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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徽王:“王妃打的好啊,過去是本王有眼無珠,不識賢內(nèi)助,現(xiàn)在有王妃在身邊,本王才感到心安�!�

    “唉,都說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臨頭各自飛。逢危難時,只有王妃對本王不離不棄,此劫過去后,本王一定遣散妾室,以后只與王妃共白頭……”

    徽王妃臉色大變:“不!萬萬不可!”

    徽王:“唉,王妃太賢惠了,但本王決心已定�!�

    徽王妃:你可別定了!我那是不想飛嗎?我那是飛不走!

    還遣散妾室與我共白頭……王爺你這不是浪子回頭,你這是死豬復(fù)仇!

    ……

    出了徽王府,夜游就先自個兒溜了,他借口要去買點東西,彌補霍紅纓被他撞散掉的陽氣,實則是不想留下被誤傷。

    蕭沉硯和青嫵都沒直接回王府,而是去了城南的一處宅子。

    城南多為普通百姓的民居,這處兩進宅子旁住著的便是孟懷瑜和孟懷瑾姐弟。

    姐弟倆已被蕭沉硯派人從瓊花樓接了出來,就安置在這邊。

    青嫵聽了會兒墻那頭的動靜,孟家姐弟那宅子里似乎還住有別人,聽聲音和談話,像是對老夫妻。

    青嫵看向蕭沉硯,不解道:“帶我來這里干嘛?”

    蕭沉硯卻是站在院中的一棵歪脖子桃樹下,示意她過來,青嫵上前,看著那棵桃樹,挑眉:“怎么?這桃樹下藏得有寶貝?”

    “算不得寶貝,只是少時有個小友,格外喜食這棵桃樹的果子。”

    青嫵眨了眨眼,想起過往。

    有那么幾年,每逢秋日蕭沉硯就會往她那邊送好些個丑桃子,那桃子丑歸丑,但個頂個的多汁糯甜。

    那會兒她年紀(jì)小,蕭沉硯就忽悠她說,那些桃子都是他去天上給她偷的蟠桃,吃了能長成小仙女。

    每每這時,她親哥云錚就在旁點頭,幫著蕭沉硯一起忽悠她。

    青嫵臉色變幻不定,眼神危險的盯著蕭沉硯,涼颼颼的呵了一聲。

    蕭硯臺啊蕭硯臺,你還有多少驚喜是姑奶奶不知道的?

    兒時那些‘舊怨’她也不是全記得,但現(xiàn)在嘛……好得很,他總能幫她回憶起。

    偏偏她小時候,還真能被他忽悠瘸了,聽說是他為自己去天上偷的蟠桃,她感動的那叫個淚眼汪汪,一口一個‘硯臺哥哥你真好~’。

    青嫵磨著牙,道:“我掐指一算,這桃樹上怨氣頗重,沾染孽債,它年年結(jié)桃果,偏有人拿它結(jié)出的果子不干人事�!�

    蕭沉硯立在桃樹下,朝她看來,笑意灼灼,一剎模糊歲月,青嫵似看到了當(dāng)年那個鮮衣怒馬的少年郎。

    直到額上被人輕彈,她嗔怒回神,卻聽他道:

    “對面照顧孟家姐弟的二老,如今就住在這宅里,這棵桃樹也一直是他們在侍弄。”

    “所以呢?”

    青嫵危險的瞪著他,蕭沉硯若不說個子丑寅卯出來,她是真要‘手刃親夫’了。

    “那二老無子無女,但靠賣些蔬果過活,早年間因閃避不及,擋了京中那群縱馬游街的紈绔的路,險些丟了命。”

    青嫵美目一閃,好奇了起來:“然后呢?”

    蕭沉硯朝她伸出手,她遲疑了下,走過去,剛靠近,就被他鎖住細(xì)腰,只覺腰間一股力量襲來,她就被舉了起來,高高坐在了歪脖子桃樹上。

    她呀了一聲,低頭對上他灼然含笑的眼。

    他仰頭看著坐于高處的她,雙手覆在她坐著的樹干兩側(cè),徐徐回道:

    “然后自然是紈绔之上還有更大的紈绔,另一個紈绔子看不慣這群家伙,打聽出這群家伙喜歡流連煙花柳巷,便拉了好友下水,打著見世面的名頭,隨親戚一道去了青樓�!�

    青嫵聽到這里哪能不明白,繞這么大一圈,是和她解釋上青樓的事兒呢?

    她八方不動,眼神睥睨,這棵歪脖子桃樹雖粗壯卻不高,她坐在樹干窩窩間,膝蓋正好抵著他的胸膛。

    她用膝蓋輕輕朝前頂了頂,示意他繼續(xù)往下說。

    蕭沉硯仰頭笑看著她:“當(dāng)夜趁那群人酒醉,我和云錚蒙面潛進他們的屋子略施小戒�!�

    “小戒?”青嫵噗嗤笑出了聲,笑出來的瞬間,她又覺得失了威風(fēng),立刻板著臉:“我不信,你展開說說�!�

    蕭沉硯無奈看她一眼,道:“也就讓那群紈绔在床上躺了四個月�!�

    青嫵瞇起眼,忽然想到什么,摸了摸下巴。

    她記得兒時有一年,大哥好像是干了啥壞事,被老爹追著滿院子跑,揍了滿頭包。

    她當(dāng)時還讓英姐帶她爬到屋頂上去看熱鬧來著。

    “不止吧,你們是不是還把人家扒光了丟大街上去了?”

    蕭沉硯挑眉,敢情你也記得是怎么回事��?

    那之前還一個勁在心里給他甩黑鍋?

    蕭沉硯:“那是云錚干的�!�

    青嫵第一時間想為自己大哥鳴不平。

    屁嘞~她大哥云錚雖也不是個端方守禮的,但論起缺德,誰能比得上當(dāng)年的你?

    話到嘴邊,青嫵還是憋住了,只哼哼道:“你就仗著云少將軍不在,往人家身上丟黑鍋吧,誰還不知道你當(dāng)年……”

    “我當(dāng)年怎么了?”

    蕭沉硯忽然上前了一步,像是柄強勢入侵的劍,青嫵抵著他胸膛的雙膝被他分開,明明是她占據(jù)高位,卻被他的氣息牢牢困囿住。

    他雙手合攏,扶在她腰間,“怎么不說了?”

    青嫵被他直勾勾盯著,沒好氣道:“反正你不學(xué)好!你看你現(xiàn)在這輕浮孟浪的樣子,實打?qū)嵉牡峭阶�,�?dāng)年去青樓沒少學(xué)吧!”

    他看著她色厲內(nèi)荏的樣兒,眼底閃過一抹促狹,故作認(rèn)真的沉吟道:

    “嗯,的確學(xué)了一樣事�!�

    “什么?”

    青嫵在他的眼神示意下,狐疑的彎下腰。

    他的手忽然壓在了她的后腦勺上,溫?zé)岬奈�,落在她額頭上。

    青嫵僵住,美目圓睜,撞入那雙幽深眼眸。

    他的眼卻是落在她的唇上,不掩欲壑,不遮企圖,像灼人的焰火。

    “學(xué)到了這等壞事。”

    他望著她,輕聲道:“學(xué)藝不精,王妃見諒�!�

    【第206章

    青嫵紅臉:我能賜教什么,我還沒你會】

    青嫵面紅心跳,手忙腳亂的要從桃樹上下來。

    她本就可以自己蹦下來,但蕭沉硯現(xiàn)在卻強勢的很,不等她自己往下蹦,抱著她的腰,將她從樹上放下來。

    青嫵雙腳落于實處,‘心’卻似還飄在半空,腰間那雙手并未離開,灼熱滾燙的溫度像是穿過了衣衫,直接的觸碰在她的皮膚上。

    “還不放開我�!彼÷暤馈�

    蕭沉硯垂眸看著她紅透了的耳根,道:“在等王妃賜教�!�

    “我能賜什么教,我還沒你會�!鼻鄫趁摽诙�,說完,她丟臉的閉上眼,捂臉。

    她聽到了男人胸膛內(nèi)發(fā)出的悶笑。

    “蕭沉硯�!鼻鄫硱佬叱膳�,嗔他:“你還驕傲上了是吧?”

    “不敢。”

    他松開她的腰,反握住她的手,牽著她離開,余光卻一寸未挪,將她的百般表情千般變化都收入眼底,不舍錯過。

    青嫵與他的視線相觸,說不出心里什么滋味,像絲絲縷縷的線繞上來,又像是初春時潮濕細(xì)密的雨,無聲沁入。

    悄無聲息中,糾纏不休。

    就像兩人緊握在一起的手,掌心相接,十指相扣。

    直到兩人悄然又回了王府,蕭沉硯松開手時,青嫵竟詭異的生出一種空落落的感覺。

    總感覺掌心里少了什么,視線不受控的往他手上挪去。

    身上酥酥麻麻的,皮膚上似有什么在游走,像是細(xì)細(xì)密密的雨絲落在上面,叫囂著鼓噪著想被安撫。

    判官筆突然冒出一句:“阿嫵,你咋啦?你好像要熟了�!�

    若非這話,青嫵還沒回過神。

    蕭沉硯不露痕跡朝她看了一眼,唇角愉悅的上揚了幾分。

    青嫵深吸一口氣,裝出一副八方不動的樣子,咳了聲,板著俏臉:

    “說正事,徽王那邊,你怎么個打算?”

    “將計就計,打入內(nèi)部。”

    青嫵蹙眉:“你是想讓徽王佯裝被奪舍?就他?你確定他可以?”

    徽王那膽子,怕不是要直接被嚇?biāo)馈?br />
    “姑且一試。”蕭沉硯沉吟道:“吃掉巫彭后,我又想起了一些術(shù)法,或許能騙過巫族眼睛�!�

    青嫵聞言也不再說什么,她還挺期待蕭沉硯接下來展現(xiàn)出的力量的。

    就像是打開百寶盒,永遠(yuǎn)不知道蕭沉硯這個百寶盒里還藏著什么驚喜。

    “需要我助力嗎?”

    “暫且不用�!笔挸脸帗u頭,又看向她,視線不遮不掩的落在她嬌艷的唇上,目光緩緩上挪,攥著她的目光:“但可以助力點別的�!�

    青嫵咬住紅唇,羞惱的臉發(fā)燙。

    “懶得理你�!�

    她扭頭就走,姿勢別扭。

    王玉郎正巧過來,瞧見青嫵的背影,好奇道:“姨母怎么了?為何走路同手同腳?”

    厭王殿下輕輕一笑:“大概是因為你姨母她好學(xué)�!�

    “啊?”小玉郎不解,小玉郎困惑,好學(xué)?學(xué)什么?學(xué)鴨子同手同腳走路?

    這也不興學(xué)啊……

    蕭沉硯沒有為小朋友解惑,他瞧著跟著小玉郎一路過來的移動小水洼。

    水洼如鏡,像是感受到了蕭沉硯的視線,那水洼一點點挪到小玉郎的身后。

    水洼中,小姑娘白雪縮著腦袋。

    蕭沉硯收回視線,看向王玉郎:“今夜又要走陰?”

    王玉郎點頭又搖頭:“不算走陰,只是去幫姨母送錢還債。”

    蕭沉硯眸光微動,沒再說什么。

    目送王玉郎和白雪離開后,他眼里的溫度一點點淡去,視線落到自己影子上。

    巫彭的魂魄他還未完全吃干凈,殘余了一些被他封禁在影子內(nèi)。

    昔年他父王母妃之死,青嫵的阿爹阿娘阿兄云錚,還有那些無辜枉死的將士們,竟都只是巫族籌謀出的可笑之局。

    那么多人的性命……

    蕭沉硯眸色幽沉,蓋住滾滾殺意。

    神族又如何,巫族又如何,生來具有遠(yuǎn)超凡人的偉力又如何,凡人為之枉死,就該忍氣吞聲?

    可笑,荒唐。

    該鳴的冤,必須鳴!

    忠骨,不該埋于污泥之下!

    夜深。

    陽氣耗損的霍二姑娘裹著被子在床上瑟瑟發(fā)抖,想她一向龍精虎猛一身熱血熱過八尺壯漢,今兒被倒霉鬼穿體后,霍二姑娘第一次體會到什么叫‘嬌弱’。

    原本她還有點垂涎夜游的美色,現(xiàn)在想到對方那笑成一條縫的瞇瞇眼,就寒毛直豎。

    這厭王府太兇險了,嗚嗚嗚,她想回家了。

    “霍犟牛你個鐵廢物,剿匪剿了這么久還不回來,再不回來不止媳婦要沒了,親妹妹都要沒了,嗚嗚嗚……”

    霍二姑娘難得脆弱,吸了吸鼻子,正黯然神傷時,聽到了男人的輕笑。

    “放心,你這條命債我可不背。”

    霍紅纓悚然一驚,嚇得從被子里探出頭,對上那雙笑吟吟的瞇瞇眼。

    隨即她眼前一花,有什么拱進她被窩不斷撲騰,耳邊更有動物尖銳的爆鳴。

    “啊啊�。�!”

    “咯咯噠咯咯咯咯咯噠噠!!”

    霍紅纓手忙腳亂抱住懷里的大公雞,要不是她出手快,差點被大公雞啄出一頭包來。

    此刻她頭沾雞毛,眼神發(fā)直,愣愣的盯著夜游,臉色明明白白寫著幾個字:

    ——你瘋了?大晚上來我屋里放雞?

    關(guān)鍵這還不是普通的大公雞!

    這他奶奶的,是一只斗雞!兇的一批,大鵝見了都要退避三舍!

    “此雄雞陽氣充沛,我遍尋京城花高價買來此寶雞,你將它養(yǎng)在身邊,最好同食同寢,它晨鳴之時便會有陽氣匯來,對你大有裨益�!�

    夜游說的頭頭是道,最后還對霍紅纓嫣然一笑:“不用太感激我�!�

    霍紅纓:“……”你猜我是想感謝你,還是想殺了你?

    

    【第207章

    青嫵:心疼男人,只會讓我鬼老珠黃】

    夜游送完雞后,笑瞇瞇的回了院,抱起奶娃日游,嘴里哼著小曲兒往外走。

    今夜月明星稀,實在是曬月亮的大好日子啊~

    他一轉(zhuǎn)身,見青嫵立在對面廊下,陰影遮擋住她的面容,只有紅裙飄舞。

    夜游發(fā)出鬼界的贊美:“死鬼你好嚇人呀~”

    “嚇不嚇人不重要,關(guān)鍵是嚇不嚇鬼�!鼻鄫硰年幱袄镒叱鰜�,不懷好意的盯著他。

    夜游呵呵直笑,步步后退。

    青嫵抬手,青冥鬼燈從夜游體內(nèi)飄了出來,就要入手之際,青嫵手里多出了一張手絹,她翹起蘭花指,將手絹蓋在鬼燈上面,這才捻住。

    夜游:“但行好事,莫問過程,其實我使用青冥業(yè)火的過程不重要的……”

    “不、重、要?”青嫵笑意森森。

    下一刻,夜游就被吊了起來,像是一塊臘肉懸在半空。

    “青冥業(yè)火與我神魂相連,你居然敢把它塞徽王的……腚里!”

    那個‘腚’字,青嫵說的咬牙切齒。

    這與讓徽王在她頭上拉屎有何區(qū)別!

    夜游嘴里哎呀呀大呼冤枉。

    眼看青嫵靠近,他趕緊祭出護身法寶,將兄弟日游朝前一送:“使不得使不得,死鬼你折磨我事小,萬一嚇著日游就不好了�!�

    “你瞧他現(xiàn)在這脆皮樣兒,一個不小心就被你的鬼力給震碎了~”

    像是能回應(yīng)夜游的話一般,一直閉眼睡覺的日游突然打了個嗝。

    青嫵動作一頓,瞅著被杵到近前的那個奶娃,視線落回嬉皮笑臉的夜游身上。

    “你還真是夠‘兄弟情深、兄友弟恭’的啊�!�

    “哪里哪里~”夜游笑瞇瞇,兄弟嘛~該用的時候當(dāng)然要拿出來用用啦~

    須臾后。

    日游躺在搖床內(nèi),在院中曬月亮。

    屋頂上,青嫵活動著手腕,一臉冷笑。

    夜游在旁抱膝而坐,唉聲嘆氣,一張鬼臉腫成了豬臉:“優(yōu)雅,實在是優(yōu)雅,表妹夫能與死鬼你共結(jié)連理,真是三世修來的福氣�!�

    青嫵沒理他的陰陽怪氣:“我讓你給老皇帝送的‘禮’呢?”

    “放心,已借徽王之手送進去了�!币褂芜肿煨Φ溃骸疤珰q之肉,延年益壽,你就等著看好戲吧。”

    他說著,眼神斂去吊兒郎當(dāng),望著青嫵的背影,聲音不變:

    “我說死鬼,你是真由著表妹夫亂來��?”

    “他比你靠譜。”

    “嘖,你現(xiàn)在倒是會偏袒了�!币褂螄K了聲,語氣沉了下去:“今日他吃掉了‘巫彭’所用的手段,可半點不似神族的手法啊�!�

    “吞噬之術(shù)屬于妖邪魔道,這是妖族所擅之術(shù),妖族追本溯源歸于巫族�!�

    “所以呢?”青嫵沒回頭,夜中她神色詭魅,叫人辨不清。

    “所以?我覺得你在玩火�!币褂温曇舻统粒骸耙阅銓κ挸脸幍脑诤�,居然放任他胡來,你不怕有朝一日失去他?”

    青嫵摸著手腕那根因果絲,“你又怎知他是在胡來�!�

    夜游嘖了聲,“我不信你瞧不出他身上的古怪,他的魂魄既屬于神族,按理說,不可能使用巫族的力量�!�

    “巫族與神族的力量乃是相悖的,出現(xiàn)在一個人身上這本就不合理�!�

    “不合理就對了�!鼻鄫硲醒笱蟮溃骸叭羰呛侠恚筒粫腥缃竦氖挸脸��!�

    “急什么�!彼ы拢凵裼睦洌骸拔鬃寤I謀這么多年,神族、鬼族、人族三界皆被卷入其中,你真以為咱們此刻插手就能阻止?”

    “不如將計就計,橫豎,真相也不遠(yuǎn)了。”

    “行叭。”夜游聳肩,“不過我丑話說前頭啊,萬一局面真嚴(yán)重到了要死鬼的程度,我可是要抱著我兄弟開溜的�!�

    青嫵露出一口白牙,沖他惡劣一笑:“那你可得跑快點啊,不然我肯定要拖你當(dāng)墊背�!�

    “唉喲唉喲,怕死嘞怕死嘞~”

    夜游夸張的大呼,夜風(fēng)吹亂了屋頂?shù)男β暋?br />
    青嫵朝某個方向望去,歪了歪頭,夜游也若有所感:“表妹夫這是出門了?”

    青嫵嗯了聲。

    “你不跟去瞧瞧?”

    “不去�!鼻鄫炒蛄藗哈欠,翻白眼:“誰要大半夜的陪他去干活啊,心疼男人只會使我鬼老珠黃�!�

    “機智機智。”夜游豎起大拇指:“聰明的女鬼,恒久的美貌�!�

    “走了,回屋睡覺�!鼻鄫称鹕�,突然掐了個指訣,一朵青冥業(yè)火凝聚而成的鳶尾花忽然朝院中曬月亮的日游飄過去。

    宛如煙花般,鳶尾花在日游上方綻開,宛若星辰雨,一點點落入日游的體內(nèi)。

    夜游臉上慣常的假笑消失不見,怔愣的盯著青嫵的背影,她從屋頂一躍而下,頭也不回的擺了擺手,消失不見。

    “你可真是……”

    夜游抿唇,搖搖晃晃的從屋頂飄下去,飄落搖床旁,看著搖床上睡成傻子的日游,幽幽長嘆:

    “你這么大方的就把青冥業(yè)火拿出來替我這傻子兄弟養(yǎng)魂,以后真遇到危險,我還怎么心安理得的丟下你跑路啊……”

    “奸詐,實在是太奸詐了啊,死鬼……”

    夜游嘆息完,瞧著睡得依舊香甜的日游,頓時不爽了,伸手掐住兄弟的奶娃臉。

    “你個一天到晚除了吃就是睡的豬崽子,等你恢復(fù)鬼樣兒后,老子非找個鬼窯子把你賣進去賺錢抵債不可!”

    徽王府。

    徽王夫妻都知曉今夜蕭沉硯還會再來,故而都不敢睡。

    徽王又一直擔(dān)心老皇帝會派人來,想叫侍衛(wèi)寸步不離守著自己吧,又怕行事太過,傳出啥風(fēng)聲。

    于是乎。

    他只能寸步不離的跟著自家王妃。

    徽王妃面對徽王的‘深情糾纏’,只覺心梗。

    “這會兒月掛中天,也不知阿硯什么時候過來,他會不會不來啊,他若是撒手不管……”

    徽王碎碎念,像個八十歲老媽子:“早知如此,當(dāng)年我就該對阿硯好一點�!�

    “父皇那糟老頭子是真的失心瘋了,你說,十年前先太子自焚那事兒,會不會也是……”

    徽王妃眼皮一跳,剛要喝止,讓他別再啥都瞎嗶嗶了。

    屋內(nèi)燭影晃動。

    一道身影悄無聲息的從黑暗中出現(xiàn),男人聲音淡淡:“會不會是什么?”

    徽王白天就見過蕭沉硯的‘手段’,而今又見他‘神出鬼沒’,仍止不住心驚,他只敢囁嚅道:“沒、沒什么……”

    “四叔是覺得,我先考先妣之死,也乃陛下的手段?”

    徽王張嘴:“我……”

    蕭沉硯點頭:“四叔與我果然叔侄同心�!�

    徽王:“不是……等等……”

    蕭沉硯:“既如此,我只好將重任托付,煩勞四叔以身犯險了。”

    徽王汗流浹背了,你好歹讓我發(fā)個聲啊!

    “什么重任?什么犯險?不行!我不行��!我什么都做不到的��!”徽王拒絕三連。

    “哦,這樣嗎?”

    蕭沉硯神色不變,金質(zhì)玉相的臉上起初還掛著幾分虛偽假笑,現(xiàn)在連假笑都淡去了,只靜靜看著徽王:“徽王爺確定?”

    徽王:“……”連四叔都不叫了,我敢確定嗎

    【第208章

    無情厭王,工具人四叔】

    徽王最終還是選擇了叔侄一心這條路。

    蕭沉硯含笑:“四叔深明大義�!�

    徽王望著從他腳下站立起來的影子,嘴角僵硬的拉扯,對上那影子無神卻猩紅的眼睛時,徽王笑中含淚:“好、好說,好說。”

    他也不想大義,但他怕死。

    徽王妃對那雙‘紅眼’印象深刻,但她畢竟沒見識過徽王與巫彭靈魂剝離的全過程,此刻乍見巫彭,她險些叫出聲。

    她硬生生咬破了舌尖,用疼痛穩(wěn)住心神,仍免不得白了臉色:“王侄,此紅眼影怪就是那巫族嗎?他、他還活著?”

    徽王夫妻此刻都是同一種想法,唯恐巫彭再暴起傷人。

    “已無意識,只是一縷殘魂之形�!�

    徽王夫妻聽不明白,蕭沉硯也無意與他們解釋,他抬腕之間,自他影子中又鉆出來一只影貓,影貓四足踏煙,幾個閃跳,落至他肩頭。

    “去吧�!�

    隨著聲音落下,影貓與巫彭殘魂融為一體,那雙血眸中竟有了幾分‘活氣兒’。

    下一刻,巫彭殘影就撞入了徽王體內(nèi)。

    徽王妃眼見徽王身體一顫,圓潤的體態(tài)無端多出幾分柔若無骨之態(tài),雙手握拳,油膩的在爪子上一舔,一雙眼睛圓溜溜睜著,沖她眨了下眼,張嘴:“喵~”

    徽王妃:“……”

    蕭沉硯斜睨過來,‘徽王喵’立刻站直了身體,“主人喵?”

    似是第一次開口說話那般,‘徽王喵’發(fā)出遲疑的喵叫后,面露驚喜,轉(zhuǎn)眼化身碎嘴子。

    “我能說人話了喵喵喵哈哈哈~”

    徽王妃頭皮開始發(fā)麻了,眼前這一幕詭異的讓她想昏迷過去。

    “聒噪�!笔挸脸幇櫫讼旅�,徽王喵立刻安靜。

    下一刻,徽王臉上的胖肉顫了一下,一個激靈恢復(fù)清醒,他慌張的上下摸索,“我我我……剛剛怎么回事?”

    “��!我的影子!”

    他慌亂間看到自己張牙舞爪的影子,一會兒似人一會兒似貓。

    “影貓會操控巫彭殘魂,寄居在你影子內(nèi),待你入宮時,它會接掌你的身體�!�

    蕭沉硯簡單解釋了一下,徽王害怕的想哭,搞了半天他不還是個工具人?只是一手換二手罷了!

    但眼下這情況,容得了他拒絕嗎?

    給老皇帝當(dāng)工具人,他的意識會直接被抹殺,給蕭沉硯當(dāng)工具人,好歹他還有自我的意識。

    這只喵……應(yīng)該會保證他的安全吧?

    徽王安慰著自己。

    徽王妃深吸一口氣,追問道:“王侄,我心里還有一問,希望你能解惑。”

    “四嬸但說無妨�!�

    “除了你四叔外,是否還有其他王爺也遭了此難?”

    “按理說,王侄你現(xiàn)在應(yīng)該在南嶺解決蟲患之事。”徽王妃深吸一口氣:“南嶺那邊的蟲患,難道也是這巫族邪魔所為?”

    徽王也一臉好奇:“該不會老七也被那什么……奪舍?是叫這個詞兒對吧?”

    蕭沉硯看了眼徽王妃,這位四嬸果然聰慧,一眼就看出癥結(jié)。

    徽王妃心臟砰砰直跳,手心里滿是汗。

    “七叔目前無恙,南嶺那邊的蟲患,的確也是巫族手筆。”

    徽王嘶了聲:“七弟與我真是難兄難弟啊�!彼焐细锌�,臉上卻寫著‘好兄弟就要同甘共苦啊’。

    徽王妃卻是遍體發(fā)涼,她啞聲道:“是否蕭家子孫都逃不脫此劫?”

    徽王臉上死貧道也死道友的笑容滯住,震驚的看向徽王妃。

    蕭沉硯沉默不語,無聲中給出答案。

    徽王妃苦笑,她此刻不知是該慶幸自己膝下并無所出,還是憂心王府里那些孩子了。

    徽王膝下有四子六女,雖都是妾室所出,但長子卻是養(yǎng)在徽王妃膝下的,對那個孩子,徽王妃雖算不上視若己出,但也是真心愛護照看長大的。

    “此話何意?難不成我那些孩兒……”徽王滿頭是汗,不敢細(xì)想。

    他名蕭嗣,的的確確是配得上這名字的,子嗣不是一般的多。

    徽王雖人不靠譜,但對自己的孩子卻是不錯的,一聽不止自己有被奪舍的危險,自家孩子也要遭罪,他是真坐不住了。

    “糟老頭子他是瘋了嗎!這是我們蕭家人的詛咒不成?怎么連孫子輩都無法幸免于難?”

    “是與不是,橫豎都躲不過�!笔挸脸幷Z氣淡然,“還有一事,正好要托付給四嬸�!�

    徽王妃強打起精神:“何事?”

    蕭沉硯睨了眼徽王:“瓊花樓,孟懷瑜。”

    徽王:“孟懷瑜是誰?”

    徽王妃卻明白了,狠狠瞪了徽王一眼。

    徽王一頭霧水。

    “此女的事我也剛剛知曉,王侄提起她,可是因為她腹中孩子?”

    蕭沉硯點頭:“她身懷四叔骨血,臨盆在即,已被巫族盯上。我已將她安置在城南一處民宅,不過,四嬸既已知曉她的存在,想來將她接入徽王府也更合情合理一些�!�

    徽王驟聞自己又當(dāng)?shù)耍灿行┿�,對上徽王妃譏諷的眼神,他訕訕不敢言。

    徽王妃點頭:“正是此理,王侄放心,我會將孟姑娘接來府上,以后也不會虧待她�!�

    蕭沉硯料想徽王妃恐是誤會了什么。

    沉吟了下,還是解釋了一句:“我與孟懷瑜并不熟識,只是她腹中子或能證實我的一個猜想。”

    “只是我家王妃待下寬容,那孟懷瑜的弟弟對王妃身邊人有恩,此番出手,也有報恩之意。”

    “四嬸正常以待便是。”

    徽王妃應(yīng)下,心里也松了口氣。

    她剛剛的確有點想多了,雖不至于誤會蕭沉硯與那孟懷瑜有什么,但以蕭沉硯的性子,顯然不會特意提起一個女子的。

    聽說他是為了自家王妃,徽王妃想到白天所見的青嫵,心里不免感慨,那位侄媳婦一看就是個厲害人物!

    難怪能讓鐵石心腸的厭王也化為繞指柔。

    ‘局’已設(shè)下,走之前,蕭沉硯遞給了徽王妃一張符,那符被折為三角,上畫了一朵鳶尾。

    “此乃王妃所畫辟邪符,四嬸貼身佩戴,可辟除邪魔�!�

    徽王妃趕緊接過,連連道謝。

    徽王眼饞不已,咽了口唾沫,笑的一臉肉都成褶子了:“阿硯啊,那四叔我……”

    蕭沉硯:“四嬸保重�!�

    聲音落下,他人也隨影而逝。

    徽王:臥槽???無情��!

    他左看右看,難以置信:“不是……我呢?!我才是他四叔啊,親生的��!我還是一家之主呢!怎么給你辟邪符不給我?!”

    徽王妃將符貼身揣好,不顧豬男人的嘰嘰歪歪,笑道:“王爺有影貓大人護體,何需符箓,夜深了,早些就寢吧�!�

    “可是……”

    徽王妃回頭,笑容里帶著幾分刀光劍影:“王爺不想改名叫蕭絕嗣,以后就少說點‘可是’!”

    徽王咽了口唾沫,弱弱收回胖手,“好、好的�!�

    他滿臉慚愧和深情,唉,王妃定是傷心了,現(xiàn)在王府又要添丁,王妃卻一直無所出,唉……

    怪他怪他,以后他一定加倍努力,定要讓王妃懷上自己的孩子!

    已迫不及待走出去的徽王妃莫名背脊發(fā)寒,總覺得被什么臟東西盯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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