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可他更知這事兒是深淵,縱欲貪歡最能毀掉一個人,他見過太多了。
但此時此刻,如此修身的牛仔褲針織衫,長腿細腰的一切曲線起伏都暴露在他眼前,他喉間癢了一下。
女孩清透明亮的眼睛看著他,在等待他的答案。
像是根本不知道自己的處境。
陸政只覺喉間癢意更深。
第
6
章
靜等片刻沒得到答案,程若綿又追問了一遍。
陸政說,沒看價格,不清楚。
程若綿還想說什么,陸政已經(jīng)碾滅煙,邁步繞過車尾往駕駛座那邊去,懶懶散散瞥她一眼,說,“再問就沒意思了�!�
程若綿心道,你幫了忙,我只是想現(xiàn)在就還清楚,如此而已。
她低頭站在原地,不發(fā)一語。
陸政手扶著駕駛座車門,本來已經(jīng)要上車,看到她這幅模樣,到底是補了句,“……以后有機會再說吧�!�
程若綿抬頭看他,極輕的語氣,“……可我們,大概率是不會再偶遇了吧。”
她心里如此祈禱。
最好盡快擺脫谷炎,以后再不往他們?nèi)锕痈鐐儠霈F(xiàn)的地盤去。
陸政意味不明笑一聲,不接話。
程若綿自知已無法在這個問題上得到想要的結(jié)果,便彎身蹲下來收拾鞋盒,陸政脫了大衣扔到車后座,坐入駕駛位,一褶一褶將袖筒挽到肘處,漫不經(jīng)心地看著女孩坐到副駕駛,低著腦袋把自己的舊鞋放進新鞋盒中。
“回哪兒?”
他淡淡地問。
“外語學(xué)院東南門,謝謝了。”
奔馳駛上主路。
程若綿呆愣愣地看著車窗外一閃而過的城市夜景,浮光璀璨,一排排燈火通明的寫字樓靜靜矗立著,繁華,但不熱鬧。
北城向來給人如此感覺。
這也是程若綿想逃離家鄉(xiāng)在這里扎根的原因,它不像其他的網(wǎng)紅城市,變著法兒地使出各種留住你哄你開心的手段措施,北城是個冷眼旁觀的角色,你來,它不歡迎,你走,它也不念著你。
這種不被期待不被關(guān)注的感覺讓程若綿覺得自由舒暢。
可這座城,千百年的底蘊鑄就,怎可能沒有暗流涌動。
陸政手搭方向盤開著車。夜景灼灼,透過前擋玻璃落在他英俊的臉上,他神情是沉穩(wěn)的,暗含著覓食中t?的猛獸的凌厲,似是隨時準備出擊將獵物捕獲。
前方一連串車屁股亮起紅燈,車流速度慢了下來。
陸政說,“幫我拿下駕照,儲物格里�!�
程若綿正看著他的側(cè)臉發(fā)呆,慢半拍反應(yīng)過來,有些忙亂地去摳儲物格的蓋子,好不容易摳開了,摸索著拿出來,正要遞過去,這時候陸政已經(jīng)伸手來接,胳膊長,懟得深了些,程若綿往他那邊遞的手,正正好好遞到了他掌心。
驚人的溫度和粗糲觸感,她心頭驀地一跳,被燙到似的往后一縮。
下意識去看他的臉,男人卻沒什么反應(yīng),手還是掌心朝上等著,露出的一截小臂肌肉線條流暢,青筋蜿蜒至手背。
她將駕照放到他掌心。
前面設(shè)了臨檢的關(guān)卡。
陸政降下駕駛座車窗,把駕照遞給外面站著的交警,交警彎身往里面看一眼,而后把駕照遞還給他,口吻認真嚴肅,“您慢走�!�
“辛苦了�!�
交警回他,“不辛苦,您注意安全�!�
過了臨檢關(guān)卡,車速重新提上來,程若綿察覺到車里溫度升了些。
好像是陸政不動聲色調(diào)高了溫度。
是剛剛她的手太冰了么?
她是容易手腳冰涼的體質(zhì),冬季尤其,與眼下冷不冷沒關(guān)系�?伤c他露水之緣,沒必要講那么多給他聽。
漆黑的奔馳穿行在夜色中的北城。
車廂內(nèi)一片寂靜。
程若綿偶爾小幅度偏過臉朝駕駛座看一眼,不敢太偏,怕著了痕跡被他發(fā)覺,于是只能看到他搭在方向盤上的手和一截小臂,視野如此窄,才發(fā)覺他腕上帶了個串珠。
她不懂文玩藏品,只能大約猜測那是小米數(shù)的沉香串珠。沉香,香韻淡雅醇綿,能幫助安撫神經(jīng)。
他是需要借助外力來靜心凝神么?還是只是隨意地佩戴玩玩?
不該有的好奇心。
她收回思緒,一并收回視線,扭頭望向副駕駛車窗外。
掌心的手機在這時震了下。
來自媽媽程雅琴的消息:
「綿綿,有進展了嗎?真的不需要媽媽過去?」
程若綿低眼摩挲著已經(jīng)熄滅的手機屏幕。
紅燈時,陸政偏頭看副駕駛。
小姑娘好似有些懨懨的。
程若綿對于他的視線無知無覺,抬起頭愣愣地看著前擋玻璃。
-
奔馳駛抵外語學(xué)院東門,停穩(wěn)。
程若綿抱著鞋盒,解開安全帶,輕輕說,“陸先生,今天謝謝您�!鳖D一頓,“……鞋子……”
她瞥了眼他神色,見他沒有要接話的意思,便知趣地不再繼續(xù)說了。
陸政撩起眼皮看她。
她已經(jīng)穿上了大衣圍上了藍色圍巾,白皙臉蛋兒藏在發(fā)絲和圍巾之間,眼神是清亮內(nèi)斂的,神色卻是朦朧的,像一抹淡淡的月色。
明明就在眼前,卻縹緲的像是天邊遮月的一團愁云。
程若綿最后看他一眼,撳開副駕駛車門推開,下了車。
剛走出兩步,就聽到身后有開車門的聲響。
“程小姐�!�
三個字輕飄飄被風(fēng)送過來。
她回過頭。
陸政從駕駛座下來,攏手點了根兒煙,咬住煙管看她。
程若綿嗯?了聲,“還有事?”
陸政從唇間取下煙,拿煙的那只手閑閑扶著車門,他低眸看了眼自己腕上的沉香串珠,復(fù)又抬眼看她,“……你是頂不喜歡欠別人人情?”
溫和的打商量的語氣。
程若綿點點頭。
陸政笑一息,低聲,“……這樣吧,以后你要是再見不著我,你就抽空捐點錢,就當是替我做慈善了�!�
程若綿不是傻子,自然能聽出來,這句話的重要部分,在還未出口的后半句。
她看向他。
心跳快得幾要控制不住。
陸政一寸不錯地看著她,慢條斯理把后半句補充完整,“……要是見著了,我們到時候再說鞋的事�!�
兩個人隔著車身相對而立。
路燈澄黃的光線透過光禿禿的枝杈疏疏落下來,風(fēng)吹過,將燈影攪碎,男人的身影在周圍搖曳的一切中屹立,像蟄伏的危險。
程若綿已經(jīng)感覺不到自己的呼吸。
她當然懂他的意思,懂他隱晦又直白的眼神和話語。
他單穿著那件灰色襯衫,寬肩和露出的一截小臂都散發(fā)著成熟男人的攻擊性,身量又高,有他站在那兒,程若綿錯覺周圍的風(fēng)都好似繞開了。
她鼓起勇氣,說了句表態(tài)的話,“我會把錢捐出去的�!�
陸政毫不意外似的,勾唇。
程若綿沖他微點點頭,“再見�!�
她轉(zhuǎn)身離開,走出不遠便聽到引擎轟鳴聲,回頭去看,奔馳已經(jīng)開走了。
這雙鞋果然大了些許,走路有點不跟腳。
從東門走到宿舍樓下,程若綿只覺辛苦得很,甚至想脫了鞋打赤腳。
-
奔馳徑直開回大院。
過了幾道門崗,大院深處愈來愈寧靜,偶有巡邏的隊伍經(jīng)過。
陸家在大院最里頭,離其他建筑稍遠,是兩棟兩層小樓。
陸政將車停到車庫,走到樓前廊下,點了根兒煙。
張媽從另一棟樓里出來,遙遙地就看見廊燈下那高大的人影,緊步過來,溫聲問,“阿政,吃了嗎?煨的雞湯給你留了兩碗,給你盛過來?”
陸政呼了口煙,微微笑著,“吃過了。”
張媽忖度著他神色,大約是看他心情好像還行,試著說了句,“……老爺子頭痛的毛病又犯了,醫(yī)生開的藥一頓一頓吃著,總也不見緩解,醫(yī)生就說啊,像是心病,心里擱著事兒。”
陸政唇角的笑意未消,卻是移開了目光,淡淡地看向院里一株凋零的楓樹。
張媽就知趣地不再說了,叮囑他少抽煙早點休息,便回了廚房后自己的小單間。
陸政有一下沒一下抽著煙,間或瞅一眼旁邊那棟小樓。
二層的燈光全熄了,老爺子和他老婆想必是已經(jīng)睡下了。
一根煙即將燃盡的時候,那棟樓里出來個細長個的男孩,看起來二十出頭,鬼鬼祟祟的。
貓著腰走到亮堂地方,探頭左右看,不經(jīng)意間瞄到陸政,立時像見了閻王似的,站直身體僵了幾秒,反應(yīng)過來,拔腿就往剛剛出來的樓里跑。
陸政看到他了,沒去管。
掐了煙,轉(zhuǎn)身推開門進屋。
小子怕他不是沒原因的,陸政年輕的時候打過他一次。
小子名叫陸良駿,白瞎了這么好一名兒,干得全是烏七八糟的骯臟事兒,各方面都不成器,留了趟學(xué),好的沒學(xué)到,吃喝玩樂倒是學(xué)的一套套的,回國之后,把在國外的那套帶了回來,擱夜店里“選妃”。
若只是這樣,也不見得會有人匯報給陸政,好巧不巧,那天夜店里有個姑娘,是陸政一個朋友的妹妹,被陸良駿幾個狐朋狗友調(diào)笑輕薄。
大約是顧忌著,朋友沒說什么,陸政卻當即去到夜店,把陸良駿摁在男洗手間打了一頓。
當晚,陸政開車把陸良駿弄回陸家宅子里,老爺子看到陸良駿那一頭一臉的血,差點沒暈過去。
陸良駿的媽,陸老爺子的三婚老婆方筠心,嚇得臉都白了。
陸政當時用沾著血的手點了根兒煙,閑閑地看著書桌后的老爺子,嗤笑一聲,說,“倒真是您親生的種,人生至高樂事就是玩女人。”
陸老爺子剛緩過來,聽到這話,差點又沒暈過去。
陸家四個孩子,三個媽生的。
陸政上面有個大姐,下面兩個弟弟。他和大姐是陸老爺子的第一任夫人生的,不久第一任夫人和陸老爺子離了婚,很快陸老爺子就又娶了個,生了次子,之后第二任夫人病故,第三任就是現(xiàn)在的方筠心,生了陸良駿。
倒是相安無事好多年。
次子在南方做生意,在外面甚至不用陸這個姓氏,一年也不回來一回。
圈里誰人不知,以后接老爺子衣缽、撐起陸家的是長女和長子,次子算是個幫襯,小兒子陸良駿嘛,是吃家產(chǎn)享清福的命。
回到二樓自己的臥室套間,進了浴室陸政就開始脫衣服。
沉香串珠被解下,放到洗手臺旁的軟墊上。
他泡進浴缸,點了根煙抽著。
手臂搭著浴缸邊緣,仰頭吐出煙圈。
煙霧混著熱氣,在燈下暈出白濛濛的不清白。
陸政透過這些,看到了那一輪朦朧的月色。
第
7
章
這天下午,在院里擦車的程陽平得到一個消息,陸政的專屬司機尚策親自給他帶的口信兒,說是今晚自己有事,晚上的行程要臨時請他代勞,送陸先生去南郊的莊子。
程陽平滿口答應(yīng)。
目送尚策離開,程陽平不由地把抹布一甩,痛快地地啐了口。
為院里的領(lǐng)導(dǎo)們開車,唯要求一個平穩(wěn)安全,前幾天好不容易為陸政開一次車,他還一下子露了怯,真是倒霉。
他這幾天一直為這事兒煩躁呢,這會兒得知陸政“不計前嫌”,沒把他拉黑名單,怎不讓他痛快地出口氣。
-
晚上,馮優(yōu)悠落地北城,都沒回自己學(xué)校一趟放行李,直接奔來和自己兩個小姐妹見面。
火鍋店。
剛在座位聚齊,邊點菜,馮優(yōu)悠就忍不住壓低了聲音,神秘兮兮又難掩興奮地說,t?“誒,告訴你倆個事兒,寒假期間,我網(wǎng)聊認識了一個A大的學(xué)長。”
程若綿說,“網(wǎng)聊?靠譜嗎?”
祝敏慧道,“這年頭,打著名校旗號的騙子很多哦�!�
程若綿正在跟服務(wù)員點菜,聞言看她一眼,“這么快?”
“見面確認一下感覺呀,”馮優(yōu)悠理所當然道,“你倆陪我一起去唄?就在A大附近一個商場,嗯?”
服務(wù)員豎起耳朵聽。
祝敏慧說,“先點菜。”
很快把菜點好,上了鍋底,三個人分別去調(diào)了小料,重新回到桌上,馮優(yōu)悠就迫不及待地,“答應(yīng)我嘛,我一個人去也怕不安全,萬一真是騙子呢。”
程若綿和祝敏慧對視一眼,“好,幫你看著點。”
祝敏慧不由笑,“馬上就是大三下學(xué)期了,大家都忙著找實習(xí),綿綿都找好了,你怎么還忙著談戀愛?”
馮優(yōu)悠嘟嘟嘴,“我可不想提前受打工那份苦,我爸媽也讓我先不要找�!�
三個人家庭條件都算得上是衣食無憂,馮優(yōu)悠家里開廠的,程若綿媽媽是大學(xué)教師,祝敏慧父母是普通公務(wù)員,但馮優(yōu)悠家庭氛圍相對好一些,從小在爸媽手掌心長大的獨生女,養(yǎng)成了個天真活潑的性子,程若綿和祝敏慧的家庭則各有各的難言之處。
祝敏慧由衷,“真羨慕你�!�
祝敏慧有個弟弟,父母對她一向嚴厲刻薄,家庭氛圍比較窒息。以至于,考上大學(xué)之后,但凡逢放長假,她總是尋了各種理由不回家。
“我才羨慕你倆呢,學(xué)校那么好,就我這破學(xué)校,在北城很難找到像樣的實習(xí)�!�
程若綿邊聽著她倆說,邊舉著公筷涮肉,擱在桌上的手機嗡聲震動。
掃過去一眼,來顯是「佟先生」。
她第一反應(yīng)是谷炎要她下周去麗·宮那件事,于是心里頓然一沉。微抿唇做了下心理建設(shè),她對兩個小姐妹笑一笑,“我去接個電話�!�
馮優(yōu)悠立刻表示不滿,“什么電話哦?還要避著我們兩個?你有秘密了哦?”
程若綿只是笑,起身往外走。
她還沒有把這件事告訴她們兩個,一是她自己也沒想好該怎么辦,二則,她不想她們兩人再無謂地為她擔(dān)心。
“喂,佟先生�!�
“程小姐,我跟人打聽了一下你提過的那個人,程陽平,找到了,你有空嗎?”
程若綿呆了一呆,“……啊……”
佟宇笑了笑,“本來我也沒什么印象,昨晚上突然想起來的,好像是聽過這個名字,是在大院兒里輪值的�!�
“我有空,”程若綿握緊了手機,“請問,我要去哪里跟他見面呢?”
“有點遠,在南郊。”佟宇說,“你什么時候方便?那里打車過不去,會有人派車去接你�!�
“我現(xiàn)在就方便�!�
幸好現(xiàn)在是假期,相對比較自由,可話又說回來,即便是學(xué)期中,她也會排除萬難去見程陽平。她知道外婆的遺物對媽媽程雅琴來說有多重要。
很長的人生里,外婆是這世上唯一愛程雅琴的人。
現(xiàn)在外婆去了,她知道程雅琴會有多難過。
“郊區(qū)比較冷,你記得帶件外套,半個小時后車子在東南門對面等你,可以嗎?”
“沒問題,”程若綿誠摯地,“謝謝你佟先生。”
-
火鍋店就在學(xué)校旁邊,程若綿跟兩個小姐妹說了一聲,立刻往宿舍趕。
回到宿舍換了件衣服,拿上大衣,為了以防萬一還拿上了證件,走出東南門過了天橋,看見一輛邁巴赫打著雙閃停在路邊。
隱約覺得這輛車有點眼熟,可北城有錢人太多,邁巴赫不稀奇,她沒再多想。
有人從駕駛座下來,向她迎了幾步,“程小姐?”
一個年輕男人,穿著制式西裝。
“是我,您好。”
“我叫尚策,替佟秘書來的,您請上車吧�!�
尚策拉開后車門。
程若綿道了謝,彎身鉆進去。
邁巴赫平穩(wěn)啟動,上高速往南郊駛?cè)ァ?br />
程若綿跟媽媽程雅琴發(fā)了消息,將事情告訴她,另外詢問她,要怎么跟程陽平說比較好?
萬一見了面,他耍賴或者甩臉色不肯呢?
程雅琴直接撥了電話過來。
怕打擾到司機,程若綿小聲地跟她交談。
“嗯,我知道了�!薄昂��!�
尚策偶爾通過倒車鏡往后座覷一眼。
不知這小姑娘是什么來頭,瞧著那模樣極漂亮,清冷內(nèi)斂,說話也輕輕柔柔。
大概是南方人?
程若綿忙著跟媽媽商量對策和措辭,是而也沒覺出時間快慢,事實上,邁巴赫已經(jīng)離開市區(qū)開了一個小時。
路過一個度假村,又往前開了十多分鐘,邁巴赫終于拐進一處莊園。
門口有穿制式大衣的安保,手持對講,警惕地四處環(huán)視。
夜色已深,遠處的一切都已隱沒,近處,透過車窗,能看到噴泉花園造景的前院,車道兩旁高聳柏松的遮掩下,隱約可見一棟燈火通明的兩層小樓。
沿著車道開了三五分鐘,才來到樓側(cè)的停車場。
程若綿心里想著,大概是佟宇打聽到程陽平的老板在這落腳,便差人開車把她帶過來,這樣的話,估計待會兒談話得小心點避著人,不能給別人添麻煩。
下了車,尚策繞過來,做出請的手勢,“程小姐,請跟我來�!�
見他轉(zhuǎn)身就要邁步,程若綿輕輕喊了他一聲,“尚先生�!�
尚策停下腳步等她說,“……會添麻煩嗎?要不我還是在這兒,”她指了指停車場旁邊的一顆柏樹,“我就在這兒等著他?貿(mào)然在別人家里來回走動,感覺不太好�!�
她臉上是一種懂事的謹慎的淡笑。
尚策似是沒想到她會這么說,略怔了一下,笑道,“沒事的,不會麻煩,先生特意給了程大哥時間�!�
先生?是竟還勞動了程陽平的老板么?程若綿心里一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