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關(guān)鵬磊道:“我什么都沒說,我只聽說今年年底,政府要弄一個什么項(xiàng)目,正在對外募資,應(yīng)該是盛市長在負(fù)責(zé),你有興趣的話,可以關(guān)注一下。.”
祁丞懂了,淡笑著說:“謝謝老哥,等這事兒過后,我再親自去看你。.”
關(guān)鵬磊道:“最近世道不怎么太平,趁著某些人分身乏術(shù),趕緊把這事兒解決了,等到那頭回過神兒來,就不這么好辦了。.”
祁丞應(yīng)聲:“明白,我盡快,沈兆易那邊……”
關(guān)鵬磊說:“我盡量幫你拖一拖,你速度要快。.”
兩人聊了十幾分鐘,祁丞再掛斷電話,心里已經(jīng)有譜了,叫來助理,“幫我打聽一下盛市長今年主要負(fù)責(zé)什么新項(xiàng)目,需要下面企業(yè)拿錢的。.”
助理點(diǎn)頭出去,當(dāng)天就給了祁丞回復(fù),是市里要在五環(huán)外修一個體育館,如果只是簡單地修一個體育館,拿幾個億出來就當(dāng)買個好印象,可偏偏盛崢嶸是個極端主義的人,弄什么都要爭當(dāng)?shù)谝弧?
夜城原本已有幾個大型體育館,但盛崢嶸這次號稱要建全國甚至是全亞洲最大的體育館,首輪預(yù)估投資就已超過百億。.
祁丞聽著面前助理的話,心底只剩下無語的冷笑,看來這位盛市長胃口真的很大,才來夜城一年,就奔著一炮而紅,會不會太急功近利了一些﹖
不過想想盛崢嶸任職期間的履歷,無論他在哪個地方任職,當(dāng)?shù)乇嘏d大型標(biāo)志性建筑,就像是一只公獅在標(biāo)屬領(lǐng)地,盛崢嶸走過的地方,也一定會留下屬于自己的痕跡。.
但凡打上政府工程四個大字的項(xiàng)目,商人都是避之不及的,明知道沒什么油水可撈,不過是幫上頭掌權(quán)者花錢賺個吆喝,祁丞心底犯難,怪不得關(guān)鵬磊會這么爽快的給他指路,這條路不是個好走的路。.
但眼下只有兩條路可走,要么求盛崢嶸幫忙,花大價錢交盛家這個朋友要么硬挺著,叫沈兆易查,但這樣一來,稅務(wù)上的問題勢必會影響整個祁氏。.
祁丞坐立難安,極度煩躁的時候,心底更加憎恨喬治笙,如果不是喬治笙,他也不會落得這樣一個進(jìn)退維谷的境地。.
動輒大幾十億,祁丞一時間難以抉擇,而且不知道怎么跟祁沛泓交代,祁沛泓最近已經(jīng)很不滿他的行為,也叫祁未來公司上班,祁丞覺得自己現(xiàn)在面臨的不僅僅是外患,還有內(nèi)憂。.
從前祁沛泓很信任他,什么都交給他來做,可近半年祁沛泓時常詢問公司的大小事務(wù)不說,上個禮拜竟然親自來了一趟公司,當(dāng)著所有股東和高層的面兒,將權(quán)力一分為二,交由他和祁未共同管理。.
明面上他跟祁未都是祁家的兒子,這一做法也無可厚非,但明眼人都看得出來,老爺子偏向祁未,祁丞心底不平衡,他二十幾歲就在公司上班,勞心勞力為這個家付出了十幾年的光陰,祁未一個乳臭未干的小孩子,之前在國外待了那么多年,現(xiàn)在一回來就要拿走他一半的權(quán)利,憑什么﹖
祁未在辦公室里一坐就是一整天,外面天不知不覺暗了,他卻不想開燈,整個人隱匿在昏暗之下,如果不細(xì)看,都看不清楚。.
晚一點(diǎn)兒的時候,祁未手機(jī)響了,是關(guān)鵬磊打來的電話,催問他這邊怎么樣,說沈兆易正在叫人加班加點(diǎn)的查賬,他拖不了太久了。.
(第)723章
局中局
人在緊張焦躁的狀態(tài)下,外界的任何刺激都會讓僅有的理智喪失,原本祁丞還沒決定好到底要不要去找盛崢嶸,如今關(guān)鵬磊這么一催,他下意識的說:“我盡快找人聯(lián)系盛市長,盡量這兩天給你回復(fù),你再幫我拖一下。.”
“嗯,你這邊有什么進(jìn)展,隨時跟我聯(lián)系。.”
電話掛斷,祁丞立即叫人跟盛崢嶸的秘書接洽,沒想到溝通的比較順利,盛崢嶸正好晚上有時間,兩方約在某飯店見面。.
祁丞已經(jīng)心力交瘁,可仍要打起十二萬分的勁頭應(yīng)對,這是他私下里跟盛崢嶸的第一次約見,他也懶得再賣什么關(guān)子,直接跟盛崢嶸表示,祁氏愿意出資五十億,用于體育館的籌建。.
對于五十億這個數(shù)字,祁丞想了很久,拿太多,至今為止,他還沒從盛家手里見到什么實(shí)質(zhì)性的好處,不值當(dāng);反之拿太少,盛崢嶸又不是沒見過錢的人,未必稀罕,所以他一步做到自己的極限,同時也向盛崢嶸表達(dá)了自己的‘誠意’。.
盛崢嶸臉上露出笑意,看樣子還是比較滿意的,拿起酒杯,感謝祁氏為政府工程做出的努力。.
祁丞馬上雙手拿起酒杯,笑著回敬。.
正事兒聊完,祁丞總不可能拿五十億博盛崢嶸一笑,自然要說私事兒的。.
“盛市長,晚輩有個不情之請,還想請您幫個忙。.”
盛崢嶸坐在主位,沒有看祁丞,而是徑自夾菜,隨口道:“你說。.”
祁丞道:“風(fēng)華地產(chǎn)是祁氏下屬一家企業(yè),最近遇上些麻煩,被人誣陷偷稅漏稅,目前經(jīng)偵科正在跟查,我是想投資體育館的錢,就從風(fēng)華地產(chǎn)這邊兒走,如果風(fēng)華受查,我怕會影響到體育館這塊兒……”
盛崢嶸說:“被人誣陷,誰誣陷你們﹖”
祁丞想到盛家跟喬家的關(guān)系,一時間尷尬的笑了笑,出聲回道:“我們下面這些公司斗來斗去的事兒,就不給您添亂了。.”
盛崢嶸一臉正色的說道:“你們祁氏一直是全國納稅大戶企業(yè),每年交的稅都上百億,納稅人交稅,就要享受被保護(hù)的權(quán)利……“頓了頓,他繼續(xù)道:“如果你不想說,我也不為難你,這樣吧,我跟下面打聲招呼,既然是誣陷的,就不要再浪費(fèi)人力物力去查了。.”
祁丞聞言,不由得心底一喜,緊接著勾起唇角說道:“盛市長您真是我們老百姓的青天大老爺,有您在夜城,再也不怕下面亂套了。.”
祁丞這句話不知哪兒得了盛崢嶸的心意,他笑了笑,出聲回道:“這話你可不要到處說,夜城做主的不止我一個人。.”
祁丞道:“我只認(rèn)您一個人。.”
盛崢嶸臉上的笑容意味深長,拿起酒杯說:“我代表市里感謝你。.”
祁丞起身,極盡謙遜的弓著腰,雙手托著酒杯道:“晚輩應(yīng)該的,跟著您的腳步走,心里踏實(shí)。.”
盛崢嶸但笑不語,兩人沒有碰杯,各自飲酒,但祁丞心里清楚,成了,他算是攀上了盛家這艘大船。.
晚些兩人從飯店出來,目送盛崢嶸上車之后,祁丞仍舊在原地笑著駐足,直到車子拐到看不見的位置,他才收起笑容徑自上車。.
車上,祁丞給關(guān)鵬磊打了個電話,告訴他這邊搞定了。.
關(guān)鵬磊松了口氣的樣子,“那我就放心了,上頭一句話,頂上我們下面累死累活磨破嘴。.”
祁丞說:“這次多謝老哥提點(diǎn),這周末有空嗎,一起去打球﹖”
關(guān)鵬磊道:“成,就當(dāng)提前為你祝賀了,以后老哥這里有事兒,還要你幫我在上頭多說話了。.”
祁丞笑說:“您揶揄我。.”
兩人互相客套了幾句,等到電話掛斷,祁丞臉上笑意全無,仰靠在椅背處,頭疼欲裂。.
與此同時,關(guān)鵬磊也給盛崢嶸發(fā)了條信息,說:我叫經(jīng)偵那邊停了﹖
盛崢嶸回復(fù):等明天吧。.老關(guān),謝謝幫忙了。.
關(guān)鵬磊很快回道:應(yīng)該的,都是為了工作嘛。.
盛崢嶸說:哪天有空一起喝茶。.
關(guān)鵬磊說:隨時。.
祁丞晚上八九點(diǎn)回了一趟公司,答應(yīng)盛崢嶸的五十億,祁氏不是拿不出來,只是一口氣動用大筆資金,過程仍是復(fù)雜,他要提前做好準(zhǔn)備工作。.
整個高層辦公區(qū)幾乎都是暗的,只有祁丞自己坐在辦公室里,他沒想到這么晚還會聽到有人敲門。.
抬起頭,“進(jìn)來。.”
他看著門口方向,門把手被壓下,兩秒后一抹高大頎長的身影映入眼簾,熟悉的面孔,是祁未。.
看到祁未,祁丞心里不舒服,低下頭看別的,“這么晚你怎么還沒回去﹖”
祁未說:“有些工作沒做完,你今晚不是有約嗎,怎么又回來了﹖”
祁丞道:“有事兒。.”
祁未問:“要喝東西嗎﹖我?guī)湍隳帽Х醛t”
祁丞本想說不用,但話到嘴邊,他回復(fù)道:“幫我沖一杯吧,不用放糖。.”
祁未給祁丞沖了一杯黑咖啡,放在他手邊,囑咐道:“別太晚了,工作是做不完的,早點(diǎn)兒回去休息。.”
祁丞眼睛看著電腦,面不改色的回道:“你不也在加班加點(diǎn)兒﹖”
祁未淡笑,“我是笨鳥先飛,起步太晚,后期又不努力,等著給你拖后腿啊﹖”
祁丞仍舊目不斜視,開口道:“這么多年都過來了,別告訴我你突然想發(fā)憤圖強(qiáng)了。.”
祁未坐在桌子角處,視線微垂,半晌才道:“我也不想,但這是爸的心愿,我不想讓他再操心了。.”
聞言,祁丞慢慢側(cè)過頭,伸手拍了下祁未的手臂,“別擔(dān)心,有我呢。.”
祁未朝著祁丞勾起唇角,“是啊,從小到大什么苦差事都讓你做了,我一直都跟在后面享福,說實(shí)話,我不怎么擔(dān)心,只是想盡力幫幫你而已。.”
祁丞也笑了,“你別說,我這兒還真有個忙需要你幫。.”
祁未問:“什么忙﹖”
祁丞把出資籌建體育館的事兒一說,聽到要拿五十億出來,祁未眉頭一蹙,“這種工程不賺錢吧﹖”
祁丞道:“跟上面打好關(guān)系,還愁以后沒錢賺﹖”
祁未仍舊不松口,“我們家跟上頭的關(guān)系一直都挺好的,沒得罪過誰,也沒特別向誰靠攏,我覺得不需要拿這么多錢出來買關(guān)系。.”
祁丞耐著性子說了半晌,祁未還是那句話:“不劃算。.”
祁丞終于撂下臉,沉聲說:“你才來公司幾天﹖我忙著跟上面人打交道拉關(guān)系的時候,你還在國外讀初中呢。.”
(第)724章
兄弟
祁丞說完這話也有些后悔,他最近心煩意亂,很容易發(fā)火,不無尷尬的別開視線,他連著解了兩顆襯衫扣子。.
祁未坐在一旁,沉默十秒鐘的樣子,唇瓣開啟,聲音如常,只是略微輕緩的說:“我知道我要學(xué)的還有很多,這些年你為公司,為家里付出太多,但就事論事,你用五十億去走關(guān)系,不值。.”
祁丞看著電腦,眉頭輕蹙,出聲道:“我已經(jīng)答應(yīng)了。.”
祁未側(cè)頭看著祁丞問:“你答應(yīng)誰了﹖”
祁丞說:“盛市長,我剛跟他吃完飯回來,這個工程是他來負(fù)責(zé)。.”
祁未聞言,眼底閃過幾抹無奈,可還是忍著脾氣說:“哥,你都不跟爸商量一下就做決定﹖”
祁丞道:“爸現(xiàn)在身體什么狀態(tài),你心知肚明,還讓他操什么心﹖”
祁未說:“你這樣就不讓他操心了嗎﹖”
祁丞像是被揪了尾巴的動物,反應(yīng)很大,當(dāng)即轉(zhuǎn)頭看向祁未,拉著臉大聲道:“你什么意思﹖現(xiàn)在是不是連你也要來教訓(xùn)我,告訴我什么是對什么是錯﹖”
祁未從桌邊站起,蹙眉道:“我心平氣和跟你商量,是你自己聽不進(jìn)去,哥,你以前不這樣的,你到底怎么了﹖”
祁丞險些脫口而出,因?yàn)槟�,因�(yàn)槟阄也抛兂扇缃襁@樣。.
但話到嘴邊,他還是努力忍住了,別開視線,不耐煩的回道:“你回去吧。.”
祁未道:“我回哪兒﹖回家之后爸問我今天在公司怎么樣,這五十億的事兒我說是不說﹖”
原本祁丞就是極力壓制著脾氣,聽到這句,他像是被點(diǎn)燃的炮筒子,當(dāng)即起身回道:“你威脅我﹖”
祁未無力的張嘴,想要說些什么,卻什么都說不出來。.
祁丞看著他道:“祁未我告訴你,這個家有爸媽教訓(xùn)我的份兒,沒有你教我怎么做事兒的資格,公司是爸打下來的江山,守江山的人也是我,別以為現(xiàn)在爸給了你一些權(quán)力,你就可以在我面前拿個雞毛當(dāng)令箭,你以為我想拿五十億去開路﹖現(xiàn)在公司腹背受敵,別人查賬都快查到頭上來了,難道一動不動坐著等死嗎﹖”
祁未欲言又止,很多話原本不想說,可祁丞一副被逼無奈走投無路的模樣,他也是氣頂心頭,開口回道:“你也知道公司是爸打下來的江山,我不否認(rèn)你這些年的努力,但你最近半年都做了些什么﹖我不愿意摻和不代表我什么都不知道,因?yàn)槟闳橇藛碳�,才�?dǎo)致公司這么多負(fù)面消息,你拿五十億是替公司平事兒嗎﹖你是在替你自己平事兒?”
“爸為什么叫我來公司,他是怕你腦子再不清醒,辛辛苦苦打下來的江山就要敗在你手上,你倒好,一聲不響就許諾五十億出去,你以為整個祁氏都是你一個人賺來的嗎﹖”
“你還說你孝順,公事不說,你女朋友懷孕,你告訴爸媽你們馬上就要訂婚,全家人開開心心替你籌辦婚禮,結(jié)果臨近婚期,孩子沒有了,你說不訂就不訂,爸因?yàn)檫@事兒差點(diǎn)兒沒過去,你告訴我,什么叫孝﹖你做的哪一件事兒是孝的﹖”
祁未一眨不眨的盯著祁丞,這些話也埋在他心里許久了,如今終于爆發(fā),他索性一次說個夠。.
“我也告訴你,爸媽不是你一個人的爸媽,他們也是我爸媽,他們?yōu)槟悴俚男囊呀?jīng)夠多了,你要是真的心疼他們,就別再拆了東墻補(bǔ)西墻,本本分分踏踏實(shí)實(shí)比什么都強(qiáng)?”
說完,祁未深深地看了一臉煞白的祁丞一眼,轉(zhuǎn)身就走。.
直到聽見關(guān)門聲,祁丞都還在恍惚,那個從小到大屁顛兒屁顛兒跟在他身后,對他的話從來言聽計從深信不疑的小孩子……長大了嗎﹖
祁未說的都對,祁丞也都明白,可短暫的后悔之后,更多的是人性深處的劣根性,做錯了太大的事兒,不敢承認(rèn),只想推脫逃避,或者想盡辦法補(bǔ)救,生怕家長責(zé)怪。.
家長,祁沛泓,祁丞最怕的就是祁沛泓對他失望,他在祁氏這么多年,所有人都認(rèn)定他就是祁氏的接班人,可祁沛泓在身體不適之際將祁未弄回來,現(xiàn)在全公司的人都在等著站隊(duì),他不能出錯,不能。.
祁未現(xiàn)在八成要回家告狀了,祁丞趕緊起身往外走,匆匆趕回祁家。.
祁未確實(shí)跟祁沛泓說了,只不過是替祁丞講話,違心的說五十億雖然是大數(shù)目,政府工程也賺不回來,但總歸是對祁氏的外界形象有很大幫助,還能順道在上面留個好印象等等。.
祁丞趕到家里的時候,只見周嵐在客廳看電視,他叫了聲:“媽,爸呢﹖”
“在書房。.”
祁丞走到書房門口,敲了敲門,過來開門的是祁未,兄弟二人在門口處狹路相逢,祁丞看他,他卻不看祁丞,身子一側(cè),從里面出去了。.
祁丞面色不怎么好看,走進(jìn)書房,看到桌子后面的祁沛泓,正在閉目養(yǎng)神,不曉得心里想什么。.
從小到大,祁丞最怕祁沛泓,祁沛泓一個嚴(yán)肅的眼神兒看過來,他私下里都能懊悔半個月。.
如今祁沛泓不看他,祁丞站在桌子前面,半晌才開口道:“爸。.”
祁沛泓不應(yīng)聲,祁丞心都提到嗓子眼兒,遲疑片刻,硬著頭皮說:“我知道是我不好,這半年太急功近利,想為公司多掙一些錢,結(jié)果卻適得其反,小未說得對,我不孝順,讓你和媽失望,今晚也是一時沖動才說了小未幾句,他一定很委屈吧﹖待會兒我去跟他道歉,他年紀(jì)小,我該讓著他。.”
祁沛泓緩緩睜開眼,卻沒有看祁丞,而是抬手拿起桌上的參茶,捧在手中道:“你以為小未來找我告狀了﹖他一句你的不是都沒說,還替你講了半天好話,叫我不要怪你,你壓力也很大。.”
祁丞站在原地,垂著視線,臉色晦暗不明。.
“以前我總以為小未不懂事兒,什么都讓你一力扛著,現(xiàn)在看來,是我低看他了。.”
祁沛泓話音落下,祁丞臉色忽然一紅,因?yàn)樗氲狡钆驺难酝庵猓瑫粫歉呖此拴t
“丞丞……”
祁丞陷入自己的思緒,只覺得心底腦中皆是翻江倒海,慢半拍兒才反應(yīng)過來,抬起頭,他看向祁沛泓,一瞬間好像是回到了小時候。.
父子二人隔桌對視,祁沛泓良久才道:“我早晚有一天要把公司交給你們的,現(xiàn)在看來,這一天只會早不會晚,你要時刻記著,你們是兄弟,你是哥哥,要照顧弟弟。.”
(第)725章
停查,抓鬼
越是復(fù)雜的問題,越是要快刀斬亂麻,喬治笙這邊剛剛讓佟昊跟林棟文的人見了面,轉(zhuǎn)天刑偵那邊就傳來確切消息,將此案最終定為持槍搶劫,綁架未遂,警察局停著的幾十具尸體被秘密送去火化,反正都是黑市上的人,無親無故,也不用擔(dān)心誰會閑的事兒后翻舊賬。.
幾乎是同一時間,祁氏的幾個負(fù)面新聞都被政府公開辟謠,刑偵那里也被叫停。.
沈兆易接到通知之后,直接去問關(guān)鵬磊,查到一半的案子,為什么要停。.
關(guān)鵬磊讓沈兆易坐下,云淡風(fēng)輕的問:“喝茶嗎﹖”
沈兆易搖了下頭,“不喝,謝謝。.”
關(guān)鵬磊自己倒了一杯茶,極品大紅袍,盛崢嶸叫人送來的,是上頭特供的茶葉,不是正部級的官員想都不想要。.
坐在椅子上,抿了一口茶,關(guān)鵬磊道:“小沈,別這么急,你還年輕,往后大案子有的是,還愁沒事做嗎﹖”
沈兆易一臉正色的說:“飯要一口一口吃,事兒也要一件一件辦,經(jīng)偵的同事為了這個案子已經(jīng)加了好幾宿的班了,現(xiàn)在突然說停就停,我要給下面人一個交代。.”
關(guān)鵬磊依舊是不以為意的模樣,淡淡道:“誰管你要交代,你叫他們直接來問我,你啊,就是心眼兒太好使,你要時刻記得,你是頭兒,你要他們查什么,他們就要查什么,同樣你不需要他們查什么,一句話就夠了,哪兒來那么多原因,就像你讀書的時候,老師布置作業(yè),難道還要解釋為什么這一頁不需要背嗎﹖”
沈兆易知道關(guān)鵬磊在跟他打官腔,說來說去,都沒說到正點(diǎn)兒上,而且話里有話,也是在敲打他,領(lǐng)導(dǎo)說的話,下面人做就是了。.
可沈兆易是一根筋,坐著沉默半晌,唇瓣開啟,直接道:“是有什么不能查的嗎﹖”
關(guān)鵬磊喝茶的動作微頓,不過很快便恢復(fù)如常,放下茶杯,抬眼回道:“你要是這么問我,那我只能說,法律面前人人平等,沒有什么是不能查的,也沒有誰不能查,像你之前查檢察院的副院長,局里有阻攔你嗎﹖并沒有。.但我們都是受過專業(yè)訓(xùn)練的人,應(yīng)該明白什么叫服從,我也是接到上面的指令,有新的工作交給你辦,風(fēng)華地產(chǎn)就到此為止吧。.”
沈兆易最終什么都沒說,跟關(guān)鵬磊打了聲招呼,起身往外走,在他快走到門口的時候,關(guān)鵬磊臨時叫道:“小沈。.”
沈兆易聞言轉(zhuǎn)身,關(guān)鵬磊看著他微笑,“你在經(jīng)偵的表現(xiàn)很突出,局里領(lǐng)導(dǎo)看得見,上面同樣看得見,繼續(xù)努力,你未來要走的路還很長。.”
沈兆易頷首,“謝謝關(guān)局,沒什么事兒的話,我先出去了。.”
“嗯,去忙吧。.”
祁家突然轉(zhuǎn)危為安,喬治笙這邊稍一打聽就知道是祁丞找了盛崢嶸,他不甚在意,因?yàn)檠巯掠懈匾氖虑橐觥?
元寶已經(jīng)醒了,可是每天睜眼的時間前后不超過一小時,更多的時間是在沉睡中度過,宋喜說這是正常現(xiàn)象,身體一時間透支過大,需要在大量的休眠中才能逐步愈合。.
喬治笙的腿,元寶的人,何裕森的死,所有一切都要?dú)w結(jié)于香港幫身上,繼四方堂之后,忠義堂也被滅了,短短幾天之內(nèi),兩個幫派就這么七零八落,像是秋天里的落葉,一陣風(fēng)過就沒有了。.
如今香港那邊已經(jīng)亂成了一鍋粥,每個幫派的老大都想方設(shè)法的要來夜城找喬治笙,當(dāng)面表明忠心,同時,眾人也人心惶惶,都在擔(dān)心下一個死神令落到誰家頭上。.
無辜的人在喊冤,真兇也摻在其中,真真假假,誰也分不清楚,他們有過聯(lián)合起來反抗喬家的心,但四方堂和忠義堂**裸的前車之鑒,喬家這棵樹太過龐大,與之對抗,無異于蚍蜉撼樹,更何況這種想法大家都有,可卻沒有一個人敢站出來吆喝。.
既然沒有領(lǐng)頭羊,那么說別的也都是廢話,所有人心中想的都出奇的一致,那就是寧死道友,也不要死貧道。.
喬治笙也是早就看透人心,哪怕是一家人還有面和心不合的時候,更何況是全港大大小小幾十個幫派之間,如果他們能擰成一股繩,倒叫他刮目相看了。.
然而事實(shí)是,在喬家的高壓之下,幫派之間徹底撕破臉,所有人都在找刺殺喬治笙,殺害何裕森的真兇,揚(yáng)言找出來都不用喬家動手,這幫人就能撕了他。.
在第三個三天即將到來之際,香港那邊傳來消息,說南華社是幕后真兇。.
喬治笙從佟昊嘴里聽到南華社三個字,臉上并無驚訝,只淡淡道:“證據(jù)呢﹖”
佟昊道:“現(xiàn)在他們統(tǒng)一了口徑,都在指證南華社,但也都拿不出什么實(shí)質(zhì)性的證據(jù),倒是有幾個人說,事發(fā)前幾日跟南華社的人吃飯,聽到他們的人說要有動作,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是真是假對大多數(shù)的人而言都無所謂,畢竟他們只要推一個替死鬼出來。.”
佟昊問:“那我們怎么做﹖”
喬治笙坐在床上抽煙,彈了煙灰,出聲道:“再給南華社一天時間,如果拿不出證明清白的證據(jù),那就隨民意了。.”
佟昊應(yīng)聲,喬治笙一根煙抽完,抬眼道:“再給我一根兒。.”
佟昊道:“抽一根兒行了,這是病房。.”
喬治笙說:“你什么時候開始有公德心了﹖”
佟昊道:“宋喜警告過我,不要在你的病房里抽煙,她要是知道我給你煙抽,回頭我連門都進(jìn)不來。.”
喬治笙說:“她把我煙沒收了,我昨晚一整晚沒抽一口,就等著你白天過來。.”解救我。.
佟昊唇角勾起,笑著道:“這么怕老婆﹖”
喬治笙面色坦然:“我是遵醫(yī)囑。.”
佟昊馬上道:“遵醫(yī)囑你不要抽啊。.”
喬治笙下不去床,急得眉頭輕蹙,朝著佟昊伸出手,佟昊嘴上調(diào)侃著,可還是遞了根煙過去。.
喬治笙才抽了兩口,門外忽然傳來敲門聲,兩人同時露出緊張甚至是慌亂的神情,因?yàn)檫@里平時連護(hù)士都不進(jìn),全是宋喜在負(fù)責(zé)。.
喬治笙抬手將煙遞給佟昊,佟昊接過去之后,快步往洗手間走,喬治笙揮了揮身旁的煙,又喝了一口牛奶,這才道:“進(jìn)來。.”
(第)726章
更重要的事
宋喜進(jìn)門剛走了三四步就蹙起眉頭,看向靠坐在床邊的喬治笙,嚴(yán)肅臉道:“你抽煙了﹖”
喬治笙說:“沒有”
說完,許是覺得沒有說服力,所以面不改色的把兄弟賣了,“佟昊抽的。.”
話音剛落,正趕上幫喬治笙毀尸滅跡的佟昊從洗手間里面出來,聞言,他僵在原地,宋喜朝他看去,佟昊一時間只想找個地縫鉆起來,愣是幾秒后才道:“沒忍住,下回一定注意。.”
宋喜走到病床邊,看了眼上面的吊瓶,還剩下十分鐘的量,調(diào)了調(diào)滴管速度,問:“有沒有哪兒不舒服﹖”
喬治笙說:“沒有。.”
原本她進(jìn)來檢查一下就要走的,佟昊見狀,三十六計走為上計,“我先出去了。.”
宋喜問:“你們聊完了嗎﹖”
佟昊應(yīng)聲:“聊完了,我去看元寶。.”
佟昊走后,病房中只剩下宋喜和喬治笙兩人,喬治笙伸出沒有打點(diǎn)滴的手,將宋喜的手從白大褂口袋里拉出來,“過來。.”
宋喜站在原地不動,喬治笙拉著她問:“怎么了﹖”
她不出聲,喬治笙心知肚明,“生我氣了﹖”
宋喜站著,比他高一截,略微俯視的目光瞄著他,她出聲道:“又在病房里抽煙,還賴在佟昊身上,你當(dāng)我智商有缺陷﹖”
喬治笙眼底含笑,輕聲問:“你怎么猜到的﹖”
宋喜挑眉回道:“只要他一進(jìn)來,房里就有煙味兒,剛開始我以為是你們兩個一起抽的,后來我警告過他,要是再帶著你一起抽煙,下回進(jìn)門之前就搜身,這回好了,他不抽了,換你自己抽,用不用我再給你打兩瓶威士忌消消毒﹖”
喬治笙這回連唇角都勾起來,手上稍微用力,將他拉到身旁坐下,環(huán)著她的腰道:“我老婆就是聰明。.”
宋喜不買賬,“你少來,說好了趁著最近住院順道把煙戒了,你還偷著抽,我是能看你一時,我能看你一輩子嗎﹖趕明兒你隨便說找佟昊聊件大事兒,門一關(guān),你在里面可勁兒抽,一包不夠抽兩包”
宋喜教訓(xùn)起人來毫不留情,哪怕對面的人是喬治笙,難得喬治笙也一副乖順的模樣,無論她說什么,他都面不改色的老實(shí)聽著,時不時的還嗯上一聲,表示配合。.
等宋喜說完了,氣鼓鼓的別開視線,喬治笙開口道:“醫(yī)生說的話可以不聽,老婆說的話一定要記在心里,好了,我答應(yīng)你,真的不抽了,下回就算佟昊把煙擺在我面前,我也絕對不抽。.”
如果佟昊在的話,他一定一臉﹖,說的好像他把煙擺在喬治笙面前了一樣。.
宋喜等到喬治笙鄭重其事的保證,這才稍稍偏過后,斜著他問:“說話算話﹖”
喬治笙點(diǎn)頭,“嗯。.”
宋喜勾起唇角,變臉比變天還快。.
喬治笙將她拉下來親了一會兒,待她心情徹底變好之后,他才道:“你剛才說的都對,只有一句我不喜歡。.”
宋喜問:“哪句﹖”
喬治笙道:“你說能看我一時,不能看我一輩子,為什么不能看一輩子﹖嫌我煩,還是嫌一輩子太長﹖”
若不是他提起,宋喜都忘記自己有說過這句話,聞言,她故意不以為意的道:“當(dāng)然是嫌一輩子嘮叨你太煩了,你以為我是個話多的人嗎﹖我一直都是走高冷范兒的。.”
喬治笙一眨不眨的看著她,因?yàn)槭軅а�,所以臉色比以往要白,更顯得一雙瞳孔黑的驚人,宋喜對上他的視線,熟悉的危險感,她剛想跑,喬治笙用力一拉,另一只手扣著她的后腦,將她按到自己面前。.
宋喜想說他鬧什么,手上還插著針頭呢,她不敢用力,只能被他摟在懷里,用力吻著。.
宋喜嘗到了煙味兒,牛奶味兒,還有她早上強(qiáng)塞給他的各種水果的味道。.
不管她是不是開玩笑,也不管他知不知道她是在開玩笑,總之宋喜不能在喬治笙面前提煩或者膩,或者一輩子太長這樣的字眼,不然他就會壞脾氣上身,各種方式讓她知道說錯話的后果。.
良久,宋喜乖順的窩在喬治笙懷里,因?yàn)槿毖酰]著眼睛快要睡著,他單手抱著她,低聲道:“一輩子很長嗎﹖我們還有很多沒做的事兒,孩子也沒生。.”
宋喜馬上反口一句:“就你這個抽煙法兒,別想要孩子了。.”
喬治笙說:“我戒。.”
宋喜心底一陣溫暖,抬手拍了拍喬治笙的肩膀,“嗯,乖。.”
喬治笙說:“幫我做件事兒。.”
宋喜應(yīng)聲。.
“這幾天先回去”
“我不走,你不用說了,我又不累,現(xiàn)在我只照顧你一個人,以前在醫(yī)院幾天幾夜連軸轉(zhuǎn)也沒事兒。.”
“你先聽我說完,我不是讓你回去休息,沒準(zhǔn)兒你回去要更忙,早上媽給我打電話,說小杰病了,她剛帶他看過醫(yī)生,叫我們什么時候有空回去看看,小杰奶奶最近身體不好,年紀(jì)又大了,沒力氣帶,我把孩子送媽那兒也不是個長久之計,以后還是要跟在我們身邊,她不知道我在醫(yī)院,還以為我在外地,只能讓你先回去看看。.”
宋喜知道何裕森的死,喬治笙心里一定特別愧疚,所以對于何家的這跟獨(dú)苗,務(wù)必要比自己親兒子還好,聞言,她片刻遲疑都沒有,從他懷里抬起頭,出聲道:“好,那我一會兒就去媽那邊,晚上再過來看你。.”
喬治笙摸著她的頭,輕聲說:“晚上不用來了,實(shí)在想我,明天再來。.”
宋喜道:“就是知道一定熬不過今天。.”
喬治笙笑了,她總能輕而易舉的讓他高興,用元寶的話說,被喜歡的人取悅,一個眼神兒就夠了。.
當(dāng)天宋喜跟喬艾雯一起出的醫(yī)院,前者是自愿的,后者是被喬治笙勒令攆回家的,喬艾雯最近在醫(yī)院熬的瘦了一圈兒,白天看喬治笙,晚上看元寶,佟昊都忍不住說:“別看了,再看你哥也不會睡,再看你寶哥也不會醒。.”
是啊,喬治笙天生淺眠,哪怕住院期間,一天也就幾個小時,說是喬艾雯來看他,其實(shí)就是坐在他身旁,時不時的想要掀起被子看他的腿。.
元寶則是每天昏睡二十幾個小時,哪怕短暫的睜眼,也不能說話,喬艾雯有次跟他說:“寶哥,你別怕臟,我一直都在幫你洗臉洗澡。.”
元寶聽到這句話,忽然眼睛一閉,一睡又是十幾個小時,宋喜說是趕巧,凌岳道:“擦胳膊和擦腿,你分開說,不要說洗澡,他估計是嚇暈的。.”
(第)727章
一屋子女人搞不定一個男人
宋喜跟喬艾雯回家的路上,兩人一直互相提醒,不要在任麗娜面前說漏了嘴,她還不知道喬治笙出事兒。.
“你這些天都在醫(yī)院,怎么跟媽說的﹖”宋喜問。.
喬艾雯頂著一雙熊貓眼回道:“我說陪凌岳。.”
“媽信嗎﹖”
“在她心里,我是早就潑出去的水,我說陪別人她不信,說陪凌岳私奔她都信。.”
宋喜淡笑著道:“你別總是黑咱媽,她還是很擔(dān)心你的。.”
“擔(dān)心我嫁不出去拖她后腿吧﹖”
宋喜很累,可還是費(fèi)盡力氣笑了幾聲,身旁喬艾雯則無骨的往后座上一癱,有氣無力的道:“在醫(yī)院熬幾天,可算是知道你們平時有多累了,我強(qiáng)烈要求給醫(yī)生加工資。.”
宋喜道:“我給你買個喇叭,支持你去政府門口喊,像私立醫(yī)院給醫(yī)護(hù)人員的待遇已經(jīng)很高了,公立醫(yī)院工作強(qiáng)度又大,賺的又不多,今天大萌萌還給我看了一份上熱搜的醫(yī)生辭職信,說每當(dāng)凌晨一點(diǎn)起來給病人取遺留在**內(nèi)的異物,兩三點(diǎn)來個吵架生氣后覺得喘不過氣兒來的孕婦,心里一邊火冒三丈,一邊還得和顏悅色的去處理,關(guān)鍵日復(fù)一日的付出,結(jié)果是補(bǔ)貼不夠買一份盒飯,一個月薪水還不夠給孩子交一次學(xué)費(fèi)。.”
“有時候真是那句話,理想很豐滿,現(xiàn)實(shí)很骨感,如果大家都不用養(yǎng)家糊口,那誰都愿意讓道德和品質(zhì)都再升華一點(diǎn)兒,但人有七情六欲,醫(yī)生也不能免俗,記得我老師跟我們說過,德不近佛者,不可為醫(yī)法不近仙者,不可為醫(yī)。.”
最后宋喜是以一聲微不可聞的嘆氣聲結(jié)束的,哪一行都有哪一行的苦,所以她從不跟外人抱怨,能咬牙堅持下來就堅持,畢竟很多堅持不下來的人都走了。.
她正兀自感慨之際,身旁喬艾雯側(cè)過頭,壓低聲音道:“你剛才有句話信息量很大啊。.”
宋喜很累,一時間反應(yīng)不過來,出聲問:“哪句﹖”
喬艾雯更小聲的回道:“取那地兒遺留的異物。.”
宋喜后知后覺,啊了一聲:“你說**遺留異物啊﹖”
喬艾雯一臉的不好意思,“你小點(diǎn)兒聲。.”
她們坐的防彈私家車,兩人在后座,跟司機(jī)隔著隔音板,前面什么都聽不到,可喬艾雯還是渾身別扭。.
宋喜輕笑著道:“醫(yī)生當(dāng)久了,從我們嘴里說出任何話都不意外,你在我眼里就是**的。.”
喬艾雯累得抬不動胳膊護(hù)胸,只挑眉道:“那我家凌凌豈不是天天在占我便宜﹖”
宋喜收起笑容,一本正經(jīng)的回道:“我?guī)熜质莻例外,他看你可能是各個器官拼接而成的。.”
喬艾雯眼皮一翻,“也是,就他那保守封建的思想,我偶爾對他起點(diǎn)兒歹念都覺得自己太流氓。.”
宋喜說:“你還著什么急啊﹖”
喬艾雯道:“小嗎﹖這年頭干什么都得趁早,你看你跟我哥,先領(lǐng)證再結(jié)婚最后談戀愛,剛在一起沒多久,孩子都快三歲了,我能不著急嗎﹖”
宋喜猝不及防的被戳到笑點(diǎn),邊笑邊道:“是啊,我什么都能想到,唯獨(dú)沒想到自己要當(dāng)媽了。.”
喬艾雯說:“我還平白無故撿個大侄子呢。.”
兩人聊著聊著,臨時決定讓司機(jī)開去玩具店,大包小攬買了好多三歲男孩子喜歡玩兒的東西,打算回家逗逗孩子,結(jié)果剛一進(jìn)家門,明確的說是剛到院子一半處,就聽到里面隱約傳來孩子的哭聲。.
等到兩人站在玄關(guān),哭聲就更明顯了,伴隨著任麗娜心疼的聲音:“來,奶奶的乖寶寶,不哭了,看這是什么﹖”
“啊”孩子哭的聲音更大了。.
家里保姆過來門口接應(yīng),宋喜和喬艾雯換了拖鞋往里走,拐過死角,看到客廳沙發(fā)處的一老一小。.
任麗娜要去抱小杰,小杰馬上躺倒,連手帶腳一起撲騰,表示不愿意。.
“媽。.”宋喜叫了一聲。.
任麗娜回過頭,宋喜這一看,嚯,怎么任麗娜也憔悴了許多,尤其是耳邊垂落的一縷頭發(fā),更顯飽受折磨后的狼狽,哪還有往日里一絲不茍的精致﹖
任麗娜看到宋喜和喬艾雯,壓根兒沒發(fā)現(xiàn)兩人同樣疲憊,只火急火燎的說:“回來了,趕緊過來哄哄。.”
喬艾雯被吵得太陽穴突突的,不由得蹙眉道:“哭什么啊﹖”
任麗娜道:“來家里這幾天一直在哭,可能是不舒服。.”
宋喜走過去,想要抬手試試額頭溫度,小杰抬手擋著不讓,喬艾雯眼睛一瞪:“嘿,個子不高,脾氣還不是身體不舒服還是心里不舒服﹖身體不舒服讓你干媽給你治治,心里不舒服更好辦,小姑我給你看看。.”
她過去兩下就給小杰按那兒了,側(cè)頭看宋喜,“來吧。.”
宋喜試了試溫度,不燒,又把手伸進(jìn)衣服里面,孩子都哭出汗了。.
“有換洗衣服嗎﹖”
任麗娜說:“有,我?guī)辖仲I了好多。.”
保姆跑去拿衣服,任麗娜見喬艾雯還按著小杰,忙伸手拍喬艾雯的胳膊,“松開,沒看孩子都哭抽了嘛。.”
喬艾雯悻悻的抽回手,撇嘴道:“我哭抽了也不見你心疼。.”
任麗娜置若罔聞,全副心思都在小杰身上。.
保姆拿來新的衣服,光是換衣服就要了幾個女人的命了,喬艾雯自己還是個大姑娘,宋喜雖然結(jié)了婚可沒生過孩子,任麗娜雖然生過孩子,可她自己也沒帶過,保姆過來幫忙,任麗娜還一個勁兒的念叨:“別扭,別扯,欸,別弄疼他”
喬艾雯跟宋喜念叨:“看見了吧,以后你跟我哥有孩子,千萬別讓她帶,帶不出什么好來。.”
孩子一直哭也不是個事兒,喬艾雯把買來的幾大包玩具全都拿出來,男有變形金剛,娘有娃娃套裝,兩人把半個玩具店都搬來了,可小杰看都不看一眼,哭得聲嘶力竭。.
宋喜幫他擦眼淚,忽然說了句:“想爸爸了嗎﹖”
小杰哭著點(diǎn)頭,一瞬間任麗娜和喬艾雯皆是如鯁在喉,也許她們都知道,可都自欺欺人的覺得小孩子不知道,所以寧愿覺得他是身體不舒服,耍脾氣而已。.
宋喜伸手摸了摸他的頭,低聲說:“你先不要哭了,爸爸說男子漢不能哭的,對不對﹖”
小杰沒有說話,可很明顯的哭聲逐漸變小。.
喬艾雯一臉驚訝,偷著向宋喜使眼色,暗道她挺能的嘛。.
宋喜沒說,這是臨走之前佟昊教她的。.
(第)728章
內(nèi)鬼
宋喜趁勢將小杰抱起來,走進(jìn)單獨(dú)房間,她洗了溫毛巾幫他擦臉,動作輕柔,聲音同樣輕緩,“小杰,我知道你聽得懂我在說什么,你不是故意哭,只是太想爸爸了對不對﹖”
小杰點(diǎn)頭,巴掌大的小臉上,一雙大眼睛水汪汪的,誰看了都覺得可憐,尤其是不哭不鬧的時候,只會讓人心疼。.
宋喜說:“最近爸爸有事兒要忙,把你放在干爹干媽這邊,干爹你知道吧,就是總愛穿黑顏色的衣服,長得很帥很帥的那個。.”
小杰已經(jīng)不哭了,安安靜靜的坐在床邊,任由宋喜幫他擦胳膊擦手。.
“干爹最近也有事兒,不能過來陪你,所以讓干媽過來帶你玩兒,你以前來過夜城嗎﹖夜城有特別特別多好吃的好玩兒的,你是想去爬長城,還是想去看升國旗﹖要不然干媽帶你去逛故宮,你知道故宮以前是誰住的嗎﹖還珠格格住的地方。.”
“小燕子姐姐……”
小杰突然開口,奶聲奶氣,還有些嘶啞。.
宋喜慢半拍兒才聽明白,抬眼看著他,驚喜的接道:“是啊,小燕子姐姐住的地方,你想不想去﹖”
小杰烏溜溜的大眼睛盯著宋喜,似乎是不怎么熟,一時間不知該不該答應(yīng)。.
宋喜在醫(yī)院工作,也跟小孩子打交道,撒嬌賣萌是一把好手,她歪著頭說:“你看我長得這么好看,一看就不像壞人,我們交個朋友吧﹖”
說著,她伸出手,“你好,我叫宋喜。.”
小杰半晌才伸出手,握了握宋喜的手指尖,“我叫何勵杰。.”
“哇,你的名字真好聽,是哪個厲啊,厲害的厲嗎﹖”
小杰很誠實(shí)的搖了搖頭,“我不會寫字。.”
宋喜被面前的小朋友逗笑,拉著他扯東扯西,中途喬艾雯進(jìn)來,拿著個時下最火的模型,趴在小杰身旁,“帥哥,你會拼這個嗎﹖我不會,你教教我吧。.”
小杰沒有馬上動,宋喜說:“她是干媽的朋友,你要是會的話,就幫幫她。.”
聞言,小杰這才動手,喬艾雯側(cè)頭說:“可以啊。.”
宋喜回以一記得意的目光,心里也很有成就感,原來哄好小朋友不亞于做一場手術(shù),斗智斗勇。.
當(dāng)晚宋喜沒能抽身去醫(yī)院看喬治笙,因?yàn)樾〗茈x不開她,莫名的粘她,任麗娜又粘著小杰,她總不能拖家?guī)Э诎阉腥硕紟У结t(yī)院,背地里跟喬治笙打電話的時候,宋喜表達(dá)了自己的處境,喬治笙還安慰她,“別來了,好好休息一晚。.”
喬治笙以為只是一晚,誰料接下來一連幾天,宋喜再也沒露面,打電話不是在爬長城就是在逛故宮,她連后海的船都上了,累得腰酸背痛腿抽筋兒,又不能抱怨,畢竟這個兒子比親兒子還要人疼。.
這些天宋喜忙著陪孩子,喬治笙忙著為孩子他爸報仇,原本他說再給南華社一天時間,結(jié)果南華社用那一天的時間跟其他幫派火拼,是打算死也要把這幫血口噴人的拉下去做墊背。.
最后沒等喬家這邊動手,南華社打散了,還把其他幫派一個老大給打死,另外兩家重要人員打成重傷。.
如今隔著海都能聞到香港那邊的血腥味兒,那邊亂了套,傳到這邊,上層人也都曉得是喬治笙大難不死,開始瘋狂報復(fù)。.
林棟文曾派人跟喬治笙傳話,叫他別搞太大的動靜,這件事兒多少人都在看著,別翠城山槍擊案沒被抓到把柄,這次再被人揪到小辮子。.
喬治笙也叫人回了話,言簡意賅:事兒從香港開始,就在香港了結(jié)。.
言外之意,絕對不會搞到夜城這邊來。.
林棟文知道喬家的做派,早在喬頂祥當(dāng)家的時候,就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斬草除根。.
這次不是幸好喬治笙命大,是元寶替喬治笙躺在那里,明事兒的都知道元寶在喬家的地位,更何況何裕森又死在夜城,喬治笙如果不發(fā)飆那才怪了,只是所有人都沒想到,喬治笙發(fā)起狠來竟然毫不遜色當(dāng)年的喬頂祥,寧錯不放,哪怕染紅了整個香港島,也要把幕后的真兇給揪出來。.
醫(yī)院這邊,除了佟昊幾乎二十四小時守著之外,光靠一個夏昭也頂不住,他叫一些信得過的人輪流過來守,這樣大家都可以休息。.
終于在事發(fā)的第十一天,佟昊親手將企圖給喬治笙和元寶藥里下毒的內(nèi)鬼揪出來,是鄧晨,也是跟元寶的人。.
佟昊將他壓到喬治笙面前,鄧晨早就嚇得腿軟站不住,撲通一下跪在病床邊。.
他額頭汩汩的往下流著血,顯然佟昊已經(jīng)在外面動過手。.
喬治笙躺靠在病床上,修長的手指間把玩兒著一根煙,沒有點(diǎn)燃的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