眼。

    “……”

    確認(rèn)過眼神,都是打工人。

    對面史官先打招呼:“葉侍講也在呢�!�

    葉慈:“嗯,今天到你輪值?”

    專門記錄皇帝生活起居的史官有好幾個,經(jīng)常神隱在角落,

    且長得都差不多,

    葉慈有時候也會認(rèn)錯臉。

    史官露出疲憊的微笑:“是啊,

    正是在下�!�

    葉慈深有同感:“辛苦了�!�

    雖然我不知道你是哪一位。

    跟這位不知姓名的同僚互相聊幾句后,

    葉慈放眼往宴會上看去。

    該說不說,這三皇子其他方面如何她不清楚,

    但是享樂還是有一套的。

    尤其是幾個舞娘的颯爽劍舞,桌上從未嘗過的新奇菜式,北境王吃了都點頭。

    鄢靈玉換上了郡主規(guī)制的禮服,

    一頭青絲挽起梳了精致繁復(fù)的發(fā)髻,

    烏發(fā)如堆云。

    站了一會,葉慈離開了這個角落,

    她要看不見蘭真郡主的臉了。

    她本打算從另一處繞到北境王席位附近,路過不知道哪處,

    就被人牽住了袖子。

    拉住她的不是誰,

    正是承恩侯,

    隔壁只坐著葉肅。

    鄭氏沒來?還挺難得。

    見葉慈被父親拉住回頭,

    葉肅忙低下頭,假裝涼了的肉煲很好吃的樣子。

    “你要走哪去?”承恩侯不解問著,目光不知不覺落在了腰間的香囊上,眉頭一蹙。

    脂粉氣這般重的香囊,他怎么會戴在身上?

    葉慈隨便指了個方向,靠近皇帝附近:“我去那邊,爹你叫我有事?”

    “沒什么事……”承恩侯勉強把目光從香囊上挪開,從袖子里拿出一個紙包塞她手里:“看你一整天跟著圣上忙前忙后,估計沒什么時候吃東西,拿這個勉強充饑�!�

    葉肅忽然抬起了頭,靜靜盯著他們,雙眼一眨。

    燈下的人眉目溫潤,與身旁的父親又七八分相似,看著是端方君子,實則是個灑脫的,敢與父親輕松說笑,是他絕對做不到的事情。

    母親總說大哥這樣是沒個正形,不分尊卑,不像個大家族出身的少爺,像個浪蕩紈绔。

    葉肅不是傻,怎么看不出來父親與大哥相處時更加自在,不用在意形象,暢所欲言。

    曾經(jīng)葉肅羨慕過他們父子樣貌的相似,羨慕他們的和諧,因為自己更像母親,喜歡把諸多規(guī)矩套在自己身上,長成外界認(rèn)可的形象。

    但現(xiàn)在他更羨慕葉慈身上的官服。

    金榜題名,天子近臣,有這兩個前提,將來葉慈必然平步青云,位極人臣。

    如此一來,誰會不向往?

    葉慈沒注意到隔壁人的視線,低聲問:“……不會又是烤雞?那味道太大了,吃起來不雅�!�

    “你當(dāng)我是什么?”承恩侯眼皮一跳:“我看我就是多余的,早知道給你兩個白饅頭夠了!”

    他拂然收手,只留給葉慈一個惱怒的后腦勺。

    葉慈笑了笑:“是我的錯,誤會父親了�!�

    承恩侯一揮袖:“去!”

    葉慈不再說了,直起身離開。

    到偏僻處揭開一看,什么都不是,就是幾塊不噎喉嚨的糕點。

    ……

    舞劍的舞娘退場,絲竹聲起,北境王才抬起認(rèn)真干飯的頭,與權(quán)貴們互相敬酒。

    京城的人都講究什么禮儀規(guī)矩,只對北境王一人敬酒,要是在北境城連她都要一起灌了,不講究什么尊卑。

    鄢靈玉越坐越無聊,桌案上的飯菜都涼了,沒什么興致去吃。

    正百般聊賴著,鄢靈玉敏感的哪根筋一崩,似有所覺的朝某個方向看去。

    北境王是慶朝罕有的異姓王,手握數(shù)十萬大軍,地位不比尋常,他的座位比諸位皇子還靠前,因此他們的對面下方就是幾位皇子的座位。

    這一側(cè)頭,就對上了含著灼熱視線的雙眼,鄢靈玉瞧著,莫名覺得周身不自在。

    好像被什么東西黏住了一樣,露骨而直白。

    蕭寧終于看見人正臉了,眼前一亮,竟顧不上高坐上皇帝朝他投來的目光。

    低聲喃喃道:“北境之花,果然名不虛傳,比我整個后院加起來都好看�!�

    他一直認(rèn)為只有這樣矚目的驕女才配做他的正宮,能壓住那群鬧騰的鶯鶯燕燕,讓他后顧無憂。

    這樣想著,三皇子朝鄢靈玉微微一笑,自以為邪魅狂狷,瀟灑英俊。

    鄢靈玉不忍卒看:“……”

    只覺得這人歪鼻子歪眼,跟她在軍營里見到的不知天高地厚的新兵蛋子差不多。

    這就是京城有名才女溫皇后教養(yǎng)出來的孩子?

    心中暗暗搖頭,這遜色其余皇子太多了。

    礙著對方皇子身份,鄢靈玉只好應(yīng)付性的點點頭。

    看對方只禮節(jié)性的點頭,并不理會他的抬手敬酒,三皇子有些不滿,臉色黑了下來。

    “真是給臉不要臉,擺什么架子�!�

    太監(jiān)哪能不了解他主子的秉性,低聲道:“蘭真郡主生在北境,北境王疏于管教,叫女兒整天舞槍弄棒的,所以這教養(yǎng)方面是不如京城里知情識趣的閨秀們……不過姑娘家嘛,就是怕羞的。”

    講真的,說最后一句話的時候太監(jiān)語氣略僵硬,拍馬屁比吃飯還熟練的他也覺得微信。

    三皇子頓時悟了,覺得對方說的非常有道理:“她就是害羞了,不然怎么會不回敬�!�

    太監(jiān):“……”

    太監(jiān)賠笑:“您說的是�!�

    誰還會不記得北境王捷報上曾經(jīng)寫過“蘭真郡主披甲上陣,百步外射中敵首,將對面的二王子斬于馬下。”

    也就三皇子還敢把蘭真郡主這個下山猛虎當(dāng)花貓,試圖伸手逗弄。

    三殿下仗著皇后娘娘縱容,總愛拈花惹草,廣納嬌妾,連青樓花魁、江湖俠女都不拘,這回該不會想去招惹蘭真郡主吧?

    她看起來一拳就能揍暈一個三皇子。

    這心音剛落,就看三皇子起身要走。

    太監(jiān)一懵:“您要去哪?”

    三皇子自信道:“你說的不錯,她剛剛起身的時候看了我一眼,肯定是暗示我一塊出去!”

    確認(rèn)過現(xiàn)在是晚上而不是白天的太監(jiān):“???”

    您白日做夢呢?

    原是鄢靈玉將剛剛的小插曲拋在腦后,越呆越悶,起身離席打算出門透氣。

    顧不上其他,他必須得跟上,千萬不能出問題!

    這一幕落在不少人眼里,包括他下午嘲諷過的大皇子。

    “晟郎你在看什么?”

    大皇子含笑搖頭,倒一杯解膩的清茶往妻子手邊放:“我在看有人不自量力,異想天開�!�

    大皇子妃聽不懂,懵懵懂懂的點頭。

    察覺到一語半句的二皇子瞥一眼某個席位,曾經(jīng)那是五皇子的座位。

    那個揮斥方遒的大才子早就因為舞弊案去守皇陵了,就算有通天之能也無處施展,連累刑部尚書被抄家,謙王失信皇帝。

    只說:“心急吃不了熱豆腐,莫步五弟后塵�!�

    另一邊,葉慈刷刷幾筆寫完手上的東西,冊子往袖子一揣,扭身就走。

    跟她做伴記錄宴會的宮廷畫師喊道:“葉侍講你去哪?”

    “打賊去。”

    宮廷畫師:“?”

    ……

    出到外面,果然清凈不少,鄢靈玉深吸一口氣,竟覺得十分不習(xí)慣。

    身邊帶了銀朱一人,她正好奇的仰頭看四處景觀。

    鄢靈玉說:“聞慣了含著金戈氣息的北境狂風(fēng),這京城的風(fēng)都帶著蜜的�!�

    銀朱跟在她身旁,深以為然點頭:“是啊,我今天一下車就被京城的風(fēng)嗆了一口,終于理解了什么叫做山豬吃不了細糧。”

    “這是什么話。”鄢靈玉笑笑,往湖邊走去。

    銀朱攤手:“沒辦法呀,我武藝不如郡主,讀書也不如郡主,說話粗俗卻不難懂�!�

    “你這張嘴,只要話從你嘴里出來,就是你有理�!臂踌`玉邊走邊閑聊:“一路走來,越靠近京城滿眼錦繡,放眼看去盡是山清水秀,顯得北境越發(fā)粗野�!�

    銀朱問:“您說京城樣樣都好,那您想一輩子都呆在這里嗎?”

    “……”鄢靈玉沉默了。

    此番回京,不僅是向皇帝表明忠心,還有就是為了她的婚事而來。

    北境王戎馬一生,人到中年只得了個鄢靈玉,本想把她如珠如寶寵著,卻不想鄢靈玉是虎父無犬女。

    父親見有女如此,自然高興,可隨之而來的就是莫大的擔(dān)憂。

    自己百年后,鄢靈玉該如何是好?

    由鄢靈玉繼承北境王爵位?

    京城的酸儒定然不服,鬧得朝野不寧。

    從她十五歲披甲上陣就罵到現(xiàn)在,要不是皇帝壓著奏折,從重發(fā)落了不少人,估計罵得更兇。

    他也想過把女兒嫁給義子,由女婿繼承北境主帥之位。

    可他一去,北境王這個爵位后繼無人,會被皇帝按律法收回,郡主封號都難保住。那他的余威又能壓制女婿多久?

    都是男人,北境王怎么會不明白男人得到權(quán)利后會有什么變化,世上負(fù)心多于癡情者。

    加上鄢靈玉戰(zhàn)功過人,人人懼怕導(dǎo)致無人敢娶,北境王愁上加愁,殺敵的時候都在愁這件事。

    如今她都年過十八了,放京城里都要被喊沒人要的老姑娘,這婚事還沒著落,思來想去就把主意打到了京城權(quán)貴上。

    若鄢靈玉在京城擇一夫婿,憑她郡主身份,加上一身武藝何愁壓不住軟綿綿的京城少爺?

    戰(zhàn)場太苦,刀光劍影不長眼,人有私心,他不希望女兒戰(zhàn)死沙場。

    可鄢靈玉并無嫁人的意思,但看父親憂心,不忍叫他失望,也就隨他去了。

    反正鄢靈玉已經(jīng)做了假裝挑不到喜歡的,跟著父親回北境的打算。

    思緒回籠,鄢靈玉轉(zhuǎn)口提另一件事:“前邊好像是圣上提到過的仙御池,去看看吧�!�

    時逢十五,天上月光皎潔,照的地面湖水波光粼粼,微風(fēng)翻銀浪。

    還未轉(zhuǎn)出附近的假山,有隱隱約約的腳步聲傳來,放得很輕。

    銀朱神情一肅,側(cè)耳傾聽半晌,朝鄢靈玉眼神示意。

    這是她們從小就訓(xùn)練好的暗號,只有她們能懂。

    鄢靈玉唇角緊抿,含笑神情漸冷,點頭。

    兩人對視一眼,銀朱大聲道:“郡主,那邊好像有魚游過,我們過去看吧!”

    鄢靈玉裝作不耐:“算了,我走累了想回去了�!�

    對話落下的空檔時間,果然,那腳步聲越靠越近,最后顯得急切起來。

    兩人一繞出曲折復(fù)雜的假山道,銀朱快速道:“郡主,我來�!�

    鄢靈玉沒反駁。

    上次她退敵被人偷襲,心口重傷才痊愈不久,正元氣大傷著,確實不宜動手。

    忽然鄢靈玉眼前一亮,便看見皎潔月色下正有一人憑欄喂魚,聞聲抬頭看來。

    葉慈首先說話:“郡主也來仙御池賞月呢?今日月色確實不錯……啊呀,那是什么,老鼠?!”

    鄢靈玉思路被帶跑,跟著重復(fù):“老鼠?!”

    她的聲音提高,聽起來有幾分害怕的情緒。

    營造出意料中的效果,葉慈滿意了。

    “郡主莫怕,微臣替您殺鼠!”葉慈把魚食一撒,噎死那幫吃白食的金魚。

    袖子一挽就朝出口走去,雄赳赳氣昂昂的氣勢不像是打鼠,像是打虎。

    當(dāng)真親自殺過虎的鄢靈玉:“……有勞你?”

    葉慈大言不慚:“不客氣,能為郡主解憂,是敬雪的幸事!郡主請躲在下身后�!�

    “?”銀朱一懵,后面的人都顧不上了。

    聽了她的話,銀朱咬牙:花言巧語!這登徒子可真會說,以為我們郡主是好哄騙的嗎?

    扭頭看郡主,用眼神暗示鄢靈玉:您還猶豫什么,揍……不是,您為什么要用感激的表情看登徒子?快給他梆梆一拳�。。�!

    “怎么突然沒聲了?”三皇子還在找人在哪,忽然就聽見鄢靈玉高聲喊了句老鼠,當(dāng)即狂喜。

    “她怕老鼠,豈不是我英雄救美的時機到了?”三皇子提袍就走。

    “殿下您當(dāng)心腳下!”太監(jiān)抬腳就追,邊追邊想:給圣上送過虎皮的蘭真郡主竟然怕老鼠?

    幻想英雄救美的三皇子剛走出小道,肚子一重,頓時天旋地轉(zhuǎn),重重著地。

    對著月亮懵了半晌,三皇子才明白過來自己被人踹了一腳,正四腳朝天躺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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