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它好可愛!」
「我血沒了」
「想抱一只回家」
甲板上有遮陽桌椅,他直播完嘴唇泛干,坐到椅子上問看書的嚴雪宵:“你覺得海豹可愛嗎?”
桌面上放滿各式各樣的小零食,雖然破冰船需要的物資占用空間大,尤其淡水以噸計,但嚴雪宵依然給他帶上喜歡吃的小零食。
“挺可愛的�!�
嚴雪宵給他倒了杯冒熱氣的溫水。
少年忍不住再問:“你真的覺得可愛嗎?”
走上甲板的阿裴尋思沈遲多半是企鵝粉,他還沒來得及問便聽見嚴雪宵微涼的嗓音:“你可愛�!�
他暗自腹誹寵得越發(fā)沒度了,望著男人抱著少年喝水,默默退下甲板。
作者有話要說: 隨手買艘破冰船
#兒媳婦是真的敗家#
第159章、蜜月番外(四)
沈遲沒有在船上住過,因為船上聘請了星級主廚,飲食上沒有不習慣,比陳經(jīng)理做的飯好吃多了。
麥克仍然是他們在南極的向?qū)В@名淺白色頭發(fā)的冰島人帶他們在近冰面乘坐皮劃艇。
“藍色冰塊的年齡在五十萬年到百萬年之間�!丙溈诉厔澾呎f,“黑色冰塊的年齡超過萬年,有機會發(fā)現(xiàn)黑冰可以讓酒吧的服務員泡杯百萬年前的威士忌,不過黑冰不是這么容易撈到的——”
他的話還沒說完,全身毛茸茸的沈遲順手拾起海上的一塊浮冰:“是這個嗎?”
浮冰在海里時呈現(xiàn)出黑色,拿到手里卻是透明的,純凈得沒有任何瑕疵,兩邊接觸空氣后變成白色。
麥克:“…………您運氣真好�!�
從皮劃艇回到破冰船后,沈遲帶著透明無瑕的冰塊走到休閑區(qū)的吧臺,對著服務員說:“你好,請來杯威士忌。”
嚴雪宵走進來淡淡說:“給他來杯香檳就夠了�!�
服務員向嚴雪宵點了點頭,沈遲最后只能坐在吧臺喝著低度數(shù)的香檳。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用百萬年前冰塊制成的香檳比平時喝的要好喝。
晚飯主廚烹制的是碳烤和牛,配著檸檬酒別有一番風味,入夜他在海浪聲中入睡。
不過在船上的日子不全是安穩(wěn)的,雖然避開了德雷克海峽的巨大風浪,但他在海面的風浪下依然暈船了。
每天在甲板上眺望的他暈乎乎躺在嚴雪宵懷里,兩個人都有潔癖,他沒勇氣看弄嘔吐袋,但嚴雪宵依然輕柔給他擦拭。
在封閉的空間中他突然有種安定感,他將頭埋在嚴雪宵懷里叫了句:“哥�!�
“還難受嗎?”
嚴雪宵摸了摸少年懨懨的頭發(fā)。
“我好喜歡你�!�
沈遲心想自己一定是暈得頭腦不清醒,連這種話都能說出口,不好意思問:“聽著是不是挺幼稚的?”
嚴雪宵斂下漆黑的眼:“特別開心�!�
沈遲的耳朵尖紅了紅,把頭埋得更深了,而嚴雪宵緩慢撫摸他的背脊讓他好受點。
終于破冰船抵達了被冰雪覆蓋的南極半島,冰蓋旁升起的鯨鳴仿佛在迎接他們的到來。
「南極半島!」
「先打卡」
「跟著前面打卡」
原本懨懨的沈遲下了船便活過來了,為了防止物品污染進入極地,乘坐沖鋒艇上岸前需要先消毒。
他們將靴子浸泡在消毒液里后才登上南極半島,剛一上岸就聽見企鵝嘰里咕嚕的叫聲。
沈遲對企鵝有濾鏡,即便迎面嗅見糞便的臭味也目露喜愛,不過剛走沒兩步就被嚴雪宵拉了回來:“小心冰川間的裂縫,跟著麥克的步伐走�!�
「兒媳婦可太了解崽子了」
「難怪崽崽被吃得死死的」
「床上估計也死死的」
「你號沒了」
沈遲循著麥克的步伐往前走,極地組織規(guī)定不能離企鵝五米內(nèi),他保持距離觀察企鵝的生活。
他懷疑自己在網(wǎng)上看到的企鵝有修圖,因為大部分企鵝乍一看肚皮潔白,但實際上臟兮兮沾滿自己糞便。
不過在少年眼里這群黑白色的生物依然很可愛,它們對人類毫無戒心,吧嘰著腳沖他們走過來。
這只阿德利企鵝眼圈為白色,頭部呈藍綠色,走路時搖搖晃晃,兩只手往后擺,看起來格外大搖大擺。
沈遲持著鏡頭退了退,為了企鵝的安全保持五米的距離,這只看起來精明的阿德利企鵝反倒邁著六親不認的步伐一扭一扭追了過來。
「崽崽嘆氣這只企鵝非要粘過來」
「阿德利企鵝會咬帝企鵝寶寶絨毛!」
「強盜崽崽擼禿它!」
或許是意識到自己腿短追不上他,阿德利企鵝用白白的肚皮貼上冰面俯沖著向他而來,眼看著要撞上沈遲往旁邊站了站。
這支兇巴巴的企鵝自己一頭扎進了海里,在海面上撲騰著兩翼,少年收回目光思考,企鵝果然是空有外表的漂亮蠢貨。
「為什么會有這么萌又這么傻乎乎的鳥哦」
「還兇」
「海豹可愛」
雖然剛開始到極地看企鵝格外新奇,過了幾天就知道企鵝不分品種都蠢蠢的,但沈遲還是執(zhí)著地認為企鵝是世界上最可愛的生物,它們會叼石子給自己筑窩。
他不僅看到了阿德利企鵝、金圖企鵝、帽帶企鵝……還在南極點看到了帝帝企鵝是個頭最大的企鵝,與其他品種的企鵝不同,總是選擇寒冷的冬天上岸孵化后代。
一只只半人高的企鵝在領隊帶領下前往繁衍地,偶爾栽倒在冰面上又笨拙地爬起來。
「帝企鵝真可愛」
「可惜帝企鵝直播的人不可愛」
「反正成了崽崽的,他們呼天搶地也沒用,負責人見了崽崽都得小心翼翼」
「好的我爽了!」
他近距離觀察到帝企鵝是如何孵蛋的,雌企鵝產(chǎn)下蛋后會進入海面捕撈魚蝦補充流失的體力,她們同時會為孵化的企鵝預備食物。
而雄企鵝則將蛋放在育兒袋里孵化,在寒冷的風雪中等待雌企鵝的歸來,在這個過程中全靠自身的脂肪度日,以及要躲避南極越來越酷寒的冬天。
沈遲好奇地問嚴雪宵:“沒生下蛋的伴侶會離開嗎?”
應該不是所有帝企鵝都能孵蛋,有的蛋甚至會被風吹走。
“大部分會離開�!眹姥┫卮�,“不過少部分會留在繁衍地伺機偷蛋�!�
沈遲不禁擔憂地向帝企鵝群,嚴雪宵忽然低下頭,在他耳邊低低說:“你不會懷孕的�!�
少年的臉立馬紅了,下意識摸了摸肚子,似乎浮現(xiàn)出被頂起來的錯覺。
作者有話要說: #�;ㄅK#
第160章、學校番外(一)
旅途的最后一站抵達南極點基地,這塊地方作為地球的最南端終年被冰雪覆蓋,太陽只升落一次,平均氣溫低到零下四十八度。
空氣里的水滴似乎凝結(jié)成冰,沈遲聽麥克說這還不是最冷的時間,最冷的隆冬時節(jié)在南極點哈口氣凍成霧面玻璃。
冰蓋上建著永久考察基地,基地旁立著金屬立柱,因為有探照燈的覆蓋他能看見立柱上的金屬球。
麥克的靴子踩在厚厚的雪上發(fā)出咔嚓聲,他對著立柱解釋說:“那是南極點的地標,每年極點都處于不斷的移動中,所以十二月三十一日會重新測定極點位置�!�
沈遲從立柱間的距離觀察到地極移動并不遠,十年間僅移動了十五米,他隨口地問了句:“為什么會移動?”
這個問題麥克還沒想過,他只是按著手冊上進行介紹,幸好少年身邊的男人開口:“地球自轉(zhuǎn)的原因�!�
沈遲的高中地理還是嚴雪宵教的,怕被說學的東西都還給老師,他面不改色改口:“我也是這么想的�!�
他沒跟著麥克進基地,裹著厚厚的防風衣走到今年的地標前站定,大著膽子摸摸立柱上的金屬球:“我站在世界盡頭。”
沈遲的語氣輕狂,感受到嚴雪宵投來的視線,臉上有點發(fā)熱。
周圍一片安靜。
地球最南端的冰天雪地里,嚴雪宵望著他嗯了聲:“世界的盡頭是你�!�
冰雪似乎停止。
從南極點離開后沈遲坐上返程的軍用直升機,結(jié)束了從北極到南極的蜜月,第二天的中午抵達燕城機場。
沈遲穿著單薄的外套一時還有點不習慣,令他意外的是嚴照居然親自來接他們了。
嚴照穿著樸素的夾克衫,長相斯斯文文,但他不習慣和長輩相處,平時上車便坐進嚴雪宵懷里的他這次坐得規(guī)規(guī)矩矩,挺直身子平視前方,模樣比在學校上課還認真。
嚴照不清楚是不是自己的長相太嚴肅了,沈遲在他面前連句話都不肯多說,他今天連西服都沒穿。
他透著后視鏡觀察少年:“別緊張�!�
沈遲聽見岳父的聲音,身板挺得更直了。
車開到拐口停在紅綠燈前,少年的視線不由得瞄向了路邊的蛋糕店,這家蛋糕店他倒沒來過,店門口掛著千層派的海報。
海報上千層派的酥皮看起來輕薄酥脆,夾層均勻抹著濃郁的奶油,上方點綴著灑上潔白糖粉的,看著格外誘人。
他默默把店鋪的位置記住了,準備有時間過來買,沒留意自己的反應被嚴照盡收眼底,嚴照的秘書買來沉沉一包的千層酥。
沈遲從沒買過這么多甜品,他打開袋子嘗了口千層酥,夾層里還混著卡仕達醬,的酸甜沖淡了動物奶油的甜膩,一口氣吃了兩個。
嚴雪宵看著還要拿下一個的沈遲,瞇了瞇狹長的鳳眼,思考了下少年的食量:“不能多吃了�!�
說罷嚴雪宵還朝嚴照看了眼。
坐在副駕駛位的嚴濟心道嚴照確實過分了,沈遲想吃千層酥就把店里的全買了,知道的是兒婿,不知道的以為老來得子。
嚴濟跟著幫腔賣好感:“剛下飛機吃多了難受,再說甜品不能多吃,吃多了蛀牙�!�
只不過他說著說著沒收住:“你哥小時候就患過蛀牙�!�
沈遲轉(zhuǎn)頭看向他衣冠楚楚的哥哥,沒想到他哥從前不僅喜歡甜甜圈還蛀過牙。
“真的嗎?”
見沈遲感興趣嚴濟剛想細說,可他感受到嚴雪宵涼涼的視線飄過來不敢再搭話,關于嚴雪宵有沒有蛀過牙這個問題成為樁懸案。
沈遲的注意力光落在挺直背脊上了,當車停一棟別墅前才后知后覺發(fā)現(xiàn)不是回華庭的路。
或許是察覺到他探尋的目光,嚴照云淡風輕說:“順手幫你們把新房裝了�!�
下車的嚴濟聽見這話面色古怪,什么叫順手裝了,嚴照不知道花了多少心思,勤快得成工地上的包工頭了。
他們走進大門,碧藍色的湖泊波光粼粼,湖光山色下似乎連空氣都沾著水汽,山林的投影若隱若現(xiàn),如同從城市來到另一片世界。
嚴照仿佛怕兩個人不理解自己的設計理念,專門請來設計師帶他們參觀新家。
門一打開。
嚴濟提心吊打朝自家侄子看過去,設計師小心翼翼介紹著房屋設計:“設計思路大部分來自嚴先生,我們在保證舒適度的條件下盡可能還原古風,茶幾上的瓶子是白地青花瓷瓶,墻面上的畫是韓滉的畫作�!�
中西結(jié)合的詭異搭配浮現(xiàn)在眾人面前,雖有設計師盡力補救,但他還是聽見他審美挑剔的侄子漠然開口:“重裝�!�
半點沒給嚴照面子。
嚴濟不禁看向低頭吃千層派的沈遲,眼里充滿憐愛,小的可比大的要省事多了。
蜜月期結(jié)束沈遲投入忙碌的訓練生活,回燕城后從沒見過嚴雪宵出門上班,倒是每天看哲學書到深夜。
準備出門的少年按捺不住疑問,走到書房邊問向坐在電腦前敲字的嚴雪宵:“你不用工作嗎?”
嚴雪宵敲下論文最后一個字,望著少年緊張兮兮的臉眼尾忽然勾出笑意:“不工作了好不好?”
如果換做從前沈遲想也不想就會答應,可如今的他太清楚他哥的花錢能力了,喉嚨咽了咽艱難地點頭。
他不知道嚴氏的股權(quán)大部分在嚴雪宵手里,離開華庭走到基地,拉開椅子坐下登上游戲。
PCL入圍世界賽的共有兩支隊伍,但其他隊伍都默契地提供訓練賽環(huán)境,隊伍間慢慢熟悉起來,黑鯊的隊長對他叫苦:“能不能給我們留條活路?”
沈遲冷靜奪下最后一個人頭,坐在他旁邊的藍恒忍不住問:“今天怎么這么投入?”
所有人都以為少年度完蜜月或多或少會手生,沒想到除了最開始那兩天有點生澀外水平絲毫沒下滑,今天更對槍沒輸過,要不是他在旁邊看著都懷疑開掛了。
結(jié)束訓練的少年摘下耳機說:“沒辦法要養(yǎng)家�!�
單身狗藍恒:…………這是秀老婆吧!
世界上最氣人的不是年紀小游戲還比你打得好,而是還沒談過戀愛比你小的都結(jié)婚了。
因為婚房在重新裝修,新學期開始沈遲還住在華庭,他在簡竹的推薦下報了門哲學選修課《分析哲學》。
聽簡竹說上課的老師是名老講師,年紀大對學生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平時從不點名,只要期末交了論文都能高分,所以報的人只多不少。
每學期選課都是拼網(wǎng)速,校園網(wǎng)跟老爺車似地搖搖晃晃,沈遲憑借基地的網(wǎng)報上了,一方面他想拯救自己岌岌可危的學分,另一方面想學點哲學知識。
開學的第一天他報完名坐在教室里,簡竹說得真沒錯,教室里坐滿了人,還有更多的人沒報上名。
他把書擺在桌上,聽到周圍的學生在小聲議論。
“這門課換老師了?”
“原來的老師身體不好退休了,聽說新來的是名年輕教授,在哲學頂刊上連著發(fā)表三篇文章,普林斯頓破格授予博士學位�!�
“天生做學術的料子�!�
沈遲聽得泛起輕微的不悅,他哥研究生時就能在頂刊發(fā)文,只是因為家庭變故放棄讀博,如果他哥還在繼續(xù)學業(yè)一定比其他人都優(yōu)秀。
他突然意識到自己的嫉妒心有點強,本來打算好好上第一節(jié)課,忽然間手機響了,他劃開熄滅的屏幕。
剛接通電話便傳來藍恒的聲音:“隊長,開新地圖了來嗎?”
沈遲倒是聽過要出新地圖的消息,他看了眼墻上掛的時鐘沒有猶豫回答:“我還要上課�!�
“面積只有2x2的小圖�!�
沈遲還沒玩過這么小的地圖,面積小意味著運營空間小,可想而知對槍的刺激感更強,他掛斷電話后直接拎起書包往外走。
他想得很清楚,第一節(jié)課多半不會點名,即使他這節(jié)課翹了也沒事,
沈遲走出教室門口時鈴聲剛剛響起,他低頭玩手機走路,忽然一大片陰影覆在他面上,他下意識抬起頭。
嚴雪宵戴著一副薄薄的金絲邊眼鏡出現(xiàn)在他眼前,漆黑分明的鳳眼勾出微微的弧度,如同擷來松枝燒成墨。
他看得呆了呆。
“不準備上課?”
嚴雪宵的話將他拉了回來,面對詢問少年理直氣壯說:“我準備逃課�!�
然而下一秒他聽見路過的學生叫了句嚴教授好,他還沒反應過來時,男人曲起食指輕輕敲了他腦袋一下:“逃我的課?”
作者有話要說: #當場逮住#
第161章、學校番外(二)
準備逃課的沈遲被拎回教室里,他不得不坐在椅子上拿出課本。
當嚴雪宵走上講臺空氣安靜了片刻,因為這名教授太年輕了,膚色冷白容色出眾,舉手投足散發(fā)上位者的氣息。
嚴雪宵在黑板上書寫自己的名字:“在接下來一學期中將由我教授《分析哲學》這門課。”
板書的字跡清秀勻亭,筆鋒處沉穩(wěn)遒勁,撇捺間帶出鋒芒。
坐在窗邊的沈遲緩緩眨了眨眼,或許因為感冒鼻子發(fā)酸,他以為再也看不到這樣的畫面,他哥還能在學校專心哲學。
“分析哲學產(chǎn)生于二十世紀,弗雷格提出的一階謂詞演算直接導致分析哲學的產(chǎn)生。”
沈遲的手撐著頭聽著,不過聽著聽著頭慢慢垂下,少年的身體誠實地睡著了,閉著琥珀色的眼趴在課桌邊。
他從夢里醒來時正對上嚴雪宵漆黑的鳳眼,腦子還沒有完全清醒:“我睡多久了?”
“不久�!�
沈遲松了口氣,不過這口氣還沒徹底放下便聽見男人涼涼說:“整節(jié)課而已�!�
他抬頭環(huán)顧四周,下課人都走光了,硬著頭皮岔開話題:“你怎么會來燕大授課?”
“院長遞來橄欖枝�!眹姥┫届o開口,“順便來學校管管你�!�
沈遲平時都呆在訓練基地,上課能逃的逃,突然感覺美好的大學生活一去不復返。
少年頓時如同霜的茄子懨懨的,他坐到車上系上安全帶問:“回華庭嗎?”
“嚴邸。”
看來他哥不想做飯。
下午嚴邸分外忙碌,知道沈遲兩人要來,嚴照特意依據(jù)沈遲的口味準備晚餐。
嚴濟看著反復推敲食單的嚴照哭笑不得,瞄了眼紙張說:“這么多我們也吃不完。”
他的客觀發(fā)言被嚴照選擇性無視,嚴照對嚴雪宵虧欠的父愛似乎轉(zhuǎn)移到了沈遲身上,把少年當小兒子對待。
“倆孩子也該回來了�!�
嚴濟看了眼腕上的時間。
沈遲跟著嚴雪宵下車走進嚴邸,他規(guī)規(guī)矩矩坐在餐桌前,桌上擺的食物都是他愛吃的,不乏從沿�?者\而來的海鮮。
不過他的視線很快被桌面上的大閘蟹吸引了過去,九月還不到吃蟹的季節(jié),然而餐桌上的大閘蟹個頭大色澤誘人。
坐在他身邊的嚴雪宵輕聲問:“想吃?”
沈遲猶豫了陣點頭。
蟹肉雖然好吃但不管什么品種的螃蟹都難剔肉,他遲疑的功夫嚴雪宵剔好一只蟹。
剔干凈的潔白蟹肉裝在小碗里,金黃色的蟹黃仔細疊在蟹肉的頂部,看起來無比誘人。
嚴雪宵將小碗遞到少年面前:“吃吧�!�
沈遲將雪白的蟹肉蘸上放入姜末的醋汁,配上姜醋察覺不出半點腥味,入口回味泛出甘甜,不知不覺便吃完了一只蟹。
嚴雪宵又給他剔了兩只,怕他吃多了胃涼沒有繼續(xù)剝,他轉(zhuǎn)而喝熬好的濃湯。
中間嚴雪宵接校長電話離席,因為嚴照坐在主位上,他一小口一小口喝湯,背脊挺得直直的。
“再吃一只吧�!�
或許全天下的家長都怕孩子吃不飽,嚴照將最后一只大閘蟹遞向沈遲。
紅頭發(fā)的少年語氣可惜:“我哥不讓多吃。”
許是他有貧血的病史,他哥對他的飲食格外在意,即便給他買零食買的都是加工環(huán)節(jié)少的天然產(chǎn)品,好久沒吃過正經(jīng)的小零食了。
聽見少年聽話的答案,嚴照的心驀地一軟,他不知道沈家為什么會拋棄這么乖的孩子。
旁邊坐輪椅的嚴濟被萌化了,低聲向沈遲說:“你哥在外面電話呢。”
沈遲朝外面瞥了眼,正當他抵擋不住誘惑拿起最后只螃蟹時電話響了,藍恒的聲音從音筒里傳出來:“隊長你還來嗎?”
“晚上過去�!�
“你下午沒來太可惜了�!彼{恒對新地圖贊不絕口,“好幾支隊伍跳小地圖拼槍。”
“逃課被我哥逮住了。”沈遲答。
他掛斷電話才意識到長輩在場,正想破腦袋解釋,誰知嚴照說:“逃課有什么?”
“誰十七、八歲沒逃過課?我侄子這太嚴格了�!眹罎谶吷蠋颓�,“他要是再敢批評你,帶他過來我們好好說說他�!�
嚴照微微頷首。
沈遲忽然升起有人撐腰的底氣,雖然嚴家的人不多甚至可以說是人丁單薄,但他還是感受到久違的暖意。
他有爸爸,有叔叔,還有一個成天跟在他后面的小豆丁,足夠組成溫暖的大家庭。
嚴濟的話音剛落,嚴雪宵走回椅子邊掀起眼簾問:“說我什么?”
剛還擺出長輩模樣的嚴濟自覺閉上嘴,沈遲大著膽子開口:“小叔說你不能因為逃課批評我�!�
嚴濟感受到嚴雪宵投來的冰涼視線,恨不得立時找個地方藏起來,這位才是說一不二的主。
“爸爸也說逃課沒什么�!�
嚴照咳嗽一聲。
嚴雪宵望著在車上保證再也不逃課的小狼狗,拿走少年手上的螃蟹說:“我不批評你。”
沈遲懸著的心放下了,只不過晚上時他被壓在床上滿臉潮紅。
枕頭邊的電話忽然響了,仰著頭的少年準備關閉,傳來的頂撞讓他倒抽一口冷氣,手肘不小心按下接聽鍵。
里面?zhèn)鱽硭{恒的嗓音:“你晚上來不來?”
藍恒半天沒聽見沈遲的聲音,少年平時總會利落回答,然而今天久久沒出聲,好像能聽見鈍物摩擦的聲音。
“不來�!�
他聽著少年的嗓音感覺不對勁,鼻腔里泛著濃烈的音色,像是在極力隱忍,他還要再問時電話被掛斷了。
在刃器的抵迫下沈遲根本說不出句完整的話,只能任自己沾滿嚴雪宵的跡象,糊在大腿根一片。
蠱惑的嗓音貼近他泛紅的耳邊:“還逃課嗎?”
準確來說他全身上下都染著紅,他硬撐著沒說話,可身后的教授沒停下動作。
他在床上被輕易掌控,淬著寒氣的刀刃格外緩慢地浸入透明的水底,平靜的水面被一次次頂開,他的身體燙得不行。
年輕的學生被逼到角落,身體貼在墨色的刺青下:“不逃了�!�
“再也不逃了。”
作者有話要說: #嚴教授開小灶#
第162章學校番外(三)
PGC全球總決賽全稱PUBGGLOBALCHAMPIONSHIP,來自世界不同賽區(qū)的強隊將會角逐賽季末的總冠軍榮譽。
PGC作為最高級別的聯(lián)賽,即便預選賽PGS同樣炙手可熱,國內(nèi)大大小小的直播平臺都在轉(zhuǎn)播賽事,毫無疑問成為關注度最高的賽事。
“TTL在柏林站的表現(xiàn)中規(guī)中矩,第二站亮點不多,理論上總積分排名十二的隊伍才能晉級PGC�!碑嬅胬锏慕庹f回顧著上次預選賽,“TTL這次可得加把勁�!�
“我發(fā)現(xiàn)一個有趣的現(xiàn)象。”席上另一名解說接話道,“賽區(qū)的總體成績往往會影響單支戰(zhàn)隊的成績,VF在去年的PGC世界賽上表現(xiàn)優(yōu)越直接晉級PGS,如今的排名也不盡如人意�!�
「PCL一慫慫一窩?」
「扎心了」
「TTL畢竟沒出國經(jīng)驗,VF今年太拉垮」
TTL連拿PCL春夏兩個冠軍離不開對PCL隊伍的透徹研究,但沒和其他賽區(qū)的強隊交過手,兩站下來積分排在后位晉級無望,VF的國際賽經(jīng)驗更豐富,解說自然而然把入圍PGC的希望放在排名靠前的VF上。
“PGS的刷圈機制對SWL不友好�!苯庹f語氣凝重,“這次PGC很可能沒有一支華國隊伍晉級�!�
PCL雖屢屢與PGC冠軍失之交臂,但從未出現(xiàn)過華國隊伍無法入圍世界賽的狀況,如果VF折戟沉沙對PCL無疑是重大打擊。
他的眼里透出擔憂,游戲與聯(lián)賽是相輔相成的關系,聯(lián)賽建立在游戲上,而游戲也因聯(lián)賽煥發(fā)生機,靠解說吃飯的他當然希望聯(lián)賽越來越好。
可惜事與愿違。
屏幕上不斷傳來VF被擊殺的提示,這宣告VF入圍世界賽無望,以VF的實力來說太不應該了,若是平時其他家的粉絲早開噴,可此時的直播間卻陷入沉默。
解說看見直播間的在線人數(shù)五分鐘迅速削減百萬,以至于連帶著他對比賽也提不起勁,正當直播間消沉時他聽見一聲清脆的槍響!
掠過的子彈如同劃過漫漫長夜,在噴灑的鮮血之上開出殘忍的花,屏幕上的擊殺信息接連浮現(xiàn)。
導播將鏡頭對向槍的主人,一名穿著紅白隊服的少年坐在比賽席上,清瘦的右手握著鼠標,手速算不上快,但手上的槍仿佛有生命般擊殺每個敵人。
解說突然記起TTL并非沒有入圍希望,PGS每站的第一將直接晉級,只不過因為難度大他自動將這條規(guī)則忽略,一支沒多少國際賽經(jīng)驗的隊伍拿第一可能嗎?
老將葉寧以一己之力拖住PRK整隊,韓渡秋在決賽圈憑借手|雷精準帶走兩名對手,即便是實力最弱的許成貢獻出職業(yè)生涯中最精彩的一打二,TTL在PGS第三站以第一名的成績直接入圍PGC!
TTL用實力告訴他們是可能的。
解說直接從椅子上站起來,意識到自己的失態(tài)后努力克制激動:“恭喜PCL戰(zhàn)區(qū)的TTL入圍世界總決賽�!�
沉寂已久的直播間爆發(fā)出熱烈的歡呼,不止TTL的粉絲,所有觀眾都對這支唯一進入PGC的隊伍寄予期待。
「把TTL牛逼打在公屏上」
「TTL牛逼」
「小紅毛牛逼」
午間的學校教室回播PGS比賽,嚴塵塵指著屏幕上的沈遲驕傲說:“那是我哥�!�
他哥哥蟬聯(lián)國內(nèi)冠軍,未來還會是世界冠軍,名字將會刻在聯(lián)盟史上。
“你姓嚴他姓沈,你黑發(fā)他紅發(fā)�!迸赃叺男『⒆硬恍�,“他怎么可能是你哥?”
當老師趕來教室時看到的便是小朋友們指著嚴塵塵說是撒謊精,她無奈把一群爭得面紅耳赤的小豆丁分開。
嚴塵塵低下頭,從自己的寶貝書包里拿出小天才電話,鼓起勇氣給沈遲打電話:“你能不能來接我?”
車上的沈遲揚眉問:“不是有司機嗎?”
嚴塵塵哦了聲掛了電話,沈遲看著手機想了想還是走到嚴塵塵的學校,他隨口問嚴塵塵的老師:“他在學校怎么樣?”
老師的臉上出現(xiàn)一絲為難:“他在學校人緣不太好,容易受同學欺負,我知道有的家長會舉辦茶話會招待小朋友。”
不知誰說嚴塵塵的爸爸在監(jiān)獄里服刑,原本人緣好的嚴塵塵慢慢變成一個人玩,作為老師她也沒辦法,總不可能逼著人交朋友。
她的意思是想家長想辦法討好,少年想的是能不能轉(zhuǎn)到燕大附小。
沈遲走到嚴塵塵的教室,小豆丁一個人坐在角落玩游戲,顯得怪可憐的,他驀地想到過去的自己。
“嚴塵塵�!�
嚴塵塵聽見沈遲的聲音不可置信地抬頭,他以為沈遲不會來了,本來忍著沒哭的小豆丁直掉眼淚。
有潔癖的沈遲嘆了口氣,蹲下身用紙巾給嚴塵塵擦了擦眼淚。
在小朋友們羨慕的目光中,嚴塵塵抱起自己的書包,仰起頭驕傲地跟在沈遲后面往外走。
沈遲還給他買了冰淇淋!
紅頭發(fā)的少年給自己買了支味冰淇淋,邊吃冰淇淋邊接通嚴雪宵的電話:“我在嚴塵塵學校門口,嚴老師你要來接我嗎?”
而感覺自己追星成功的小豆丁害羞地朝沈遲伸出自己的小肉手,然而個子高的少年壓根沒看見他顫巍巍伸出的手繼續(xù)打電話。
嚴塵塵安慰自己已經(jīng)是成熟的小學生了,太粘人是不會討人喜歡的,他屁顛顛跟在沈遲身后,下一秒嚴雪宵粘人地牽上他愛豆的手走了。
小豆丁好酸。
作者有話要說: �;ㄕ橙颂旖�(jīng)地義!
第163章學校番外(四)
阿裴抱起忍住不哭的小豆丁,走在前面的沈遲開口:“塵塵的老師說他在學校受欺負,你說要不要給他換間學校?”
嚴塵塵這個年紀的小孩兒很少有天天玩游戲的,他猜因為沒有小朋友陪著玩。
聽見話嚴雪宵轉(zhuǎn)頭注視著他。
“我說錯了嗎?”
沈遲不知道自己的方法恰不恰當,只是根據(jù)直覺得出結(jié)論,雖然嚴塵塵讀的是最好的私立學校,不如換個開心的環(huán)境。
“沒有�!眹姥┫眉埥硎萌ニ竭呎瓷系谋苛埽拔壹倚∨笥褜W會照顧人了。”
少年的耳朵尖紅了紅,感受唇被溫柔擦拭,忽然感覺自己不管多大永遠被照顧。
嚴塵塵覺得嚴雪宵真的太粘人了,吃飯都要抱著沈遲吃,偏偏沈遲還不出聲制止,甚至晚上他住在客房還聽見細微的哭聲。
小豆丁一個人蓋好被子。
月末他轉(zhuǎn)到燕大附小讀書,同學們穿著廉價的運動衫校服,穿小西裝的嚴塵塵皺了皺眉。
班長是個小麥色皮膚的男孩子,望著桌上沒動過的校服關心問:“不合身嗎?”
嚴塵塵默默收好丑兮兮的校服,他不能想象每天都要穿著運動衫上課。
班里的實習老師名叫施梁,他在觀眾席上見過,聽說是沈遲的高中同學,總會笑瞇瞇給他留好吃的手工餅干,還會輔導他功課。
平時還有一個刀疤臉的哥哥接他上學,沒有同學敢欺負他,不過他漸漸習慣在附小的生活,穿著運動服跟著班長去踢足球。
因為燕大附小離燕大只有一墻之隔,他還能去看沈遲上課,雖然大部分時間沈遲都不在學校,反而會被嚴雪宵拎回家。
沈遲對趴在窗外看他上課的小豆丁們已經(jīng)習慣了,他收好書包向教室外走去。
嚴塵塵吹噓著他上周的戰(zhàn)績:“我哥上周用98K狙全隊,你們哥哥能做到嗎?”
其他小豆丁羨慕地搖頭。
沈遲不得不出聲:“常規(guī)操作�!�
他不知道有什么好吹噓的,但一群小豆丁看他的目光更憧憬了,他只能帶著小豆丁們?nèi)ベI甜品吃。
嚴塵塵特別喜歡和沈遲待在一塊兒,他愛豆會認認真真聽他們說話,和他們一起偷偷吃冰淇淋。
送走嚴塵塵的小伙伴后,沈遲看了眼手機上的時間,對粘著他的嚴塵塵說:“我送你回去�!�
小豆丁不肯走,他只能帶上嚴塵塵向西門走去,邊走邊通話說:“我馬上到�!�
莊州他們約在小醉的餐館聚餐,餐館門口掛著邊城油潑面的招牌,紅彤彤的燈籠垂在招牌兩側(cè)。
小醉的油潑面生意越做越好,店里開始賣西北菜,因為口味正宗客人絡繹不絕。
他們坐在包廂的大桌上,莊州把菜單遞給少年身旁的小拖油瓶,沈遲懶懶問:“燕深怎么沒來?”
“他在宿舍復習四級�!鼻f州給嚴塵塵接了杯水,“他們學校過不了六級沒法畢業(yè),你能想象燕深說英語的樣子嗎?”
沈遲遞出自己的空水杯:“不能�!�
莊州給憊懶的少年倒了杯溫水,邊上的施梁弱弱答:“一口邊城大碴子味�!�
幾個人說著話,嚴塵塵埋頭研究菜單:“要吃油潑面、烤羊肉、醬牛肉……”
莊洲看得直樂:“我們可請不起你�!�
嚴塵塵第一次跟著沈遲參加正式聚會,雖然聚會在小小的飯館里,他仍希望在愛豆面前留下好印象:“我有錢。”
小醉用手語比劃著不要錢。
被小姐姐溫柔地望著的嚴塵塵最后只點了油潑面,他們正吃著面忽然聽見包廂外傳來劇烈的桌響!
小醉立即走出包廂,一位紅臉龐的客人推翻桌子,盤子混著食物碎了一地,原本干凈的地面淌下黏膩的熱油。
沈遲抬眼向這名客人望去,四五十歲的男子面龐通紅,嘴里罵罵咧咧顯然是喝多了。
他向嚴雪宵保證過再也不打架了,翻開手機準備報警,然而這名客人趁酒勁在小醉的腰上摸了把。
沈遲身旁的莊洲登時忍不了,頭腦一熱沖過去,只不過從沒打過架反挨了打。
少年冷冰冰關上電話,穿過吵鬧的人群,徑直提起那名醉酒男子的衣領。
因為基地有專門的營養(yǎng)師,他的胳膊蘊了層薄薄的肌肉,面無表情把人掀翻在地,那人在地面上疼得直叫喚。
當保安趕來后沈遲迅速收手,只不過學生證掉在地上,男子瞥見燕大兩個字立馬開口:“我要找他學校理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