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玉衡一時之間不知道該先往哪去。
這時,玉衡聽見楚驍揚聲道:“這幾人武功很是不錯,但也絕對比不上我!你別管我,趕緊去追陳玄青!”
對面三人互相對視一眼,沒有給他休息的機會,擺出陣勢往楚驍攻去。
嘴上說著他們打不過他,可玉衡卻看見楚驍吃力地?fù)]舞著長劍,那受傷的手臂都使不上勁了。
眼見楚驍呈現(xiàn)敗勢,玉衡捏了捏拳,還是飛身上前與他一同對敵。
玉衡加入戰(zhàn)局后楚驍輕松了許多,但對面最后三人的武功確實是不錯,而且楚驍還受了傷,有些疲于應(yīng)對。
楚驍假意難忍疼痛地皺了下眉,劈向?qū)Ψ降膭σ财屏藥追郑窈馄^看他,“你且去休息,這里交給我。”
楚驍沒有立刻回答。
玉衡見此,將對面三人的戰(zhàn)意都拉到自己身上來,楚驍插不進手,只得轉(zhuǎn)身回了衛(wèi)兵們的位置。
衛(wèi)兵們圍過來關(guān)心他的傷勢,楚驍不在意地隨口應(yīng)付了幾句,仍然將目光放在玉衡身上。
這玉衡的武功雖然比不上他,但已經(jīng)是高手,若不是他方才故意露了破綻讓對方刺了自己一劍,恐怕陳玄青就不會走的那么輕松了。
他看著在三人之中仍然不落下風(fēng),甚至隱隱與對方打平手的玉衡,眉頭緊緊皺起。
玉衡、搖光,還有前幾日看見的開陽,都有如此高深的武功。
那他們的主子文麟,又到底是何來頭?
他到景州,真的只是為了尋親嗎?
楚驍此時沒了陳玄青成功逃脫后的喜悅,只是深深的忌憚。
在其他幾人心底,楚驍這番神情,就是蕭先生在擔(dān)心玉衡,絲毫沒有懷疑楚驍?shù)氖軅泄怼?br />
而那個被楚驍吩咐偷偷去放了陳玄青的衛(wèi)兵也沒有露出任何破綻,也裝作擔(dān)憂的樣子看著與人打斗的玉衡。
等玉衡解決了最后一人,回到馬車這邊時,已經(jīng)過去了許久。
他看著不見人影的馬車,許久沒有開口。
楚驍假意咳嗽幾聲,“你的武功不錯,師從何人?”
玉衡隨口道:“家學(xué)。”
楚驍眼睛閃了閃,“那搖光和開陽?”
玉衡道:“也是�!�
楚驍開始思索哪家會一下子教出這么多高手,跟他的護龍衛(wèi)有的一比了。
他看見玉衡的目光始終望著遠(yuǎn)處,假裝遺憾道:“這陳玄青跑了那么久,怕是泥龍入海,再也找不到了,我們這次恐怕要無功而返�!�
玉衡沒有看他,仍然盯著遠(yuǎn)處,眼睛都沒眨一下。
楚驍被這神似某人的態(tài)度氣得咬牙,真是有什么樣的主子就有什么樣的侍衛(wèi)!��!
這無視人的臭臉簡直跟那可惡的文麟一模一樣!
他在心中冷哼一聲,管那個文麟是什么目的,只要再拖一拖,就算他真的搞到了糧食也來不及了。
景州城的勢力,他要定了!
楚驍?shù)男沒涌上眼睛,就被那熟悉的身影驚得退了回去。
那雙手被縛,緩慢地往這邊走來的頹廢身影,不就是剛剛被他放走的陳玄青嗎???
楚驍凌厲的視線瞬間射到了最后面一位衛(wèi)兵身上,那人臉上也是不可置信,他明明偷偷給他把繩子解了,還在他身邊顯眼的地方放了吃的,怎么又回來了?
就算看出了他的不敢相信,楚驍也沒有放松警惕,他的生長環(huán)境中多的是背叛,導(dǎo)致他不敢相信任何人。
如今一個不算碰巧的烏龍,已經(jīng)讓楚驍起了殺心。
他臉色沉沉的看著陳玄青被人拉扯著靠近,直到玉衡上前叫了那抓住陳玄青的人一聲“天璣”,楚驍才恍然大悟。
原來那個不聲不響,毫無存在感的車夫,竟然也是個高手。
這天璣還真是不顯山不露水,一路上不言不語的,連他都被騙了過去,竟真的以為他只是一名車夫。
好一個天璣,好一個文麟。
他甚至開始陰謀論,今日的事,是不是都是在文麟的算計之中。
文麟肯定早就懷疑他,故意帶走了搖光和開陽,只留下玉衡和一個存在感極弱的天璣。
在他一味想著該怎么牽絆住武功極高的玉衡,讓陳玄青有足夠的時間逃跑時,文麟早早便吩咐了天璣守在陳玄青逃回禹州的必經(jīng)之路,將他抓了回來。
但這樣的想法楚驍只能在腦中過一遍,他沒有任何證據(jù)證明此事是文麟算計的。
而且他不知道文麟到底有沒有發(fā)現(xiàn)他的目的,這一切都只是他的猜測,并不能真的給文麟定下罪名。
就算文麟今天沒有算計他,可他一遭行動完全白費,甚至白白受了一道劍傷,反倒還出大力幫他們擊退敵人,守住了陳玄青。
楚驍簡直要對文麟恨得牙癢癢。
他不好表現(xiàn)自己的不滿,只面色漆黑地坐在篝火邊,跟眾人一起等著文麟的消息。
他冷臉慣了,其他人也沒覺得有什么不對,安靜地坐等好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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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楚驍猜測的不錯,今日這事確實是祝卿若算計的。
她知道楚驍?shù)奈涔Ω邚姡c玉衡聯(lián)手定能打退方蕪派去的人,但他愿不愿意出手就不一定了,畢竟他來景州的目的并不單純。
楚驍來景州的目的,祝卿若心中隱隱有所猜測,只是還沒有確定。
她不知道楚驍是不是真心想幫景州買到糧食,所以她帶走了搖光和開陽,把武功最好的玉衡留在那,而天璣,幾乎很少人能注意到他的存在,但他是被玉衡親自從宋雪無手下的暗衛(wèi)營中挑選出來的,武功能力并不差。
但楚驍不知道天璣的真實能力,只把他當(dāng)成普通馬夫,所有的注意都會放在武功高強的玉衡身上。
所以祝卿若做了兩手準(zhǔn)備,如果楚驍是真的想幫景州買糧,那他一定會出手打退方蕪的人馬。有他和玉衡在,祝卿若一點都不擔(dān)心陳玄青會被帶走,派天璣守在城門口也就當(dāng)作是有備無患。
但如果楚驍不是真心想幫景州買糧,只是想趁機搗亂,破壞他們買糧的任務(wù),那他今日一定會放走陳玄青。
楚驍若是想不被懷疑地放走陳玄青,一定會努力去打退敵人,只有這樣,文麟才會相信楚驍是真心的。派玉衡去有兩個目的,一是協(xié)助楚驍退敵,二是吸引楚驍注意,好讓楚驍把全部精神都放在如何牽制住玉衡,不讓他去找陳玄青之上。
只有這樣,天璣才有機會脫離人群,抓捕逃脫的陳玄青。
這些想法祝卿若沒有跟任何人說,玉衡也不知道,只知道她派了天璣守在城門口,怕有什么遺漏。
所以楚驍今日雖然會懷疑她,但找不到任何證據(jù)來證明此事是她算計的。
祝卿若飲了一口溫茶,臉上沒有任何情緒供對面的方蕪觀察。
甚至她還揚了揚手中茶杯,“夫人再來一杯否?”
方蕪喝茶喝得臉都要綠了,全身心都在城郊的打斗上。
她不知道眼前這個年輕公子是不是在唬她,但看他這幅淡定從容的樣子,方蕪心中真的很慌。
直到方離急匆匆地進來,附在她耳邊說了幾句話。
方蕪臉色一下子沉了下來,揮手讓方離出去。
方離的目光落在對面的男人身上,有些遲疑,但頓了頓還是離開了。
祝卿若面對方蕪的黑臉絲毫不亂,只輕聲問道:“看來,是我贏了?”
方蕪臉色更差,冷聲道:“我說了,我不可能賣給景州糧食�!�
祝卿若贊道:“不愧是陳州牧的夫人,連說辭都是一樣的�!�
聽到丈夫的名字,方蕪臉上僵硬一瞬,很快就又恢復(fù)成冷臉的樣子,“既然我丈夫跟你說過原因,我就不重復(fù)了,我只一句話,這糧,不賣!”
祝卿若有些可惜地?fù)u了搖頭,“原本還想著能夠不傷和氣地買到糧食,只是很可惜,州牧與夫人都不曾給我機會。那我只能殺了陳州牧,一州州牧莫名橫死,人心定然會亂。到時候買糧就容易多了,定會有某些與銀錢情投意合的人愿意出售糧食�!�
“你敢!”方蕪聽到祝卿若想要殺了陳玄青時,終于開始慌了。
祝卿若面不改色,“夫人覺得景州還有退路嗎?”
方蕪聽說過景州現(xiàn)在的局面,知道他們確實是沒有別的辦法了,這樣毫無退路的人最是可怕,因為他們會不擇手段地活下去。
所以面前這人說的是真的,他們只是先禮后兵,若她還不答應(yīng)賣糧,就要殺了玄青用別的法子得到糧食。
哪怕這個法子有傷天倫,但對他們來說,只要得到糧食就行,哪還會管別人的死活?
方蕪心里亂糟糟的,一會兒想到皇帝的暗示,一會兒想到將死的丈夫。
到底是州牧的位置重要,還是性命重要?
一時之間,她不能做不了決定。
祝卿若看著對面陷入掙扎的女子,心中其實有幾分憐惜。
方蕪是個聰慧的女子,先前陳玄青的那番話她未必想不出,只是她被丈夫的安危牽絆住了,對陳玄青的擔(dān)憂令她無法正常思考,也就導(dǎo)致了她現(xiàn)在陷入無限糾結(jié)之中。
祝卿若斂下眸。
情愛果然是最害人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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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2
章
二更===
偌大的客棧,
只有她們兩人,祝卿若沒有出聲,只安靜地等著方蕪作出決定。
是選擇讓丈夫即刻去死,還是暫時保住性命,
等皇帝來日清算。
方蕪都不想選,
她艱難地看向祝卿若,“你可知,
若是我當(dāng)真賣了糧,
就算你今日不殺玄青,
我們來日也會死�!�
祝卿若知道她在擔(dān)心皇帝的責(zé)難,
“你們怎么知道這是那位的意思?”
方蕪一愣,
道:“可上京遲遲沒有關(guān)于景州遭難的回復(fù),
難道不是那位不許嗎?”
祝卿若道:“各地官員上折子都要經(jīng)過六部匯總后才會出現(xiàn)在那位的桌上,若說是那位攔下了,為何其他官員一絲反應(yīng)都沒有?這樣大的事,
上京竟然連消息都沒有傳出來,
你難道不覺得奇怪嗎?”
方蕪有些傻眼,艱難道:“你是說...不是那位的意思?那是誰攔下了消息?鎮(zhèn)國公?國師?丞相?”
她又搖頭,“不對,國師不會不管,
他怎么會眼睜睜看著景州百姓死呢?這說明...說明國師根本就不知道,
那為什么連掌控大權(quán)的國師都不知道這消息呢?是...是有人將所有折子都攔在了上京城外!�。 �
她終于想明白了,
又不解道:“可是誰會把這樣大的消息攔下來?他為什么要這么做?景州成為一座死城對他有什么好處?”
祝卿若知道方蕪是個聰明人,只是提了一句,她就幾乎要看破這場荒唐事背后的陰謀了。
她勾起一道淺淡的笑容,“既然夫人知道了這事跟那位沒有關(guān)系,那是否可以答應(yīng)賣糧了?”
方蕪又糾結(jié)起來,
“可是...有這樣大的能力阻攔各地州牧的折子,還能讓上京的大人們毫無所覺,如此厲害的人物,若禹州當(dāng)了這出頭鳥,恐怕會惹來報復(fù),到時候我...”
祝卿若將茶杯落在桌面上,發(fā)出了一道不輕不重的聲響,卻將方蕪剩下的話堵了回去。
只聽祝卿若不復(fù)之前那般溫和的模樣,神色冷冽,警告道:“我說這些不是為了讓夫人瞻前顧后,擔(dān)心這擔(dān)心那的�!�
方蕪道:“可這是事實,我若不擔(dān)心,我們一家的人頭恐怕不知道什么時候就落地了!”
祝卿若冷笑一聲,“夫人也沒有那么擔(dān)心你的丈夫嘛。那好,既然夫人不同意賣糧,我這就去殺了陳玄青,然后坐等禹州城亂就是了�!�
這方蕪很聰明,一直用別的話來掩飾自己對丈夫的在意,想要迷惑住她的視線。
只是很可惜,一個女人愛不愛自己的丈夫,祝卿若很輕易就能分辨出來。
“搖光!”
少年劍客聽見了祝卿若的傳喚,眨眼間門便站到了二樓屏風(fēng)后。
“公子!”
祝卿若神色泠泠,“你現(xiàn)在就去殺了陳玄青�!�
“是!”搖光沒有一絲猶豫,轉(zhuǎn)身就要離開。
方蕪原本以為祝卿若只是在嚇唬人,可在那少年當(dāng)真提劍就走絲毫不曾猶豫時,她終于沒了方才強裝的鎮(zhèn)定,臉色大變,“別!我賣!我賣糧!”
祝卿若叫住搖光,“等等�!�
搖光停在門口,但手中的劍還不曾放下。
方蕪再也沒了鎮(zhèn)定自若的神情,苦笑道:“公子這侍衛(wèi)真是雷厲風(fēng)行�!�
祝卿若臉上不再冷漠,溫和一笑,“還是夫人演得好,方才我差點以為您真的不在乎陳州牧了,實在沒辦法,只能選擇殺了陳州牧,才能得到我想要的。”
方蕪慘然一笑,沒有應(yīng)聲。
她起身離開座位,往門口走去,在經(jīng)過搖光時,她停在那,偏頭道:“你在這等一等,我去吩咐他們籌集糧食。”
祝卿若沒有再說什么,只頷首道:“我就這等著夫人�!�
說完,方蕪便繼續(xù)往門外走去,那少年劍客沒有阻止她,任由她離開。
祝卿若神情自若地坐在茶桌前,手指扣著檀木桌面,沉悶的聲音有規(guī)律地響在耳邊。
搖光依然手持長劍,守在她身邊。
二人一坐一站,靜靜地等待著方蕪。
沒過多久,方蕪去而復(fù)返,深吸一口氣,對祝卿若道:“我已經(jīng)派人去調(diào)集糧食了,五千石,足夠了�!�
祝卿若緩緩搖頭,啟唇道:“不夠。”
方蕪手指掐住裙擺,“最多八千石�!�
祝卿若還是搖頭。
方蕪有些氣惱,“你別得寸進尺!八千石還不夠,你還想要多少?”
祝卿若臉色不變,道:“兩萬石�!�
方蕪氣急,一掌拍在桌子上,“你知道禹州城的余糧總共才幾萬石?張口就要兩萬石,你不如拿了我的命去�!�
祝卿若輕笑道:“禹州自古以來就是囤積糧草之地,單是去年上供田稅的數(shù)目有一萬八千三百二十七石,前年收成不好也有一萬零七百余石。大齊原定的田稅并不高,三成稅目。僅是三成便有如此多的數(shù)目,我就不問你們給百姓留了多少,你說沒個上十萬石,我是不信的�!�
方蕪對面前人生出幾分忌憚,連他們上繳的糧食數(shù)目都清楚,此人定然不是什么普通人,背后肯定也有勢力。
他既然要糧,不妨給了他,就讓他去跟那攔截消息的人去斗,還能幫禹州擋一擋背后那人的報復(fù)。
反正他們是賣糧,又不是搶糧,不虧。
想到這她也就放松下來,“好,兩萬石就兩萬石,但有一點,我們只賣這一次!”
祝卿若頷首應(yīng)下,溫聲:“多謝夫人。”
方蕪輕哼一聲,“剛剛嚇唬人的時候說話都含著冰,如今倒好聲好氣的,真是善變的男人。”
祝卿若輕聲笑了笑,“方才是迫不得已,如今目的達(dá)到,自然就不能再對夫人無禮了。”
聽了這話,方蕪的目光落在了對面人身上,發(fā)現(xiàn)他始終脊背挺拔,眉目含笑,渾身都有一股溫潤的氣質(zhì)。剛進門時她便覺得此人不俗,在這并不長的接觸中,更是令方蕪覺得他有一股君子之風(fēng)。
是的,君子。
方蕪很少這樣形容一個人,但眼前的人卻讓她體會到了詩句中如切如嗟,如琢如磨的感覺。
她忍不住開口問道:“你是哪家子弟?”
祝卿若答道:“文麟,文字的文,麒麟的麟�!�
只有名,卻無前稱。
看來這人隱藏了自己的身份。
方蕪是個聰明人,聰明人絕不會問跟自己不相關(guān)的事,于是她點了點下巴,“我去調(diào)糧食,城門已經(jīng)開了,一個時辰之后就在你們這幾日休息的湖邊見�!�
祝卿若再次頷首道謝,“多謝夫人�!�
方蕪沒有再回應(yīng),徑直往外去了。
祝卿若看著她的背影漸漸消失在眼前,眸中仍然盈著贊賞之意,良久,又垂眸微微搖頭,嘆道:“可惜...”
搖光走到她身邊,開陽也從躲避的窗頭跳下來,正好聽見了祝卿若這句話。
開陽奇怪道:“公子可惜什么?”
祝卿若輕聲道:“可惜陳夫人一腔深情所托非人,可惜她精通庶務(wù),名聲卻只能落在旁人身上...”
方才祝卿若看見方蕪對禹州城內(nèi)存糧如數(shù)家珍的模樣,就知道禹州城內(nèi)的糧食管理權(quán)不在陳玄青手里,而是在這位名聲不顯的州牧夫人手里。
難怪陳玄青不肯輕易松口,除了懼怕那未知的勢力,還有就是自家夫人娘家的勢力。
可惜啊,這樣長得美能力也強的夫人,陳玄青卻不知珍惜。
開陽也道:“是啊,我還以為是因為州牧夫人不好看那陳玄青才不喜歡,今日一見,才知道原來她是個大美人,這樣的妻子陳玄青都不珍惜,以后絕對沒好下場!”
祝卿若笑問:“你在禹州城內(nèi)打聽了這么久的消息,都沒見過州牧夫人嗎?”
開陽撓了撓腦袋,“州牧夫人平時都不怎么出門,想見也見不著�!�
聽到開陽的話,祝卿若沉默下來。
這樣聰慧靈秀的女子,既有不俗的家世,又有絕美的容顏,還有不輸男子的能力,卻甘心以愛為牢,將自己關(guān)在小小的院子里。連幫丈夫管理庶務(wù)也要悄悄的來,得到的功勞都加在了丈夫身上,自己卻隱身不能被世人察覺。
祝卿若忽然生出一股物傷其類之感。
搖光感覺到了她身上的傷感,用劍戳了戳開陽的背。
開陽也意識到了什么,腦筋一轉(zhuǎn),轉(zhuǎn)移話題道:“公子,剛剛您與那州牧夫人說的禹州田稅數(shù)目,是真的嗎?”
祝卿若這股傷感來得快去得也快,轉(zhuǎn)眼就不見傷心之色,臉上依然噙著淡淡的笑意,“當(dāng)然是真的,我若說假話,怎么能讓州牧夫人松口賣糧?”
開陽好奇道:“那您是怎么知道的?這不應(yīng)該是機密嗎?”
祝卿若解釋道:“陛下尚未掌權(quán),朝政由鎮(zhèn)國公、于丞相、慕如歸三人分管,鎮(zhèn)國公掌管兵權(quán)與刑部,于丞相管理官吏調(diào)度,慕如歸在教導(dǎo)陛下之余,還有禮部與戶部的權(quán)責(zé),工部則單獨自理。每年年末慕如歸都很忙,在戶部匯總賬簿后,時常將公務(wù)帶回國師府,我與管家也會幫著他查看,正好看見了禹州的稅供,這才依稀記下了一些�!�
開陽恍然大悟地點點頭,“原來是這樣,這慕...咳...”
他努力把慕如歸三個字咽回去,“國師為了大齊真是用心,居然這般辛苦...”
他怎么就順著主子的話險些把國師的名字說出來了?
瞧見祝卿若眸中不改的溫色,開陽有些好奇,雖然都說國師夫人與國師夫妻感情不睦,但上回國師為了國師夫人不惜將全城的大夫都請到國師府,這件事民間門傳得沸沸揚揚的,破除了二人感情不睦的謠言。
為何主子如今看起來卻對國師很是冷漠的樣子?連國師的稱呼都不愿再叫,竟然直呼他的大名。
開陽不知道祝卿若心中是怎么想的,但他作為主子如今的下屬,絕對不會違背她的意愿,慕如歸就慕如歸吧,主子開心就好!
祝卿若沒有察覺開陽的小心思,她從桌前起身,“走吧,我們?nèi)コ墙寂c他們會合。”
開陽點點頭,與搖光一同跟在祝卿若身后,往城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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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3
章
“蕭先生怎么受傷了”……===
等幾人到了禹州主城門時,
果然如方蕪所言,城門大開。
只是就算城門開了,也沒有人進出。方蕪派了守城衛(wèi)兵駐扎在城門處,
一排壯碩黑臉的帶刀士兵往那一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