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二者,要是她能自己發(fā)現(xiàn)自己身份存疑,早就在廣場上就會直接點出。
又何至于現(xiàn)在才看出來端倪?
若是證據(jù)確鑿,憑這些正道偽君子性情定會殺他而后快,所以他只想知道究竟是誰發(fā)現(xiàn)的他,若是之后落他手里……
視線晃過紫衣的葉慈,又落在紅衣的容羽身上,最終停在了不過元嬰期的平虛身上。一時間也沒想明白究竟是誰,又是怎么看破他身上乾坤的。
結(jié)果就聽引華劍尊不耐道:“你不承認就不承認,我還不樂意聽你巧嘴滑舌呢!既然送上我劍宗門來,那就洗干凈脖子等殺吧!”
說罷,就是一劍刺來。
少年滿頭疑惑,下意識御劍抵擋,但他本命武器是長·槍,他的劍沒有引華劍尊的劍快,被飲冰刺個正著。
銳不可當(dāng)?shù)膭鈹囁榱怂牡ぬ铮钩隽艘唤z魔氣,意味著這具最完美的傀儡報廢了。
引華劍尊敏銳捕捉到他將逃的神魂,又是一句低喝:“魔氣這般重,還說你不是魔修?!”
估計是擔(dān)心他死的不夠涼,環(huán)繞的上百劍氣一道不落全給他了,活生生扎扎成一個刺猬。
殺人辱尸,這是正道宗主能干得出來的事嗎?
意識消失前,還聽見引華劍尊一句淡淡的可惜:“跑了,沒抓到神魂。”
出師未捷身先死元神還被重創(chuàng)的澹臺燃:“……”
一張嘴就如吐出了一口老血,手扶著榻邊面沉如水,嚇得伺候他的魔侍戰(zhàn)戰(zhàn)兢兢匍匐在地,完全不敢說話。
瘋狂如他都沒捋明白引華劍尊的腦回路。
這劍宗宗主怎么不按套路出牌,有病吧?!連話都不讓他說完就把他給殺了,真不怕殺錯人嗎?!
其實葉慈本人也挺詫異的,先前的說法確實能取信師尊,但葉慈還以為她會謹慎一點,多問幾句再做決定。
看著這說殺就殺的行動力,多少帶點泄憤的感覺。
莫名想到了拂雪閣閣主,師尊怕不是把憋著的火氣全撒他身上了吧?
“平虛�!币A劍尊挽了個劍花,收劍入鞘,聲音平靜無波:“劍宗出現(xiàn)魔修怎么說都是我們失誤,若是魔尊有心發(fā)作后果將不堪設(shè)想,你將這尸身拖出去示眾,讓大家引以為戒。也讓那些魔修瞧瞧不知死活的下場。”
“明白明白,我這就去辦�!币蛔谥髅孛軅饕簦教撻L老差點就成了劍宗罪人,忙不迭讓人把這殘尸收拾出去。
葉慈懂了,引華劍尊就是在撒氣。
收拾了情緒,引華劍尊轉(zhuǎn)身看向葉慈:“徒兒這次立了大功,若非你機警看出這少年異樣,不論什么后果我都難辭其咎。要不是時間緊急,澹臺燃今日決計走不出劍宗大門,未能在今日一舉滅了這魔頭,實在可惜!”
“不過他現(xiàn)在神魂收到重創(chuàng),也好不到哪里去,好歹是出了口惡氣。”葉慈道。
“說的也是。”引華劍尊一揮手,走回座位坐下:“魔尊這具傀儡實在天衣無縫,我都看不出端倪,差點被哄騙過去。我方才虛晃一招不過試個深淺,沒想到還真被試探出來了。”
葉慈:“……”你原來有試探過?我看那劍都快出殘影了。
“……也罷,事情了結(jié)了,你倆回去修煉吧,明日便是金丹組的試煉�!北蛔约和降苷J為莽的可以的引華劍尊渾然不覺,一手撐著額頭,發(fā)簪上的短流蘇晃了晃。
“弟子告退�!迸赃叺娜撕馨察o,葉慈拉了拉容羽:“小師妹?”
容羽猛地回神,對上葉慈關(guān)懷的眼神,干巴巴重復(fù):“弟,弟子告退�!�
引華劍尊自己都是心事重重,一時顧不上觸景傷情的小徒弟,只叮囑一句:“好好修煉�!�
出了千潮殿門,已經(jīng)是夜幕低垂。
葉慈跟在她身后,見她背影落寞,就知道她想起了在榮府里的記憶。
剛想說些什么,就聽容羽說:“我想起來了,其實我小時候見過那張臉�!�
葉慈腳步頓住了,靜靜等待她接下來的話。
清冷月色下,紅衣女修喃喃道:“我二兄是個愛玩的紈绔,好玩耍,總不愛學(xué)習(xí)。說他是紈绔,他卻從不敢拈花惹草,犯的最大錯誤不過是忘記寫先生布置的功課。某日他撿回了一個衣衫襤褸的少年,二兄說看他被叔母插標(biāo)當(dāng)街叫價,年幼父母雙亡實在是可憐,就把他買回來了,父親以為他也跟著學(xué)其他紈绔褻·玩少年,差點被我父親打死�!�
“但被我二兄真心相待的少年卻在榮府放了一把火,屠戮了整個榮府,他殺的第一個人就是我二兄。榮府不過是凡間的普通家族,于魔界之主而言連魔界里的草芥都比不上�!�
“我二兄不過是聽了父親教誨,要憐憫弱小,要善良端正。這究竟哪里對不住他?為什么偏偏找上了我們家?究竟為什么?難道做好人也有錯嗎?”
容羽問了一連串的為什么,字字句句都發(fā)自肺腑的詰問。很顯然,每一個為什么都沒有答案。
世界上沒有無緣無故的善,沒有無緣無故的惡,榮府滿門確實清白無辜,但總有人心懷惡意,只為一己私欲犯下罪行。
容羽聲音低落:“我一直都在找他,可是師尊說有了能力才能為自己報仇,我信了。從此刻苦修煉,只為有朝一日能夠血刃仇人,就算他是魔尊我也沒放棄過……”
一只溫?zé)岬氖滞兄暮箢i,手指輕柔的擦干了她的眼淚,溫?zé)岬碾p手撫過因哭泣潮紅的臉頰。
“你一哭,我也跟著心疼了�!碧嫠裂蹨I的女人這般說道。
多少年沒被人這樣對待過,人就是這樣奇怪,要是無人安慰,容羽估計會和以前那樣,隨便擦擦臉,收拾收拾情緒就爬起來修煉。
但是被人軟聲哄著,眼淚反而控制不住,挺了十幾年的骨頭就這樣軟了。
容羽淚眼婆娑,不管不顧埋在她懷里,哽咽道:“我以為我能等,我能忍,結(jié)果我發(fā)現(xiàn)我等不了,忍不了。我真的好想,好想,好想我父親母親�!�
不只是容羽,葉慈頭回覺得心頭煩悶,越來越見不得她的眼淚。
曾幾何時,她還認為眼淚不過是最無用之物,甚至是厭煩的。
但這個想法一次次被同一個人打破。
在容羽眼淚掉下來的那一刻,葉慈都做好了徹底殺死澹臺燃這個氣運之子的準(zhǔn)備。
上一個世界氣運之子身死沒有懲罰,不過是葉慈鉆了那個世界意識的空子。
而這次的世界意識并無經(jīng)歷戰(zhàn)爭陷入沉睡,也無出現(xiàn)秩序紊亂的情況,仍然牢牢把握著輪回秩序。
不過她也做下決定,就算與這個世界的天道作對,違反本源世界條約,之后會被懲罰禁閉,她也認了。
要是本源世界的員工知道一直保持著完美記錄的葉組長也會犯下這種低級錯誤,他們絕對會認為是自己沒睡醒在做夢,要不就是耳朵壞了聽岔了。
葉慈在本源世界可是出了名的冷漠,曾有員工對她產(chǎn)生感情,展開追求。還跟著她去好幾個世界,想要感化她,結(jié)果五個世界輪完,宣布她自己死心了。
有好事者問及原因,她一擺手,只說:“別提了�!�
攏共算下來,那個員工花了五百年的時間都沒能打動葉慈。
“莫哭,莫哭……你別哭了,”葉慈有些手足無措順著少女的顫抖的后背:“手都用來給你順背,只好用別的給你擦眼淚了�!�
容羽沒聽清她說什么,抬起頭,甕聲甕氣的問:“你說什么?”
葉慈垂著眼,喟嘆道:“好吧,看來我是徹徹底底:栽了,你跑不掉了�!�
隨即,低下頭,溫柔的吻掉她臉上的淚珠。
從睫毛順著臉頰往下,再到下巴上那顆淚珠,一一被舔走,輾轉(zhuǎn)到微張的雙唇。
容羽呆滯住了,不可置信的睜大眼睛。
第56章
廢柴也能劍蕩山河12
那夜月亮很亮,
月色很晃眼。
但容羽的視線從沒離開過那雙眼睛,向來盈著慵懶隨性的雙眸,如今沉淀的是洗盡所有的認真。
呼出的氣息相互交錯,
鼻尖對著鼻尖,
容羽踮著腳,
恍然置身云巔,飄忽不定無所適從,
唯一能拉住她的是對方攬在自己腰間的那雙手。
夜風(fēng)很靜,靜到心跳聲蓋過了所有的聲音,她能感受到獨屬于某人的淡香靠近。
“我心悅你,想要舉行合籍大典昭告四方的心悅,
想要往后余生與你攜手同行的心悅。我將癡心不改,
只注視你的身影,
直到我永恒生命的終結(jié)之日,
致我的……”
說至尾音,她雙唇微啟,
舌尖微抬,喉嚨短促的停頓一下,無聲的念了一個“yu”。
從前她也告白過,
但更多的是當(dāng)時氛圍下的情話,
只想哄對方高興罷了。
這次,當(dāng)真是肺腑之言。
容羽說不出任何話,
心底突然有股守得云開見月明的狂喜,只激動到潸然淚下。
這種感覺來得毫無道理,
她不知道該如何形容這種心情,
好像是珍藏已久的種子小心翼翼播種下,
懷著忐忑又期待的心情,
日復(fù)一日年復(fù)一年的守著花盆。
雖然早就知道結(jié)果無非兩樣,發(fā)芽與不發(fā)芽,再三告誡過自己,后者的可能性遠遠大于前者,不要過于期待,不要寄托希望。但是當(dāng)真開出屬于自己的花后,心情是難以言喻的。
容羽語無倫次道:“你……你……我,我,怎么,真……”她羞惱的把頭撞進她懷里,當(dāng)了一回鴕鳥。
葉慈只當(dāng)她傷心過度,難以回應(yīng)。難得懊惱自己挑的時機不對,只把人抱得更緊。
低聲輕哄:“不著急回應(yīng)我,我愿意等。”
容羽直搖頭,手臂收得死勁,心說你能等,我等不起。
低著頭的人不知道,說出這句我等得起的人在心里自己反駁自己。
不,我不能等。如果你中途離場,我也不知道自己會做出什么來。
——百萬年前我就沒有了心,隨便塞了點什么進去,旁人說我心如磐石,不近人情。那確實是真的,有你之后,今后那處只屬于你,只裝著你。
柔情似水的雙眸變得深沉若海,另一只手緩緩抬起,順著順著脊背一寸一寸往上滑,指尖撫過微凸的骨節(jié),拂過蝴蝶骨,最終將掌心貼在微彎后頸上。
從葉慈動作的開始,容羽就覺得一股蝕骨的酥麻從尾椎開始泛濫,有些不自在的動了動,卻不想被人按得更緊。
“乖,別動。讓我抱抱�!�
在這之后,容羽忘了她們是怎樣分開的,也忘了是怎樣回到自己洞府的,全都忘記了。
只記得牽著她手的溫度,臉貼在她頸部肌膚時對方微亂的心跳聲,還有令人心悸的吻。
葉慈的聲音清晰而堅定:“過段時間,我送你樣?xùn)|西。”
此刻柔情是治愈她悲傷最好的良藥,跟喝了迷魂湯似的,她拉住了將離的裙擺。
果然,葉慈不動了,像是思慮過后重新回到床邊坐下。
感謝容羽以前喜歡高床軟枕的愛好,導(dǎo)致她現(xiàn)在不用跟別的劍修一樣,互相打坐干瞪眼。
托起容羽的頭放在自己大腿上,葉慈的手蓋住她的雙眼,一同遮蔽了眼角哭完的殘紅:“今日先不修煉了,睡一覺吧。”
都這樣了我怎么可能睡得著?不對,哪有會去睡覺的金丹期?
容羽心里這般說著,還使壞的使勁眨了眨眼。
濕漉漉的睫毛掃過葉慈掌心,帶來酥酥的癢意。
葉慈捏了捏她不自覺鼓起的臉頰:“你要是不睡,我就……”
話沒說完,還在使壞的睫毛立刻不動了,安安靜靜躺在她掌心。
還在腹誹睡不著的金丹期修士在一盞茶后安然入睡,還在她大腿上翻個身,用微微蜷縮的姿勢睡著。
被枕著腿的人一直不動,垂下眼,只細細打量著對方沉睡的臉,還有心情撈個枕頭讓她抱懷里。
懷里抱著東西后,容羽微緊的眉頭舒展了不少。
系統(tǒng)目睹了一整夜的愛情劇,用感嘆的語氣道:【您不覺得您這次下手有點快嗎?這才多久啊�!�
葉慈反問:“你是真的這樣認為的嗎?”
系統(tǒng):【……】
這話的語氣太過意味深長,一時間它也不知道該怎么回答。
系統(tǒng)只好用死板的語氣回答:【其實我覺得我只是一個普通的人工智能,聽從您吩咐就行了�!�
仗著葉慈看不見它后臺,它看了看自己的余額,恨不得扯著大旗敲鑼打鼓地喊:【不!我不這樣覺得,我還想你們搞快點!我想轉(zhuǎn)正!想擁有自己的身體!】
但是它不敢,只敢自以為運籌帷幄的傲嬌哼哼,抱著那點眾人皆醉我獨醒的得意保持沉默。
這廂兩人歲月靜好溫情無限,不知整個劍宗都炸了鍋,陷入戒備狀態(tài)。
連天衍宗宗主都徹夜不修煉,與本宗長老一同為門下弟子護法戒備。
要是普通魔修易容潛入倒不至于如此大動干戈,那都是正常的,什么時候魔修不動歪心思才是不正常的。
但如果潛入對象是陰狠手辣的魔尊本人的話,那結(jié)果就大不一樣了。
整個大陸誰人不知他對自己養(yǎng)的寵妃白萋萋有多寵愛。
之前為了給白萋萋尋藥續(xù)命就無所不用其極,還看中了一個中型門派的鎮(zhèn)派之寶——三千年才結(jié)一樹果,能驅(qū)除心魔的紫靈樹。
便派人上門購買,價格開得奇高。
對方掌門識破了對方魔修的偽裝,他是寧折不彎之人打,自然不允,當(dāng)場打死了那魔修,好一頓痛斥。
結(jié)果沒過多久被魔尊澹臺燃趁虛而入,生生滅了滿派,座下弟子神魂被煉化,尸身煉成傀儡。
被做成人彘的掌門只能眼睜睜看著魔尊命人挖走了那顆珍稀的紫靈樹,只為給喝藥苦口的寵妃弄一點甜口的果子。
白萋萋不過肉體凡胎,如此靈果吃下去,于她而言作用只是稀薄,但就是這樣千金難求的靈果被她當(dāng)普通水果吃。
這不過是比較突出的例子,還有更多的數(shù)不勝數(shù)。也不是沒想過討伐魔尊,但去魔界就要跨過魔淵這條天然防線,加之魔修強悍,打起來只會造成更慘重的損失。
也就如此不了了之。
*
次日就是金丹期修士的比試,正如葉慈之前的所想,慶海道隨機到的人選是她。
金丹期修士不比筑基期修士多,因此規(guī)定與之前不一樣,不需要經(jīng)過混戰(zhàn)決出一對一名單,只需隨即抽取即可。
能站在這里的都不是簡單人物,步驟少了,難度比筑基期的方式增大幾倍。
“第一試煉臺第一場,千潮劍宗葉清慈對戰(zhàn)天衍宗慶海道!”
執(zhí)明長老宣布名單時全場嘩然,慶海道本人更是脫口而出道:“誰?”
天衍宗宗主沒有自家大徒弟那么詫異,仍是挑了挑眉,說是驚訝,其實更多的是不確定。
天衍宗宗主過目不忘之能,關(guān)于這個世界的世界線發(fā)展記得清清楚楚,他也記得這次劍宗大弟子并無出現(xiàn)在整場大賽中,甚至仍在洞府內(nèi)深居不出。
指尖敲了敲膝蓋,天衍宗宗主的視線放在女劍修的背影上,沐浴在各。色目光中仍保持著淡然閑適。
怎么看都不像會是一個因為五靈根而自卑的修士。敲擊的動作一頓,他有一個不太可能的想法漸漸浮出水面。
“劍宗那個廢柴對戰(zhàn)第二金丹慶海道?那這次比試沒什么好看的了�!�
之前眾人便對劍宗首徒略有耳聞,這幾日相處下來,現(xiàn)在誰人不認識葉慈?
雖說她進退有度,還算有劍宗大弟子的風(fēng)范,但改變不了她是個靠磕丹藥嗑出金丹期的事實。
雖然這是葉慈第一場比試,憑她之前體質(zhì)遲早會被刷下去,只是時間早晚的問題。
但慶海道自持境界比葉慈凝實,還是金丹中期,只覺自己勝之不武。
不光是臺上慶海道是這樣想的,臺下觀戰(zhàn)的修士們也是這樣想的。
紛紛議論起關(guān)于劍宗宗主首徒的事跡。
“聽說她不僅是現(xiàn)任劍宗宗主的大弟子,還是前任劍宗宗主唯一血脈。當(dāng)年我聽我家祖宗說前任劍宗宗主雖不及現(xiàn)任宗主天生劍骨加變異冰靈根強,但也是當(dāng)年的金系單靈根天才……”
“前任宗主最擅長的就是一著蕩海劍法,劍招一出山�?善�,勢不可擋!”
“這劍宗首徒身為引華劍尊的徒弟,實在不該�!�
另一人搖頭喟嘆:“那當(dāng)真是虎父出犬女啊�!�
“是就我無顏上去,也無顏出門�!�
“女修學(xué)男修練什么劍,看她模樣長得挺好,嬌滴滴的就不該沾這苦功夫,該學(xué)她娘,一個四靈根女修仗著臉好看扒上前任劍宗宗主的大腿!愣是靠著各種天才地寶活到六百歲,要我說這些天材地寶分給其他修士該有多大用處!”
“簡直浪費了,這首徒不也一樣嗎?劍宗也不知道傾斜多少資源給她,要是我用,早就是元嬰期了,她還是初期,真是暴殄天物!”
他們說完,就見這個隔壁站著天衍宗的弟子,便熱情邀請一起加入群聊。
雖然天衍宗與劍宗只是隱性競爭,但門下弟子只要在外邊碰見了都會互相論長短,直到?jīng)Q出勝負。一般來說他們都會很樂意一起給劍宗踩上一腳的。
卻不想,天衍宗的弟子們僵硬的搖搖頭,干笑道:“不,不了。我們宗訓(xùn)有云:君,君子不背后語人長短�!�
那散修根本不信,哂笑一聲:”上次你們在劍宗腳下的客棧不是壓了幾百靈石賭你們大師兄贏,偷偷詛咒第一金丹容羽吃到假丹鬧肚子上不了場嗎?”
天衍宗眾人:“……”
背后寒氣更甚了,能清晰感覺到視線越來越多,冷汗都要被盯出來了。
見天衍宗的人只是瞪他們不說話,不敢招惹大宗門弟子的同時心覺奇怪,心說他們轉(zhuǎn)死性了?
一歪頭,高談闊論的幾個散修就對上了幾個劍宗弟子的眼神。
那一群身穿紫色青色劍宗弟子齊刷刷對他們露出一個友好不是兇狠的微笑,哦對,中間還夾著一個紅衣女修。
整整齊齊八顆牙,宛若夜間潛行的群狼。
好像什么都沒說,但又好像什么都說了。
一個紫衣的弟子說:“我記住你們了。”
另一個紫衣接上:“今晚門關(guān)緊點�!�
這是紅衣女修說的:“修煉的時候不要兩只眼睛都閉上,做好留一只睜著防備�!�
“本命靈器記得放枕頭邊,拿起來比較順手�!�
“但放心,比試中要是磕磕碰碰我們提供的丹藥給予打折價,打二十折�!�
天衍宗弟子:“……”
散修們:“……”
一個輩分比較小的青衣弟子喊了一聲:“大師姐上臺了!”
刷的一下,全都把頭扭回去,異口同聲道:“大師姐加油,揍他丫的�。�!”
有個師弟:“清章師兄,我們這樣會不會太囂張了?”
汪清章雙眼一亮,握緊劍柄:“哈?你說誰要跟我打一架?還有這種好事???”
紅衣女修鼓起腮幫子,惡狠狠道:”我要一個打十個!”
天衍宗弟子們默默的松開握緊的拳頭,劍宗的都是瘋狗,暫時不能惹。
等會,那個穿紅衣的不就是第一金丹容羽嗎?
又默默遠離了一點,希望第一金丹能把他們詛咒她吃錯丹藥的事忘記。
為了不傷到臺下的圍觀者,在試煉臺周圍設(shè)下了結(jié)界,保證安全。
所以葉慈只聽見那群師弟齊刷刷的前半句:“大師姐加油!”
不知后半句是什么內(nèi)容,慶海道也沒在意這點小細節(jié)。
站臺上后,雙方互行一禮,慶海道首先說:“看你是女修,我先讓你三招�!�
葉慈直起身,拒絕:“不必�!�
慶海道有些為難:“你也不必勉強……算了,那我會收著手,點到為止�!�
葉慈:“……隨便你�!�
慈悲緩緩出鞘,運轉(zhuǎn)著銀白靈力,劍尖直指慶海道,對方的目光不由自主被劍上銘文吸引,眨了眨眼。
似乎在疑惑怎么看久了后自己眼睛會發(fā)疼,下意識回避了視線。
這是葉慈第一次當(dāng)眾出手,引華劍尊和天衍宗宗主眼神專注了幾分,微微坐直。
連差點跟人原地打起來的劍宗弟子們也收聲屏息,比他們自己上臺還要緊張。平時大師姐是對他們指點有方,并沒有實打?qū)嵄冗^招,要萬一大師姐是個理論派而非實戰(zhàn)派怎么辦?
慶海道連本命靈劍都不打算拔出,這對于劍修來說就是天大的侮辱。
這般作為讓引華劍尊蹙了蹙眉。
二師兄邵清崇連一貫的穩(wěn)重都難以保持,破口大罵:“他沒了!我跟你們說他沒了!”
既然他要這樣作死,葉慈也不攔著,身形一動,下一瞬就出現(xiàn)在慶海道面前,凌厲的劍氣撲面而來。
慶海道身體快過意識,快速后退幾步避其鋒芒,舉起本命靈劍格擋住這一招,手腕一陣酥麻,被震得后退幾步,差點掉下試煉臺。
平靜的表情終于裂開,露出訝異的神色。
銀白的劍尖不給他繼續(xù)反應(yīng)的時間,瞬息收回去,下一招改變了之前凌厲尖銳的劍氣,好似落葉飄拂蕩到他面前。
又浮又飄,真是初入門的小兒都比她揮得好!
慶海道居然有些失望,原以為葉慈與他能有一戰(zhàn)之力,現(xiàn)在看來不過是曇花一現(xiàn)。
心下一狠,拔劍應(yīng)敵。
于是在眾人眼里起手招就銳不可當(dāng)?shù)娜~慈在慶海道的攻擊下只能防御,節(jié)節(jié)敗退。
“還以為她有兩把刷子,沒想到就是虛晃一招�!�
“不過起手招使得真夠好的,是我的話未必能擋得住那招�!�
“不愧是天衍宗首徒,這次千潮劍宗得丟臉了。”
但他們忘了一件事,如果葉慈真如他們所想的那么沒用,不應(yīng)該能防得住第二金丹那么多招。
高臺上的前輩們早就看出來不對勁,天衍宗宗主首先搖頭:“還是浮躁了�!�
再看臺下,慶海道看似花團錦簇,穩(wěn)操勝券。他修習(xí)的功法名為凌霄劍法,此劍法招式繁復(fù)花哨,被不少修士嘲諷過是如繡花一般賣弄討巧,無半分用處。
這樣的功法在慶海道手上則搖身一變,從繡花劍招到殺傷力強大,頗有一夫當(dāng)關(guān),萬夫莫開的氣勢。
就在這種連環(huán)攻擊之下葉慈仍是慢吞吞的,漸漸的就看出了不對勁。
說她反應(yīng)慢吞吞,還左閃右避就是不直面應(yīng)對,不如說她一直都在游刃有余,提前預(yù)判了慶海道的招式。
與葉慈直面的慶海道不能再清晰感受到自己的無力感,原地停下,氣喘吁吁。
所有的招式于對方而言不過是打在棉花上,哪怕自己節(jié)節(jié)勝利,不過是表面繁榮。
他的心沉下來了,拿出了慎重的態(tài)度,明白自己的機會不多了。
他想的沒錯,葉慈確實沒什么耐心了,小心眼的她笑道:“慶道友可還要我再禮讓三招?我還可以不拔劍的�!�
慶海道:”……”
慶海道生來就是城主之子,天之驕子傲氣天成,再到五歲測出單靈根,拜入天衍宗宗主門下。
誰敢在他面前放肆?從沒給人這樣陰陽怪氣過,慶海道只覺臉被人重重扇了幾十巴掌,腦袋嗡嗡作響,又羞又怒。
慶海道盯著葉慈的笑臉,沉聲道:“不用!再來!”
“可我不想再來了。”葉慈道。
慶海道一直以為葉清慈對上自己,恐怕連一戰(zhàn)之力都沒有。
事實上是反過來的,應(yīng)該是他慶海道對上葉清慈沒有任何招架之力。
那一劍劈來時,劍氣霸道凌厲,裹挾著不容反抗的氣勢直沖面前,連元嬰期都能應(yīng)對自如的慶海道猶如初初練劍,不知道如何應(yīng)敵的幼童一般愣在原地。
等他抬手應(yīng)對的時候已經(jīng)晚了,視線轉(zhuǎn)換,他被摔下了試臺。
整個過程連兩盞茶的時間都不到。
“這叫廢柴?你們劍宗對收徒要求原來那么高的嗎?”
“怪不得每屆劍宗收徒都那么少,原來是要求高!”
“你們大師姐是廢柴,那我真的只能當(dāng)柴燒了�!�
“那可是金丹榜上的第二名與元嬰期修士一招之差落敗的慶海道��!”
“劍修的嘴,騙人的鬼!”
“不僅兜里沒一塊靈石,嘴里也沒一句真話!怪不得討不到道侶!”
劍宗弟子們:“……”我們不是,我們沒有,別瞎說。
說兜里沒靈石的怎么可以人身攻擊呢!
喧鬧的人聲闖入耳,紛亂嘈雜。慶海道只聽得見一句:“天衍宗慶海道對千潮劍宗葉清慈,葉清慈勝——下一場……”
他輸了?他竟然輸了?
萬千驚呼聲中,葉慈緩步下臺,朝他躬身一禮:“道友承讓了�!�
慶海道還呆滯在原地,不敢相信自己就這樣輸了:“……”
張了張嘴,瞪著葉慈的背影,什么都說不出來。最后還是被同門師弟扶了起來,一陣沉默,誰都不敢說什么。
第一場就輸了,輸?shù)娜诉是天衍宗的大師兄,這有損天衍宗第一大宗的威名。
慶海道愧疚難當(dāng),抖著唇喊了一句:“師尊,是弟,弟子無用�!�
天衍宗宗主踱步到大徒弟面前,看他灰頭土臉的模樣,到底是親手帶大的首徒,心下一軟。
他道:“回去后,你自行閉關(guān),好好沉淀自己。為師曾說過,切勿輕視任何人,時刻警惕,要戒驕戒躁,這些時日你心思太浮了。為師知你只想與劍宗小徒弟爭高低,一直勤勉修煉,但不急于一時,屆時你心生心魔,于修為有礙,反倒是魔怔了。”
一個大男人,慶海道的眼眶都紅了,哽咽道:“弟子明白,弟子遵命�!�
天衍宗宗主點了點頭,心下滿意幾分:“去休息吧,我天衍宗又不是輸不起,還有你師弟們呢。”
慶海道怏怏不樂:“是,師尊。”
天衍宗宗主并沒有回去位置上坐著,視線投向歡天喜地的另一邊。
“大師姐!”
葉慈剛一站定就被一個紅色身影撲個滿懷,順手就托住了她的大腿,讓她不掉地上。
容羽環(huán)著葉慈脖子,笑意盈盈,唇邊梨渦比蜜糖還甜:“恭喜大師姐首捷!”
葉慈好笑道:“不過是第一場罷了,接下來還有呢。”
容羽晃晃腿,貼的更緊了:“那你一定會是頭名!”
葉慈:“我是頭名,那你呢?”
事事都要爭第一的小師妹擰著眉毛苦惱,葉慈也不說話,就看著她淺淺笑著。
杜元霜走過來的腳步一頓:“……?”
視線定在容羽環(huán)著腰的雙腿,又飄到葉慈分外穩(wěn)當(dāng)?shù)碾p手,陷入了沉思。
一時間腦子里閃過許多詞匯,什么《霸道大師姐愛上我》《師妹嬌妻寵入懷》《溫柔師姐高調(diào)寵》《腹黑師姐狠狠愛》《我與大師姐被師尊打斷腿的日子》……
等會,最后一個不對勁!
杜元霜:“……”
話本誤我,差點想岔了。
一個不落從腦子里刪掉,杜元霜假裝什么都沒發(fā)生,打算轉(zhuǎn)身離去。
無情道的女劍修就是如此的冷酷。
“恭喜大師姐首捷!我在下邊看著可激動了!”
不懂眼色的師兄師弟們呼呼啦啦全都涌了上去,把兩人團團圍住,順帶把杜元霜啪嗒一下翻個面,扶著她的肩膀往前邊推。
杜元霜:“……”撒手,想找死別拉我一塊去好嗎?
五師弟鄭清鴻還奇怪道:“三師姐你不是說要問最后一招叫什么嗎?在這站著干嘛,走�。∵沒那么快輪到你上臺呢!”
杜元霜絕望的閉上了眼,對上大師姐明顯笑容淡了許多的臉。
這群煩人的鴨子聒噪不自知,全都沖著葉慈:“大師姐大師姐大師姐�!�
“你最后一招到底叫什么��?我們好像沒見過!”
“我就知道你能揍慶海道那小子丫的,整天鼻孔朝天,看小師妹不順眼!”
“最后一招怎么使?執(zhí)明長老沒教過,我想學(xué)!”
“最后一招啊�!比~慈的聲音不大,但能穩(wěn)穩(wěn)壓過他們。
全都看著葉慈,眼中求知若渴。
只有杜元霜的視線死死纏在了她們牽著的雙手上,哪怕在人群之中,大庭廣眾之下,也依舊密不可分。
葉慈的聲音很淡,帶著明顯的笑意:“是蕩海劍法第十二式,闊平山海�!�
第57章
廢柴也能劍蕩山河13
比試仍在繼續(xù),
下一個抽到簽上場的是容羽。
“那我上去啦!“聽見自己的名字,容羽轉(zhuǎn)頭就要走,發(fā)帶上的鈴鐺發(fā)出清脆鈴音。
“等等�!比~慈拉住她,
伸出手把亂了的眉心墜撥回原位,
才滿意的說:“去吧。”
動作嫻熟,
態(tài)度親昵。
但這明顯脫離了正常同門的范疇。
杜元霜最終沒忍住,對著葉慈試探道:“你……”
從剛才開始葉慈的眼睛沒離開過輕靈背影,
她從容自若道:“就是你想的那樣�!�
杜元霜頓時心情復(fù)雜。
“杜元霜�!比~慈叫了她的全名,轉(zhuǎn)頭盯著杜元霜的眼睛:“你最討厭什么?”
杜元霜沒想到大師姐會有此一問,還以為她想跟自己閑聊什么,但對上那雙如深海般沉冷的雙眼后,
改變了自己的想法。
順著她的話認真想了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