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少年冷哼,低聲威脅:“晚點再收拾你。”
后方,男人的聲音不緊不慢響起:“夜游先生與這位郎君既認(rèn)識,不妨介紹一二�!�
不等夜游開口,少年道:“先前在門外不時已說過了嘛,我是來找姐姐的�!�
夜游咳了聲,趕緊道:“是是是,這是家中六公子,是王妃的弟弟�!�
夜游說罷,拉著少年,一臉焦急道:“六爺來的正好,你姐老毛病又犯了,你趕緊去瞧瞧。”
“慢著。”蕭沉硯起身道:“王妃她怎么了?”
“不是什么大毛病,咳,表妹夫你別管了。”夜游說著,不忘添上一句:“對了,這場雪來之不易,表妹夫趕緊讓人多搜集些雪水�!�
“以此雪水沐浴或是泡茶,好處不少,哎喲……”
夜游痛呼了一聲,捂著被肘擊的腹部,對上了少年陰森的眸光。
少年冷笑連連:“一段時間不見,你胳膊肘挺會往外拐的嘛�!�
夜游內(nèi)心罵個不停,余光卻見蕭沉硯也朝外走來,男人瞥了他們一眼:“她既身子不爽,你們還耽誤什么?”
說罷,越過他們,徑直朝墨石院走去。
少年哼了聲,快步追上。
夜游頭大,仰天翻了個白眼,格老子的,他不管了。
朝墨石院過去的路上,少年的目光一直在蕭沉硯身上打轉(zhuǎn)。
“王妃身患何疾?”
“小問題而已,不足為外人道�!鄙倌赀铸X一笑。
一句‘外人’,透出鋒芒。
跟在后面的百歲直接黑了臉,小聲道:“王妃和王爺是夫妻,壓根沒聽王妃說過自己還有個弟弟,不曉得誰才是外人�!�
少年回頭,只一眼,百歲只覺遍體生寒,有種靈魂都要被拽出體外的悸動。
夜游提醒般的咳了聲。
少年覷他一眼,哼了聲,再看百歲時,撇嘴罵了聲:“鼻涕蟲�!�
百歲只覺莫名其妙。
怎么一個兩個的都罵他哭鼻子?他何時哭鼻子了?
等到了墨石院。
少年徑直要往屋內(nèi)闖,一只手握住了他推門的胳膊。
“縱是親弟,也該知男女有別,更何況,你們還并非親兄妹�!�
少年挑眉:“我與姐姐自小一起長大,常常抵足而眠,只是進(jìn)房見她而已,厭王不必大驚小怪�!�
蕭沉硯目色幽暗,手上力度未減。
少年眼底淺藏著的輕視驟然一滯,快速掠過一抹訝然,要知道他此番上來用的雖不是本體,但也絕非普通凡人可以應(yīng)對的。
眼前這個男人,明明就是個人間王侯罷了,少年自然也看出了蕭沉硯的帝王命格與強(qiáng)盛至極的氣運。
可他畢竟還不是人間帝王,但剛剛少年卻清晰感覺到了危險的預(yù)警。
夜游硬著頭皮過來:“六爺,死鬼……咳,表妹這會兒還在睡覺,你闖進(jìn)去的確不好,還是先讓表妹夫進(jìn)去將人抱出來�!�
少年脖子一扭,看向夜游,挑眉:“表妹?”
夜游笑得比哭還難看,出門在外嘛,身份都是自己給的。
卞城王你不也是!
夜游只能傳音:“鬧事一時爽,阿嫵醒了后,你要火葬場�!�
少年抿唇,果然老實了,將手收回。
蕭沉硯推門入內(nèi)。
門砰的一聲被關(guān)上。
夜游將少年拽到廊下,看到他微微發(fā)顫的手,有些意外道:“你的手?”
“斷了�!�
夜游:你糊弄鬼呢,蕭沉硯的手勁兒再大,還能把你這只老鬼的手捏斷?
少年右手捏住自己的左手手腕,就聽咔嚓一聲,左手無力的耷拉下去,他臉上卻露出一抹得意的笑來:“現(xiàn)在斷了,我要去向姐姐告狀。”
夜游:“……”你的死鬼姐姐怕不是要把你另一只手給打斷。
【第85章
不是弟弟,你還與他抵足而眠?】
屋內(nèi),青嫵沉沉睡著。
蕭沉硯大步走到床邊,第一時間檢查了她了脈搏,確認(rèn)她還喘氣兒時,松了口氣。
他試著推了推青嫵,卻見人絲毫沒有反應(yīng),不由蹙眉。
隱約間,他從青嫵身上嗅到了一縷酒氣。
那酒氣內(nèi)似還夾雜著一點奇怪的味道。
“應(yīng)如是?”
蕭沉硯又喚了聲,見人依舊沒有反應(yīng),不由皺眉。
他沒再耽誤,從旁扯下大氅,將人包裹了嚴(yán)實,緊緊抱在懷中,剛要往外走時,懷里的人忽然動了下。
蕭沉硯垂眸,就對上了一雙醉意惺忪的美目。
“你來了啊……”青嫵聲音里透著幾分迷茫。
她蛄蛹了一下,像是尋找著熱源,往蕭沉硯懷里鉆。
“你怎么了?”蕭沉硯發(fā)現(xiàn)她的異常。
“冷�!鼻鄫赤洁熘庾R不清般道:“你怎么現(xiàn)在才來?”
蕭沉硯啞然,忽然不知該如何回答。
她的問題,有些沒頭沒尾。
“抱歉�!笔挸脸幈е卮采�,眸色晦暗不明,忽然問道:“你身上可有哪里不舒服?”
青嫵沒答,她就像是醉糊涂了,只知尋覓熱源的小手,冰涼的手固執(zhí)的往他懷里鉆去。
蕭沉硯的衣衫被她扯亂,他試著阻止她,卻遭到了她的劇烈反抗,聽到自她喉頭發(fā)出的宛如小獸般的低吼嗚咽,他手上一頓,下一刻,衣襟被扯開。
她美目迷離,眼里透著兇光,死死盯著他的脖頸。
像是透過他的皮膚,看到了下方流動著的溫暖血液。
鬼物的兇性在這一刻難以遏制,貪婪,饑餓,她咽了口唾沫,朝著他的脖頸狠狠咬了下去。
刺痛傳來,蕭沉硯身體僵了下,下意識捏緊她的雙肩,在聽到她含糊不清的滿足嗚咽后,身體僵住。
眸色有瞬間復(fù)雜,手抬起,卻是輕緩的落在她頭上,安撫般的輕輕拍著。
血液的腥甜味在屋內(nèi)蔓延,女子眼尾泛紅,帶著饜足般的迷醉。
外間磅礴大雪忽然停住,逐漸消融。
在堂屋內(nèi)等候的少年和夜游齊齊起身,少年臉色難看,不善的問道:“他怎么做到的?”
過去青嫵在陰司喝醉過幾次,要將她從醉酒狀態(tài)中喚醒,要耗費好大力氣。
夜游也是一臉懵:“我怎么知道?”
少年抿唇,目光沉了下去:“那個蕭沉硯到底怎么回事?”
“六爺你也發(fā)現(xiàn)他身上的怪異之處了?”
“人間帝王命我不是沒見過,但他的命格和氣運分明不對勁。”少年目色沉沉:“他能殺鬼。”
不止是殺尋常小鬼,那男人的命格強(qiáng)的有些過分了,他乃第六殿卞城王,竟能從那男人身上感覺到壓迫。
“六爺你都不清楚,我就更不知道咯�!币褂嗡菩Ψ切�,壓低聲音:“當(dāng)年死鬼歷劫的事在下面是禁忌,我還以為,您貴為第六殿閻王會知曉一二呢�!�
少年冷冷睨他。
夜游還是那副人畜無害的樣子,隨口般道:“這事本就奇怪嘛。”
“好端端的阿嫵作甚要去人間歷劫,我聽說歷劫后鬼帝爺曾讓她入三川河洗去這段記憶,但她的魂體都被泡透了,人間歷劫的這段記憶卻還是不曾忘�!�
少年的臉色越發(fā)陰沉,夜游卻似才反應(yīng)過來一般,捂著嘴:“哎呀,六爺你不會不知道這事兒吧。”
少年臉色陰的刻可以滴出水來。
夜游笑吟吟道:“哦豁,這可怎么是好,過去你是一知半解,現(xiàn)在全都知道了,這賊船你是上還是不上呢�!�
“你敢算計我?”恐怖的壓力自少年身上逸散出來。
夜游渾身鬼骨頭咯咯作響,笑容卻不變,他笑著:“誰讓你和死鬼關(guān)系最好呢,再說你都眼巴巴追上來了�!�
他眼底鋒芒一現(xiàn),看向少年:“人間歷劫之事已成她心中執(zhí)念,你我都知道,執(zhí)念不消,永墮無間。”
“陰司下頭有的是鬼盼著她從那個位置上下去,她回人間這件事,遲早是會暴露的,你得替她穩(wěn)住下面�!�
“姐姐的事我自會上心,還需你提醒�!鄙倌暄壑徐鍤忾W過。
夜游笑意不改:“這點自然不用下官提醒了,下官想說的是,那位厭王殿下對死鬼來說頗為重要,六爺您對待那位時,還是悠著點�!�
少年笑意森森的看著他:“姐姐當(dāng)初把你從地獄里拉拔出來,倒是拉拔出了一條好狗�!�
“見笑了。”夜游懶洋洋道:“欠她這么大個鬼情,總歸要想法子還上一點的�!�
“你還恩情的法子就是縱容她胡來?”
“是不是胡來她心里有數(shù),話說這回若不是她上來,誰能想到陰司與陽世還有勾結(jié)呢�!�
兩鬼說話間,外間雪已經(jīng)停了,轉(zhuǎn)眼間就消融不見。
屋內(nèi)。
青嫵迷醉的眼驟然清醒。
她手撐在男人胸膛上,抬起頭,有些愕然的看著自己的所作所為。
男人頸側(cè)有一個深深的牙印,還在往外冒著血。
唇畔是血味的腥甜。
青嫵咽了口唾沫,意識到自己做了什么,臉色沉的可怕。
“醒了?”
男人聲音喑啞,臉色如常,瑞鳳眼里積聚著令人看不清的情緒。
他抬手揩去她唇畔的殷紅,嗓音平靜:“好些了嗎?”
青嫵咬了下唇,厲聲道:“蕭沉硯,你——”
她剛剛喝下的那些血好像都化為了烈火,將酒醉后殘余的冷雪都給融化,胸膛肺腑乃至靈魂都是暖融融的一片。
“你瘋了嗎?干嘛不推開我!不怕被我吸成人干!”
“你會嗎?”他靜靜看著她。
青嫵眼帶厲色:“你看我會不會!”
他抬手,在她頭上揉了揉,將她的心緒全部揉亂。
“你喝醉酒后就會下雪?”
青嫵愣了下,就聽男人繼續(xù)問:“誰給你喝的酒?”
青嫵瞪圓美目,臉色逐漸變得奇怪。
她昨兒睡得好端端的,那香火烈酒就直接鉆她嘴里了。
至于給她灌酒喝的始作俑者。
她瞪著他,嘴角扯了扯,還想問他大晚上發(fā)什么癲給她上供!
蕭沉硯像是料定她回答不出來,或是不會回答,撐臂坐起,扯了扯衣襟,冷淡道:“你弟弟來了�!�
青嫵一愣:“我哪來的弟弟?”
男人的眼眸一瞬變得幽深異常,捏住她的下頜,輕輕摩挲:“不是弟弟,你還與他抵足而眠?”
青嫵:哪兒來的鬼東西壞她名聲?
【第86章
這男人,是真爭氣��!】
須臾后,青嫵見到了壞自己名聲的鬼東西。
“姐姐~”
一瞧見青嫵,卞城王變臉比翻書還快,瞬間從小狼狗化身小奶狗,屁顛顛的就竄到了青嫵跟前,作勢要往她懷里撲。
說是遲那是快,青嫵一把拽過身邊的男人。
少年鬼王的臉直挺挺撞進(jìn)男人結(jié)實的胸膛。
少年抬頭,男人垂目。
四目相對。
晦氣!
一人一鬼臉色都不好看。
青嫵在蕭沉硯背后探出頭,眼神不善:“你那眼神怎么回事?剛剛趁我睡著欺負(fù)你姐夫了不成?”
‘姐夫’兩字入耳,男人眉眼微動,莫名柔和了些許。
卞城王磨牙,舉起自己無力耷拉著的左手,泫然欲泣:“明明被欺負(fù)的是我,姐姐你看我的手,都斷了~得姐姐吹吹才不痛�!�
蕭沉硯冷眼旁觀,少年挑釁的揚眉。
就聽青嫵嘖了聲:“怎么只斷了一只手?”她看向蕭沉硯:“你又心慈手軟了?干嘛不把他打斷四肢丟出去?”
卞城王黑著臉:“姐姐�!�
蕭沉硯:“下一次一定。”
少年鬼王的臉黑的透亮。
許是被捋順了毛的緣故,男人格外大度:“我先去處理政務(wù)�!�
蕭沉硯料想這只綠茶嫩鬼上門有事要談,給足了青嫵時間空間。
等蕭沉硯走后。
卞城王臉色的不悅之色越發(fā)掩蓋不住了,他晃悠著斷了的鬼手遞到青嫵跟前。
青嫵冷眼瞧他:“還裝?”
“真疼!”
“疼也受著�!鼻鄫忱溲獰o情道:“還是說,你要我把你另一只爪子也打折?”
卞城王憤憤不平,左手一甩,咯噔一聲,又把斷手接回去了,直勾勾的盯著青嫵:
“姐姐你變了,你過去最疼小六了。”
青嫵懶洋洋坐在椅子上,翹著個二郎腿,托腮道:“你又自作多情了是不是,我疼惜的小鬼可太多了。”
卞城王磨牙,身上殺氣一個勁的冒:“我要把他們?nèi)珰⒘恕!?br />
“行了,你突然跑上來干嘛?”青嫵不與他廢話:“別說是特意來找我的,讓你辦的事辦好了嗎?”
卞城王哼了哼,擠到她身邊:“我對外放出消息了,說你在枉死城內(nèi)閉關(guān),暫時不會有鬼知道你跑來人間的事�!�
“但這也不是長久之計�!北宄峭蹩∧樕蠋е鴰追植粷M,嗔怪道:“你上來這事我居然不是第一個知道的�!�
“你現(xiàn)在知道了也一樣�!鼻鄫澈攘丝诓瑁谎郏骸笆O碌氖履�,怎么解決的?”
“曲蝗是黃蜂手底下的鬼差,黃蜂御下不力,自然要被連坐�!�
說起這事,卞城王眼里又多了殺氣。
“虛空藏院我也去了,那只死孔雀不在里面�!�
青嫵喝茶的手一頓,眼神危險的瞇起來:“你別告訴我那只白毛雞也跑人間來了?”
卞城王聳肩:“我今天就是專程來提醒姐姐你的,那家伙臭不要臉又神通廣大,姐姐你毀了他的布置,沒準(zhǔn)他已經(jīng)知道了�!�
“他若是知道你在人間,肯定要貼過來的�!�
青嫵看著他灼熱的視線,搶先拒絕:“留在人間的事你想也別想,給我滾下去繼續(xù)干你的活�!�
“那只死孔雀妥妥要來你身邊開屏,我要留下幫你收拾他�!�
“用不著�!�
“姐姐!”
青嫵睨他一眼。
少年鬼王頓時臊眉耷眼,一臉不樂意,“回去就回去,不過我丑話說前頭,甭管是那只死孔雀還是人間這野男人,這兩個姐夫我都不認(rèn)的啊�!�
“廢話說完了嗎?”
卞城王氣哼哼的起身,“說完了,我這就走�!�
他說著,將一方玉牌遞過來,青嫵見狀便笑了,從他手里接過,又對少年鬼王招了招手。
少年鬼王眼底光芒浮動,乖順的低下頭,青嫵在他頭頂摸了摸:“乖了�!�
少年抿唇,滿足的笑瞇起眼,像一只得了賞賜的小狗子。
“我回去啦,姐姐你若有事,就讓夜游那廝給我傳信。”
卞城王要離開之際,又問了句:“這王府內(nèi)的禁制是姐姐你下的嘛?我今天竟闖不進(jìn)來。”
青嫵眸光微動:“不是。”
少年鬼王一皺眉:“那個男人……”
他和青嫵對視,撇嘴:“算了,我不管你與他的事了,你自己心里有數(shù)就成�!�
卞城王說著,身影消失不見。
夜游在旁邊聽著,目光落在玉牌上,就見上面以陰文刻著‘生死’二字,不由挑眉:“卞城王這是把生死簿送來了?”
青嫵嗯了聲,收起玉牌。
夜游有些疑惑:“這是卞城王手里管的那本生死簿吧?他就這么交給你了?話說你自己管的那本呢?”
陰司之下,鬼帝、十殿鬼王與日夜游神手中皆有生死簿。
生死簿與他們的陰官魂印相連,青嫵上次提王玉郎還陽動的就是夜游神的那本生死簿。
“我那本帶不上來�!鼻鄫硲醒笱蟮溃骸吧厦嬗形业幕隁庥∮洠瑏G在陰司下面,就不會有人察覺到我上來了�!�
不過,手里沒有生死簿的確麻煩。
現(xiàn)在小六把自己的生死簿借給了她,行事就便利多了。
“卞城王對你的信任可真不一般啊�!币褂我庥兴�,“他真是你養(yǎng)大的不成?”
“好奇心害死鬼,知不知道?”青嫵警告的睨了他一眼,起身走出堂屋,左右看了會兒,蹙眉道:“還真是多出來了一層禁制�!�
夜游跟出來:“這什么禁制,為何我感覺不到?”
青嫵若有所思,“或許是因為,府邸的主人默許你的存在�!�
夜游詫異:“你是說,這層禁制是表妹夫弄出來的?他幾時也會玄學(xué)術(shù)法了?”
這層禁制還能把卞城王這第六殿鬼王擋在外面,得多強(qiáng)啊?
青嫵搖頭,“應(yīng)該不是他主動弄出來的�!�
“那是……”
“知道為何人間帝王所居的皇城中,難有鬼物入侵嗎?”
“因為帝王之氣?”夜游挑眉:“你是說,厭王府現(xiàn)如今等若帝王府��?”
“蕭沉硯本就有帝王命格,昔日他陰風(fēng)入骨,煞氣入體,有人在竊他命格。但現(xiàn)在嘛……”
青嫵眼里也有驚異之色閃爍。
她只是幫蕭沉硯吸走了陰風(fēng)煞氣,讓他有三個月時間如常人一般,但她僅僅是幫他掙出了一條口子罷了,他身上的命格就自己開始反撲,崢嶸遮掩不住。
這男人,是真爭氣�。�
不過,如此一來的話,怕是躲在暗處對蕭沉硯下手的那個家伙要有苦頭吃了。
呵呵,不知道那家伙的命夠不夠被奪命煞反噬的了?
【第87章
還敢詛咒起他來了,反彈不死你!】
夜游有心還想八卦一下青嫵和虛空藏院那位‘白毛雞’的事,但看青嫵一臉晦氣的表情,極有眼色的不再多問。
“說起來,好端端的你怎么吃醉了?”
提起這茬,青嫵也是無語。
鬼知道昨夜怎么了,蕭沉硯莫名其妙給她上供。
夜游聽后也忍俊不禁:“過去十年沒給你上供過嗎?怎么這次一上供就把酒灌你魂里了�!�
青嫵掐指算了算,表情逐漸古怪。
判官筆都忍不住了,冒出頭道:“他居然昨夜才給你的牌位刻上字?難怪你從來沒吃到過他供奉的香火!”
夜游:“啊這……”
他忽然想到什么:“你之所以對那個叫百歲的小子另眼相待,該不會是以為這十年來只有他在你死旦那天哭喪吧。”
判官筆:“可不是嘛……一到那幾天,那小子就夜夜哭嗷嗷哭,煩死個鬼了�!�
青嫵揉著眉心:“別提,晦氣�!�
夜游忍著笑,指著外間:“你這次酒醉,陰氣化雪,平日里躲起來的魑魅魍魎都得遭罪一番,怕是這京都城里又要熱鬧上一場了。”
青嫵翻白眼:“我還嫌被人占了便宜呢。”
“有理,與其便宜外人何不便宜自己人�!币褂螠愡^來:“死鬼啊,這陰雪啥的我不嫌多啊。”
他說著搓搓手指:“再給點唄�!�
青嫵似笑非笑:“拿我的陰氣去養(yǎng)你哥?想的挺美�!�
夜游嘆氣:“可憐我孤寡老鬼……”
“日游的魂已殘,你就算把自己榨干了也養(yǎng)不回來�!鼻鄫陈曇衾涞骸扒鹊氖逻沒讓你吃夠教訓(xùn)呢�!�
“總歸要試試嘛�!币褂文樕系男θ莸チ诵骸按蟛涣司褪攀绬h�!�
一腳狠狠踹他屁股上,隨即一朵冰花砸他臉上。
“滾遠(yuǎn)點,別在我跟前礙眼。”
那朵冰花正是青嫵醒來后將逸散的陰氣收回凝結(jié)出的鬼晶,陰氣菁純,尋常鬼物觸之必死,但對夜游這等大鬼來說,卻是大補(bǔ)。
“嚶嚶嚶,就知道死鬼你最好了~”
夜游收起鬼晶麻溜就滾出去了。
就在不久之前,史家母女也等來家中馬車接她們回城,只是剛?cè)氤蔷陀龅教旖灯嫜?br />
史母剛到宅邸前,下了馬車,那雪落在肩頭消融不見,她驟然捂著肚子,痛呼出聲。
母女倆還以為是昨夜喝的那碗井水終于起作用了,要吐出穢物來。
然而不等母女倆堅持回到院子,隨著雪落于肩,史母表情愈發(fā)不對,她沒有要吐出穢物的感覺,反而感到肚皮里有什么在逐漸變大。
肚皮也有種要被撐開的痛感,她腿越來越軟,又是一聲痛呼,大庭廣眾下就暈了過去。
史翠微也嚇壞了,等反應(yīng)過來時,仆人已將大夫給叫來了,她想要阻止都來不及。
大夫診治后,面露喜色,連聲道:“大喜��!大喜!夫人這是有孕了!”
史母剛醒過來,聽到這話又嚇得暈厥過去。
史翠微也是白了臉,想要封口,但大夫剛剛那聲報喜聽到的人實在太多了。
沒多時,史侍郎也來了,都顧不得下頜被捏碎不能說話的痛,嗚嗚的用手比劃讓史母好生安胎,一定要給他生個兒子。
至于昨日跟著一起去卻沒回來的妾室,全程無人提起。
等史侍郎走后,史翠微跌坐在床邊,史母也是六神無主,“怎會如此!怎會如此!這該死的鬼東西為什么沒從我肚子里被打掉!”
“是云清霧。”史翠微咬牙道:“一定是她!昨晚那個叫夜郎的更夫肯定也是她的人,娘,咱們定是被她耍了!”
她就說昨晚那碗井水來的太容易了。
史母強(qiáng)撐著坐起來,握住女兒的手:“此事真相不能讓你父親知曉,微兒,母親只能指望你了�!�
史翠微也心亂如麻,她就一閨閣女子哪懂那些玄門之事,此刻恨毒了青嫵。
“母親放心,不就是一碗井水嗎,女兒定能再弄來�!�
史翠微強(qiáng)定下心神,“其實這件事也未必全是壞事,父親不是想要兒子嗎,咱們何不將計就計�!�
“你的意思是?”
“女兒昨日觀察去那山靈廟的多是一些賤民,到時候給她們一些銀錢,讓她們多去取一碗水出來便是。只要我們不出面,那山靈廟中人為了自己名聲著想,也不敢再拿假的靈水騙人�!�
“待母親的危機(jī)化解,就繼續(xù)裝著懷孕便是,待十月過去,咱們?nèi)ベI個男嬰來,有了嫡子,還怕府里那些妾室肚子再鼓起來?”
史母聽后,也很意動。
“那微兒你動作得快些�!笔纺该亲樱骸斑@穢物一日不除,母親我一日難安�!�
史翠微連連點頭,安撫著史母。
心里卻是將這筆賬狠狠記上,她遲早要找青嫵算回來,還有那個冒充更夫的賤民,也別想有好下場!
彼時,正抱著鬼晶,心情大好的‘賤民更夫’感覺到了一股怨氣朝自己而來。
夜游樂了,昨夜他給史家母女的那碗井水的的確確是換過的,只是一碗普通白水,最多沾了點他的霉運。
但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霉運發(fā)作了,這對母女一回來就遇上青嫵喝醉,陰氣化雪。
那陰雪落身,自然刺激了史母肚子里的鬼氣穢物。
其實運氣好的,遇上陰雪落身,反而會令邪祟退避,沒準(zhǔn)不喝那山靈廟的井水,都能逢兇化吉了。
但誰讓這對母女昨夜把夜游得罪了呢,沾染了一身霉運,自然運氣不好。
這陰雪非但沒有驅(qū)散肚子里的鬼氣,反倒來了個火上澆油~
夜游摳了摳不存在的耳屎,翹著蘭花指對著虛空一彈:“反彈�!�
還敢詛咒起他來了,反彈不死你!
【第88章
我掐指一算,找死的來了】
一場八月飄雪讓京城中人心惶惶的起來,但雪落的蹊蹺,消失的也快,加上有不少去出云觀求子的婦人在沾染陰雪后,都感覺到了腹中穢物鬼氣被排去之感。
山靈廟那邊的壓力也大大減輕,有婦人大著膽子詢問過白眉。
白眉現(xiàn)在已決定留在山靈廟,當(dāng)個廟祝,對于百姓的問題,他只神秘一笑。
只道瑞雪驅(qū)邪,此乃福兆,百姓們這才心安了起來。
這件事被揭過,但山靈廟靈水的名頭越發(fā)響亮了起來,每日都有人前來求水。
朝堂之上,十日期滿,蕭沉硯將臟銀悉數(shù)找回,完美交了差事。
但太子黨的臉色那叫一個難看,早上一堆御史彈劾蕭沉硯毆打吏部侍郎,太子黨想借此發(fā)難。
然而不等他們動手,老皇帝的圣旨又來了。
這一次的圣旨,令滿堂嘩然。
云后行和王生被砍頭之后,戶部尚書與侍郎之位懸空,戶部關(guān)系國本,不可無主事之人。
這處肥差,朝中不少人都盯著。
結(jié)果老皇帝圣旨一下,令蕭沉硯暫領(lǐng)戶部之職,又從下提拔了一位名不見經(jīng)傳的戶部郎中調(diào)為左侍郎。
滿朝文武都被一棍子打蒙,太子也是一臉難以置信。
之前他們都以為老皇帝是在打壓厭王,可現(xiàn)在這一出又是怎么回事?
要說老皇帝還惦記厭王這個皇孫,那賜‘厭’這個封號,又將他逐去北境,甚至在他回京后,也默認(rèn)太子對其出手,算怎么回事?
但要說偏袒太子,將戶部給蕭沉硯,等若是往太子臉上甩巴掌啊。
文武百官心思如潮涌,然而風(fēng)暴中心的男人卻神色如常,所有人都以為下朝后,蕭沉硯會迫不及待的去戶部,誰曾想,他竟直接出宮了。
玉照門前,謝疏叫住了蕭沉硯,遞了一張?zhí)舆^去。
蕭沉硯未接。
謝疏語氣淡淡:“謝翎生辰,想邀你和王妃去府上�!�
蕭沉硯接過帖子,卻道:“她的事,我不做主�!�
言下之意,他不去,青嫵去不去,他管不著。
謝疏也不生氣,蕭沉硯剛接手戶部,勢必會忙起來。
這倒不是蕭沉硯刻意給他冷臉,而知自從當(dāng)年那件事后,他和蕭沉硯之間本就有了一層隔閡。
這次,若非母親和弟弟一直磨著讓他來遞帖子,他也不會來此一出。
出云觀時,青嫵與他演那一場戲,雖已被蕭沉硯正名過去,但謝疏自覺還是有礙青嫵的名聲,更該保持距離。
謝疏還要回大理寺上值,走之前道:“穆夫人可還借住在府上?”
“是。”
“王玉郎的身份是個問題。”
謝疏只說了這一句,料想更多的,蕭沉硯也能想到。
王生被砍頭,親眷悉數(shù)流放。穆英與王生和離了,自然免于遭難,但王玉郎卻實打?qū)嵤峭跎膬鹤印?br />
按理來說,王生與他的其他家眷都被處置了,刑部不該有此疏漏。
但這個疏漏就明晃晃的住在厭王府上,事后問罪起來,太子黨那邊完全可以說是蕭沉硯包庇。
畢竟從穆英進(jìn)入?yún)捦醺�,又與王生和離開始,所有人都瞧出來了,是蕭沉硯在為這對母子撐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