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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眼睛都不移開,

    嘴里含蓄敷衍地應(yīng)了兩聲:“哦,

    嗯,我覺得此事不簡單啊,再議,

    再議吧。”

    見他這般沒個正經(jīng)模樣,風(fēng)帝又去看旁邊的拜天宮,

    “宮主覺得呢?”

    拜天宮宮主眼神迷茫,風(fēng)帝喊了兩聲,才見他慢吞吞動了動,

    啊了一聲,很是茫然地問:“何事�。繒h結(jié)束了?”

    風(fēng)帝差點給他們氣死,可拜天宮赤水淵與白帝山勢力相差不大,他又不能與這兩個鬧翻,

    只得暫時忍了,去問五個主位里剩下的兩個:“瑞老和商城主呢,你二位應(yīng)當(dāng)有些氣魄吧!”

    瑞鶴鄉(xiāng)的老頭旁邊不知道什么時候擺上了星棋盤,正在沉迷下星棋,理也不理會他,只有琵琶城的城主商琴音耍著一根釵,撩起眼皮看他一眼,撇撇嘴道:“當(dāng)我們傻子呢,你把我們叫來,隨便說兩句話,然后讓我們?nèi)ソo你賣命,成全你當(dāng)老大,哪有這么好的事情�!�

    風(fēng)帝被她刺的臉色忽紅忽白,表情難看地環(huán)顧其他中小門派掌門們,所有人都沒和他對視,低頭的低頭,扭頭的扭頭,還有假裝看袖子上花紋出神的,一群人都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調(diào)調(diào)。

    風(fēng)帝心中覺得這些人實在沒用,被庚辰仙府壓了多年,現(xiàn)在半點氣性都沒有。

    他重重哼一聲,“看來你們?nèi)允遣幌嘈�,我的弟子夏衍從前乃庚辰仙府弟子,他能確定那是慈藏道君,我也派了人前往谷雨塢查看,那位的確什么魔將都沒帶�!�

    “當(dāng)年庚辰仙府之事大家都知曉,他受到那般重創(chuàng),恐怕幾十年內(nèi)都難以復(fù)原,他如今只在魔域休養(yǎng)了幾年,恐怕只是強撐出來的架子,不然,他回歸修仙界,不會如此平靜,我們也不用如此懼怕他�!�

    “當(dāng)年他無端入魔滅殺了庚辰仙府諸多家族,如此深厚的血債,我們作為修仙正道,難道不該為慘死同道聲張正義!更別說如今他是魔域半主,誰知道他日,他會不會帶領(lǐng)魔域魔修進攻我們修仙界,說不定他此回就是悄悄潛入修仙界打探消息,為日后大戰(zhàn)做準(zhǔn)備!如此,我們更該早日滅了這災(zāi)禍之源!”

    風(fēng)帝振振有詞,說完滿室皆驚,他見到眾人驚訝甚至是驚恐的眼神,看向他……身后。

    啪啪啪鼓掌聲在極靜的室內(nèi)響起。

    風(fēng)帝方才說話,人已經(jīng)往前走出幾步,如今他便見到他之前的位置上,坐著一個黑袍的年輕男人。

    這男人膚色白皙,黑發(fā)披垂,放下了鼓掌的手,道:“說得好�!�

    在座眾人幾乎沒人曾親眼見過那位慈藏道君的真容,他在修仙界曇花一現(xiàn),又著實濃墨重彩,讓所有人都不得不畏懼又向往。如今見到這悄無聲息出現(xiàn)的男人,所有人心里都同時出現(xiàn)一個名字。

    是他。

    如果不是慈藏道君司馬焦,又有何人能在眾多大能修士齊聚一堂的時候,不引起任何注意,突然出現(xiàn),又安坐上首。

    “第一仙府,壓在你們頭上太久了,如今這座大山?jīng)]了,你吞了些殘羹剩飯,就迫不及待想要取代曾經(jīng)的第一�!彼抉R焦聲音里雖然沒什么情緒,卻莫名令人覺得充滿了諷刺與不屑。

    風(fēng)帝方才說的頭頭是道,義正言辭,如今見了司馬焦,他卻不敢多說一個字,只退后幾步,額頭冷汗直流。

    司馬焦注視著他:“你準(zhǔn)備如何對付我?聯(lián)合這些人,圍剿谷雨塢?”

    風(fēng)帝只覺得腦子一疼,仿佛有一只手毫不留情地在靈府和腦子里翻攪,他不想開口,然而卻抗拒不了地如實回答道:“先抓那個廖停雁……”

    “噗——”

    在場所有人的臉色都白了。

    風(fēng)帝的修為是在場最高的,如果不是這樣,眾人也不會看在他的面子上前來參與這一場私會。

    可是,這樣修為的風(fēng)帝,卻連反抗都沒能反抗一下,就在他們眼皮子底下,被慈藏道君捏開了腦子,連魂魄都發(fā)出一聲尖嘯,被慈藏道君手中升騰的火燒了個干凈,神魂俱滅。

    他究竟是什么修為?!

    虞淵主等人面色大變,滿眼警惕又恐懼地盯著那突然發(fā)難的慈藏道他該不會一怒之下把他們?nèi)紲缌税�?這位連庚辰仙府都說滅就滅,更何況他們了。不少人心底就免不得埋怨那個風(fēng)帝,自從他白帝山吞并了庚辰仙府許多勢力地盤后,就越發(fā)膨脹,如今可好,不僅自己死了,還要連累他人。

    司馬焦坐回了上首那個位置,場中無一人亂動,也沒人敢走神竊竊私語,全都坐在原地,許多人都并不敢看他。

    “我想要一塊地方�!彼抉R焦平靜地開口道:“魔域出口附近,往外劃分八千八百里,到孤群山脈止,日后都屬于我,所有修仙門派外遷�!�

    眾人一聽,都愣住了,幾個聰明的已經(jīng)明白了這大佬的意思,頓時心中大喜!不怕大佬有要求,就怕他沒要求��!畢竟大佬如果愿意,完全可以搞死他們?nèi)�,想要什么直接拿,如今愿意跟他們交流,就表示不會撕破臉�?br />
    而他要求的那邊一片雖有些靈山寶地,但與大多修仙門派都比較遠,因為臨近魔域,風(fēng)氣也比較彪悍,如果能拿這一塊地方給大佬交換他們的安穩(wěn)生活,他們當(dāng)然求之不得。

    司馬焦出門,廖停雁并不知道,他們也不是每時每刻都在一起,她被司馬焦指點了靈源后,一早就去找?guī)煾噶恕?br />
    雖然她覺得只是付出了一條項鏈——還是她不太喜歡的一條,但這事對谷雨塢來說是大事,所以季無端師父又帶著她去找塢主,和一群長老開會。

    聽說她愿意拿出那么多靈源幫塢內(nèi)渡過難關(guān),眾多長老熱淚盈眶,一下子都忘記了對慈藏道君的恐懼,紛紛對著廖停雁一頓好夸,然后一群人簇擁著她前去后山實地勘察,要告訴她靈源都會用在哪里,還準(zhǔn)備給她單獨劃分一塊地作為小小的獎勵。

    “日后這一塊山谷都分給你了!”

    塢主劃出一大塊的地方。

    廖停雁:“不了不了,給我?guī)煾赴�,我不會種田。”

    季無端:“也行,放在你名下,讓你幾位師兄幫你種,想種些什么與為師說就是�!�

    因為這件天大的喜事,谷雨塢又搞了一次大宴會,這次廖停雁提議改吃火鍋,還是自帶食材,廖停雁那一桌的食材各色各樣都擺不下了,養(yǎng)鴨子的師叔尤其大方,嫩嫩的鴨子堆了一堆。

    司馬焦在宴會開始前往廖停雁面前晃了圈,隨后就回了幽圃泡水,廖停雁一個人吃吃吃,沒了司馬焦在場,所有人都莫名放松,一連吃到了半夜才散場,師姐們拿出來許多自釀的烈酒,不知道喝倒了多少的師兄弟,廖停雁也多喝了點,有點暈乎乎的。

    她走到幽圃后面的石潭邊,見到了泡在水中的男人。

    司馬焦睜開眼睛,看到她抱著腦袋坐在潭邊看自己,眼神有些迷蒙。他伸出手,袖子帶起的水花嘩啦啦響了幾聲,沾著水的冰冷手指在廖停雁臉上撫了撫。

    “玩的開心嗎�!�

    廖停雁清醒了點,點了點頭,笑了下,“師兄他們種的菜養(yǎng)的肉都好吃�!�

    每次司馬焦在水里泡著,見到廖停雁,總喜歡把她拉下水,只是這會兒,他沒有這么做,而是用手描摹著她的眼睛。

    廖停雁覺得他手涼涼的,十分舒適,用手摸了摸他的手背,貼了上去,無意識將鼻子都往他掌心埋。

    “醉了?”司馬焦問。

    廖停雁搖頭,“沒有,喝的不多,師姐們沒讓我喝烈酒。”

    她說完,把捧著的司馬焦右手丟回水里,又去撈他的左手,“這手不冰了,換只手�!�

    司馬焦把手給她,說:“嗯,醉了。”不然,她不記得從前的事之后,很少這樣主動與他親近。

    廖停雁沒有醉,只是夜色這樣好,天上的明月那樣圓,映在潭中,靠在水里朝她露出淡淡笑容的男人,令人忍不住怦然心動,想要更親近一點。

    有時候,人不愿意承認(rèn)是某個人撩人,便借口月色撩人。廖停雁搖晃了下,踩進了潭水里,伸手摟住了司馬焦的脖子,把臉埋在他冰冷濕潤的懷里。這是個冰冷的懷抱,司馬焦也反手摟著她,一手習(xí)慣捏了下她的后脖子,再順著她的頭發(fā)。

    潭中的月亮在他們腳邊,天上的月亮掛在潭邊的桂樹梢頭。

    潭水里有掉下來的桂花,廖停雁摸到幾朵零星掉在手背上的小花,就塞嘴里嚼了嚼。

    “你吃桂花嗎?”

    司馬焦懶散地回答她:“唔……不吃�!�

    廖停雁拉著他的衣襟,湊上去。

    過了會兒,司馬焦捏著她的脖子給她捏開,“太香了這股味�!�

    廖停雁噗噗笑。

    “你為什么總是看著我看一會兒就笑?以前也這樣嗎?”廖停雁忽然問。

    司馬焦挑眉:“我有總是笑?”

    廖停雁:“有哇�!�

    司馬焦搖搖頭,似乎是不太相信,但不想和她爭執(zhí),于是只哦了一聲,“那就有吧�!�

    其實真的有,有時候廖停雁就很尋常的在那啃瓜子,不小心掉了一粒,磕開的瓜子仁落在地上不能吃了,她露出一個有點喪氣的表情,一轉(zhuǎn)眼睛,就看到司馬焦正在看她,仿佛被她的神情逗笑了,露出個短暫的笑來。

    有時候廖停雁翹著腿在看直播,忽然來了興致數(shù)大廚房燉了幾個蹄,不自覺噘起嘴,就見到旁邊司馬焦看著她笑了下。

    有時候她只是換了條裙子,轉(zhuǎn)個圈,觀察裙子飄起來的樣子,會發(fā)現(xiàn)司馬焦也在看著她微微笑。

    可她以前只聽人說司馬焦是個心狠手辣的主,沒聽過他愛笑。

    可能,只有她知道這個秘密。

    他們在谷雨塢住了一段時間,日子平靜極了,谷雨塢里沒有什么紛爭,不像其他地方,他們一群弟子總是聚在一起吃吃吃,廖停雁偶爾會聽他們提起外面很亂,說什么白帝山弟子爭權(quán)搞得烏煙瘴氣,被其他修仙門派占了便宜什么的,谷雨塢反正一般不參與這些,他們是修仙界最大的靈食原料供應(yīng)地。

    廖停雁每天身在糧倉,都差點忘記自己道侶其實是個魔域魔主。

    “該回去了�!彼抉R焦說。

    廖停雁想了下,恍悟:“哦對!紅螺應(yīng)該快要出生了!”

    司馬焦不是指這個,不過他也沒說什么,帶著廖停雁回去魔域。在那之前,他還帶她去了另一個地方。

    “這里是?”

    “秋葉岱山,寒沙縈水,岱縈山。日后,這里會建起宮殿,你可以住在這里�!�

    “可這里是魔域外面?”這么隨便就劃了地盤的嗎?

    “所以?”

    “這塊地盤?”

    “屬于你了�!彼抉R焦點了點那望不到邊際的山,“八千八百里,到孤群山脈止�!�

    廖停雁:……想她在原本世界,一套房都買不起,現(xiàn)在呢,這么大的地盤要來干嘛?

    她回到魔域了還在思考這個問題。

    回到魔域,大黑蛇先來迎接,它跟著其他魔將去打南方三城,誰知道打下來回來邀功,卻發(fā)現(xiàn)祖宗不在,不知道去哪了,連帶著新找回來的廖停雁也不見了,它待在禁宮簡直待出了抑郁癥。

    然后廖停雁拖著變小的犬系黑蛇,見到了紅螺。她在孕體里就得到了各種靈藥澆灌,出生后沒幾天,已經(jīng)長成了三四歲的幼童模樣。

    廖停雁最開始還沒反應(yīng)過來這小女娃是哪個,被她一把抱住腿,聽她喊著:“草了草了草了我沒想到姐妹你竟然這么吊!我都沒想到我還能復(fù)活,還是這么牛逼的復(fù)活,草,我這是雞犬升天了哈哈哈他娘的我簡直愛死你了,再生父母,以后我認(rèn)你當(dāng)?shù)夹心模 ?br />
    她依靠這語氣認(rèn)出了紅螺。

    廖停雁:這滿口草草草的調(diào)調(diào),倒是和司馬焦那朵童音火苗很有點相似,認(rèn)他當(dāng)?shù)赡芨线m。

    第67章

    “茍富貴,

    勿相忘。”這句話是從前廖停雁對紅螺說的,她那時候還化名叫呂雁,

    在胭脂臺當(dāng)保安。紅螺收入比她高,

    混得也比她好,兩人交上朋友后,

    紅螺就常請她吃飯,

    有時候見到她了,隨手給她丟個果子什么的讓她嘗鮮。

    在胭脂臺那種地方工作,

    難免會遇到些危險,廖停雁曾受過工傷,

    可惜魔域又沒有員工保障工傷賠償,

    魔域里人情淡漠,

    那時還是紅螺將她拖離戰(zhàn)場,后來還幫忙給她弄到了一枚不錯的丹藥治傷。

    廖停雁這些都記得清清楚楚,見到如今這個活蹦亂跳,

    狂喜亂舞的紅螺,她也感到很高興。

    兩人說起分別后的一些近況,

    聽到廖停雁說完自己和冬城大佬司馬焦的故事,紅螺拍著大腿,“這他娘的什么神仙愛情!老娘好羨慕哦!”

    她說起自己的事,

    又氣得拍桌:“你不知道,當(dāng)時那兩個弄死我的傻逼技術(shù)有多差,想我修煉風(fēng)月多年,御男無數(shù),

    那兩個的技術(shù)能蟬聯(lián)倒數(shù)第一,娘的,我都想變成怨靈也要弄死那兩個了,我沒想到,你真的會幫我報仇�!�

    紅螺抿抿嘴,撲上去,抱了抱自己的這個朋友。

    “謝謝你。”

    “好,不用謝。”廖停雁在她的背上拍了下,抱著她站起來,“走,我?guī)愠鋈ス涔洹!?br />
    紅螺立刻興奮起來,坐在她懷里囂張大笑,“哈哈哈哈其實我這死一次也不虧嘛你知道我現(xiàn)在資質(zhì)有多棒嗎?你看我這張臉真是天生的美人胚子嘿嘿嘿,而且我現(xiàn)在還有個當(dāng)魔域王后的親爹!”

    廖停雁:“你還真認(rèn)我當(dāng)?shù)�,那司馬大佬不就是你娘了?”

    紅螺迅速地一把捂住了她的嘴,緊張地左右看,“噓,被魔主聽到這話,我會死的!”

    廖停雁哈哈笑:“哪有這么夸張,雖然外面都傳他兇殘,但他不怎么愛殺人。”她在他身邊這么久了,就沒見他動過一次手,還殺人呢,他都不吃肉葷,去哪里找這么熱愛和平的大魔王。

    紅螺一言難盡地看著她,“娘啊,我的親娘啊,你覺得魔主不可怕,那是因為你們是道侶,他對你沒有惡意,你當(dāng)然感覺不到他身上可怕的氣息,我們不一樣啊,我們都是后娘養(yǎng)的!他看不順眼說殺就殺了!”

    “還有什么不殺人,你傻呀,他殺了不讓你看到唄,嘖嘖嘖不是我說這也太講究了,你又不是沒殺過人,他老人家還怕嚇著你了怎么著,你當(dāng)初跟我一起玩耍的時候可沒有這么‘嬌弱’的�!�

    廖停雁:“講道理,朋友,如果身邊有人替你動腦子,你還想自己動腦子嗎?要是有人事事都幫你動手,你還想自己做?不存在的�!�

    紅螺:娘的,好羨慕這廝能躺贏。

    廖停雁帶著紅螺和繞在腳邊轉(zhuǎn)圈圈的黑蛇在禁宮里晃悠。

    紅螺:“這就是傳說中的魔主禁宮啊,外面?zhèn)鞯目尚趿耍@樣看,好像也沒什么可怕的地方�!�

    廖停雁:“感覺爽嗎?”

    紅螺:“爽�。e人都不能來,我能來,看看這殊榮,我都能橫著走了!”

    紅螺:“不過你這也太懶了,現(xiàn)在發(fā)達了竟然什么都不干,要換成我,我能帶著大群魔將兇獸和魔主,大搖大擺回去鶴仙城,讓那些家伙看看老娘現(xiàn)在發(fā)達了,后悔死那些曾經(jīng)看不起老娘的狗逼!”

    廖停雁剛想說什么,張開嘴,又閉上了。

    她們不知道怎么走到了一處有兩個魔將守衛(wèi)的外圍宮殿,那兩人看了眼抱著小孩身后跟著蛇的廖停雁,完全沒敢阻攔,后退一步請她隨便進。其實沒準(zhǔn)備進去的廖停雁看他們迎賓的樣子,干脆就順勢走進去了。

    司馬焦竟然坐在殿內(nèi),他的面前有好些魔將在火焰里掙扎扭曲,被燒成一片黑灰,而這樣的黑灰在他面前的地面已經(jīng)鋪了厚厚一層。

    廖停雁:“……”哇。

    司馬焦在旁邊站著的一群魔將里看了幾眼,又點出了幾人。那被點出的幾人都神情難看,有一人直接跪下了,哭著求饒,但還是被司馬焦連著另外幾人一起燒了。

    很快,地面上的灰又厚了一層。

    紅螺看得汗毛直豎,不由自主更加緊地抱住廖停雁的胳膊,小聲說:“娘呀,那些都是冬城的魔將吧?魔主說殺就殺了?瞧見沒,你還說他不殺人,這叫不殺人哪?”

    廖停雁:“emmmmm”

    她的聲音雖然小,但司馬焦很快將目光投了過來。

    “怎么到這里來了�!�

    廖停雁作勢轉(zhuǎn)身:“那我先回去了?”

    司馬焦朝她伸手:“過來吧�!�

    廖停雁只得拖家?guī)Э冢瑤е姷剿抉R焦后就抖成一團的干女兒和舔狗黑蛇,一起走向司馬焦。

    那一堆的魔將和準(zhǔn)魔將,都看著她,又不敢多看她。

    廖停雁坐在司馬焦旁邊,讓紅螺坐在自己腿上,這位剛才還指點江山的姬友這會兒安靜如雞一聲不吭。

    司馬焦繼續(xù)點魔將出列,看他那漫不經(jīng)心的模樣,廖停雁懷疑他是隨機選的人,就是那種“小公雞點到誰就是誰”的點法。

    她看到諸位魔將強撐著鎮(zhèn)定的樣子,忽然覺得好像從前課堂上數(shù)學(xué)老師點名上黑板做題,每一個沒點到的人都神情嚴(yán)肅不敢大意,被點到的則如喪考妣。

    看他們都沒人試圖掙扎反殺,乖乖上前送死,廖停雁感覺略奇怪,魔域的兇殘魔將們什么時候這么純良了?

    她來的太晚,所以不知道,那一層厚厚灰燼里,就有不少是絕望下試圖攻擊司馬焦的,可結(jié)果如何呢,不還是成了一撮灰。

    司馬焦好像殺得差不多了,擺擺手,所有人又退了下去。這時候的幸存人員臉上都充斥著逃出生天的激動。

    “那些是?”廖停雁看地上的灰。

    司馬焦:“我不在的這段時間,生出了異心的東西,處理一下。”

    廖停雁感覺自己抱著的紅螺抖了抖,只好安慰地拍了拍她。

    司馬焦總算注意到了紅螺,瞧了這小女童一眼,“這是什么?”

    廖停雁舉起她介紹:“紅螺,我之前想復(fù)活的那個朋友�!毕仍诖罄羞@里露個臉掛個號,免得哪天不小心被大佬順手殺了。

    紅螺抽了抽小短腿,“……”朋友求你放下我別讓我直面魔主講真的我現(xiàn)在有點怕。

    司馬焦沒說什么,拉著廖停雁起身。紅螺見機跳下去,跟在黑蛇后面自己走,再也不敢待在姬友懷里了。

    廖停雁被他抓著手,感覺他手心有些燙,這不太正常,因為他的身體總是涼涼的。她動了動手指,司馬焦抓緊了些,扣住她的手指,沒讓她亂動。

    廖停雁瞧他,“你殺人都是直接用火燒的?”可她以前聽說,冬城大魔王司馬焦最愛用手殺人,搞得鮮血淋漓才開心。

    司馬焦沒回答這個問題,而是笑了聲道:“他們對這奉山靈火的畏懼,已經(jīng)慢慢被我刻在了骨子里�!�

    廖停雁:“???”

    司馬焦用拇指摸了摸她的額角,換了個話題,“我抓到了師真緒�!�

    廖停雁下意識啊了聲。

    司馬焦:“你想去看他嗎?”

    這個問題……一般正確答案肯定是不想,但是想到這些年這個假哥哥經(jīng)常接濟自己的魔石,她覺得有必要去看一眼。

    她清清嗓子,問:“我能回答‘我想’嗎?”

    司馬焦:“想就去吧。”他說的很隨意,并不在意,撩了一下廖停雁的頭發(fā)讓她去了。

    看看這強大的自信,不愧是世界第一的大佬。

    廖停雁果真去見了被關(guān)起來的師真緒。而廖停雁離開后,司馬焦冷漠地注視著紅螺,紅螺緊張地抱緊了旁邊的黑蛇,心里忍不住想:“娘吔,這個老祖宗不會是覺得我纏著他道侶很礙眼想讓我消失吧!”

    司馬焦:“會殺人嗎?”

    紅螺:“會的會的。”

    司馬焦又審視了她片刻:“我可以給你想要的一切,日后,我要你幫她做一些事�!�

    紅螺點頭如搗蒜:“可以可以可以我可以!”

    廖停雁不知道姬友遭遇了什么,她前去見了師真緒,發(fā)現(xiàn)他情況還好,就是神情憔悴了點。

    “……哥?”看在他曾借自己錢的份上,廖停雁還是這么喊他。

    師真緒神情復(fù)雜又帶著一絲厭惡警惕地看著她:“既然已經(jīng)想起來了,還這么喊我,你是在羞辱我?”

    錯了,沒想起來。

    廖停雁撓了撓臉。

    也許從她臉上的神情看出了什么,師真緒詫異地睜大了眼睛,“莫非你還未恢復(fù)記憶?既然如此,你怎么會投入司馬焦的懷抱?”

    廖停雁:“因為愛情?”

    師真緒一噎,這話真的沒法接。他腦中一轉(zhuǎn),忽而笑出來,“雖然要恢復(fù)你的記憶并不簡單,但司馬焦一定能做到,他不為你恢復(fù)記憶,你猜這是為什么?因為他有不想讓你記起的東西,甚至他這段時間對你所說的都是謊言!他在騙你!”

    師真緒如今已經(jīng)沒有了任何辦法,他既然被司馬焦抓住,總歸只有一死,就算是死,他也要讓司馬焦不好受。如果能挑撥這兩人的感情,自然最好。

    廖停雁沒再說多什么,嘆口氣,離開了這里。

    她想起與師千縷師真緒生活在一起的日子,他們總是試圖說服她,生為師家人,就要為了家族而犧牲,個人的喜惡與未來是沒有意義的,只有一族一姓的永恒才有意義。

    像邪教洗腦,所以她總不相信,一度懷疑自己是不是身陷什么傳銷組織。

    可是,在一起生活了幾年,真的沒有一絲感情嗎?她是有的,只是這種親情不合時宜,也不能說,對誰都不好。

    司馬焦在外面等她。

    廖停雁走過去,聽到司馬焦說:“我不殺他,但他將被永遠囚禁在這里�!笨丛诹瓮Q愕姆萆�,他可以不處置這個師家人的魂魄,讓他能正常投入魂池轉(zhuǎn)世。

    司馬焦說完,拇指擦了一下廖停雁的眼角。

    “只有這一個,師千縷必須死,明白嗎?”

    廖停雁吸吸鼻子點頭。

    她主動牽起司馬焦的手,“我不能恢復(fù)以前的記憶嗎?”

    司馬焦:“你自己如果能想起來,就自己想�!�

    廖停雁又說:“我相信你�!�

    司馬焦:“不相信也沒關(guān)系�!彼⒉辉诤踹@些。若是他喜歡的人,怎么樣都沒關(guān)系,他愿意做什么,只因為他愿意。她信也好,不信也好,愛也罷,不愛也罷。

    廖停雁靜了會兒,組織了一下語言:“道侶,雙修嗎?開靈府的那種?”

    她以為司馬焦不會答應(yīng)的,因為這段時間,他從來沒說過要靈府雙修,她總覺得他好像在避開,可能是因為她失憶,覺得不太安全?

    司馬焦卻答應(yīng)了,“如果你想,自然可以。”

    廖停雁終于明白司馬焦為什么不搞靈府雙修了,她看到了司馬焦的靈府,大地消失了,變成一片翻涌的赤紅火漿,火焰布滿天空,鋪天蓋灼人的焰火流漿。這是一個令她窒息的靈府,她甚至不能觸碰那些火焰,她的神魂唯一能立足的,只有一小塊開著花的地面。

    ……

    廖停雁失神地躺著,眼睛慢慢恢復(fù)清明。

    她翻個身,哽咽了一下。

    “換成一般人,是不是早就疼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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