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杜元霜說出了心底的聲音:“我討厭命不由己�!�
其實在原世界線里也看得出杜元霜的本性。
葉慈了然笑了笑:“我明白了�!�
正好輪到葉慈巡邏劍宗,
上一輪的小隊來跟她交接。這就不能看完比試全程,
她扶著劍轉(zhuǎn)身離開。
杜元霜:“?”
不明所以目送大師姐離場,把視線放在臺上。
沒過一會就輪到她了,
剛剛巡邏完的師弟笑著跟她打招呼:“三師姐也一定能拿到名次的�!�
這個師弟還沒拜入哪位長老門下,只是著青衣的風(fēng)字輩弟子。
杜元霜簡短道謝,也給予這個師弟幾句鼓勵的話。
可把那個師弟高興的,
崇拜的情緒溢于言表。
在別人面前的杜元霜話少冷靜,
是最可靠的師妹,從不提及自己的出身經(jīng)歷。
其實拜入執(zhí)明長老門下前的杜元霜,
而非如同門所想的,因為雙靈根體質(zhì)是家中的天之驕女。
她不過是修仙世家家主一時的貪歡獵艷,
與清秀農(nóng)女誕下的意外罷了,
還因為不是兒子的原因,
并未被父親接到本家,
只給了銀錢草草了事。
生母飛上枝頭變鳳凰的美夢破碎,總要找個辦法轉(zhuǎn)移她的痛苦,所以她將所有的過錯壓在杜元霜身上。
從小她就在各種聲音里長大,但更多的還是——“你以后就這樣了,跟你的母親一樣做個農(nóng)女,借著這張好臉嫁給鄉(xiāng)紳做妾�!�
就好像她無法改變自己的處境一般,可能杜元霜天生就是個犟種,偷跑出家門學(xué)人測靈根。
瘦瘦小小面黃肌瘦的小女孩還想學(xué)人家修仙?在各種不看好的聲音里,杜元霜測出了火木靈根。
驚動了生父,讓生母揚眉吐氣了一把,曾把她看低的鄉(xiāng)里都得對她恭恭敬敬。
這往后她就是飛天遁地,移山填海的神仙了,那能一樣啊。
可杜元霜并未如生父所愿入天衍宗,拉一拉她在天衍宗同父異母的哥哥。比起杜元霜的雙靈根,備受看好的嫡子只是普普通通的三靈根,連內(nèi)門都入不了。
杜元霜偏不如他們意,打亂了生父所有的計劃,選擇了劍宗,修了無情道。
可把她生父氣得夠嗆,又無可奈何。
本以為自己什么都不在乎的杜元霜反而覺得很高興,再也沒有回過家。
這廂,好巧不巧,抽到容羽這個第一金丹的倒霉蛋就是剛剛那幾個散修之一。
容羽也不跟他客氣,先禮后兵道:“經(jīng)此一遭,今晚修煉你可以閉眼睛了。”
散修:“……”不,我會連夜逃離劍宗。
容羽拔出烈楓,火紅的靈力運轉(zhuǎn),沉下臉來,還真有大陸第一金丹的威壓。
散修決計做不出不戰(zhàn)而敗的事,綠著臉召出了自己的本命靈器,抱著悲催的心情應(yīng)戰(zhàn)。
不出所料,散修在十招后敗退下臺。
容羽一收方才的嚴(yán)肅神情,躬身一禮:“道友承讓了。”
“……”散修的面皮抽了抽,最終只對這嬰兒肥都沒消退的小女修道:“是我技不如人……”
散修抹了一把唇角鮮血,十分清楚不是容羽手下留情,他三招內(nèi)就能被扔下臺。
但不排除是容羽想多揍他一會的可能性。
原來這就是第一金丹的實力。
同樣的情況還發(fā)生在其他幾個比試臺上,無一例外被扔下臺。還有一個剛金丹期沒多久的小師弟愣是大爆發(fā),把高他一個境界的金丹中期散修壓著打。
雖然散修們只是金丹期,但好歹在外邊也是有頭有臉的人物,有受過修仙家族邀請聘為客卿,也有是小門派里的客卿長老。
就這樣被幾個小輩壓著打,實在是丟臉,自覺無顏見人,紛紛掩面離場。
幾個鼻青臉腫的難兄難弟在劍宗大門相遇,神色一僵,全都裝作不認(rèn)識對方的樣子,就想扭頭下山。
恰巧葉慈巡邏路過,看他們集體離場,她出聲問道:“幾位道友這就回去了嗎?”
走在前頭的幾個背影一頓,互相傳音入耳,用眼神暗示:[這聲音很耳熟啊。]
[好像是葉清慈……]
有一個散修麻木臉點頭:[就是她!]
這是什么冤家路窄的尷尬場面,誰都不樂意先回頭。
本來葉慈只是出于劍宗首徒的責(zé)任對離場的修士問候一聲,現(xiàn)在看他們鬼鬼祟祟,不敢回應(yīng)的樣子,頓時心生疑竇。
畢竟才發(fā)生過澹臺燃潛入的事,誰知道他有沒有留后手。
葉慈肅容沉聲道:“……若是我們劍宗招待不周,道友們可與我一說,我定當(dāng)作出補償�!�
聽著這腳步聲靠近,幾個散修只好回頭說話:“葉道友留步,我只是想家了,想回去了而已�!�
“對對,我道侶要生了,我得趕回去給她護(hù)法!”
“我出來的時候忘記給我的靈草澆水,得趕回去澆!”
最后一個想不到有啥好理由,支吾半天,自暴自棄道:“我老娘喊我回家吃飯!”
直面幾張青青紫紫跟打翻調(diào)色盤一樣的臉,葉慈:“……”
不是說點到為止嗎?怎么他們?nèi)悄樖軅?br />
葉慈眼中的疑惑有如實質(zhì),看得他們尷尬不已。
干巴巴笑了笑,都心道:總不好說因為在背后說你是非,被你同門揍了吧?
劍宗護(hù)短之名,果然名不虛傳。
葉慈貼心道:“那幾位慢走。”
“好說好說,道友留步,不必送了!”
說完,幾個散修這才如蒙大赦,召出本命靈器火速離開。
這火燒屁股的架勢看得葉慈滿頭問號,還是系統(tǒng)說明了原委,叫她哭笑不得。
等葉慈巡邏完,交班給下一個小隊后回到比試現(xiàn)場,這次又輪到了容羽。
只見她招式利落,幾個回合后就讓對方主動認(rèn)輸,全程當(dāng)真是點到為止,盡顯大宗弟子風(fēng)范。
系統(tǒng)卻突然說:【剛剛那幾個人里,臉上傷痕最多的是容羽剛才的對手,也就是那個老娘喊他回家吃飯的那位散修。】
葉慈立馬調(diào)轉(zhuǎn)口風(fēng),換個方式夸:“那可真是拳拳到肉的比試啊,他肯定很痛快。”
系統(tǒng):【……】神嗶嗶拳拳到肉,這散修只有痛沒有快好吧?
綠色系統(tǒng),沒有臟話。
金丹期的修士比試起來比筑基組的花樣多,也都比較能熬,第三天才出了最終結(jié)果。
在第一天就賭氣出風(fēng)頭的葉慈就不再裝下去了,也沒法接著裝。
現(xiàn)在全都把她當(dāng)實力強硬的競爭對象,連隨機到自家?guī)煹芏几抑苯痈髱熃阌矂偂?br />
護(hù)短是一回事,認(rèn)真比賽也是一回事。
盡力而為,不留遺憾才是他們想要的。
一路披荊斬棘,葉慈不負(fù)眾望奪得了第一名,連第一金丹容羽也甘拜下風(fēng)。
高興的樣子還以為她連任金丹榜第一,而不是掉下第一的名次。
系統(tǒng)最近自己找了幾部愛情片觀摩過,對這種情緒不太理解,它問葉慈:【按照正常情況,你不是應(yīng)該為了讓她高興,在比試中認(rèn)輸謙讓,讓她繼續(xù)穩(wěn)坐大陸第一金丹的位置嗎?】
葉慈道:“她不是這樣的人,要是讓她感受到你的謙讓,反而會難過�!�
【……還有不樂意繼續(xù)當(dāng)?shù)谝坏娜�?】系統(tǒng)不是很理解這種復(fù)雜的感情。
最終自圓其說給容羽這種想法找了一個解釋——容羽是一個要強的人,不接受任何的弄虛作假。
從此,玄渺大路上的金丹榜重新排序,位列第一的名字也從容羽換成葉慈。
除去針對階段名次的各種功法丹藥靈草等獎勵以外,金丹前八十名和筑基前五十名的修士都能獲得進(jìn)入秘境試煉的機會。
宣布名單后,入選的修士有激動不已,落選的暗自鼓勁等下次。
瀾初秘境五十年一開,能進(jìn)入的修為最高上限就是金丹,若是筑基組這次落選還有機會,金丹期落選了,只能寄托希望于五十年后。
有人能十年內(nèi)突破一個小境界,也有人百年都難以突破一個境界。
但要是恰好這回年齡到了,只為進(jìn)入這個秘境做最后一搏,又是另一種心情了。
天衍宗首徒慶海道首戰(zhàn)失利以外,其他弟子這次表現(xiàn)的都挺不錯,入選了一半以上弟子。
千潮劍宗作為東道主,自然是引華劍尊這個一宗之主親自勉勵前三名的修士。
引華劍尊看著這個鎮(zhèn)定而自信的徒弟,眼神復(fù)雜,語氣驕傲道:“很好,為師很欣慰�!�
葉慈不驕不躁:“是師尊教導(dǎo)有方,才有徒兒的今日。”
見了葉慈,天衍宗宗主都忍不住問引華劍尊:“你究竟給你徒弟吃了什么靈丹妙藥?真的是普通的結(jié)丹果不是上界的脫骨洗髓丹吧?”
說完,天衍宗宗主旁光觀察葉慈的表情,沒看出任何異樣。
但這讓他更加相信自己的猜測,只有這樣冷靜鎮(zhèn)定性情才能瞞得過引華劍尊的眼睛,不免更加好奇這位老鄉(xiāng)穿越前究竟是干嘛的,這樣穩(wěn)得住。
要知道他下班車禍后,發(fā)現(xiàn)自己穿到這具才五歲的身體里不知道有多慌,還知道這個異世大陸能修仙,恍惚了好一段時間才讓自己打起精神來。
都這樣了,還差點被這具身體的親娘以為自己得了離魂癥,生怕治不好,要把他當(dāng)傻子扔了。
引華劍尊無奈笑笑:“是她自己勤勉�!�
自明莊回來后,葉慈確實是勤勉,修為和劍法都是肉眼可見的進(jìn)步。
只是之前引華劍尊擔(dān)心她實戰(zhàn)會露怯,現(xiàn)在看來并非如此。
葉慈不知道自己跟所謂的“老鄉(xiāng)”錯過了相認(rèn)時機,只聽著引華劍尊跟對方互相客套。
本來天衍宗宗主只是開開玩笑,順便試探一下葉慈。聽她這么回答,也不多問了。
忽覺有些惡寒,天衍宗宗主敏銳的朝惡意來源看去,恰好撞見她尚未收斂眼神。
那雙媚眼如波的秋水瞳里的敵視未散,被人抓個正著后又強行露出尊崇的神色,倒顯得扭曲起來。
天衍宗宗主自然不與她計較這些,假裝沒看出端倪,臉上帶著淺笑點頭問好。
他本就是這樣一個人,修為高深卻不倨傲,對著任何人都輕松隨和。
拂雪閣閣主心底松了口氣,勉強扯著笑,點頭回禮。
別看她笑得那么漂亮,估計心理早把天衍宗宗主殺了八百遍,外加挫骨揚灰了。
誰讓對著她沒有好臉色的陳華引卻對自己笑了。
收回視線,天衍宗宗主心中暗自咋舌,知道這拂雪閣的蘇爾若帶點病嬌屬性,也不用連說句話都不樂意吧?怪不得會做出那種事。
葉慈自然也注意到了蘇爾若的眼神,看著她又不死心想纏著引華劍尊說話,再次被引華劍尊冷靜拒絕的場景。
垂下眼,按上劍柄的手摩挲著凸起的紋路。
系統(tǒng)給出的世界線并沒有點明引華劍尊與蘇爾若的過往,通過她們之間對話窺見一點內(nèi)情。
但葉慈了解到的引華劍尊是個面冷心熱,重情心軟的人。
這樣的性情,如果不是踩了引華劍尊的底線,犯下了無法彌補的大錯,她絕不會如此絕情。
放下過往不論,之后的蘇爾若也沒干過人事。
在原世界線里,蘇爾若將會與引華劍尊求和不成,反生怨懟,答應(yīng)與魔尊澹臺燃合作。
她仗著拂雪閣閣主的身份,暗中下手布置,再三阻撓劍宗長老營救失蹤弟子,導(dǎo)致魔尊過了魔淵,難度加大,生機渺茫。
被劍宗長老怒而點破心機,她卻裝出楚楚可憐的無辜模樣,讓憐惜她的修士們相信她的無辜,最后全身而退。
在此之前,引華劍尊因為合體期的瓶頸有所松動,在洞府內(nèi)閉關(guān)突破大乘期。
臨到關(guān)鍵點,引華劍尊根據(jù)師徒契約感受到小徒弟情況不妙,卻看見小徒弟的魂燈滅了,驚怒之下,強行壓下修為,就要出關(guān)尋仇。
因為強行壓下修為出關(guān),引華劍尊神魂受傷,但情況緊急根本沒時間給她靜心療傷。她只好瞞下傷情,言說瓶頸還在,突破不了。
長老們一向以宗主為主心骨,自然是信了引華劍尊的話。
沒想到蘇爾若賊心不死,再度求和,被忍無可忍的引華劍尊打出去后,不管不顧說事實,讓本就元氣大傷的引華劍尊嘔出心頭血。
引華劍尊親臨尋仇,澹臺燃深知自己得了朱雀骨,自然不會被放過,就想要先下手為強。
最終蘇爾若眼睜睜看著引華劍尊重傷難敵魔尊,走火入魔而亡。
目睹了全程的蘇爾若本來也會被澹臺燃滅口,但她提出她可以幫他攻入劍宗,帶走杜元霜。
澹臺燃沒想到還有這種絕世白眼狼的存在,承認(rèn)自己對這個條件心動了,覺得好笑的同時問她有什么要求。
蘇爾若指著陳引華尸身,偏執(zhí)而瘋狂道:“我只要她,她不是很討厭我嗎?沒想到吧,你陳引華就算是死了,也該是我的人!”
澹臺燃難得的答應(yīng)了,還給了她配方和材料,但要求她起心魔誓。
但葉慈愿稱之為兩個變態(tài)的互相欣賞。
自這以后,拂雪閣花大力氣去離間劍宗與其他宗門的關(guān)系,導(dǎo)致劍宗滅門時,除了天衍宗宗主匆匆到場,其他宗門根本沒來得及過來救場。
第二大宗千潮劍宗,竟是這樣的下場,實在令人唏噓。
*
當(dāng)夜萬籟俱靜,過兩天就是進(jìn)入秘境試煉的日子,干脆就都留下,等到日子一起出發(fā)。
月上中天之時,容羽修煉完畢,收了靈氣,睜開眼睛準(zhǔn)備再琢磨琢磨新得的功法,卻聽見隔壁一聲輕響。
眉頭一皺,下意識側(cè)耳傾聽。輕微的腳步聲響起,緊接著就是關(guān)門聲。
葉慈搬來后就再沒有搬離,今夜與容羽分別后,她在偏房打坐修煉了一會,內(nèi)視丹田看自己又要進(jìn)階了。
要是其他修士知道葉慈不過幾個月就快升一個小境界,絕對會震驚到瞠目結(jié)舌。
這哪是最難修行的五靈根,變異單靈根都沒她快。
五靈根修煉的時候吸收靈氣不是說五行靈氣來者不拒一起吸收,而是逐個吸收,先冥想感知存在的靈氣,選擇其中一種靈氣,提純吸收。
五行靈氣,就要吸收五次才能達(dá)到單靈根一次的效果,差距就是如此拉開的。
本身葉慈神魂強大,這段時間與這具身體融合更甚,丹田也漸漸變得浩瀚如海,能容納能多的靈氣。
加之她神魂特殊,還不必花力氣去提純,自然就快了。
其實葉慈對這個速度并不滿意,為了不太引人注目,還得壓著速度吸收。不然這區(qū)區(qū)金丹中期,放在澹臺燃面前根本不夠看,一·槍·就能讓這具身體身死道消。
但她一時想不到修為暴增的理由,順了一下時間線,想著滅宗之禍還遠(yuǎn),就把希望放在秘境之中。
比如假裝在某個隕落大能洞府里挖出一本五行靈根也能快速修煉絕世功法,或者吃到了什么能夠快速進(jìn)階的天材地寶。
這修為一天不提上來,想到世界線里會發(fā)生的事,她就不放心。
想罷,眼看時間不早,葉慈起身下床出門。
沒走幾步,葉慈聽見幾聲啾啾清鳴,下意識尋找聲源。
結(jié)果就看見樹枝上站著一只羽毛蓬松的小紅鳥,嫩黃的鳥喙,尾巴還垂著幾根尾羽。
此刻正瞪著小黑豆豆眼盯著葉慈,眼神里含著人性化的怨念。
葉慈:“……”
莫名就想到了小師妹,臉上帶點嬰兒肥,同樣一身紅裙子。
這樣看著,感覺有點像是賭氣的小孩嘟著嘴,鼓著臉頰瞪人的嬌蠻感,葉慈看的稀奇,這么漂亮的小紅鳥還挺少見的。
這一看就不是普通啾,這是一只有靈氣的靈啾。
葉慈好笑道:“你是誰養(yǎng)的啾啾啊,自己跑出來找不到主人了嗎?要不要我送你回去?”
她認(rèn)真思考過,自己并不記得宗門里誰有養(yǎng)靈獸,心說毛色養(yǎng)的那么漂亮,靈氣充沛,估計是誰家的靈寵飛了出來。
說著,她攤開掌心并攏在一起,想要迎接紅啾啾飛下來。
一看就很好蹲,但小紅鳥不屑。
“啾�!毙〖t鳥哼唧了一聲,抬高嫩黃的尖尖嘴,傲嬌的不肯理會,頭頂上的兩根羽毛晃了晃。
看得葉慈忍笑不已,又多了一點耐心逗它,面上正經(jīng)道:“你不下來,那我走了,我還有要時要做呢�!�
她收起手,當(dāng)真抬步就走。
你還真敢走?!小紅鳥難以置信瞪大了黑豆豆眼。
“啾啾啾!”小紅鳥直接炸毛了,撲棱著翅膀繞著葉慈飛了一圈,一邊飛一邊啾,聲音急促清脆。
葉慈:“……感覺我好像被罵了一頓。”
小紅鳥:“啾啾啾啾�。。 �
葉慈:“好吧,看起來更生氣了�!�
小紅鳥:“啾啾啾��!”
視線跟著小紅鳥移動,看它啾得實在起勁,等會吵起來怕不是會誤事。
葉慈無奈道:“我剛剛伸手接你,你不樂意理我,現(xiàn)在我走了,你又要追著我罵。怎么會有你這樣難伺候的小鳥啊。”
不想小紅鳥跟聽懂人話似的,啾得更加大聲。
葉慈只好服軟認(rèn)錯,停下腳步:“我錯了我錯了,我不應(yīng)該敷衍你,不罵了好不好?”
說話的人并不知道自己軟下聲音哄鳥的時候有多溫柔,反正小紅鳥頓時安靜了,乖的像假鳥。
終于不啾啾叫喚了。
葉慈松了口氣,但沒敢太明顯,害怕這小紅鳥又生氣了。
“蹲我手上你不樂意,那你覺得我身上哪里才能得到你的恩寵?”葉慈好笑道:“蹲頭上也可以,等會我御劍的時候你得抓穩(wěn)了�!�
說實話,葉慈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會對它那么耐心。
小紅鳥:“啾!”
總覺得它再說:這還差不多!
黑豆豆眼掃了葉慈一圈,最終選擇了她的肩膀。
輕飄飄的重量落在肩膀上,不過巴掌大的小紅鳥抖了抖羽毛,半瞇著眼睛窩著了。
抖毛的時候,小紅鳥軟軟的羽毛擦過葉慈頸側(cè),有點癢癢的。
葉慈對系統(tǒng)道:【你說小師妹的朱雀原型會不會也會那么可愛?】
說完,葉慈就跟才意識到了什么一樣,陷入沉默。
系統(tǒng)的機械音都在發(fā)抖,估計是忍得辛苦:【喲,色令智昏的您終于想起這個可能性啦?】
葉慈:“……”
第58章
廢柴也能劍蕩山河14
沉默,
沉默是今夜的月色。
是清冷月輝下孤寂的身影,明媚而憂傷。
葉慈肩上扛著小紅鳥,不合時宜的想——所以,
剛剛她那么生氣是在查崗嗎?
系統(tǒng)看熱鬧不嫌事大:【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剛才那一段我已經(jīng)錄下來了!】
葉慈:“……隨你�!�
這事還真怪不了葉慈反應(yīng)慢,
畢竟容羽從沒有在人前展露過真身,
除了引華劍尊本人,宗門上下都以為容羽是純正的人族。
誰能想到樹杈蹲的鳥會是自己老婆本體��?!
不過有一點她是萬萬想不到的,
葉慈道:“她怎么還是雛鳥,羽毛都沒換完�!�
系統(tǒng)把朱雀族的從出生到涅槃的年齡糊她臉上,通過數(shù)字上的對比,確實該是雛鳥的形態(tài)。
見她不說話,
系統(tǒng)以為葉慈對自己誘拐小雛鳥這個行為產(chǎn)生愧疚心理。
可能小紅鳥也想到了自己沒跟互通心意的大師姐說明自己真正血脈,
蹲在肩膀上默不作聲。
系統(tǒng):【也是玄渺大陸就剩這一只朱雀,
要是朱雀族的族人還在,
你指定被當(dāng)成誘拐小朋友的壞蛋,給朱雀族趕出家門!】
葉慈懶得搭理它,
把小紅鳥捧手心上,引來小紅鳥不解的歪了歪腦袋,頭頂兩根短短的小羽毛晃了晃:“啾?”
葉慈微微蹙起眉,
下意識挪開了視線:“……”
小紅鳥站起身,
小短腿蹦了蹦:“啾啾???”
大概明白它的意思,再問:怎么了?為什么不看我?
偏移的視線這才轉(zhuǎn)了回來,
對上它的黑豆豆眼,眉頭皺的更緊。
好歹是保持了專注的眼神,
沒有飄忽。
表面是很正經(jīng),
好像在進(jìn)行什么珍稀物種的觀察。但系統(tǒng)熟練的拉開了她的心情值那一欄,
眼睜睜看那一欄如牛股般暴漲。
系統(tǒng)好心建議:【如果您想埋頭吸……】
葉慈冷靜收回手:“不,
我不想�!�
系統(tǒng):【喜歡毛絨絨又不丟人,何況這還是自家小……】
葉慈:“禁言�!�
世界終于清凈了。
在小紅鳥疑惑的小眼神里,葉慈從儲物戒拿出一件隱蔽行蹤的黑披風(fēng),兜頭披在身上。
知道這是自家小師妹,葉慈順口解釋:“月黑風(fēng)高殺人夜,帶你去長長見識�!�
小紅鳥:“?”
一個疑惑的啾聲沒來得及發(fā)出,就被葉慈放到懷里攏好,以免吹到風(fēng)。
小紅鳥猝不及防被塞到葉慈衣襟里,當(dāng)即炸毛,以為她要憋壞自己,撲棱一會后才發(fā)現(xiàn)自己身處何地。
小紅鳥:“�。。 �
葉慈系好披風(fēng)帶子,綁了一個整齊的蝴蝶結(jié),騰出手拍拍還在撲棱的小紅鳥:“別亂動,癢。”
小紅鳥已經(jīng)徹底不動了,呆若木鳥,感覺整只鳥都要燒起來,變成烤小鳥了。
爪爪下是軟綿綿的觸感,包圍它的全是專屬于葉慈身上的淡香,說話時,胸腔傳來共鳴,或輕笑或起伏。
噼里啪啦,跟凡間放的煙花一樣,把小紅鳥炸的五迷三道,樂不思蜀。
小紅鳥炸毛更甚,但還是蜷縮起了爪子,放松身體窩在軟綿綿上。
黑暗中,它歪頭靠上她的心臟處,聽著一下又一下有力平穩(wěn)的心跳聲,恨不得高啾一曲。
什么跟大師姐坦白自己血脈,什么夜黑風(fēng)高殺人夜在這一刻,通通都忘……
小紅鳥瞪大了豆豆眼。
等會,大師姐剛剛說什么殺人夜?殺誰?!
來參加宗門大比的修士居所都是葉慈安排的名單,這給了她一個便利,毫不猶豫就把拂雪閣的住處安排在清幽少人的青蓮峰。
此刻時辰來到了后半夜,大部分修士都在入定修煉,不聞窗外事。
周遭安靜的只有耳邊清風(fēng)的聲音。
葉慈站在劍上,繞了一圈觀察拂雪閣的人青蓮峰布下的陣法,并不難。
三兩下就破解完,悄然潛入青蓮峰內(nèi),直往主院奔去。
果不其然,夜深至此燈火未熄,隱約傳來談話的聲音。
“……愿就此甘心?”問話的是一個男人,聲音嘶啞如鴉啼。
這個聲音可太好認(rèn)了,一耳朵就能聽出這是天心派長老。
傳聞他以天乩入道,第一次天乩因修為不夠,選擇付出聲音得到最終結(jié)果,從此說話如寒鴉鳴啼般刺耳。
埋在葉慈懷里的小紅鳥也聽到了細(xì)細(xì)的交談聲,從衣襟里探出一個頭來,偏著小腦袋,從縫隙里觀察外界情況。
葉慈仗著神識比他們強,收斂了氣息,正蹲在拂雪閣窗戶下聽壁腳。
還順手給懷里的小紅鳥找了個好視角。
只聽屋內(nèi)女修的聲音嘲諷道:“想不到魔尊竟有如此手段,連天心派的長老都是他麾下走狗!前幾日還不是被引華劍尊識破真身,就地格殺么?這般無用,當(dāng)什么魔尊�!�
蘇爾若深夜與其會面密談,足以說明她內(nèi)心意愿,但面上還是要刺對方一句。
雖說只要能達(dá)成目的,旁的都不是什么大事,但他也不是任人拿捏軟柿子。
天心派長老哼笑一聲,像是諷刺蘇爾若的惺惺作態(tài),皮笑肉不笑道:“蘇閣主此言差矣,您身為前閣主首徒,卻不被看好,為坐上閣主位置苦心孤詣數(shù)年,難道不是為了劍尊嗎?”
不知道這段話哪個字眼戳中了蘇爾若的神經(jīng),再開口時,她咬牙切齒道:“區(qū)區(qū)元嬰小兒,膽敢在此口出狂言,威脅本座?”
天心派長老緩和了語氣,謙卑道:“蘇閣主息怒,在下不敢�!�
氣氛僵硬一瞬,天心派長老見好就收,轉(zhuǎn)而溫言相勸,好歹平息了蘇爾若的怒火。
就是不知是隱而不發(fā),還是另做打算。
葉慈明白他話語里的彎彎道道,等蘇爾若這次回她拂雪閣,門派里會有一場大清洗。
到這里她還是不擔(dān)心的,這一次的蘇爾若心有疑慮,并未一口答應(yīng)天心派長老的要求。
果然,蘇爾若對他的提議思慮再三,才說:“劍宗一向與其他門派交好,怨懟不多,想要離間怕是難�!�
天心派長老胸有成竹:“這等小事不需要蘇閣主操心,天下熙熙皆為利往,只要有能打動他們的理由,就不怕他們不為所動。”
之所以選擇拂雪閣,不僅因為蘇爾若與劍宗宗主的往事,還有拂雪閣里的可都是姿容姝麗的女修,如今玄渺大陸上還有迎娶拂雪閣女修以顯示自身尊貴的風(fēng)氣。
光是蘇爾若的師妹們,就有不少是各大門派掌門道侶或長老道侶,這耳旁風(fēng)一吹,何愁事情不成?
蘇爾若脫口而出:“都是身居高位者,要什么沒有?還需魔尊拿出什么來打動他們,未免也太瞧不起人了?除了打通飛升道以外哪能讓他們上心……”
屋里說話的人愣住了,喃喃道:“……飛升?”
面對蘇爾若的疑問,天心派長老笑而不語,端正斯文的臉上盡是意味深長。
這便是澹臺燃那方的底牌。
沒有修士能抵御修成大道,得以長生的誘惑,蘇爾若的心跳都快了幾分。
窗外的葉慈捂住了懷里的毛絨絨,心生疑竇,心說澹臺燃有那么快就把這個底牌泄露了?也太著急了,不符合他秉性。
一場密談,造成蘇爾若和葉慈的心煩意亂,見蘇爾若動搖更甚,天心派長老也不步步緊逼,從容告辭離去。
修長身影踱步出房門,緊了緊身上披風(fēng),自以為隱蔽的天心派長老不知身后早有人秘密跟蹤。
等他踏上通往自己居所的階梯才發(fā)現(xiàn)不對勁,回頭厲喝道:“何方宵小鬼鬼祟祟?滾出來!”
葉慈見此地夠清凈,一扔手里的隱身符顯出身形,手上握著慈悲,一看就是來者不善。
“葉清慈?怎么是你?”天心派長老沒想到對方竟是劍宗首徒,心頭一緊,背在身后的手暗暗戒備。
見葉慈只盯著他不說話,面上還是擺出前輩的架子,嘲諷道:“原是我見識淺薄,不知貴派弟子還有尾隨他人的愛好,這就是劍宗首徒的教養(yǎng)?”
葉慈反唇相譏:“那我也不知自詡天道耳目,仗義執(zhí)言的天心派還有給魔修當(dāng)走狗的愛好。比起貴派作風(fēng),我劍宗才是拍馬難及,自己甘愿為人驅(qū)使也罷,還要拉著其他門派的人一起尋死,我真是頭一回聽說�!�
天心派上下皆以天乩入道,能上聽天意,代代弟子立過心魔誓,言明只說真話,絕不虛言,否則天道將降下九九雷劫懲戒弄虛作假之人,令其神魂泯滅,永不入輪回。
因此,天心派的話語權(quán)和公正性在玄妙大陸上是最高的,有大陸執(zhí)法堂的別號。
天衍宗說話都不一定有天心派那般讓人信服。
所以葉慈也想不明白,天心派長老到底是抱著什么心態(tài),冒著修為和性命都不要了,對澹臺燃那么忠心耿耿。
天心派長老面色一沉,脫口而出:“無知小兒,你又懂什么?!”
心知話多誤事的道理,天心派長老根本沒有跟別人解釋自己做的事情有多偉大的打算,一心想弄死對方。
這劍宗首徒已知曉他與蘇閣主的密謀,那絕不能留,顧不上這還是劍宗的地盤就要搶先下手。
屆時大業(yè)達(dá)成,他就是整個玄渺大陸的救世主,誰還會在意一個小小的劍宗弟子?
他率先祭出本命靈器,巴掌大的羅盤浮在半空,隨著天心派長老口中法訣越變越大,直到遮天蔽日的地步。
從羅盤散發(fā)的威壓泰山壓頂般朝葉慈襲來,暗含先天八卦,紫微斗數(shù),威嚴(yán)不可冒犯。
還未戰(zhàn),便借天道之力碾修士,就是奔著要她死的架勢。
只不過天心派長老自己也不好過,天道之力又不是街邊雜草,哪有那么好借的。每借用一次就要付出一定壽數(shù),再看他唇角涌出了鮮血,已是元氣大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