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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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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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口不妄言身不妄動心……===
國師府的馬車趁著夜色尚未加深,吱呀聲緩緩在寬敞的官道上響著,曉曉在外面同她爹爹一起,車廂內(nèi)只有祝卿若一人。
她的目光落在中央的小木桌上,上頭有紙筆搭在一處,墨色與純白交織,就像她眼眸深色。
若她沒有記錯的話,這次流民進(jìn)京并不是小數(shù)目。
景州位于淮水下首,前些日子一連數(shù)月的雨導(dǎo)致江水沖垮了堤壩,景州剛好受了水患,而周邊城鎮(zhèn)皆不愿意開城門接納難民,他們只好北上趕往上京城。數(shù)千名流民,一下子全涌進(jìn)了上京城。
上輩子這段時間她被禁足在府邸,剛好錯過了流民進(jìn)京的場景,解禁后城中流民已看不見身影,所以她對此次水患情況知之甚少。
但有一點她知道,這次流民的身上帶有疫病。
她當(dāng)時雖然被禁足在府上,但府里的消息還是偶爾能聽說一二,那時候國師府有不止一個仆從病倒,很長一段時間都沒有人員頂替,導(dǎo)致她那院子幾乎沒有人再進(jìn)。
后來過了幾個月,一直到雪都化了,那些病倒的仆從才慢慢回到國師府。
聽說是一名四處行醫(yī)的老醫(yī)者研究出了疫病的藥方,她后來也看過,看上去,有點像出血熱,但又與之有些許不同。
出血熱俗稱鼠疫,由鼠類動物傳播,人傳人的幾率并不高,但這次的疫病卻能人傳人,所以在流民中傳播速度很快。
在這不懂防護(hù)的古代,疫病幾乎是絕癥,若不是剛好碰上有經(jīng)驗的游醫(yī),恐怕這些流民性命不保。
而數(shù)百里之外的景州,就沒有那么好的運氣了。
不是所有人都有勇氣遠(yuǎn)離故土奔襲上京城,能來上京的只有小部分人,還有大半尚且茍活在大水后的景州。
周圍城鎮(zhèn)遲遲不肯救援,還有大水后的疫病襲城,景州城的百姓終于受不了,在有心人的帶頭下揭竿而起,之后一段時間都以景國自稱。
只是很可惜,因為疫病橫行,帶領(lǐng)景州反叛的人不幸中招,死于反叛后的第三個月。而且由于沒有藥方,疫病得不到救治,慢慢的,景州就成了一座死城,再不復(fù)從前鄰近兩淮的商貿(mào)盛景。
上輩子她看過藥方,但她畢竟沒有慕如歸那般過目不忘的本事,搜腸刮肚也只能仿寫個七成。
還有幾味藥材,她確實想不起來。
祝卿若在紙上落筆,將將寫出十余種中草藥,她緊緊攥著墨竹制成的筆桿,眸中不停翻滾著濤水。
那位老醫(yī)者現(xiàn)在還不知在何處,等找到他,恐怕那些流民已死了大半。
可她手上的藥方不全,并不能徹底根治疫病。而且,若是從她手中拿出藥方,那快穿者定會有所懷疑。
如今佛子尚未上鉤,慕如歸也才剛剛對她生出些愧疚之情,她當(dāng)真要在此時暴露自己嗎?
祝卿若不知該如何做,她握著字跡還沒干透的藥方,墨跡印在她手上,在白皙手心畫了幾枝墨梅。
馬車突然停住,慣性使然,祝卿若下意識往前撲了一段,她穩(wěn)住身體,微微揚聲道:“怎么了?”
曉曉掀起布幔,安撫道:“夫人別怕,前面有流民過路,我這就去叫他們散開路�!�
說著就要下去,祝卿若喚住她,“不必麻煩,我們等一會兒就是�!�
曉曉好似愣了一下,隨即沖里頭點點頭,“好的夫人�!�
祝卿若微微頷首。
曉曉見祝卿若平靜的樣子,安心地舒了口氣,輕輕合上布幔收回腦袋,靜靜等待人流過去。
祝卿若掀起半邊竹簾,從窗口向外看去。
夜色漸濃,流民成群結(jié)隊地往城門方向去,他們要趁著天還未完全黑下來抓緊進(jìn)城,說不得哪日城門就關(guān)了,要是沒趕上就只有死。
這些流民大多拖家?guī)Э�,每個人都拿著一個包裹,或背在身后,或抱在懷里,一聲不吭地隨著人群往前走。也有獨自一人趕路的,許是同家人走散了,沉默地藏在人堆里。
借著熹微的光,祝卿若看見了他們身上破舊的衣裳,數(shù)日的奔波令他們的衣裳占滿黃泥,黏在本就不平整的布料上,更顯突兀。
腳上都是草鞋,沒有一人穿布鞋。
能有勇氣離開故土趕往上京的人,只可能是那些在原籍實在活不下去了的,否則不會放著家業(yè)不顧也要逃命,這些人都是靠天吃飯的耕農(nóng),靠著莊稼田地過活,這回大水過境將他們今年的收成付之一炬,迫不得已才背井離鄉(xiāng)逃荒。
眼見上京城就在眼前,每一個人眼底都透露著期望的光。
疲倦的身軀即將到達(dá)崩潰點,時刻緊繃的腦筋就要失去理智,現(xiàn)在在他們眼中,就只剩那座巍峨的都城,只有進(jìn)了那,他們才算真的安全活了下來。
這諸多渴求的目光令祝卿若心頭為之一震。
她只有沉默。
他們不知道的是,前方等待他們的不是安定與祥和,不是飽腹的食物,不是溫暖的庇護(hù)所,而是肆虐的疫病與高高在上的漠視。
他們中的大半,都會死在那座被他們視作救贖的上京城里。
沒有人救他們,他們只能靜靜等待自己的死亡。
不知道午夜夢回時,是否會后悔當(dāng)初背井離鄉(xiāng)的舉措,若他們沒有來上京城,至少還能死在生長了幾十年的地方,而非在這遠(yuǎn)離故鄉(xiāng)的小小方寸之地。
流民漸漸走遠(yuǎn),馬車也動了起來。
人力總比不上馬力,很快就又碰上了流民,這一次,馬車并沒有停留,因為前方的流民自動讓出了道路。
祝卿若掀簾望向窗外。
他們正佇立在路旁,等著馬車過去。
見馬車上的貴人掀簾探出腦袋,他們紛紛沖她微笑,眼底有著感激的光。
他們知道剛剛是貴人為他們讓道,沒有叫散,沒有呵斥,只是馬力與人力不能相較,若他們不讓行,恐怕這位好心的貴人深夜也到不了家。
祝卿若看出了他們讓路的好意,她微微抿唇,頷首以示。
馬車行駛在大路上,原本圍繞在馬車邊的流民逐漸被甩在車后,在深沉的夜色下,越來越遠(yuǎn)。
沒有流民擋道,馬車一路不停,很快就到了國師府門口。
祝卿若扶著曉曉的手下了馬車,周圍非常安靜,寂靜得仿佛沒有人煙。
她打量著國師府門口的路,整齊干凈,青石板鋪就門口的基石,看起來清貴大氣,絲毫不墮國師府威名。
這里沒有流民。
祝卿若斂下眸子,視線落在自己素凈但布料上等的鞋帽上。
幾乎所有官員都住在東城,所以這里一派繁華之景,他們看不見擠滿流民的西城是何景象。
“曉曉�!�
祝卿若一路都沒有說話,如今到了大門外,終于開口。
“夫人?”
祝卿若看上去非常平靜,“去買五百斤米糧。”
曉曉有些不解,“米糧?”
她看了看天色,蹙眉道:“現(xiàn)在嗎?”
“嗯。”
曉曉是個很伶俐的丫頭,稍微一想就明白了夫人的想法,她看起來非常激動,“好!我這就去!”
“去找管家要幾個護(hù)衛(wèi),外面亂,別碰著了�!彼郎芈暦愿乐�。
曉曉點頭,“好,我這就去�!�
管家對于祝卿若的吩咐沒有任何反對的意思,夫人心善,看見流民進(jìn)城,想幫一幫也無可厚非,這是積德行善的好事。
國師府的下人動作很快,第二日不到午時,粥棚就已經(jīng)搭好了。
祝卿若帶著國師府的護(hù)衛(wèi)到了西城,西城的百姓看見那帶著刀劍的護(hù)衛(wèi),瑟縮著身子不敢上前。
曉曉幾人將帶來的糧食與飯碗一一擺在粥棚里,餓極了的流民看著那拳頭大的包子饅頭大口吞咽著唾液,可在那刀劍的威脅下,依然不敢向前。
見此,祝卿若揚聲道:“我乃當(dāng)朝國師的夫人,我姓祝,今日來此,是為了給大家分一些吃食。今日每人都可領(lǐng)白粥一碗,饅頭包子各一,無論男女老少,只要來排隊,都可領(lǐng)取�!�
餓了多日的流民聽了這話紛紛涌了上來,祝卿若早就安排了人維持秩序,很快,粥棚前排起了長長的隊伍。
有想要插隊的人也被護(hù)衛(wèi)打了回去,百姓大多懼怕官吏,抓了幾個典型后,整條隊伍都安安分分的等待著領(lǐng)粥。
這個時候上京城內(nèi)流民并不多,大概數(shù)百名,從午時到申時,祝卿若一直在忙著施粥,等確定這批流民都領(lǐng)到粥食后,差不多到了申時末。
祝卿若沒有停留多久,分完粥就帶著下人回了府。
慕如歸下朝后就聽管家說了祝卿若去西城施粥的事,他先是皺起眉,隨后又露出無奈的神情。
卿若向來善良,這回定是碰上了流民,才有此舉動。
他原本想去接她,可一想到之前在南院的難堪,慕如歸才踏出門檻的腳又收了回來。
他該用怎樣的態(tài)度對卿若?
自從上次發(fā)現(xiàn)自己隱藏在心底的妄念后,他就無法用原來相敬如賓的態(tài)度對待她�?匆娝龝r總覺得怪異,所以也就總避著她,想要把那股怪異的感覺壓下去。
可避而不見并不能讓他內(nèi)心安靜如初,卿若不在的這幾日,心底那股怪異反而愈發(fā)劇烈。
他驚恐地發(fā)現(xiàn),他居然開始在腦中勾勒卿若的臉。
這樣的情緒讓他感到害怕,同時不可抑制地涌出好奇。
這是一種怎樣的感覺?
從未體會過情愛的慕如歸頭一回對女子產(chǎn)生探索的**。
他正糾結(jié)著,就聽說上京有流民涌入,他第一時間讓人去把祝卿若接回來,免得被人沖撞了。
這里面,有幾分擔(dān)心?幾分激動?幾分好奇?
慕如歸也不知道。
他正躊躇著,就聽下人來回稟消息,說夫人已經(jīng)回了南院。
他的緊張與猶豫忽然都平靜下來,心底的掙扎躊躇也都不見蹤影。
他好像脫離了身體,清晰地聽見自己關(guān)心著那位他從前鮮少關(guān)注的夫人。
“夫人明日若還要去,你多帶上幾名護(hù)衛(wèi),切記保護(hù)夫人安全�!�
小廝得了令很快就離開了。
只有慕如歸仍坐在書房中,略顯焦躁地合上眸。
他好似割裂成了兩個部分,一個依然冷清,冷眼旁觀著眾生癡相,另一個彷徨不得,沉浸于對情愛的新奇中。
他也不知道,何時,他竟也開始動搖道心。
口不妄言,身不妄動,心無妄念。
他默念著這段話。
清醒的一方逐漸占據(jù)內(nèi)心,慕如歸睜開眼睛,又成了那不動心念的國師。
作者有話要說: 沒有重發(fā),前面多加了一個章節(jié),十二點有新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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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將上京城所有大夫都……===
施粥到第三次的時候,流民已經(jīng)擠滿了西城,她每次都要花費大量時間精力在粥棚處。
在看到流民滿足的神情時,祝卿若內(nèi)心也稍感安慰。
“夫...夫人�!�
細(xì)細(xì)弱弱的聲音在不遠(yuǎn)處響起。
祝卿若朝著聲音來源處望去,只見一個看上去**歲大的小女孩站在離她丈八遠(yuǎn)的地方,正睜著圓潤的眼睛看著她。
她走近幾步,彎腰直視她,溫和道:“怎么了?”
小女孩用力抱著自己的肩膀,試圖讓自己縮小些,不讓自己的臟污碰到面前這位夫人的漂亮衣服。
“我...我...”她臉憋得通紅。
祝卿若看出了她的緊張,安慰著,“別怕,慢慢說..”
小女孩感受到了祝卿若身上的善意,努力平復(fù)自己的心情,道:“請...請問可不可以再給我一個饅頭?”
祝卿若還沒有開口,小女孩就急急忙忙道:“我剛剛領(lǐng)過了,但是不夠我和哥哥兩個人吃。他生病了,渾身沒力氣,不能來領(lǐng)饅頭...所以...我...”
祝卿若沒有立刻搭話,只打量著面前的小女孩。
小女孩緊張地看著她,因為逃荒挨餓導(dǎo)致她臉頰瘦削,一雙眼占據(jù)了小半張臉,此時那雙黑白分明的眼里滿是渴望。
祝卿若沖她露出一個笑,“當(dāng)然可以啊�!�
小女孩眼中的緊張瞬間變成欣喜,她喜不自勝地抓住祝卿若的手,“多謝夫人!多謝夫人!”
祝卿若的視線落在小女孩握住她的手掌上,小女孩察覺到她的視線,以為她嫌棄自己臟,下意識放開手,不住道歉道:“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對不起...”
她急到眼淚都出來了,生怕祝卿若一生氣,就不給她饅頭了。
祝卿若反手握住小女孩的小手,牽在手心里,安撫道:“沒關(guān)系,別害怕,擦擦就不臟了�!�
她從袖中抽出一方帕子,仔細(xì)地幫小女孩擦干凈雙手上的污漬,側(cè)頭示意曉曉拿些饅頭來。
曉曉手腳麻利,很快就遞過來一小包饅頭,看上去有兩三個。
祝卿若將黃皮紙放到小女孩手里,“吶,拿好啦,我不能給多了,免得有人起賊心。這里有三個饅頭,萬一真的有人想搶,你就說是祝夫人給的,在這沒人敢冒著這個風(fēng)險搶的。”
小女孩猛點頭,祝卿若笑著摸了摸她的頭,“去吧�!�
小女孩惦記著還在病中的哥哥,再三轉(zhuǎn)頭看祝卿若,最終一咬牙迅速跑進(jìn)人群里,很快就不見人影。
“夫人為何不讓人送她回去?她這樣回去,饅頭真的不會被搶走嗎?”
曉曉擔(dān)憂地望著已經(jīng)看不見影子的街道,順便伸手要將祝卿若手上的臟帕子拿回來,“夫人把帕子給我吧。”
祝卿若往旁邊移了移,避開了曉曉的手,轉(zhuǎn)移話題道:“今日的份量足夠每個流民的份,若真有人為了三個饅頭與我作對,那恐怕就不是流民了�!�
“她能與哥哥相互扶持走到上京,就已經(jīng)證明了她的不凡之處。若連這饅頭都保不住,更別提以后了,我們只能救急,卻無法一直護(hù)著她,她只能自己成長起來�!�
祝卿若掃了一眼只睜著一雙眼看她的曉曉,將帕子收回去,隨口安慰道:“那小丫頭機靈,不會出事的�!�
曉曉懵懂地點點頭,“哦...”她很快就把這件事揭過,揚起笑道:“今日已經(jīng)結(jié)束了,夫人我們回府吧�!�
祝卿若輕聲應(yīng)下,“好,回府�!�
抬頭看見曉曉欣喜地要揭開臉上面罩,她喝止道:“不許摘。”
曉曉聽見夫人的話瞬間萎靡下來,“這都結(jié)束了,為什么不能摘啊。”
她瞧了瞧祝卿若臉上輕薄的面紗,“夫人您帶的這個那么薄,一看就舒服的很,哪像我們的,呼口氣都困難�!�
祝卿若搖頭,臉上的面紗隨著她擺頭的動作柔軟地浮動著,她依然道:“不許摘�!�
曉曉癟癟嘴,“好吧。”
祝卿若摸了摸臉上一道柔紗,垂眸思索著什么。
“回府�!�
一眾人很快就收拾好東西回了國師府,在曉曉伸手要扶祝卿若下馬車時,祝卿若開口道:“曉曉近日辛苦了,明日不用施粥,回去休息幾天吧。”
曉曉眼底迸發(fā)出欣喜,伸出去的手也收了回來,“真的嗎夫人??”
祝卿若自己下了車,笑道:“當(dāng)然是真的�!�
曉曉歡呼出聲,“多謝夫人!”
祝卿若笑了笑,“快回去吧,我自己回南院�!�
曉曉欣喜過后又開始糾結(jié),“可是,我回家了,誰照顧夫人��?”
祝卿若無奈道:“這么大的國師府難道除了你就沒人了嗎?”
見曉曉還要說話,她又道:“快回家吧,再不走小心我反悔啊�!�
曉曉瞪大眼,“別!我這就回家!”
話音剛落,小丫頭就一溜煙跑出去老遠(yuǎn),祝卿若叮囑道:“面罩要丟到家外面,別帶回去!”
遠(yuǎn)遠(yuǎn)的傳來曉曉輕快的回答,“我知道啦�。 �
祝卿若知道曉曉一向聽她的話,也就沒有繼續(xù)叫嚷,轉(zhuǎn)身對還站在門口的護(hù)衛(wèi):“你們也是,臉上的面罩別帶回家�!�
護(hù)衛(wèi)們紛紛應(yīng)下,雖然不知道這厚厚的面罩有什么用,但他們只需要服從命令就行。
祝卿若叫散了眾人,避開人群,靜悄悄回了南院。
空無一人的房間里,祝卿若從袖帶里掏出那方臟污的帕子,連同今日臉上帶的面紗一起燒了。
她坐在書桌前,靜靜地看著盂盆里燃燒的火焰,清澈的瞳孔倒映著搖擺的焰光。
等到火光完全熄滅,祝卿若在漆黑的房間里靜坐著,待到月光撒在她桌上,她起身脫去外裳,房里很快就響起了平緩的呼吸聲。
一連三日,祝卿若都沒有出南院,吃食也都是讓府里的一個婆子送到門口后,她自己解決。
總是見不到夫人面的婆子覺得奇怪,但每日也能聽見夫人的聲音,所以也沒有太過糾結(jié),只要聽從夫人吩咐就好。
等到第四日清晨,祝卿若就開始發(fā)燒,頭昏腳重,感覺渾身就好似被火爐包圍著。
來送飯的婆子照常隔著門揚聲喚她,卻沒有得到回應(yīng)。
祝卿若聽見了聲音,只是她實在沒有力氣去開門,怕她擔(dān)心之下推門而入,只能勉力回應(yīng)道:“去把府醫(yī)請來,我有些不舒服。”
那婆子一聽急了,聲音也開始變得緊張,“夫人沒事吧?我找別人去找大夫,讓我進(jìn)去照顧您吧?”
祝卿若不肯讓她進(jìn)來,嗓音低啞,“去找管家來...”
婆子聽見夫人的聲音都開始發(fā)飄,意識到這事不簡單,也沒再糾結(jié),轉(zhuǎn)身就直奔管家去。
管家?guī)еt(yī)很快就到了,祝卿若依然不愿讓他們進(jìn)來,府醫(yī)只好隔著門仔細(xì)問清祝卿若的病癥。
祝卿若一一答了,府醫(yī)卻不見輕松,眉心緊緊皺出一條豎紋。
管家擔(dān)憂道:“如何?夫人是何病癥?”
府醫(yī)臉上神情深沉,張了張口,又閉口不言。
管家急了,“說話呀,夫人怎么了?”
府醫(yī)凝重?fù)u頭,“我不能確定,您還是多請幾個大夫來看看吧�!�
管家聞言心都提了起來,隨即迅速反應(yīng)過來,趕忙叫人去請大夫。
慕如歸回來的時候大概是辰時末,聽了下人稟報的消息,連朝服都沒換就趕到了南院。
他剛踏進(jìn)南院就被管家發(fā)現(xiàn)了,他麻利地往國師臉上罩上一個厚厚的面罩,慕如歸躲閃不及,面罩已穩(wěn)穩(wěn)戴上。
“這是夫人吩咐的,每個靠近南院的人都要戴上�!�
管家的話令慕如歸沒了詰問的心思,他往內(nèi)望去,只能看見衣襟摩挲的諸位醫(yī)者圍在院子里的桌子探討著病狀,每個人都帶著跟他臉上一樣的怪異面罩,只露出一雙眉眼,皆是凝重不已。
慕如歸心尖一顫,眼神飄向敞開的門里,即使有屏風(fēng)遮擋,她也依然拉下了四周的簾紗,重重屏蔽下,他看不清她的樣子,只偶爾聞得她小聲的咳嗽,她仿佛怕驚擾了誰,壓抑著嗓音,咳嗽聲也悶悶的。
慕如歸攔在身后的手掌不自覺握拳,“大夫怎么說?”
管家也是憂心不已,聽見慕如歸的話后,無奈搖頭,“俱是不知,只道病狀兇險�!�
慕如歸雙眉擰在一起,“去將上京城所有大夫都請來�!�
管家得令,心下也松了口氣,他不是不想請,而是他確實沒有那么大的臉面,能將上京所有大夫都請來。只有國師親口下令,才能請來那么多大夫。
這下他沒有半分猶豫,很快,上京城所有大夫都聚集在了國師府。
原本不算小的院子,此時聚集著眾多醫(yī)者,聽聞了祝卿若的病情后,你一言我一語地探討起來。
慕如歸站在半掩著的門前,透過那層層紗�?粗稍诖查缴系娜藘�,他的手指不住敲打著手臂,露在外面的半張臉看不出半點情緒。
管家瞧著他手指的動作就知道國師心底煩躁,這是他習(xí)慣性的動作,他眼光微閃,往外走了幾步,對著院中仍在激烈討論的大夫們道:“諸位討論了這么久,可有定論了?我家夫人,到底是什么��?”
作者有話要說: 祝卿若正式改名祝大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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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1
章
就是不知小皇帝信不信……===
眾位大夫停下了討論,眉眼之間傳了些消息,都不敢先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