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他倆好般配啊我去。”
程若綿抱著花，穿著及腳踝的長裙，外?搭半身款長袖針織衫，渾身上下包得嚴(yán)實，只有纖細修長的脖頸t?和腳腕處露出?一截皮膚，在夜里遠遠看過去，白到發(fā)光似的，那極輕微的露膚度反而顯出?幾分疏離的欲感。
過不大會?兒?，陸政隨著程若綿一起走回到旋轉(zhuǎn)門?，看她進去，他才轉(zhuǎn)身離開。
先生?下車去見程小姐時，車?yán)锏却纳胁呓拥搅?陸老爺子?的電話。
他接起來，“老爺子?，晚上好�！�
“嗯，阿政在俱樂部?？”
老爺子?開著外?放，聲音有些漫不經(jīng)心。
“這會?兒?沒在那兒?了?，”尚策略停頓了?一下，察覺出?老爺子?在等他繼續(xù)說，便斟酌著，“先生?來見程小姐了?�！�
“那個去過瑞和的程小姐？”
“對�！�
老爺子?默了?默，“……這就是你的不對了?。也該提醒著點兒?阿政，養(yǎng)著也就罷了?，怎么還能把人?往瑞和帶？”
尚策笑了?笑，“是是，我以后注意。先生?日常+不太在意這些規(guī)矩，怕是沒放在心上，我以后會?試著提醒�！�
老爺子?嘆口氣，“罷了?罷了?，他就是這個脾氣，也許越說，他越是要?對著干�！�
尚策還是賠笑臉，“怎么會?，先生?年紀(jì)也上來了?，越來越能體會?到您的不容易�！�
老爺子?沒什么情緒地冷笑一聲，過片刻，問，“……那小姑娘你也打過幾次照面了?吧？人?怎么樣？會?不會?到時候不好處理？”
“應(yīng)該不會?的，程小姐有學(xué)業(yè)要?念�！�
“那就好�！崩蠣斪�?道，“勤換一換有好處，養(yǎng)的久了?，反而會?生?出?許多?麻煩事�！�
經(jīng)驗之談。
愈是換女?人?換得勤，愈是沒有軟肋。
也是因著這個緣故，以前陸政跟他說不聯(lián)姻，老爺子?才沒反對，陸家不需要?通過聯(lián)姻結(jié)交別的家族勢力，一旦跟別的家族建立姻親關(guān)系，反而盤根錯節(jié)牽一發(fā)動全身，搞得不清不楚，容易被牽連。
在老爺子?的規(guī)劃中，等陸政差不多?四十歲，找個家世清白的女?人?結(jié)婚生?幾個孩子?即可。這個女?人?需要?有腦子?懂分寸，并且安分守己，心甘情愿地把自己的一切奉獻給陸家。
不難找。
陸家這樣的家世，陸政這樣的男人?，要?找個這樣的女?人?，不費吹灰之力。
甚至用不著主動去尋，只要?在合適的人?里篩選就好。
老爺子?這樣想?著，“由得他去玩吧�！�
“是是，”尚策對著手機點頭，“您早點安睡。”
剛掛掉電話不久，陸政就回來了?。
尚策忙下車打開后車門?，啟動車子?的時候，看著倒車鏡說，“老爺子?打電話來了?。”
陸政沒看他，“怎么說�！�
“主要?是問程小姐的事�！�
身為“雙面間諜”，尚策一五一十將方才的通話內(nèi)容告知了?陸政。
陸政沒怎么聽。
心不在焉。
-
吃了?飯，程若綿和祝敏慧馮優(yōu)悠一起去酒店辦入住。
被前臺告知，有人?給她們升了?房型，普通的大床房升為了?頂層總統(tǒng)套。
三個人?皆是一怔，下意識以為是馮優(yōu)悠的學(xué)姐幫忙辦的，便問，“是誰給辦的？一個女?生?？”
前臺看了?看電腦記錄，抬頭笑說，“哪位是程小姐？”
程若綿小小舉了?舉手，“我。”
前臺笑瞇瞇地，“是您的男朋友，陸先生?給辦的。”
不僅如此，系統(tǒng)備注里還特意標(biāo)注了?，此間房客是大中華區(qū)總裁的私人?朋友陸先生?的女?朋友，連升房型的電話都是總裁本人?親自打到前臺來的。
男朋友。
程若綿幾乎有點恍惚。
總統(tǒng)套果然舒服。
馮優(yōu)悠興奮地在房間里穿梭奔跑，還在最里頭洗手間跟外?面的程若綿喊話，“綿綿，能聽到我的聲音嗎？”
祝敏慧笑道，“你這么大嗓門?，誰能聽不見�！�
“我還以為這間房這么大，會?聽不見呢。”
玩鬧了?好一陣子?，分別洗了?澡，三個人?敷著面膜躺在同?一張床上聊天。
程若綿先起身去洗掉面膜，順勢把洗手間門?關(guān)緊，給陸政發(fā)了?條消息，謝謝他幫忙升了?房型。
陸政直接打了?電話過來，笑說，“道謝的話，是不是要?當(dāng)面說才有誠意？”
“嗯？”
她不解。
沒來得及想?清楚，陸政就道，“來頂層花房吧�！�
以防驚動兩個朋友，程若綿沒有再回臥室，套了?件外?套，拿上房卡和手機出?了?門?。
沿著指引拐過走廊，來到玻璃頂花房。
隔著距離，看到陸政正單手插兜站在那兒?，手上把玩著一個打火機。
這里大約是酒店用來給賓客們舉辦婚禮的地方，春日里繁花盛開，一簇一簇迷人?眼。
她攏了?攏衣襟，走近了?。
陸政抬眸看到她，唇角隨即化開一點淡淡的笑痕。
“你沒走么？”
“又?回來了?。”
篤定了?她要?給他發(fā)消息道謝，是而他就在這兒?守株待兔了?。
他用指背蹭了?蹭她臉頰，壓下來吻她。
起先是溫柔的，逐漸變得激烈，扣著她后腦勺迫使她迎向自己。
似是周四那晚的后續(xù)一般，只有濃重的占有和索取意味。
末了?，他輕吻她鼻尖，道，“程若綿�！�
“嗯？”
她嗓音還有點不成調(diào)，顫顫悠悠的。
他眸色濃暗，低啞說，“搬去我那兒?住吧。”
第
36
章
程若綿聽得出?，
陸政的這句話不是命令，更像是情難自禁的提議。
她心跳得飛快，有那么一會?兒，
她甚至無法分辨這句話的具體含義，
更無法做出?回應(yīng)，只是呆呆地任憑那句低低的話音在腦海里盤旋。
悸動難抑。
真的要搬到一起住嗎？
同居一年多，到?時候會不會更難抽身？
面前的女孩臉蛋兒發(fā)紅，
眼睫不停顫著，
看樣子是在考慮怎么答復(fù)他。
陸政耐著性子等?了片刻，
末了，意味不明地笑，“還要猶豫？”
陸政并沒有任何別的意思，
頂多算個催促，但許是他氣場太凌厲太有威勢，這話在程若綿聽來，
無疑含著沉沉的壓迫感。
她略怔了一下，
一秒鐘回過神?。理智回歸。
也對?。
以他們倆的關(guān)?系，
其實她沒有猶豫的資格，
總歸，
一切都是陸政提要求，她乖乖聽從即可。她犯不上?還要花時間思考。
心跳歸于平靜。
“您想讓我什?么時候搬呢？”
她語氣輕輕，
這么問了一句。
話語是配合的，
可那語氣和?態(tài)度，分明是標(biāo)準(zhǔn)的消極抵抗。
靜等?片刻，
沒等?到?陸政的回答。
程若綿抬起?頭，
碰觸到?他晦暗微沉的眼神?。
他好像有點不高興了。
這一陣子的溫柔親密近乎幻覺，變得縹緲，
她陡然覺察出?，其實一切都還在他的掌控之中。
要對?她和?顏悅色還是疾言厲色，全憑他心情。
程若綿別開眼。內(nèi)心生出?種頹然的無力和?失落。
陸政沒有回答她，而是反問，“你怎么想的。”
他冷靜而平淡地問，“擺出?這個態(tài)度，是不愿意，還是覺得不方便?？”
“……我沒有不愿意的資格吧，”程若綿語氣淡淡，甚至非常柔和?，“您何必這么問呢？您吩咐，我去做就是了�！�
聽聽。
“您”字都回來了。
陸政冷笑一息。他口吻沒什?么溫度，“確實，你沒有說不的資格�！�，盡在晉江文學(xué)城
他果然如此，說變臉就變臉，此前說什?么不會?為難她，會?疼她，都是男人隨口一說的屁話罷了。
程若綿不覺意外。而且，在他這里，她只是個被養(yǎng)著的小寵物，自然是要恩威并施，棍棒糖果齊下。
眼下是棍棒了。
她抬起?頭看他。
那眼神?倔強不屈，又有一種任君宰割的自棄感，復(fù)雜矛盾。
陸政默默盯了她片刻，用虎口輕鉗住她下頜抬起?，低聲?，“除了不能說不，你不要忘了，你還應(yīng)該取悅我。”“你這幅表情是怎么回事？”
程若綿咽了咽喉嚨，說，“對?不起?，”這聲?道歉聽起?來并沒有任何覺得抱歉的意思，只有一種賭氣的成分，“……我會?努力調(diào)整狀態(tài)，希望能讓您滿意。”
她昏頭了。
她是怎么敢的？竟然這么跟陸政說話？
擱兩個月前，想都不敢想。
陸政氣笑了。
指腹輕撫她臉蛋兒，半垂的眼眸在她臉上?逡巡，他低低地開了口，“……程若綿，你到?底是怕我還是不怕我？”
“您希望我如何？”
這個問句是個陷阱，一旦回答了，相當(dāng)于拱手把主動權(quán)交給了對?方，這些話術(shù)伎倆，陸政再明白不過。
他不應(yīng)該回答，應(yīng)該轉(zhuǎn)開話題，或者反問對?方。
可他心里轉(zhuǎn)了幾轉(zhuǎn)，拋開了這三十年修煉積累來的所有精明強干老謀深算，眸光微凝，說，“我希望你喜歡我。”
不可否認(rèn)，他抱著一絲希冀。
程若綿立刻說道，“那我喜歡您�！�
?，盡在晉江文學(xué)城
這下陸政真的被氣得笑出?了聲?，他鉗著她下頜把她拉近了些，低頭，輕輕勾唇，“你是真的一點兒也不怕我了，是嗎。”
他氣息太冷酷，高大成熟男人的壓迫感讓她幾乎喘不過氣來。
程若綿努力鎮(zhèn)定，“我當(dāng)然怕您，”絕望悲哀席卷而過，她口不擇言起?來，“……可是，即便?惹您生氣，您無非也就是要隨時隨地把我辦了，我不會?少塊肉�！�
“是嗎，”陸政語氣寡淡，“隨時隨地你都愿意？”
程若綿不作?聲?。
也許有委屈有憤怒有沮喪，但她不會?在他面前掉眼淚了。
她倔強地昂著頭。
“可惜，我沒有變態(tài)的嗜好�！�
他鉗著她下頜沒松，另一手從內(nèi)袋里掏出?手機，摁了兩下，貼到?她耳邊，淺淡地道，“你自己說，讓他開個房間�！�
程若綿難以置信，可電話已經(jīng)接通了，那頭道，“先生？有什?么吩咐？”
是尚策。
程若綿輕輕緩了口氣，努力不讓自己的聲?音顯得異常，甚至微微笑了笑，“尚策？是我，麻煩你，給陸先生開間房。”
陸政輕搖頭，“說錯了，給我和?你開間房�！�
程若綿閉了閉眼，“……給我和?陸先生開間房�！�
恥辱。
那頭的尚策腦子轉(zhuǎn)得飛快，大氣不敢喘，“好的好的，馬上?就好，等?一下就把房卡送上?去，在頂層花房對?嗎？”
“……對?�！�
“好的好的，您稍等?片刻。”
陸政摁了掛斷，收回手機。
程若綿卸了力，身體放松之下，頭也往下垂，被陸政捏住下巴抬起?來，他道，“張嘴�！�
她沒動。
陸政輕吻她的唇，掌心落在她側(cè)腰，一下一下揉捏，她禁不住，唇下意識張開，他便?長驅(qū)直入攻略城池。
吻了好一會?兒，鼻息的交纏愈來愈急促，像交鋒像搏斗，更像是一場共謀的沉淪。
在失了輕重之前剎了車，陸政一把把她扛到?肩上?。
穿過花房大門，正巧遇上?飛奔而來的尚策，陸政一言不發(fā)接過房卡，從他身側(cè)經(jīng)過，穿過走廊。
打開門，燈光自動亮起?。
陸政把程若綿扔到?臥室床上?，居高臨下站在她面前開始解袖扣。
他甚至沒打算脫衣服，只是慢條斯理把襯衫袖筒折了幾折，挽到?肘處。
程若綿就著被扔上?去的姿勢窩在床頭，一言不發(fā)地仰臉看著他。
陸政還是很平靜，“怎么不動�！�
“脫衣服�！�
程若綿扭頭看了眼落地窗。
窗簾大開著，窗外華麗的夜景一覽無余。
她手撐著床墊起?身，走過去將兩層窗簾統(tǒng)統(tǒng)拉個嚴(yán)實，隨后回到?陸政面前，脫掉外套。
里面是個居家穿的棉布連衣裙，她背過身，“需要您幫忙拉開背后拉鏈�！�
身后陸政半晌沒有動靜。
過好一會?兒，他道，“也不必脫�！�
程若綿扭回頭。
陸政就那么波瀾不驚地看著她，“自己把裙擺撩到?腰上?，在床上?趴著跪好�！�
程若綿不可置信，憤恨侮辱一齊襲來。
她不肯屈服不肯掉眼淚，動手撩裙擺往床上?爬，陸政紋絲不動的臉上?終于出?現(xiàn)?裂痕，他一把撈住她的腰，將她翻過來，鉗住她下巴，氣得頭發(fā)蒙，“就他媽不肯服軟是吧？”
程若綿大喘氣，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他，“……不是已經(jīng)服軟了嗎？您要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陸政閉了閉眼。
他松開她，轉(zhuǎn)過身，單手撐胯，捏了捏眉心。
好一會?兒。
他俯身從地毯上?拾起?她的外套，抖了抖，披到?她身上?，隨后一言不發(fā)轉(zhuǎn)身離開了房間。
程若綿沒回頭也沒動，皮鞋踩在地毯上?的腳步聲?越來越遠，末了，是房門被打開又被關(guān)?上?的咔噠聲?。
她終于放松下來，倚靠著床滑坐在地毯上?。
這時才察覺出?自己的抖意。
她抱緊了膝蓋，低頭把臉埋下來。
-
尚策在酒店門口徘徊。
他搞不懂怎么回事。見完程小姐，先生本?是要離開這里了，可不知為何，剛駛到?主路就讓他調(diào)頭開回來。
到?了酒店，他問，要開間房么，先生說不用，他只是去頂層花房見見她。
作?為距離陸政最近的人，尚策自然能感覺出?，先生對?程小姐動感情了，那么，這會?兒依依不舍繾綣纏綿也完全是情理之中。
可那通電話把他打懵了。
送了房卡下來之后，他完全不知該怎么辦，正踟躕呢，就見先生從酒店大堂出?來了。
步伐沉穩(wěn)面色無波，可分明攜著沉沉的怒火。
尚策緊步小跑著打開后車門，陸政繞過車尾上?了車。
尚策回到?駕駛座，啟動車子打轉(zhuǎn)方向盤，從倒車鏡往后座覷一眼。
先生煩躁地扯掉了領(lǐng)帶，擰開礦泉水喝了幾口，又長長緩了口氣。
尚策也不敢問去哪兒，心下琢磨著，可能不太適合回瑞和?，還是先往別墅開吧。
駛上?主路，經(jīng)過紅綠燈路口，后座陸政才出?了聲?，“尚策�！�
“誒，先生�！�
陸政偏頭看著車窗外，聲?音和?眸色一樣淡，“我好像，拿她沒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