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聽到這句話，姬雍就知道自己快熬出頭了。
心中激蕩不已，面上仍是悲戚難當(dāng)。
好像由皇帝親筆寫下，由太后親自蓋章的草擬書都不能讓他高興起來一樣。
事情進(jìn)展的很順利，冊封太子的典禮就著皇帝身體緣故，加快了不少速度。
在一個雪停的日子，北周皇帝發(fā)揮余熱，愣是爬起來了。
大殿上，商相宣讀冊封太子詔書，然后一起去祭告太廟，宣告天下儲君已立。
順便姬雍的加冠禮也一起舉行，由皇帝親自為姬雍取表字——敬淵。
第90章
太后千千歲14
沒等到柳枝萌芽的那天，
皇帝燈枯油盡了。
那是雪停的幾日后，皇帝破天荒的心情非常不錯，覺得自己渾身都是勁。
自己起了身，
還說要去看看未凋謝完的紅梅。
黃門郎隱約察覺到了什么，
強(qiáng)行掛著笑臉，
把皇帝扶去看梅。
回來后就開始不行了，說宮里怎么不點(diǎn)燈。
其實(shí)房里燈火通明，
就是他看不見而已。
臨近傍晚時分，闔宮上下一片焦急混亂，早早就把能主持大局的葉慈給請來了。
“朕，不治了，
拿走吧�！�
周圍頓時一靜，
無措的視線不知何處安放。
跪在床前的姬雍眼角還掛著淚水：“陛……”
“拿走，
都散開�！�
皇帝睜著迷茫的雙眼，
左右看看重重人影，語氣虛弱，
但堅定：“太后在哪？”
“我在�！比~慈出聲回答。
她一直都在床邊，注視著他生命的消亡。
皇帝伸出瘦骨嶙峋的手，沒著落的抓了抓，
碰到了一節(jié)衣袖，
緊抓在了手心里。
“你，過來些�！�
都明白，
這是要說臨終遺言的時候。
閑散人等紛紛退下，偶有幾句哽咽聲響起。
只剩下寥寥幾個重要人物，
太后，
太子，
幾個重臣，
外間還有幾個后妃在低低哭泣。
他年輕的面容上蒙著與年紀(jì)格格不入的死氣，雙眼渾濁暗淡。
“朕登基六載有余，也算勤政為民，然天不假年，如今……廢去殉葬，遷入別宮……”
囑托的聲音越來越小，讓葉慈不得不彎下腰去聽，說到最后一句的時候，皇帝的聲音提高。
抓著葉慈手腕的手收緊，手背爆出青筋，皇帝雙目圓瞪，發(fā)出生命的絕唱：“你，你要興盛北周，輔佐新君穩(wěn)定朝局，再退西乾，絕此后患……朕，朕才安心！”
“我知道的，你安心去吧�！�
壓抑的臨華宮隨著那只手的垂落爆發(fā)出嘹亮的哭聲，為這位年輕君王的消亡而哭。
襁褓里的嬰兒不理解母親的眼淚，只覺得周圍很吵，也跟著放開嗓子哭泣。
“陛下駕崩——”
喪鐘聲長鳴，響徹整個上陽城的上空，足足四十五響。
皇帝駕崩后，上下皆言長兄無后，兄終弟及，是世間常理。
推脫一番后，太子姬雍強(qiáng)忍悲傷，靈前繼位，登基儀式擇日舉行。
經(jīng)過群臣商議，為皇帝定下謚號為昭，稱北周昭帝。
太子姬雍靈前守靈七日，幾次哭崩在靈前，皆言太子殿下純孝，大為感動。
葉慈不為此發(fā)表任何意見，冷眼旁觀。
七日后，北周昭帝葬入帝陵，其后妃中有子嗣者則敬為太妃，無子嗣者則遷出后宮，移居別宮。
一個月后，太常寺卿選定吉日，在三月中旬舉行登基儀式，那是最吉利的日子。
姬雍登基后，太后褚氏并未歸還朝政，仍臨朝稱制。
言，新帝年紀(jì)尚小，總力有不逮之處，還需由太后輔佐。
姬雍：“……”
都快二十歲了還年紀(jì)尚小，他庶長子都滿地爬了好嗎！
見姬雍表情隱忍，葉慈笑道：“還是陛下不滿意我在旁邊礙手礙腳了？”
姬雍適時露出驚慌失措的表情：“怎會，有母后指點(diǎn)，是敬淵幸事�！�
葉慈意味深長道：“敬淵，路還長著，切勿急于一時�！�
姬雍乖巧笑著：“母后說的是。”
明知這是她隨口胡扯的理由，姬雍都不可能會出聲反駁。
他才登基不久，根本沒有朝臣會急著給他表忠心，也就意味著他沒有任何助力。
與褚慈抗衡？
無異于以卵擊石，有腦子的都干不出這種事。
礙于褚太后對朝堂的把控能力，姬雍暫時忍下了，話里話外也承認(rèn)自己能力不足，需要太后的教導(dǎo)。
雙方來回試探數(shù)回，次次以姬雍敗退為告終，小瘋狗卻越挫越勇。
這段時間看他消停不少，就以為他認(rèn)慫了。
結(jié)果葉慈不找麻煩，麻煩也會來找她。
從本質(zhì)上來看，其實(shí)也不算麻煩。
身為一個位高權(quán)重且寡居的太后，那可比金子還耀眼，自然有人獻(xiàn)媚求寵，以求富貴。
前有嫪?dú)狈夂�，他們也想做效仿者�?br />
這一日陽光正好，那揚(yáng)安伯匯報完手上政務(wù)，忽然說想要舉薦一個人才給太后。
有點(diǎn)打瞌睡的戚元楚醒盹了，眼神殺向擠眉弄眼的揚(yáng)安伯：“……？”
“……”葉慈抬眼一掃說話的人，眼含疑惑。
姓安，家中長輩尚過公主，沾點(diǎn)皇親國戚，倒是能力不差，還算好用。
起初葉慈沒明白舉薦什么，下意識接了一句：“哦？他有什么驚世才華能讓揚(yáng)安伯這般看重，特地在我面前提起來了？”
揚(yáng)安伯以為有戲，頓時喜笑顏開：“太后您見一見不就知曉了�！�
神神秘秘的，不知道他賣什么關(guān)子。
葉慈抱著看樂子隨意點(diǎn)頭：“那就叫上來吧�！�
“？！”
你還真敢答應(yīng)��！
背后的戚元楚眼睛都要瞪出框了，就差舉著硯臺跟揚(yáng)安伯拼命。
真是，又氣又難過。
人很快就隨著揚(yáng)安伯而至，躬身行禮：“草民于普見過太后，太后安康。”
“起吧，揚(yáng)安伯說你本事過人，想為我效力。你可敢在我面前自薦，能讓我破格提拔你？“葉慈看著面前的男人，帶著輕微笑意。
說話的聲音悅耳動人，閱女無數(shù)的他一聽，就知道這是美人的聲音，心中更加期待。
抬起頭的時候，于普眼眸一亮，完全打破他固有印象里的太后，一點(diǎn)都不老！
面前的女人十分年輕，膚白如雪，猶如姑射仙人，身后還有好幾個年輕貌美的侍女隨侍，桌案爐煙裊裊，跟站在仙宮里似的，叫他怔了一會。
戚元楚忍了又忍，深吸一口氣，沒說話。
見了人后，葉慈總覺得哪里不對。
面前男人模樣勉強(qiáng)跟俊秀沾上邊，身約八尺，略瘦，但氣質(zhì)粗俗，顯得市儈非常。
既不像隱世不出的大家，也不想是工于技藝的能匠，這樣的人有什么好虎視眈眈的東西。
別提什么禮義廉恥，瘋狗沒這玩意，親爹都敢叫人綠的人。
“……”戚元楚沒想到就是一個獻(xiàn)寵背后還有那么多淵源。
姬雍來投石問路，她葉慈也能殺雞儆猴。
……
那一邊，有人匆匆路過花園，找到皇帝，低聲匯報。
“凈身房凈身了？”姬雍放下魚食，詫異道。
宮人點(diǎn)頭，補(bǔ)充最后結(jié)局：“太后殿下還說，此人野蠻無禮，險些驚擾鳳駕，本想就地格殺，但看在先帝不忍后宮殉葬，再添人命的人上，改而求其次，就特地吩咐凈身房那邊……”
說著，宮人面露難色，說不下去了。
姬雍看他支支吾吾的，問道：“有什么不能說的？”
宮人含糊其辭：“……喂狗�！�
“？”姬雍忍不住皺眉：“說清楚點(diǎn)！”
宮人放大音量：“太后殿下說，多余的物件，喂狗�！�
姬雍：“…………”
突然覺得**一涼，下意識并攏雙腿。
宮人也覺得頭皮發(fā)麻，他雖然已經(jīng)沒有了，但至少還存在�。�
生帶來，還能死帶去的。
人不都講究完完整整的來，完完整整的去么？
那還不如直接殺了那人，殺人誅。心，不過如此！
姬雍咽了咽唾沫，前有揚(yáng)安伯被貶，后有于普喂狗，心知肚明褚太后是在警告他。
撇了魚食，姬雍也不想喂了，感覺現(xiàn)在看見細(xì)碎的東西都覺得犯惡心。
忽然一股急躁的感覺直沖大腦，口舌干燥，心跳失序。瘋狂叫囂著，急切的想要什么，連帶著手腳發(fā)虛。
算了算時日，好像已經(jīng)好幾日沒去素穎那里了，越發(fā)焦躁，頭痛又要發(fā)作了。
宮人見皇帝一直沉默，抬眼偷偷觀察。
姬雍臉色黑沉，雙頰暈紅，好像要站不穩(wěn)一樣，連忙伸手去扶。
“陛下，您當(dāng)心自己別氣著了�！睂m人勸慰道。
心里卻想著這種事也能嚇到陛下？未免有點(diǎn)……
不說還好，一說姬雍就更為火光，跟被點(diǎn)燃的炮仗一樣。
“誰說朕是因?yàn)檫@點(diǎn)事生氣了！朕有那么沒用？！滾開！”姬雍推開扶著他的宮人，一腳踹過去。
一腳不夠，連踢三腳，還想再來幾下。
直把宮人踹到身體蜷縮成蝦米，嘴角暈出血絲，疼到臉色青白。實(shí)在承受不住，抱頭亂滾不住躲避，可見姬雍是用了多大力度。
“奴該死冒犯陛下，求陛下恕罪，擾了奴吧！”
“你竟敢躲？誰讓你躲的！連你也敢不聽朕的話了是不是，全都仰仗著褚氏，把朕當(dāng)不存在是不是？！�。�！”
皇帝暴怒，沒人敢上前勸導(dǎo)。
連一直跟隨他黃門郎也不敢攔，只敢在一旁喊陛下息怒。
聽著他越說越不對勁，生怕這些話傳到褚太后耳里，連忙上前阻攔：“陛下，萬萬不可啊，您……�。 �
現(xiàn)在他也吃了姬雍一腳。
“你也敢左右朕？賤奴你算什么東西！”
才是初夏時節(jié)，他卻穿上木屐，鞋底忒厚，踹人死疼死疼的，一腳就是一個青紫。
發(fā)泄完了，姬雍大步流星離開，走之前還不忘說：“起來，躺在地上犯什么懶，隨朕去慧心院一趟！”
木屐踩著青石板路，留下一串急躁不耐的腳步聲。
被腳步聲驚擾的宮人閃到一旁，完完整整的將剛剛的場景記錄下來，之后會一一匯報。
可見那黃門郎擔(dān)心的沒錯，這份記錄就呈到葉慈桌面上。
借著明亮燭光看完，葉慈冷靜的點(diǎn)燃一角，丟到香爐里燒掉。
看來用不著她怎么出手，姬雍自己都能把自己玩殘。
這么能作死的氣運(yùn)之子，葉慈還是頭一回見到。
根據(jù)宮人匯報，只不過才是初夏，他就鬧著要穿輕薄夏衫，不僅要輕薄還要是材質(zhì)柔軟，質(zhì)地最好接近漿洗了幾次的舊衣服。
北周皇室就沒缺過錢，哪會有舊衣服給皇帝穿？這不是大逆不道嗎？
除此之外，還嫌棄靴子磨腳箍著雙足，改穿木屐去了。
可是關(guān)于他神態(tài)的描述，也不像是因?yàn)槟[瘤壓迫到神經(jīng)，總是輕易發(fā)怒的樣子。
更像是……
還沒等葉慈順著這個苗頭想清楚，就聽后面有人喊她：“殿下，殿下，太后殿下？”
葉慈回過神，順手握住揮動的手掌：“怎么了？”
思緒被打斷，也接不回去，干脆放著不想了。
“……！”戚元楚突然想起了什么，渾身一僵。
試圖抽了抽手，但沒抽動，也由著她了：“……該安寢了�！�
葉慈：“好�！�
“那快點(diǎn)吧，明天是大朝會的日子！”一撒手，戚元楚又跑沒了。
手上一空的葉慈：“？”
嗯？好不容易把人養(yǎng)成能讓自己隨手摟摟捏捏，睡前摟懷里的習(xí)慣，怎么又打回原形了？
總覺得今天的戚元楚怪怪的，從下午開始就怪怪的。
葉慈習(xí)慣性在睡前順一順當(dāng)天做了什么，整理記憶方便之后儲存進(jìn)記憶宮殿。
順完今天做的事情，葉慈才猛然反應(yīng)過來。
今天那什么普想獻(xiàn)身的時候……好像戚元楚也在場。
該不會她以為自己是直的吧？！那可不行，虧大了。
剛想回過頭找人解釋，又覺得不對。
能認(rèn)為另一個人與自己性向不同并為之避讓親近動作的前提是，那個人的性取向跟她所認(rèn)為的人是同性。
也就是，戚元楚終于意識到自己是彎的，今天的事情讓她不高興了。
葉慈一拍腦袋，后知后覺想起這是她的不對，因?yàn)樘ν似菰母惺堋?br />
完了……得想個辦法哄哄才是。
這啪的一聲，拍腦瓜聲音賊響，惹來拂綠奇怪一瞥。
那腦門正中間上的紅印，叫拂綠嘴角一抽：“……”
“殿下您這是……”拂綠欲言又止，那個表情復(fù)雜的人風(fēng)風(fēng)火火就邁步離開了。
“今晚都怎么了，一個兩個全部都古古怪怪的�！�
……
內(nèi)殿里，戚元楚撈起袖子聞了聞，幽幽香氣直往鼻子里鉆，跟鉤子似的，叫人聞了還想聞。
戚元楚第一次用這種香，弟弟說東黎閨秀們現(xiàn)在就流行類似熏香。
之所以說類似，這一款香是基于前一款改進(jìn)的，說什么讓人更加欲罷不能。
說的真夠玄乎的，登基后也不專心治理東黎，整天搗鼓調(diào)香。
誰能想到東黎新帝最擅長的是調(diào)香？
民間流行的不少香方都是戚玄匿名傳出去的，現(xiàn)在他都被奉為調(diào)香高手了。
“琬娘，你已經(jīng)睡下了嗎？”
身后傳來疑惑聲，是褚慈來了。
戚元楚一撒手，什么想好的計劃都被推翻了，被子一掀就往里面鉆，凈當(dāng)縮頭烏龜。
“……睡了？”葉慈進(jìn)來的時候就只能看見一個鼓起來的被包。
不，其實(shí)沒有。
不僅沒有，看樣子這睡姿不甚優(yōu)雅啊。
戚元楚是從小接受禮儀訓(xùn)練的公主，那睡姿板正的，能當(dāng)標(biāo)準(zhǔn)版教材。
既然她不愿面對，葉慈也不好干出大晚上把人挖出來，就聽一個干巴巴解釋的缺德行為。
熄滅幾盞燭火，也跟著躺到床上了。
放下幔帳后，空間縮小，空氣流通度沒那么順暢，因而就很容易暴露出很多東西。
比如，彼此身上的味道。
雖說分量不重，但葉慈鼻子靈，一下子就分辨出成分了，這不是……
這不是那什么調(diào)情用的媚香的味道嗎？
眼皮才相碰撞沒幾秒又睜開了，困意頓散，雙目炯炯。
葉慈扭過頭，就對上了戚元楚沒來得及收回去的視線。
亮晶晶的，泛著霧氣朦朧的水光，就跟落在清澈溪水的珍珠一樣。
再蠢的人都品出點(diǎn)味道來了，何況葉慈不蠢。
然，她沒動，只透著這朦朧夜色盯著對方。
“你覺不覺得，有一點(diǎn)點(diǎn)熱啊�！逼菰蛄颂虼剑秸f越燥熱了。
葉慈意味深長道：“有嗎？我覺得還好，要不把被子往下拉一拉透透氣？”
“不熱嗎？是我蓋的太嚴(yán)實(shí)了嗎？”戚元楚蹬了蹬被子，露出肩膀部分。
白色的寢衣在動作間被蹭亂，半截鎖骨一晃而過，又給蓋了回去。
“……”葉慈的目光頓時變得失落起來。
很快，她就不會再為此感到失落了。
不知道自己渾身飄著有人香氣的戚元楚蹭了過來，滾燙的手心貼了貼葉慈的側(cè)臉。
用喟嘆的語氣道：“好涼快啊，像玉一樣�！�
“你想涼快一點(diǎn)？”葉慈提問的語氣變得循循善誘。
戚元楚人開始迷糊，傻傻點(diǎn)頭，又發(fā)現(xiàn)對方可能看不見，老實(shí)回答：“嗯，想要涼快一點(diǎn)。”
“那真巧，我覺得冷，要不試試互補(bǔ)？”
“互補(bǔ)？互補(bǔ)是什么？”戚元楚的聲音帶上了鼻音，黏黏糊糊哼哼唧唧，像在撒嬌一樣。
與之產(chǎn)生對比的，就是葉慈含笑的聲音：“互補(bǔ)就是，你熱，我冷，那我們互相中和中和，就叫互補(bǔ)�！�
“你的主意不錯，那該怎么互補(bǔ)？”
葉慈道：“來我懷里。”
一陣窸窸窣窣的響聲，戚元楚蹭到了她懷里，滿足的輕嘆。
與此同時，一種莫名的渴望涌上心頭。
迫切想要得到什么，卻不不知道該怎么做，心里住著一只調(diào)皮小貓一樣，抓心撓肺，不得其所。
明明自己渾身散發(fā)甜膩的香氣，戚元楚卻覺得對方身上的清苦藥香更好聞一點(diǎn)。
葉慈屹然不動，任由她哼哼唧唧不得章法。
等她難受了，聲音帶上哭腔了，葉慈才慢慢悠悠的說：“我自十五歲嫁入北周皇宮，出嫁前，專司侍寢的教習(xí)姑姑就說，洞房花燭夜都是先疼，之后就是極樂般的舒服……那種舒服，是什么樣的舒服？”
這個說法很奇特，戚元楚聽出了癥結(jié)所在：“難道你……沒有過？”
想了想原主的記憶，攻道：“沒有，景帝連夜都沒留，把我放在那當(dāng)擺件了�！�
戚元楚：“……”
什么對方如魅妖般誘惑的語氣在耳邊詢問：“你可嘗過極樂？那是什么感覺，能告訴我嗎？”
“我，我教你？”
戚元楚感覺自己膽子肥了，又可以了。
“好啊，你教我極樂�！比~慈答應(yīng)的很爽快，松了一點(diǎn)力道，又催促似的推了推她肩膀。
“……”
其實(shí)戚元楚也不會，不愿意但不愿在褚慈面前露怯。
猶猶豫豫的聲音在昏暗中響起：“首先第一點(diǎn)，是親吻……”
是，是親吻吧？
風(fēng)月話本都是從親吻開始的，應(yīng)該沒錯的。
湊過去，雙唇輕輕碰了碰，跟吃糖丸一樣，互相蹭蹭，小心翼翼的舔了舔。
臨時抱佛腳的戚元楚還在絞盡腦汁回憶風(fēng)月話本的下一步是什么，卻怎么也想不起來。
滿腦子的什么檀口含茱萸，輕拆花兒蕊。
什么把鏡自憐影，嬌嬌閨深無人顧。
忽然，戚元楚停住了，她好像舔到了什么。
溫軟而潮濕，忍不住去追逐那種感覺。
另一只手一推，把阻隔在兩人之間被子推開，不知道被誰一腳踹下了床。
凌亂中，葉慈伸手按住了戚元楚的腦袋，一手摟腰，用巧勁一轉(zhuǎn)，反客為主了。
微微震蕩的幔帳中傳來一聲驚訝的：“嗯？！”
就歸于平靜，偶爾有細(xì)細(xì)密密的吸氣聲泄出，無人敢聽，早早退讓。
之后就是，玉露冰簟鴛鴦錦，粉融香汗流山枕。
一夜到天明，大朝會滾蛋。
……
遠(yuǎn)在東黎玩調(diào)香的戚玄打個噴嚏，把沒壓實(shí)的香片掀翻了。
“哎呀，可惜�！�
攏了攏，用鏟子收集回去接著壓實(shí)出片。
他美滋滋的想，姐姐難得問他要點(diǎn)什么，還是關(guān)于情愛方面的，那肯定是在北周看中哪個王族了。
他們東黎民風(fēng)開放，喜歡誰都是直接莽上去的，哪有北周那樣磨磨唧唧，試探來試探去的。
這回還不給一舉拿下！
小樣，這還迷不倒你了。
第91章
太后千千歲15
昨晚動手前就想著大朝會滾蛋。
天色蒙蒙亮的時候，
還是想著一心溫存。
可現(xiàn)實(shí)總與預(yù)想相違背，睡著沒多久的葉慈就被生物鐘叫醒了。
時間逐漸入夏，晝長夜短。
夏天快到，
鳥都醒的比冬天早，
不知道在哪一扇窗戶邊啾啾亂叫。
寬大的床榻睡著兩個人，
戚元楚正縮葉慈懷里枕著她胳膊。
輕輕動了動胳膊，葉慈表情微變。
嘶……略麻。
等了好久才消掉了那種僵硬的麻勁，
把戚元楚的頭挪到枕頭上。
“不了不了，不來了……”
睡得迷迷糊糊的戚元楚被人搬動，突然發(fā)出帶著泣音的哼哼。
“……”聽得葉慈差點(diǎn)就想要對外邊的人吩咐今日罷朝。
但是罷朝是不可能罷朝的，這輩子都不可能罷朝的。
在不吵醒她的情況下起床洗漱，
雙足踩著涼絲絲的地面。
回頭看了看，
捏著那只探出來的手腕，
把她放回去，
用被子蓋住瑩潤肌膚上的紅痕。
侍奉的宮人早就被拂綠提點(diǎn)過，都躡手躡腳的進(jìn)來。
手捧銅盆手帕，
行動之間，腰上垂掛的佩環(huán)沒發(fā)出任何聲響。
葉慈卻對拂綠一擺手，雙手合攏放在臉側(cè)，
有指了指隔壁，
意思就是她睡了，去偏殿洗漱。
拂綠悟了，
拿起外袍披在葉慈身上，一行人又安安靜靜的離去。
戚元楚明面身份還是太后女史，
生物鐘基本跟她同調(diào)，
現(xiàn)在有點(diǎn)醒了。
但因?yàn)樘郏?br />
根本睜不開眼睛，
身上有點(diǎn)酸痛。
感受到身旁空了，不習(xí)慣的伸手在隔壁空位上亂摸。
摸了一會摸不著人，退全而求其次的拱進(jìn)另一條被子里，聞著熟悉的味道再次陷入深眠。
這次大朝會足足開了一個時辰，一下朝葉慈就匆匆離場。
叫其他朝臣摸不著頭腦，散朝的時候還兩兩三三的說：“今日太后殿下是有什么急事要去辦嗎？走的那么急�！�
“確實(shí)，每次大朝會都是超過一個半時辰，或兩個時辰的。”
“不過太后殿下今日心情看起來不錯，好似春風(fēng)得意。”
“我也覺得，連西乾擅自把太子質(zhì)子換成不受寵皇子都沒黑臉�！�
回到停鳳殿時，戚元楚仍在深眠，睡得天昏地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