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
夜游委實不想與這癲雀打交道,岔開話題:“許久不見神君,神君這一頭銀發(fā)比以前更飄逸了啊�!�
彌顏搖扇的手一僵。
夜游本是隨口捧吹,跟著青嫵混久了,他也曉得這只癲雀雀最是愛惜自己的羽毛了。
他瞥見彌顏手里的羽扇,倒是有點奇怪。
印象中,這癲雀雀過去的扇子都是純白無垢,極為漂亮的翎羽,大抵是他拔了自己的屁股毛做的。
但眼下這把羽扇,五彩斑斕的,像是拔的野雞毛,很是不優(yōu)雅。
夜游突然感覺一股濃烈惡意鋪面而來。
他對上彌顏那陰森的銀眸,脖頸后縮了一寸,心里驚疑。
“彌顏神君這是怎么了?莫不是被那位殺伐伽藍(lán)的殺氣給附體了?”
夜游嘴上這么說,心知不可能。
那位殺伐伽藍(lán)據(jù)說已經(jīng)被表妹夫用‘孝道’給制裁了,現(xiàn)在都還沉睡不醒呢,被表妹夫關(guān)在自己的神域內(nèi)。
但癲雀雀身上的殺意真的太濃烈了啊,整得像自個兒是他的此生之?dāng)乘频摹?br />
彌顏不懷好意的上下掃視了夜游一圈,又瞄了眼不遠(yuǎn)處的霍紅纓,嘴里發(fā)出嗬嗬的怪笑。
夜游心生警惕,下一刻,彌顏身上的殺意蕩然無存,又變回平時那副不正經(jīng)的調(diào)調(diào),說出的話,卻讓夜游的心往下墜。
“本君最近記仇的很,夜游神放心,這筆賬本君記著了�!�
“說起來,那什么月老還欠本君不少債沒還,得空了,本君定要找他幫忙干點活,算算賬了�!�
夜游深感莫名其妙,不知道自己怎么得罪這只癲雀了。
彌顏剛剛是在威脅自己吧?
不是……死癲雀雀有病吧?!
哦,他的確有病!
夜游假笑,他一個給別人送瘟的,破天荒在心里罵了句:晦氣!
彌顏心氣兒不爽,扇子搖的飛快,左看右看,問道:“我家好哥哥呢?”
夜游回的也陰陽怪氣:“您家好哥哥辦正事兒呢�!�
一鳥一鬼四目相對,火星子欻欻的冒,都是陰陽怪氣的主兒。
但夜游到底更能屈能伸些,率先笑道:“表妹夫去京城接人了�!�
彌顏“嚯”了聲,“誰那么大排面,還要他親自去接?”
彌顏說完,便準(zhǔn)備親自去看看。
他走之前,夜游開口道:“她管我家死鬼叫姐姐的,你胡鬧之前,先掂量掂量。”
彌顏回頭:“不愧是我家小冤家手底下最受寵的鬼啊,威脅本君呢?”
夜游不置可否。
“本君會怕被威脅?”彌顏哼笑,笑容又一瞬消失:“算你厲害。”
他羽扇虛點夜游:“等著,本君找小冤家告你黑狀�!�
待彌顏走后,夜游狂翻白眼,日游從另一邊過來,顯然是早就來了,等那發(fā)癲的走了,這才現(xiàn)身。
“你剛剛是故意的?”
“故意什么?”
“故意夸彌顏神君的頭發(fā)�!�
夜游一臉莫名其妙:“夸他還錯了?天知道這只癲雀雀又犯哪門子癲,估摸是死鬼太久沒揍他,皮癢了�!�
日游唔了聲:“堂哥沒告訴你嗎?彌顏神君在時鏡里被剃了毛,如今身上的毛發(fā)都是假的……”
夜游呆住了,一巴掌捂住臉。
下一刻,他目光森森看向日游:“你管蕭沉硯叫堂哥?沒看出來啊,我家好兄弟這么會攀親戚。”
日游笑的溫和:“叫錯了嗎?”
叫自是沒叫錯的,按人間的親緣論,他和日游都是蕭沉硯的堂弟。
但是吧……
夜游總覺得自家兄弟是故意的。
明明日游有機會阻止他跳坑,這家伙偏偏作壁上觀,就等著他得罪癲雀雀呢。
“你我間的兄弟情生隙了?”夜游困惑。
日游搖頭,看向不遠(yuǎn)處的霍紅纓,又看了眼他,嘆了口氣,說了句讓鬼聽不懂的話。
“磨難見真情。”
“多點外力刺激,興許你就會急了�!�
夜游:“說鬼話。”
……
京都城,鎮(zhèn)魔司。
蕭樂知自從被接來此地后,就過上了咸魚的生活,這位小郡主格外安分守己,每日的生活總結(jié)下來就是: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睡睡睡。
要說一開始,穆玉郎對她還極為防備和警惕,時間久了后,漸漸也發(fā)現(xiàn)了對方的無害。
期間他去找過謝疏幾次,詢問蕭樂知的這種情況,但謝疏卻讓他順其自然。
而‘懶死人’這種怪事,也日漸減少,此事慢慢平息了,而人間如平靜的湖面,并未產(chǎn)生太多波瀾。
雖是如此,蕭樂知依舊沒被放出鎮(zhèn)魔司,她的衣食住行依舊在穆玉郎的衙房中,平時有梅蘭竹菊四位侍女在內(nèi)伺候。
衙房被隔成了兩間,穆玉郎在一屏之隔的另一間房內(nèi)辦公。
在如此這般相處了近兩個月后,蕭樂知第一次主動對穆玉郎說話了。
她問他:“你不累嗎?”
【第592章
蕭沉硯:我是無良長輩?哦,我是】
作為一頭由青嫵親手培養(yǎng)出來的驢,穆玉郎的卷可想而知。
尤其是他那卷得自得其樂,樂在其中的勁頭,連謝疏瞧見了,都退避三舍。
蕭樂知主動與穆玉郎搭過一次話后,兩人間也算是‘破冰’了,算不上打開話匣子。
蕭樂知是懶得說太多話,穆玉郎是沒時間與人閑談。
但縱使每日只是簡單交流,也足夠彼此間了解。
蕭樂知不是個有太多心思的人,她的確像白紙一張,在她過去短短的十幾年人生中一切都是空白的,直到最近她才開始變得有了自我的思維,有了喜怒。
她喜歡陪自己長大的梅蘭竹菊,喜歡宮中的皇外祖父和皇外祖母。
她不喜歡懷恩公主。
對于人的善惡,對自己是否懷揣惡意,她有著小動物般的敏銳。
很多時候,她都懶得去理會。
穆玉郎于是便問了她死了的廚子和戲子。
蕭樂知的回答很坦白,“他們心里好臟,想法好多,好累。”
穆玉郎:“所以你就讓他們變懶了?”
“變懶不好嗎?”蕭樂知反問:“想太多,人會累。懶一點好,會快樂�!�
這個回答讓穆玉郎沉默了許久。
眼前的蕭樂知就像個稚童。
便是保護自身的‘反擊’也帶著一種純?nèi)�,不摻雜惡念。
這是穆玉郎沒有想到的。
相反,若蕭樂知無法調(diào)用她所擁有的這種‘懶惰能力’,這種能力于她而來,猶如孩童抱金立于鬧市。
或許是因為這種純?nèi)�,穆玉郎與她的相處間,也多了許多自然。
他曾問過蕭樂知:“想過將我變懶嗎?”
蕭樂知卻很快的搖了頭,那時的她看穆玉郎的眼神里,頭一回流露出了‘害怕’的神情,她說:“你太勤奮,很嚇人�!�
“你,懶不了一點的。”說這話時,她似乎又很苦惱。
穆玉郎在她眼里,似乎是某種沒苦硬吃的怪東西。
她好像不能理解,世界上怎么會有人不喜歡偷懶呢?
每每穆玉郎想到她那時看自己的目光,都忍不住想笑。
只是想到謝疏那邊模棱兩可的態(tài)度,穆玉郎便笑不出來了,其實人懶惰一點也沒什么,但蕭樂知身上的‘懶惰’,來歷怕是不簡單,沒準(zhǔn)是個隱患。
這樣白紙一般的小姑娘,不該被染黑。
想到這里,穆玉郎便決定再走一趟黃泉司。
只是今兒他剛出門,一道身影就突然出現(xiàn),對方朝鎮(zhèn)魔司內(nèi)走著,順手般摁住了他的肩頭,穆玉郎抬起的腳,猛的頓住。
在這道身影出現(xiàn)時,周圍人也似剛反應(yīng)過來那般,悚然一驚,下意識就要拔出武器。
“何人來鎮(zhèn)魔司前造次?!”
下一刻,一股力量從鎮(zhèn)魔司內(nèi)朝外蕩出,鎮(zhèn)魔使們剛拔出武器的手軟趴趴的垂了下去,警惕全被軟化,成了一副懶漢樣子。
那股力量,被截停在了男人身前。
男人抬腕豎起兩指,略微意外的笑了笑,手腕輕轉(zhuǎn),雙指將那力量一撣。
無形的修羅懶力就如羽毛般被撣了回去,周遭被侵染的鎮(zhèn)魔使們頃刻間就如被抽調(diào)懶骨頭似的,一個激靈后,又有了精氣神。
他們面面相覷,臉色都驚懼不已。
穆玉郎卻是一臉欣喜:“姨父!”
聽到這聲‘姨父’,鎮(zhèn)魔使們呼吸一窒,一個個睜圓了眼。
等等,玉司主的姨父是誰來著?!
蕭沉硯偏頭沖小外甥笑了笑,輕拍他的肩:“進(jìn)去說�!�
穆玉郎頷首,罕見的在外人面前露出了少年人般的開朗模樣。
等兩人身影消失后,周圍的鎮(zhèn)魔使們才敢喘氣兒,控制不住音量的議論了起來,聲音都激動的在抖:
“是、是那位陛下駕臨了嗎?”
“肯定是人皇陛下啊!除了他老人家,玉司主哪還有多的姨父��!”
“天菩薩,我太奶要是知道我見到了人皇陛下本人,棺材板板都要蓋不住了哦~”
“我家能單獨給我開祠堂了!”
鎮(zhèn)魔司內(nèi)其他人不似外頭那群家伙般打了雞血似的激動。
至少,在蕭沉硯和穆玉郎進(jìn)來前,他們?nèi)紤袣獬脸痢?br />
隨著兩人的進(jìn)來,他們身上的懶氣一點點被拔除掉,恢復(fù)正常。
穆玉郎也看出了問題,露出了焦急和擔(dān)憂之色,他頻頻看向自家姨父,幾度想說什么。
待到快靠近他的衙房時,一道嬌俏的身影氣喘吁吁的小跑了出來。
少女鮮少活動,真真是走幾步都喘氣,她小臉紅撲撲的,眼里帶著害怕,一雙狐耳朝后耷拉著,像是小獸面對著擇人而噬的猛虎。
可即便害怕,她還是跑出來了。
“不、不要傷害玉、玉郎哥哥……”
蕭樂知結(jié)結(jié)巴巴的說著,她驚恐的看著蕭沉硯,雙手背在身后,哆哆嗦嗦的。
穆玉郎愣了下,心臟像是被什么揪了下,滋味怪異。
蕭沉硯看了眼外甥,又看了眼對面害怕的快抖成篩子的小姑娘,嗯,按輩分算,小姑娘好像也是他的孫女……
突然就當(dāng)祖父了,蕭沉硯冷不丁想到自家小女鬼被太妃妃叫祖宗阿婆時扭曲的面部。
原來……是這感覺啊?
“背后藏著什么?”他看著小姑娘哆嗦的胳膊。
蕭樂知嚇得眼眶都紅了,很吃力,卻很老實的把背后的大刀交了出來。
穆玉郎沉默了。
蕭樂知:“不、不殺……殺人很累的……”
穆玉郎實在忍不住了,“姨父,樂知她沒有害人的心思,她剛剛恐怕是擔(dān)心我,所以才會……”
蕭沉硯嗯了聲,“我知道。”
他沖蕭樂知道:“能把力量收回去嗎?”
蕭樂知艱難的點頭,將那股力量收回后,她頓時泄氣般,一下癱坐在地。
穆玉郎立刻上前,就要將她攙起來。
蕭樂知手腳并用的朝前,狼狽又著急的擋在穆玉郎身前。
她抬頭一對上蕭沉硯的臉,打了個哆嗦,又手腳并用慌慌張張的退到穆玉郎身后,抓住他的袖子擋住自己。
穆玉郎見她小動物似的,明明怕的要死,卻又條件反射保護自己,又中途膽氣崩殂,躲到自己身后,實在是被弄得哭笑不得。
可她那手腳并用站都站不起來的軟耙狼狽樣兒,又莫名讓他揪心。
心頭像是被擰了酸苦汁水似的。
穆玉郎實在奇怪的很,蕭樂知怎么那么怕姨父�。�
他看向蕭沉硯,問出自己的疑惑:“姨父,你不會又捉弄小孩了吧?”
《又》
《捉弄》
蕭沉硯:“……”
他是那種無良的長輩?
對上穆玉郎懷疑的眼神,蕭沉硯隱約想起這小子住在厭王府上的那幾年。
哦,他還真是無良的長輩,似乎、好像……沒少捉弄這小子。
【第593章
美貌重回巔峰之時,就是我撬你墻角之日】
蕭樂知實在是被蕭沉硯這位無良長輩嚇得夠嗆,一直躲在穆玉郎身后打擺子。
面對外甥的幽怨譴責(zé),無良長輩很沒風(fēng)范的淡淡反擊:“你誆騙小女孩叫你哥哥?”
穆玉郎愣了下,蕭樂知會管他叫哥哥這也在他的意料之外,他與其母蕭懷恩才是同輩,蕭樂知按說該管他叫表叔的。
但叫什么這是重點嗎?
“姨父我……”
蕭沉硯渾不在意的擺了擺手,“罷了,這不重要。”
穆玉郎:“……”
他懷疑姨父是在報復(fù)自己,但他沒有證據(jù)。
雖無證據(jù),但有血淚教訓(xùn)。
姨父真是!老喜歡捉弄晚輩!
“姨父,樂知剛剛是怎么回事?”
“大概是她體內(nèi)的修羅之力感知到了我的出現(xiàn)吧�!笔挸脸幦粲兴嫉溃骸安灰够ǖ牧α渴菓卸瑁幢愀兄轿业某霈F(xiàn),按說也不會有這樣過激的反應(yīng)�!�
蕭沉硯看向蕭樂知:“剛剛那股力量,是你主導(dǎo)控制的對嗎?你擔(dān)心我突然出現(xiàn)在玉郎身邊,會傷害他?”
蕭樂知探出腦袋,她的恐懼好似少了些,又恢復(fù)了些遲鈍,緩慢點了點頭。
手指曲著,虛虛指了下蕭沉硯:“沒見過你,但是又……又好像見過�!�
“想不明白……好累……”
蕭沉硯有些莞爾,道:“我是你皇外祖父的堂兄。”
小姑娘眼睛眨了眨,似乎理解了,但轉(zhuǎn)腦子這事兒明顯很累,她抬頭看向穆玉郎。
穆玉郎無奈,將她扶起來,道:“是長輩�!�
他說著,頓了頓,語氣略顯心虛:“很慈祥的長輩,你該稱他為堂外公�!�
蕭樂知哦了聲,就把腦袋低下去了。
蕭沉硯此番過來,本想直接將人帶去漠西,但看蕭樂知如今的情況,他倒覺得,當(dāng)個‘慈祥’的長輩,或許會更好點。
“收拾一下吧,要去一趟漠西,帶上她。”
穆玉郎點了點頭,看了眼蕭樂知,沉吟了下道:“姨父,樂知她不會照顧自己,她是個小姑娘,此行過去能否帶上一兩個她貼身的人?”
“可以�!笔挸脸庮h首:“半個時辰后出發(fā)�!�
丟下出發(fā)時間后,蕭沉硯身影消失,下一刻,他出現(xiàn)在上方蒼穹的云霧間。
白云被風(fēng)吹散,又被聚攏在一起。
蕭沉硯朝云中鳥走去,看了眼彌顏那張討債鬼上身般的嘴臉,問道:“誰又扯掉了你的假發(fā)不成?臉色怎如此難看?”
彌顏俊臉抽搐了下,表情都有點猙獰,一字一咬牙,陰陽怪氣的很:“好哥哥這是逼我再起賊心?信不信我繼續(xù)知三當(dāng)三?”
蕭沉硯看了眼他的假毛,薄唇動了動,最終變成一個寬容的微笑。
這微笑可太侮辱鳥了!
還不如言語輸出呢!
“你在侮辱我?你瞧不起現(xiàn)在的我?!”
“我沒說話�!�
“你眼神里寫了讓我‘照鏡子’三個字!”
蕭沉硯有點受不了彌顏現(xiàn)如今的癲,直接滿足他,丟出一面鏡子,“你照吧。”
不等彌顏繼續(xù)借題發(fā)揮,蕭沉硯幽幽道:“我用了留影石,待青嫵出來,也讓她瞧瞧,她不在的這些天你是如何發(fā)瘋的。”
彌顏立馬老實了,瞬間化身一只矜貴優(yōu)雅的孔雀,輕搖羽扇,語氣拿腔拿調(diào):
“咳,你剛剛在下頭瞧仔細(xì)了嗎?確認(rèn)了嗎?那個小丫頭是你的堂外孫女還是不夜花那餿丫頭?”
“不夜花的意識不在她身上�!�
彌顏:“可那修羅懶力她用的可得心應(yīng)手的很,你不覺得奇怪?”
“一張白紙,故而可書寫一切,有何奇怪�!笔挸脸庬怂谎郏骸澳】慈俗宓牧α俊砩穸�,人族或許弱小,但對修羅而言,人族沒準(zhǔn)是最強大的克星�!�
彌顏嘶了聲,覺得有情道成后的‘好哥哥’,每每開口就讓他牙酸的很。
他也能品出幾分蕭沉硯話里的意思,知曉這家伙應(yīng)該是找到破局的法子了,但是彌顏最近心氣兒不順,就是想要杠一杠。
“可你這堂外孫女也不算人啊,還有個狐貍耳朵,半人半狐,這唔……怎么回事?”彌顏聲音突然拔高,他剛剛莫名覺得頭皮發(fā)癢。
假發(fā)掉了下去,彌顏驚恐的一摸腦袋,表情從驚恐變成驚喜,連忙拿起鏡子一照,他那光禿禿的腦袋上長出一層薄薄的白茬!
居然在長頭發(fā)了!
但他還沒歡喜多久,那不到兩寸的白茬既又鉆回了頭皮下頭!
彌顏:�。�!
豈有此理,從未聽說過頭發(fā)長出來還能鉆回去的道理!!
當(dāng)初在時鏡內(nèi),玄帝那狗東西用玄陰黑炁把他燒的寸毛不生,哪怕之后他掌控了黑炁,也沒法讓羽毛重新長出來。
今兒他的毛發(fā)回光返照,定是別的原由!
彌顏眼眸亮晶晶的看向蕭沉硯,難不成……該不會……總不能……
蕭沉硯:“凡間天上皆有結(jié)發(fā)之說,結(jié)發(fā)共此生,發(fā)為人之情所象。”
“哥!哥哥!我異父異母的親哥哥�。 睆涱仜_上去就要握緊蕭沉硯的手,那濃烈的眼神,比看青嫵時還要深情。
蕭沉硯偏身一避,微笑:“以后,聽話些,懂?”
彌顏有一瞬咬牙切齒,下一刻,笑容甜如蜜,乖覺點頭,眼神纏綿的都能拉絲:“懂~弟弟我從今以后唯哥哥您馬首是瞻~”
等本君頭發(fā)長出來,美貌重回巔峰時,就是我撬你墻角,勾引剎剎私奔之日!
【第594章
青嫵回歸,癲雀雀開鬧!】
半個時辰后,蕭沉硯這位慈祥長輩直接帶著小輩們出現(xiàn)在漠西。
隨同蕭樂知一道來的還有梅香和蘭心,在知曉蕭沉硯的身份后,兩女驚的魂兒都在飄。
這一路是順利的,要說唯一的不順,就是彌顏出現(xiàn)的那一刻,蕭樂知身上的修羅之氣明顯有了些反應(yīng),但很快又恢復(fù)懶洋洋的樣子。
對此,彌顏倒是不意外,畢竟,他和不夜花是打過照面的。
大抵是彌顏的眼神太過不懷好意,蕭樂知一直躲在穆玉郎的身后。
穆玉郎很是無奈,“彌顏叔,不要嚇唬小姑娘�!�
彌顏哼了聲,找茬道:“小玉郎長大后可沒小時候乖了,叫什么叔叔?你該叫我姨父才是!”
穆玉郎不吭聲了,看了眼自己的真·姨父。
蕭沉硯只瞥了彌顏一眼,彌顏深吸一口氣,摸了摸自己的假頭毛,能屈能伸的很:“罷了罷了,叔叔就叔叔,叔叔我不拘小節(jié)�!�
他說著,羽扇狂朝自個兒扇風(fēng),似在降火。
此番帶蕭樂知來此的原由,蕭沉硯已告知了穆玉郎,得知蕭樂知身上力量的由來后,穆玉郎倒沒太多意外,反而多了擔(dān)憂。
尤其是,在知曉自家姨父想讓蕭樂知控制住集中在綠洲城內(nèi)的修羅懶力,穆玉郎有些不安。
綠洲城外,蕭樂知站在城門口,她到了這地方后,臉上就露出了疑惑之色。
她整個人還是懶懶的,但她能感覺到那城中聚集著許許多多她熟悉的力量,懶懶的,很是親近。
后方,穆玉郎忍不住問道:“姨父,樂知她真的能做到嗎?不會有危險?”
“會�!�
穆玉郎神情錯愕。
蕭沉硯:“她應(yīng)該可以將散落的修羅之力都凝聚到自己身上,但聚攏之后,她會變成不夜花,還是依舊是蕭樂知,我無法確定�!�
“那姨父你……”穆玉郎抿緊唇,想說的話懸在唇畔,忍了下去。
蕭沉硯看向他,不由勾唇:“想說我太過獨斷霸道,不近人情?說便是了,你何時也學(xué)會虛與委蛇了?”
“我私心覺得姨父你不是這樣的人,言語如刀,有些話說者無心,但卻會傷人心。姨父和姨母一樣,都是對我來說很重要的親人。”
穆玉郎認(rèn)真道:“我不想那么隨意的質(zhì)評,所以,姨父能向我解惑嗎?”
蕭沉硯并無任何生氣跡象,反而贊許的看了眼外甥。
“你可將一切始末都告知于她,看看她自己的選擇�!�
蕭沉硯說著,頓了頓,語氣放輕了些:“我也想看看,她會不會有自己的選擇�!�
穆玉郎略感不解,以蕭樂知的憊懶性子,讓她選,她只會懶得選吧?
蕭樂知在城外站了一會兒,就說困了。
穆玉郎帶著她和兩個婢女去了附近駐扎的英魂軍營地暫歇,蕭沉硯交代的事,他也要趁現(xiàn)在和蕭樂知細(xì)說清楚。
彌顏嘴里咬著根干草,站在蕭沉硯邊上,盯著‘晚輩’們離開的方向,幽幽道:
“不夜花會懶得選�!�
“只有作為半人半狐,三界生靈之一的蕭樂知才會去選擇�!�
“你是想看看,蕭樂知的意識能否壓倒不夜花,成為主導(dǎo)?”
蕭沉硯不置可否。
彌顏將嘴里的干草吐出來,摸著下巴,忖思道:“蜉蝣撼樹之舉,好哥哥你是真敢想,不過……”
“換成其他幾個修羅大帝,這法子未必能成,換成那個不夜花的話,興許真有可能�!�
畢竟那個不夜花的根腳就是懶,有個人替她懶,她估摸著也樂見其成。
而蕭樂知若真能以半人半狐這等孱弱之軀掌控住完整的修羅懶力,恰能證實六欲之懶與六孽之懶是否等同這一設(shè)想。
最主要的是,不夜花的能力,相對其他五帝來說,并不具備特別直觀的‘攻擊力’。
即便蕭樂知壓倒不了不夜花的意識,有蕭沉硯和彌顏在側(cè),還有十難這一條狗,蕭樂知的安全是不會有什么問題的。
而帶上穆玉郎,則是因為,蕭沉硯看出了自家小外甥對便宜堂外孫女來說,似乎有點‘特別’。
懶惰與勤奮,本該相互排斥,這倆相處的竟極為融洽。
就似陰和陽,雖是兩極,反而互相吸引。
“成道后就是不一樣啊,這心眼……”彌顏習(xí)慣性陰陽怪氣,才起了個頭,見蕭沉硯瞧過來,他話鋒一百八十度扭轉(zhuǎn),掐著嗓子,那叫一個諂媚嬌嫩:“心眼明亮,念頭通達(dá),不愧是我好哥哥呀~”
彌顏一邊說著,一邊做小伏低的湊到蕭沉硯身邊。
“好哥哥肩膀酸不酸,弟弟幫你捏呀~”
“好哥哥腿疼不疼,弟弟幫你揉啊~”
“好哥哥腰累不累,弟弟幫你——”
疑惑的女聲突然插了進(jìn)來。
“他是干了什么事,才會腰累?”
聲音出現(xiàn)的瞬間。
蕭沉硯和彌顏齊齊回頭,露出驚喜之色。
女子紅衣烈烈,雙手環(huán)胸,審視的盯著他倆,上下左右來回打量。
那眼神不像在看闊別許久的戀人和同伙,倒像在看兩個背著她勾搭在一起的狗男男。
“我的小冤家啊~我的心我的肝我的剎剎你可算出——嘶,我的發(fā)!”彌顏就要撲上去,突然感覺頭皮巨癢。
心心念念的頭發(fā),在這個節(jié)骨眼不合時宜的要長出來了,彌顏卻沒半點高興,因為他的假頭毛要被頂!掉!啦!
彌顏雙手死死捂住假發(fā)。
一股巨力從后將他攘到一邊。
蕭沉硯瞬移到青嫵近前,一把將她摟入懷中。
時鏡外的時間短短過去,但在時鏡內(nèi),蕭沉硯已有十幾萬年未曾見她。
而青嫵何嘗不是。
她在時鏡內(nèi)呆的更久,久到她能將自己化為世間萬物去一一體會。
她閉著眼,與蕭沉硯相擁了好一會兒,兩人這才不舍的放開彼此。
“想我了?”她明知故問著。
“想�!笔挸脸幉徽诓谎冢劾镄睦�,俱是她:“很想很想�!�
“嘴巴說想我,卻背著我和癲雀雀拉拉扯扯?”青嫵抬手戳他的臉:“蕭硯臺,你倆何時關(guān)系那么好了?他對你動手動腳,你都不閃不避?”
蕭沉硯聽著她的倒打一耙、胡說八道,實在忍俊不禁:“促狹鬼�!�
“夠了�。 �
彌顏的聲音從旁爆發(fā),他瞬間如一道風(fēng)般殺來,強勢擠入兩人中間。
“剎剎!你腫么回事,你眼里就沒有我嗎?”
“你不知這黑心肝的壞哥哥,他趁你不在,趁我不備,嗚嗚……他、他欺負(fù)我!他將我欺負(fù)的好苦��!”
彌顏泫然欲泣,那眼角不知是沾的口水還是啥,反正眼眶都沒紅一點。
青嫵看看他,再看看蕭沉硯,英氣的柳眉一挑:“是嗎?我聽說你領(lǐng)悟玄帝的那啥黑不溜秋炁啊,咋還這么不頂用?還能被我家硯臺糟蹋?”
說著,她對蕭沉硯嗔道:“你也是,都糟蹋了,怎么不往死里糟蹋?”
彌顏:“……”
好好好!你個死冤家,胳膊肘朝內(nèi)拐是吧!
彌顏破罐子破摔,一把將假發(fā)掀了,狠狠砸地上。
“阿羅剎天,我真要鬧啦!”
青嫵:“……”
啊這,也沒人告訴她癲雀雀成禿雀雀了啊……
【第595章
青嫵:聰明如我,強的可怕】
萬萬年沒見,青嫵和彌顏重逢第一面,先干了一架。
蕭沉硯原本是想拉偏架的。
但后面……他也拉不下去了,干脆旁觀。
“蕭硯臺你是個死人嗎!你就看著癲雀雀打我!他居然敢打我臉�。 鼻鄫持钢约貉劢翘幍挠偾�,氣炸了。
蕭沉硯:“……你燒他假發(fā)干嘛呢�!�
青嫵:“……他都變回本體啄我了!我那是條件反射!”
蕭沉硯:“嗯嗯�!�
她臉色凝重,咬牙切齒:“你倆果然背著我有一腿�!�
狗男人,胳膊肘往外拐。
“是啊,死剎剎你要是不讓你男人把頭發(fā)給我變出來,我就搶你男人!”彌顏陰惻惻的站起身,禿瓢腦袋煥發(fā)幽冷的光。
“你好歹毒啊�!鼻鄫炒笈骸澳阒�(dāng)三!”
彌顏:“無所謂,反正三你和三他都是三,老子頭發(fā)都沒了,你倆也別想好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