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以往一個人照顧自己都習(xí)慣了,總是想著忍一忍就過去了,從來沒預(yù)設(shè)過事情會變更糟的情況。
不是他瞻前不顧后,是因為不敢預(yù)設(shè)。他為自己做的計劃,似乎只能往一個既定的方向走,如果任一個環(huán)節(jié)出了偏差,他所面臨的就只有崩塌。
以前被宋家認(rèn)回的時候是這樣,植入人工耳蝸的時候是這樣,答應(yīng)宋家聯(lián)姻的時候也這樣。
不是他不想選,而是每一個他所做的決定都沒有別的選擇。
所以他習(xí)慣固執(zhí),習(xí)慣在遇到困難和選擇時忽略自己的不適,去忍受痛苦。
他今天扭傷腳在傅夜熙面前大哭真的是意外。他以前不會這樣哭的,這點傷算什么,他不是沒有遇到過比這更痛的。
可是傅夜熙他真的關(guān)心自己。
除了小泊村的姥姥之外,再沒有第二個人這么關(guān)心過自己了。
宋聽雪想,他剛才想給傅夜熙道歉,應(yīng)該不是認(rèn)真的,只是出于下意識地覺得他生氣,所以要道歉,現(xiàn)在是認(rèn)真的了。
他真的意識到是自己的問題,傅夜熙沒有做錯任何,他只是在用他的方法關(guān)心了一下自己。
“我知道了,”宋聽雪用筷子夾起那塊雞腿,“我晚上會再涂一遍藥膏的�!�
傅夜熙的眉宇輕輕舒展:“你畫畫是不是需要工具?比如電腦、平板之類?從學(xué)校帶過來應(yīng)該不太方便,明天我讓李秘書去給你買一臺新的送來,就放這兒,你想用就能直接用,不用帶來帶去�!�
宋聽雪嚇一跳:“不用�!�
他手邊有一臺筆記本,是用打工賺的錢買的,有點老舊,但不影響使用。
其實這臺筆記本還有個問題,就是顯示器色差。
這是硬傷。
想靠畫畫賺錢,設(shè)備確實要跟上,他現(xiàn)在一張精細畫稿最多只敢收單主一到兩千,也是這原因。
而且也不敢接商稿。
畫畫實在太費錢,他到現(xiàn)在也想不通,自己當(dāng)初為什么會一心想著要靠畫畫賺錢。
“算我借你的,”傅夜熙道,“前提是你偶爾可以讓我欣賞下你的作品�!�
“唔……”宋聽雪思考。
好像是個比較劃算的買賣。
主要是藤銳的游戲設(shè)計大賽快開始了,他想畫CG,就需要提升畫稿的色彩精準(zhǔn)度,不能這樣繼續(xù)湊合。
“那好,我問你借,你想看我什么畫,我從小到大畫的,只要記錄下來的,都可以給你看�!�
傅夜熙來了興致:“還有沒記錄下來的?”
“嗯!”宋聽雪頭抬起來,像只驕傲的貓貓,“我以前福利院的老師都說我畫畫得好,我聽不見嘛,就想象這個世界到處會發(fā)出的聲音,然后把它們畫下來,有時候會夸張點。我八歲的時候聽力受損,那時候年紀(jì)還小,有時候會忽然覺得自己記不得一些聲音了。比如,貓是怎么叫的?鳥是怎么唱歌的?蟬鳴是什么樣的?還有,我姥姥叫我小雪時用的是什么語氣……”
宋聽雪的語聲漸漸低下來,但又很快振作:“后來老師就說我有天賦,畫的東西和別人畫的不一樣,我很驕傲呀!就開始自學(xué)畫畫了……”
他聲音軟軟的,低頭拿出手機:“你看,我手機相冊里還存著小時候在福利院里畫的一部分畫,是院長之前發(fā)我的。”
吃飯的時候不適合聊天,傅夜熙等兩人都吃完飯,才接過宋聽雪遞來的舊手機。
相冊里真的有很多色彩豐富的畫作。
有些是蠟筆、彩筆的涂鴉,有些是水彩,還有一部分甚至是油畫。
筆觸從稚嫩到略微的嫻熟,甚至到后來看得出刻意運用了些技巧,能明顯感覺到繪畫人水平的神速進步。
“其實我更擅長的是傳統(tǒng)美術(shù),就是自我表達,但是那個不賺錢啦!只能當(dāng)做興趣,我現(xiàn)在不怎么畫了。”
“畫得很好�!备狄刮醴粗切┊嫞瑓s沒有問宋聽雪為什么不畫。
他知道原因。
“我認(rèn)識一個寧城很有名的老畫家,幾年前他還在開班教人畫畫,但現(xiàn)在已經(jīng)退休了。目前他在做一些非遺文化的傳承和古文物修復(fù)的工作,如果你有興趣,我可以找時間引薦你們認(rèn)識。”
宋聽雪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來。
但他又很快清醒,思考了下,點頭:“好�!�
他沒有說更多的,因為深知還有別的更重要的事等著他去做。
兩人聊完,便要各自去忙自己的。
傅夜熙得去樓上繼續(xù)處理工作,宋聽雪則要繼續(xù)和溫涵討論比賽的事。
他被傅夜熙攙著,一只手扶著樓梯準(zhǔn)備上樓,卻聽見傅夜熙忽然道:“你的畫稿……”
“��!”宋聽雪忽然想起自己畫的那張草稿還丟在客廳的沙發(fā)上,上面有一只生氣的Q版傅夜熙。
他連忙道:“我自己去拿……”
話音剛落,傅夜熙已經(jīng)先他一步朝那邊過去了。
他拿起沙發(fā)上的畫稿,隨意瞥了一眼。
“這也屬于被記錄下來的其中之一吧?”傅夜熙黝黑的眼眸中微含笑意,“嗯,這個小人好像很眼熟�!�
“這不是被記錄下來的啦!”宋聽雪急急忙忙半蹦著過來,“都沒有存進手機,怎么算被記錄下來啦!還給我啦!這是我的隱私!”
他說得又急又軟,語調(diào)含含糊糊的,像是一只上竄下跳準(zhǔn)備圍住傅夜熙打轉(zhuǎn)的小貓咪。
“拍下來就能入冊了,”傅夜熙拿出手機,動作故意放慢了些,“可以嗎?”
他問完,宋聽雪已經(jīng)撲到他身邊。
他扶住傅夜熙的手臂,聞到他身上清淡好聞的雪夜氣息,忽然覺得讓他拍走好像也沒什么。
“那、那你拍吧……”宋聽雪撓撓臉,“畫得很糙,你不介意就行�!�
“不介意,可以把它送給我嗎?”傅夜熙找了個合適的角度,拍下一張清晰的照片,又問宋聽雪。
“嗯……”好吧。
都被本人看到了,肖像權(quán)歸他。
傅夜熙很滿意,打開社交軟件,將這只Q版小人設(shè)置成頭像。
“好了,走吧,上樓�!彼魺o其事地扶住宋聽雪,送他一起上樓去。
過了一會兒,他口袋里的手機“咚咚”響了起來。
等宋聽雪回自己的房間,傅夜熙才把手機從口袋里重新拿出來。
【蕭二:你誰?我那個用老年頭像的兄弟呢?你把他怎么了?】
第16章
第十六章
你想包養(yǎng)誰?
蕭以恒和傅夜熙不一樣,他是純正有礦等著繼承的富二代。他是家里老二,家庭合睦,蕭家的親戚關(guān)系也不像傅家那么復(fù)雜,不用費心去做什么就能得到他想要的一切。
別說傅夜熙了,有時候蕭以恒自己也奇怪,為什么他和傅夜熙的關(guān)系會這么好。
這家伙見天就住在手機里,每天除了跟人聊天、游戲,就沒別的事可干,開了酒吧自己也不常去,全交給別人管。
因此它會第一時間發(fā)現(xiàn)傅夜熙換了頭像,一點也不奇怪。
這種感覺還挺好的,或者說,可能他心底里就盼著有人來問自己呢?
傅夜熙回:【小孩畫的。】
【蕭二:誰?你家那個?你兩關(guān)系看起來處得不錯�。〔贿^話說回來,那天婚禮上找你說話的人太多,沒時間跟你細聊,當(dāng)時就想問了,那個宋家的小孩,怎么和之前在我酒吧你看上的那個兼職大學(xué)生這么像?】
【AAF:嗯�!�
傅夜熙回得言簡意賅。
蕭以恒那邊安靜了一會兒,也反映過來了。
【蕭二:不是吧,宋家竟然真讓那小孩在外面兼職打工?這算什么,勤工儉學(xué)?這說出去誰敢信?!寧城圈子里的人知道了怕是要把整個宋家笑死吧!】
【AAF:他有別的打算,宋家確實對他不好,但你別宣揚,對他沒好處�!�
【蕭二:我有分寸!但是……嘿,你那天在酒吧里對他的態(tài)度很曖昧啊!怎么?契約婚姻和假戲真做的劇本你是不是打算開演了?】
這小子平時不知道看的都是什么,傅夜熙看不懂,也不打算和他聊了。
【AAF:忙,不聊了�!�
【蕭二:……】
【蕭二:[吃瓜.jpg]】
他發(fā)了個意味不明的表情包過來,傅夜熙還是沒懂,把手機收了起來。
等忙完手頭的事,傅夜熙來到宋聽雪房門外,敲了敲他的房門。
無人應(yīng)。
傅夜熙想了想,打開手機給小貓發(fā)消息。
【AAF:出來涂藥膏。】
不一會兒,房間里傳來“噠噠噠”忽輕忽重的腳步聲。
門被打開,從里面露出一張小貓臉。
“我剛才畫畫太入迷,沒有戴耳蝸,對不起哦~!”他軟綿綿地道。
看來小貓不排斥涂藥膏了,應(yīng)該是想通了。
“出來吧�!备狄刮踹是淡淡地。
他下樓去拿藥膏,宋聽雪等在樓梯口。
等藥膏拿上來,傅夜熙才發(fā)現(xiàn)走廊上沒有坐的地方。
第一次這樣照顧人,有點生疏。
他問宋聽雪:“找個地方坐,去你房間?還是來我房間?”
宋聽雪猶豫了下:“那去你房間吧。”
還挺有領(lǐng)地意識,傅夜熙沒說什么,帶他進入自己的臥室。
傅夜熙剛才在書房辦公,還沒回過臥室,他先推門進去,然后把臥室的燈打開。
傅夜熙臥室的燈是暖色調(diào),但裝飾和床單的顏色都偏冷,重要的是,房間里有股淡淡的清香,就像宋聽雪經(jīng)常在傅夜熙身上聞到的那股味道。
他偌大的臥室里竟然沒有沙發(fā),傅夜熙示意宋聽雪坐到床尾。
宋聽雪一瘸一拐地摸索到傅夜熙的床邊坐下。
不知為何,他有些拘謹(jǐn)。
他有領(lǐng)地意識,但此時此刻,卻也體會到了入侵他人領(lǐng)地的不適。
竟然有些不自在。
傅夜熙的床很大,比宋聽雪那個房間的床還大,畢竟是整套房子的主臥,宋聽雪一坐下去,就感覺自己整個人都跟著床鋪往下陷了陷。
“我……”宋聽雪忽然站了起來,“忽然想起來我還沒洗腳!”
他這樣子,洗澡應(yīng)該不行了,萬一在浴室里滑倒得不償失,但腳還是先洗一洗吧。
他想起傍晚時傅夜熙用手掌捂住他的腳踝……
宋聽雪有點臉熱。雖然他的腳不臭,但還是洗一洗更好。
傅夜熙嘆氣。小孩要面子,還有點后知后覺,那能怎么辦呢?
他讓宋聽雪等著,自己去洗手間找了個干凈的盆,接了半盆熱水。
“就在這兒洗吧,”傅夜熙把裝著熱水的盆放到宋聽雪面前,“別走來走去再折騰了�!�
宋聽雪聽話地脫下襪子,把兩只雪白干凈的腳放進熱水盆里。
房間里很安靜,只余水盆里輕微晃動的水聲。
傅夜熙四下看了看,去隔壁衣帽間搬了把小凳。
他把小凳擺在宋聽雪對面,等著他洗完腳方便給他涂藥。
等著等著,便有些百無聊賴。
小孩的腳,五根腳趾頭都圓圓的,此刻已經(jīng)在水盆里蜷縮起來,緊緊地抵住盆底。
是有些不好意思了么?
傅夜熙抬眸去看。
發(fā)現(xiàn)宋聽雪低著頭,視線放空,眼睫微微輕顫著。
雖然他極力維持著正常的表情,但還是能看出來,他此時此刻是有點不敢看自己。
傅夜熙覺得有意思,干脆卷起衣袖,傾身過去:“磨磨蹭蹭,要等你到什么時候,我?guī)湍阆�,別耽誤事�!�
他嘴上說得冷冷清清,動作卻很輕。
“我好啦!”宋聽雪忙道,“我好啦擦干就好啦!”
“別動!”傅夜熙不再給他退縮的機會。
傅夜熙已經(jīng)將衣袖卷到了手肘,手臂的肌肉線條流暢而堅實,看不到一點多余的痕跡。
宋聽雪忽然想到那天在定制禮服的地方,他無意間從傅夜熙領(lǐng)口瞥見的胸肌。
也是這樣完美的線條。
可以想見衣裝包裹下的整個身型一定都不差。
他是經(jīng)常健身嗎?
宋聽雪想。
要不然怎么會有這么好的身材?
溫軟的毛巾摩挲過宋聽雪的腳背和腳面,等差不多了,傅夜熙把毛巾擰干,然后抬起宋聽雪的一只腳,從腳脖到腳趾尖,一點一點地擦干。
宋聽雪這下更羞恥了,腳趾頭緊緊縮起,腳底被傅夜熙擺在膝蓋上時,都不敢把它們放出來。
傅夜熙覺得好笑,不再耽擱,把宋聽雪的腳擦干后,端起水盆倒掉水,再回來給他擦藥膏。
等藥膏擦完,宋聽雪已經(jīng)覺得有些困了。
可能是因為傅夜熙的手法輕柔,幫他輕揉搓按,本來微微有些漲疼的扭傷部位都已經(jīng)感覺不到疼了。
傅夜熙是對的。
果然還是應(yīng)該好好涂藥膏才會好得快。
“去睡吧,”傅夜熙收回手,讓宋聽雪穿上拖鞋,“明天會有司機送你去上學(xué)�!�
“哦……”宋聽雪打了個哈欠,迷迷糊糊往房間外走,走到門口,又忽然停下,“那個……明天晚上,我有個家教,學(xué)生家離學(xué)校比較近,我可能……”
傅夜熙一頓:“不回來吃飯?”
宋聽雪忽然意識到,他和傅夜熙一樣,都有自己的事要忙,不可能每天準(zhǔn)時回來吃飯。
之前的決定還是做早了。
“如果從學(xué)校出發(fā)的話,到學(xué)生家步行只要十分鐘……”宋聽雪算了算,“做完家教結(jié)束是十點,這邊沒有直達公交,回來也不方便,所以……”
所以他得住回學(xué)校。
傅夜熙也認(rèn)真替宋聽雪算了算。
他發(fā)現(xiàn)就算派車去宋聽雪做家教的地方接他,回到傅宅至少也要四十分鐘以上的路程。
等到時候小孩回來洗一洗換套衣服上床睡覺,時間已經(jīng)不早了。
他第一次覺得這套房子的地理位置是這樣偏僻。
如果是去他在公司附近的那套公寓,倒還算時間過得去。
為什么一次家教兼職竟要做到晚上十點?
現(xiàn)在的學(xué)生都那么卷嗎?
傅夜熙在心里發(fā)出疑問時,絲毫沒意識到他自己也是卷王中的卷王。
“那等明天再說吧�!备狄刮跽f完,就讓宋聽雪回房間去了。
如果是他自己一個人的話,明天他肯定是不回傅宅了,畢竟他還有很多事情要做。
今天翹了半個下午班,即便回家已經(jīng)緊趕慢趕地處理,但還是積壓了一堆事。
再加上明天有兩個重要的會,他堆積下來的事已經(jīng)快忙不完了。
但他如此猶豫,不僅僅是為了自己。
他只是覺得宋聽雪應(yīng)該需要更多的時間休息。
他還只是個學(xué)生。
如果換做是宋家的那個宋時愿,他每天晚上會干什么?
是玩游戲?約朋友出去逛街?還是躺在床上玩手機和別人聊天?
反正不是像宋聽雪那樣,時間表排得滿滿,到處趕場去打工。
甚至連今天晚上,手邊沒有趁手工具,他都依然把自己關(guān)在房間里畫畫。
他好像一刻都不曾讓自己停歇下來過。
明明傅夜熙也是這樣,忙起來連吃飯的時間都抽不出,卻忽然在這一刻深深地替宋聽雪覺得:這樣有什么意思?
他應(yīng)該獲得比現(xiàn)在更好的人生。
可是對于此,傅夜熙卻無能為力。
他回到房間,打開手機,點開蕭以恒頭像,給他發(fā)消息。
【AAF:在?】
【AAF:問你個問題�!�
【AAF:怎么才能不動聲色承包一個學(xué)生的課余時間,給他很多錢,又不至于讓他覺得自尊心受損?】
蕭以恒就像是守在手機旁一樣,回復(fù)依舊很迅速。
【蕭二:??】
【蕭二:不是,哥們,你被奪舍了?你想包養(yǎng)誰?】
【蕭二:不會是你家那個小孩吧?你這劇情發(fā)展得有點跳躍啊……我得翻翻我看過的,研究一下再告訴你答案,你等著��!】
傅夜熙:“……”
第17章
第十七章
這一趟來得值得。
蕭以恒最終沒有回傅夜熙消息。
估計這個問題把他也給難到了。
第二天,宋聽雪照常去上課。
傅夜熙也照常上班。
下午三點半,傅夜熙從忙碌的工作中抽空喝了一杯水,忽然空虛,總覺得好像有什么事情沒完成。
他想起昨天這個時間,他正好繞路去宋聽雪的學(xué)校把小孩接回來。
以前竟沒覺得,回家可以是一件讓人期待的事。
當(dāng)然,僅限昨天。
下午六點,是傅氏總公司規(guī)定的下班時間,當(dāng)然,是在不加班前提下,一般情況是:員工加班到九點,老板下班時間未知。
下午五點半整,“咚咚”,傅夜熙辦公室的門被敲響。
是總裁辦的助理,對方從外面探進半個腦袋,小心翼翼地問詢:“傅總,就是……有人……托我問一下您,今天下午……您打算幾點……”
“有兩份方案已經(jīng)發(fā)回部門郵箱,讓他們重做,”傅夜熙將手邊看完的文件放在一旁,又拿起下一份,“你事情都忙完了?”
那助理被傅夜熙問得頭皮一緊。
他知道傅夜熙的意思,就是:該干嘛干嘛去,別動歪心思。
看來今天大家想提早下班,或者準(zhǔn)時下班是沒戲了。
助理垂頭喪氣地縮回腦袋,準(zhǔn)備退出,卻聽見傅夜熙叫住他,道:“跟他們說,今天的工作完成就可以下班,別磨磨蹭蹭,加班的目的不是為了鼓勵低效率的工作方式……算了,今天早點下班吧,明天照舊,這個問題以后別問了�!�
助理偷偷做了個“yes”的手勢,忙不迭答應(yīng)著退下了。
傅夜熙抬眼覷看到助理離開的表情,忽然間意識到,似乎只有他一個人對今天下班回家后的時間沒報什么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