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霍司承在后面喊他,“鐘息!”
如果鐘息是omega,此刻他一定會被霍司承暴戾恐怖的信息素侵襲到腺體脹痛,四肢癱軟無力,走不出這間房。
然而他是一個beta,他無從察覺。
他真的很累了。
回到客臥,他把枕被放在床上,然后坐在床邊發(fā)呆。
他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戒指,摘下來放在手心,過了一會兒,又重新戴上。
他很想把時鐘撥轉回霍小飽剛出生的那一年,那是他和霍司承最幸福的一段時光,沒有猜疑和嫌隙,只有溫情。奈何事與愿違,現(xiàn)在不僅回不去,事態(tài)還往更壞的方向發(fā)展了。
第二天,晴轉多云。
淡薔薇色的積雨云一半透光一半陷入晦暗,與灌木林的銜接處沉淀成鉛黑色,如山似塔懸于天邊,預示著一場大雨的到來。
小徐收拾完午餐的碗筷后,擦干凈手,有些躊躇不決地走到樓上。
鐘息正在書房里寫論文,聽到敲門聲,方抬起頭。
小徐對鐘息說:“鐘先生,我家里出了點事,可能要請三天假�!�
鐘息放下筆,“可以的,家里出了什么事?”
小徐神情憂慮,嘆了口氣,說:“我媽媽她查出來肝上有個腫瘤。”
鐘息聯(lián)想到自己的父親,對小徐的情緒感同身受,溫和道:“那你趕快回去吧�!�
小徐神色歉疚:“這三天的飯菜——”
“我自己做就好,你不用操心,家里的事更重要,有什么需要幫忙的隨時打電話給我。”
“謝謝您了,鐘先生,”小徐為難地問:“我還要和理事長說一聲嗎?”
現(xiàn)在家里除了鐘息,所有人都怕霍司承。
“不用,我跟他說就好�!�
小徐如釋重負。
她簡單收拾了兩件衣服,就回去了。
當天晚上,鐘息做完霍小飽的輔食之后,又開火給霍司承做了一碗牛腩面。
他上樓端給霍司承。
兩個人已經(jīng)冷戰(zhàn)了一天。
霍司承看到是他送過來的,先是一愣,一直看著鐘息從門口走到床頭,等鐘息把移動餐桌推過來,他才板著臉問:“怎么是你?”
“小徐家里有事,請了三天假�!�
“面是你做的?”
“嗯�!�
“你不是不會做飯嗎?”
之前霍振臨特意提到:這個beta是一點家務事都不做,自己不做飯還不肯請保姆,說是喜歡清靜,霍司承每天忙完了繁重的公務回來,還要洗手作羹湯,伺候鐘息。
“會一點,做得不好吃�!�
霍司承接過筷子,嘗了一口,“確實。”
鐘息垂眸不語。
霍司承最煩看到他這個表情,他要是有什么面部肌肉控制障礙癥,天生不會笑也就算了,可偏偏他在那張照片里,面對著那個男人,笑得那么開心。
“就這么不情不愿?”
鐘息明知他在陰陽怪氣,本不想搭理,只沉默地把果汁放在移動餐桌上,就在這時候,他口袋里的手機不合時宜地響了起來。
霍司承目光灼灼,鐘息沒來得及看來電人是誰,就急匆匆接通。
“小息,在忙嗎?”
溫潤的男聲從聽筒里傳出來,鐘息怔了片刻,然后猛地望向霍司承。
是沈彬白。
霍司承陰沉沉地看著他。
鐘息勉強鎮(zhèn)定,“不忙,怎么了?”
沈彬白含笑道:“沒什么,我朋友托我問一下,你近期還要用無人機嗎?他新上了一批帶燈光秀的無人機編隊——”
鐘息的眼眸里掠過一絲慌張,急聲打斷道:“不用了�!�
電話那頭的沈彬白沒有察覺出異樣,反而問:“霍理事長身體怎么樣?”
霍司承的目光就快要把鐘息洞穿了,鐘息說:“抱歉,我這邊有點事,我先掛了�!�
鐘息把手機放進口袋,準備離開時,被霍司承抓住手腕,霍司承受了傷,但力氣絲毫未減,他輕松把鐘息扯回身前,語氣戲謔:“怎么不聊了?有什么不能讓我聽到的內容?他問我身體怎么樣,你為什么不回答?”
“放開我。”鐘息眉頭蹙起。
“你心虛了?”
鐘息感覺手腕的骨頭被捏得生疼,霍司承控制不了情緒也控制不了力度。
鐘息掙扎著說:“我沒有,你放開我�!�
“是照片上那個男的?”
鐘息放棄抵抗,“是�!�
“他叫什么名字?”
鐘息疲憊到極點,他不想回答。
可霍司承又一次問:“他叫什么名字?”
“沈彬白�!辩娤⒏嬖V他。
霍司承念了一遍沈彬白這三個字,記憶的轉輪似乎因為這個名字稍稍轉動,但很快又停滯在原地,他什么都想不起來。
腦海里只有那張照片。
鐘息望向別人時柔和的目光,還有鐘息從不在他面前展露的笑容,灼燒著霍司承的理智,他本不該那樣在意的。
“面快涼了,快吃吧�!�
鐘息無力和霍司承糾纏,他把手腕從霍司承的禁錮中掙脫出來,準備離開時,聽到霍司承說:“看著就沒胃口�!�
鐘息腳步頓住,“那你就餓著�!�
霍司承推開移動餐桌,“我打算再請個保姆,這個家里太空了,一點人氣都沒有�!�
“隨你�!�
霍司承說:“小徐負責打掃,再請個專門負責做飯的,還有霍小飽,有一個成天埋頭工作的母親,他也孤單,再請個育兒師陪他玩。”
聽到育兒師,鐘息的情緒終于有了波瀾,他立即拒絕:“不要育兒師,你想請多少保姆都沒問題,霍小飽我可以自己撫養(yǎng)。”
“什么叫我想請多少保姆都沒問題?”
“你不是嫌我做的不好吃嗎?你可以找一個做飯好吃的保姆,找一個對你予取予求的,對你笑容滿面的保姆,你是霍司承,是藍巖基地的理事長,你想怎么樣就怎么樣!”
鐘息最擅長挑釁,尤其擅長挑動霍司承的情緒,霍司承壓了一夜的怒火瞬間噴薄而出,他口不擇言道:“好啊,我正有此意,阮云箏前陣子不是帶過來一個營養(yǎng)師嗎?就用他�!�
鐘息明顯僵了一下。
霍司承句句帶刺,“我記得他是專業(yè)的營養(yǎng)師,哦對了,他不僅是住家營養(yǎng)師,他還是一個omega,年輕漂亮的omega。”
鐘息垂眸道:“他是阮云箏的人�!�
“所以呢?”
霍司承的火氣像脫了韁一樣,聽到阮云箏的名字,才猛地平息。
他隱隱有些后悔,但箭在弦上,他也收不回來,只“不是你說的嗎,我想請多少保姆都沒問題,我覺得那個omega就很好�!�
鐘息終于抬頭,他直直地望向霍司承,眼底的驚詫和失落慢慢浮現(xiàn)出來,復雜到霍司承看不明白,他像是難以置信又像是無可奈何,最后變成睫毛的輕輕顫動。
“隨你,我沒意見�!�
房間里一片死寂,窗外驚起一道閃電。
又下雨了。
·
第二天,原本被驅逐出藍巖基地重要場所的阮云箏大搖大擺地進了門,身后跟著祁嘉然,祁嘉然帶了一個半人高的行李箱。
阮云箏一進來就瞥見鐘息在廚房里清洗霍小飽的餐具,鐘息穿著他那一成不變的淺灰色亞麻襯衫,面色陰沉,眉頭緊鎖,看起來一臉疲態(tài)。
她冷眼打量,心里不免得意。
這些年她因為鐘息受了不少霍司承的氣,也嫉妒鐘息一個家境普通的beta能不費吹灰之力得到總督兒子的愛,所以一直視鐘息為眼中釘。
現(xiàn)在風水輪流轉,霍司承和鐘息之間終于生嫌隙了,她看到鐘息也不再忌憚,心想霍振臨都不認這個兒媳婦,她有什么好怕的?
“鐘息,一個人照顧一大一小,還是很累的吧�!彼S口寒暄。
鐘息沒有理她,
阮云箏并不意外,自說自話:“現(xiàn)在小祁過來,你就輕松了,之后飲食方面還有司承的骨折復健,都由小祁照顧,你把孩子照顧好就可以了�!�
鐘息抬眸看了她一眼,阮云箏得意道:“小祁是專業(yè)的營養(yǎng)師,他為了照顧司承,還專門學了按摩和康復訓練,你大可放心�!�
聽到按摩,鐘息動作微頓,但沒說什么。
可能是怕鐘息欺負祁嘉然,阮云箏特意交代:“不過小祁的身份是住家營養(yǎng)師,專門負責飲食療養(yǎng),打掃衛(wèi)生那些事還是由原先那個保姆負責�!�
鐘息把兒童餐盤放進柜子里,朝祁嘉然點了點頭,“麻煩了�!�
祁嘉然連忙說:“應該的�!�
他們上樓時鐘息提醒道:“祁老師,原先的保姆和我一樣是beta,家里就不怎么在意霍司承的信息素,還希望祁老師牢牢貼好抑制貼,以免出意外�!�
祁嘉然抬手按住后頸,下意識看向阮云箏。
阮云箏從鐘息的囑咐里聽出些酸味,忍不住笑道:“那是肯定的,小鐘是beta,肯定不知道,現(xiàn)在的抑制貼可厲害了,一張強效抑制貼能管十二個小時呢,游泳都不會掉。”
說罷,阮云箏把祁嘉然推了上去,“走吧,和霍理事長打個招呼�!�
祁嘉然走上樓梯轉角時,回頭看了一眼鐘息,他以為他會看到一雙怨憎又嫉妒的眼,但鐘息并沒有抬頭,他依舊慢條斯理地擦拭著廚房臺面,好像對樓上即將發(fā)生的一切都漠不關心。
祁嘉然有些困惑。
阮云箏說:“小祁,快過來。”
祁嘉然立即加快步伐。
因為來過一次,他這次從容許多,站在房間門口,姿態(tài)恭敬又得體。
阮云箏幫著他介紹,“司承,你父親也說了,在你養(yǎng)傷這段時間里,讓小祁好好照顧你,神經(jīng)受損和骨折都是關系到你以后生活的,不能留下一點病根。”
霍司承看著書,頭都懶得抬。
阮云箏注意到霍司承的床上只有一個枕頭,左邊是空著的。
霍司承現(xiàn)在一個人睡。
也就是說,鐘息和霍司承已經(jīng)開始分房睡了,這可是夫妻關系出現(xiàn)破裂的第一征兆。
一旦分了床,分心就在所難免。
她不動聲色地把祁嘉然往前推了推,“你不是說要給理事長測量一下血壓的嗎?”
祁嘉然立即拿出血壓儀,他走到霍司承身邊,視線時不時落在霍司承的臉上,心慌得難以抑制,好不容易才鎮(zhèn)定下來,他俯身給霍司承的手臂套上充氣袖帶。
“理事長,麻煩您把手放平。”
他聲音很輕很柔。
祁嘉然的父親是軍區(qū)理療中心的副院長,所以他大學一畢業(yè)就進了總督府,成為霍振臨的私人營養(yǎng)師,從身份背景上看,祁嘉然和霍司承還是隔了一段距離,并不相配,但目前最重要的是,先讓霍司承把心里的位置騰出來。
那些世家子弟,雖然也想成為未來總督的另一半,但定不愿承擔破壞霍司承婚姻的罵名。
私人營養(yǎng)師是個適合過渡的身份。
這是阮云箏的想法,霍振臨也默許。
只有祁嘉然不知道自己是工具,還躊躇滿志,準備效仿阮云箏,成功上位。
祁嘉然長相溫柔,有一雙內窄外寬的丹鳳眼,看向霍司承的眼神里自帶幾分柔情。
Alpha始終還是和omega最相配。
看著這個和諧的畫面,阮云箏滿意地離開。
阮云箏下樓之后,祁嘉然記錄下血壓儀的數(shù)值,剛要親手幫霍司承摘下重啟袖帶,他還沒碰到霍司承的手臂,就聽見霍司承冷聲說:“離我遠點。”
祁嘉然愣了愣,霍司承不耐煩地說:“我讓你離我遠一點,你聽不見嗎?”
第21章
阮云箏下樓時,鐘息正抱著霍小飽讀繪本,阮云箏身心愉悅,走過去看了看霍小飽,隨口道:“都會看書了啊�!�
霍小飽用圓溜溜的眼睛看她,感覺到阮云箏對鐘息的敵意,他立即抱住鐘息。
阮云箏笑了一聲。
她看了看四周的陳設,想到樓上正在親密相處的兩個人,再看看鐘息,忍不住笑道:“誰能想到飛機失事竟然會帶來這樣的后果�!�
“你希望是什么后果?”鐘息不動聲色地問。
阮云箏臉色一僵,語氣變冷,“我當然是希望司承平平安安,什么事都不要發(fā)生�!�
鐘息低著頭陪霍小飽玩,阮云箏說:“你們剛結婚那時候,我就告訴過你,你和霍司承根本不是同一個世界的人,他一時的愛不能支撐你在這種高門大戶里生存,你當時不搭理我,覺得我另有所圖,現(xiàn)在呢?”
阮云箏指了一下樓上,“你得早做打算了�!�
鐘息將繪本翻過一頁。
“霍家父子的心思都在事業(yè)上,對于婚姻,實屬薄情,”阮云箏拍了拍鐘息的肩膀,語氣里難掩落井下石的竊喜:“你以前不是很看不起我嗎?現(xiàn)在你還不如我呢�!�
她離開后,霍小飽摟著鐘息的脖頸問:“媽媽,不喜歡。”
鐘息抱著他左右晃了晃,親他圓嘟嘟的臉頰,“嗯,媽媽不喜歡她。”
“小飽保護媽媽�!�
鐘息都不知道霍小飽是什么時候學會“保護”這個詞的,笑著問:“小飽要怎么保護媽媽?”
霍小飽想了想,攥起小拳頭,說:“小飽打他們�!�
鐘息心里一暖,和霍小飽碰了碰鼻子,輕聲說:“謝謝小飽。”
·
祁嘉然被霍司承趕出房間,正倉皇無助的時候,阮云箏給他發(fā)來消息:【神經(jīng)受損會讓人控制不住脾氣,這幾天不管霍司承說什么,你都不要放在心上。他們倆在一起六七年了,即使分開,也不可能這幾天就分,你不要心急,慢慢來�!�
祁嘉然想了想,回復:【好的。】
他不想立即下樓,就在走廊邊上等了一會兒,然后才帶著血壓儀下樓。
鐘息聞聲抬頭,也不問霍司承的情況,只說:“先把行李放進房間吧�!�
“好的�!�
祁嘉然住在一樓,房間在小徐隔壁,鐘息給他安排的時候,他還不太情愿。
這個房間離主臥太遠,幾乎是對角線。
“樓上暫時沒有房間了,但這個房間采光很好的,開窗就可以看到院子里的景色。”
鐘息都這樣說了,祁嘉然也不好意思再挑剔,他向鐘息匯報:“鐘先生,理事長的血壓有點高,飲食上可能要注意低鹽低脂,我會給理事長制作一個詳細完整的食譜,做好了給您過目�!�
“好。”
“鐘先生,理事長原來堅持鍛煉,現(xiàn)在臥病在床長時間不運動,肌肉酸痛得很嚴重,我想著每天給理事長進行一次穴位按摩�!�
鐘息看了他一眼,祁嘉然下意識躲避,他連忙解釋道:“我之前也經(jīng)常給總督按摩�!�
鐘息說:“你需要做什么,跟他說就行了�!�
“好、好的�!逼罴稳晦D身打開自己的行李箱,他先從箱子里拿出兩個抑制貼,見鐘息在看他,他說:“我知道理事長的信息素等級太高,所以特地準備的是強效抑制貼。”
有些事情欲蓋彌彰,鐘息也不拆穿。
他看著祁嘉然把抑制貼放到柜子里,然后回到廚房,把臺面上那張被小徐精心地用亞克力板蓋住的食譜取下來。
手寫的食譜看起來很不專業(yè),他把幾張紙疊起來放進口袋。
鐘息問霍小飽要不要上去看看爸爸,霍小飽搖頭,四仰八叉地躺著,兩只小襪子高高翹起,他玩著自己的小熊,悶悶不樂。
鐘息站在沙發(fā)邊問:“為什么不要爸爸?”
“不要�!�
“你要爸爸來哄你,是嗎?”
霍小飽氣如蚊訥地哼了一聲。
鐘息捏了捏他的臉,“小飽,穿上鞋子去給爸爸摘個果果�!�
有事情做,霍小飽立即來了精神。他從沙發(fā)上跳下來,穿上小拖鞋,踩著小碎步跑到門口,敲了敲門,外面的警衛(wèi)兵就把門打開了。
霍小飽說:“叔叔,我要果果�!�
警衛(wèi)兵是看著霍小飽長大的,笑著把他從門里抱到院子里,霍小飽小心翼翼地伸出手,從錯綜的枝丫中找到一個飽滿圓潤的果果,他笑著對警衛(wèi)兵說:“叔叔,這個!”
“小飽要這個做什么?”
“爸爸吃了不痛�!彼J真道。
“��?”
“媽媽說的。”
警衛(wèi)兵雖然不解,但還是尊重鐘先生的育兒方式,夸了一聲“小飽好厲害”,然后把他抱了回去。
鐘息給他換了一雙拖鞋,本以為他要上樓,結果霍小飽一陣風似地重新爬上沙發(fā),把果子塞進胸口的小兜,撅著嘴說:“先不給爸爸。”
小家伙現(xiàn)在越來越有自己的想法。
鐘息無奈地笑。
祁嘉然收拾好之后,很快就拿出了一份食譜,鐘息接過來看了看,好像確實比他更專業(yè)更詳細全面。
“鐘先生,理事長中午吃了什么?”
“鴿子湯�!�
“鴿子湯挺好的,益氣補血。”
正說著,霍司承忽然拄著拐杖走到欄桿邊,他沉聲說:“祁嘉然,上來�!�
鐘息抬起頭,對上了霍司承冷淡的眼神。
祁嘉然心中大喜,又不敢表現(xiàn)出來,他抽走鐘息手里的食譜,急忙往樓上走。
祁嘉然上樓的這半分鐘里,霍司承一直看著鐘息,目光里試探和挑釁的意味很明顯,鐘息能感覺到,但他不想回應。
他視若無睹,收回目光,朝著正在玩玩具的霍小飽笑了笑。
霍小飽絲毫沒有察覺幾個大人之間的刀光劍影,他正在給小熊喂果果。
見鐘息朝他笑,他也咧開嘴笑。
祁嘉然一路小跑,到了霍司承身邊,“理事長,您有什么吩咐?”
“你不是說要給我按摩的嗎?”
霍司承的聲音不大不小,正好能讓鐘息聽見,鐘息沒什么反應,俯身撿起霍小飽散落在地毯上的繪本。
霍司承忽然覺得很沒意思。
他回到房間,祁嘉然去衛(wèi)生間洗了手,正卷起袖子,準備先給霍司承按摩肩頸時,霍司承倚在床頭,皺眉道:“不用了�!�
“�。俊�
“把窗戶打開�!�
祁嘉然聽話地打開窗戶,微涼的風吹進來,只穿了一件薄襯衣的祁嘉然打了個寒噤。
霍司承又指了一下床邊的凳子,“把凳子擺到墻角�!�
祁嘉然雖然不解,還是照做。
霍司承說:“坐那別動�!�
這回祁嘉然愣住了,霍司承滿眼厭煩:“你聽不懂我的話?”
祁嘉然感到心頭一凜,霍司承的情緒像是天邊烏沉沉壓過來的積云,壓得祁嘉然喘不過氣來,全身的信息素都被調動,讓他整個人變得極為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