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and
said,Whether
he
be
a
sinner
or
no,I
know
not:one
thing
I
know,that,whereas
I
was
blind,now
I
se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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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釋:
從前我是瞎的,如今我看得見。
第三十四篇
行尸走肉
他焦急的看著我:“你這樣怎么行?”
我:“我?什么不行了?你是不是感情上受打擊了?”
他:“你的牽掛太多了,斷不了塵緣啊!這樣會犯大錯的!”
我:“哎?大錯?”
他:“你有沒有那種感覺:太多事情牽掛,太多事情放不開了?不是心情或者情緒問題,而是你太舍棄不下家人、朋友那些塵緣了�!�
我:“哦……你發(fā)生了什么事情嗎?”
他:“我很好,我最近經(jīng)常在一個很有名的寺院聽那些高僧解經(jīng)�!�
我:“那是你的宗教信仰?”
他:“對,我一直很虔誠,吃齋�!�
我看著他那張清瘦的臉,有點兒無奈。
他:“我從小就信,因為小時候身體不好,家人帶我去寺廟求,回來慢慢就好多了。從那兒以后我覺得寺院很親近,所以越來越向往�!�
我:“你是出家還俗的?”
他:“不是,但是我這些年不管做什么都是一心向佛的,很虔誠。而且前不久才開悟�!�
我:“這么多年都沒事兒,怎么最近就出問題了呢?”
他:“你不懂,開悟是個境界。我原先總是覺得心里不清凈,但是最初問題在哪兒我也說不清,后來我慢慢發(fā)現(xiàn)了�!�
我:“發(fā)現(xiàn)什么了?”
他:“我發(fā)現(xiàn)我的問題是在斷不了塵緣上�!�
我:“于是?”
他:“于是我就開始找那些高僧幫我講解,幫我斷開塵緣�!�
我:“不好意思,我對那些不是很了解,所以我想問問你為什么不干脆出家呢?”
他有點兒鄙視的看著我:“我這么修行一樣的。”
我覺得有什么不對勁,但是又看不出來哪兒不對勁。
我:“哦,可能吧……那么你聽了那些后,有新想法了?”
他:“對,我更堅定了!我開始試著用我知道的那些解釋一切事情,而且還用到我的行為當中,勸人向善啊,給人解惑啊,放生啊,我都在做。”
我:“哦,這算做善事了對吧?”
看得出他有點兒興奮:“對,這些都是好事,所以要做。而且對于那些外教邪論,我都去找他們辯,我看不慣那種人,邪魔!”
我:“你不覺得你有點兒偏激嗎?宗教信仰信不信是自己的事情,你那么做可能會適得其反的�!�
他:“我那是為了他們好!我做的都是好事!好事他們都不認可,分不清善惡了,這樣下去怎么得了?都這樣那不就是末世相了嗎?”
我隱約知道問題在哪兒了:“我給你說個事兒吧?關(guān)于我遇到的一個和尚,可能你聽了會有用�!�
他興致盎然:“好,我喜歡聽這些,看來你也有佛緣。”
我:“有沒有先放在一邊,我先說吧。”
他:“好�!�
我:“記得大約小學(xué)4、5年級的時候,某天放學(xué)回家走到我們院的小門口,看見一個和尚。那個年代,沒那么多騙子冒充出家人四處要錢的,而且和尚基本都待在寺院里,外面很少見�!�
他:“對,現(xiàn)在都被那些騙子敗壞了。”
我:“嗯……那個和尚就坐在路邊,看樣子在休息,旁邊有個不大的行李卷。我當時覺得很新鮮,就湊近看看。他看到我,只是微笑了一下,然后很坦然的問我能不能施舍點兒吃的給他。我特興奮,因為化緣這種事情,一直以為《西游記》里才有,所以特激動的跑回家,拿盤子端了幾個饅頭,還找了半天剩菜,但是沒有素的。結(jié)果拿著半瓶豆腐乳就出來。”
他:“善事啊,善事,我替他謝謝你�!�
我:“……等我說完,別急;看得出那個和尚很高興,站起合十謝,謝過后就吃,但是沒動豆腐乳。我問他要不要水,他從身后行李卷里找出一個玻璃罐頭瓶子,看樣子里面是涼白開,還有半瓶。他還笑著舉起來給我看了下。就那么喝水吃干饅頭,我就坐在一邊看。時不時的跟他閑聊�!�
他:“沒請他解惑或者幫你看看?”
我:“不好意思,沒。他說的都是很普通的內(nèi)容,沒什么特別的,但是那種親和力真的讓人如沐春風(fēng),覺得特別舒服。后來我媽下班回來看見了叫我。那個和尚站起身介紹下自己,又掏出一個什么東西給我媽看了,估計是度牒一類的。后來可能我媽也覺得很新鮮,就推著自行車和他閑聊。他說的還是很普通的家常話,沒一臉神秘的忽悠什么:大姐你做了善事,小施主很有慧根,我為你們祈福吧,你們都有佛緣……其實也正是這樣,至今我對和尚都有好感。后來那個和尚吃了兩個饅頭,把剩下的還給我。我媽說讓他留著,他沒多推辭,謝了后很小心的用一塊布包好收起來,然后背起行李卷再謝過我們就走了。這是這么個事兒�!�
他一臉的惋惜:“真可惜啊,應(yīng)該是個云游的和尚,你們應(yīng)該討教一下的。”
我:“的確沒。不過,我不那么看。正是因為他的平和自然,不卑不亢,才讓我至今都對和尚很有好感。如果當時他死活拉著我們說些佛法什么的,我也許會排斥。可能你不那么看,但我認為那個和尚是個很了不起的僧人。雖然外表看上去風(fēng)塵仆仆,因為他的親近、平和、自然、安詳是從骨子里帶出來的。那個,裝不出來。沒而且他也沒急赤白臉的說佛法開講經(jīng),動不動什么都往那上套。”
他一臉的堅定:“那人只是小乘,他也就是內(nèi)修罷了,跟我們不一樣。我信奉的是救人濟世,不是自己滿足就可以了�!�
我:“抱歉,我對小乘大乘一類的不是很了解,但是我覺得不應(yīng)該強制去灌輸。好像有‘直指人心,見性成佛’的說法吧?”
他:“對啊,就是那樣的。直接告訴你這一切都是造化,都是怎么來的,為什么會這樣。讓你先入門后再領(lǐng)悟,不懂就趕緊問。從云游和尚那件事兒來看,我斷定你是有佛緣的,只是被你錯過了,多可惜啊……我都替你覺得惋惜。但是你不能一錯再錯了,你得抓住機會啊。你以為象那個和尚那樣就是修成了?那可是沒法到達極樂凈土的,還是脫不了輪回……”
我:“您等等啊,極樂凈土那個說法,是指一種心境和狀態(tài)吧?我記得哪兒看過那么一段:修得的人,不在乎輪回,因為在他們眼里,隨便什么地方都是極樂凈土……是這么說的吧?”
他:“不完全對,你斷不了塵緣,沒了卻煩惱,你不行善,不去做好事,怎么可能修得呢?”
我:“不是為了快樂行善嗎?”
他:“不對不對,要無生死、無牽掛、無悲喜,你必須放下那些才能明白真正的快樂。”
我:“親情友情愛情呢?”
他:“那些都是假的啊,都是幻相,你對著幻相哭哭笑笑的,有意義嗎?”
我:“你的意思是說,要拋開那些嗎?那活著為了什么?”
他:“活在人世就是證明你修的不夠!你現(xiàn)在還不回頭,還沉迷于其中,早晚魔道會拿了你的心�!�
我:“神佛就是這樣的?”
他:“對,無喜無悲,清靜自然。不去在乎那些,那些都是假的。我說了這么半天你怎么還沒明白?”
我:“那么神佛的憐憫呢?”
他:“那是神佛們的無私啊,不是自己達到了就滿足了,神佛們會度化眾生的。”
我:“實在對不起,我不這么認為。我認為神佛有悲喜,有憎愛,所以才會有眷顧。假設(shè)真的有神佛,那么一定是大愛無邊,因為神佛們垂憐每一個人。親情友情愛情都是最最基礎(chǔ)的,連那些都不顧,哪兒來的眷顧憐憫?都割舍了?都是幻相?那活著和死了有什么區(qū)別?什么事情都用自己癡迷去解釋,本身就是惡行。為天,就為天;為地,就為地;為人,就為人。否則就是癡心妄想。”
他有點兒怒了:“這是邪道,你已經(jīng)走歪了你知道嗎?你已經(jīng)歪曲到妄言的地步了。你斷不了塵緣還找了這么多借口,是邪魔入心了嗎?你怎么不明白,就算是七寶也是水中的泡沫幻化來的,都是假象啊。你入了劫還沉迷,真可悲�!�
我:“也許吧……不過我覺得,你、我其實都是癡而已,你現(xiàn)在還多了個嗔吧?”
他:“我和你不一樣,我是恨鐵不成鋼!”
我:“是這樣嗎?”
他:“當然是這樣!”
我:“好吧,那就是這樣吧�!�
我不想再和他糾纏一些問題了,那沒意義。
我不清楚到底會不會成、住、壞、空;我也不清楚六道的因果關(guān)系。但是如果真的有清涼無礙、妙勝不壞、永享安樂的凈土,我想在那里的神佛們一定不會是無情斷緣的。否則,那跟行尸走肉有什么區(qū)別?
水中泡沫也好,七寶幻像也好,我只愿帶著我這顆心,安靜的為人。
第三十五篇
雙子
第一眼看見她,我就知道她一定是出身于那種衣食無憂、家教良好、父母關(guān)系融洽的家庭。因為她的鎮(zhèn)定和自信——就算穿著病號服也掩飾不住。
我:“你好�!�
她謹慎而不失禮節(jié)的回應(yīng):“你好�!�
我:“沒關(guān)系,您放松,我不是做心理測評的。”
她:“哦……那你是干嘛的?”
我:“我打過電話給您。某醫(yī)師您還記得嗎?他告訴我您的情況,我想了解更多一些,所以……可以嗎?”
雖然電話里確認過了,但是我必須再確認一次。
她緩緩的點了點頭。
我:“如果您不想說,或者到一半的時候改主意了,隨時可以停下。”
她:“不,不會的�!�
我:“好,那么,您的情況是……”
她:“我先要告訴你一件事,這個是比較……說巧合也好、注定也好、命運也好、遺傳也好,這是我母親家族的一個特點�!�
我:“遺傳病嗎?”
她:“不,不是病。我們母親那邊家族,只要是女性,都是雙胞胎。我的媽媽是,我的外婆是,往上一直算,有家譜記載的,一百多年前,都是�!�
我:“雙胞胎的確有遺傳因素……不過您這個幾率也太大了……那么您有小孩了?”
她:“我的兩個女兒15歲�!�
我:“明白了。記錄上說您的妹妹去世了�!�
她輕嘆了下:“對,快一年了�!�
我:“這些您能說說嗎?”
她:“說就說吧,反正事情已經(jīng)這樣了……我是雙胞胎中的姐姐,這個你知道。我是那種不大愛說話的人,我妹妹和我正相反。雖然我們長得很像,但是性格是完全相反的。她屬于比較開朗外向,我不是。人家都說雙胞胎各方面都很像,但是我們只有長的像。僅僅是看外表,象到我女兒都分不清的地步。其實細看還是能分清的,因為我們是鏡像雙胞胎。我頭上的旋偏左,她偏右。我有點兒習(xí)慣用右手,她用左手。但是我們生活卻不一樣,她結(jié)婚又離婚,沒有孩子�!�
我:“就是說您和她面對面站著,是完全一樣的?”
她:“對。”
我:“我曾經(jīng)聽說過雙胞胎都有心靈感應(yīng),是嗎?”
她:“很多人都是好奇就那么說,其實沒什么特別的心靈感應(yīng)——如果你非得把那個叫‘心靈感應(yīng)’。對真正的雙胞胎來說,不存在什么奇妙的事兒。我不用什么特別的方式就能知道她在想什么、在干什么、身體是不是很好、情緒是不是有問題�!�
我:“這還不夠奇妙嗎?”
她:“我不覺得。我們從沒出生就在一起,彼此知道對方的想法和情緒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我們小時候家里沒有電視機,有了后覺得很新鮮。你出生家里就有電視機,所以你不覺得那個有什么特別的。一個道理。”
我:“可能吧,但在非雙胞胎看來已經(jīng)很奇妙了�!�
她:“雖然她生活上不是很順利,不過其他的還好。但是后來……你也知道,他前夫把她殺了�!�
我:“呃……我想確認一個問題,可以嗎?”
她:“你想問我那天有沒有感覺對吧?有,我夢到了�!�
我:“夢到她前夫……”
她:“對,所以沒等人告訴我,我就打電話報警了�!�
報告上是這么寫的,報警的人是眼前的這位患者。
我:“不好意思,我只是想聽您確認下�!�
她:“沒什么,過去了。”
她克制力很好。表情相對平靜,眼圈卻有點兒紅。
我試探性的問:“您抽煙嗎?或者要水嗎?”
她花了最多幾秒就鎮(zhèn)定下來了:“我什么都不要,你可以抽煙�!�
我:“呃……不,我不是那個意思……那么后來呢?”
她:“后來雖然我很難過,但是沒發(fā)生什么特別的事。半年前我突然夢到我妹妹了,她說不習(xí)慣一個人。我一下子就醒了,之后事情開始不一樣了。”
我:“例如?”
她沒回答,反問我:“你相信鬼嗎?”
說實話我對這個問題一直很困惑很費解,因為目前的說法極其混亂——雖然有很多說法能說明鬼不存在。比方說有個朋友就說過:見鬼的那些人都是看到穿著衣服的鬼吧?難道說衣服也變成了鬼,被穿?所以那個朋友斷定鬼是人們一廂情愿的一個幻覺。而且的確沒辦法直接證明鬼存在。但大多數(shù)人說起鬼,都會信誓旦旦的說身邊某個很親近的人見過或者怎么怎么樣過,所以我對這種事情是中立態(tài)度。就算我有過類似的經(jīng)歷,可是,至今我沒辦法確認那是什么。所以我只能、也只好用不置可否的態(tài)度去看待這件事。
我:“嗯……不是太信……”
我覺得我這句回答跟沒說一樣。
她:“我原本不知道是不是該去信,但是我見過了�!�
我沒掩飾自己嘆了口氣。
她:“我知道你不相信,有些醫(yī)生也不相信,他們認為我受了刺激。但是我不是那么脆弱的人。生活中的打擊我可以承受,但是超出想象的那些,我承受不了�!�
我:“好吧,對不起,我放下我觀點和態(tài)度�!�
她:“記不清在哪一天了,我早上起來洗臉后側(cè)過身去拿洗面奶,眼角余光看到鏡子里的我雖然動了,但是還有個跟我影像重疊的影像。”
我:“怎么個意思?我沒聽明白?”
她:“鏡子里,我有兩個影像。我照鏡子的時候,和我的影像重疊了,我看不出來。但是我的影像隨著我側(cè)過身,另一個卻沒有,還是原來的姿勢,并且看著我。我?guī)缀趿⒖叹椭滥鞘俏颐妹谩!?br />
我:“嗯,是這樣,我對眼角余光問題知道一些。因為所謂的余光其實是視覺邊緣,那個邊緣是沒有色彩感的,因為也不需要有色彩感。所以很多時候用余光去看,會出現(xiàn)模糊的一團,正經(jīng)看卻沒有了。正是如此,才有相當多的人對此疑神疑鬼�!�
她:“我能理解你的解釋,而且最初我也認為只是眼花了。因為畢竟我妹妹不在了是個事實,加上我不久前又做的那個夢,所以也沒太多在意。但是那種事情頻繁的發(fā)生�!�
我:“嗯,就算您沒有特別強調(diào),但是我知道您和您妹妹的感情很好�!�
她輕嘆了一下:“是,如果不發(fā)生另一件事兒,我會認為自己不正常了,我也會承認我精神上出問題了。但是那件事兒,讓我到現(xiàn)在都不能完全確認我精神有問題,就算我現(xiàn)在自愿住院觀察�!�
我:“什么事情?”
她:“有一次我和我先生在睡前閑聊,他說他最近需要去看看眼睛,可能該配老花鏡了。我問他怎么了,他說經(jīng)常看到我走過鏡子前,人已經(jīng)過去了,但是鏡子里還一個影像,定睛仔細看,又什么都沒有了�!�
我:“您確定不是您告訴過他的?”
她:“我確定,而且我沒有說夢話的毛病�!�
我:“會不會您有其他方面的暗示給過您先生?”
她:“不會的,我不是那種隨便亂講的人,我先生也不是那種亂開玩笑的人。暗示一類的,更沒必要。”
我:“之后呢?”
她:“之后我經(jīng)常故意對著鏡子,晚上或者夜里不敢,只敢白天,有時候故意動一下身體,看看到底是不是精神過于緊張了。其實,就是想知道是不是我的問題。”
我:“有結(jié)果嗎?”
她:“有的時候,的確我不是一個影像,不用余光就能看見。”
我:“那么您最后跟您先生說過了嗎?”
她:“過了又一個多月我才說的,我實在受不了了�!�
我:“您先生的態(tài)度是……”
她:“我先生傻了,因為他這輩子都是那種很嚴肅的人,不信這些東西,甚至我打電話報警那會兒,他也只認為是親人之間那種特別的關(guān)注造成的,而不會往別的地方解釋。但是鏡子里的影子這件事,他也見過不是一兩次了。所以他傻了,不知道該怎么辦。”
我:“您的女兒見過嗎?”
她:“她們住校,平時很少在家�!�
我:“后來?”
她:“后來就是來醫(yī)院看了,在介紹你來的某醫(yī)師之前,還有一個醫(yī)師看過,你知道那件事兒吧?”
我:“我不知道,沒聽說有什么事兒�!�
她:“那個醫(yī)師說我是幻覺,我先生問如果是幻覺,那么在兩個人沒有交流這件事的情況下,為什么自己也看到了?那個醫(yī)師解釋說是什么幻覺癥候群。我先生脾氣很好的一個人,那天是真的急了,差點兒跟醫(yī)師打起來,說那個醫(yī)師胡說八道。后來才換的某醫(yī)師�!�
我:“原來是這樣……那我的朋友……呃,某醫(yī)師怎么說的?”
她:“他問了情況后,又問了好多別的,什么有沒有聽見不存在的人說話,家族有沒有病史,最近工作生活如何一類的。之后帶我們做了一些檢查,說初步看沒什么問題,所以也不用害怕,如果條件允許,可以選擇留院觀察一段時間,就是這樣�!�
我:“明白了�!�
她:“你想知道的,我都告訴你了。你有什么建議嗎?”
我愣了一下,想了一會兒:“嗯,因為我不是醫(yī)師,所以我無責(zé)任的就這么一說,您不妨這么一聽,好嗎?”
她:“你說吧。”
我:“您,不管是夢里也好,鏡子里也好,嘗試過跟您妹妹溝通嗎?”
她仔細的想了想:“沒有�!�
見面結(jié)束后的幾天,我抽空去找了一趟某醫(yī)師——我那個朋友,把大體上的一些情況說了一下,他聽完皺著眉問我:“你覺得那樣好嗎?”
我沒反應(yīng)過來:“什么好嗎?”
他:“我怎么覺得你把患者往多重人格上誘導(dǎo)了?”
我這時候才明白:“糟了,那怎么辦?”
他猶豫了好一陣:“到不是不可以,有過這樣先例……最后如果能人格統(tǒng)一化倒是也有過……不過,你最好以后不要說太多,你不是醫(yī)師,你也沒那個把握暗示�!�
我知道我給他添麻煩了,我還記得當時自己臉通紅。
后來那個患者出院了,出院后還特地打電話給過我,聽得出她很感激我提示她要和“妹妹”溝通,現(xiàn)在“妹妹”和她在一起。我嚇壞了,沒敢問是不是共用一個身體那種“在一起”。跑去問朋友怎么辦,他說沒問題,算我誤打誤撞就用這種辦法減緩患者情況了。
讓我欣慰的是:到目前為止,她的情況都很穩(wěn)定,沒再出什么奇怪的事情。但是我不知道具體是什么情況,沒再敢問,不是逃,而是慚愧。
寫下這一篇,作為一個警示,也是提醒自己:我能夠做什么,我不能夠做什么,不要自以為是。
這件事之后,我曾經(jīng)刻意的去接觸一些雙胞胎。心靈感應(yīng)那個問題,的確存在,即便兩個人不在一起生活也是一樣,沒跑。具體為什么,用現(xiàn)有的學(xué)科還是暫時解釋不清的。
也許只有雙胞胎自己才能明白那種雙子的共鳴到底是什么吧?
也許。
篇外篇二
精神病科醫(yī)生
我知道有一種說法:病情輕的找心理醫(yī)生,病情重的找精神科醫(yī)師。我可以很負責(zé)的告訴大家:那是錯的。實際上很多精神病科醫(yī)師需要心理醫(yī)師的輔助,或者反過來說。而且精神病科醫(yī)師不是那種簡單的劃分,實際上很多種:有專門針對器官性精神病的醫(yī)師;有專門針對障礙性精神病的醫(yī)師;有專門針對軀體形式伴發(fā)的精神病科醫(yī)師;還有專門針對染色體異常的精神病科醫(yī)師;性方面精神病科醫(yī)師;神經(jīng)性精神病科醫(yī)師;心理精神病科醫(yī)師……等等等等。
這些精神病科醫(yī)師有些工作是交叉的,有些是單獨一個領(lǐng)域的。目前我國(除臺灣省)最匱乏的是性精神病科醫(yī)師和染色體精神病科醫(yī)師(這個領(lǐng)域的醫(yī)師本身就不多)。前者是很多患者難以啟齒或者干脆沉浸其中(例如性操縱或者性臣服),后者是我國遺傳研究起步較晚……而且我要說明的是:精神病科醫(yī)師一個危險的行業(yè)。
如果醫(yī)師的判斷失誤,很可能加重患者病情,會給自己——直接接觸者帶來危險。精神病人殺死醫(yī)師的事情并不少見,不信可以找個精神病科醫(yī)師問問,隨口能說出不少。
再有就是長時間接觸精神病人,難免受影響,而且很多影響是致命的,例如輕生。當然你可以說自己想開了,不在乎自己的生命,有啥大不了的,20年后又怎么怎么樣了�?梢阅敲凑f。但是,那不是舍身,兩回事兒。如果一個人連自己的生命都不在乎,怎么會在乎別人的生命?別告訴我你已經(jīng)得道成仙、了卻生死、歸入空門、收拾包袱時刻準備著脫離輪回去極樂世界了(脫離苦海沒錯,那只是個比方,但是怎么參與治療的實際問題呢?念經(jīng)還是洗禮?)。
記得我在某一篇提過一句:精神病科醫(yī)師后來變成了醫(yī)師精神病人的也不在少數(shù)。這不是我危言聳聽,這是事實。有一些精神病人的情況我沒寫,可不代表不存在。一種是寫了沒人愿意看,因為這不是醫(yī)學(xué)報告,這個患者就是坐在那里笑,你問啥都笑。或者我問一個小時對方都那一句話,怎么寫?還一種是邏輯觀、世界觀根本無懈可擊的病人,而且他們還能證明給你看,很多資深醫(yī)師還栽在這里甚至成了追隨者之一。對于那種例子,我是堅決不會寫的(原因自己想)。
而一些比較特殊的精神病人,其實精神病科醫(yī)師也不完全是抱著唯物的觀點去看的。因為很多現(xiàn)象過于奇特了。例如有個患者,喜歡畫畫,畫出來的東西那是相當?shù)膹?fù)雜,沒人看懂�;颊邥苣托牡慕忉專忉屚旰芏噌t(yī)師都傻了——包括他的主治醫(yī)師和心理醫(yī)生。他畫的內(nèi)容,每幅畫的每一個獨立的物體,都有獨立的視角去表現(xiàn)。
比方說這幅畫里有花,有云,有樹木,有行人,有一條河,一座橋�?椿ǖ慕嵌仁茄鲆暤�,看云卻是俯視的,看樹木是平視,看人是從花的角度去看,看河是緊貼著河面的視角,看橋又是從橋梁結(jié)構(gòu)透視去看。如果你按照他說的去挨個對照,你會發(fā)現(xiàn)他畫的很精準,但是為什么那么精準?因為他說他看到的就是那樣的。他不用蹲在地上就能仰視一朵花,不用趴在木板上就能貼著河面角度看。這一點,我不清楚是否有這個畫派,也不知道有沒有畫家能做到。
這種在我們看來特殊的例子,在精神病患者當中并不罕見(事實上這也是我寫這貼的最初動機)。再說回來,那么這種情況大家都沒見過,就不必治療,先放在一邊,需要治療的是什么?這位多角度視覺患者的狂躁癥。經(jīng)過N次失敗,最后會診后分析,還是得治療多角度視覺問題,因為患者看到的角度太復(fù)雜了,他自己有時候都看不明白,所以會越來越急躁,會狂躁發(fā)作。可是一直到現(xiàn)在,也沒多大進展,為什么呢?用某個資深精神病科醫(yī)師的話:“也許他那雙眼睛,不是人類的眼睛�!闭f白了就是:病成因至今都找不到。
對于這種患者的情況,很多精神病科醫(yī)師和心理醫(yī)生都是敬畏的態(tài)度。套句很俗的話:太強大了。
剛說的這個病例還是能表現(xiàn)出來的,雖然不是最根源的。但不是所有的精神病人都畫畫,不是所有的精神病人都能表達,那怎么辦?要靠醫(yī)師們自己去長時間得的去觀察、去接觸。假如,你是個一個商場營業(yè)員,你能保證每天都耐心的對待購物的客人嗎?假如,你是一個空服人員,你能做到每天都耐心的對待乘客嗎?好了我們不假如了,直接說醫(yī)師的問題。對于患者,如果不是真正的耐心觀察、潛心研究患者問題所在,面對面聊一年也啥用都沒有,因為需要進入的是一個人的心靈!這個,沒撬鎖跳窗戶那說,如果有,精神病科醫(yī)師會全體歡呼雀躍的——終于從巨大的心理壓力上解脫了。
人的心理承受能力是需要緩解和減壓的,就算是真心喜歡這行的也一樣。舉個較三俗的例子:我有個朋友很喜歡美女,后來扎到影視圈去了,見天看美女,具體是不是那啥了,我不會說,也沒興趣說;十年后那個朋友一門心思要出來,不干了。我問過為什么,他說審美疲勞了,現(xiàn)在他的眼光極為挑剔,甚至受不了人的毛孔存在,認為那影響了近距離審美效果(不知道他怎么看到毛孔的)。用他自己的說法:看麻木了,很可怕,看不出美丑來。(額外一提:近期這個朋友很喜歡去動物園看鱷魚,一看就是半天,我覺得他危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