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有,我剛剛一想,昨天明喻給我撤熱搜得花不少錢�!比~慈收回視線,從桑菲手里接過一性筷子。
對系統(tǒng)道:“既然不能拿她怎么樣,給她找點麻煩還是可以的�!�
系統(tǒng):【……】
果然,睚眥必報小心眼才是葉組長本·色,它還以為就這樣給林恩那一手輕輕揭過了呢。
林恩的不安持續(xù)到拍戲,最終靈驗了。
今天就拍昨天背的飛頁,臨時補充的云華郡主開始黑化戲份。
原著里云華郡主的出場篇幅不多,關(guān)于她從天真柔軟轉(zhuǎn)變到心黑狠辣的描述比較突兀,顯得邏輯不夠通順。
于是幾個導(dǎo)演和編劇商量后,主編劇頭懸梁錐刺股連夜趕出稿子來。
新出的飛頁就是云華郡主的侍從雅兒為了尋求新的庇護,暗地背主。
而出逃途中被流民攔下的李云華慘遭玷污,遍體傷痕的她只相信這個侍女,將她當成唯一的依靠。
被李云華護在背后才得以保全的侍女卻因之前的掌摑,對她起了埋怨之心。
悄悄泄露前朝郡主的行蹤,讓她們差點被抓住帶走,命懸一線。
一切準備就緒,黃導(dǎo)朗聲道:“李云華試探雅兒,第三幕a!”
[搜查的士兵終于失望的離開,暗暗啐了聲晦氣。
“誰報的假消息!根本沒人!”
“上頭給的命令,說有人舉報前朝郡主躲藏至此,叫我們來搜,影子都沒見著!”
他們終于離開了,憋著一口氣的李云華松開手,從柴火垛里爬了出來。
身后還跟著余驚未定的雅兒,她雙目飄忽,似乎還沒從得以性命受挾的處境反應(yīng)過來,呆呆的說不出話。
“怎么了郡主?”察覺到李云華懷疑的視線,雅兒心中一緊,仍偽裝出茫然的表情。
就算淪落如此境地,荊釵布裙的李云華難掩天姿國色,鬢發(fā)微亂,有幾縷秀發(fā)垂落耳邊,臉上肌膚擦到了灰黑污漬,卻更襯托出她肌膚的雪白細膩。
“很奇怪,真的很奇怪�!崩钤迫A目含懷疑,朝雅兒踏前一步:“我那么隱蔽行蹤,他們是怎么發(fā)現(xiàn)的?這已經(jīng)是第二次了。”
雅兒從小與李云華一起長大,李云華的奶嬤嬤就是雅兒的親娘,她們是喝同一個的奶長大的,其羈絆之深可比親生姐妹。
也因此,雅兒比任何人都要了解李云華,李云華也比任何人都不愿意承認雅兒就是背叛她的人。
背叛之痛,堪比活掏心肝。
李云華的意思很明顯,就是懷疑上雅兒了,這時候絕對不能在她面前表現(xiàn)出任何的退縮,走到陌路的人誰知道會做出什么瘋狂的舉動。
“您懷疑奴?”雅兒站在原地動也不動,目露哀傷含著閃閃淚花,她反問:“您在懷疑奴?”
“我也不想,可是一次是巧合,兩次呢?第二次是怎么回事?我要是還相信你,誰知道會不會有下次?!”李云華快步上前,連聲質(zhì)問。
前段時間還會嫌鞋子不好穿,不柔軟就不愿意走路的李云華早已改變,正踩著草鞋健步如飛,不見先前嬌氣模樣。
“怎么可能,奴……��!”
猝不及防中,雅兒被李云華這個肩不能扛手不能抬的嬌小姐抓著衣領(lǐng)扯走,狠狠撞上了土墻上。
“是不是你背叛我?是不是想我死?我死了你以為你就自由嗎?新朝建立大肆抓捕舊朝王族的遺民,只求斬草除根,我貴為李氏王朝的郡主,又是誠王的女兒,自然在絞殺名單上。”
“但你又怎會有好下場?不過一個奴罷了,當然也一并殺了!”李云華的手掐著雅兒的脖子,手指逐漸收緊,陰惻惻的說:“我死了,你也別想好過,敢背叛我的人就該死�!�
“咳——!”
這一撞,直把震得雅兒脊背發(fā)麻,五官一皺,當即想抬頭反駁。
雅兒身為郡主貼身大丫鬟,又有幼年一同長大的姐妹情誼,跟郡主進過學(xué),口齒伶俐總能將李云華說服,這次也不例外。
雙目含著熱淚,雅兒臉色憋的通紅,悲憤委屈道:“郡主怎可如此想我!我與……我與……”]
在緊張對峙的氣氛中,本該流利反駁李云華的雅兒突然卡殼。
林恩對上那雙眼睛,忽然說不出話來了。
上方的人正垂目看著她,臉還是那張臉,還是那副清冷破碎,痛苦掙扎的樣子。
可那眼神不是,有那么幾秒的時間,濃濃的陰鷙狠厲散去,露出了不一樣的情緒。
那是居高臨下的俯視,眼里的情緒是極致的藐視與冷漠,是不把萬物放在心上的無情,讓靈魂都不住戰(zhàn)栗。
“……”
有那么一瞬間,林恩認為戲中的李云華和戲外的葉慈某些特質(zhì)重疊,恍然有種真的敢在此對她,對背叛者痛下殺手的錯覺。
比起顧以寒曾經(jīng)暴怒中的怒視,他可差的太遠了。
“cut!”黃導(dǎo)兩條濃密的眉毛緊擰,喊道:“小林你怎么回事?昨晚上沒背詞嗎?”
可惜剛剛的葉慈那一條情緒爆發(fā)的流暢度,要是保留完整就是一個完美的長鏡頭。
“我……我對不起……”林恩訥訥道。
對方放開了她的衣領(lǐng),風(fēng)輕云淡道:“要是再讓我發(fā)現(xiàn)你的小動作,就不會和今天那么簡單了。敢我拿當梯子踩,后果不會很好玩的。”
“�。。 绷侄饕惑@,立馬就領(lǐng)悟到她話中意思。
第一反應(yīng)就是她是怎么知道?連王副導(dǎo)翻遍整個劇組都沒能查出。
“休息五分鐘再繼續(xù)!”黃導(dǎo)道。
林恩還沒從對方的情緒中走出,又被戳中隱秘,一時反應(yīng)不能。
就顯得有些愣怔,她最終只看著葉慈的側(cè)臉,張了張嘴,沒能說出反駁的話。
這精神恍惚的樣子讓黃導(dǎo)臉色更黑,國人做事第一次都講究點好意頭,這林恩早上的第一場戲就給他出問題,什么意思?
在經(jīng)紀人鄭平一頓說好話道歉下,黃導(dǎo)勉強收斂怒意,坐會原地看監(jiān)視器。
林恩才反應(yīng)過來,連連彎腰道歉,不敢伸手去揉被砸疼的后背,肩胛骨和后腦勺都在抽著疼。
這葉慈什么怪力氣,都要把她摔墻上了。
桑菲給葉慈遞水讓她潤潤嗓子,葉慈接過抿了一口:“謝謝�!�
“這個溫度剛好,不會太燙�!鄙7仆屏送坪诳蜓坨R,看向從容淡定的葉慈,眼里還殘余著微散的驚訝。
她是個行外人,最多看看熱鬧罷了,對于網(wǎng)上對葉慈的演技評價尚未不甚了解,但是那種氛圍她還是能感受。
她將李云華那種絕望陰鷙的情緒詮釋的很好,對親近之人產(chǎn)生懷疑,憤怒之下步步緊逼質(zhì)問雅兒的時候,在旁圍觀的她都能感受到緊張的壓迫感。
接下來的幾次重拍,依然不太順利。
自第一次后葉慈就不再用演技壓制她,本本分分按劇本演。
但是林恩還是掉鏈子,一對上葉慈的眼神就會想起方才的對視,不由自主轉(zhuǎn)移目光。
心飄了,哪還能專注表演,導(dǎo)致說臺詞不夠順暢。
沒有劇本里雅兒的理直氣壯,變得心虛氣短,一看就是背刺人的侍女,根本取信不了懷疑中的李云華。
“cut��!葉老師剛剛那條可以,情緒繼續(xù)保持�!秉S導(dǎo)再度喊停。
調(diào)轉(zhuǎn)話頭,黃導(dǎo)看向了林恩,語氣越發(fā)的重:“小林你今天究竟怎么回事?你這是什么狀態(tài)?現(xiàn)在連臺詞都說不好了?就那一段話你說錯了幾個詞?一整個劇組陪著你重拍了幾次,全都在風(fēng)口站著,你要是不能演就直說!”
昨日劇組被人背刺他忍了一天,到今天基本找不著了,積攢已久的火氣堆到今日一并爆發(fā)出來。
林恩不住道歉,眼淚都快掉下來了。
劇組沒人可憐她,大冬天里全劇組都站在搭建的破房子前圍著,就等著這一場戲拍完會棚里拍室內(nèi)戲。
正當風(fēng)口處刮來的東北風(fēng)裹挾著細細密密的冷雨直往人臉上拍,眉毛睫毛上糊了一層薄雨,凍得人牙關(guān)打顫,能可憐她才怪。
葉慈冷眼旁觀,后退一步站在屋檐下,搓搓胳膊。
總覺得黃導(dǎo)態(tài)度不太對,罵人常有,罵得那么兇,是帶上了真火氣。
不過想來也是,人老成精,混跡娛樂圈幾十年的黃導(dǎo)怎么可能就發(fā)現(xiàn)不了其中端倪,不起疑心?
黃導(dǎo)發(fā)完火,戲還是得接著拍,他沉聲道:“林恩你過來!其他人休息三分鐘,等會繼續(xù)!”
這就是要給林恩講戲的意思了。
三分鐘結(jié)束,林恩聽了一耳朵的講戲,心亂如麻,擰緊一根弦似的,繃著拉著。
深呼一口氣,林恩明白再這樣下去,不僅在黃導(dǎo)著落下壞印象,連帶其他前輩都會產(chǎn)生意見。
這會對她的星途產(chǎn)生影響。
“李云華試探雅兒,第三幕第六次,開始!”
演員歸位,林恩拼著一口氣再演,勉強達到黃導(dǎo)的要求。
拍完這場戲,中途吃飯的時候林恩都是繞著葉慈跑,跟躲避洪水猛獸一樣。
那飯盒的時候,就有人跟桑菲說話:“剛剛?cè)~老師那眼神夠兇啊,看把林老師嚇得,我真以為李云華要掐死雅兒,一直提著心看呢�!�
另一人接口道:“確實,誰在網(wǎng)上傳葉老師演技很爛的洗腦包,她除了不會演愛情戲,其他時候都挺不錯的�!�
桑菲還不算了解劇組是怎么相處的,只是笑了笑,說:“謝謝�!�
“等會,這份湯給葉老師,聽說葉老師愛喝湯�!彼闷鹨煌霚�,放到飯盒上邊,看包裝就跟其他的配送例湯不一樣。
“啊,謝謝�!鄙7撇皇遣蛔R好歹的人,笑著道謝。
屬實沒想到才一個早上,就有人認出她是葉慈的助理。
她對娛樂圈不了解,對人情世故還是明白的。明眼人都能看出來,黃導(dǎo)作為一線大導(dǎo)演,這個身份就代表著資源與人脈。
且他對葉慈態(tài)度挺不錯的,還抱有隱隱的欣賞,離黃導(dǎo)近的都聽他透露過二度合作的口風(fēng),可不得好好巴結(jié)一番嗎?
*
等那一輛邁巴赫駛?cè)胪\噲觯O孪ɑ稹?br />
車內(nèi)的男人掐著時間,整理了一番儀容,噴上優(yōu)雅醇厚的男士香,確認沒有錯誤后,搶在傅明喻前面下車。
正低頭看消息傅明喻才下車,便聽有人道:“傅董,這么巧?”
其實不巧,顧以寒早就知道傅明喻偶爾回來劇組視察,終于給他買通一個內(nèi)部人員,拿到傅明喻的行程。
傅明喻動作一頓,循聲望去,過一會才認出對方是誰:“顧先生。”
顧以寒因為她眼中好幾秒的陌生面皮一抽,轉(zhuǎn)念一想也怪不了傅明喻,傅氏集團并未涉獵娛樂圈相關(guān)的業(yè)務(wù)。
強打精神,顧以寒試圖打破沉默,首先一點就是降低兩人身份地位之差。
“難得見傅小姐也會來影視基地,聽說傅氏集團最近投資了《江山亂》劇組,今天是來視察的進度嗎?”顧以寒走前幾步,端的是英俊紳士氣度,言語中保留著不經(jīng)意的強勢,滿滿的荷爾蒙。
何況他也有這個資本,肩寬腿長,眉目俊朗,地位與權(quán)利讓他養(yǎng)出殺伐果斷的深沉氣度,惹來不少路人側(cè)目回首。
但在傅明喻賣弄就是賣弄給瞎子看。
“那可巧了,我也來探班我司藝人,順帶送點下午茶,一起進去嗎?”
“是來劇組,主要原因是來探班一個朋友�!备得饔髯匀稽c頭,與他同行,聞言疑惑道:“劇組不是封閉式拍攝嗎?你怎么進得去?”
聽見朋友這個詞,顧以寒神色一僵:“……?”
孫秘書:“……”
傅董,原因是這個嗎?他是想泡您,孔雀開屏都快閃瞎我的眼了,就您看不見!
天子近臣孫思垂下了眼,打算眼不見為凈,替人尷尬的毛病又犯了。
“朋友?”顧以寒眼神一暗,唇角依然帶著笑意,為他不知道事情而感到不虞。
傅明喻不喜歡對別人解釋太多:“一個志趣頗為相投的朋友。”伸手挽起碎發(fā),露出豐潤耳垂上的珍珠耳環(huán)。
顧以寒瞧著眼神漸深,繼續(xù)聊起其他話題,傅明喻都是簡短而冷靜的回答,任對方怎么套話都沒說是怎么認識的。
好在擺渡車及時到來,緩解了這令人窒息的尷尬。
傅明喻帶來的人多,自然要保護雇主,跟她同一輛車,顧以寒只好坐下一輛車,好歹是一起進去了。
上車后,傅明喻雙目直視前方:“回去后再排查一遍公司的人�!�
孫秘書:“您是懷疑……?”
傅明喻揉了揉太陽穴,嚴謹?shù)拿婵仔钩龈邚姸裙ぷ骱蟮钠v,淡聲道:“傅明濤父子雖然清出了董事會,但大伯扎根傅氏集團十幾年,時間是我的好幾倍,留有釘子也不是難做到的事情�!�
“明白了,這就通知錢秘書去辦�!睂O秘書立刻懂了,暗自咋舌,剛平靜沒多久的傅氏集團又要起風(fēng)浪,真是多災(zāi)多難。
傅明喻到達劇組后,撇下躍躍欲試的顧以寒,直奔實景拍攝現(xiàn)場。
林恩默默出現(xiàn),安靜的看著顧以寒懊惱的背影,而顧以寒一如既往地仰望著傅明喻的背影。
他摘不下那輪明月,她握不住那點星光。
“最近傅明喻來劇組來的勤,你為什么沒告訴我?”顧以寒問。
我怎么可能會告訴你。林恩心說,臉色落寞道:“我也想告訴你,可你總是忙……”
這幾天因為男團的事情確實很忙,好不容易才抽身出來是。
思及此,他神色稍暖,問出來的話比冰雪還凍人心:“傅明喻都是來找同一個是?是來找誰?”
*
“天氣那么冷,劇組準備好暖身的姜茶了嗎?”路上,傅明喻問道。
“當然有,都有準備好的,絕對不會讓進度有任何失誤�!�
還是制片人接待傅明喻,他剛從上都皇宮的拍攝地踩完點回來,又碰上了傅明喻。
幾個負責(zé)人都在忙別的事情,可不就剩他了。
傅明喻財大氣粗道:“進度沒關(guān)系,錢我有的是�!�
制片人:“……”差點就要抱著傅董大腿哭出聲,他一輩子積善行德,終于讓他撞上了錢多事少的投資商。
傅明喻看過排戲表,今天拍的是男主路過英雄救美,救下了李云華,再次心動的這場戲份。
她倒是沒對戲的內(nèi)容有什么看法,反而更顧慮葉慈。
算是看明白了這人,葉慈就是個不拘小節(jié)的粗糙性子,總是忘記自己皮膚細嫩敏感。
幾天沒過來,不知道她又給自己蹭了多少傷就這樣丟著不處理。
其實導(dǎo)演也挺擔(dān)心葉慈的,倒也不是擔(dān)心她不能完成墮馬這種高難度戲份。
這些日子相處,他看得出來葉慈可塑性很強,什么高難度動作基本一講就會,不需要擔(dān)心她武戲問題。
問題就在于對蕭知遠心動這個眼神。
這一幕在原著中花了一定篇幅去描述,在這一次相見,預(yù)示著兩人的身份地位調(diào)轉(zhuǎn)。
本來還犯愁的黃導(dǎo)無意間一回頭,就掃到了傅董又在隔壁圍觀。
把低頭琢磨劇本的葉慈喊過來,一指那邊:“葉老師,看那邊……對,就保持這個眼神,等會就保持著這個表情,可以吧?”
葉慈:“……”
是什么讓黃導(dǎo)變得如此熟練?
系統(tǒng)也摸出了點門道,為了早日追到這部劇,它主動建議:【我可以改變一下你的視覺,讓你看誰都像傅明喻�!�
看誰都像傅明喻,這不有大病嗎?
葉慈無奈:“那這就不是拍戲,是恐怖故事了。”
【……】系統(tǒng)只好打消這個念頭:【好像也是�!�
“其實在這一塊,我認為……”葉慈想了想,跟黃導(dǎo)聊了幾句。
思慮再三后,黃導(dǎo)還是同意了她的想法。
[戰(zhàn)馬嘶鳴,風(fēng)塵滾滾。
狂奔的馬上摔下一個瘦弱的人影,連馬都不要了,在活命欲望的驅(qū)使下堅強爬起,拔腿就跑。
李云華被追趕的騎兵驅(qū)得跌跌撞撞,好幾人圍一塊就拿她玩笑打鬧,當玩意一樣踢來踢去。
李云華不堪其擾,好幾回差點死在鐵蹄之下,連呼救命,卻不料仍讓他們哈哈大笑,頗為得意。
蕭知遠路經(jīng)此地,見了這幫兵痞子這樣戲弄人命,當即拉住了韁繩。
比蕭知遠更顯說話的,是另一道斯文弱氣的聲音:“二哥外邊是不是有什么聲音?”
身后的馬車也跟著停下了,咳聲隱隱傳來,隨后簾子被一雙洗白消瘦的手撩起,露出一張病容未消的臉。
“外邊風(fēng)大,你別露面�!笔捴h只留下一句話,便策馬上前。
“放肆!你們在做什么?!身為一城駐軍,竟拿一個瘦弱小子取樂?”蕭知遠朗聲厲喝,鎮(zhèn)住了那幫兵痞子,紛紛下馬行禮。
“見過大將軍!”
蕭知遠見他們毫無章法,就想治一治該城守將治下不嚴的罪名,但首要的事情不是這個。
他翻身下馬,走向地上瑟縮狼狽的瘦弱小子問道:“你還好嗎?我這就給你找大……”
一只傷痕累累的手抓住了他的袍角,蕭知遠一怔。
就對上了李云華的眼。
蕭知遠語塞:“你……”
“救我……”李云華弱弱哀求。
蕭知遠沉默了,心緒復(fù)雜。
當年云華郡主名動京城,得了父兄萬千寵愛,每逢出行都是仆婦丫鬟隨行,清道回避。
又何曾與如今這般,像個乞丐茍且偷生。
相似的場景,相似的角度。
只不過兩方角色從狼狽的蕭知遠換成狼狽的李云華。
不知為何,蕭知遠瞞下了李云華的身份,親自上手扶她。
“曾經(jīng)你救我一命,今日我便還你了。”蕭知遠道。
李云華眸光一動,眼眶肉眼可見的泛起紅暈,怯怯的看向蕭知遠。
馬車中的人看不見外面,不放心的下車查看,就看見他二哥扶著一個人走過來。
連忙上前詢問:“這是怎么了?”
蕭知遠扶著李云華,對瘦弱的弟弟說:“路上遇到的一個女子,見她孤身一人又受了傷,讓大夫給她治傷。”
瘦弱男子是蕭知遠的三弟,聞言看向難掩清麗姿色的李云華,恍惚了一瞬。
他如懷春少年一般,蒼白的臉色紅了一半,怔怔道:“是該給這位小姐請大夫治傷……”
而李云華并沒有察覺他的目光,只看著氣宇軒昂的蕭知遠。
蒼白干裂的唇微微勾起,眸中涌動的可不是什么春心萌動再見定情,而是深沉如海的精明算計。
背在身后的手對后面的騎兵打了個手勢,那幾人得令,就知道自己任務(wù)完成了,裝出老實聽訓(xùn)的模樣,等著挨罰。
再抬眼時,觸及對面的視線,李云華目光再度變得悲苦怯生。
波光流轉(zhuǎn)間宛若秋水波動,誰知這波水背后掩藏著什么謀劃。]
“好!cut!這條過了!”
“這里眼神這樣改也行,為之后的籌謀鋪墊。”
“快去葉老師看看有沒有摔傷,護腰不知道保護到?jīng)]有!”
比桑菲更快的,是傅明喻,幾乎是跑著過去的。
桑菲這個穿運動鞋的都沒跑過細高跟,一時懵住了,然后她就看見自己的盟友孫秘書。
葉慈一抹臉上的灰,驚訝道:”今天不忙嗎?”
“你有沒有摔倒哪里?”傅明喻本來還緊張的心情,聽她怎么一說頓時冒了火:“你管我忙不忙,忙我就不過來看你了嗎?有沒有摔腰,我聽說你有舊傷的�!�
從墮馬戲開始,傅明喻這顆心就揪著了,差點就要喊停。
葉慈感受了一下,從馬上摔下來,疼是肯定的,但也不太疼。
搖頭,葉慈答:“不疼,沒摔著,要是不信,我就把你抱起來親身試驗一下我的腰有沒有受傷?”
“你!”傅明喻被她這樣一打岔,什么氣都泄光了,莫名有些耳根發(fā)熱。
恢復(fù)從容淡定的樣子,傅明喻道:“沒事就好,這場戲完了休息一下�!�
傅明喻除了發(fā)燒,其他什么喝醉害羞的臉紅,根本沒有,她不上臉。
應(yīng)酬酒席的時候,都以為傅董千杯不醉,好生夸贊了一波。
于是,葉慈眼睜睜看見傅明喻皙白修長的脖子泛上淡淡的紅潮。
宛若夏日天際出現(xiàn)的火燒云,不知從何處彌漫開,那層層疊疊色彩濃烈的紅,從深紅橙紅過渡到淺紅粉紅,勢要將整個天際燒紅。
這片紅云最后還燒上了耳垂,燒的通紅一片,跟瑩白的珍珠耳飾對比,紅的明顯,紅的讓人忍不住想上手揉揉,量一量這溫度到底有多燙。
但臉還是冷冷靜靜的白,如上好瓷器一樣柔白細膩,臉越白,襯得脖子和耳垂就越紅。
傅明喻沒察覺到自己的異常,翠眉微蹙:“你的手怎么都是擦傷?手腕上的淤青是什么時候撞到的?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是容易留疤的敏感體質(zhì)?”
傅明喻不知道自己板著一張清冷高貴的霸總臉絮叨這些有多違和,總之孫秘書和桑菲都是懷疑人生臉。
“跟我去處理一下傷口�!备得饔髯е穗x開,邊走邊小聲嘟囔道:“早知道拍戲那么難,那么苦,當初還不如不選你�!�
葉慈好笑道:“我是演員,演戲就是我的本質(zhì),你不選我我就沒有工作,得喝西北風(fēng)了�!�
傅明喻道:“我傅氏集團家大業(yè)大,養(yǎng)不起你這個小明星嗎?”
葉慈:“確實養(yǎng)得起。”
才意識到自己說了什么的傅明喻:“……”
……
“葉老師呢?她人去哪里了?”黃導(dǎo)正要找葉慈復(fù)盤一下,就看見傅董把人拉走了,立馬不說話了。
休息就休息吧,傅董在此,誰敢造次?
第72章
金絲雀的職業(yè)素養(yǎng)12
人人都言傅明喻清冷孤傲,
貴不可攀,想要靠近她的人如過江之鯽,聽著惹人艷羨。
她再清楚不過,
這些溢美之詞不過是身份與地位襯托出來的。
若是去掉身份地位帶來的濾鏡,
傅明喻就是一個耿直孤僻,
不討人喜歡的普通女人,勢必是要孤獨終身的。
就連曾經(jīng)的自己也是這樣認為的。
說來好笑,
坐擁偌大的傅氏集團,位高權(quán)重幾乎沒有什么事情是她得不到,做不到的,她卻覺得世間萬物無味無趣。
從二十歲完成大學(xué)課業(yè),
匆匆從國外趕回來,
來到父親的病床前,
她就已經(jīng)規(guī)劃完了自己的一生。
早有預(yù)料的她鎮(zhèn)定的聽著父親在病床上的遺言,
在各種嫉妒不忿的眼神中,臨危受命,
正式接過傅氏集團的權(quán)柄。
還因為傅明喻的冷靜,被老傅董認為此女肖他,將來必能振興傅氏集團,
被其他家族親戚認為過于冷血,
恐怕不會對他們好過。
有人欣慰,有人嫉妒,
有人暗中謀劃,任何事情都沒能影響傅明喻。
首先繼承父親的遺志,
挽回當前殘局,
再按部就班的振興集團,
按部就班的成為一個集團需要的領(lǐng)導(dǎo)人。
等到她年華老去的那一天,
為了集團的延續(xù)便會在家族小輩里挑出一個合適的孩子,教養(yǎng)成合格的繼任者。
她則放下權(quán)柄在崇敬的目光中住進療養(yǎng)院,再在哭聲中安然去世,從始至終都是獨身一人。
至于喜歡的事物?
沒有。
喜歡的人?
那更加沒有了。
那自己為什么會有這種想法?
氣氛一瞬間沉默下來了,傅明喻陷入茫然之中,不知道該作任何反應(yīng)。
握著葉慈的手漸漸松了一點,想要理清自己真正的想法。
不知是誰喊了一聲:“棚子倒了,小心��!”
“驚馬了!”
“全都散開,別給踩到了!”
在一聲聲驚呼,馬蹄聲雜亂奔騰,那聲音直沖這邊而來。
還沒等傅明喻回頭查看,就被葉慈反手一拉,握著肩膀往旁邊推去,撞上了驚恐中的孫秘書。
推她的人已經(jīng)消失在原地,跑前幾步接著地上石頭的輔助,拽住失控馬匹垂落的韁繩,直接飛身上馬。
衣袂翩躚,裙角在空中劃出一個半圓的弧度,端的是英姿颯爽。
要不是時機不對,劇組武術(shù)指導(dǎo)老師都想大呼一聲:“這身法夠漂亮!
“我靠???不用踩馬鐙的嗎?”
有人震驚咋舌:“乖乖,她是飛上去的嗎?”
葉慈手上一扯韁繩,眉眼神情一厲,雙腿夾緊馬腹控制奔跑方向,強行讓受驚的馬匹掉轉(zhuǎn)馬頭,讓它往另一邊奔去。
那矯健的黑馬長聲嘶鳴,肌肉線條一崩,兩條前腿人立起來,同時穩(wěn)坐馬背上的女人朝傅明喻撇來漫不經(jīng)心的一眼。
好像降伏一匹烈馬不過是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
這次對視不過轉(zhuǎn)瞬即逝,一觸即離,正面直視這驚險一刻的傅明喻心情難以言喻。
心臟怦怦亂跳,也不知是因為這一刻的驚心動魄而跳,還是因為什么而跳。
“駕!��!”
黑馬好險是被葉慈強行控制住了,一扭馬身朝另一個方向奔去,繞著場地跑了半圈,漸漸平息下來,從疾跑改為慢走,最終停下。
“葉老師沒事吧?!”劇組人員連忙圍了過去,連聲詢問。
“沒事,它怎么會突然發(fā)瘋?”葉慈身形利落的翻身下馬,將手中的韁繩丟給工作人員,問道。
那黑馬是專業(yè)的動物演員,都是經(jīng)過挑選才能成為專業(yè)演員,外表不僅要矯健修美,性格還要溫順才對。
負責(zé)管理馬匹的馬場管理員臉都嚇白,瘋狂擦汗,跑過去的時候腿還有點軟,心說這要是踩到這兩位之中的任何一個都得完蛋。
“固定馬棚的時候有根柱子倒了,砸到它屁股,就受驚跑了�!彼是心有余悸,解釋道:“實在對不起,要不是你,就要傷到人了�!�
黑馬無辜的睜著黑眼睛,甩甩尾巴,嗤了口氣。
“傅董您怎么樣了!有沒有受傷?”
“需要去醫(yī)院嗎?”
但更多的,還是圍著傅明喻緊張詢問。
每一張臉都說著相似的話,恨不得七手八腳的把她抬起來往醫(yī)院送,好檢查出能讓他們放心的證據(jù)。
“我沒事,全都讓開!在我這堵著做什么,該緊張的人是我嗎?”
傅明喻很少會沒有耐心,沉下臉來出口呵斥,散發(fā)出不敢反駁的氣勢,把眾人嚇得臉色驟白。
黃導(dǎo)邊擦汗邊罵人,顛著肚子跑過來:“傅董您......”
天知道他看見那馬往傅明喻那邊跑的時候雙眼發(fā)黑,魂也要跟著飛了。
結(jié)果就看見被當成金貴瓷娃娃的傅明喻推開所有人,臉色黑沉的往葉慈那邊走,路過黃導(dǎo)的時候眼神都沒給一個。
黃導(dǎo):“……”
得,看來這位是沒事了,但還是要給個交代。
黃導(dǎo)扭身就走向了負責(zé)馬匹的管理員。
“沒嚇到吧?”葉慈見傅明喻來了,笑著問道。
傅明喻繃著臉,語氣含著難以察覺的埋怨:“沒被馬嚇到,倒是被你嚇到了�!�
這算是……撒嬌嗎?
“被我嚇到了?”被拖著手腕的葉慈不解問道:“怎么了,帶我去哪?”
傅明喻一扯她手,攤開掌心,語氣里帶上了火氣,質(zhì)問道:“你手不要了是嗎?”
細嫩的掌心上橫著一條滲血的擦傷,邊緣紅腫,表皮破損,看著就刺目。
正是剛剛制服黑馬時被韁繩勒出來的。
“額......”葉慈沒想到會那么嚴重,蒙了一瞬,后知后覺才感受到手心火辣辣的疼。
但不過就是看著嚴重而已,沒幾天就好了。
葉慈正想說:“不過小傷而已,哪用得著那么緊張?”
才說了第一個字,傅明喻知道她又要說什么,直直看著她,眼里明晃晃寫著:你敢說試試?
在傅明喻的瞪視下,葉慈默默把話給吞了回去。
既然傅董都發(fā)威了,還是乖乖屈服。
系統(tǒng)樂不可支:【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難得您也有犯慫的一天!】
葉組長冷靜微笑,拉出本源商城后臺,購買了最新開發(fā)出來的鯡魚罐頭味數(shù)據(jù)段塞它核心里。
系統(tǒng):【嘔嘔嘔嘔嘔——!這什么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