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她實在是沒這么多只手,分身乏術(shù)。
于大仙見狀,也是頹敗。
是他想天真了,這符,哪里是想畫就能畫的。
“這東西邪門,小翠,你和我說實話,它究竟是哪里來的?”于大仙生氣,“這么厲害,一看就是開了葷的。”
翠嬸慌亂無神,“我也不知道啊,建飛,在建飛的床鋪底下找到的�!�
這時候去哪里問張建飛,人都被帶走了。
眼見著雙耳玉瓶上的黃符就要被鬼手從內(nèi)里撓破,潘垚抽滅半空中最后一只鬼手,杵著棍子喘氣,忽然,她想起了札記中的一句話。
在還未反應(yīng)過來前,動作比大腦更快。
只見心隨意動,絳宮處的靈炁涌出,潘垚以指為筆,靈炁為朱墨,天地為紙。
筆走龍蛇,繁復(fù)的符文在半空中描繪。
符無正形,以氣而靈。
這一刻,潘垚明白了手札上這話的意思。
“疾!”
隨著一聲疾,潘垚手掌一推,半空中瑩瑩有光的符文朝地上的雙耳玉瓶壓去。
符箓疊陣,一筆一畫殺鬼路,符光過處,萬鬼伏藏。
下一刻,玉瓶上有斑斑裂痕,就像冰面裂開一樣,只聽“咔咔咔”的一陣脆響,瓶裂了。
“啊!”與此同時,遠(yuǎn)在鎮(zhèn)上公安局的張建飛突然抱住手,嘴里發(fā)出痛苦的哀嚎。
眼睛一翻,疼暈過去了。
……
17
第
17
章(捉蟲)
符光漾過,驅(qū)散了張家這一處的黑暗,天光重新亮起來,烈日明晃晃的掛在天上。
剛剛那黑霧蔽日,鬼手齊出的一幕,就好像沒有存在過一樣。
幾人都有些恍惚了。
潘垚將打鬼棒杵在地上,絳宮處修行的靈炁空空,手抖腳也抖。
要是這玉瓶還不破,就該輪到她被抽了,好險好險!
“盤盤,你沒事吧。”
見潘垚額上有大粒的汗珠掉下,面色也白,潘三金一下就有了力氣,掰扯開掛在身上的李耀祖,兩步就走到潘垚身邊。
“爸,我沒事,就是腿有點軟�!�
“我給你搬凳子,快坐快坐�!迸巳鹜狭藦埖首舆^來,往潘垚的咯吱窩下一掐,提起就擱下。
潘垚一屁股坐在官帽兒椅上,還有些發(fā)懵。
半點沒有剛剛那半仙的威風(fēng)。
不過,這不妨礙李耀祖對半仙的尊重。
他繞在潘垚旁邊,又是扇蒲扇,又是遞茶水,噓寒問暖,殷勤得不行。
潘三金睨眼,“走走走,狗腿子一個�!�
李耀祖不服氣:“什么狗腿子,多難聽啊,我這是對半仙的尊重,尊重你懂不懂!”
潘垚瞅了瞅這個,又瞅了瞅那個,正想讓他們別吵,那邊,于大仙手中的桃木劍往桌上重重一拍,老眼一耷拉,又和翠嬸算賬了。
“小翠,你老實說,你家這雙耳玉瓶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知道,我真不知道,你說要用玉瓶化五鬼宅的風(fēng)水,我去建飛的屋子里找了找,在床鋪下面看到這個,它剛好又是個玉的,看過去就是個好東西,我就拿過來了�!�
翠嬸的人中都掐腫了,聽到于大仙的話,連連搖頭。
牛皮筋扎的發(fā)有些凌亂,眼睛都發(fā)飄了。
突然,她想到什么,一把拉住于大仙。
“大仙兒,我知道了,肯定是有人使了邪法要害我家建飛,他被公安帶走,肯定就是因為別人害他!”
“救他,大仙兒,你要救他啊�!�
下一刻,翠嬸想起,剛剛大發(fā)神威的可是潘垚,是她沒瞧在眼里的小丫頭。
她連忙丟了于大仙的手,轉(zhuǎn)而去拉潘垚的手。
“阿妹,你可得幫幫忙啊。”
于大仙抽了抽嘴角。
嘖,這小翠,不愧是和耀祖做鄰居的,都是老船工行船,慣會見風(fēng)使舵的角兒。
“嬸兒,你別擔(dān)心�!迸藞惻牧伺拇鋴鸬氖�,義正言辭,“師父說了,現(xiàn)在是新社會,公安不會冤枉一個好人,也不會放過一個壞人�!�
翠嬸一窒。
這有說和沒說,有什么區(qū)別?
那邊,潘垚想起于大仙方才的話,又見他面上有氣怒,不解的問道。
“師父,你剛剛說這寶瓶見了葷,什么是見了葷?”
“這東西邪門又厲害,定是吃了肉,飲了血�!庇诖笙陕曇舫脸�。
幾人一驚。
沒人傻傻的問,這雙耳玉瓶吃的是什么肉,飲的是什么血。
瞧它剛才那樣子,鐵定是人肉人血!
“這是怎么回事?”這時,一道聲音從外頭傳過來。
幾人一看,是老帽兒推著自行車,滿臉的灰塵,汗涔涔的回來了。
太陽晃眼,他的眼睛微微瞇著,見到幾人,一疊聲的追問。
“剛剛是怎么回事?明明在家門口了,我怎么也進(jìn)不來,這大中午的,真是邪門了�!�
原來,老帽兒不是才回來,他到家已經(jīng)有一會兒了,只是怎么也進(jìn)不來,急得他更是滿頭冒汗,簇新的藍(lán)褂子都不精神了。
“孩子他爸,你可算是回來了。”翠嬸像見到主心骨一樣跑了過去。
“豁,你這是怎么了?嘴怎么腫成這樣了?”老帽兒被翠嬸發(fā)腫的人中嚇了一跳。
“誰掐的?”
翠嬸悲從中來,能是誰掐的,她自己掐的。
她容易么她。
于大仙也不多寒暄,見門開山。
“老帽兒,你家建飛床鋪下藏了個雙耳玉瓶,這事你知道嗎?”
老帽兒驚了驚,“大仙,這事兒你也知道?”
明明他也才聽建飛說的。
這話一出,于大仙沉了沉眼。
潘垚看了他一眼,道,“師父,我們?nèi)埣掖蟾缥堇锟纯窗��!?br />
老帽兒想著張建飛的囑托,有些猶豫。
他家建飛說了,這玉瓶別給別人知道,就是小翠,最好也不要知道。
翠嬸一拍大腿,“對對,去建飛屋子里看看,別還有東西藏著想要害我家建飛,大仙,就掛耳那屋,門我沒鎖�!�
翠嬸熱絡(luò)的指路。
“師父,我好一些了,咱們走吧。”潘垚跳下凳子,抓起打鬼棒,招呼了于大仙一聲。
一行人出了堂屋,往掛耳房方向走去。
老帽兒一把拉住翠嬸,落在了眾人的后頭。
“到底怎么回事?那雙耳玉瓶有什么不對嗎?剛剛在公安局里,建飛別的沒說,就特意交代了我一件事,和玉瓶有關(guān)�!�
“剛剛咱們家出大事了,那玉瓶邪門得很,你是沒瞧見,那瓶子里爬出好多只鬼手,瞧著像要抓人吃人一樣,我都快嚇暈了,拼命掐著人中,這才沒暈過去�!�
翠嬸想起剛才的事,眼里還滿是驚恐。
鬼,鬼手?
老帽兒嚇了一跳。
怎么會有鬼手?聽著像是說故事一樣,建飛還想讓他護(hù)好瓶子,舀一勺灰到瓶子里呢。
翠嬸拉過老帽兒,“別想了,咱們家建飛一定是讓人害了,殺千刀的,要是讓我知道,到底是誰哄了他,我非得拿菜刀去他家,劈了他不可!”
罵罵咧咧的翠嬸氣勢洶洶,和老帽兒一起進(jìn)了掛耳房。
……
張家掛耳房里。
潘垚進(jìn)屋后,視線掃了掃。
新蓋的掛耳房干凈又整潔,刮白的墻,下頭刷了青綠色的漆,角落里擺了張刷了黃漆的床,床頭帶著紅色的絨布靠背,瞧過去時髦極了。
床的對面是一張柜子,四方的黑白電視擺在上面,電視的屁股上蓋了鏤空的白布防塵,旁邊還有個大塊頭的錄音機(jī)。
潘垚咋舌。
張家確實有錢呀。
白鷺灣也比他們芭蕉村富裕,竟然還通了電了。
視線一轉(zhuǎn),目光落在柜子上的鐵盒子上,潘垚眼睛瞇了瞇,上頭有死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