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祝卿若頷首，“沒錯�！�
楚驍點點頭，輕笑著，道：“好，聽你的，我這就穩(wěn)定一下。”
祝卿若見他聽話，還有些詫異，但也沒有再多加問詢，抬起筆想要接著畫。
只是當(dāng)她抬頭觀察時，卻發(fā)現(xiàn)楚驍仍然目光灼灼地望著她，絲毫不曾收斂。
她皺起眉，“你這是何意？不是說了要穩(wěn)定住眼神嗎？”
楚驍面不改色，道：“我已經(jīng)穩(wěn)定住了，儀景沒有看出來嗎？”
不待祝卿若打量，他便自顧自道：“我一直都用同一種眼神在看你，很穩(wěn)定，不會毀了你的畫�！�
祝卿若被這露骨的話堵得一噎，也不想再與他多糾結(jié)，垂下頭繼續(xù)作畫。
楚驍見她垂眸不看他，調(diào)侃道：“儀景可想知道我這是什么眼神？”
祝卿若不理他。
楚驍接著道：“是歡喜，也是戀慕�！�
然后楚驍便滿意地看見了那從來都溫和平靜的人渾身一震的樣子，終于讓這小菩薩變了臉，還真是艱難。
祝卿若咬住牙，埋頭不搭理他。
楚驍也沒想她給自己回復(fù)，他只是想看小菩薩變臉的模樣，他仍然看著她，眼中笑意止也止不住。
二人就這樣安靜地坐著，一個在桌前下筆作畫，一個在花后凝眸賞美人。
靜謐的氣氛最容易滋生情.欲，楚驍只默默看她，就覺得頭暈?zāi)垦�，整個人都如同醉酒一般癡迷。
書房內(nèi)只有她筆下狼毫落在畫卷上的沙沙聲，偶爾提墨滴落幾滴水聲，楚驍不知為何，很想問她為什么要扮作男子來景州。
“你為什么要來景州？”他這樣問她。
祝卿若沒有抬頭，答道：“來找我姑母�！�
“撒謊�！背敍]有動，只動了動唇，“其實你根本不是來找你姑母的，你就是為了景州百姓來的，對不對？”
祝卿若的筆頓在半空中，墨汁順著筆尖滴在了畫中人的耳邊，瞬間門打破了畫卷中空谷賞花的意境。
楚驍瞧見了墨汁滴落的動作，臉上有剎那的懊惱，只是祝卿若反應(yīng)很快，下筆在那被墨汁沁染的地方，以墨為芯，添了一朵花上去。
楚驍看不見她畫了什么，只知道她將那處做了補(bǔ)救，心下也安慰了幾分。
這是她為他做的第一幅畫，不能就這么毀了。
祝卿若道：“既然你懷疑我來景州的用意，大可向兆其兄告發(fā)我，不必在這里陰陽怪氣。”
楚驍覺得冤枉，他什么時候陰陽怪氣了？他不過是有疑惑，才這么問了。
不過確實有些奇怪，他為什么要問出來？
楚驍沒想通，但此時他的腦子發(fā)燙，干脆不去想這些，直接道：“我沒有陰陽怪氣，我知道你是為了百姓來的景州，就算沒有姑母這個人，又有什么關(guān)系？你來了，與我相識，就已經(jīng)足夠了，哪管你是為何而來？”
他的話都開始顛三倒四，祝卿若似有所覺，抬眸見他臉色微微泛紅，循循善誘道：“沒錯，我來這里是為了景州百姓，那你呢，你是為了什么來的？”
楚驍?shù)难凵裼行┗秀�，“我？我也不知道我是為何而�?..原本我以為我是為了景州...”
他的視線落在對面人的臉龐上，略顯迷離與混亂，“可現(xiàn)在，我有些不確定了。”
他的話越來越難懂，祝卿若知道他心理防線重，套不出話也不失望，垂首繼續(xù)完成那幅畫。
而楚驍尚處茫然中，他是為了什么來的？
對了，他是為了奪取景州的勢力。
可他現(xiàn)在為什么要在這？
他該接手李兆其的手下，代替他撐起景州才對？
可如今，李兆其雖然染病，但他的勢力卻被儀景把控著，絲毫不曾讓他沾手。
不該是這樣的。
楚驍?shù)囊暰�又落在她的身上，他看見她眼底微微青黑的肌膚，還有略顯疲憊的眼睛。
剛剛升起的權(quán)欲心又散去，罷了，在她手里也是一樣的。
她總歸會是他的。
景州，他要。
儀景，他也要。
這樣的想法在楚驍腦中打轉(zhuǎn)，不知是何處來的一股沖動，他脫口而出道：“等景州事了，你可愿與我回上京？”
祝卿若手指又是一頓，險些又滴落一滴墨汁，隨即恢復(fù)平靜，回道：“我不是上京的人，為何要去上京？”
既然已經(jīng)說出口，楚驍也不打算隱藏，直接道：“你跟我在一起，與我一起去上京�！�
他想到什么，又道：“你喜歡景州也可以，到時候我們就以景州為大本營，之后再...”
他知道后面的話不能再說，便咽下了到了嘴邊的話。
祝卿若眼中閃現(xiàn)暗芒，隨即訝異抬頭，“你...你說什么？”
楚驍微昂下巴，在護(hù)龍衛(wèi)中浸淫的上位者氣勢在此時顯露無疑，在景州的這段時間門祝卿若從未見過他向外人表露這樣的威儀，平日雖然難以接近，但他為了之后接手景州，所以還算是面冷心熱。
可今日這番氣勢，令祝卿若捏起了拳頭。
就是這樣的眼神，就是這樣的威嚴(yán)，她上輩子就是被這個人用這般態(tài)度打落深淵，幾次三番，直到最后爬也爬不起來。
祝卿若低下頭，不愿讓他看見自己充斥著恨意的眼神。
在楚驍眼里，她這番動作，就是被他拆穿后的緊張與無措，此時的他再也沒了之前的局促，黑沉沉的眸子徑直望向她，啟唇道：“我知道你是女子�！�
這回祝卿若是真的驚住了，下意識抬頭看向他，眼底還有殘留的驚異與憤恨。
楚驍被她這復(fù)雜的眼神看得一怔，隨即接著道：“若你喜歡，景州以后就歸你，是愛權(quán)也好，是為了百姓也好，都?xì)w你管�！�
他說這話，仿佛景州已經(jīng)是他的囊中之物，真如祝卿若猜測的那樣，楚驍?shù)哪康慕^不只是殺死李兆其這么簡單。
她甚至來不及想楚驍是什么時候知道她是女子，冷哼一聲，“你這話說的仿佛景州是你的一樣�！�
楚驍被她懟了一句也沒惱，只道：“現(xiàn)在不是，不代表以后不是。若你覺得景州元氣大傷難以管轄，你告訴我，你想要哪個州，我去為你奪來�！�
祝卿若心下驚異，原來楚驍意在天下！上輩子他可從來沒有表露過這般意圖。
她壓下心底驚濤駭浪，臉上適時帶上錯愕，“你...這話也是能隨便亂說的？”
楚驍見她不信，皺起眉，雙足踏地想要站起身，只是他仿佛坐久了，身體有些不聽使喚，竟然沒能第一時間站起來。
他來不及想其中怪異之處，仍然坐在椅子上，道：“禹州如何？等我接下景州，就去殺了禹州州牧，趁亂奪了禹州，到時候你便坐鎮(zhèn)禹州�！�
祝卿若越聽越心驚，同時對楚驍?shù)姆纻涓由睿龔膩聿恢�，楚驍竟然有這樣大的野心。
如今他因為那藥意亂神迷，竟被她激出了真心話，也是意外之喜。
祝卿若臉上露出不信，讓楚驍覺得自己是把他的話當(dāng)成了胡話，手下動作不停，繼續(xù)在畫上添著最后的筆跡。
“你別胡說了，我不會信的�！彼杆俾涔P，補(bǔ)齊了畫中缺憾，“好了，畫好了，你可以起來了。”
楚驍見她確實不信，也沒辦法立刻證明，只能將此事押后，等他接下了景州，她自然就信了。
他們來日方長。
楚驍想要起身，卻沒有力氣。這回他終于發(fā)現(xiàn)了不對，他向來身強(qiáng)體健，怎么會因為只是靜坐小半個時辰就沒了力道？
祝卿若看出了他的不適，唇邊勾起一道笑意，吹干畫卷上的墨跡，拾起畫緩緩來到楚驍身邊。
楚驍還在懷疑中，就見祝卿若拿著畫卷來到他身邊，他的視線落在那畫卷的人上，暗暗使力的腿又停了下來。
她的畫功極好，畫上的男子容顏俊朗，神色泠然，明明是與嬌嫩的蘭花為伴，卻仍然透露出一股孤鶴般的決絕之感。
但他的眼神卻又充滿了笑意與戀慕，這股愛意沖淡了他身上的孤獨，將整幅畫從孤寂扭轉(zhuǎn)為期盼。
若不是那畫上的人確實是自己，楚驍幾乎要以為是哪個與他長相一模一樣的人了。
他的目光落在畫中人的耳畔，眼神有瞬間門的呆滯。
他簪了一支蘭。
楚驍看向祝卿若，不知她為何要這么畫。
祝卿若低頭，看向畫中人耳畔的那朵花上，笑道：“原本是墨汁，我改了幾筆，將墨跡改成了蘭花。正好，一支蘭花在身邊，一支蘭花在耳畔，遙遙相對，更有意境。”
原來是這樣。
楚驍又看向畫上的人，整張畫只有兩支蘭花，一支在他身旁，一支在他耳旁。
“其實還有一支蘭花。”楚驍眼中有暖色。
祝卿若疑惑地看向他，楚驍笑了笑，“還有一支在眼前�！�
祝卿若眼底明暗忽閃，卻沒有回答。
楚驍?shù)溃骸澳凶佑秩绾�？女子又如何？我只知道，我喜歡你，心慕你，要與你在一起�！�
祝卿若眼睫顫顫，“你是什么時候知道我是女子的？”
楚驍想伸手去碰碰她的臉，卻沒有力氣抬手，他幾不可見地皺了皺眉，隨即面色平靜道：“在剛回景州那日，我一時不慎碰到了你...這才知道你的真實身份�！�
祝卿若眼尖地看見了他想要抬起卻抬不起的手指，眼中劃過暗色，唇角浮起一抹古怪的笑容。
“哦...原來那么早就發(fā)現(xiàn)了嗎？”她的聲音沒什么調(diào)子。
楚驍頷首，“是�！�
他的臉上有癡迷之色，“在知道你女子身份之后，我便對你有了別樣的關(guān)注。這些日子的相處令這關(guān)注漸漸變了味道，我發(fā)現(xiàn)我愛上你了，就在這里，在你我日夜相對之時�！�
祝卿若的聲音依然不變，“這么輕易就愛上了，少凌的愛這么簡單就能給出去嗎？”
雖然她的聲音平靜，可楚驍還是聽出了祝卿若話里的諷刺，他以為她不信，“有的人只需要一眼，便能知道是否是自己想要的那個人，我確定你就是我想要的那個人。”
祝卿若眼中劃過嘲諷，沒有任何掩飾，就這樣展露在楚驍眼前，“若有一日，你遇到了另一個讓你感興趣，吸引了你全部注意，時時刻刻牽引你的心思，你是否又會將這番話說給那人聽？”
楚驍認(rèn)真道：“我不知道以后會不會出現(xiàn)這么一個人，但此時，我心里的的確確有你，這不是假的�！�
祝卿若道：“這話的意思是，若真的有這么一個人，你也是沒辦法控制自己的，還是會愛上他，對嗎？”
楚驍覺得祝卿若是在鉆牛角尖找他的錯處，他壓下心底她不信任自己的惱怒，神情愈顯認(rèn)真，他望著她，道：“那你就呆在我身邊，讓我時刻牽掛你，一輩子都與你在一處，叫我無法愛上別人�！�
祝卿若知道他現(xiàn)在說的是真話，可這有用嗎？
這世上最不可信的就是男人的真心。
因為他們確實是真心，但是對每一個都是真心，他們可以有許多愛人，但在你面前仍然是愛意繾綣，這不也應(yīng)了他的話？
就算他此刻真的喜歡她又怎么樣？
能被搶走的愛，她不屑要。
祝卿若終于冷笑一聲，與往日溫和的樣子相去甚遠(yuǎn)，令楚驍都為之一愣。
“你說的是真話，可與我何干？”
楚驍眼神驚愕，沒想到這樣冷漠的話會從她口中說出，他直起身子，想要從椅子上起來，可他渾身無力，根本沒有力氣起來。
祝卿若緩緩后退幾步，楚驍心急地想拉住她遠(yuǎn)去的背影，卻根本抬不動手。
混亂的腦子終于恢復(fù)幾許清明，楚驍意識到這不是簡單的久坐失力，而是沖著他來的陰謀。
他扭頭看向擺在那邊的蘭花，濃郁的香味還在空中傳播著，“是這花�！�
他下意識去看祝卿若，擔(dān)心道：“這花有毒，你可有不適？身上有沒有覺得不舒服？頭有沒有眩暈感？”
祝卿若難得怔了一怔，她沒有想到楚驍發(fā)現(xiàn)不對的第一時間不是毀滅那盆蘭花，而是關(guān)心她的身體有無不適。
或許他現(xiàn)在真的喜歡她。
祝卿若定定地看了楚驍一會兒，緩緩搖頭，“我沒事�！�
可這關(guān)她什么事？
楚驍松了一口氣，隨即想要將那盆花打落，可他渾身無力根本沒辦法動手。
祝卿若的聲音緩緩響起，“少凌如今可是渾身無力，頭暈?zāi)垦＃B手指都抬不起來？”
楚驍面露茫然，“沒錯...你怎么知道？”
祝卿若只淺淺笑著，沒有回答。
楚驍心中隱隱出現(xiàn)一個猜測，但他不敢信，不愿信。
只是祝卿若卻沒有給他機(jī)會，啟唇道：“你想的沒錯，就是我。”
楚驍臉上出現(xiàn)不可置信與震驚，“為什么？”
她為什么要這么做？她明明也對他有好感的不是嗎？這些日子他與她這般親密，就算沒有當(dāng)面表露心跡，但她的接納，不是已經(jīng)默許了他的心思嗎？
為什么要這么做？
難道有什么難言之隱？
面對楚驍?shù)膯栴}，祝卿若沒有回答，她從脖子處抽出一個半指長的玉哨，放在唇邊吹了吹。
沒有任何聲音。
但很快，搖光的身影便出現(xiàn)在書房內(nèi)。
玉衡因為要完成她交給他的事，無暇顧及她的安全，所以將玉哨給了搖光。
這幾日搖光一直都在附近，只是礙于有著強(qiáng)大武力的楚驍不曾靠得太近，今日玉哨方一吹響，他就感受到了胸口的震動，很快就趕到了書房。
面對冷漠的祝卿若與殺意外露的搖光，楚驍終于承認(rèn)自己看錯了眼。
這哪里是什么佳人投靠的美事？分明是給他下了一出美人計。
叫他沉醉其中，迷惑他的視線，等到他終于無法自拔時，她便露出獠牙，顯露殺意。
他絕望地閉上眼，他的人此時都不在身邊，他又渾身失力，半點武功都用不出來，根本不是搖光的對手。
如今他只有死路一條。
搖光的劍已經(jīng)抽出來了，這幾日他就在附近，日日看見這人意欲冒犯主子，若不是主子說時機(jī)未至，他早就沖上去殺了他了。
現(xiàn)在他終于可以親手殺了他，他一定要手起刀落，一點機(jī)會都不能給他留！
他這樣想著，手中的劍已經(jīng)對準(zhǔn)了楚驍，在他即將刺穿楚驍?shù)男呐K時，祝卿若出口制止了他。
“搖光！不要殺他。”
搖光愣住了，覺得自己死定了的楚驍也愣住了。
他睜開眼，驚愕地看向那方才還用藥迷倒了他的人，難道她...不舍得殺他了？
楚驍眼中露出些欣喜，他就知道，他們這幾日的情誼不是假的。
一定是有什么誤會！
祝卿若制止了搖光的殺意，在搖光不解的目光與楚驍感動的眼神下，張唇緩緩?fù)鲁鲆痪湓挕?br />
“給我揍他�！�
楚驍眼中露出呆滯。
搖光瞬間驚喜起來。
而祝卿若拍了拍袖子上不存在的灰塵，深藏功與名。
這些天的罪不能白受了，不能殺，揍一頓總可以吧？
給她狠狠揍！
===50
第
50
章
他會忠于她此生絕不背……===
祝卿若讓搖光將昏過去的楚驍關(guān)起來，
隨后便要與搖光一起去尋玉衡。
在離開之前，祝卿若垂眸看了一眼昏厥的楚驍，
看見他身上青青紫紫的痕跡與血色時，下意識揚(yáng)起了眉。
她偏頭看了搖光一眼，他正抱著劍裝死。
祝卿若看他這一副裝傻的神情都要被逗笑了，看楚驍現(xiàn)在這幅模樣，搖光剛才可是沒少下黑手。
能夠親眼見到楚驍被狂揍一頓，她確實覺得渾身舒暢，自重生以來就沒有這么舒適過，
感覺這幾日的憋屈一下子就清掃一空了。
只是...
祝卿若的視線落在楚驍身上那不停流著血的傷口上，短暫地皺了皺眉。
他不會就這么死了吧？
玉衡給她的藥會讓人失去內(nèi)力，
將近一個月都不能再動用武功，
且剛中藥時會全身無力，持續(xù)一日一夜無法恢復(fù)。
如今他這個樣子，
若是真的放任不管，不會真就這么死了吧？
祝卿若心下后悔，
草率了，該再忍幾天的。
如果楚驍現(xiàn)在死了，恐怕后患無窮。
祝卿若沉思片刻，從柜中取出一個藥瓶，
順手塞到了楚驍衣襟里。
隨后起身拍了拍手心，對搖光道：“好了，把他關(guān)起來吧�！�
搖光在一旁目睹了祝卿若給楚驍傷藥的舉動，
抿了抿唇，雖然心中不愿，但還是上前將他的衣袖拉了起來，然后轉(zhuǎn)身就往外走。
祝卿若看著楚驍被拖在地上，
血漬隨著他身體向后的移動在地上拖出一條長長的血痕。
祝卿若有些不解，難道搖光與楚驍也有仇？
她又搖頭否定了自己剛剛的想法，搖光生性單純，從不會主動招惹別人，只可能是楚驍自己惹到搖光了。
她越想越覺得是這樣，低頭無奈輕笑。
還是孩子心性。
等搖光回來后，祝卿若也沒問他把人關(guān)到哪兒了，帶著他往玉衡與她說過的地方前去。
二人坐上馬車一路出了城，馬車大概走了一個時辰，終于停在了一處荒無人煙的老舊宅子前。
祝卿若來不及打量周圍的環(huán)境，推門便走了進(jìn)去，玉衡正站在屋外，看見祝卿若時眼睛一亮，立刻上前迎她。
“主子，事情解決了嗎？”他上下打量著祝卿若，“蕭楚的武功很高，主子可受傷了？”
祝卿若搖搖頭，“你給我的藥很有用，若不是還有解藥，我恐怕也要軟個三四日。”
玉衡舒了一口氣，“主子無事就好，那蕭楚可是已經(jīng)殺了？”
祝卿若垂眸，“不曾�！�
玉衡有些不解，道：“為何不殺？主子不是說他來景州意圖不純，所圖甚大嗎？直接殺了他不是更好嗎？”
祝卿若解釋道：“他或許在景州還有其他的人手，留著他可以釣出更多的暗地的勢力�！�
玉衡恍然大悟，“原來如此，主子說得對，蕭楚定然還有其他的人手，留他一命能有大用�！�
說完就沒有再多問，在他心里，如今的主子相比于主子這個身份來說，更像是親人。他多問幾句不是質(zhì)疑，而是擔(dān)心她不能掃好尾，若真的漏掉了什么，他能及時去補(bǔ)上。
現(xiàn)在看來，主子完全不需要他多嘴，思維縝密，完全不輸任何男子。
只是有時候在別人看來會有些優(yōu)柔寡斷，但在他眼中，這種優(yōu)柔寡斷并不是缺點，反而是她心懷悲憫的證據(jù)。
他見慣了殺人不眨眼的冷漠，也看多了為了一己私欲扯著百姓大旗的冠冕堂皇。但卻很少見過這樣，真正為了百姓的性命，為了百姓的活路不顧一切的人。
他至今仍然不知道她來景州是為了什么，明明她可以直接告訴國師，然后將這負(fù)擔(dān)丟到別人身上，自己就不必承擔(dān)著數(shù)萬人的性命。
但她沒有，她走進(jìn)了景州的城門，以女子之身為景州百姓買來了數(shù)萬石糧食，如今她還要承擔(dān)起那染了疫病的百姓的性命。
他不知道她來景州是否有別的目的，但其中有一點，他非常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