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臣見過太后,太后安康�!�
一身官服的商丞相緩步而入,身后跟著兩個個長史,懷抱著要商議的文書。
“商相不用多禮,快坐�!比~慈起身去迎,就叫人坐下商談。
商相如今已經(jīng)習慣了戚元楚的存在,反抗也沒用。便道:“……使臣上報,就西乾國以天寒為由,想用藥材換良品種馬數(shù)量一事,臣以為……”
幾人對坐,商量著如何在戰(zhàn)敗國西乾國上獲得更大的利益。
比如西乾國優(yōu)良的戰(zhàn)馬,更加先進的弩,北周早就眼饞很久。
履行記錄會談過程職責的戚元楚沒動,臉色通紅的在那里發(fā)呆,
葉慈也不招來其他侍從,自己動手記錄,她一向有這種習慣。
商相都被西乾國的態(tài)度氣到扯胡子的時候,戚元楚還在那思緒紛亂,一個字都聽不進去。
她早慧多思,敢做許多女子都不敢做的事情,卻也含蓄內斂。
從小受到的教育就是做一個宜室宜家,賢良淑德的妻子,做另一個男人的妻子。
從東黎遠道而來北周,不正是為了做北周皇帝的夫人嗎?
當那股清苦藥香撲來的時候,她能感受到自己的悸動。
但戚元楚第一反應不是覺得奇怪,也不是避讓。
想要就此機會,多靠近對方一點。
戚元楚終于抓住了這段時日飄渺不定思緒的苗頭。
她想的是,如果可以的話,她愿意做褚慈的妻。
正跟商相商量該怎么把西乾徹底摁服的葉慈,并不知道旁邊的人心動進度突飛猛進,直接進度條拉滿。
于是晚上,葉慈就被好大一個驚喜砸到頭上。
“你說你要侍……侍奉我安寢?!”葉慈震驚臉。
第89章
太后千千歲13
還在忙碌的眾人動作一頓,
互相對視一眼,俱是瞳孔震顫。
“嗯,琬娘想為太后暖床�!逼菰f完,
肯定的點點頭。
葉慈:“……”
啪嗒一聲,
有個侍女的毛巾沒拿穩(wěn),
摔進了盛著水的銅盆里,濺濕了半張臉衣襟。
不過現(xiàn)在誰都不會在意她的失禮。
褚慈因為病癥體虛,
常年手足冰涼,尤其是在北周冬日的夜晚里,整夜輾轉反側,根本睡不好。
因為手爐有時候會在夜間降溫,
保暖效果不如開始的時候……
于是戚元楚就想到有什么比恒溫的人更有用呢?小時候生病,
奶嬤嬤也會這樣抱著她睡覺,
暖乎乎的。
戚元楚一歪頭:“有什么問題嗎?”
說話眼神很無辜,
說的話一點都不無辜。
問題有,說大也不大,
說小也不小。
葉慈:“!”
雖,雖說自己目的確實不純,但戚元楚今下午到底經(jīng)歷了什么?
難道她的時間線又發(fā)生改動了???
【時間線沒問題!還是宣和六年!】系統(tǒng)也傻了,
連忙去查閱完時間線,
松了口氣。
那是哪里出現(xiàn)了問題?
沒等葉慈縷清縷明問題關節(jié),等待回答的人踏前了一步。
“太后不愿?還是嫌棄琬娘了?”戚元楚輕聲細語,
目露哀傷。
垂下眼簾,戚元楚掩蓋了眼底情緒。
難道是我太明顯了,
嚇到褚慈了?那就不該了。
葉慈心情復雜:“……并無�!�
面前靜立的少女烏發(fā)披散,
垂落腰間,
用一根發(fā)帶松松束著。
稍顯青澀的五官已經(jīng)顯現(xiàn)出該有的風華,
精致,矚目。
手上還捧著燒好的銅手爐,這雙手下午葉慈摸過,柔嫩細膩。
身為太后女史,她在葉慈安寢前都是會在場的,看她睡下了,才會返回自己的偏殿就寢。
戚元楚一掃憂愁,驚喜道:“那太后是愿意了?”
葉慈:“……”
拂綠:“呵……”
其余宮人:“……�。。。。�!”
很好,現(xiàn)在壓力給到了葉慈這一方。
石破天驚啊石破天驚,沒想到最先暴露自己的竟然是衡康公主!
還以為她們還得多拉扯一段時間,才勉強進一步。
問她們是怎么知道的?
笑話,太后都沒遮掩過自己好嗎?
且這點事情怎么可能瞞得過見多識廣的她們!
那現(xiàn)在她們應該怎么做��?
是把記錄太后起居的女官拖下去捂嘴,還是再燒幾盆水備用,隨時等著換床單?!
再一看葉慈,呆住了,半天說不出話來。
眾人心中扼腕,不是等會,太后您居然在糾結?
太后不行��!還愣著干嘛,快��!
宮人們激烈又吵人的心聲沒能傳到葉慈那邊。
本人正在沉思。
說她糾結,她也確實是在糾結。
葉慈:“不應該的,才十七歲呢,我也不是老禽獸啊。古代女子十五歲成年,這也不可啊�!�
系統(tǒng)試圖喚起她的道德心:【如果您把瘋狂亂揚的嘴角往下掰我就信您!��!】
見她沒反應,戚元楚著急了:“琬娘自東黎來北周皇宮,受盡冷眼苦楚,是太后出手相助……”
“別說了,我愿意�!�
……
昏暗燭火下,幔帳低垂,寬大的床榻間只躺著兩個人。
一個側身睡著,另一個人盯著帳頂滿臉麻木。
麻木臉的人是葉慈,正在盡力按捺自己發(fā)出惆悵的嘆息,別吵醒了隔壁的人。
理想很豐滿,現(xiàn)實很骨感。
說是暖床就是暖床,不帶一點顏色的暖,就是純蓋被子。
當她在考慮應該用春潮帶雨晚來急的手法,激烈一點,還是沾衣欲濕杏花雨的手法,溫柔一點的時候。
戚元楚來了一句:“快睡吧,有我在不會冷的,明天還要早起開小朝會呢!”
葉慈:“……”
葉慈:“…………”
葉慈:”………………”
葉慈大失所望,心中戚戚,宛若被騙了三百斤真心,兩百二十斤期待的純情小姑娘。
心說:我差點就要去找銼刀磨指甲了,擱著跟我虛晃一招。
這跌宕起伏的激烈情緒搞得她心臟病都快發(fā)作了。
因而,她對于這個結果就是失望,十分失望。
系統(tǒng)沒來得及被屏蔽,眼睜睜看完全過程樂到打滾:【哈哈哈哈哈哈哈!忽悠大師也有被忽悠的一天!讓你天天逗人,栽了吧!】
“……”小心眼的葉慈雙眼一瞇,正想制裁這不懂事的小東西。
突然覺得背后輕輕一動,有什么悄悄碰了她一下,很輕,怕吵醒她一樣。
跟雨天里的小蝸牛一樣,小心翼翼探出兩只觸角,碰了碰喜歡的綠葉。
葉慈下意識放輕了呼吸,調整成綿長的呼吸狀態(tài),偽裝成深眠的樣子。
背后的人也輕輕呼了口氣,在這悶悶床幃之中,清淡的花卉甜香十分明顯。
確認對方?jīng)]有被自己碰醒,這只小蝸�?删蛠韯帕�。
隨后就是窸窸窣窣的聲音,她從這那條被子里挪了出來,把自己拱進了葉慈那條被子里。
隔著兩層薄薄的寢衣,緊密相貼。
戚元楚眉頭一皺,不由自主湊的更近。
果然不出她所料,她身上溫度涼涼的。
被蹭來蹭去的葉慈:“……”
看她半天不得章法,只曉得亂動。在她這都不叫暖床,叫欲擒故縱。
假裝自己被鬧醒了,迷迷糊糊一翻身,就把人摟進懷里,順順脊背。
“睡不著嗎?”
帶著鼻音的聲音就在耳邊響起,戚元楚渾身一僵。
想要說什么的時候,就看對方已經(jīng)閉上了眼睛,手還跟哄小孩似的順撫著背部。
最后輕輕拍了幾次啊,又睡著了。
這次是真的睡著,今天處理的事情太多,累的。
渾身被清苦的藥香包圍著,戚元楚躺在葉慈懷里,被抱的完全。
滾燙的臉靠在她鎖骨附近,額頭就蹭著她脖子,頭發(fā)弄得戚元楚有點癢癢的。
原以為自己會一夜睡不著,沒想到睡得比平時還快。
……
接下來的幾天,依然無事發(fā)生。
昭帝確定是看中了這個弟弟作為繼承人,他自己沒有精力教育,希望葉慈幫忙一二。
一副臨終托孤的架勢,葉慈面上動容,心里無波無瀾。
冷眼看著商相哭得稀里嘩啦的,恨不能以身替之,將帝王的病痛轉移到自己身上。
忠臣良相啊……
最終葉慈沒有反對,和商相一起,還教的盡心盡力。
那方姬雍已經(jīng)想通想明白了,不說學得完全,也是能舉一反三,一點就通。
也是,作為氣運之子,姬雍還是有點天賦在身上的,沒點本事怎么可能會被選為這一代氣運之子。
這日等姬雍交完功課,退下后。
一臉嚴肅的商相才松了神色,又看寫滿字跡的紙張。
商相感嘆道:“恭王殿下日益進步,有帝王之才,北周后繼有人,想來陛下也欣慰不已。
“不錯,進益不少能撐起擔子了�!�
他寫的東西葉慈也看了,確實寫的不錯,言之有物。
對于一個剛起步的人來說,十分難得,也可以說極具天賦。
見戚元楚好奇,葉慈順手遞給她了。
這毫不避諱的樣子讓商相眼皮一抽,也沒說什么。
與此同時,葉慈就有一個疑惑。
從現(xiàn)在情況來看,姬雍確實是個還不錯的繼承人,昭帝眼睛沒瘸,她眼睛也沒瘸。
那在原世界線里,為什么姬雍的抽風來的猝不及防,前一天還乖乖巧巧的,第二天跟突發(fā)腦疾一樣。
系統(tǒng):【他確實是腦子不好�!�
葉慈:“?”
系統(tǒng):【他腦子里有個良性腫瘤,這幾年長到壓迫神經(jīng)的大小了,所以脾氣方面有點急躁暴躁,不過還在能忍住的范圍內。】
所以他后面才會越來越暴躁,娶了戚元楚的那一時間線里英年早逝。
死因就是沒站穩(wěn)撞到柱子上,當時覺得有點暈但沒管,當晚就駕崩了。
“……”葉慈問:“這也行?”
系統(tǒng):【世界之大,無奇不有。】
葉慈無語:“你怎么不早說?”
系統(tǒng)也納悶:【我剛發(fā)現(xiàn)的!我就想掃描一下商相,看看他高血壓到什么程度了,然后沒對準,掃到姬雍身上,發(fā)現(xiàn)他腦部有陰影……】
不被撞到頭就不會死。
所以娶了譚氏那條世界線的姬雍那么長命,是因果被改變了。
葉慈發(fā)現(xiàn)不對的地方不止這一點,奇怪道:“你為什么要在意商相的血壓問題?”
【我好奇啊,他每天都很生氣的樣子,袖子里常備護心丸。就好奇怎么會有人血壓那么高,還能熬死三代皇帝�!�
老爹景帝,兒子昭帝,后面的姬雍武帝。
死了那么多個皇帝,他還活蹦亂跳的。
要不是精力實在不夠,這老頭估計還能接著熬下一任皇帝。
葉慈:“你也是閑的�!�
系統(tǒng)不那么覺得,它覺得自己在觀察人類,感嘆道:【人類的身體機制真神奇!】
……
一直都知道姬雍騷操作很多,但這次葉慈被他的騷操作無語住了。
彼時葉慈才結束有關除夕宮宴的商議,誰都知道,皇帝精神越發(fā)不好,真的快不行了。
朝臣們就想搞一場大的,熱鬧熱鬧,添添喜氣。
皇帝后宮沒什么人,往年都是普通的家宴,很少搞那么大排場。
也就同意了,著人安排一切事宜。
談完了就恰好傍晚,大家各回各家,就此散了。
姬雍沒動,猶豫許久后,站起身給葉慈送了個驚喜。
葉慈以為自己沒聽清楚,揉了揉太陽穴,詫異道:“你說什么?”
姬雍表情一滯,以為褚太后是想多磋磨他,看看誠意。
心想也是,他生母名份被廢,不葬妃陵,自己的身份就是庶人之子。
想要登上皇位阻攔還是不小的,宗親那邊也會以此做文章。
他聽了商相指點,和身邊侍從的暗示,就來給自己抬一抬身份。
褚太后是先帝從南姜娶回來的正妻,又是嫡出公主,身份尊貴。
若她認自己為子,他也能抬高身份,是名正言順的嫡子。
姬雍端正跪著,腰板挺直,還真有幾分皇子的金貴從容:“雍自少時喪母,孤苦伶仃,今得您諄諄教誨,日夜感懷于心,想在母親身邊一盡孝道�!�
躬身俯首一叩,眼神堅定道:“我姬雍愿尊太后為母,贍養(yǎng)終身,在此立誓,絕不背棄諾言,否則叫我天打雷劈,遺臭萬年!”
他也對原主發(fā)過誓,但沒做到,所以他史書上確實遺臭萬年,赫赫有名的暴這就有點意思了。
此番發(fā)言慷慨激昂,不少人都看向了首位上的人。
戚元楚也不意外,只是覺得……恭王這樣,有逼迫之嫌。
要是褚慈不認,等日后姬雍登位,想起此事總會心有芥蒂。
要是認了,意思就是褚慈認可他了,那姬雍就是板上釘釘?shù)奶尤诉x。
被關注著的葉慈笑了,不見怒色,看向沉默的商相:“這是你的意思?”
“臣不敢,太后您可折煞臣了�!鄙滔嗦曊{蒼老,暗含深意:“恭王純孝,定會誠摯待您�!�
葉慈不置可否一點頭:“如此�!�
“您看,恭王殿下既然得到陛下的認可,又是您親手帶出來的,有什么不放心的呢?”商相又道。
是啊,原主也是這樣帶著他,事事教導的。
商相身為北周臣子,自然不愿放任褚太后把持著北周傳承,北周的君王豈不是都是有南姜血脈?
長久而往,北周君王天然親近南姜,這還了得?
沉默下來了,都等著上邊的人發(fā)話。
姬雍也有點緊張,垂在身側的手緊握成拳。
稍一思量,上邊的人點頭了:“商相之言,可�!�
“……!”姬雍喜不自勝,連喚幾聲母后。
商相也松了口氣,至少讓他穩(wěn)定了繼承人的人選。
認子后,見面禮是少不了的。
葉慈聽了他幾句母后,也不會吝嗇,叫人拿來了一對價值不菲的玉佩,就當是改口費。
宮人手捧裝著玉佩的木盒,放到姬雍手里,垂目一看盒內玉佩質地溫潤,是一對蟬玉。
“此玉贈你,預祝恭王一鳴驚人�!�
姬雍小心收好,在一叩首:“雍謝過母后�!�
葉慈拍拍他肩膀,雙眸飽含深意。
這次她沒有刻意去改變,時間線果然按照原來的安排走,獻藥封王,侍疾認母,之后便是……
不過生病了也不是他合理發(fā)瘋的理由。
戰(zhàn)爭因他而起,原主因他而死,這份因果必須償還。
……
除夕宮宴當日,皇帝勉強爬起來參加,眾臣等攜家眷赴宴。
宴會之中喜慶洋洋,誰都不會不長眼在這時候說晦氣話,言笑晏晏。
皇帝被氛圍感染,多吃了幾口菜,就又放下了筷子。
“這味道……”
細細咀嚼,皇帝忍不住皺眉。
“怎么了陛下?”黃門郎最怕皇帝皺眉,連忙問道。
“菜色不合陛下胃口?”葉慈看他剛剛心情挺不錯的,怎么突然又沒興致了,便出言問道。
“苦的,朕吃的都是苦的�!被实壅Z氣含著不解。
看了看那道菜,分明是自己以前最喜歡吃的羊肉煲,怎么可能是苦的。
“我吃的也是苦的,”葉慈執(zhí)箸,夾起鮮嫩的羊肉往嘴里放:“苦藥喝多了,舌頭就嘗不出味道,吃什么都是苦的�!�
皇帝:“……”
“……”戚元楚訝然,也覺得自己嘴里的糕點索然無味起來。
恍然明白,怪不得從沒聽說褚慈說過什么好吃,什么不好吃。
對于膳食她都只說飽腹即可,原來都吃不出味道了。
堪堪過了半個時辰,皇帝就撐不住了,被黃門郎扶下去休息。
眾人起身,齊聲道:“恭送陛下——”
褚太后穩(wěn)坐首位,接著主持宴會,恭王姬雍留下協(xié)助。
給大家認認人,也順便結交人脈。
吃到一半,系統(tǒng)提醒葉慈:【譚氏試圖靠近氣運之子姬雍,需要去阻止嗎?】
放下杯盞,葉慈笑道:“不用,讓他們湊,我在等一個機會�!�
【???】系統(tǒng)迷惑:【等什么?】
葉慈:“等譚素穎把她點數(shù)用完,等她的系統(tǒng)能量耗盡,到時候一網(wǎng)打盡�!�
系統(tǒng)了解了:【好的�!�
猛然發(fā)現(xiàn)問題的重點:【等等,您怎么知道譚素穎的同流貨幣是點數(shù)?】
“聽見的,我能聽見她跟系統(tǒng)的對話,系統(tǒng)的能量格我也能看見�!�
系統(tǒng):【�。。 �
我家宿主竟然有這般恐怖如斯的技能?!
女眷們都在另一邊聚會,褚太后在皇帝那邊把控,這邊就由位份較高的慧夫人主持。
“母親稍等,我馬上就回來�!�
好不容易被譚御史放出來的譚素穎脫離了譚夫人了手,走開了女席,往外邊走去。
她的侍女不住的問:“您這是要去哪?”
譚素穎當然不會說真話:“里面悶熱,我去湖邊散心�!�
侍女疑惑道:“可是,這不是去湖邊的路啊�!�
“是這里,我抄近路過去,你跟著就是了�!弊T素穎隨口糊弄一句,拉著人跑。
要不是怕這小丫頭去給譚夫人通風報信,她也不想帶著這個小拖油瓶。
禁足了那么多天,她父親不知道抽什么瘋,非要她在家里待嫁。
又不能直接告訴譚御史云家氣數(shù)將近,他們家崛起的將星氣運早就給她吸完,化成點數(shù),根本撐不了多久。
絕對不能再沉寂下去了,等到姬雍跟衡康公主定情,哪還有她的位置。
不是她對自己不自信,衡康其人在史書留下的評價讓她不得不謹慎三分。
后妃在史書留名困難,大多都是禍水之名,戚氏能被群臣贊譽為賢后,稱為女子表率,手段定然不俗。
直到現(xiàn)在,譚素穎的認知里還把姬雍跟衡康公主當一對來看。
她的系統(tǒng)冷靜導航:[前方三百米,左轉。姬雍剛好送完皇帝回來,身邊人不多。]
“行�!弊T素穎放心了不少,接著下指令:“把萬人迷光環(huán)開了,美顏光環(huán)也拉滿吧初見總是要留下好印象的�!�
[好的。]系統(tǒng)依言照做:[萬人迷光環(huán)已開啟,美顏光環(huán)已開啟,共花費點數(shù)九百,您您還剩余的點數(shù)是一千一百,請謹慎使用。]
“嘖,從云家那里弄來的那么快就點數(shù)那么快就用完了,沒用�!弊T素穎嘟囔一句,繼續(xù)趕路。
“小姐您身上的香包真好聞,是您配的嗎?”
她的侍女被譚素穎身上的熏香聞得飄飄然的,正想湊過去再聞聞,只覺得眼前一花。
再一看她家小姐,美若天仙,好似仙妃下凡。
提起這個,譚素穎就頗為得意:“是啊,我親自調出來的安神方子,好聞吧。”
侍女神態(tài)癡迷:“好聞……”
不遠處,有好幾人走來。
打頭的就是姬雍,他頭戴金絲雙龍五珠冠,身著玄色王服,腰掛蟬玉雙佩,氣度尊貴,眾星捧月。
身邊侍從正跟他說著什么話,眼看著要從自己身邊路過了。
譚素穎輕聲道:“臣女見過恭王殿下�!�
這聲音如黃鸝鳴啼,婉轉動聽,不少人都被吸引了視線。
談話中的姬雍也聞聲掃了一眼廊邊的小娘子,他身材高大,第一眼就看見她瑩潤的肌膚,宛若質地極好的珍珠。
視線一動,就算對方垂著頭,也能看見她雙頰泛粉,羞怯的模樣。
這種作態(tài)的小娘子姬雍已經(jīng)看了不少,尤其是他得勢這段時日,不甚在意的挪回視線。
正要走開,一陣微風襲來,幽然暗香飄來,勾勾纏纏,不甜不膩,反而敲動了姬雍心扉。
“這藥香……”
他只知道自己聞到那種香料的時候,心情安定了不少,隱隱作痛的頭也跟著平息大半。
譚素穎被姬雍抓住胳膊,急聲問:“且慢,你身上是什么香?”
……
除夕過后三天,皇帝命人請來了葉慈。
葉慈在去的路上,突然有一種念頭冒出。
等見到皇帝的時候,那種預感應驗了。
皇帝今天醒的時間有點長,他還挺高興的。
見到葉慈笑著打招呼:“太后來了,快先請坐,……給太后奉茶�!�
又轉過來對葉慈說:“再等等吧�!�
“陛下今天心情不錯。”葉慈低頭品茗,是她喜歡的碧螺春。
“心情好不好,都得過這一日,哭喪著臉我還是得吃藥,那病情也不會減輕幾分�!被实鄄∪菸赐�,眉宇卻舒朗不少,不再郁氣深重。
這話不好回答,人會自嘲不是讓別人附和的,到了皇帝這個程度,更加不用去勸。
葉慈也就笑了笑沒說話。
人還沒到齊,皇帝倒是自己忍不住了,跟朋友間閑談似的:“恭王一直都是你教著的,你覺得如何?”
葉慈想了想,拋開他的發(fā)瘋行為,中肯點評:“從現(xiàn)在來看,可塑之才。”
“立為太子,如何?”皇帝又問。
“這不是陛下從開始就想做的事嗎?”葉慈直接點破他想法:“都讓人過繼到我名下了,我還能扔了不管?”
皇帝笑了,手掌拍著桌案,好一會才停下。
“是,你說的是�!�
“早知道你要做什么,就把印璽帶來了�!盎仡^叫了一聲:“琬娘�!�
皇帝終于注意到了戚元楚,本應該會成為自己后宮的
自從病了后,就沒在意過其他,這樣一看還挺不錯的。
能在葉慈身邊待那么久,想必有過人之處。
年齡符合,出身也符合,就想給還沒著落的恭王尋個姻緣。
欲言又止,皇帝試圖問道:“衡康公主是不是未……”
話沒說完,就被葉慈打斷:“不嫁,別想了。這是我養(yǎng)自己宮里的寶貝,叫我給你處理朝政就算了,別打她的算盤。”
寶貝什么的……
“……”戚元楚臉色爆紅,后退一步藏在葉慈身后。
態(tài)度太過果斷,含著慍怒,跟被人搶媳婦似的。
“?”皇帝的表情看起來有點茫然。
忽然,他像是想到了什么,滿臉欲語還休:“你和……”
“陛下,諸位都到了,正在外面等候�!庇行↑S門在簾外通秉。
平復一下心情,皇帝深吸一口氣:“請進來�!�
被皇帝傳召的人都到齊了,姬雍是倒數(shù)第二個來的,匆匆忙忙,臉側還留著一道沒擦完的筆墨印子。
“朕,欲冊恭王為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