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嚴(yán)格來說,蕭沉硯也不是人,我和他算不上人鬼情未了�!�
判官筆:“可你真動心了誒,有了心就有了私欲,你不怕地府一致針對硯臺哥,抹殺他��?”
“以前我也覺得這是個問題,但是……”青嫵眨巴眼:“他一身虱子,還怕癢?”
判官筆:“……我有點(diǎn)懷疑你的心到底長出來沒了。”
這是人言?
哦,忘了她的確不是人。
可是……正常人誰賠上命去談戀愛�。�
哦,忘了硯臺哥也不是個正常人。
判官筆內(nèi)心活動異常豐富。
“雖然你的話很有道理,但你真不怕陰司針對硯臺哥啊?”
“我覺得不管我對不對他動心,陰司都會針對他�!鼻鄫炒鬼骸袄项^子就挺針對他的�!�
“有嗎?”判官筆詫異,“府君爺爺雖然對巫族的態(tài)度不明,但也沒有故意針對硯臺哥做什么吧?額,好像還真有,畢竟如果沒他幫忙,蒼溟如何轉(zhuǎn)生成硯臺哥的�!�
“何止……我覺得他就防著我對臭硯臺動心似的。”青嫵美目微瞇:“不然他干嘛要讓我和彌顏定下婚約?”
“咋的,我和彌顏成婚,就是天作之合,陰司就不會針對那個白毛雞了?”
“還是說他覺得我如果能對彌顏動心,就不會生出私心?”
判官筆:“差點(diǎn)忘了你還有婚約這一茬事兒�!�
它感覺自己的筆毛都要禿了:“有彌顏神君這個攔路鳥在,你怎么和硯臺哥在一起��?”
鬼族和神族的婚約可不似人族這樣只是嘴上說說,那是在三生石上刻了字,被天地規(guī)則約束的。
青嫵若真和蕭沉硯在一起,甭管蕭沉硯是不是神族太子蒼溟,青嫵是不是陰司帝姬,兩人都繞不開天地規(guī)則這一道坎兒。
除非,彌顏與青嫵一道去三生石前以精血魂氣將婚約解除。
且這婚約也不是隨便就能解的,悔婚的一方會受到天譴,輕則皮肉之苦,重則魂魄受損。
這也是青嫵聽說自己‘被婚約’后,那么生氣的原因。
這婚約簡直莫名其妙。
不過那時,她并不認(rèn)為自己會栽在蕭沉硯手里,可這才多久,她就被打臉了。
“那你現(xiàn)在是確定要和硯臺哥在一起了嗎?”
判官筆小聲問道:“以后我是不是可以光明正大叫他姐夫了?”
青嫵沒吭聲,轉(zhuǎn)而問道:“先不提我和白毛雞的狗屎婚約,我和臭硯臺只要不對天立誓,定下正式婚契,哪怕我和他成真夫妻,天地規(guī)則應(yīng)該也不知道吧?"
判官筆驚悚,你居然想鉆天地規(guī)則的空子?
“我的姐,你這是作大死��!你和硯臺哥現(xiàn)在還沒成事實(shí),趁現(xiàn)在去和彌顏把婚約解除了,受到的反噬還輕點(diǎn)�!�
“你要是把硯臺哥吃干抹凈了,再去解除婚約,我怕你要被雷追著劈個幾百年!”
青嫵翻白眼。
是她不想現(xiàn)在就去解除嗎?
這解除婚約的前提是必須彌顏那畜生心甘情愿啊!
他如果是被迫的,這婚約也解除不了!
再說現(xiàn)在這情況,反噬一來,她實(shí)力必定折損,巫族來勢洶洶,她可不會自曝其短。
“栽了,真是栽了!”
青嫵罵罵咧咧起身,“動情什么的,煩死了!”
她越想越氣,忽然起身對判官筆道:“你下去一趟,把炎婪叫上來�!�
“��?你把那位大爺叫來干嘛?”
青嫵瞇著眼:“我思來想去都覺得,這愛情的苦我吃的不服氣,這苦不能就我一個鬼吃�!�
“臭硯臺不是想要在生死之際找回力量嗎?他變強(qiáng)變大,以后雷劈下來,他頂上!”
青嫵打了個響指:“完美!”
判官筆:所以你是準(zhǔn)備把炎婪叫上了,幫你謀殺親夫?
好好好,不愧是你!
你那顆心,長出來只怕也是黑漆漆的!
正在沐浴的蕭沉硯忽然感覺到了一股濃濃的惡意來襲,后背的汗毛炸起。
他微微蹙眉,看向自己的影子。
影貓的分身一尾與巫彭融合,寄居在徽王體內(nèi),但它的本體依舊在他的影子中。
此刻影貓鉆了出來,影子看上去毛毛炸炸的,像是炸了毛。
“喵喵喵喵�。�!”
蕭沉硯聽著它的喵喵語,眉梢輕挑:“你說她想謀殺親夫?”
“喵!”
蕭沉硯偏頭忖思,微微一笑:“所以她是承認(rèn)我這夫君了?”
“挺好�!�
影貓:喵??
主人你要不要聽聽你在說啥?
【第213章
刺客青嫵,嚇?biāo)烙H夫】
青嫵琢磨著讓蕭沉硯與自己‘同生共死’。
判官筆連連感慨:“最毒婦人心啊,硯臺哥好慘,遇上你真是他的劫。”
青嫵冷笑連連,“你胳膊肘挺會往外拐的嘛�!�
判官筆訕笑:“我這就下去,一定把炎婪大爺給叫上來。”
青嫵冷哼。
判官筆消失之前,又賤嗖嗖問了一嘴:“我回來后,能吃上喜糖不?”
“滾犢子!”青嫵惱羞成怒的將判官筆轟走。
想到昨夜到今早的荒唐,她啪啪啪猛拍自己的臉,拍的小臉通紅,她才吐出一口長氣。
平時她是懶得梳妝打扮太過的,實(shí)在是嫌麻煩,今兒不知發(fā)了哪門子癲,她突然起了打扮的心思。
眼下她這張臉吧,完全就是她自己的模樣,青嫵不喜歡用別人的東西,當(dāng)初來人間時與云清霧做的交易,她替她解決云后行幫她報(bào)仇,這具肉身歸她所有。
如今這具身體,實(shí)打?qū)崒儆谒�,被她所煉化�?br />
身體每一處,都與她本體模樣如出一轍。
她乃是鬼物,靈魂中的陰氣鬼氣在人的皮囊中,久而久之,使得她膚色冷白的過分。
青嫵覺得這冷白冷白的不太好看,想給自己加點(diǎn)顏色,梳妝匣內(nèi)還有許多珠釵首飾,不是她買的,也不知是什么時候添置的。
青嫵歪頭想了想,好像都是蕭沉硯丟進(jìn)她梳妝匣里的,也從未刻意與她說過。
她穿的用的無一都是頂好頂好的,相比起來,臭硯臺這王爺?shù)囊粦?yīng)用度堪稱‘寒酸’。
他平時束發(fā)的冠飾也是極普通料子,全靠那張臉與周身氣勢撐著。
青嫵瞎想著,不自覺將朱釵插了滿頭,她望著鏡子里珠光寶氣的自己,晃了晃頭,叮鈴哐當(dāng)~
嗯,非常人間富貴花,很完美。
除了有點(diǎn)重,壓的脖子疼,但問題不大,好看就完事兒了~
青嫵對鏡自照,欣賞了好一會兒自己的盛世美顏,直到門口傳來綠翹的通稟聲。
“王妃,霍將軍來了�!�
霍毅?他剿匪回來了。
青嫵忙起身,動作有點(diǎn)大,步搖的流蘇險(xiǎn)些甩自個兒臉上,她靈敏的擋住,快步過去,開門道:“請霍將軍去花園吧,哦,對了,霍二姑娘和英姐那邊也去傳一聲話。”
青嫵說完,半天沒聽到回應(yīng)。
就見綠翹目瞪口呆的盯著自己,院子里,砰咚一聲,卻是紅蕊不小心摔了剛端來的早膳。
兩人盯著她,表情都如活見鬼一般。
青嫵摸了摸自己的臉:“怎么?相處了這么久,你們還沒習(xí)慣我的美貌?”
綠翹臉憋紅了,半天吐不出一個字來。
紅蕊欲言又止,止言又欲。
青嫵擺手:“行了,我先去會一會霍將軍,一會兒等你家王爺沐浴完了,讓他直接過去�!�
青嫵叮鈴哐當(dāng)?shù)淖吡�,步伐歡快,滿頭朱釵盡情搖擺。
綠翹和紅蕊對視一眼,綠翹弱弱道:“王妃她……她是不是哪里不好了,為什么那樣糟蹋自己的臉?”
紅蕊認(rèn)真思索,小聲道:“會不會是因?yàn)�,下面的審美和人間不太一樣?”
綠翹心道也是這個理,她往日見那紙?jiān)佔(zhàn)永锏耐型樕弦彩且淮髨F(tuán)紅,王妃把自己畫成那樣,沒準(zhǔn)真是因?yàn)殛庨g審美呢?
花園那邊。
霍毅剛被王府侍衛(wèi)領(lǐng)到花園,就聽到自家小妹的聲音。
“大哥!我的哥�。∧憧伤慊貋砹�!”
霍紅纓風(fēng)風(fēng)火火跑來,穆英和王玉郎稍慢一步。
他們的院子離花園這邊最近,來的反而比青嫵和蕭沉硯這兩個主人家更快點(diǎn)。
“冒失!”
霍毅見自家妹妹那瘋癲癲的樣,不由斥了句,在別人家做客做了這么久,還沒一點(diǎn)規(guī)矩。
“霍犟牛你夠了啊,一回來就兇我。”霍紅纓小聲抱怨,一個勁擠眉弄眼,示意他看后面。
霍毅自然注意到了穆英母子,但他守著分寸,縱然心里千萬般思念,也沒有如登徒子那般直勾勾盯著穆英不放,更別說他現(xiàn)在還是王玉郎的夫子。
這樣盯著徒弟的娘親看,實(shí)在太冒犯了。
“穆娘子�!被粢銢_穆英頷首見禮。
穆英也回了一禮。
王玉郎上前,小大人一般向霍毅見禮后,就笑露出一口小白牙:“夫子,你終于回來了�!�
霍毅手在王玉郎肩頭拍了拍,捏了捏他的骨頭,頷首問道:“我不在的這段時日,玉郎功夫可有進(jìn)展?”
“徒兒愚鈍,還得夫子多指點(diǎn)。”
霍紅纓在旁邊嘶了聲:“過度的謙虛就是驕傲了啊,哥,咱家小師侄簡直就是一天才!他再練上個兩年,怕是我都打不過他了!”
“還有穆姐姐,你知道嗎!穆姐姐居然會槍法!”
霍毅看了眼穆英,不自覺放軟了聲音:“穆家槍本就驚艷絕贊,穆氏多巾幗,穆娘子有此槍術(shù),并不奇怪�!�
“將軍謬贊了�!蹦掠⒌恍Γ虬绲囊琅f如尋常婦人,看不出鋒芒,但將門虎女的錚錚鐵骨從未屈折過,只是被隱于皮囊之下。
她溫和,卻從未軟弱過。
穆英也當(dāng)霍毅剛剛是隨口一夸,并沒放在心上。
不曾想他又問了一句:“不知霍某可有幸,向穆娘子請教下槍術(shù)?”
穆英愕然,抬眸不偏不倚對上霍毅的視線。
霍毅神色堅(jiān)毅,目光初時與她對上時有片刻慌亂,瞬息卻又堅(jiān)定下來,明明白白看著她,不肯挪動。
穆英莫名有些心慌,佯笑著,反倒先挪開視線了,嘴上道:“微末伎倆,不好在霍將軍面前班門弄斧�!�
霍毅心下失望,抿唇想說自己沒那個意思,卻笨嘴拙舌不知怎么開口。
氣氛瞬間僵了下來。
霍紅纓在旁邊看的著急,沒好氣的瞪著自家大哥。
霍犟牛你那嘴,你是真討不到媳婦��!
約人比武,不愧是你!榆木疙瘩蠢武夫!
小玉郎看看自家夫子,又看看自家娘親,再看看氣成河豚的紅纓小師姑,恍惚間好像懂了點(diǎn)什么。
四人間氣氛正微妙,霍紅纓聽到了一陣叮鈴哐當(dāng),她納悶這是什么聲音,嘴快的嘀咕道:“啥聲響?王府里幾時養(yǎng)驢子了?叮鈴哐當(dāng)?shù)�?�?br />
這年頭,不少人家養(yǎng)驢都喜歡在驢脖子上系個鈴鐺,走起路時叮鈴哐當(dāng),格外喜慶。
霍紅纓剛說完,就見一貫沉穩(wěn)的穆英姐姐睜大了眼睛,小玉郎直接捂住了嘴,就連她家那個泰山崩于前都面不改色的犟牛大哥也露出了見到鬼般的神情。
霍紅纓好奇扭頭,直接僵住了。
她努力眨了眨眼。
是她眼睛出問題了嗎?
那個滿頭朱釵,活似把珠寶鋪?zhàn)哟┥砩系氖钦l?
一身要把人眼閃瞎的金銀首飾先不論,她臉上那兩條蚯蚓眉,臉頰上兩團(tuán)猴屁股是怎么回事?
還有那嘴,紅的像剛吃了十個小孩!
“王……王妃姐姐?”
“姨……姨母?”
青嫵一路行來,發(fā)現(xiàn)今日府上所有人都被她的美貌所震懾住,她很滿意。
見到霍紅纓他們的反應(yīng)后,她也不奇怪,笑的那叫個雍容得體,“聽聞霍將軍回來了,貴客上門,我特意打扮了下,小意思,你們別見怪�!�
霍毅:“……”
霍紅纓表情略微扭曲了下,看了眼自家大哥,又看向青嫵,小聲道:
“王妃姐姐,我大哥是得罪你了?”
青嫵挑眉:“此話何意?”
霍紅纓糾結(jié)。
這要是沒得罪,您今兒打扮成這樣,不是為了把我哥嚇?biāo)溃?br />
若沒點(diǎn)‘仇怨’,霍紅纓真想不明白青嫵為何要把自己打扮成女鬼。
蕭沉硯沐浴出來后,聽說霍毅來了,換上常服后,便往花園這邊過來,一路上府上的黑甲衛(wèi)見到他后,神色恭敬中又帶著幾分復(fù)雜。
蕭沉硯覺察不對勁,叫住一人問道:“出了何事?”
那名黑甲衛(wèi)撓了撓頭,不知從何說起,只能道:“王爺見到王妃后就知曉了�!�
蕭沉硯預(yù)感不妙,影貓說她企圖‘謀殺親夫’,難道是已經(jīng)把殺手或者刺客準(zhǔn)備好了?
到了花園,蕭沉硯遠(yuǎn)遠(yuǎn)瞧見霍毅等人,因視角問題,青嫵恰好被涼亭的柱子擋住。
他瞧見霍毅等人的神色都不對勁,疑惑間,步伐也加快了些,等繞到了正面,他終于看清涼亭中的情景。
蕭沉硯腳下一頓,他遲疑了。
青嫵聞聲回頭,看到他后,目光閃爍了下,有點(diǎn)子?jì)尚哂钟悬c(diǎn)子兇狠,最后傲嬌的昂起下巴,發(fā)出一聲嬌嬌的哼哼聲。
蕭沉硯看著她仿佛剛吃了小孩的烈焰紅唇,抿緊唇。
‘謀殺親夫’是要這樣殺的嗎?
她準(zhǔn)備嚇?biāo)浪?
【第214章
厭王追妻火葬場】
蕭沉硯萬萬沒想到青嫵是想親自動手當(dāng)這個刺客。
且‘行刺’方式如此刁鉆,如此自我犧牲。
堪稱是要和他同歸于盡了。
他心情復(fù)雜,腳步也顯出沉重,不知是否是他昨夜與之前行事太過火了,才把她刺激成這樣。
厭王殿下難得生出了罪惡感。
青嫵見他一臉肅穆,覺得這男人真會演!白天活似個清心寡欲冷閻王,夜里就是頭喂不飽吃鬼不吐骨頭的野狼王。
“厭王殿下。”
“霍將軍。”
在場唯二的兩個男人相互見禮后,看著彼此,神色都顯復(fù)雜。
霍毅今日是來說正事的,但看到青嫵后,他有些擔(dān)憂。
厭王府上,好像也不太安寧。
厭王妃如今的情況,似乎有點(diǎn)自顧不暇。
青嫵沒覺得自己有毛病,認(rèn)真道:“霍將軍是昨夜回來的嗎?剿匪應(yīng)該很順利吧,莫不是回程路上出了什么事?”
霍毅定下心神,盡量不看青嫵那張臉,正色道:“剿匪很順利,事實(shí)上,霍某這次算是白跑一趟。”
他本也有心說一下那位一夜之間屠戮了惡狼寨匪徒的世外高人。
忽然捕捉到什么,看向蕭沉硯的臉,他這才發(fā)現(xiàn),蕭沉硯臉上多了一顆痣。
想到那縣丞千金說的,那位世外高人眼尾也有一顆粉痣時,霍毅沉默了。
又想到按理說蕭沉硯此刻應(yīng)該在南嶺,人卻早早回到了王府,霍毅忽然就明白了……
他與蕭沉硯對視,一切盡在不言中。
黃縣剿匪的事揭過不提,霍毅說起昨晚的事。
聽說謝疏夜遇‘行刺’,青嫵和蕭沉硯都皺起眉,蕭沉硯余光瞥向青嫵,見她兩道蚯蚓眉皺成了一線天。
本有幾分醋味的心,不但酸不起來,甚至還有點(diǎn)想笑。
霍毅沒察覺兩口子間的微妙氛圍,蹙眉道:“那人神出鬼沒,說消失便消失,當(dāng)時隔得太遠(yuǎn),我也看不清那人模樣,加之他還戴著面具……”
“面具?”蕭沉硯眸中冷光閃過:“可是儺面?”
儺面乃是巫蠱祭祀所用的面具,狀同鬼神,多是青面獠牙很是兇惡。
霍毅不識儺面,但聽蕭沉硯形容完,心下也確定了:“應(yīng)該是儺面,厭王見過此人?”
“交手過�!�
蕭沉硯與青嫵對視了一眼。
儺面男人,不就是老皇帝身邊那個神秘人嗎。
蕭沉硯不久前險(xiǎn)些栽在對方手里。
“此人為何會對謝疏出手?”
這問題霍毅和蕭沉硯不解,青嫵卻有猜測。
十有八九是為了謝疏的那顆七竅玲瓏心。
她想著,瞄向蕭沉硯,恰好被他的視線攫住,青嫵試探道:“要不,去看看你的表兄弟?”
蕭沉硯戲謔的睨著她。
這時倒提起謝疏與他是表兄弟了。
怎不直呼謝小公爺了?
蕭沉硯知道她那點(diǎn)小心思,料想她也是擔(dān)心謝疏安危,過去每每他瞧見她對待謝疏的‘特別’時,心里便起漣漪。
那時他尚無自覺,自己是對她動了心。
也常常覺得,她對謝疏的‘特別’有些莫名其妙。
但現(xiàn)在他明白了,原是那時,他就開始淪陷了,而她對謝疏的‘特別’,也合情合理。
她是小豆丁啊。
自小她喜歡謝疏,尤其是謝疏那張臉。
蕭沉硯見她一個勁偷瞄自己,眼巴巴的寫著渴望,心里沒由來竄出一股郁氣,但他神色不改,只淡淡嗯了聲:“那便去吧�!�
青嫵立刻笑的眉眼彎彎,“成~那我讓人準(zhǔn)備準(zhǔn)備~咱們帶點(diǎn)問候禮啥的,我想想啊,上次小山靈送的靈芝還有挺多的~”
蕭沉硯目送她樂顛顛的跑了,薄唇緊抿。
穆英見狀,心里嘆了口氣,想到了表妹小時候就饞那位謝小公爺?shù)哪�,一時間心情也有點(diǎn)復(fù)雜。
不過,穆英卻不覺得自家表妹喜歡謝疏更多些,阿嫵小時候雖見著謝疏就挪不開眼,老愛盯著對方那張臉瞧,但私下里卻從未主動提起過謝疏。
她每天嘴里念叨最多的就是壞蛋硯臺哥哥,還有混蛋親哥云錚。
誰是乍見之歡,誰是真正被放在心上的,不是看那一時片刻,而是看長長久久。
想到這兒,穆英不免想到少年時期的蕭沉硯是怎么捉弄自家小表妹的,不管是用她當(dāng)時的眼光,還是如今的眼光來看……
少年時的蕭沉硯,是真的欠揍。
老喜歡把小青嫵逗哭,然后又去討好,惡劣的很!
念此,穆英瞪了眼蕭沉硯,也不替他叫屈了。
胳膊肘沒有往外拐的,再說了,誰讓他當(dāng)年趁著表妹年幼可勁欺負(fù)?現(xiàn)在就自己吃苦去吧。
“我去幫王妃妹妹選選問候禮�!蹦掠⒄f著,便也走了。
霍毅是一直偷偷關(guān)注穆英的,自然也注意到了穆英瞪蕭沉硯的那一眼。
他有些納悶,心里雖疑惑,但沒多問。
倒是霍紅纓,遲疑的開口:“王妃姐姐就這樣去定國公府真的好嗎?”
她看向蕭沉硯:“她今兒的妝扮……是受什么刺激了?”
蕭沉硯沉默,片刻后,他還是替自家小女鬼挽尊:“閨房之樂,不怪她,怪我。”
時下的確是有感情好的夫妻間,丈夫會為妻子描眉弄妝。
霍紅纓想到青嫵那吃小孩妝,心道那妝也的確不像是女人的手能畫出來的。
厭王殿下舞刀弄槍的,笨手笨腳把自家媳婦捯飭成那樣,也正常。
倒是王妃姐姐……這得是多愛,才愿意頂著那樣的妝造出來見人��?
霍紅纓語重心長:“王爺和王妃姐姐真是鶼鰈情深,就是王爺你這審美……屬實(shí)不太陽間�!�
蕭沉硯沉默。
霍家兄妹將之理解成了默認(rèn)。
霍毅好像明白穆英為何瞪蕭沉硯那一眼了,他拍了拍蕭沉硯的肩:
“下次還是別畫了,叫外人瞧見,實(shí)在有損王妃顏面�!�
霍毅眼里有淡淡的譴責(zé)。
他不似自家妹妹那般‘單蠢’,覺得蕭沉硯只會舞刀弄槍,作為曾經(jīng)的皇長孫,蕭沉硯的筆墨丹青也是絕佳。
如此一來,只有一個解釋。
就是他故意捉弄自己的王妃。
這結(jié)論實(shí)在是讓霍將軍一言難盡,男子漢大丈夫,怎能這樣捉弄自己的妻子呢?
蕭沉硯:“……”
就頭疼?
【第215章
厭王眼瞎了,他竟覺得青嫵美得很】
青嫵興致勃勃的選著要送給謝疏的‘探病禮’,穆英陪她挑選著,見蕭沉硯過來后,她笑而不語的悄悄退出房門。
與蕭沉硯擦身而過時,給了蕭沉硯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
那眼神頗有點(diǎn)長輩叮囑頑劣晚輩的意味。
蕭沉硯心思微轉(zhuǎn),忽然垂眸,自嘲的笑了笑。
怕是這府上第一個認(rèn)出小豆丁身份的,就是穆夫人了吧。
不同于他的猶豫不決和反復(fù)自我否定,穆英卻是從未懷疑過,從一開始就認(rèn)準(zhǔn)了青嫵就是自己的小表妹。
想到穆英先前瞪自己的那一眼,蕭沉硯摸了摸鼻子,也明白過來為什么自己要挨這眼刀子了。
畢竟,他少年時是怎么捉弄小豆丁的,穆英這位表姐堪稱全程目睹。
蕭沉硯懷著復(fù)雜的心情站到青嫵身后,見她挑選的起勁,抿唇問了句:
“選好了嗎?”
“好了好了�!�
青嫵扭頭,頭上的步搖流蘇唰得朝蕭沉硯抽來。
蕭沉硯后仰一躲,后退兩步,遠(yuǎn)離她那滿頭兇器,瞳孔都放大了一瞬。
青嫵回頭見他避的遠(yuǎn)遠(yuǎn)的,拿起靈芝的手,遲疑的放下:“要不……我少送點(diǎn)?”
蕭沉硯倒沒注意她給謝疏選了些什么,厭王府有可能缺錢缺糧草,但最不缺的就是臻品草藥之類的。
小山靈隔三差五往這邊送,庫房內(nèi)早就裝不下啊,司徒鏡每天都要抽空將一部分做成丹丸藥粉送回軍中。
他看著她那一臉‘五彩繽紛’的妝容,以及滿頭的兇器,沉默幾息后,還是善意提醒:
“既要去別人府上拜訪探望,不如還是打扮的樸素些?”
青嫵握緊靈芝,不解:“咱們是去探望,又不是去奔喪,作甚要打扮的那么樸素?”
蕭沉硯沉默了,諱莫如深盯著她。
“你真要這樣去定國公府?”
青嫵與他對視了會兒,想到他小時候就愛和謝疏‘爭風(fēng)吃醋’,心里忽起促狹。
她手背在身后,上前兩步,一臉狡黠:“怎么?怕我太美迷人眼了?”
蕭沉硯謹(jǐn)慎的將身體后仰了些許,躲過她頭上兇器的襲擊。
青嫵今天梳的乃是飛天髻,那發(fā)髻吧……的確很飛天,加之插滿了朱釵,遠(yuǎn)遠(yuǎn)瞧著宛如頭頂一個珠光寶氣的狼牙棒。
“嗯,怕的很。”蕭沉硯幽幽道。
他怕謝疏沒被儺面男人弄死,反而被她頭上的狼牙棒給創(chuàng)亖。
青嫵嬌哼了一聲,橫他一眼,自覺媚眼如絲,“就是要讓你擔(dān)驚受怕,哼~”
蕭沉硯忽然抿緊唇,丟下一句“隨你”,竟是轉(zhuǎn)身就走。
青嫵見他疾步離去,眨了下眼,原地一跺腳:“果然男人都是狗東西,吃到嘴里就長脾氣了是吧!”
昨夜才說好的,隨便她恃寵生嬌呢?!
這才多久,就甩臉子走人了?
蕭沉硯快步走出庫房后,終是沒忍住笑出了聲。
他難得笑成這樣失態(tài)的樣子,想到剛剛自家小女鬼宛如眼抽筋般的拋媚眼,他真是用盡了渾身力氣,才撐住沒在她面前笑場。
過去她是美而不自知,昨夜似是開竅了,結(jié)果卻糟蹋起自己那張臉來了。
蕭沉硯并不想笑話她,旁人瞧她那樣兒覺得嚇人,他只覺得可愛有趣到不行。
當(dāng)然,的確有些滑稽就是了。
只是按照她那脾氣,若真當(dāng)面笑出了聲,定是與他沒完的。
她平時不是個愛打扮的,今天卻打扮的花枝招展,想把所有好看漂亮的東西都攬上身。
蕭沉硯不想自大的覺得她是為了他,為了那句女為悅己者容,卻又私心的希望,她這點(diǎn)改變真是為了自己。
若是為了他,他又怎能笑話她。
影貓冒了個腦袋出來,不解的喵了一聲。
蕭沉硯聽出影貓的意思,臉色沉了下去,聲音冰冷:“王妃哪里不好看了?”
影貓:喵喵?好看?主人你確定?
“有眼無珠的東西�!�
影貓挨了罵,委屈的鉆回影子里。
它就是個影子,當(dāng)然沒眼也沒珠了,可主子你那眼睛是真有點(diǎn)問題!
半炷香后。
青嫵備好禮物,與蕭沉硯一起前往定國公府。
出行在外,厭王殿下自然還是以幻術(shù)偽裝成侍衛(wèi)樣子。
等到了定國公府后,她要下馬時,卻見蕭沉硯一動不動站在馬車下,壓根沒有來扶她的意思。
青嫵磨牙,越發(fā)覺得這男人是在耍小性子了。
她哼了聲,臉上神情也不大好看。
定國公府的下人聽說厭王妃到訪,自然熱忱來迎,謝韞今日不在府上,謝疏倒是稱病歇著。
老管家來迎時,瞧見青嫵狠狠愣住,有片刻竟不敢上前,聲音都遲疑了。
“厭、厭王妃?”
青嫵記得這位老管家,她沖對方笑了笑,很是豪邁道:
“聽說謝小公爺身體抱恙,我替我家王爺來慰問慰問�!�
老管家僵硬的頷首,比了個請的手勢。
“王妃里面請。”
老管家見慣了大場面,可這會兒仍控制不住多看了青嫵一眼,最后目不忍睹的低下頭。
青嫵扶了扶滿頭簪子,昂著下巴大步朝內(nèi)走,經(jīng)過蕭沉硯身邊時,頓了下,小聲哼道:
“沒眼力見的臭弟弟,還不扶著點(diǎn)姐姐我?要是摔著我了,今夜沒你好果子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