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因為毫無意義。
只有無能者,才會從弱者身上尋找存在感,證明自己。
我的第一份工作是一個黑心大型廠里。
這里更亂。
打架斗毆,甚至出人命。
老板不管的。
我們什么合同都沒有簽,他有的是辦法置身之外。
男男女女嬉笑怒罵,來來往往,沒有人會去說什么。
男人間的斗毆,女人間的撕扯,幾乎每天都在上演。
作為絕對弱勢的一方,大部分女人會選擇在這里找一個能保護自己的男人。
聰明的女人懂進退,知分寸,心懷目標,總能得手。
不聰明的深陷其中,傷痕累累之后,還堅持著男人沒有錯。
誰誰誰宿舍產(chǎn)子,誰誰誰又發(fā)現(xiàn)了一具棄嬰……
這種事太多太多了。
在這里,我獨善其身地活著,是個最絕對的冷漠旁觀者。
沒有人敢無緣無故招惹我,我也不會去幫任何人。
直到我遇到了一個十多歲的女孩。
最開始,我見過她幾次,她永遠低著個頭,長長的劉海擋住了半邊臉,細胳膊細腿,瘦得不成人樣。
廠里有關于她的閑言碎語,她好像什么都沒有做,只是因為臉上的傷疤,就成了那些人眼中,應該被欺負和嘲笑的對象。
說來可笑,欺負她的大部分都是一直被欺負的人。
他們反抗不了欺負他們的人,于是將手伸向了更弱者。
我沒去在意,這樣的事情在廠里很常見。
直到我丟了錢包,臉色奇差,完全不抱希望地往回走。
我甚至想好了,錢包找不回來后,我接下來該怎么度過。
瘦小的女孩就蹲著屋檐下,低著腦袋,偶爾抬起頭看一眼從她身邊路過的人。
看到我,她噌的一下站起來了。
不敢靠近,揣著懷里的東西,緊張地看著我。
「這個好像,好像是你的錢包�!�
我愣住了。
她露出懷里揣著的東西,那確實是我的,上面還寫著蘇齊兩個字。
風吹起她的劉海,露出了那道猙獰難看的傷疤,也露出了那雙怯生生,卻出奇干凈的眸子。
我一時不知道該說什么了。
這樣的人是真的很蠢很蠢,沒人知道是她撿了我的錢包,她大可以拿了錢后,直接走人。
「我,我沒有動里面的錢,你,你可以看看�!�
她急了,也更害怕了。
我知道是我嚇到她了。
我不愛笑,長得又兇,被嚇到的人不止她一個。
「以后有需要幫忙的地方跟我說,我看情況幫你一次。」
我說完就走了。
只是她一天都沒有來找過我,反而是我撞見了她被人欺負。
想著上次的事,我直接走過去了。
幾個欺軟怕硬的雜碎罷了,連直視我的勇氣都沒有,才幾句話就唯唯諾諾,不敢吱聲了。
讓他們滾了后,我回頭看了一眼身后低著頭的女孩。
想說的話到嘴邊就止住了。
她太弱了,反抗這個詞并不適用她,她根本沒有反抗的能力。
這次幫她,純粹只是因為她上次幫了我,也就是從這次開始,我對她的留意多了一分。
在人群里,我也能捕捉到她低頭獨行的身影。
幾天后,她攔住了我,低著頭,讓我收下一個韭菜雞蛋包子。
她說謝謝你上次幫了我。
聲音很小,也很好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