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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17

    章

    他以為屬于自己的東西早……===

    第二日祝卿若果真親手做了點(diǎn)心,管家第一時間就得知了這個消息,他下意識就以為夫人口中“滿滿愛意的點(diǎn)心”是做給國師的,覺得夫人定是知曉國師心緒不佳,特意給國師臺階下,所以欣喜地哄慕如歸往南院去。

    慕如歸也不知自己是何心緒,在聽聞管家說祝卿若的點(diǎn)心是給他做的之后,竟鬼使神差般挪動了步子。

    他不知道管家說的是不是對的,也不在乎管家口中的臺階是真是假啊,甚至不在意他口中的“充滿愛意的點(diǎn)心”。

    他清楚地知道自己不在意。

    但他居然希望管家是對的。

    這是一種怎樣的想法?慕如歸始終想不明白。

    他帶著問題一路走到南院,在嗅到那滿院子的桂花香夾雜著清甜的點(diǎn)心的味道時,他覺得自己好像抓住了些什么,但那點(diǎn)靈光逃得很快,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就已經(jīng)消失得無影無蹤。

    慕如歸抬腳跨過了院門的門檻,入目便是滿院的桂樹,他腳步微頓,沒有停留,徑直往里走。

    就在他走到門口時,突然從里面竄出一個人影,手上捏著一塊點(diǎn)心,嘴里還含著東西,說話口齒不清,“我...我再吃...再吃一個!”

    “你這貪嘴的丫頭,都說了只能最后一塊了,吃多了會肚子疼的�!弊G淙艟従弿拈T里走出來,眼底還含著幾許無奈的笑意。

    這樣放松的神情是慕如歸很少見到,他難得在外人面前怔愣著,一雙眼徑直望著向他這邊走過來的女子身上。

    祝卿若看見屋外的慕如歸和管家二人有些奇怪,但還是對著他行了一禮,神色寧靜道:“國師怎么來了?”

    慕如歸看著眼前平靜的祝卿若,總覺得剛才那個松懈自在的人才是真正的祝卿若,現(xiàn)在眼前的,只是她想讓她看見的。

    他沒有回答祝卿若,只沉默地望著祝卿若的眼。

    祝卿若被他看得奇怪,疑惑地望向慕如歸身后的管家。

    管家以為慕如歸是聽了他剛剛的話才不說話的,可沒想到夫人也不說話,那就只能他開口了。

    于是他解釋道:“國師是來吃夫人做的桂花糕的。”

    “桂花糕?”祝卿若眉頭挑起。

    管家忙連頭,“對,國師聽說夫人做了桂花糕,趕著新鮮來嘗嘗。是吧國師。”他輕輕推了推站在前面的慕如歸。

    慕如歸沒有否認(rèn),頷首便算是應(yīng)下了。

    瞧見他這樣的反應(yīng),祝卿若倒是新奇,唇角牽起,道:“國師愛吃的是冷食,這會兒子來,是吃不上的。”

    管家還沒說話,慕如歸已經(jīng)開口了,“無妨,也可以換換口味�!�

    他這話一出口,不光是管家愣了,連祝卿若都愣了,自得了前世記憶來,她難得在外人面前露出情緒,今日算是第二回。

    她咬了咬唇側(cè)軟肉,指了指他們身后,“可是...最后一塊已經(jīng)進(jìn)了曉曉嘴里了�!�

    慕如歸二人皆是一頓,順著祝卿若手指的方向看過去,只見一圓潤憨態(tài)的十余歲小丫鬟,呆若木雞般看著他們,雙頰鼓起,唇邊有糕點(diǎn)殘渣,手里空空如也,沒有半點(diǎn)桂花糕的痕跡。

    在三人的注視下,她吐也不是咽也不是,急得臉都紅了。

    祝卿若見她像是要急死自己的樣子,連忙走了過去,替她拍打著背部,安撫道:“慢些,慢些�!�

    這回慕如歸和管家算是完全知道事情原委了,原來那“充滿愛意的點(diǎn)心”真的是做給小丫鬟吃的,并不是他們以為的給慕如歸臺階下。

    管家羞愧地低下了頭,不敢去看自家國師的臉。

    慕如歸看著祝卿若溫柔拍打小丫鬟背部的動作,忽然想通剛剛沒有抓住的靈光是什么了。

    就是現(xiàn)在的場景。

    他滿心歡喜地趕來,卻發(fā)現(xiàn)他以為屬于自己的東西早已離他而去,毫不拖泥帶水,走得一干二凈。只有他還念著過去,以為她還跟從前一樣,殊不知,她是他親手推開的。

    慕如歸強(qiáng)令自己移開放在祝卿若身上的視線,面色蒼白,神情顫顫,丟下一句“早點(diǎn)休息”便匆匆離去。

    管家也跟了上去,羞愧的情緒令他不敢看祝卿若的臉。

    祝卿若望著慕如歸狼狽的背影,心中怪異更甚。

    這是他第三次進(jìn)南院,卻已經(jīng)是他第二次狼狽離開。

    第一次是她故意的,可這一次,又是為何?

    難道真是因為沒吃上桂花糕?

    曉曉終于緩過神來,咽下了口中最后一口糕點(diǎn),她正巧聽見了慕如歸匆匆留下的話,奇怪地抬頭望了望,青天白日,太陽高懸,還沒到頭頂呢。

    “國師莫不是吃多了酒吧?現(xiàn)在才辰時三刻,怎么就讓夫人休息了呢?”她眉頭擰起,滿臉的不解。

    祝卿若搖頭表示不知,不在意道:“誰知道呢,可能睡迷了眼,分不清白日與黑夜了�!�

    ......

    跟之前慕如歸狼狽離開她院子一樣,府內(nèi)局勢大變。不同的是,之前是慕如歸自己拿走了祝卿若的賬本,導(dǎo)致府內(nèi)人心惶惶,這一次慕如歸好似變了個人,原本冷情卻不至于讓人害怕,到現(xiàn)在渾身都是寒氣致使府中人害怕。

    又是送走了一波尋求解釋的人后,祝卿若不耐地揉了揉眉心。

    慕如歸總是這樣幼稚如孩童,就算長了個子也沒將他那別扭的性子長全,永遠(yuǎn)都有恃無恐般肆無忌憚,做事從不考慮后果,只顧自己一時之氣。

    若不是有慕老夫人、云算子道長和管家等人在身后為他兜著,恐怕以他這樣的心性,出去走一圈都能惹來大把的白眼,他還對此恍然未覺,絲毫不覺得有錯。

    也算是優(yōu)點(diǎn)吧。

    說的好聽些叫做不懼世俗,高潔傲岸,說的難聽些就是毛頭小子橫沖直撞。

    也虧的那么多人崇拜他、仰慕他。

    眼見著馬上又要來人,祝卿若讓曉曉去找她爹,套了馬車就往寶相寺去。

    反正現(xiàn)在慕如歸也沒心思管她,當(dāng)時管家轉(zhuǎn)達(dá)慕如歸的話,說讓她在家里的佛堂的時候只有她和曉曉在場,沒人聽見,在別人眼里她去寶相寺也不算是出格。

    而且...

    祝卿若翻開藏在書籍

    祝卿若將佛經(jīng)放到木匣子里,整理好桌上書籍,吩咐守門的仆從,門外來的人一律讓他們?nèi)フ夜芗摇?br />
    做完這些事,曉曉也差不多回來了。

    二人收好行禮,掩了門戶,便徑直往府門外去。

    ......

    .

    祝卿若來寶相寺是臨時起意,出門也遲,到達(dá)寶相寺時已經(jīng)是傍晚時分了。

    祝卿若吩咐曉曉的爹將馬拴好,又讓曉曉去收拾之前住過幾次的廂房,散了周圍人后,她才攜了木匣子往主佛殿去。

    了緣盤腿坐在佛陀像前,闔目默念經(jīng)文,手指銜珠,一顆一顆地?fù)軇又�,檀木做的佛珠在佛子向下�(lián)芘獣r不可避免地互相撞擊,在空寂的佛殿上敲出不成調(diào)的連音。

    背到某處時,他忽然睜開了眼,目光向下投至面前的經(jīng)書上,精準(zhǔn)而迅速地找到了剛剛默念的字句。

    【世人欺我,謗我、辱我、輕我、笑我、欺我、賤我,當(dāng)如何待他。只需忍他、讓他、由他、避他、耐他、敬他、不要理他、再待幾年,你且看他�!�

    這是佛教禪僧語錄《古尊宿語錄》里的寒山與拾得的對話,師父認(rèn)同拾得的話,將其奉若圭臬,所以他們做早課的佛經(jīng)上會有這一段話。

    之所以停下,并不是因為這本手抄佛經(jīng)有什么地方錯了,而是因為佛經(jīng)主人在抄錄這段話時,像是失了前面的力道一般,輕飄飄地浮在紙上。

    若說是一次抄錄的時間太久,可也該從前面幾句就從入木三分的力道變成這樣輕浮,只是這一段前面和后面的話都沒有任何的特別,皆是正經(jīng)有力,襯得這一段越發(fā)的顯眼。

    像是抄寫佛經(jīng)的人對此段有意見。

    了緣想起那人,心中不免涌上擔(dān)憂。祝施主已有近一月未來寶相寺,之前只說是想要親手抄寫的佛經(jīng)沾染佛性,可如今在佛陀面前聽課半月有余,祝施主口中的佛性,應(yīng)該已經(jīng)染上了吧?

    既然目的已達(dá)成,為何祝施主還不來取走佛經(jīng)呢?

    莫不是...出了什么變故?

    了緣想到此處心中微顫,卻也沒有辦法,只得對這面前的神佛念經(jīng)祈禱,愿佛祖保佑祝施主平安順?biāo)�,鬼魅消散�?br />
    他輕聲念起了一段《藥師經(jīng)》,祛病消災(zāi),佑人福康。

    佛子低沉的聲音響起,偌大的佛殿靜悄悄的,只有年輕佛子念經(jīng)扣珠的聲音,誠懇真摯,神佛見之也覺心神滿意。

    了緣念完三遍咒語后,緩緩睜開眼,正欲拜禮,余光忽然瞥見一道淡色。

    他神情一滯,轉(zhuǎn)頭看去,只見他剛剛還在佛祖那替她祈求平安的人就站在他身側(cè),眉眼舒展,唇角帶笑,滿面笑意地望著他念咒。

    了緣撥動佛珠的手指停住,良久,才醒神般站起沖祝卿若行了一禮,“阿彌陀佛,許久未見祝施主了�!�

    作者有話要說:  恢復(fù)日更。

    前文有增加或刪除的情節(jié),細(xì)節(jié)修改較多,老讀者建議從第三章起重新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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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8

    第

    18

    章

    它只是安靜地躺在那而已……===

    祝卿若見他除了驚訝沒再有別的情緒,調(diào)笑道:“阿彌陀佛,還以為能見到佛子大人驚慌失措,誤以為我是神佛下凡的樣子,沒想到竟然只有我一人會如此想,倒是有些自傷了�!�

    了緣也想起那日第一次見祝卿若的場景,含笑道:“貧僧當(dāng)日如佛陀一般衣著,且祝施主第一次見,會誤認(rèn)也不稀奇,祝施主莫要多想才好�!�

    佛子獨(dú)樹一幟的安慰方式讓原本就沒有自傷的祝卿若此時還真生出幾分無奈來,無法,只能轉(zhuǎn)移話題,免得眼前這位較真的佛子抓住了話頭不放。

    于是她低頭看向擺在拜墊前的佛經(jīng),露出一個笑容來,“這是我那本佛經(jīng)?”

    了緣正要點(diǎn)頭,祝卿若已經(jīng)蹲下來拾起了它,抱在手中一副歡喜不已的模樣,“隨佛子大人和諸多大師一起聽了這么多天的早課,定然已沾染上了佛性。”

    她滿意地合起佛經(jīng),然后將手中木匣子遞了過去,“這是佛子大人的經(jīng)書,今日特來歸還�!�

    “不還您的佛經(jīng)是我的不是,只是為了讓自己能少些夢魘,萬望佛子大人海涵,若實在生氣,大可打我兩下出出氣,亦或者有什么需要的,佛子大人開口,我自當(dāng)盡力去尋�!�

    她神情認(rèn)真,眼底滿是誠摯,了緣低垂眼眸,他本不該尋求報答,只是...

    他看著眼前的施主,還是沒壓住疑惑,道:“阿彌陀佛,貧僧倒真有一求�!�

    祝卿若道:“佛子大人但說無妨。”

    了緣先沖祝卿若作了一禮,道:“施主手中佛經(jīng)里,有一處與旁的地方不同的佛咒,字跡飄浮,混不似其他抄錄的佛咒一樣有力,貧僧不太理解施主的用意,特來求解�!�

    祝卿若眼睫顫顫,啟唇道:“你是說寒山與拾得的那段對話?”

    了緣微微頷首,“正是如此�!�

    祝卿若勾起一道沒有溫度的笑,并不打算隱瞞,“自然是不認(rèn)可,才字跡飄浮�!�

    了緣被祝卿若不加掩飾的真話嚇了一跳,苦笑道:“祝施主還真是直言不諱�!�

    祝卿若笑笑,“佛子大人不也是這么猜的嗎?”

    了緣手指微頓,空了一瞬,才道:“祝施主聰慧�!�

    “貧僧可否能問問不認(rèn)可的緣由?”

    祝卿若斂眸沉默,了緣也不苛責(zé),見她似乎不愿,便打圓場想要揭過這個話題,“祝施主若是不方便,不必...”

    “沒什么不方便的�!弊G淙舸驍嗔肆司壍脑�,雙眼徑直看向他眼底,溢出些往日看不見的狂悖來。

    “拾得忍他、讓他、由他、避他、耐他、敬他、不理他。可我做不到,面對欺我,謗我、辱我、輕我、笑我、欺我、賤我之人,我無法做到心平氣和的對待,更不用說恭敬,面對對手,我只會以牙還牙以眼還眼�!�

    了緣像是被她的話鎮(zhèn)住,久久說不出話,她卻沒有停下的念頭,道:“我是一凡夫俗子,更是睚眥必報的小人,做不來圣人一般行徑,否則,佛子大人覺得當(dāng)日那《百字明咒》是替誰念的?”

    “是為我未來的孽障求得些許往生安慰罷了�!�

    佛子想起之前第一次見到她時,還疑惑為何一年輕女子會念著消孽障,求往生的咒語,現(xiàn)在想來,她這樣的想法已不是一日兩日的光景,恐怕早已深埋在心底了。

    他長嘆一聲,“祝施主...冤冤相報何時了啊�!�

    祝卿若只回了一句,“那佛子大人告訴我,以德報怨,何以報德?”

    她清澈的眼眸直勾勾地望著佛子,試圖從他那找到答案。

    可佛子沒辦法回答她。

    終究是她的勝利。

    佛子淺淺嘆了口氣,默道一句。

    阿彌陀佛。

    祝卿若見了緣闔眸,知曉他學(xué)的佛法與她的理念不同,也沒有多加解釋。

    她的視線落在了了緣面前的書冊上,微微漾起一抹笑來,她往前探了探,越過半邊身子彎腰拾起那眼熟的經(jīng)書。

    了緣眼眸未開,只覺得左側(cè)揚(yáng)起一陣非常輕柔的風(fēng),華衣錦帛略過他的棉衣僧服,他仿佛聞到一股略顯清冽的香味。

    他睜開眸子,正好看見祝施主舉著剛剛還在他身前接受祝禱的佛經(jīng),她溫白如玉的臉頰上漾著兩點(diǎn)梨渦,溫和的笑顏令人如沐春風(fēng)。

    他看見祝施主將佛經(jīng)攤開,湊到鼻子邊白待,連香味都是一樣的。”

    了緣的眼底隱隱有什么裂開。

    香味?

    仿佛沒看出了緣的震驚,祝卿若又道:“這佛經(jīng)已經(jīng)沾上了寶相寺的香火味,聞起來就知道不一般,定然是佛性十足了�!�

    她開心地將佛經(jīng)合上,小心地放進(jìn)剛剛?cè)〕隽司壏鸾?jīng)的匣子里。

    了緣幾不可見地松懈了下來,他捻了個單掌,唇邊永遠(yuǎn)噙著淺淡的笑意,“若這佛經(jīng)能為祝施主驅(qū)散些許夢魘,就已經(jīng)是大善了�!�

    祝卿若笑道:“是啊,這佛經(jīng)還有佛子大人身上的味道,拿著這佛經(jīng)就像佛子大人陪在我身邊一樣,一點(diǎn)都不害怕了�!�

    了緣心尖再度顫動,他略有些迷惑地看向眼前的人。

    祝施主仍然欣喜于拿回了佛經(jīng),對于剛剛說出的略帶曖昧的話,她仿佛一點(diǎn)感覺都沒有,好像真的只是單純在夸贊他。

    是他多慮了。

    了緣微微頷首。

    祝施主一心向佛,是他以己度人,真是罪過。

    “阿彌陀佛,祝施主,貧僧還有功課要做,祝施主自便�!�

    他沖祝卿若微微屈身,做了一個拜禮,隨后俯身盤腿而坐,默默念起經(jīng)文來。

    祝卿若見此也不好再打擾他,對他做了禮,又沖殿中佛陀行了拜禮,將還回來的佛經(jīng)輕輕放在正闔目念經(jīng)的佛子身前,之后便靜悄悄地出了大殿。

    了緣念經(jīng)的心思并不平和,鼻尖始終籠罩著一道淡淡的香味,雖然只有淺淺一股,但經(jīng)久不散,漸漸的,腦海也開始充斥著這股香味。

    是一股清冽的霜白清香,還夾雜著很淡的桂花味,不仔細(xì)聞根本聞不出,這樣略顯冷清的香調(diào)他在寺廟里很少聞過。

    那就只有...

    了緣微微睜開眸子,視線落在正前方,一本熟悉的經(jīng)書正靜靜地躺在那,與一月前沒有任何區(qū)別,只是帶來了與這滿殿檀香不同的香味。

    他又合上眼,心中默念清心咒以祛除心中雜念。

    待他念上幾遍后,腦海里的人影逐漸隱去,佛子緊皺的眉頭也慢慢舒展開,又變回了那個無悲無喜的佛陀。

    因為不想面對府里繁雜事務(wù),祝卿若在寶相寺待了好幾日,因為寺廟很大,且香客與僧侶的房間分屬寺廟兩端,所以祝卿若并不是每日都會碰到了緣。

    只有每日的早課了緣不會缺席,其余時候除了值守大殿,了緣幾乎不會出房間。

    所以在這里的幾日,祝卿若見到了緣的次數(shù)屈指可數(shù)。

    而且每次了緣遇到她,態(tài)度都沒有任何的變化,總是溫和得讓人感到過分客氣。

    祝卿若正想著如何與了緣再進(jìn)一步時,府里傳信讓她快些回去,說是上京城近來出現(xiàn)了些流民,怕她在寶相寺被沖撞了。

    祝卿若想起了上京馬上要發(fā)生的一件大事,想也沒想就帶著曉曉回了城。

    祝卿若離開的消息了緣很快就得知了,因為了覺實在不是一個六根清凈的和尚,對于凡塵俗事總是給予過多關(guān)注,正好他又是了緣前一位的師兄,每每將他感興趣的事與了緣分享。

    因為他這樣話嘮的屬性,其余的師兄弟都躲著他走,生怕被他話里的俗世勾起凡心,也就只有天生佛子的了緣脾氣好,肯聽他說話,也不會輕易動凡心。

    所以了覺就更喜歡來找了緣說話。

    這回也是了覺先發(fā)覺了祝卿若離開的馬車,立刻就跑來跟了緣說。

    在聽說祝卿若離開的消息時,了緣斟茶的手指頓了頓,溫和問道:“師兄怎么突然說起這個?”

    了覺搖了搖腦袋,“那位夫人身份貴重,怎么這么趕,竟連夜回去?我看那女施主寺里過得挺開心的,每次見到你都笑的像花兒似的。”

    了緣無奈搖頭,“師兄莫要胡說,男女有別,你這是平白污人清白。祝施主只是崇敬佛法,對你我都是一樣的,愛屋及烏罷了。”

    了覺反駁道:“哪有?她見到我可沒笑得這么甜過,平日可莊重了。寺里無人不知這位夫人的冷清性子,見到我們這些寺里的僧侶,都是有禮有節(jié)的問好,從沒對我們笑過。就算有,也只是禮貌的微笑,也就只有在看見你的時候會露出驚喜的神情來�!�

    他撓著光溜溜的腦門,“難道真是因為你長得好看?連那樣知禮的夫人都對你另眼相待�!�

    他摸了摸臉頰,自言自語道:“我長得也不差吧?”

    了緣沒有理會了覺的自言自語,他在聽到祝卿若只對他表露別樣情緒時,心口處不知怎的,像是被螞蟻輕輕咬了一口。

    有些酥麻,又有些澀然。

    這樣的情緒讓他感到害怕,他的手指開始不住撥弄念珠,試圖擺脫這樣不可預(yù)知的感覺。

    了覺粗神經(jīng)地問道:“師弟你說呢?”

    了緣沒有立刻回復(fù)。

    了覺奇怪地又問了一遍,了緣這才從思緒中抽身,他將執(zhí)念珠的手向身后背去,回應(yīng)道:“許是因為我為祝施主手抄的經(jīng)文祝禱了一月,祝施主對我印象更深刻些�!�

    了覺恍然大悟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好像確實是這樣,我們寺里祝施主好像只認(rèn)識你一個,對其他人不過爾爾,也沒有就近說過話,就算是我,也是從你口中才得知這位祝施主的姓氏,平日,寺里的人大多喊她國師夫人。”

    了緣微微合目,沒有搭話。

    了覺扯了扯卷起的衣角,“往日總聽來上香的香客說國師與國師夫人感情不睦,我本也這么覺得,不然為何國師一個修道的,祝施主作為國師的夫人還要跑到我們佛寺來上香,定是兩人有什么齟齬。不過今日...”

    了覺面上露出一些思索,“那國師竟派人來催促祝施主歸家,雖說從昨日起就有流民陸續(xù)進(jìn)城,但按理說怎么也該讓祝施主白日再回去,這才第二日,竟是趕在晚膳前把人接了回去,看來這傳言也沒多可信,我瞧著國師倒是對這位夫人頗為看重�!�

    了緣睜開眼,適時開口道:“師兄若再說下去,了緣免不得要向主持說一說師兄近日的功課情況了�!�

    了覺下意識捂嘴,露在外面的眼睛還在滴溜溜地轉(zhuǎn)。

    了緣平靜地望了他一眼,了覺十分自覺地悄聲離開了。

    了緣獨(dú)自坐在窗邊,外頭有寒風(fēng)吹了進(jìn)來,他抬手想要關(guān)上窗子,在碰到窗沿的那一刻,這些日子始終縈繞在身邊的冷香又出現(xiàn)在他鼻尖。

    他偏頭看向擺在桌面的佛經(jīng),它只是安靜地躺在那而已。

    了緣放下手,最終還是沒有關(guān)上窗戶,坐在那靜靜地感受著寒風(fēng)吹拂周身,等著它帶走那陣癡纏的香。

    呢喃低聲響起,佛子正輕聲念經(jīng)。

    一窗之隔,有小沙彌經(jīng)過,聽到這聲音奇怪地摸了摸腦袋。

    佛子怎么念起清心咒了?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在2023-04-18

    10:49:40~2023-04-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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