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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她說到后面連牙齒都在打戰(zhàn),也不知是怕的還是凍的。

    那鬼仿佛沉默了許久,但又像是只有一個呼吸。她聽到它嘆了口氣,笑道:(“傻姑娘,你想到哪兒去了?這事同取劍又有什么干系?且不說分魂劍能不能辦到……你莫不是以為我要把那魔物放出來吧?我不過是想見見它罷了�!保�

    她聽它否認,不由松了口氣。

    ——原來只是見見而已,那能有什么?

    然它又道:而想要見到那個東西,顯然需要繞過護山的神獸。如此,取得出入后山的許可自是可以理解了。

    她點點頭:“那現(xiàn)在是……?”

    它笑笑:“你就在這里練會兒功罷�!�

    “啊?”洛水疑惑。

    它哼笑一聲,道:“你織的那出夢,有了未婚夫、有了護院,自是不介意再多個鄰居吧——當然,需得是個帶著兒子的鰥夫。”

    洛水:“……”

    ……

    青言做了一個夢:

    夢中的它一直“注視”著整座后山。這并非是什么稀奇的夢,或者說,在大多無意識的夢中它皆是這樣,牢牢地將后山的一切籠在自己的視線之中。

    包括那個闖入的人。

    它下意識地就想要驅逐她,然而在接近之時,它聞到了一種香氣,淺淡的,像是沾在花瓣上的露水。

    熟悉的氣息,令它心喜的氣息。

    它下意識地就想要分辨氣息的來源:

    不是她的發(fā)梢,因為風拂過她耳畔的時候,未曾嘗到這樣的味道;不是她的指尖,因為她手心抵著的青石亦只感到了一點溫暖柔軟;只有她足尖輕輕點觸冰冷的溪流時,那樣的氣息才仿佛滲入了一絲。

    水流微微上漲,由她的足尖慢慢舔舐上她的腳心,引得她不由縮了縮,像是害怕一般。

    可它執(zhí)意不肯放開,又往上纏了纏,似是離那個氣息更近了些,她掙扎得愈發(fā)厲害,甚至發(fā)出了小鳥一般短促的驚呼,像是被落雪驚擾一般,微弱但清晰。

    她說:“青先生,不要……”

    聲音入腦,一切便開始有了形貌:

    他正半浸在岸邊的水中,手中似握著一瓣軟香,正是她的玉足。

    他恍然抬眼,卻只見她以手掩面,卻難掩嬌顏上暈紅一片,只一眼,就看得他頭暈目眩。

    雖無法完全看清,可他還是立刻反應了過來她是誰:正是昨日剛搬到他家隔壁的那位。

    ……

    青言第一時間就知道了,自己府邸隔壁來了嬌客。

    這個消息是他兒子告訴他的。他一聽就很是有些頭疼,心知是他這兒子又偷偷出去玩鬧了。

    他本應隨著他這孩兒一起,方便管束,然實在有些力不從心。一來來自發(fā)妻故去后,他就慣于深居簡出,遣散了所有的仆從;二來他家因是本地世家的緣故,很是有些家財秘密要守。如此十多年下來,便養(yǎng)成了喜靜的性子。

    他本不多么關注這位新來的鄰居,只是多少有點警醒——畢竟家中還守著些秘密。

    可他獨自警醒無用,還未及他提醒,隔壁就傳來了動靜,還不小。

    初他還不甚在意,只道是午后小憩被打攪,可不過片刻,就聽得呼救之聲,再細細聽去,竟是他那孩兒在哭。

    他心道不妙,立刻翻上隔壁院墻,便見自家那混世魔王站在岸邊不斷跺腳,而不遠處卻有人在撲騰。

    接下來自是一片兵荒馬亂,他那孩兒大約怕極了,見他將人救上來后,只道了句去找大夫便溜得不見蹤影,徒留他一人與受驚的嬌客大眼瞪小眼。

    ——這第一面著實稱不上愉快。

    不僅不愉快,還失禮得很。

    對方顯然也急著想要擺脫這樣尷尬的境地,只道了聲謝,便要爬起來離開。不想剛一撐,又輕呼一聲,跌坐了回去。

    “腳……似是扭到了�!彼銖娦π�,面色因為受涼顯得蒼白。

    “我看看。”他想也未想便將那只足握入手中。然一入掌,方才發(fā)覺不對。

    ——太軟了。

    可若這樣突然放開,反倒徒增尷尬。他只得佯作不覺,稍稍松了些握的力度,指尖慢慢按上她有些浮腫的腳踝,為她仔細檢查著。

    然不知為何,他接連按了幾處,都未能找到受傷處。就在他打算放開的時候,卻是傳來一陣熟悉的香氣。

    淺淡的,卻不容忽視,像是沾在花瓣上的露水。

    他下意識地捻了捻。

    對面人抖了下,情不自禁地就要抽腳,他想也未想,下意識地便將之握緊。

    “呀。”她忍不住輕呼出聲,終于將他的魂喚了回來,卻不見他動作。

    “青……青先生……”她似強忍羞意,又喚了一聲,“能……能放開我了嗎?”

    “……啊�!彼@才反過來,然情急之下動作卻是太過,明明只是想推開,卻將她掀了過去,徑直壓住。

    他悚然,立刻松手。

    然不及他道歉,身下的嬌客已手忙腳亂地爬起,只道了聲謝謝便逃之夭夭。

    青言在原地愣了半響,目光方從那抹逃離的身影上抽離,落到了她剛剛坐過的石頭上。他便如魔怔一般伸出手指,在那上面慢慢按去。

    自那里散發(fā)出他熟悉的幽香,熟悉非常。

    明明并不濃烈,卻讓他生出了眩暈之感,待得回過神來,已是腦子一白。

    “爹?”青俊的聲音似十分困惑,“你怎么了?”?

    076|不做什么

    青言猛地睜眼,終于清醒了過來。

    所幸因為伏臥的緣故,并未完全顯露出丑態(tài)。只是方才的夢顯然還是鬧出了些動靜,不然也不至于將青俊吵醒。

    只是還未等他想清楚該找何借口,便聽青俊打了個大大的哈欠,嘟囔道:“還嫌我鬧騰——你還不是又是撓地又是流口水的……”

    青言沉默了一瞬,低頭,果然見到掌下被刮出了淺淺的凹痕,方才枕著腦袋的鱗爪處亦是濕漉漉的。

    他只覺得頭疼:

    莫非真是因為早些有了同心之人的錯覺?不然何以這夢做了一場又一場?甚至對象還是只見過一面的聞朝弟子……

    他這邊心緒復雜,所幸青俊沒再多說些什么,只翻了個身又呼嚕睡去,睡夢中大約是覺得父親身上暖和,不由地要朝他懷中窩去。

    可此刻青言身上不變,心下煩亂,哪能讓它如意?不由便向后縮了縮,躲開了兒子難得的依偎。

    青俊尋求溫暖不成,只不依不饒繼續(xù)往青言懷里賴,后者自然不肯。如此兩次三番,它終于不耐地瞪大了眼睛,卻只見到父親甩尾而去的身影。

    “……什么呀。”迷迷糊糊中,青俊只覺得莫名其妙——近期難道不是它父親千方百計求它回家么?怎么剛到了家又開始嫌棄它了?

    它只得重新窩上父親剛才睡過的地方,暖烘烘的,還有一絲好聞的味道——真的好聞,就像是花瓣上的露水,淡淡的,莫名還有些熟悉。

    至于為什么熟悉,它實在是太困了,才懶得去想。

    ……

    青言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醒來之后就再也睡不著了。

    好不容易壓下了身下的躁動,第一時間便是去后山入口的溪邊,找到昨天白日里那個女孩坐過的青石。

    上面干干凈凈地落了層雪,什么也沒有。

    它只覺心緒復雜,品不出是放松多些抑或是失望多些。

    它在石頭前徘徊許久,不知怎么,腦子里就閃過了昨日那抹端坐在巨石上的纖細身形。

    ——不可。

    它甩了甩頭。

    已經(jīng)確認過了,聞朝的那個徒兒并非是他心心念念的夢中人。既無同心之契,如何能獨自起相思之意?

    這樣想著,它轉身要走。

    ——……可萬一呢?

    它轉了一圈,目光又重新落在了那塊石頭上,想了想,最終還是伸出爪去,拂落上面的雪,低頭欲湊近嗅上一嗅。

    只是它這廂剛剛垂首,便聽得遠處傳來了些動靜。

    它立刻抬眼,幾乎是做賊心虛的——尤其是在觸及遠處的白衣身形那刻,差點奪路而逃。然而稍一定睛,才發(fā)現(xiàn)來的是它那兒子的結契之人,白微的弟子鳳鳴兒。

    目光甫一對上,對面的少女眼神不由亮了亮,朝他遙遙行了一禮:“前輩早�!�

    換作他時,青言對這番勤勉的弟子自然欣賞非常,只此刻它心緒不寧,也不知方才的舉動被對方看去了多少,根本不欲多言,轉身就走。

    鳳鳴兒本就是來此修煉,順便尋那見她結契者的機會。此番遇見青言,雖知對方不喜人類,亦不肯放過機會。

    “前輩,”她道,“昨日不曾尋見小俊,不知他可有安全回家?”

    青言頓了頓,道:“它身子不適,暫不見客�!�

    鳳鳴兒聽出了它生分之意,卻也不退縮,道:“如若此,可否讓我見上一面?若是需要丹石,我可同師父討些過來?”

    青言心下不耐,只道了聲“不用”,便徑自離去。

    鳳鳴兒在天玄已久,少有這番冷遇。乍一碰見,不由抿緊了唇,本想再說些什么,終還是咽了回去。

    只她向來不愿服輸,目光落在方才青言徘徊許久的青石上,一咬牙,終于還是坐了上去。

    可還未及就坐,便覺一陣寒風驟起,差點沒把她刮倒。她初不以為意,只重新爬上去,然又見風起�?v使她再不諳人情,也明白了此地主人的逐客之意。

    她只覺得臉皮一陣冷一陣熱,然最終也沒說什么,只挺直了腰離去了。

    ……

    卻說這邊青言入洞府后,又就著水鏡看了一眼,卻只見到白微的弟子端坐在了那塊石頭上。它當下不悅,徑直做了些小氣的趕客之舉。

    還沒等它想明白為何不悅,就聽見青俊喊它。

    青言當即散去睡鏡,佯作小憩。

    青俊睡醒了不見父親,早已在洞府沖撞一番,好不容易找見了,興沖沖地便喊:“爹——你方才上哪兒去了?去巡山了?”

    青言含糊唔了聲,也不否認。

    青俊失望地啊了聲,抱怨道:“如何不帶孩兒一起?瞧這時辰,應當還未巡完吧?剩下的不若交給孩兒?”

    青言終于看了它一眼,看得青俊訥訥。

    后者想了想,又換了個借口:“爹,我昨日回來得匆忙,還未曾同我那契約者好好說上一說——如此她要是擔心我出事,可就不好了。你今日出山可曾見到她?”

    青言一聽,立刻就有些不喜。本已到了嘴邊的話,也換成了另一句。

    “未曾見過,”它說,“你回來的事我已通知掌門,他那徒弟如今也該知道了�!�

    “啊……”青俊大失所望,眼巴巴地看著青言。

    青言不為所動,道:“難得回來,不若勤勉修煉,如你那契約者一般�!�

    “哎?”青俊奇道,“爹你如何知道的?”

    青言想到那個被它趕跑的身影,心下卻無多少愧疚,只道:“我自然是知道的。雖我不喜歡她,然她到底是比你強多了�!�

    “那是。”青俊被貶損了也不生氣,只美滋滋道,“鳳鳴兒自是優(yōu)秀,也只有這般優(yōu)秀的人才能同我結契——哎,爹你怎么知道?當真沒見過她嗎?”

    青言并不習慣撒謊,徑直閉了眼,一副不予理會的模樣。

    這廂青俊仍兀自夸贊道:“你若是同她說說話,一定會喜歡她的。同某些人類可不一樣——有些人類,遇到一點小事,就……就……只會哭哭鬧鬧�!�

    它說到后面,腦子里不其然就劃過昨天那個趴在它身上哭的女弟子的模樣,雖然只最后看到一眼,但確實哭得它像是要死了一般。

    ”真是討厭極了——”它越想越討厭,道,“爹,以后可不要讓那些奇奇怪怪的人類進來——尤其是昨天那個害我落水的家伙,說不準就是個奸細!”

    青言抬頭看了它一眼,沒說什么,青俊便當它應了,立刻又補上一句:“但是、但是我那個契約者必是個好人,如果她來尋我,爹你能不能……”話還沒說完,就見青言又閉上了眼睛。

    青俊氣惱,狠狠撓了幾下地,沖出去死命折騰洞府中的花花草草。只是青言知它脾氣,自己未見著想見之人,心緒亦是不佳,懶得安撫小兒情緒。

    由是,只一日,稍有緩和的父子關系又跌回了谷底。

    如此又過了三日,就在青言苦惱如何處理這無名煩惱、如何應對青俊的鬧騰之時,事情忽然便有了轉機:

    洛水與鳳鳴兒的弟子突然一同來后山修煉了。?

    077|我真讀書少

    其實若是有得選,洛水必不愿再去后山,哪怕可以同鳳鳴兒一道也不行。無他,多少倒霉糟心事,皆是發(fā)生在那地界。

    那晚上她是信了那個鬼的邪,才會窩在一塊石頭上,對著溪水修煉什么生香羅音——平日里練法決,皆有個對象,如此動情起來自然是快�?蛇@天寒地凍的,她伸手都不愿意,要對著個臉都沒有的鄰居“青先生”動欲,不是折磨人又是什么?

    哦,那鬼倒是好心地給她描述了下她那大神獸、青先生的本尊模樣,什么“如松似玉”,又解釋說其實無需本尊出現(xiàn),因這大神獸“確有神通,后山地界皆是它眼目,花草木石皆通它五感,一舉一動皆可為其所知”。

    她聽明白了,不就是說不管她做什么,哪怕摸摸石頭,這監(jiān)視著后山的神獸都能感知到么?可知道是一回事,實際感受到的就是另一回事了。

    一想到自己大半夜坐在冰冷的石頭上對著空氣真情實感地又摸又哭,直到最后那冰冷的溪水爬上腳踝又摸上小腿的詭異經(jīng)歷……洛水生生地打了個寒顫。

    “……還好么?”谷好好悄聲問道,旁邊的小師弟李荃亦望向了她。

    “咳,沒什么�!甭逅嗣毂邸�

    “若你身體不適,不若再好好休息休息,畢竟今日這御劍之術可是有些耗費體力……”谷好好一邊塞了塊肉感于她,一邊瞧了瞧不遠處飛近的一青一紫兩抹身影。只這般遠遠地飛著,候在地上的祭劍峰弟子便仰著脖子不住歆羨贊嘆。

    著青的那個,洛水不用看也知道是伍子昭,自然也無甚好看;另一個著紫裳的——據(jù)說煉霓峰來幫忙的平青虹平師姐,瞧那身姿、瞧那法器,可真是好看啊……

    可好看歸好看,真到學起來的時候,洛水卻是仔細體會了一番什么叫“不好相予”。

    她沒想到這平青虹師姐初見時笑著比大師兄更好看可親,當真到了授業(yè)之時,嘴里吐出的話卻是比大師兄刻薄百倍,尤其是她不知第幾次從劍上摔下來開始。

    “哎哎,小心你那法器,可別給砸壞了�!�

    “我倒是不知道——辟谷之后的身子骨還能這般沉重么?”

    “仔細點,還是屁股著地的好,不然臉朝下摔了可就不美了。”

    若是換成旁人,洛水大約早就發(fā)作了,自是要陰陽怪氣回去——可這平師姐偏生說刻薄話時亦是笑瞇瞇的,仿佛半點也不生氣一般,兼之語氣平和,聲音悅耳。

    ——且最最重要的是,平師姐負責的女弟子這邊,還有一人待遇同她一樣。

    白衣的少女大約從沒這般狼狽過,只被授業(yè)的師姐拿眼睛一掃,剛晃悠悠飛起來的劍便是一歪,徑直將她摔落。雖不若洛水這般一屁股坐在地上狼狽,但那身白衣亦因為幾番摸爬,成了灰不溜秋的顏色。

    偏偏這平師姐還要道:“莫要急,我煉霓峰天衣閣的法器再摔上個百十來次亦是無恙……唉,說了幾次了,不必撣灰,晚些回去水里一浸便好。”直說得鳳鳴兒僵住了手。

    洛水有些同情地望了鳳鳴兒一眼,心道這也是個老實的,師姐只說身上的灰不必撣,可沒說臉上的也不用。

    然她這廂來不及多想,平師姐的眼風又掃了過來,唬得她又老老實實地爬回她的劍上,結果劍沒離地一寸便又摔了下來。

    這一次兩次還好,五六七八次尚可,然此刻已是第三日,旁的弟子——哪怕平日靈氣不足養(yǎng)氣不佳的弟子——亦早已學成回去弟子居,唯獨她同鳳鳴兒這兩個平日素來招人眼的留了下來。

    饒是平師姐“好脾氣”,到了這第三日傍晚,也沒了話來。

    在鳳鳴兒又一次摔下來、而洛水連提氣御劍的力氣也無了后,平師姐終于是一聲嘆息。

    她望著兩個頭也不敢抬的少女,張了張唇,到底還是把刻薄話咽了回去,淡道:“‘以氣引靈,憑念御物’——說是‘御劍’,實為‘御器’。爾等皆是同輩中的佼佼者,若我徑直點破,反倒不美,自去悟吧�!�

    說罷也不再看二人一眼,徑自駕馭著她的素練去了。

    洛水一聽得那風聲遠去,立刻呻吟一聲,也顧不得姿勢優(yōu)美,徑直手腳大開,癱倒在地不愿動彈。

    而她一旁的鳳鳴兒——從兩人一同被留下來開始便沒同她說過一句話,甚至連看都沒多看她一眼——卻是又爬了起來,奮力催起劍來,然后果不出意外,又摔了下來。

    洛水本就累得不想說話,可聽到身旁的人一次摔得比一次重,待得大約第十次的時候,她終于忍不出出聲:“別練了。”

    旁邊人原本有些紊亂的呼吸停了停,但很快又努力平穩(wěn)下來。

    洛水閉眼,數(shù)到第七下的時候,果然摔落悶聲又起。

    她亦幽幽嘆了口氣,多少有些理解了平師姐的心情,無奈爬起,望向一旁的少女:“莫要練了,沒用的——哎你等等別急啊,鳳師姐——師姐,你聽我說完好不好?”

    她軟聲軟語時,向來有人能招架得住。鳳鳴兒亦然。她翻身上劍的動作終于停住,只是默不作聲地坐在地上,朝說話人望去。

    天色昏黑,洛水只覺得對方的眼睛又黑又亮,她說不清里面有什么,但其中含義著實讓她有些動容,像是不甘,又像是不屈,還有那么一點說不清道不明的委屈——當然,也可能只是她的錯覺。

    她原本就因為性格天差地別,對這師姐就有些敬而遠之,兼之那“天命”之說,更是有些懼怕抗拒。哪怕片刻之前,她亦覺得,自己同這師姐努力攀談,不過是因為那鬼讓她去“借些”運道。

    然當她第一次如同這般好好地、面對面地打量面前人時,她倒是覺得,這位“天命之子”似乎沒有她想象中的那般可怖或是招人厭,有些早已設計好了的話,自然也沒有那般難以出口了。

    洛水想了想,用安撫貓咪那樣的聲音輕道:“師姐,我只是覺得……如此反復下去,亦只會不得要領。不若我倆坐下來,好好一同參詳參詳,或還能有收獲?”

    鳳鳴兒垂下了眼去,沉默了片刻,終是輕輕地“嗯”了一聲。

    她等了片刻,不聞對面動靜,不由奇怪望去。剛一抬眼,便見一塊杏色的絲帕遞到了面前,而絲帕的主人亦笑得如杏花蜜一般甜絲絲的。

    鳳鳴兒有些晃神,只覺得那笑容依稀有些眼熟,待回過神來,便覺巾帕已塞入手中。

    她抿了抿唇,正想說謝,就聽對面少女問她:“師姐,你御劍的時候感覺如何?”

    這個問題可謂問得無甚意思,就像是修煉完全未入門之人一般,也符合她對面前這位師妹的印象。雖然過去從未說過話,但鳳鳴兒卻是對這位修煉時似乎總是心不在焉的師妹印象深刻。

    縱使如此,鳳鳴兒還是認真想了想,道:“引氣入體時順暢無礙,但待到注氣入劍動念駕馭之時,卻又滯澀無比�!�

    “我也是唉�!甭逅Т�,“我等靈力必然是夠的——可為什么如此難以引動?”

    是啊,為什么這么難呢?

    鳳鳴兒亦是沉默。

    同她一起來的同修,靈力尚不如她,為何一試便成?她倒是有心請教,可望見旁人御劍成功后便迫不及待去飛,便不好意思喊人。偶有人似是愿意幫忙,但她很容易便覺出他們眼中的同情感慨之色,如此求助的話又如何能說得出口?

    “我倒是問了些人,可他們根本說不清楚啊�!备舯诘纳倥畵u頭晃腦,明明已經(jīng)問了人,卻依舊同她一般困擾,“說什么靈力注進去,想飛就飛起來了�!�

    她說著便當面演示了一番。然靈力注入佩劍,不消一會兒,還沒等她人上去,便落了下來。

    “唉……”她大約是喪氣極了,直接又躺了下來。

    鳳鳴兒忍不住多看了她一眼,這一瞧之下,自然注意到了她的佩劍:劍身清湛,隱蘊流瑰之色,初見以為不過普通晶石鍛造的劍,細細看來,方覺瑰麗非常。

    “你的佩劍可真漂亮�!兵P鳴兒不由嘆道。

    “漂亮有什么用?”洛水懶洋洋道,“還不是飛不起來?不過是死物罷了——哎,你說它要是同話本子中的那些天藏地寶一般該多好?自己就能飛來飛去,還要我費這力氣作甚……”

    “等等!”鳳鳴兒突然出聲,“等等——你再說一遍。”

    “還要我費……”

    “另一句�!�

    洛水想了想:“它要是同話本子中一樣……自己就能飛該多好?”

    “對。就是這句——它要是自己能飛、自己能飛……”鳳鳴兒慢慢重復,似有什么逐漸涌上心頭。

    洛水看她這樣,也同她一般重復了幾遍,道:“你的意思,是我們的佩劍真有可能自己會飛?但是不可能啊……它們又不是靈寶……哎?你是說我們的劍有可能有劍靈?”

    “不、不是這個意思。”鳳鳴兒搖頭,“我是說,有沒有可能,我們對‘以氣引靈’的理解有些錯誤——”

    洛水聞言眼睛一亮:“你這么一說我想起來了——我小師弟走前還說過什么、什么——‘此靈非彼靈,靈則有念’——奇奇怪怪的……哎?等等!”

    “對,”鳳鳴兒終于露出了笑來,“是我們理解錯了——以氣引靈,此處氣為靈氣,我們要引動的并非器物中的靈氣,而是期間蘊含的靈念……是了、是了,師尊說過的,若非有‘靈性’,光憑靈氣,是無法養(yǎng)出器靈來的。”

    她說到這里不禁有些不好意思,道:“不怕師妹笑話,我不曾好好去過學堂,如今竟是因為一字理解只差而想岔了�!�

    洛水“哎”了一聲,亦不好意思笑了起來:“我倒是看得多,可誰能想到一支破劍也能有靈性?”

    言罷兩人俱是笑了。待得笑完,兩人均有些躍躍欲試,然剛一提氣,又跌坐在地,皆是因為靈氣耗盡了。

    按說兩人只要各自回去好好休息冥想一番,便可恢復,可此刻正在興頭,哪能忍受整夜打坐?且兩位少女本就年歲不大,如今恰有些相投之意,雖未明說,自然想再多處一會兒。至少鳳鳴兒是如此想的。

    洛水也有此意,她咬唇想了想,道:“這用丹藥恢復太過浪費。我倒是知道一個好地方,就在后山,靈氣充沛,前些日子偶然發(fā)現(xiàn),十分適宜靜修,不若師姐與我一同去吧?”

    鳳鳴兒聞言一愣,隨即露出了些難色,正待拒絕,便聽洛水道:“我?guī)熥鹜强词睾笊降那嘌郧拜呌懥藗好處,允我過去修煉。那地界嚴格來說亦不算后山,想必那位前輩應不至如此苛刻�!�

    說罷招來紙鶴,不待鳳鳴兒拒絕便將她一把拉上,朝后山溪口飛去。

    ……?

    078|騙你又怎樣?

    二人一進后山地界,青言便覺察了。

    此時此刻,青俊正難得乖覺地坐于他身邊修煉,對外頭的訪客一無所知,對父親頗為復雜的注視亦一無所覺。

    若按照青俊早前同他的單向約定,自然是將這二人一同趕出后山地界,便可得許多清凈自在。

    可他如何愿意趕人?

    洛水那夜來了又去,只余一抹殘香。然那點香氣卻并未隨脈脈流水散去,反倒像是隨著水流沁入了他的夢中。

    說是夢境,其實更像是一場無覺的幻境:他靜修之時神魂兩分,自留一線無知的神識在外,對內則自蘊養(yǎng)魂魄智識。如此五感皆在外警戒,與智識分離。

    可誰知那日之后,沾上的香便留在了魂夢之中,明明不得其味,卻縈繞不散。便如那夜荒誕不經(jīng)的春夢,雖其間情狀已難以分辨。

    無人知道,那日他于石上偷了那抹香后,又避開他的兒子,尋了個僻靜的府穴,啃咬著爪子,就著那氣息發(fā)泄了一番。然之后的感覺實在太過糟糕,他立刻便將身下及爪縫內外的皆清理干凈,連那處府穴也一并封了。

    只是這體膚痕跡可除,遺落在智識中的痕跡卻是無論也抹不去了。

    連著幾日青言都趁著青俊耍懶,早早起了去巡視后山。他自與這后山一體,出了那偷襲的事后,更是神識不收,實無太多必要親巡,至少無需這般頻繁。可他就是想去轉轉,好散了心中這煩悶。

    事實上,這般心緒反常之下,他已隱隱有了些猜測和懷疑,只是那懷疑所指向的結果實非他之所愿,如此一來,便無法深想下去。

    如此這般徘徊了三日,就在他以為這般苦悶要繼續(xù)下去時,那人終于回來了——帶著他頗為厭惡的白微弟子一起來了。

    這讓青言很是有些為難。

    他想,他曾答應過聞朝,多少予他弟子一些方便。后來還答應了他那弟子,任由她前來修煉求教——如此一來,便不好輕易趕人了。至少,想要單獨驅趕白微弟子便很是有些麻煩了……

    念及此,他瞧了眼身邊尚在呼呼大睡的青俊,確定它不睡到日上三竿不會醒轉后,方才悄然爬起,閃進了那處封了不過三日的府穴。

    此地本是他用于儲物之用。他在天玄多年,期望討好他的人不知凡幾,又因著著天玄對他們一家護山之功的感念,每逢年節(jié)送來的珍奇異寶不知凡幾。其中有一塊他頗為喜歡的掛劍草墊——此物不算稀奇,貴在合他心意。

    需知掛劍草雖在祭劍山上隨處可見,然只有第一場春雨浸潤過的抽芽時節(jié)柔韌如絲,可用于織物,此后夏秋之際與平凡草木無疑,待得冬季覆霜之后則鋒利非常,不再適合織造。

    此物乃天衣閣所出,經(jīng)由白微之手予他。他雖對白微無甚親近之意,對他這天玄掌門的接物處事卻是挑不出錯來:此墊厚實柔軟,綠絲鮮嫩,掐之尚有汁水,便如春茵,自蘊一番神獸喜愛的清淡芬芳。

    此刻,青言就如幾日前一般,尋了個舒適的姿勢在那草墊上趴好,闔眼分神,朝著那山口二人探去,外表便如小寐一般。

    ……

    且說洛水二人這邊。一路上寒風簌簌,鳳鳴兒倒不覺得多么冷,只是有些恍惚:坐于她前面的少女差不多是一上紙鶴便披了襲銀裘將自己嚴嚴實實地裹成了一團,也不問她冷還是不冷。

    洛水做得理所當然,反倒讓鳳鳴兒自在不少。她破境迅速,淬體初成,實是不怕這朔風凜凜。

    人心便是這般奇怪。曾經(jīng)她在家時親朋緣分皆是淺淡至極,除卻她懷中的鏡子,無人知曉她在出逃的那日其實默默哭了一路,待得淚干之時,便對“親近”二字再無了多少期盼。

    只時運也是這般奇怪。待得鳳鳴兒入了天玄,得了掌門青眼,扶搖直上,圍繞在她身邊的人突然變得茫茫不知幾何,其中不乏善意,然她也就這般不咸不淡地受了,無驚無喜。

    鏡中的前輩早已傳授于她,教她“問道途孤,險峭非�!�,親友之緣實是無需、也不可太多。確實,她曾經(jīng)的羈絆太多,掛念的東西也太多,所以才會最后那般狼狽出逃,如此這般,方才是最適合她的路途。

    故雖身邊簇擁者眾,鳳鳴兒卻并未多么放在心上。

    ——今日之交實是意外。

    待得兩人落于那溪邊,鳳鳴兒自覺已經(jīng)冷了心思,尋思著如何告訴這位師妹,此地神獸并不歡迎她們這些弟子,不若還是就此別過,各回居所休息。

    然她心念剛動,就聽洛水喚她:“鳳姐姐,溪邊那處還是莫要去了吧。”

    鳳鳴兒愣了愣,又聽那人接道:“我們一會兒御劍也好,打坐也罷,那處大石實在太冷,不若此地更好——”

    她說著順著洛水所指,便看到一處山邊小坡,邊上是片雪覆的花叢,恰適合打坐與試劍。

    還沒等她說出拒絕的話,那叫洛水的師妹便晃了晃手,笑盈盈地示意她一同過去。

    鳳鳴兒直覺得那笑有些太盛,想要挪開目光。不過垂眸的片刻,身旁少女便越過了她。

    后者見她不動,又軟軟地催了聲:“師姐我們快一些,早些練完早些回去罷——唉,若是凍著了就麻煩了�!�

    其實這抱怨可謂有些奇怪,縱使她未及淬骨,這伐髓之境中,身子骨亦比尋常人要康健不少,哪能輕易得了風寒?且修道先修心,求仙苦寒,這心志是第一重要的,如何這般輕易就抱怨起來?

    至少鳳鳴兒自踏上這仙途開始便不曾有過,亦未見其他弟子這般。

    然奇怪歸奇怪,話從這師妹的嘴中說出來,就有了種理所當然的意味,半分也不覺突兀,配合她懶懶散散的神情,只讓人覺得理所應當?shù)每蓯�,實在是很難拒絕。

    只一個恍惚,鳳鳴兒便已經(jīng)同她一并坐下。

    兩人并沒有挨得多么近,恰如兩人此刻的關系�?渗P鳴兒很快便注意到,少女毛茸茸的一團,正是處在上風的位置,兩人身量仿佛,其實為她多少擋去了些勁風。

    想到她剛才的抱怨,鳳鳴兒又是一愣,竟有些分不清剛才少女那抱怨是真是假。

    若是真的,她如何此刻又受得住了?

    若是假的,那……她是在討好自己?

    事實上從兩人一起開始,鳳鳴兒便覺出這位師妹似有意與她親近,此刻更是差不多確認了。

    可是她的親近同其他人都不一樣。

    具體如何不一樣,鳳鳴兒卻是不再去想了。且無論這番說辭是真是假,此時此刻似乎都無傷大雅。她這師妹當是毫無惡意。

    洛水挑的這處地方確實不錯,稍一運功,便能覺出此地靈氣沛然,實是一處修煉的好地。

    念及此,鳳鳴兒盤腿闔目,很快便進入了靜修之中。

    這邊鳳鳴兒很快便寧心靜氣,渾然不覺身邊人不知何時早已神游天外。

    洛水并非故意的。事實上,她原本是打算正經(jīng)修煉的,只是入定前,她同腦子中的鬼聊了起來。

    她說:(“這‘天選之人’果然不同凡響,隨隨便便就能尋到靈力最盛之處——唉,不對,若你知道此地最宜修煉,為何不直接告知于我?”)

    那鬼笑她:(“如何又蠢笨起來?莫不是忘了你肖想的那個金團子?你倒是想要,可你不瞧瞧這老天肯給你么?”)

    洛水不服氣:(“這個同那個如何能一樣?”)

    (“自然一樣�!保┧溃ā啊爝x之人’既然沾了個‘天’字,一切助她之物便從開始就成了她囊中之物,如何能強占?只能如此這般同她一起,沾些好處罷了——你別不服氣,這東西又不是大餅,別人多一塊你就少一塊,橫豎占到了便宜,莫要太過貪心。至少,不好急于一時�!保�

    洛水倒是不急。

    今日之前,那鬼就對著她千叮嚀萬囑咐,寧可少拿,不可貪求。她自然照做了,包括同鳳鳴兒留下亦是早就設計好的。

    她倒沒有什么罪惡感,橫豎不是什么壞事。且稍一親近,她就覺出來,這個“天運之子”確有些讓人心折之處。

    按照先前計劃,她只需在此地好好打坐,恢復靈氣,稍晚再同鳳鳴兒一起御劍成功,如此便算是結下了情誼。

    此番計劃推進可謂順利。她連摔三日,今日終于陪著鳳鳴兒摔出了友誼來——至于御劍之決,她早就爛熟于心。

    洛水自覺此事已畢,無甚可費心之處,便放任自己胡思亂想起來:

    此番御劍修行拖了好些天,確不能再拖下去。早在修行第二日,她那大師兄便覺出她進度有異,礙于平師姐在,不好當面指導�?杀车乩�,這看似磊落的師兄,可沒少做偷雞摸狗的事——對,就是偷雞摸狗,也不知是誰大半夜的又是同她傳訊,又是同她傳書。

    她自然是統(tǒng)統(tǒng)不接,可這家伙的臉皮實在太厚,當真是不知羞恥,大半夜的也不怕人發(fā)現(xiàn),就用石子投她窗欞,搞得偷情也似的,不怕人發(fā)現(xiàn)——她著實不耐,想要驅他,結果就被他一把按在窗欞上親了嘴偷了香,當真、當真是毫不知羞……

    她想,待得師父回來,她一定要好好告上一狀,說她這大師兄欺負他。唉,當初師父在的時候,她只怕他,嫌他冷硬,如今對比之下,方覺她這師父才是端莊持重,外冷內熱……嗯,端的是與他這人的外表十分不符。

    可她絲毫不覺得她這師父虛偽,至少同她這討厭的大師兄并不一樣……哎,她如何就比起了他們?總歸只是用一用而已,她的心到底還是落在季哥哥那里。

    說起來,不知道她的季哥哥何時才能出來?師父走前說快了,讓她去問這師兄�?伤龣M豎試探了幾次,都被他找話繞了過去。這可不行,她下次必要摁住他,同他好好說道說道……可若是說不清楚,萬一又被他占了便宜去……唉,說不得還是師父更好……

    洛水如此這般胡思亂想了一通,不知不覺中已經(jīng)動了心思。

    橫豎左右無聊,她又在腦中好好捋了捋她那關于新鄰居“青先生”的話本,尋思著回頭這一折戲或就直接用上了。那鬼倒是還未明說,可她一回神二回熟,自覺遲早是要同這“青先生”一處的——橫豎都已是她的神獸,肖想起來倒是比先前的兩人少了分敬畏。

    她看得多,艷色情節(jié)信手捻來,不一會兒便想了一出“驚雪夜嬌客錯投巢,喚君子沐浴添香湯”。說是醉酒的佳人錯把來訪的鄰居當成了下仆使喚,伺候沐浴更衣之時便順勢成了好事。俗是俗了點,貴在簡單有效……

    她這廂想得出神,渾然不覺神情自身異狀早已落到了旁觀者的眼中。?

    079|憑什么玩弄我感情?

    青言徹底分出全部神識后,少女的模樣于他便格外清晰了:粉雕玉琢、雙眸含水,皆籠在銀裘之中,便是簌簌落雪化了水亦無這般剔透。

    無論如何瞧,都好看得無可挑剔。

    他并非純然蠢物,亦非毫不經(jīng)事�?v使他那同心之契得不到回應,可前日不見時的牽腸掛肚,今日窺見時的歡欣雀躍,再到此刻神識不受控制便想延入風中去碰觸她的臉頰,哪里還需要再仔細確認?

    這少女必然便是他那同心之契的所有者了!

    然片刻欣喜之后,隨即而來的便是困惑:她為何絲毫也不肯回應他們的同心之契?

    一念及此,他只覺智識都有些發(fā)滯,受此牽引,他那探出的神識亦是不受控制地散亂開來。這一散,便覺出了些隱秘的痕跡:

    她的臉也太紅了——并非是霞飛雙頰的模樣,那模樣他依稀已在夢中見過品過——其實只有淡淡一抹,卻因她膚白而格外醒目。

    青言亦是過來人,如何不知這是女子情動害羞的模樣?

    可她莫不是在此修煉么?又有何可害羞的?瞧她雙睫微垂,并非注視著隔壁的同修,亦非望向他處,顯然是心里想著旁人——

    旁人。

    青言的心沉了沉,下意識地想要否認這個推測�?蛇@如何是否認得了的?如此,方才最是容易解釋她為何從不回應他們的同心之契。

    可他又不肯承認她背約。不然他何以這般牽腸掛肚?必是同心之契還在——若是無了,他縱使于她有心,也必不可能如此掛念。

    這般便繞了回來,他只疑惑她為何不肯回應兩人契約?

    ——莫不是她心中有人,又……同時放不下他?

    這個猜測實在太過糟心。念頭一出,青言就立刻否認了。

    可否認歸否認,他那散漫的、不受控制地延向她的神識,捕捉回來的氣息卻越發(fā)分明:

    雪霰落在她的長睫上,他便可清楚地看到她眸光迷蒙微閃;風拂過她微粉的臉頰,他便清晰地覺出了粉膩之下隱隱的熱意;而當一點甜香抑制不住地滲出厚厚的銀裘、沾上其下的積雪之時,他終于可以確認,她確是沉浸在與他無關的旖旎思緒之中。

    他半分也感覺不到,只覺胸悶氣塞,從頭到尾的鱗片根處都隱隱生疼,爪下的草墊亦撕出了個洞來。

    ——她在想著誰?念著誰?

    青言遏制不住地猜測。他倒是想安慰自己,或就是少女憑空思春,追逐一點不定型的幻象,可一望見她的模樣,便下意識否定了:除非她身遭的雄性全是瞎子、粗鄙不堪,她斷不可能到現(xiàn)在也情竅未開。

    ——所以她正在念著誰?為何不念著他?

    明明他就在這里。

    青言恨不能直接沖到她面前,直接問清楚她為何遲遲不回應他、哪怕情動萬分亦不肯念他,可到底年歲已長,還算清醒,記起他上次出現(xiàn)在她面前時,她明顯受驚僵硬的模樣,顯然是不喜粗狂之物,終歸還是沒動。

    可不過是身未動,意到底還是起了。

    他不甘心她一直沉浸于他觸及不到的思緒之中。神識一動,便鉆入了她身下的雪堆之中——她倒是挑了個好地方,那處曾不知何處受了一把藍雪花籽,曾經(jīng)是他夏日喜愛納涼之處,受他靈氣所染,藍雪花經(jīng)霜耐雪,亦開得比別處要好些,由此根莖愈深,攫取靈氣充足,使得此地愈發(fā)適宜坐臥修行。

    他神識稍探,便探入了她臀下的花葉——確實有香,但卻隔了兩層:她坐得仔細,小心攏了銀裘方才盤腿坐在雪上。

    這銀裘分水辟火,是難得的好東西,也不知是否她心上情郎所贈,單靠化雪必不可解�?苫ㄈ~就不同了。

    這片藍雪花本就受他靈氣滋養(yǎng),與他有些感應,神識稍一催動,便抽莖張葉,便如藤蔓一般,卷了細細的芽兒從銀裘的縫隙中探去。

    其上洛水尚無所覺。她正沉浸于自編的話本子情節(jié)中,想到那同她未婚夫一般拘禮的青先生受她引誘,略帶涼意的雙手輕顫著撫觸上她的腳踝,然后不由自主地在那薄而軟的皮肉上輕輕一捻,帶得一點酥麻不受控制地上用,直刺得她花心微顫,又吐出岑岑的水液來,直惹得她身下墊著的衣物濡濕一片……

    ——等等,這是怎么回事?

    洛水這才驚覺不對,她這身下也太濕了些!

    她掀開那銀裘低頭一瞧,方才發(fā)現(xiàn)墊在身下的銀裘不知何時蹭開了一大塊——大約是她情動后擦腿動臀的緣故。這稍動不要緊,可她究竟是癢到了何種地步,才會將身下的雪都捂化了大片、連帶著藍雪花都澆透了才覺察出來?

    她本就愛潔,如此一來哪里還坐得住?可幾步之外就是鳳鳴兒,看樣子顯然是入了狀態(tài),不好驚擾。

    她不疑有鬼,只倒是自己弄出了丑來,趕緊使了凈塵除垢的咒,只這樣一來,方積攢起的一點靈氣,顯又枯竭了去。

    洛水這邊竭力掩飾,卻不想還是驚動了隔壁專心修行的鳳鳴兒。她睜眼望來,見洛水神色微窘,有些訝異:“師妹怎么了?”

    洛水只得實話實話:“方才未曾坐好……倒是沾了雪水。已經(jīng)除了,無妨。”

    鳳鳴兒了然,這師妹尚未入得淬體,靈氣尚不能收放自如,自是護不了身子,也難怪染了雪水。

    她倒是想問問是否需要幫忙,可聽得洛水先行拒絕,再瞧這師妹窘迫的模樣,便如往昔的自己一般……

    鳳鳴兒心下微動,聲音也放輕了些,道:“無事就好——師妹恢復得如何了?”

    洛水聽了就有些心驚:“師姐恢復得好生快�!�

    鳳鳴兒搖頭:“未曾完全恢復——但御劍應是足夠了,師妹呢?”

    洛水訥訥:“我……只是勉強。”

    鳳鳴兒道:“不若我先行一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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