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青嫵沒有夸它,省的這只笨喵喵尾巴翹上天。
她瞅著太辰,摸了摸下巴:
“青帝一族不是向來潔身自好,清心寡欲的嘛,天帝讓他下凡來辦差,他怎么辦到青樓里來了?”
一個(gè)驢頭從窗戶外探了進(jìn)來,開口先打了個(gè)酒嗝兒:“這不要錢的花酒真好吃,比瑤池的瓊漿玉液也不差……”
青嫵見著妙法,哪能不懂了?
她睨向蕭沉硯:“挺會下餌釣魚的嘛。”
蕭沉硯:“……”他瞥了妙法一眼,后者嚇得打了個(gè)酒嗝兒,立刻從窗戶口擠進(jìn)來。
奈何驢身不便,她前蹄著地后,圓滾滾的肚子卡住窗戶,愣是半天擠不進(jìn)。
還是玄喵喵把尾巴變長,伸過去纏住她脖子,把她從窗戶口給拔進(jìn)來。
青嫵不愿多看這等智障場面,唯恐被傳染。
顯然,事情的始末便是蕭沉硯故意讓妙法泄露出一點(diǎn)點(diǎn)氣息,用來‘釣魚’,引魚兒上鉤。
奈何妙法小神驢有自己的想法和腿兒啊,也不知道她怎么想的,溜達(dá)到了青樓來,偏偏太辰又在這時(shí)候找上門。
于是乎才有現(xiàn)在這場面。
整得就像堂堂青帝后裔跑人間來逛窯子,想白嫖,結(jié)果挨了悶棍兒似的。
青嫵蹲下去,拍了拍太辰的臉,“醒醒,浸豬籠了�!�
太辰?jīng)]有反應(yīng)。
青嫵打了個(gè)響指,一瓢黃泉水憑空出現(xiàn),潑了太辰一臉。
陰司黃泉水,沾染貪嗔癡,盤踞怨憎恨,這一瓢水澆神族身上,就如滾油燙肥牛,酸爽的板!
太辰塞嘴的布料都堵不住他喉間的慘叫,瞬間清醒了,整個(gè)神都在冒煙兒~
好在當(dāng)神的都‘皮糙肉厚’,不至于被一瓢黃泉水澆死,青帝一族又最擅回春療愈之法,轉(zhuǎn)眼間,太辰就恢復(fù)正常模樣。
只是眼里還帶著幾分茫然無措。
“太辰神將好大的膽子啊,來人間尋歡作樂,白吃花酒不給票子,你們青帝一族的臉面都不要了?”
迎面一口黑鍋砸下來,太辰急了。
他不是,他沒有!
他明明是來找人的,怎會跑來吃什么花酒?
他到了京都后,萬象森羅盤感覺到了妙法的氣息,他順著指引而來,剛出現(xiàn)就被黑氣遮掩,然后就暈了!
“唔我唔……”
太辰想解釋,這才感覺嘴被堵著,他用力將堵嘴的東西吐出去,辯解道:“我不是!我沒有!”
“沒有嗎?那這是什么?”青嫵一臉‘正義’的指著他吐出來的那坨布料。
太辰看后,瞳孔地震。
那皺巴巴的一坨布料掉地后就舒展開了,儼然是一個(gè)肚兜!
太辰也感覺到了嘴里濃膩直沖天靈的脂粉氣,他臉色大變,險(xiǎn)些嘔吐。
太辰眼帶茫然,下意識環(huán)顧四周,見到蕭沉硯后,他神情又是一變。
“蒼溟殿下……”
蕭沉硯一臉平靜:“太辰神將出現(xiàn)在人間,是想尋吾的麻煩?”
太辰矢口否認(rèn)。
“蒼溟殿下與剎剎陛下莫要誤會,小神出現(xiàn)在人間,絕無挑事之意,乃是奉天帝陛下之令尋找妙音妙法二位神女�!�
已藏住了全部氣息,偽裝成人間單純小傻驢的妙法眨了眨眼,沒吭聲。
太辰被打暈前,顯然沒見到罪魁禍驢的真面目,否則妙法也不敢這么大喇喇的露面。
只是……
這太辰是不是回答的太真誠了點(diǎn)?
青嫵和蕭沉硯交換了一個(gè)眼神。
這還來了個(gè)老實(shí)神?
太辰開口就玩‘真誠局’,著實(shí)出乎青嫵和蕭沉硯的預(yù)料。
雖說,昆侖的局中局里,青嫵把黑鍋都丟給妙音妙法了,但炎婪和夜游也是正面搶過開明獸,還與太辰他們干過仗的啊。
這家伙怎一點(diǎn)都不記仇呢?
青嫵是真沒從太辰身上感覺出半點(diǎn)敵意,對方那眼神清澈中還帶著點(diǎn)委屈。
“你就這么直接把天帝給你的授命說出來,不怕本座和他從中作梗?”
青嫵挑眉,大拇指沖著蕭沉硯,儼然有自認(rèn)雌雄雙煞的架勢。
“本座可聽我家炎叔和夜游回來說了,若非你帶著你那群蠢瓜蛋子兵攔路,他們早把開明獸逮回來了,哪會被那兩朵姐妹花給截胡?”
青嫵這‘假話’說的是面不改色,小妙驢在角落里聽得一愣愣的,又想豎起驢蹄給表嫂比個(gè)大拇指了。
太辰沉默了下,認(rèn)真道:
“昆侖那日,是炎大人手下留情,太辰銘記在心�!�
“青帝一族與陰司從無齟齬,也不想卷入三界紛爭中。”
“我不知?jiǎng)x剎陛下為何想得到開明獸,但如今開明獸已被妙音妙法擄走,這點(diǎn)上,您與天帝的目的是一致的。”
青嫵挑眉:“所以呢?”
太辰:“我臨行時(shí),天帝賜下法寶,能助我找到她二人�!�
青嫵沒吭聲。
蕭沉硯也一臉高深莫測。
這發(fā)展……嗯,不太對啊。
是不是太順了?
太辰:“找到她二人后,我愿意將她們的所在提前告知?jiǎng)x剎陛下與蒼溟殿下�!�
青嫵笑問:“你的要求是什么?”
太辰深吸一口氣:“請二位容我在京城呆上三日,不,兩日即可。”
這要求更怪了。
蕭沉硯忽然開口:“你出現(xiàn)在京城,不是為了追蹤妙音妙法�!�
此話,篤定。
太辰的神情卻是微變。
青嫵美目一亮,有意思了。
若太辰找上妙法是誤打誤撞,那他來京城的真實(shí)目的是什么?
【第426章
小妙驢都要膨脹了!】
太辰顯然是個(gè)不擅撒謊,且不太藏得住心事的神。
這樣的性子,在三十六重天上實(shí)屬罕見,但想到他出身青帝一族,卻又正常了。
青帝一族,說是神族中的清流也不為過。
其性子或耿介、或單純、或嫉惡如仇、或孤僻避世,反正古古怪怪的也多,但不擅勾心斗角,虛與委蛇卻是真的。
至于青嫵為何清楚,自然是……唉,青帝一族的人好坑啊。
炎婪曾受過青帝的恩惠,梵幽也與青帝交好,鬼族與青帝一族之間也算有些香火情。
太辰被蒼溟一語道破心事,慌亂了片刻后,也鎮(zhèn)定下來,誠摯道:
“我出現(xiàn)在京城,乃是為了私事。”
“此事不涉及三界之爭,乃我青帝一族家事,請蒼溟殿下與剎剎陛下見諒,恕我不便言明�!�
“我愿以我族青帝陛下起誓,先前之言若有虛假,我太辰愿遭天譴,我族遭受天棄�!�
青嫵嘴角扯了扯:“倒也不必如此,青帝一族罪不至此……”
得虧了青帝一族里出的都是孝子,要是出個(gè)彌顏或者自家硯臺這種‘大孝子’,那不得全族俱滅,無一生還?
蕭沉硯感受到了自家小女鬼眼神中的‘深意’,他回了一記眼刀。
怎么?難道他‘孝’的不夠好?
青嫵:好好好!哄堂大孝了!就等你把天后給孝死!
太辰?jīng)]注意到兩口子的眉眼官司,他內(nèi)心也很緊張,目光不經(jīng)意與角落里的驢對上。
太辰起初沒在意,瞧見小妙驢頭頂那朵花后,總覺眼熟,下意識道:
“那朵花不似凡物,倒像是瑤池里的仙蓮,怎會開在一頭人間小毛驢頭上?”
小妙驢身體繃緊了下,她機(jī)智的沒有挪開眼,直勾勾盯著太辰,眼神卻沒啥焦距,儼然一頭人間傻驢。
青嫵哦了聲,淡淡將話題揭過:“本座喜歡驢,本座男人喜歡花,順手從瑤池摘一朵給我家小胖驢,不行嗎?”
太辰豈敢有意見,他順勢岔開話題:
“此番我進(jìn)京城后,感覺到了妙法神女的氣息�!�
他說著,皺了下眉:“我就是追著她氣息到此處的,然后就被打暈了,恐怕我的出現(xiàn)打草驚蛇了,她或許已經(jīng)逃了�!�
小妙驢:沒有哦,我就在你眼前,可惜你看不見~
青嫵一臉嚴(yán)肅:“竟是如此,本座知道了,這就加派鬼手,把她給逮住!”
“不過,這妙音妙法乃是天后的親侄女,滑不留手的很,本座手底下的小鬼也找了她們多日,都無線索�!�
“不曾想,那妙法竟躲到了本座眼皮子下,手段果然了得!”
青嫵一頓夸,當(dāng)事驢妙法眼睛亮閃閃,嘿嘿,被表嫂夸了!
太辰點(diǎn)了點(diǎn)頭,“妙法神女的確頗有本事�!�
妙法:該死,要膨脹了!
蕭沉硯在旁邊看著青嫵忽悠神,實(shí)在沒眼看太辰那附和點(diǎn)頭的老實(shí)樣,眸光一轉(zhuǎn),看到了膨脹的妙驢,更覺雙目刺痛。
索性閉上了眼,眼不見為凈。
青嫵睜眼瞎夸,見火候差不多了,她圖窮匕見:“太辰神將也瞧見了,那妙法若是躲起來,本座也尋不見她蹤影�!�
“橫豎你都是要尋了她們姐妹,再把人交給我的。不如省略這步驟,你直接把法寶借給本座,豈不更方便!”
青嫵大手一揮:“人,本座替你找!這京城,你隨便留!皇城后宮都讓你住!”
不等太辰開口,她捏住太辰肩膀:“不用感謝,不用推辭,咱們兩族的交情,何必見外!”
“我辦事,你放心!”
太辰嘴巴張了又張,額頭上汗都出來了,“剎剎陛下,小神……小神實(shí)在……”
“怎么?太辰神將是要與本座生分?還是青帝一族也和其他神族一樣,看不起鬼族,要與陰司劃清界限?”
太辰神將冷汗都下來了,趕緊解釋:
“小神斷沒有這種想法,只是天帝陛下所賜法寶被他親手放于了小神神魂中,小神雖能使用,卻無法讓其遠(yuǎn)離小神,至多十步距離,此物就會自動回到小神神魂內(nèi)�!�
青嫵挑眉。
蕭沉硯聞言睜開眼,皺了下眉,輕不可見的沖青嫵搖了搖頭。
她心下了然,面露遺憾:“這樣啊。”
“既如此,那本座也不為難太辰神將了�!�
她站起身,撣了撣身上不存在的灰:“兩日時(shí)間,太辰神將可要抓緊了,辦完私事趕緊離開�!�
“對了,今兒是我人間的表姐大婚之喜,太辰神將可要過去一起吃杯喜酒?”
“不了不了�!碧狡鹕硗窬埽骸靶∩褶k完私事,一定立刻離開。”
青嫵點(diǎn)頭,也沒打探他要辦啥私事。
反正在京城中,太辰干什么不都在她和硯臺的眼皮子底下?
既然太辰不愿意說,青嫵顧念著與青帝一族間那點(diǎn)香火情,也不想把事兒搞太絕,姑且就給他時(shí)間,看看太辰究竟想干嘛。
青嫵和蕭沉硯帶著一貓一驢走了后。
太辰可算松了口氣,他也趕緊離開,想到自己昏迷在青樓,暈了后嘴里還被塞了女子肚兜,他是又羞又臊。
那妙法神女真是頑皮過分了!
怎么這般!她哪怕找一雙襪子塞他嘴,也好過拿女子肚兜啊!
“真是蹊蹺……”
太辰低聲念叨,他是直率,但不是真傻。
雖說他是用萬象森羅盤才追蹤到了妙法的氣息,可他是真不信,以阿羅剎天和蒼溟太子兩人的實(shí)力,會放任妙法在眼皮子底下蹦跶而不自知。
自己這一回,怎么看,怎么像是自投羅網(wǎng)。
只是,太辰本就不想卷入這場紛爭,就連接令尋找妙音妙法也是被脅迫的。
愿將妙音妙法的蹤跡拱手相讓,也非謊話。
只是,他也有自己的小心思。
比如,在向阿羅剎天和蒼溟殿下匯報(bào)那對姐妹花的行蹤后,也將行蹤上達(dá)三十六重天。
至于那對姐妹花最后會落入誰手中,就看兩方的實(shí)力了。
天帝用大哥威脅他,他也不介意給天帝找點(diǎn)麻煩!
此番萬象森羅盤入手,倒是方便了他找人。
“大哥的血脈怎會出現(xiàn)在人間呢……”
“明明大哥一直昏迷不醒啊……”
太辰不解,但此事乃是族老借用青帝老祖的卜陣所得的結(jié)論,那個(gè)孩子,大哥的血脈……是大哥的生機(jī)!
【第427章
我要吐了,哥哥你接住哦】
太辰這‘不速之客’雖耽誤了一點(diǎn)青嫵和蕭沉硯的時(shí)間,但兩人還是趕上了穆英和霍毅拜堂成親的好時(shí)候。
霍家的長輩也都戰(zhàn)死沙場,高堂上擺放著牌位,唯一坐著的只有穆傲雪。
青嫵和蕭沉硯都是微服而來,今日不拘什么人皇鬼帝的身份,他們就是以穆英娘家人的身份來的,自也站在賓客之中。
拜完天地、高堂,夫妻對拜之后,在禮官的唱喝聲中,隨著一聲‘送入洞房’,賓客們也都跟著起哄。
按照正常的婚俗,接下來就該是霍毅出來陪著眾賓客吃酒,但沒多時(shí),卻是霍毅與換下鳳冠霞帔,改換輕便紅衣的穆英一起聯(lián)袂出來了。
霍毅牽著穆英的手,好在臉夠黑,看不出到底有多紅,聲音還是那般沉穩(wěn),可語速明顯能聽出他的緊張和歡喜。
“我與夫人夫妻一體,今日喜宴,自也要一起來謝過諸位賓客�!�
“好!”青嫵舉杯,“大雍兒女不拘小節(jié),我表姐乃巾幗,表姐夫也是英雄,巾幗配英雄,就該這樣爽快!”
穆英和霍毅皆是一笑,氣氛越發(fā)歡快起來。
此番大婚,朝中文武幾乎都來了。
便是最講‘禮’的禮部尚書,瞧見今兒這‘不合規(guī)矩’的婚姻都沒吭半聲,喝起酒來反而最兇,酒過三巡,竟敢大起膽子與炎婪拼酒。
賓客內(nèi),甭管是人不是人的看他都如看個(gè)壯士。
好膽色啊!
也有官員借著酒氣,上前詢問:“尚書大人今日怎么不說禮樂崩壞了?”
禮部尚書醉眼熏熏,一揮袍袖,指著那人:“哪里禮崩,哪里樂壞了?休要胡說嗝兒——”
“本、本官可是與陰司的同僚交流過,下面若辦婚事,可不拘什么宴席上新娘不得拋頭露面……”
“再、再說……我等既是人皇臣民,亦是剎剎陛下的子民,穆夫人乃是陛下表姐,遵從陰司婚俗正合禮法,你這人嗝兒……忒不上進(jìn)!”
那官員被說的一愣一愣的,心道:好家伙!
尚書大人你幾時(shí)與下面的鬼同僚們打上的交道?您這暗度陳倉的可以�。〔m著我們偷偷進(jìn)步,提前為自己身后事做鋪墊是嗎?
好好好!比卷是吧!
誰怕誰!
也有人聽聞此言,朝大理寺一眾官員看去,眼神很是復(fù)雜。
對此,大理寺眾官員們默默看向謝少卿。
謝疏能說什么?
謝少卿只能習(xí)慣性的摸了摸袖子,里面放了一方鬼硯,他隨身攜帶,方便出手砸鬼。
目光在賓客中梭巡了一圈,沒看到想砸的那個(gè)小女鬼。
謝疏收回視線,對上了云錚不善的眼神。
“謝子淵,你剛剛是在找我家嫵嫵?”
“不是�!敝x疏低頭飲酒。
云錚沒好氣道:“你還學(xué)會睜眼說瞎話了,剛剛我瞧見你摸袖子了,你是不是又想用硯臺打我妹妹?”
謝疏斜睨他:“她竟還與你告狀?”
上次青嫵送他鬼硯時(shí),他拿她試了試手。
哪曾想,她這么大,這么厲害一只鬼了,還要去找哥哥告狀。
“你老實(shí)點(diǎn),你欺負(fù)我妹妹,小心我欺負(fù)你妹妹啊。”云錚警告道,說完,他看到了從酒壺里擠出個(gè)腦袋的小白雪。
小白雪打了個(gè)酒嗝兒,眼睛霧蒙蒙的:“云哥哥你……你要打我嗎?”
云錚和謝疏臉色齊齊一變。
“我怎么可能打小白雪,云錚哥哥帶你放風(fēng)箏還差不多,該死,謝疏你怎么回事,讓小孩兒喝酒!”
“小雪你喝了多少?”
不怪云錚和謝疏慌亂,小白雪這會兒眼睛在轉(zhuǎn)圈圈,那模樣顯然醉的不輕。
“喝得有點(diǎn)多�!毙」媚镘浥磁吹恼f道,“但我可以吐出來。”
謝疏忽然預(yù)感不妙,就見妹妹沖自己甜滋滋一笑:“大哥哥你要接住哦�!�
謝疏:等等,等等!
他沒有準(zhǔn)備好。
這個(gè)‘東西’他其實(shí)不太想接……
“嘔——”
宴席內(nèi)一陣兵荒馬亂,青嫵在感覺到謝疏對自己的‘惡意’時(shí),就遠(yuǎn)遠(yuǎn)躲開了。
青嫵與穆傲雪坐在廊下吃酒。
饒是現(xiàn)在,穆傲雪都有種恍然如夢的感覺,一切都顯得那么不真實(shí)。
她看向院墻的方向,問道:“蒼溟……小硯他因何離席?”
“不管他�!鼻鄫澈攘丝诰疲骸坝信笞赃h(yuǎn)方來,他估計(jì)是出去請人進(jìn)來吃酒的。”
“朋”?
穆傲雪聽出她語含深意,神色一凜:“天帝派人來了?”
青嫵安撫的笑了笑:“算也不算�!彼D了頓,道:“阿娘你之前在天上,與青帝一族的太辰可有接觸?”
“我記得他也是武英神殿的吧?”
“來的是他?”
青嫵點(diǎn)頭。
穆傲雪略松了口氣,沉吟道:“若是太辰的話,他應(yīng)該不會胡亂行事,破壞人間秩序。只是,天帝居然會讓他下來,著實(shí)有些令我意外�!�
“過去我也聽說過,天帝與青帝一族間關(guān)系冷淡,但聽阿娘的意思,他們間還有齟齬?”
青嫵好奇,她對神族的一些秘辛知曉的還真不多。
主要是青帝一族太低調(diào),陰司下面,也就梵幽和炎婪過去與青帝一族走動還算頻繁。
“其實(shí)也算不得什么秘密�!蹦掳裂┑溃骸吧瞎艜r(shí)五方古帝,黃帝、玄帝、白帝、赤帝皆已隕落,唯余青帝還在�!�
“青帝雖在,卻一直沉睡長眠。上古之戰(zhàn)時(shí),青帝一族出力最甚,按理說,天帝之位,該由青帝一族中的太一神君接任�!�
青嫵挑眉,如今的天帝出自玄帝一族。
說起來,黃帝和赤帝一族的后裔也早早銷聲匿跡了。
曾經(jīng)的西方鬼帝就出自白帝一族,但被天帝逼得叛出神族,入了他們陰司。
如此說來,天帝那老小子,名不正言不順啊。
青嫵一轉(zhuǎn)念,‘太一’這名字,她似乎聽梵幽提起過。
穆傲雪道:“太一神君乃是太辰神將的胞兄�!�
青嫵咦了聲:“這般算下來,這太一神君和天帝應(yīng)該年歲相當(dāng),太辰既是太一神君的弟弟,怎么他的修為……”
青嫵咂摸了下嘴,還是實(shí)話實(shí)說:“不咋地啊�!�
穆傲雪有些哭笑不得,頗為感慨道:“我也不知為何,但我初入武英殿時(shí),太辰神將就在里面了。”
“當(dāng)時(shí)我不過武英殿中的末尾,而太辰神將那時(shí)還是上神,他的實(shí)力,當(dāng)時(shí)不輸邛昊�!�
不輸邛昊?
青嫵沉吟,可如今的太辰,實(shí)力委實(shí)平平啊。
神族境界修為不會平白跌落,那太辰身上,莫不是還有什么暗疾?
青嫵并不好奇別人身上的秘密。
只是,之前他們在青樓時(shí),主動邀請那太辰來赴宴,對方毫不猶豫的拒絕,怎么這會兒又主動送上門來了?
【第428章
抓天帝去挑大糞!】
一墻之隔,蕭沉硯靜靜的看著神色尷尬的太辰。
“太辰神君出現(xiàn)在此,是想討杯水酒,還是另有要事?”
太辰有些手足無措,還有些懵。
他是真沒想到,前腳剛分別,后腳自己又與眼前這位遇上了。
“我若說是巧合,太子殿下信嗎?”
蕭沉硯平靜看著他,答案不言而喻。
太辰嘆了口氣,懂了,換成自己,自己也不信的。
只是,他是真沒想到,會又遇上。
太辰朝院墻內(nèi)看去,沉吟道:“剎剎陛下之前提到她人間的表姐將要嫁人,嫁的便是這戶人家?”
蕭沉硯不答反問:“你要找的人也在里面?”
太辰:殿下你如此敏銳直接,你讓我如何狡辯?
“沒有,真的只是巧合,我純屬路過�!碧皆俣确裾J(rèn),遲疑道:“我……這一次還能放我走嗎?”
蕭沉硯抬手:“請便�!�
太辰長松一口氣,行禮后,即刻化為流光遁走。
蕭沉硯目視他離開的方向,感覺到太辰的氣息徹底從京都城中消失。
玄喵喵冒出來,好奇仰頭:喵喵?
——要我跟上去嗎?
“不用�!笔挸脸帗u頭:“他會回來的�!�
太辰遁出京城后,下意識尋了附近靈氣最充裕,草木最旺盛之地歇腳。
自然而然的,他選中了衡鹿山。
太辰落下一道結(jié)界,在草地上坐下,面上帶著憂慮。
“那孩子怎會與那兩位攪合在一起?”
“不不不,雙方未必就有什么關(guān)系,或許是凡塵朝廷內(nèi)當(dāng)官的?”
“又或是那霍將軍府上的人?”
太辰思來想去都不明白,只覺頭疼欲裂。
那孩子的存在關(guān)乎大哥的存亡,他必須得小心謹(jǐn)慎。
雖說青帝一族與陰司關(guān)系尚可,但上一次炎婪大人放他一條生路,已算還了青帝一族過去對他的恩情。
若是梵幽府君還在,陰司與青帝一族間的香火情或許還濃一點(diǎn)。
但現(xiàn)在……
青帝一族與那位阿羅剎天陛下還真沒怎么打過交道,對方的性子極難捉摸,極不好惹。
太辰不敢輕易信任。
更別說她身邊,還有蒼溟太子。
太辰下凡前,三十六重天上已有傳聞,稱蒼溟太子的身份有異,或許并非天帝血脈。
但甭管是不是天帝親兒子,是天后親兒子這點(diǎn)準(zhǔn)沒錯(cuò)。
如今天帝和天后都快打出狗腦子了。
三十六重天上更是亂成一鍋粥。
太辰自知自己不是什么智計(jì)絕佳之輩,可經(jīng)歷昆侖之事后,他還是品出了一些端倪。
他總覺得,天帝天后撕破臉的這件事中,也有人間這二位的手筆。
唉。
青帝一族如今茍延殘喘,自保都困難,卷入這些紛爭中,等于自取滅亡。
太辰只想遠(yuǎn)遠(yuǎn)避開,但要找到那孩子,恐怕是繞不過那兩位那一關(guān)了。
該怎么避開他們呢?
太辰思索許久,終是下定決心,從懷中小心翼翼取出一片葉子,合于掌心。
“青帝帝君在上,請助孩兒,借法破局�!�
山林間,神光氤氳。
一團(tuán)微光,悄然飄出山林。
子時(shí)過,賓客散。
皇城中,青嫵沐浴更衣完,進(jìn)了寢殿,看到蕭沉硯指尖的微光。
“小山靈的信兒?”
蕭沉硯點(diǎn)頭,微光在指尖散去。
“太辰去了衡鹿山,在山中呆了一段時(shí)間后,消失無蹤�!�
青嫵挑眉,“是隱匿行蹤了?他實(shí)力雖菜了點(diǎn),但要擋住小山靈的感知還是輕而易舉的�!�
蕭沉硯搖頭:“我也感知不到他的所在了�!�
青嫵微訝,片刻后笑道:“看來,青帝一族的后裔還是有些手段的�!�
今兒若非那太辰大意了,或許他們在青樓還逮不住他。
“他要找的人,就在今夜霍府賓客中,你有眉目嗎?”
青嫵搖頭,今夜到場的人族鬼族她都挨個(gè)摸了一把因果絲,沒有發(fā)現(xiàn)與神族有牽扯的。
“那就等著吧,他只有兩日時(shí)間,總會再回來的�!�
反正今夜到場之人,青嫵和蕭沉硯都安排了‘人’盯梢。
只等著甕中捉鱉了。
“今夜阿娘與我說起了青帝一族和天帝間的往事,話里提到太辰的實(shí)力日漸衰微,你可知原由?”
蕭沉硯思索了下,“或許是與上古那場大戰(zhàn)有關(guān)�!�
“或許?”
“僅僅是我的猜測�!笔挸脸幍溃骸拔以ミ^域外戰(zhàn)場,而域外戰(zhàn)場與三界間隔著一道結(jié)界,便是那道結(jié)界將域外邪魔和兇獸阻擋在外數(shù)萬年。”
“在三界中時(shí),那道結(jié)界感觸不明顯。但在域外,結(jié)界所在的百米內(nèi),域外邪魔不敢靠近。”
“我曾在那結(jié)界中感覺到了一股生生之力。”
青嫵眸光微動:“生生之力?青帝的力量?”
蕭沉硯點(diǎn)頭。
“我沒記錯(cuò)的話,天帝以及他背后的玄帝一族,對外一直聲稱,那結(jié)界乃是他們玄帝隕落時(shí)所化吧?”
青嫵嗤笑:“這是直接摘了青帝的桃子?天帝這是篤定了青帝永遠(yuǎn)醒不過來了?”
“不,不對�!�
青嫵摸著下巴:“天帝厚顏無恥的搶功勞,青帝雖然沉眠,但青帝一族其他人卻也默不作聲。退一萬步講,就算青帝一族里都是一群傻白甜,但都被人敲骨吸髓了,還這么慫?”
“狗急了都會跳墻吧?”
蕭沉硯自然而然的替她梳起頭發(fā),道:“或許不是敲骨吸髓,而是吃絕戶呢?”
青嫵扭頭,眼中精光一閃:“天帝篤定了青帝會死?不,他篤定了青帝一族會滅族?”
“還是說,太辰的情況,在青帝一族中不是個(gè)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