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1视频专区免费看_亞洲高清在線播放_一级毛片久久久_女友被粗大的猛烈进出_亚洲黄色操B网站_免费亚洲欧美精品_欧美小屁孩cao大人在线播放_大陆国产乱人伦a_2023国产精品视频_免费国产vā在线观看视频

背景
18px
字體 夜晚 (「夜晚模式」)

第1章

    情郎

    這是姜蕪這幾天以來睡得最安穩(wěn)的一覺。

    醒來的時候,睡眠充足后的饜足,讓她連日來的糟心至少在這一刻一掃而空。

    屋里的安神香,是讓她熟悉的氣息。

    “夫人�!�

    旁邊響起一道聲音,溫柔,沉穩(wěn),帶著對她的恭順,卻又完全不會讓人覺得諂媚。

    姜蕪看過去,原本坐在窗邊的男子已經(jīng)走過來了。

    “睡得好嗎?”

    姜蕪從躺椅上坐了起來。

    老實說,這真的不是一個很好的環(huán)境,堅硬的躺椅比不得她府上柔軟的大床,點著的香雖然名貴,但又怎么比得上那上等的楠木房間。

    更別提她還和衣而眠,頭上的發(fā)飾都未摘干凈。

    但她卻很是舒心。

    至少比那個冰冷的大宅院舒心。

    不過她等會兒還有一場宴會要去。

    她這么回神的時候,走到跟前的男子已經(jīng)順勢跪在她的身側(cè),溫聲問:“積食好了一些嗎?要不要我再給你捏捏?”

    莫陽舟很規(guī)矩。

    雖然在旁人的眼里,他與姜蕪的關(guān)系,完全稱不上清白,但實際上在沒有姜蕪允許的時候,他絕不會逾越半分。

    這也是姜蕪選擇他的原因。

    她懶懶伸過手,這是允許的意思。莫陽舟這才給她按壓著虎口的位置,不大不小的力度,很是舒適。

    “青陽公主已經(jīng)差人來問過幾次了�!彼贿呥@樣揉按著,一邊與姜蕪說。

    姜蕪享受著這會兒的舒適,并不著急。

    “若真是火急,她早就該闖進來了�!�

    說這話的時候,她還在盯著莫陽舟看。

    莫陽舟并不年輕了。

    姜蕪是大燕國的丞相夫人,不好親自召喚他,只能借著青陽公主做這中間人。

    左右,那面首成群的荒唐公主,不會在意多出來一條風(fēng)流韻事。

    公主確實不在意,只不過在聽到莫陽舟已經(jīng)三十好幾的時候,她一臉不可思議:“你便是養(yǎng)情人,也該養(yǎng)個年輕貌美的,實若不行,我將我的面首送與你兩個,這般年老……”

    色衰兩個字,在看到走過來的莫陽舟時,消失在了嘴邊。

    青陽甚至一口氣喝了兩杯茶,掩飾自己的失態(tài),此后再也沒提其他。

    莫陽舟的手不像他這個人一般溫潤,粗糙得緊,姜蕪猜他以前應(yīng)該吃過不少苦,不過她沒問,也沒調(diào)查過。

    他其實很高,這般跪在姜蕪的旁邊,既不會有任何的壓迫,也沒有低三下四的卑微之感。就仿佛是真正的夫妻,而他服侍姜蕪也好,對姜蕪低頭也好,都再正常不過的事情。

    這樣的想法讓姜蕪微愣,然后收回手。

    “我該走了�!�

    莫陽舟沒有說其他,只是跟著她一同站了起來,然后整理了她微微凌亂的頭發(fā),熟練將她摘下來的一小部分頭飾重新戴了上去。

    “睡不好便來我這里,”他囑咐,“萬不可再服用朱砂了�!�

    姜蕪有一段時間確實是靠著那個入睡,不過后來被楚凌發(fā)現(xiàn)了,楚凌并沒有說她什么,只是處死了所有知情不報者。還是在姜蕪的苦苦哀求下,再三說她并沒有過量服用,才留下了她的貼身侍女。

    此后,她自然是一點朱砂的影子也看不見了。

    這些姜蕪沒說,只是笑著應(yīng)下了然后出門。

    青陽就等在門外,看她出來了,一臉沒好氣的模樣:“喲?總算是舍得滾出溫柔鄉(xiāng)了?”

    她應(yīng)該以為兩人是翻云覆雨,所以急得打轉(zhuǎn)也沒打擾。

    溫柔鄉(xiāng)嗎?也算吧,雖然不是她想的那種。

    姜蕪說著對不起,但臉上沒什么歉意:“左右我早去晚去,國公夫人都不會滿意的�!�

    永國公夫人,是楚凌的母親,姜蕪的婆婆。

    盡管姜蕪與楚凌成親快二十年了,她這位婆婆對自己也沒滿意過。

    左右去不去早,準備什么禮物,用什么姿態(tài),她都不會滿意的,姜蕪這兩年已經(jīng)頗有一副隨便她的態(tài)度了。

    比如今天是她的壽辰,姜蕪還在這里不緊不慢補覺。

    青陽抿唇,然后才開口:“丞相大人也差人來問了�!�

    楚凌?

    姜蕪這才感到一絲驚慌:“他怎么會讓人來問?他已經(jīng)去了嗎?”

    “沒有。”

    姜蕪松了口氣。

    也是,楚凌當(dāng)然不會這么早去,他最近忙,很忙,忙什么?姜蕪露出一抹諷刺的笑。

    ***

    不出所料,姜蕪到的時候,國公夫人的眼里,閃過不悅。

    不過當(dāng)了一輩子國公夫人的人,自然是很快就將這不悅掩飾得滴水不漏,還在她行禮后笑著點了點頭。

    她旁邊的女人,就沒這么好的定力了。

    “喲,嫂嫂可真是好大的陣仗,母親生辰都能這么遲�!�

    那是楚凌的妹妹,楚蟬。

    姜蕪心道你親哥都還沒來呢,剛想著,就聽楚蟬又說:“我哥是忙要緊的事,嫂嫂你連后院之事都不需要費心,還能有什么事耽擱呢?”

    果然,最了解你的人,永遠是你的敵人。她就像是知道姜蕪在想什么。

    同樣,姜蕪也聽出了她話里的嫉妒。她確實不需要費心后院之事,因為楚凌后院就她一個人。

    聽說楚蟬的夫君最近又納了小妾,這會兒可不是遷怒。

    不過姜蕪剛從莫陽舟那里出來,心情很好,再者……

    要是楚蟬知道她哥忙的正事是什么,估計表情一定會很精彩。

    這么一想,身心愉悅的姜蕪就不跟自己小姑子再計較了,楚蟬見她一副無謂的樣子,惱得還想說什么,被國公夫人止住了。

    最讓姜蕪感到開心的事情,是她看到了自己的那一對兒女。

    楚凌是單獨立府的,這事當(dāng)初種種原因,總而言之并沒有與國公府那一大家子在一起。

    但是他們的一對兒女,卻是養(yǎng)在國公夫人那里的。

    姜蕪并不能經(jīng)常見到他們。

    她的兒子與女兒,如今都是風(fēng)度翩翩的少男少女了。

    “母親�!毙置脗z規(guī)規(guī)矩矩跟姜蕪行禮。

    姜蕪心里高興,視線盯著女兒那張出落得越發(fā)動人的臉:“念茵,是不是比上次母親見著的時候長高了?”

    她覺著自己這張臉還是很親和的,可是女兒看上去有些緊張,不知道是不是嚇著了,臉頰微紅:“沒有的母親,倒是哥哥,長高了不少�!�

    姜蕪還想多說幾句,那邊傳來了楚蟬的聲音:“念茵,你們祖母叫你們呢�!�

    姜蕪看著兒子與她道別,然后帶著妹妹去了國公夫人那邊,他們不知在說些什么,臉上都是笑意。

    她的眼里劃過一絲黯然,孩子跟她,到底是不親。

    ***

    晚宴結(jié)束后,一眾人轉(zhuǎn)了地點,陪著國公夫人一起聽唱戲。

    姜蕪聽得有些無趣。

    這戲,果真還是得陽舟唱著,她才能聽得下去。

    她真的沒見過唱戲能唱得那般哀轉(zhuǎn)動人的男人。

    可是如今那臺上的咿咿呀呀只讓她頭疼得想要離開。

    她往國公夫人那邊看了一眼,正對上坐在旁邊楚念茵的視線,還沒來得及露出笑容,女孩子就像是受了驚一般,又迅速轉(zhuǎn)走了。

    姜蕪笑容僵住,心中苦澀又開始蔓延。

    她現(xiàn)在懷疑自己是不是吃得太多了,這會兒又像是在積食了,頂?shù)梦概c胸口都在疼,只能學(xué)著莫陽舟的模樣,揉捏著虎口的位置。

    半場的時候,有下人闖進來,難掩激動地報喜:“老夫人!好消息!如月郡主要回朝了!”

    一時間,在場人皆嘩然。

    老太太滿臉不置信地反應(yīng)了好一會兒,才問:“真的嗎?”

    顫抖的聲音里都是掩飾不住的驚喜。

    “真的!大燕贏了!北曜國求和,愿意讓如月郡主歸朝�!�

    一時間,老太太激動得眼里都是淚花,其他人也更是紛紛道賀。

    這事大家才知道,姜蕪卻早就知道了。她畢竟是丞相夫人,消息總歸是靈通一些。

    她特意去看楚蟬,果然,她這小姑子是唯一一個咬牙切齒的,而她旁邊的夫君,則早就魂不守舍的模樣了。

    她看著實在是有趣。

    胳膊被人碰了碰,是青陽。

    “嘴快咧上天了�!迸舜蛉ぁ�

    姜蕪趕緊收斂了幾分,端起酒杯想要掩飾自己的笑意,但想想又不對勁。

    “喜事啊!我為什么不能笑?”

    大家都笑呢。

    青陽沒說話,只是看她的眼神有些復(fù)雜。

    姜蕪覺得自己能理解,在她眼里自己應(yīng)該挺可憐吧?但其實,真沒有。

    說起這位如月郡主,可真是個傳奇人物。她原本只是一戶農(nóng)家女,國公夫人懷小姑子的時候上山拜佛,正好臨盆,當(dāng)時一同臨盆的還有如月郡主的母親。

    她母親也是膽大包天,偷梁換柱,讓自己女兒,搖身一變成了國公府的千金,一直到他們十五歲那年事情暴露,楚蟬被接了回來。

    但養(yǎng)了十幾年,國公夫人對這個女兒,也是有感情啊,那就一起養(yǎng)著了。

    后邊就是一堆曲折離奇的事情了,不可謂不精彩,三天三夜也說不完。比如楚蟬現(xiàn)在的夫君,原本是如月郡主的未婚夫。聽說那男人現(xiàn)在納的小妾,多是照著郡主的模樣來的。

    當(dāng)然,那時候如月郡主還不是郡主,這是后來和親時才賜了這么一個身份。

    和親這事,楚蟬沒少在中間出力,也被人私下詬病得很。

    可是世人只知這幾人的愛恨糾纏,并不知道他們的丞相大人當(dāng)年也參了一腳。

    這么一想,楚凌還行是不是?

    人家搞一堆替代品,他只弄了自己一個。

    “丞相到!”

    說曹操曹操到,他們的大忙人總算是在自己母親的生辰宴上露面了。

    遠遠的,就見一玄色衣袍的人走來,離這么遠,那氣場已經(jīng)是撲面而來。

    哪怕已經(jīng)是年近四十,他不大能顯出真正的年紀,反而是那俊美又棱角分明的臉,便是來再年輕的人,也是比不過的。大概只有男人周身冰冷而威嚴的氣質(zhì),是歲月唯一賦予的東西。

    姜蕪低頭。

    她每每聽到街頭那些說書先生,對楚蟬三人的故事津津樂道,都忍不住想嘆息。

    太弱了,對比楚凌,真的太弱了。

    忍辱送走心上人后,用了十幾年爬上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位置,如今沖冠一怒為紅顏,大軍壓境脅迫著,終于要把人接了回來。

    這不更可歌可泣嗎?

    可惜了,這般動人的故事,楚凌隱藏得太好,所以觀眾只有自己一人。

    那移動的大山已經(jīng)在自己旁邊坐下了,與他本人很像的厚重松香迅速包裹而來,姜蕪還沒抬頭,就已經(jīng)因為壓迫感而手腳僵硬了,她斂了斂情緒,低聲喚了一聲:“大人�!�

    那模樣,可恭順得很。

    在場的所有人,沒有不怕他的。姜蕪也不例外。

    人家怕他,一年到頭也見不著幾次,自己怕他,得每天都見,想想都命苦。

    男人用低沉的嗓音嗯了一下算是回她了。

    姜蕪也習(xí)慣了,給他滿了一杯酒。

    她低垂的視線里看到楚凌放到了桌上的手,骨節(jié)分明的手指正輕輕地點著,那手雖然勻稱,但絕對不纖細,總讓人覺著什么東西被他握住了都能捏斷。

    唯有扳指上的綠寶石熠熠生輝,那是楚凌從不離身的。

    姜蕪微微走神,突得聽他問了一聲。

    “你身上這是什么香?”

    侍寢

    姜蕪的心微微一突。

    楚凌這是狗鼻子嗎?都經(jīng)歷過一場晚宴了,還能聞到香?

    不過好在這是第五年而不是第一年了,所以她很快就穩(wěn)住了心態(tài),低頭嗅了嗅,像是不解:“有香味嗎?我怎么沒有聞到?”

    說完笑著抬頭,原本是想再糊弄一句許是在哪里沾到了,卻在對上楚凌那仿佛洞穿一切的漆黑眼眸后,什么聲音也發(fā)不出來了。

    她甚至有一種錯覺,楚凌其實什么都知道。

    不行,不管是一年還是五年,她都沒辦法在這個人面前泰然處之。

    好在楚凌的這句問話,就像是隨意問的一樣,他已經(jīng)轉(zhuǎn)過視線去看戲臺,仿佛并不在意問題的答案。

    戲臺上正唱著昭君出塞,不知道是誰為了討好老夫人特意臨時點的。姜蕪覺得這可真是妙極了,老太太有沒有被討好她不知道,但是楚凌一定被討好了。

    當(dāng)然,這也是姜蕪自己猜的,楚凌那張臉上不會出現(xiàn)開心這種情緒的。他沉寂的面容,像是在想什么事情。

    看他注意力不在自己身上了,姜蕪也終于放松下來,甚至又有心思在心里調(diào)侃了。

    看不出來高興也正常,老情人見面,怎么說,肯定也是五味雜陳嘛,現(xiàn)在楚凌心里什么情緒更多一點,還真不好說,畢竟楚嫣是走了十幾年,而不是幾天。

    他現(xiàn)在萬人之上了,誰也不敢說他,包括國公夫人。

    不敢說他,就只能逮著自己訓(xùn)誡。

    姜蕪臨走之前,又被她婆婆耳提面命了一番,女子要以夫為尊,丈夫就是天諸如此類的。

    說實話大燕民風(fēng)開放,對女子并不太多限制,民間和離各自婚嫁者比比皆是,丈夫?qū)檺燮拮佣妥鲂〉�,也不是稀奇之事,時人說起來更是沒有貶低之意,反而作為美談。

    但姜蕪的夫君,那可是楚凌啊。

    那是她的天嗎?那是所有人的天。男男女女,在絕對的權(quán)利面前,都是平等的低賤。

    于是老夫人說了什么,她就應(yīng)下什么。

    左右面上的功夫總得做一做。

    ***

    姜蕪有些慌,楚凌與她一同進了自己的主院。

    她不明白,這正主都要回來了,楚凌現(xiàn)在不該激動得誰也不想見嗎?

    他總該不會有心情做這檔事吧?

    可事實證明,楚凌的心思,誰也別猜。姜蕪小心地跟著他進了屋子后,就聽他說了:“去沐浴�!�

    去沐浴,這是楚凌慣常的某種信號。

    姜蕪的心徹底沉了下去。

    她什么都不需要動,自是有人已經(jīng)準備好了一切,她自己平日里沐浴和楚凌來過夜時的沐浴,可完全不是同一回事。

    溫池已經(jīng)鋪好了花瓣,忙活的婢女很多,姜蕪數(shù)不清也懶得數(shù)是多少個,她只能盡量當(dāng)作這些都是會自己移動的白菜來降低羞恥感。

    事實上也差不多,她們都是面無表情而有條不紊地給姜蕪做著清洗、裝扮,這陣仗,大概比起皇帝臨幸妃子也有過之而無不及。

    姜蕪覺得自己應(yīng)該再給楚凌納幾個小妾,讓他能翻翻牌子,這體驗感就更像了。

    不過她也只敢想一想,之前嘗試過,然后第一次看到楚凌發(fā)怒,那可憐的小姑娘,要不是她極力保下來放在了自己身邊,只怕當(dāng)時就是兇多吉少了。

    楚凌一直都是很殘酷的人,不是那種動不動就怒火中燒的暴虐,他總是很冷靜地說著不做人的話,從他的語氣,你完全聽不出來他是要吃飯了,還是要殺人了。姜蕪常常覺得,他可能是沒有感情的。

    而姜蕪的平靜,在侍女拿過她今日要穿的衣物后就崩裂了。

    說衣物也是抬舉了,那就幾塊布,她十分懷疑那幾塊破布能遮住什么。

    不光是她不淡定了,那些原本面無表情的小白菜們,也紛紛羞紅臉一般,別開了視線,甚至輕笑了出來。

    倒是領(lǐng)頭的鎮(zhèn)靜一些:“夫人,這是大人的吩咐,請穿上吧。”

    姜蕪感受到了一種無言的難堪,耳邊那些細微的笑聲,都是對自己的嘲諷。

    她們當(dāng)然會笑了,說不定私下里還會議論,什么高門主母,也不過是妓子一般供人取樂的玩物。

    不對,妓子應(yīng)該也不會穿這種衣物。

    這大概就是替代品的意義了,楚凌會舍得讓自己的心上人做這種取悅?cè)说南沦v之事嗎?當(dāng)然不舍得。

    在姜蕪的記憶里,楚凌對楚嫣是溫柔而呵護的,但是再溫柔的人,也會有暴虐的一面,如今面對這張與心上人相似的臉,他可以無需顧忌,肆意作踐。握著權(quán)利的感覺,可真好,誰不想要成為被取悅的一方呢?

    最后外面披了一層外衫,一群人這才將她帶回了房間里。

    楚凌正坐在床上,床里被放了顆夜明珠,照得帳里分外明亮。

    姜蕪?fù)蝗徊幌M@群小白菜們離開了,可惜她們將姜蕪送進來后就出去了,還貼心地將房門關(guān)上。

    只剩了他們兩個人。

    姜蕪身體僵硬得仿佛不是自己的了,只能低著頭,手無意識地緊緊拽著外衫。

    直到那道威嚴而沒有感情的聲音響起。

    “脫了�!�

    姜蕪頓了頓,她心里明白的,躲不過去。所以慢慢松開了緊握外衫的手。

    絲綢緞料,很快順著她光滑的皮膚滑了下去,只留里面寥寥的布料。不知是寒冷還是害怕,凝脂皮膚上,有細小的戰(zhàn)栗。

    姜蕪看向坐在那里的楚凌,夜明珠的光芒,照得他俊美得不似凡人,與沐浴后衣不蔽體的姜蕪相比,他還是白日里那身衣裳,整整齊齊。

    這就是……他們之間的差距。

    他在看她,又仿佛在回憶什么,那思緒微微飄遠的神情讓姜蕪有些作嘔。

    又是倒霉的一夜,她心想。

    ***

    晨起,楚凌一走,姜蕪就醒了。

    準確來說,是沒睡。她睡不著,不止今夜睡不著,可能接下來幾日,都不能入眠。

    胃里在一陣陣翻滾,她忍了好久,到底是沒忍住,翻騰一下就坐了起來。

    “枝芝�!�

    隨著她的呼喚,一個人影馬上出現(xiàn)在了床邊,熟練遞過一個痰壺。

    姜蕪開始嘔吐,吐得肝腸寸斷,她覺得自己應(yīng)該是將肚子里留著的東西都吐了出來,因為到最后,嘴里都是苦味,那應(yīng)該是膽汁。

    她沒敢發(fā)出響聲,終于末了,枝芝遞過來一個茶杯:“夫人,簌簌口�!�

    姜蕪?fù)碌糜行┓αα�,喘了喘氣平緩一下身體的難受,才接過水杯。

    枝芝瞄了一眼主子露出來的肩上,那縱橫交錯的痕跡,又默默轉(zhuǎn)開了視線。

    姜蕪重新躺下后,枝芝就偷偷出去處理了。

    不能讓楚凌知道,不然姜蕪也不知道那傷了自尊心的男人會發(fā)什么瘋。

    左右也不會忍太久了,只要等到楚嫣回來,只要她回來了,和離一事,定然就遠不了了。

    ***

    起床后,管家送來了一堆金銀珠釵。

    他笑瞇瞇地說著這每一件東西都是怎么的價值連城、獨一無二。

    姜蕪心中冷笑,這人慣是如此的,將自己就當(dāng)作泄欲的工具罷了。惱怒讓她恨不得將這些羞辱自己東西都砸了,卻又想著,反正不要白不要,以后和離了,都是保障,這才讓下人都收起來了。

    房里的下人,多半都是楚凌的,經(jīng)常換,姜蕪記不清,通通當(dāng)作小白菜。

    只不過她是記不清,又不是完全的傻子,所以很快就發(fā)現(xiàn)小白菜又換了一茬。

    這不太正常,上一茬是才換的,按理說不至于這么快才是。

    她問起的時候,下人回答說是昨夜她們讓夫人不快,于是被大人處罰了。

    姜蕪捏著茶杯的手幾乎在顫抖,那個畜牲,她在心里罵,自己是因為誰不快的?

    可是沒辦法,她什么也做不了,那些人被怎么處置了,姜蕪不知,也無力去問。

    她連自己,都過得人不人鬼不鬼。

    總之從那以后,小白菜們就更小白菜了,嚴謹又不茍言笑得完全不像是正常的人。

    作孽多端的畜牲,姜蕪心想,總會受到懲罰的

    失控

    姜蕪一連幾日,又是吃不好,又是睡不著。

    楚凌倒是沒再讓她侍寢了,雖然他做起來兇狠,可平日里并非重欲之人。

    但姜蕪每日都需要給他研磨伺候。

    楚凌不喜歡旁人近身,就用她用得順手。

    對于這個,姜蕪真是恨得牙癢癢,卻還不得不低眉順眼地伺候他。

    他也不怕自己偷了機密去陷害他。姜蕪真的想這么做,可她著實太廢物了,如何做這種事情,著實毫無頭緒。

    事實上,楚凌也不可能允許自己有政敵這種東西的出現(xiàn),先不說她都不知道偷什么,就是偷到了,也不知道該給誰。

    煩死了。

    她有些想莫陽舟了,再不見見他,姜蕪覺得自己要瘋。

    于是她給青陽公主下了拜貼。

    這兩人如今已經(jīng)是心照不宣,她下了拜貼,那邊就知道怎么安排了。

    不過這次姜蕪沒去成。

    她在路上遇到了兒子。

    楚燁在一個酒館門口正要進去,他同行數(shù)人,俱是相仿年紀,十五六歲少年郎,一面禮讓著一面相繼進入酒館。

    雖然那個個都難掩意氣風(fēng)發(fā),個個俱是風(fēng)華正茂,她的兒子在其中,依舊是最矚目的。

    姜蕪心中驕傲得很,便是不親,那也是她懷胎十月生下來的兒子,便不是她教導(dǎo)的,那也長成了驚才艷艷的才子。

    她沒叫住阿燁,雖然見一面不易,但也不想擾了他好友相聚的興致。

    見了他進去,姜蕪放下了車簾,叮囑下人一會兒提前去將他們的帳結(jié)了才離開。

    馬車未走出太遠,忽得停了下來。

    “夫人,”馬夫在外邊開口,“少爺過來了。”

    姜蕪一愣,打開車簾往后看,果真見著向這邊跑過來的少年。

    她的眉眼忍不住彎起,難掩喜悅地在下人的攙扶下下了馬車。

    “阿燁�!彼σ庖饕�,“慢點�!�

    少年因為跑得太快,停下來的時候還有些喘息,卻很快就調(diào)整好,規(guī)規(guī)矩矩行禮:“母親。”

    “你怎么過來了?”

    “孩兒見著了您的馬車,既是遇著了,母親怎的……”說到這里,楚燁有幾分遲疑,“怎的不叫住孩兒?”

    說不上埋怨,但那語氣是可以聽出些許失落的。

    姜蕪有些驚慌,怕他誤解:“母親只是不想擾了你們同好之間的相聚�!毙睦镉忠驗閮鹤訉ψ约旱脑谝�,升起幾分喜悅。

    她對孩子,自是與對楚凌不同的。

    她的孩子與她素來不親,言語之中總是過多冷淡,讓她傷過很多心,可每次只要對方微微對自己親近,她又忍不住原諒這些傷心。

    “旁的事情哪有母親重要?”楚燁語氣都急了幾分,仿若被惹傷心的是他一般,然而不知想到了什么,目光又暗淡下去,他的視線快速瞥了一眼姜蕪身后的下人們,又收斂了方才的急切,“既是遇見了,母親若是無事,能陪……孩兒飲茶嗎?”

    姜蕪當(dāng)然愿意,她甚至誠惶誠恐。

    兩人就近去了一間茶館。

    其實能聊的也不多的,楚燁今年已過了會試,如今在國子監(jiān)學(xué)習(xí),只等來年的殿試。

    姜蕪倒是不擔(dān)心,他有楚凌這個丞相父親是其一,阿燁自己也是頂優(yōu)秀的,此次的會試,他便是拿了第一名會元的位置。

    但她還是問了幾句學(xué)業(yè)。

    姜蕪覺著阿燁應(yīng)該知道自己并不懂什么的,但他也沒有不耐煩,對于自己的問題,都一一耐心作答。

    她開始覺著,送去老宅養(yǎng)也不是什么壞事。

    這孩子的性子跟他父親完全不同,看起來被教得很好。

    適逢下邊又有人提起即將歸朝的如月郡主,姜蕪特意去聽了聽。

    眾人對這位郡主,都是大加褒賞與憐憫的,畢竟那么一位弱女子,為了兩國遠走他鄉(xiāng),而今十幾載后終于歸來,誰人提起不唏噓?

    她聽了幾句,回過頭,見阿燁也在聽。

    “阿燁也喜歡這些八卦嗎?”姜蕪覺著稀奇,在她的印象里,孩子可能只對圣賢書有興趣。

    楚燁臉上帶上了幾分笑容:“也聽聽的。況且是郡主這樣的奇女子,用那樣柔弱得肩膀,擔(dān)起如此重擔(dān)。郡主遠赴他鄉(xiāng)這么多年,如今能回來,也是大燕強盛的證明。而且……母親你應(yīng)該也是高興的吧?”

    姜蕪的指甲死死扣著手心。她高興?她是挺高興的,如果這些話不是從兒子口中說出來。

    她知道的,孩子是心地善良,他同情弱小,他充滿憐憫。

    可姜蕪的心,從沒有這么難受過。她控制不住地難過。

    就算和離了,她也帶不走孩子的,想要孩子就是癡人說夢,她不敢想。

    到時候楚凌娶了楚嫣,她就是阿燁新的母親。

    是阿燁崇敬尊重的對象,是他欣賞的奇女子。

    他們會成為真正的一家人。

    那自己呢?明明他是自己懷胎十月生下來的,是自己鬼門關(guān)里走一遭生下來的。

    姜蕪在楚燁驚慌的目光中,發(fā)現(xiàn)自己竟然落淚了。

    她急忙擦拭眼淚:“不是的,阿燁,跟你沒有關(guān)系的�!�

    可因為太過委屈,她的眼淚就像是擦不完一樣。太丟人了,真的太丟人了,她都是一把年紀的母親了,卻在孩子面前,這么沒有形象地哭泣。

    這么一來,在阿燁的心里,自己這個母親,就更加廢物了。

    姜蕪心口難受得像是被什么堵住一般,好恨!她不知道自己該恨什么,她恨一切讓自己走到今天的人,包括這個沒用的自己。

    “母親!”

    楚燁應(yīng)該是真的被嚇到了,起身之時椅子也被推去了后面,他還沒來得及走到母親的身邊安慰她,眼前又出現(xiàn)了另一個身影。

    男人站定在姜蕪的旁邊。

    “怎么回事?”

    楚燁的臉色白了幾分,姜蕪更是馬上止住了哭泣,她抬頭去看,那個高得讓她不得不頭仰得厲害的男人,可不就是楚凌。

    兩人對視的瞬間,姜蕪能明顯感覺到男人的目光沉上了好幾分,她僵硬得一動不敢動,看著楚凌抬起手,撫摸上自己眼角的淚。

    帶著老繭的手砥礪在細膩的皮膚處。

    這原是充滿憐惜的動作的,被楚凌做出來,姜蕪卻完全感受不到,她只覺著冷意。

    “父親�!背䶮罴皶r出聲,“你怎么在這里?”

    楚凌沒有立即回答,半晌,他收回了手,終于看向?qū)γ嬲罩淖约旱膬鹤印?br />
    姜蕪急忙低下了頭。

    方才沒看到楚凌從外面進來,大約是本就在茶館里面的,著實是倒霉透了。

    “你做什么惹得你母親哭了?”

    姜蕪剛剛放下的心,在聽到他的責(zé)問時又提了起來。

    她慌忙站起,趕在楚燁開口前解釋:“不是的。只是方才聽到下邊的人說起如月郡主,我想著郡主年紀輕輕就遠離故鄉(xiāng),一時難過才會如此�!�

    她的心里嘔死了。若非不得已,她真不想說這種話。

    實在是楚凌對自己的玩物,有一種摸不透的保護欲,平時只要自己受傷了、不高興了,他就一言不發(fā)地處罰相關(guān)的人,一點回旋的余地都沒有。

    姜蕪恨他這一點恨極了,她并不覺得自己這是保護了,只覺得是被一種看不見的東西脅迫著,讓她被迫背負了一筆筆罪孽。

    楚凌死后如果下地獄,自己肯定也逃不掉。

    盡管如此,楚凌也沒有把她的解釋放在心上,他依舊在看著楚燁,眼里帶著某種威壓。

    姜蕪才發(fā)現(xiàn)這父子倆不像是父子,倒像是對峙的敵人。楚燁雖然看著溫溫柔柔的,這會兒面對著父親也毫不退縮。同樣凌厲的眉眼,讓這對父子更為相似了。

    “大人�!�

    她又開口喚了一次。

    姜蕪就沒指望過楚凌能有一點什么父愛,這個人就是個沒有感情的冷血動物,他所有的感情,大概都只給了楚嫣。

    這次楚凌終于動了。

    “回府�!�

    姜蕪知道今日是哪里也去不成了,她還想多跟楚燁說兩句話,可在楚凌的目光下,一句多余的都不敢說,只在最后回頭看了一眼孤零零站在那里的少年。

    無力,她沒有辦法親近,更沒有辦法在將來帶走他們。

    ***

    姜蕪其實是受了不小的刺激。

    憋在胸中的那口氣,遲遲抒發(fā)不出來。
← 鍵盤左<< 上一頁給書點贊目錄+ 標(biāo)記書簽下一頁 >> 鍵盤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