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筆小圓從御膳房里偷嘴回來,聞言震驚:“小紅姐小綠姐你們太可怕了,還喘氣兒呢就想著死后當(dāng)牛做馬了!”
“阿嫵阿嫵,長此以往,咱們陰司做大做強(qiáng)成三界第一妥妥的!”
青嫵掐了一把這小饞筆的臉:“你化人后一天天這嘴就停不下來是吧?”
“好吃嘛!好不容易當(dāng)回‘人’當(dāng)然要吃夠本咯!”筆小圓感慨道,“也就你不找人干仗的時候我還能趁機(jī)多吃幾口,你要打架了,我又得干活了~”
青嫵白她一眼,看向紅蕊綠翹。
她對這兩個小妮子也是有偏私的,回到人間后,一直是她倆貼身伺候她,綠翹活潑靈動,紅蕊穩(wěn)重心思,都是極妥帖的。
且她倆也并非只會內(nèi)宅之事,原本她倆就是黑甲衛(wèi)中暗衛(wèi)的一員,本身功夫也不俗。
青嫵看著她倆,沉吟了會兒,問道:“想出去干活了?”
其實(shí)綠翹和紅蕊的心思很明顯。
她們想要伺候青嫵是真心的,但并不想一直被拘在內(nèi)宅干那些瑣事。
兩女都有點(diǎn)小忐忑,青嫵卻笑了,“正好鎮(zhèn)魔司里也還缺人手,你倆也去練練好了�!�
紅蕊綠翹雙目一亮,“我們真的可以嗎?”
“有何不可,鎮(zhèn)魔司中如今大多是精怪,但人族又不是不能修煉,你們跟在我身邊這么久,身體早就洗筋伐髓,不同尋常了。”
“刀不磨不利,你們?nèi)ピ囋囉趾畏��!?br />
兩女歡喜領(lǐng)命,她們離開之前,青嫵又問了一句:“臉上的刺字,真不需要我?guī)湍銈兿�?�?br />
紅蕊綠翹幼時落入了拍花子之手,臉上就被刺字了。青嫵過去也曾問過她們,可要消除刺字,兩女都拒絕了。
而這一次,她們還是拒絕了。
紅蕊笑道:“如今人族正值中興之勢,陛下你們不拘男女,選賢重能。”
“我和綠翹臉上的刺字,是我們無能為力時,惡人落在我們臉上的刀。可即便我們幼時孱弱,如今我們也能立起來了�!�
紅蕊眼神堅毅:“我們也想讓更多女子瞧瞧,似我們這般都能入鎮(zhèn)魔司,能掌握力量,斬惡除魔,她們同樣也可以!”
青嫵目含笑意,在她們離開前,送了她們兩只紅血葫蘆。
“此為收鬼葫,可助你們駕御鬼物�!�
青嫵抬手在她們臉上的刺字輕撫,她倆臉上的刺字漸漸化為陰文鬼字:
“以吾之名,賜汝等陰職鬼身,汝為碧羅剎,汝為赤夜叉。”
“汝等可代吾,司巡人間,懲處罪惡。”
三界后史中有記,碧羅剎、赤夜叉兩尊護(hù)法,司巡陽世,惡者見之絕壽,善者見之增福。
對于青嫵順手就挖了蕭沉硯墻角這事兒,筆小圓豎起大拇指。
要說之前東方鬼帝和中央鬼帝還暗戳戳的吐槽青嫵用娘家貼補(bǔ)夫家,現(xiàn)在兩老鬼是絕不吱聲了。
陰司最缺啥?自然是干活的鬼才��!
多少年了,陰司才出一個能干活的輪轉(zhuǎn)王啊,哪像現(xiàn)在啊!
什么霍毅、謝疏、左相早早就被瞄上了。
英魂軍更不用說了!
黑甲衛(wèi)里隨手一抓就是未來的鬼將。
表面上是他們的剎剎陛下和‘蕭皇夫’共建美好人間,實(shí)際上呢~陰司也大大受益啊!
這些人才,死后都是他們的!
其實(shí)現(xiàn)在也不拘生前死后了,已經(jīng)有不要臉的捷足先登,入夢找謝疏幫著斷了好幾次案了。
以至于謫仙人般的謝少卿近段時間的黑眼圈就沒下去過,那怨氣,鬼見著都繞道。
反正青嫵最近是不敢去見謝疏的,小白雪幽幽怨怨的來找了她幾回,她這么厚顏無恥一老女鬼,都給整得有點(diǎn)不好意思了。
筆小圓吃的正香,抬頭見小玄龜進(jìn)來了,立刻舉手手:“喲,綠毛小龜龜來了!”
小玄龜現(xiàn)在聽不得別人說自己綠,他氣呼呼瞪了筆小圓一眼,奪過她手里糕餅一口塞嘴里。
筆小圓:“……”
筆小圓盯著自己空空如也的爪爪,好你個小烏龜!你不當(dāng)人子!信不信我變回筆筆捅死你!
“怎么了?有事?”青嫵把摩拳擦掌準(zhǔn)備報復(fù)的筆小圓拎起朝外一丟。
小玄龜嘆氣:“姐姐,我要走了。”
青嫵挑眉:“怎么?京城的妓院不夠你混了?”
小玄龜噘嘴,他已經(jīng)不當(dāng)龜公好幾個月了好不好!
“我要回北海了,我有一個龜孫子成孤兒了,他算是與我有八竿子親戚,我得去接到他,撫養(yǎng)他長大才行。”
青嫵憐憫看著他,自個兒都還是個沒長大的孫子呢,就要給別人當(dāng)爺爺了。
不過玄龜一族本就數(shù)量稀少,小玄龜身有玄武血脈,能與他親自去接的,想來也是有玄武血脈的小家伙。
“成,去吧。養(yǎng)不起了就來找你姐夫,他家大業(yè)大,養(yǎng)一窩孩子都沒問題�!�
小玄龜感動的淚眼汪汪:“姐姐最好了!我接到龜孫子后,就回來吃白飯,姐姐你和姐夫等我回來哦。”
青嫵笑吟吟點(diǎn)頭,等啊,當(dāng)然等了。
小烏龜帶一只小小烏龜回來給她打三千年工,再讓蕭沉硯管兩千年飯,她咋會拒絕呢?
【第368章
蒼溟再現(xiàn),阿羅剎天,你乃我之劫】
勤政殿。
蕭沉硯處理完政務(wù)后,略感到了幾絲疲憊,他本是扶額休息,卻在不知覺間睡了過去。
百歲輕輕將茶奉到旁邊,就示意眾人先退出去。
恍惚間,蕭沉硯又陷入了夢中。
他在夢里看到了自己,或者說,蒼溟。
在這一刻,他有一個感覺,自己不是第一次見到這個‘自己’了,可之前又是何時見過面的?
為何他全然記不起?
幾乎是毫不猶豫,血色長槍在蕭沉硯手中凝聚,徑直洞穿眼前的蒼溟。
下一刻,劇痛自蕭沉硯自我的胸腔內(nèi)翻涌。
他心口處像是被破開了一個大洞。
蒼溟神色漠然,不喜不怒看著他,無視貫穿胸膛處的血色長槍,朝他走近。
“我曾斬自我萬萬次,不得自忘,難以成道�!�
他抬手,手指懸停在蕭沉硯的心口的大洞處。
“吾是汝,汝是吾,汝乃蒼生道,此道已成�!�
“汝將成吾,成吾之道……”
蒼溟的手,將要觸碰到蕭沉硯的胸膛時。一道紅線拽住了蕭沉硯的手,同時也拽離了蒼溟的手。
蒼溟側(cè)首,盯著手腕上的紅線,似不解。
那張與蕭沉硯一模一樣的俊臉上,輕輕掀起波瀾,而下一刻,蕭沉硯消失不見。
唯余蒼溟。
他靜靜看著紅線,金質(zhì)玉相的臉上不帶絲毫感情,眸深似海。
他輕喃著:“阿羅剎天�!�
一字一句,明明音色纏綿,似喚摯愛,可眸色無情,沒有絲毫旖旎。
“果然是你�!�
吾之劫難。
吾之機(jī)緣。
勤政殿中,蕭沉硯睜開眼,他揉了揉眉心,不知自己怎么睡過去的。
之前好像做了一場夢,可夢里有什么?
他竟又記不清了。
忽然,蕭沉硯眸光遲滯,為何是‘又’?
上次一做夢醒來后忘記,是何時?
思索間,他嗅到熟悉的香氣,抬頭就見青嫵出現(xiàn)在身旁,皺眉盯著自己。
“你剛剛怎么回事?”青嫵動了動手腕,“咱倆的因果絲動了�!�
蕭沉硯眸色微動,“我睡著了�!�
青嫵疑惑的上下打量他,伸手捏了捏他的臉,摸了摸他額頭,到這里都還正常,直到她試圖掰開蕭沉硯的嘴,檢查他牙口。
蕭沉硯將她的鬼爪爪拽下來,沉臉道:“你挑牲口呢?”
“牲口有你這么好看的,那我不得挑個成千上萬只?”青嫵揶揄,說完又上手,捧著他的臉西瞧:“怪了,沒瞧出有啥毛病啊,也沒有倒霉相。”
“你自個兒覺得呢?”
蕭沉硯思索了下,“倒是有個異常之處,我似乎做夢了,但醒來后就忘,且應(yīng)該這并非第一次。”
青嫵瞬間沒了笑樣兒,嚴(yán)肅道:“上一次是何時?為什么不說?蕭沉硯你幾時這般不自覺了?”
男人自知理虧,也不狡辯。
“是我大意了……”
青嫵這回沒有得理不饒人,往他懷里一坐,認(rèn)真臉道:“你那么老奸巨猾的,會‘大意’這事兒本來就不正常。”
說著,她貼近他,與他額頭相抵。
“臭硯臺你放松點(diǎn)啊,我要進(jìn)來了哦……”
蕭沉硯:“……”總覺得這話聽上去有點(diǎn)怪。
他自是明白青嫵要進(jìn)入他的神魂內(nèi)一探究竟的。
對于她,他從不設(shè)防。
閉上眼,任由青嫵為所欲為。
青嫵的唇輕輕貼上他的唇,唇齒相接間,青嫵的魂力鉆入他的體內(nèi),帶著鳶尾香氣滲入蕭沉硯的神魂深處。
神族鬼族,魂魄遠(yuǎn)比肉身重要。
神魂既是最強(qiáng)大的,同時也是最脆弱的。
青嫵的魂力尋遍蕭沉硯神魂的每一個角落,試圖找出端倪,但沒有發(fā)現(xiàn)絲毫異常。
就好像,真是她和蕭沉硯驚弓之鳥了般。
而在蕭沉硯神魂的中,連青嫵的魂力也搜尋不到的至深角落,就像是蕭沉硯始終記不起的那個‘夢’,那處空間,依舊存續(xù)著。
蒼溟靜立其中。
在蕭沉硯的意識離開后,他像是也沉睡了,卻在青嫵魂力進(jìn)入的那一刻,睜開了眼。
蒼溟神色不變,直到……唇上出現(xiàn)了陌生的觸感。
他嗅到了鳶尾的香氣,沾染著冷雪。
那香氣將他包裹的密不透風(fēng)。
蒼溟的輕輕眨了眨眼,眼前浮現(xiàn)出了一張秾艷絕倫的面容。
蒼溟細(xì)細(xì)看著對方的眉眼,并無驚艷,他對外物皮囊從不在意。
這張臉,他曾見過。
只是那時她才剛剛自幽冥中誕生。
自她在幽冥那睜開眼的那一刻,蒼溟就看到了她,隔著重重天幕,隔著天上人間,他是第一個窺見她全貌的。
那時起,他便心有所感。
他之劫數(shù),已至。
若能渡,則成道。
若不能,墮成魔。
他曾嘗試萬萬次,避過此劫,可避無可避。
蒼溟抬起手,試圖驅(qū)散籠罩在神魂中的鳶尾香氣,也試圖抹掉唇上怪異又陌生的觸感。
直到女子的嘟囔于花香中響起,響在他神魂中。
“沒找到啊……”
“硯臺你神魂好香,我想啃一口�!�
那聲音說著,緊跟著竟真的那么做了。
蒼溟感覺唇上微痛,像是被什么咬了下。
他微微蹙眉,抬手的剎那,唇上的痛意與觸感乃至周遭的香氣都如潮水般退去,消失無蹤,像是從未出現(xiàn)過。
可真的從未出現(xiàn)嗎?
蒼溟抬手輕揩唇瓣,眉頭越皺越緊,若有所思。
“我之道,太上忘情�!�
“情一字應(yīng)劫于你身上,是要忘了你嗎??
【第369章
硯臺的夢,全是她】
青嫵搜魂搜了個寂寞,啃了一口蕭沉硯的神魂后,魂氣從他體內(nèi)抽離時,還怪不舍的。
硯臺的神魂香的嘞。
唉,不啃一口,她念頭都不通達(dá)。
真想把他全部吃掉,但這樣的話,她阿羅剎天就成一代殺夫證道女霸主了。
“怪了,我也沒找到,難道是我還不深入?”青嫵咂摸嘴嘴,“要不今晚咱倆躺床上試試?”
蕭沉硯:“……”
他眼神危險:“我懷疑你就是饞我�!�
青嫵瞪他:“我饞你還需要找借口?我是那種遮遮掩掩的鬼?”
蕭沉硯沒忍住笑。
“成成成,你不是�!�
兩人笑鬧歸笑鬧,但該警戒的絲毫沒放松。
“這事兒蹊蹺,今晚你睡著后,我試試入夢,看看能不能發(fā)現(xiàn)點(diǎn)什么�!�
蕭沉硯也覺得此計可行。
端倪既現(xiàn),就不能忽視。
入夜,無雙殿內(nèi)。
青嫵早早就沐浴完,蕭沉硯洗完澡后出來,就見她大馬金刀的坐在榻上,袖子擼起,一手撐著膝,姿態(tài)霸氣又豪邁。
“趕緊的,上炕!”剎剎陛下朝身邊一拍。
蕭沉硯哭笑不得的走過去,抬手戳了下她的腦門,“你這是叫兄弟呢?”
那豪氣干云的架勢,仿佛說的不是‘上炕’,而是‘兄弟,打家劫舍干不干?’
青嫵順勢抓住他的手,把男人往床上拽,蕭沉硯由著她強(qiáng)勢霸道,久違的拿出自己當(dāng)初‘病王爺’的演技,躺在榻上,虛虛咳兩聲。
青嫵跨坐在他腰上,雙手環(huán)胸,很是嚴(yán)肅:“閉眼,睡覺,我守著你睡�!�
“你確定這樣我睡得著?”他眼神暗了幾分。
青嫵壓了他一下,兇巴巴的瞪眼,端是又兇又媚:“瞎想什么呢?把你六根放清凈點(diǎn),咱們要干正事!”
蕭沉硯深吸一口氣,閉上眼。
須臾后。
“蕭沉硯,你睡了嗎?”
“沒有。”
半個時辰后。
“蕭硯臺,你睡著了沒?”
“……沒。”
一個時辰后,青嫵腿坐麻了,臉色不渝:“喂,你睡著沒。”
蕭沉硯深吸一口氣,睜開眼,咬牙切齒:“你覺得呢?”
青嫵稍稍坐起來了點(diǎn),瞪著某處,“礙事的東西!”
蕭沉硯直接把她掀下來,往懷里狠狠一塞,聲音也兇了幾分:“睡覺�!�
不知過去了多久,困意總算襲來了。
青嫵窩在他懷里,撐著沒讓自己睡過去,待男人閉上眼后,才咬牙切齒罵罵咧咧的趴他胸膛上。
夢中。
大霧磅礴。
青嫵進(jìn)了蕭沉硯的夢,奇怪的是,她左顧右盼都沒找到蕭沉硯的蹤影。
“蕭沉硯?”
“臭硯臺?”
青嫵四處轉(zhuǎn)悠,沒見著蕭沉硯,倒是看到許多夢境碎片,漂浮在周圍。
她隨意進(jìn)入一處碎夢。
這場夢里,她看到了蕭沉硯和自己。
自己一襲婚服,坐在鏡前,蕭沉硯正在為她描眉。
青嫵嘀咕了句:“想的還挺美。”
她走過去,試圖抓住蕭沉硯,手卻抓了個空,顯然這是一場舊夢。
青嫵只好離開,又跳進(jìn)另一處碎夢。
一進(jìn)去,她就聽到了熟悉的喘息低吟,這聲音出現(xiàn)的太突然,險些閃到她的腰。
青嫵差點(diǎn)以為自己不是入了蕭沉硯的夢,而是進(jìn)了自己的夢。
床幔云帳內(nèi),兩道身影重疊。
那羞人的聲音聲聲入耳,饒是青嫵就是當(dāng)事人,也有種被處刑的感覺。
她咬牙罵了一句。
蕭沉硯臭硯臺登徒子!
這都是些什么破夢!
他居然背著她做這種黃黃夢!
青嫵扭頭就走,去下一個碎夢。
這個夢里,她看到了一個大腹便便的自己,蕭沉硯半跪在她身邊,輕吻她隆起的腹部。
他輕聲哄著:
——寶貝乖,不要在你娘肚子里調(diào)皮搗蛋,知道嗎?
青嫵抿了抿唇,上前撈了下,又是一手空。
她看著這場夢中的蕭沉硯,他臉上的笑容與溫柔,有點(diǎn)迷了她的眼。
又是另一個碎夢中。
她看到了老去的自己和蕭沉硯,自己與他攜手并肩,看著人間的大好河山。
看著歲月更迭,看著海枯石爛。
一場又一場碎夢,夢中都是她身影。
他的每一場夢都與她有關(guān),那些夢是他不自覺、下意識的幻想,是他期盼著的與她的將來。
過往諸年,每時每刻,都想與她長相守,永不離。
青嫵看完所有碎夢,依舊沒能找到蕭沉硯今夜的夢。
她有些失望,但心里又塞的滿滿的。
帶著一種滿足又遺憾的心情,從蕭沉硯的夢里脫離出來。
而在青嫵離開之后。
一道身影出現(xiàn)。
蒼溟看著青嫵經(jīng)過的一場場碎夢,沿著她看過的痕跡,走了進(jìn)去……
【第370章
蒼溟窺夢】
蒼溟在第一場碎夢里,看到了紅妝描眉。
他不為所動,轉(zhuǎn)身離開。
踏入第二次碎夢后,他聽到了那欲念交纏的靡靡之音,他無視了千嬌百媚的青嫵,撩開紗幔,看著沉溺于欲念中的‘自己’。
蒼溟眼中露出了不解,輕皺眉頭,喃喃道:“此等事,究竟有何樂趣。”
沉溺情欲,靈臺不凈,對修成大道有害無益。
蒼溟不理解另一個‘自己’。
在他看來,蕭沉硯的這一場夢,是在自甘墮落。
蒼溟毫無留戀,轉(zhuǎn)身離開。
第三次碎夢,他看到了期待著骨血降臨,看到了那個滿臉幸福的‘自己’。
他也看遍了蕭沉硯的夢,看完了另一個‘自己’的夢。
夢中無一不是她。
有情有欲有執(zhí)有嗔。
皆是他過去不曾有,不曾感受過之物。
一場場碎夢間似有紅線串聯(lián),那是因果線。
而他立在因果紅線的鋪就的網(wǎng)中。
蒼溟看著手腕上那根因果絲,喃喃道:“這就是使你不甘忘卻,使我無法得道之劫嗎?”
蒼溟試著反握住手腕上的因果絲,卻無法觸及。
他垂下眼眸。
“看來……時機(jī)還不夠�!�
他的身影消弭,像是從未存在過。
浴池內(nèi)。
青嫵睜開眼,她還趴在蕭沉硯懷里。
她看著哪怕熟睡后,依舊緊緊摟著自己的男人,想到在他夢境中見到的種種,會心一笑。
青嫵輕輕啄了下他的唇,又舔了舔自己的唇,復(fù)而又吻上去,好一番后,才作罷。
“臭硯臺,起床啦�!�
蕭沉硯被她叫醒,視線與她相交。
他輕吸一口氣,眼神從混沌漸漸清明,“我好像沒做夢。”
青嫵嗯了聲,“我也沒找到你今夜的夢�!�
“無功而返?”
“倒也不算。”青嫵意味深長道:“要不是走了這一趟,我還不知道你的夢有多么五彩斑斕呢�!�
“胡說,我很少做夢�!蹦腥嗣娌桓纳�
“嘖嘖�!�
她要不是親眼所見,她就信了哦。
這人在夢里比在外面還壞!
尤其是干那事的時候。
青嫵羞羞的瞄了眼,都懷疑他在夢里要把她的腰給掐折。
男人顯然沒有自己暴露了的自覺。
但自家小女鬼那戲謔的眼神,實(shí)打?qū)嵍⒌盟行┚执佟?br />
此番青嫵入夢沒有收獲,算不上好消息。
比起兩人‘驚弓之鳥’這個可能,兩人更傾向于事出反常必有妖。
但眼下既無結(jié)果,兩人也沒揪著這問題一直糾結(jié)。
端倪現(xiàn),露出馬腳是遲早的。
“走了,回寢宮睡覺,在水里泡了半天,我人皮都要泡漲了。”
青嫵開口就是嚇人鬼話。
蕭沉硯抱著她瞬移回了寢殿,法訣一掐,兩人身上水汽蒸騰散去。
等重新躺會榻上后,他才追問:“你在我過往的夢里到底瞧見什么了?”
“瞧見你的小秘密了�!鼻鄫澈吆撸骸澳隳X子里壞東西可真不少�!�
蕭沉硯一轉(zhuǎn)念,大致猜到了。
原本還有點(diǎn)局促,現(xiàn)在反倒自如了。
他哦了聲,坦坦蕩蕩看著她:“有何奇怪,我一直想要你�!�
青嫵:“……”
她后槽牙癢癢,美目嗔他:“平時你對著我壞事干少了?夢里還那樣作弄我�!�
他嗯了聲,笑意沉在眼底,毫不遮掩:“不夠�!�
他手覆在她小腹,唇輕貼在她耳畔,“被你看到了真面目,我就不裝了�!�
青嫵鄙視,你什么時候裝過?
這臭硯臺的‘狼子野心’,在床上時都明明白白寫臉上。
她自詡見過各種大場面,都能被他給弄的臉紅。
若不是還有所顧忌,擔(dān)心那所謂的婚約反噬會加重,蕭沉硯早就對她真的下手了。
反正兩人什么沒羞沒臊的事兒都干過了,青嫵也沒臉紅多久,貼在他耳邊嘀咕了幾句。
蕭沉硯諱莫如深看著她:“你確定你想試試那樣?”
“試試唄,又不會逝世……”
“那你別后悔,中途叫停叫哥哥也沒用�!�
青嫵:“……”
紅綃帳暖,聲聲婉轉(zhuǎn),如泣如訴。
某只好奇心重的小女鬼到底還是中道‘崩殂’,求饒叫了那聲硯臺哥哥。
不叫還好,這一服軟。
長夜漫漫無止休。
……
轉(zhuǎn)眼又是半月過去。
青嫵期間去祖洲走了一趟找彌顏,不曾想白毛雞居然回虛空藏院去了。
青嫵沒有貿(mào)然傳信,而是留了話給小妖童,等彌顏回祖洲了,即刻聯(lián)系她。
然而剛回京師,她屁股還沒坐熱,卞城王就來了。
“你怎么來了?”青嫵意外道:“下頭又有誰造反了不成?”
“就不能是我想姐姐你了?”卞城王沒好氣道。
青嫵呵呵笑,卞城王也不廢話,“出了點(diǎn)事兒,我順道來與你說一聲�!�
“什么事還需要你這一殿之主親自出馬?”
卞城王撇嘴,的確是不需要的,但他若不出馬,就真沒理由往上跑,也就見不著青嫵了。
“有十幾個勾魂鬼差上來后就失蹤了,他們的陰冊也裂了,想來已經(jīng)遇害。前段時日,仵官王派了人曹上來查看,結(jié)果那家伙也沒了信兒�!�
“在人間什么地方出的事?”
卞城王直接變出大雍輿圖,指了個地方。
青嫵一瞧,皺眉,這不是北�?つ沁厗幔�
小玄龜說要去接他龜孫子,也是去的這個地方。
青嫵想著,讓筆小圓去把百歲叫了過來。
“小小姐,你找我!”百歲過來的極快,看到卞城王后,娃娃臉上頓時露出警惕,像是小野狗瞧見了天敵,渾身上下都散發(fā)著戒備訊號。
這只爭寵鬼怎么來了!
卞城王譏笑,吐出兩字:“哭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