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周依云不認(rèn)得他，滿臉錯愕。
「你是誰？」
衛(wèi)凌并不意外聽到這話，他站起身，細(xì)細(xì)看著我。
「瓊?cè)A，我該早些發(fā)現(xiàn)�！顾煅柿耍溉缃裢砹耍菃�？」
周依云知道這話不是對她說的。
衛(wèi)凌繼續(xù)說道：「那張請柬是假的，我原本想著你若來了，你便是新娘子。
「可我收到了玉簪，我練了一日一夜的劍，第二日便啟程去了邊關(guān)，我想著守著國，也權(quán)當(dāng)守著你。
「我就是個傻子。怨你負(fù)我，怨了你十年。」
「瓊?cè)A......你做的決定，從不會更改。所以我不會勸你，我們生無法同衾，那便死同穴，可好？」
周依云徹底愣住了，盛軒舟從未對她說過這樣的話。
18
殿外，李曜拳頭握緊。
他八百里加急召回了衛(wèi)凌，可不是讓他來給皇姐陪葬的！
李曜冷哼了一聲，走進(jìn)了殿：「好什么好！衛(wèi)凌，朕是讓你拖住皇姐幾日，你怎么就上趕著找......」
衛(wèi)凌無奈：「瓊?cè)A苦了十年，我不愿她再自苦。起碼，我能陪著她�！�
周依云大著膽子開了口：「你是瓊?cè)A公主傾慕的人，你是......衛(wèi)將軍？」
衛(wèi)凌點了點頭，并未開口。
周依云自嘲著：「這才是愛吧。
「這么說來，舟郎去的時候，我也不曾有共赴黃泉的想法。」
「這是不是意味著我并沒那么愛他。」
不知她是對身體里的我說，還是對她自己說。
周依云已經(jīng)糊涂了，最后她嘆了口氣：
「我愿意離開，只是我真不知自己的留戀是什么。不是大朗二郎，不是向婆母盡孝，也不是盛軒舟的身后名聲。
「可我還有什么呢？」
衛(wèi)凌蹙起了眉：「那你自己呢？」
她看不見自己嗎？
19
周依云感覺自己的心弦被清風(fēng)撥動了一下。
恍惚間，她看見了在河邊洗衣的女孩。
轉(zhuǎn)眼間女孩亭亭玉立，坐上了簡陋的花轎，
到如今，她已經(jīng)記不得自己的模樣。
若她還活著，大抵會多幾條皺紋，膚色更黑些，就像她的母親。
周依云恍然大悟，她的留戀是弄丟了的自己。
想明白了，等她回過神來已經(jīng)潸然淚下。
「我知道自己的留戀是什么了�！�
李曜雙眼放光：「是什么？」
周依云沒有回答，她看向了桌上最后一個茶盞。
「這一切從一開始便是個錯誤�！�
周依云哽咽著：「對不起�！�
這一句是對自己。
「對不起�！�
這一句是對我——真正的瓊?cè)A公主。
20
周依云端起了茶盞，笑著喝了下去。
瞬間，她的身子輕飄飄的，離開了那具溫?zé)岬纳眢w。
我醒來時，阿曜和衛(wèi)凌兩人緊緊盯著我。兩張碩大的臉靠得太近。
「皇姐？」
「瓊?cè)A？」
見我不說話，兩人眼底漸漸蒙上一層失望。
我咳嗽了一聲：「她把我嗓子哭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