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右護軍:???
小黑:千鶴的單數就是一只鳥,咴~
第95章
陰謀
“小四子夭折了?”景韶聽得此言,驚得站了起來。
多福皺起包子臉:“已經報到宮里了�!�
“不行,我得去一趟睿王府!”景韶說著就要去換衣服。
“你還在禁足,怎么去?我去就是了。”慕含章拉住他,四皇子明日就要出征,這個時候景韶不顧皇命跑出府去,指不定會傳出什么難聽的話來。
景韶沉默片刻,緩緩攥緊了拳頭,他怎么把這事給忘了。當年他還在外打仗,沒聽說宏正十四年哥哥有第四子,本以為是自己重生回來導致了什么變動,如今想來,或許就是宏正十六年那個嫡次子提前降生了,而那個嫡次子確實沒能活過周歲。那時他在京中修整,聽說了消息也沒去,與哥哥的關系,就是從那個時候開始進一步僵化了。
“不行,我必須去�!本吧夭活櫛娙说膭褡瑁鹕硗鶅仁胰�。
慕含章抿了抿唇,轉身快速寫了個折子,交給多福:“馬上送到宮里去�!�
多福應了,拿著折子就往外走,平日笨拙的短腿如今竟倒騰的飛快。他是宮中出來的太監(jiān),如今成王府除了兩位主人,只有他可以直接進宮去,若要馬上遞到皇上面前,只能他親自跑一趟了。
慕含章看著多福的背影搖了搖頭,這家伙看來不是走不快,只是平日太懶,才慢慢悠悠的。
兩人換好衣服,景韶抱著自己王妃翻身上了小黑,快速奔了出去。
睿王府離成王府并不遠,不多時就到了門前。
門前的侍衛(wèi)忙上前行禮,外管家匆匆迎了上來。
“哥哥呢?”景韶把韁繩甩給下人,抬腳就往里走。
“王爺在王妃院里�!惫芗颐娣撼钊�,見景韶要往內宅去,忙攔住他,請他到主院去休息,說景琛一會兒就出來。
“不行,我得進去看看�!本吧卣f著要進去,被慕含章一把拉住了。
“內宅豈是你隨意進的!”慕含章瞪了他一眼,拉著他往景琛住的主院去了。
睿王府正妃是女人,所以景琛有自己的院子,兩人在正廳坐了,丫環(huán)給倒了茶水,就守禮地退了下去。不多時景琛就走了進來,見到景韶在屋里先是一愣,面上的冰冷頓時消退了不少:“你們怎么過來了?”
“聽說府中出了事,王爺就不管不顧的跑了出來�!蹦胶聼o奈道。
“胡鬧!”景琛瞪了景韶一眼,甩袖坐了下來。
景韶看了一眼向大伯哥告狀的小媳婦,不敢怒也不敢言:“哥,小四怎么就突然沒了?”
景琛嘆了口氣,揉了揉眉心:“太醫(yī)說先天不足,這幾日連著燒,治不住,今日一早就不行了�!�
慕含章想起娘親說的話,睿王妃似乎一直偏信一個老尼姑,便看了景韶一眼,正要說什么,忽然聽得一陣吵鬧聲,鬢發(fā)凌亂的睿王妃突然沖了進來,身后跟著一群慌手慌腳的下人。
蕭氏進門看到了景韶,立時頓住了腳步,定定地看了景韶半晌。
“你還有什么好說的?”景琛冷冷地看著蕭氏,轉而對后面的下人道,“都愣著干什么,快把王妃送回去,沒有本王的命令,不許踏出院子一步!”
“王爺!”蕭氏震驚地看著景琛,但良好的教養(yǎng)不允許她尖叫,只是氣得有些發(fā)抖,僵硬地轉身離去。
景韶被瞪得莫名其妙,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事。
景琛也沒有要解釋的打算,對他們兩個道:“縱然事出有因,你們還是趕緊回去,我會再給父皇上一道折子�!�
回去的路上,景韶的眉頭就一直沒有松開過。睿王府發(fā)生的事很是怪異,蕭氏為什么要瞪著他,哥哥那句話有什么意思?
“若我沒猜錯,睿王妃定然跟哥哥說了關于你的什么。”慕含章見景韶心不在焉,小黑都快走到菜攤子上去啃白菜了,忙從他手中拿過韁繩來,不緊不慢地說道。
“說我什么?若我沒去就是我害死的小四嗎?”景韶聞言,眉頭皺得越發(fā)的深了,看哥哥的樣子,似乎并沒有懷疑他什么,倒是這個嫂子的行為實在是讓人摸不著頭腦。
“那倒不至于,”慕含章輕踢馬肚子讓小黑走快些,“興許是說嫡子夭折,你這個親兄弟卻不露個面云云�!�
“她還有心說這個?”景韶有些驚訝,兒子剛剛夭折,觀蕭氏的樣子也很是傷心,這個時候還會注意別人的禮數?
慕含章唇角勾起一抹冷笑,蕭氏心中想的定然不是這個,但以景琛的脾氣,她定然不敢把想的說出來,只能挑著合理的來數落景韶:“這事有蹊蹺,我們必須得查查�!�
景韶點了點頭,他也很想知道蕭氏為何會如此針對他,上一世如此,這一世竟然又變成了這樣。只是他那時把這些都怪到了哥哥的頭上,覺得王妃的態(tài)度就是哥哥的意思,如今看清了,就更要弄明白。
次日,四皇子出征,宏正帝親自到城門送行。四皇子穿著盔甲,意氣風發(fā)地帶兵離去,仿佛已經勝利在望。
宏正帝站在高高的城門上,眸色深沉地看著漸漸遠去的軍隊。
“皇上,禮部侍郎貪污受賄的證據已經找齊了�!鄙砗笠粋官員低聲道。
“先關著,”宏正帝神色不變,眼中的凌厲一閃而過,“把能問的都給朕問清楚�!�
“是�!蹦侨藨耍従復肆讼氯�。
關于成王違了皇命跑出成王府一事,宏正帝竟然沒有多追究,鑒于皇家剛剛夭折了一個皇孫,朝臣們也不敢拿這事做文章,略提了提就作罷了。
朝中沒了四皇子,似乎比以往平靜了不少,宏正帝拿出了慕含章所寫的海商通商章程給眾人看,一時間朝中議論紛紛,似乎又熱鬧了起來。
保守一派的朝臣自然反對,覺得這是舍本逐末,毫無意義的事情,籍貫在南邊靠海的一些官員知道的多些,倒是有不少人覺得這是個好事,位高的幾個官員都沒有說什么,紛紛拿了章程回去看。
“死了?”慕含章驚訝地瞪大了眼睛。
景韶點了點頭,他聽自家王妃的話去查那個碧云庵的莫悲老尼姑,誰知他派的人剛到,那老尼姑已經在房中自縊了。
“這還真是此地無銀三百兩�!蹦胶旅蛄嗣虼�,這般說來,睿王府的事果真跟這個尼姑有莫大的關系,只是如今人死了,要問也問不出什么了。
“這是盤問那小尼姑得來的東西�!本吧匕褞讖埞┰~和一個黃紙包的東西放到了桌上。
供詞?慕含章拿過那幾張紙來看,上面交代了莫悲出入睿王府的次數,以及做的事情。小尼姑知道的不多,大致都是莫悲勸睿王妃買什么燈草、供什么香案。看得出景韶抓的這個小尼姑應該是莫悲近身伺候的,但莫悲跟蕭氏說話從來都把小尼姑們攆到門外,所以究竟說過什么她也不知道。
“這是什么?”慕含章拿過那黃紙包的東西,打開一看,里面是些粉末,看著像是香灰之類的。
“這就是莫悲給小四吃的‘仙藥’�!本吧仄沧斓溃切∧峁糜X得師父給皇孫吃的藥定然不凡,便趁著莫悲不注意偷藏了一包,如今被他給搜刮了來。
慕含章把一半藥粉倒進一個小瓷瓶里,另一半還用黃紙包好:“小勺,我覺得這事不能瞞著哥哥�!�
景韶蹙眉,他是想著自己把這事查清楚再說的,畢竟這些都是他們的猜測,哥哥失了幼子定然痛心,沒有弄清楚之前就冒然亂說不是戳他心窩子嗎?
慕含章將小瓷瓶放好,起身拉住景韶的手,將黃紙包塞到他手心:“這事絕沒有這么簡單,不管背后那個人的目的是什么,我敢肯定,挑撥你們兄弟關系至少占了一半�!�
景韶猛然抬頭:“你的意思是?”
“這藥不管是不是害死小四的東西,我們都不能找人來驗,”慕含章握住景韶的手,這事若是被人知道,就怎么都說不清了,“你聽我的,把這藥連同那個小尼姑都交給哥哥�!�
如今正是風口浪尖上,若不是珍視這份兄弟情,誰樂意趟這趟渾水?以景琛的智慧,定能明白弟弟的一片真心,只要他們兄弟兩個齊心,其他的都不重要。
景韶楞楞地聽完,漸漸攥緊了手中的黃紙,重活一世,若是再給人挑撥了兄弟關系,他就白活了。
景琛拿到那藥粉和供詞,良久沒有說話,深深地看了景韶一眼:“這藥之前她給小四喝的時候太醫(yī)就驗過�!�
景韶愣了一下,撓了撓頭:“我就是覺得莫悲死了很可疑,別的還沒查出來�!�
景琛看了他半晌,緩緩伸手,摸了摸景韶的腦袋。
半個月后,四皇子抵達江南。
江南地勢平坦,天塹不多,易攻難守,但是景瑜忘了,這個道理他懂,淮南王自然也懂。所以,在四皇子的大軍還沒駐扎好營地之時,淮南軍就主動出擊了。
第96章
海商
顧淮卿站在城樓上看著趾高氣昂的四皇子,緩緩勾起了唇。
“王爺,讓末將去,定能打得那小子屁滾尿流!”身邊的將軍一個個摩拳擦掌,看著四皇子像群狼看見肥肉一樣躁動不已。
“噓,”顧淮卿伸出一只修長的食指豎在淡色的唇上,“這可是皇子,不可說這般粗俗之語。”
“王爺,那該怎么說?”那將軍眨了眨眼。
顧淮卿瞥了他一眼,照著腦袋呼了一巴掌:“說什么說,打不贏今晚沒飯吃。”
“是!”那將軍美滋滋的得了一巴掌,一溜煙的跑了下去。
江南的戰(zhàn)報還沒來得及送到京中,朝中這些日子忙著議論海商的事。
“海商由來已久,前朝有禁海令,卻屢禁不止,只因商人重利,海商利厚,以至甘冒性命之危,”慕含章站在大殿中央,聲音不大,卻字字清晰,不急不緩,在靜可聞落針之音的朝堂,一字一句清晰的傳至每個人的耳中,“臣以為,堵不如疏。”
文淵侯的章程已經抄錄了幾分,朝中的重臣也都看過,其中詳盡的羅列了番人的金幣與大辰物產的比價,最讓人心動的莫過于設立海商稅。如此厚利,朝廷只需設立港口,維護秩序,便可收取豐厚的稅金。如此一來,國庫每年的稅收至少能增加一成。
“臣以為此法可行,”戶部尚書第一個站出來復議,作為管理國庫賬冊的人,自然知道這能給辰朝帶來多大的好處,“近十年來接連戰(zhàn)爭,國庫亟需充填,海商稅正好解了燃眉之急�!�
“設立港口必然會引來番人的窺探,而且要在沿海一帶增加保護海商的兵力,這一點就十分耗時耗力,臣以為此事有待商榷�!北可袝簧踬澩�。
“若要允許海上通商,定要設立相應的律法,這些在文淵侯的章程里也有提及,但臣以為還不夠詳盡�!毙滩可袝鲅缘�。
“要開口岸就要設立相應的衙門,官階俸祿都要重新設定�!崩舨可袝鴽]說反對也沒說同意,只是提出了自己負責的相應問題。
只有最不相干的禮部尚書沒有插言,默默地站在原位。
慕含章聽著眾人的議論,依舊表情淡淡,不因眾多阻撓而生出任何退卻之心。
宏正帝靜靜地聽完,轉而看向僅剩下的兩個皇子:“景榮,你覺得呢?”
大皇子的身體已經恢復如初,此時目光灼灼,就等著說話的機會,聞言立時出列道:“文淵侯的章程兒臣也仔細研讀過,兒臣以為,文淵侯一介書生說起這些經商之道無異于紙上談兵。前朝之所以有海禁,定然是有一定道理的,冒然開港口,恐怕會起禍端�!�
慕含章聞言,問問蹙眉,大皇子這般說就是明著反對了,且朝中有不少老臣定然也是存著這種心思,他這般說可謂得了不少老臣心。
果不其然,大皇子言畢,就有不少保守一派的老臣出來說話。
宏正帝依舊未置一詞,又問了睿王的意見。
景琛出列,頓了片刻道:“兒臣以為,若此法可行,對我大辰自是好事一件,然紙上得來終覺淺,不如將列位大人所提之事擬出個暫行章程,先開一個口岸試試,若不行再禁了便是。”
這件事在朝中已經爭論了數日,景琛此言算是全了兩方人,覺得行的自然拭目以待,覺得不行的就等著看笑話。
“二皇弟所言極是,只是管轄港口之人須得詳細記下諸事缺漏,兒臣以為當指派一個對此事最為了解之人�!贝蠡首哟怪^,眼角的余光卻瞥向慕含章。
慕含章卻不說話,只是靜靜地站著,他自然明白大皇子是什么意思,此事也正合他意,只是還不是時候。
果然宏正帝也沒接大皇子的話:“景琛說的有道理,各部按自己所說的七日之內擬個章程來給朕過目�!�
下了朝,慕含章也不與眾人多說,直接上了成王府的馬車回去。
“王爺�!倍虾羁熳邘撞�,追上了一身月白親王服的景琛。
“侯爺。”景琛客氣地應了一聲。
定南侯見景琛依舊一副深沉穩(wěn)重的樣子,臉上的表情也是淡淡,沒有絲毫的熱絡,不由得更加熱情了幾分:“聽聞王妃近來有些不適,她母親很是憂心,想去王府看看,便吵著要我來問問王爺,王妃何時得空�!�
往常女眷來往是不須這般報備的,定南侯因知道自家女兒被睿王禁足了,這般說法自然是委婉的客套說辭。
想起蕭氏,景琛忍住皺眉的沖動,淡淡道:“今日便可,王妃近來思慮過重,還請夫人幫著勸慰兩句。”
定南侯聞言,立時笑開來:“那是自然�!�
慕含章臉色有些不好,昨晚景韶折騰得有些晚,今日早朝又拖了許久,站了近兩個時辰,覺得渾身無處不酸疼。剛剛鉆進馬車,就被一雙有力的手緊緊箍住。
馬車中拉著車簾,甚是昏暗,慕含章嚇了一跳,繼而被擁進一個熟悉的溫暖懷抱,才慢慢放松下來:“你怎么來了?”
景韶把人抱好,吩咐車夫趕車,順道在那顯出疲累的臉上親了一口:“我見你久不回來,料想今日早朝定然拖了,怕你累著就來接你了�!�
慕含章動了動,在他懷中尋了個舒服的位置,打了個小哈欠:“你知我疲累,昨夜就該克制些�!�
景韶伸手給他揉酸疼的腰肢,哼哼道:“這可不賴我,誰讓你拿那種眼神瞅我,明顯是求著為夫再來一次的意思�!毕肫鹱蛞咕灞黄圬摰难劬λ敉舻�,就覺得一陣口干舌燥。
“你……”慕含章想抬頭瞪他,奈何車中昏暗沒什么效果,懶得理他,轉身把臉埋在他胸口,眼不見為凈的打算睡一會兒。
景韶繼續(xù)各處揉揉捏捏,一邊按摩一邊吃豆腐:“今日鹵鳥的信來了,說平江的宅子已經置辦好了�!�
“嗯�!蹦胶潞貞艘宦�。
“景瑜剛到就被顧淮卿狠狠收拾了一頓,就是不知他的戰(zhàn)報會怎么寫�!本吧叵胂腙懻郭i在信中那幸災樂禍的口氣,就忍不住想笑,“海商的事怎么樣了?”
“哥哥已經提了,父皇讓各部寫章程,定到哪兒還沒說�!蹦胶吕У帽牪婚_眼,一邊條理清晰的應著,一邊無意識地在景韶胸前蹭了蹭。
景韶被蹭得心癢癢,卻忍著沒動。知他是真困了,便也不再開口,讓懷中人安心睡一會兒。
“成王已經不能繼位,把他拉攏過來就是王爺的助益,何苦與他為難?”定南侯夫人看著躺在床上面色蒼白的睿王妃,嘆了口氣。這些是侯爺讓她帶的話,她不是睿王妃的生母,只是后娶的填房,許多話不方便說,但侯爺讓帶的話必須得說出來。
“庶子住到別院去,我的小四還是沒了�!鳖M蹂f到這里,眼中又泛起淚水,“大師算過,除了那個賤……庶子,相克的只有成王!”這般說著,眼中已經溢出了幾分恨意,聽說孩子未滿月的時候就被成王抱過,他常年在戰(zhàn)場上殺伐,身上滿是冤魂戾氣,那么弱小的孩子沾染了,可不就短命了嗎?
“哎呦!”定南侯夫人驚呼一聲,左右看了看,起身把門外的丫頭又趕遠些,才回來坐定,“這話可不能亂說,仔細給睿王聽了去。”
第97章
戰(zhàn)報
“自從小四去了,王爺就沒再踏足過這個院子!”蕭氏滿不在乎地說。
定南侯夫人仔細看了看她,禁不住皺起眉,蕭家大小姐以前向來很是聰慧,如今這般不管不顧的怨婦口吻可不像她的做派。雖然心里不想管,但畢竟定南侯家與睿王已經是一條繩上的螞蚱,若是這大小姐失了勢,縱然以后景琛登基,他們也沒有半點好處。思及此不由得冷下臉:“這一切還不是你自己造的�!�
蕭氏聞言,冷冷地瞪了繼母一眼:“母親若是沒什么事就回吧,我乏了。”
“你說的那個大師,已經在碧云寺里自縊了�!倍虾罘蛉诉诉种械呐磷�,努力忍下一口氣盡量平靜道。
“什么?”蕭氏瞪大了眼睛。
“那個莫悲平日里沒少在公侯家里騙吃騙喝,偏你最是信她,如今小四沒了,想必怕王爺怪罪才畏罪自盡的,”定南侯夫人深吸一口氣道,“我知道我的話你聽不進去,我只勸你一句,盡管你是睿王正妃,沒有了王爺的敬重,你就什么都不是!”說完,也不看睿王妃的臉色,起身就離開了。
回去的路上,定南侯夫人仍是氣憤難平,她自己是庶出,因為前定南侯夫人是她嫡姐,才得以加入公侯之家做填房,一向最看不慣那些動不動就把厄運怪到庶子庶女頭上的嫡母。
“夫人,王妃這般樣子,若是冷了睿王殿下的心,可如何是好?”身邊的陪嫁丫環(huán)見夫人生氣,便跟著數落起睿王妃來。
“她若是尚有一絲理智,就該趕緊把別院里的庶子接回來要到身邊養(yǎng)�!倍虾罘蛉苏f了兩句,出了口氣便不再多說,只是心中冷笑,她那個姐姐教出來的女兒,管內宅是有兩下,但對待庶子估計都是一樣的態(tài)度。
景韶帶著自家王妃回到王府,馬車停下來的時候,懷中人已經睡熟,車夫撩起車簾,陽光照進來,長長的睫毛投下兩片暗影。朝眾人做了個噤聲的手勢,景韶抱起懷中人,小心翼翼的下了馬車。
天氣已經十分炎熱,盡管車里鋪了玉席,兩人靠在一起還是出了一身汗。景韶倒是不甚在意,但這會兒睡到屋里怕他熱,就把人放到了廊下的軟塌上。
剛沾著軟塌,慕含章就醒了,緩緩睜開眼。
“再睡會兒,等午時用飯的時候再叫你。”景韶接過丫環(huán)遞過來的濕布巾擦了把臉,見榻上人睜開眼,便順手給他也擦了擦。
沁涼的布巾擦去臉上的粘膩,吹著廊下的習習微風,十分舒適,慕含章忍不住瞇起了眼,心道景韶這文淵侯夫人做的越來越像樣了,不過這話沒敢說出口,畢竟腰股如今還酸痛著。
景韶看到自家王妃眼中的笑意,不明所以,伸手去解他的衣帶。
“你干嘛?”慕含章忙捉住他伸到腰間的手,心道自己也沒把話說出來呀,這人怎么就開始動手動腳了?
“穿著這么厚的朝服不熱嗎?”景韶見他微紅的臉,心中一動,慢慢湊過去,“你在想什么?嗯?”
慕含章看著近在咫尺的俊顏,瞪了他一眼:“是挺熱的,我去換換�!闭f著就要起身,卻被身上的人死死壓著動彈不得。
“你累了,我給你換。”景韶咧著嘴道,自從拆過一次朝服,他對于這繁復的文淵侯朝服是愛不釋手,特別喜歡親手一件一件拆開的過程。
“不,不行……”這里是東苑的正屋門廊下,隨時會有下人過來,慕含章一著急,脫口而出道,“你還真是文淵侯夫人當上癮了?”
景韶頓時停住了手中的動作,眼神漸漸變得危險起來,語調平靜道:“君清,你說什么?”
“沒,沒什么,”慕含章愣了愣,意識到自己說了什么話,下意識地向后退了退,“有件事忘了跟你說,今日大皇子……啊……”
景韶迅速捉住那兩只試圖推他的手,將兩只手腕攥在一起,壓過頭頂:“看來我們今日得重新確定一下,孰為夫孰為妻了?”說著,將另一只手湊到嘴邊哈了口氣,獰笑著探向身下人的癢癢肉。
“啊……哈哈哈……別……唔……”慕含章掙扎不過,悲慘的被成王動了自立的家法。
東苑的正房門前就是小花園,層層疊疊種了些翠竹矮木,前來送茶的妙兮剛踏過月門,就聽到了王妃的驚喘聲,立時頓住了腳步。隔著竹子看不真切,只隱約看到王爺壓在王妃身上……小丫頭頓時紅了臉,王爺這也,這也太過孟浪了。茶也不敢再送,跺跺腳轉身跑開了。
折騰了半天,兩人都鬧出一身汗來,景韶索性趴在自家王妃身上不動了,精致的朝服已經被扯開,露出一片瑩潤的胸膛,上面還滲出一層晶瑩的薄汗。
慕含章喘息片刻,推了推貼在胸口的大腦袋,那腦袋被向后推了一寸,便自發(fā)的挪回來兩寸,忍不住翻了個白眼,但今日大皇子的舉動還是得跟景韶說一聲:“今日哥哥提及要設個港口試試,大皇子竟然沒有反對,而且話里話外都是想讓我去�!�
雖然這一開始就是計劃好的,他也想親自去港口,熟悉生意門路。海上生意是他一直想涉足的,但朝廷不承認海商,無論是作為成王妃還是文淵侯,都不能摻乎其中,縱然比不得倒賣鹽引,也是會惹人詬病的。
景韶兩只眼睛都盯著旁邊的一顆粉色的小豆,那周圍的肌膚上還有他昨夜啃出來的紅痕,看著甚是誘人:“他自然不會這么好心,估計是想著把你趕緊派出去,我也就困在府中什么都不知道了。”
“我覺得沒有這么簡單,他們會不會在港口上動手腳?”慕含章蹙眉,總覺得大皇子從滇藏歸來之后,比以前陰沉了不少。
“別擔心,想做什么就去做,有我在誰也動不了你。”景韶說著又向前挪了挪,像一只看到了肉卻懶得站起身的大狗,努力伸出舌頭,在那還有些紅腫的小豆上舔了一口。
江南一直沒有傳來什么好消息,四皇子一到江南就將所有的兵權攬到自己手中,且不許江南總兵跟著上戰(zhàn)場,理由是怕將士們不知道該聽誰的。陸展鵬也樂得清閑,抱著手臂在一旁看熱鬧,既然他都沒上戰(zhàn)場,自然也不用給皇上寫戰(zhàn)報了。
宏正帝看著景瑜傳回來的奏報忍不住皺眉頭,上面只說淮南王縮在城樓上不敢出來應戰(zhàn),目前還沒有什么進展。
事實上四皇子過得一點都不好,淮南王是在城樓上,可他的將軍在城樓下!每日派個將軍出來,像逗他玩一樣,噼里啪啦打一通就跑,等他去追,迎接他的不是絆馬繩就是鉚釘刺,直打得他萬分惱火。
而此時的北威侯府,正迎來了北威侯幼子的滿月宴。
景韶倒是很想去看看剛滿月的小舅子,因為聽說跟慕含章小時候長得極像,但是上次因為睿王府小四夭折就跑出去一次,這次北威侯府又滿是京中權貴,還在禁足中的成王是無論如何不能去了。
北威侯滿面紅光的與客人說話,接受者或真或假的恭維。慕含章跟父親打了個招呼,就去內宅看望剛出月子的娘親和弟弟了。
“鱗兒乖,一會兒就見到哥哥了�!鼻袷洗┲献尤彳浀囊氯�,坐在床上逗著懷中的幼子,微微發(fā)胖的臉上看起來光澤紅潤,一雙與慕含章相似的眼中滿是慈愛。
慕含章看著眼前恬靜美好的畫面,也忍不住勾唇,湊到床邊去看弟弟。
慕龍鱗已經褪去了初生時的紅色,皺巴的小臉也展開了,白白嫩嫩霎是喜人,安安靜靜的也不哭鬧,一雙大眼睛滴溜溜地轉動,看到慕含章很是好奇,直盯著他看個不住。
“鱗兒,這是哥哥,快叫哥哥�!鼻袷闲χ押⒆油胶旅媲氨Я吮А�
“娘,這才剛滿月,哪就叫人了?”慕含章被娘親的行為逗笑了。
“早些教他就能早開口,當年你可是七個月就會說話了,”邱氏說著,漸漸斂了笑意,含章小時候不能養(yǎng)在她身邊,只能隔幾天去看看,而不是像鱗兒這般日日都能抱在懷里,禁不住嘆了口氣,轉而說道,“聽聞睿王妃把住在別院的庶子和王姬又接了回去�!�
“娘親怎么總是操心睿王府的事?”慕含章有些好笑,北威侯府都操心不過來,娘親還總關心別人家,這些內宅的事他已經許久不關心了。
“睿王妃能想開些總是好的,”邱氏嘆了口氣,“縱然王爺與睿王兄弟感情再好,也禁不住小錯小怨的堆積,你多勸著王爺,跟兄長敞開了說話,別有什么誤會�!�
慕含章有些驚訝地看著娘親,僅憑著婦人之間添油加醋的傳言,就能推斷得如此準確,看來自己的做法是對的。碧云寺的事他不讓景韶再查下去,就是怕其中有什么陰謀,攙合進去就掉進污泥潭子。景琛比景韶城府深得多,這種人往往容易多想,所以最好的辦法就是直截了當毫不避諱,才能讓他們兄弟之間少些矛盾。
從北威侯府出來,應付了那些親戚一整天,慕含章就覺得甚是疲累,離開內宅那些糟心事久了,如今再聽起來實在是有些心煩。而簡單清凈的成王府,才是真正讓人安心的家。思及此,在鉆進馬車再次看到偷偷來接他的自家王爺時,忍不住獎了他一個輕吻。
海商港口的事終于定了下來,各部的章程都擬好了,朝臣們對于暫開一個港口也沒有什么異議。早朝之后,宏正帝將慕含章叫到了御書房。
“臣愿前往�!蹦胶潞V定地說。
“那你覺得這港口開在哪里合適?”宏正帝看著千山的山河圖問道。
“臣以為開在江南為好,”慕含章垂目,不等宏正帝問話接著說道,“一則東南一帶如今剛剛撤藩并不穩(wěn)定,再則江南物產豐盛,那些個番人可以就地買賣,省得他們在大辰停留過久惹出亂子。”
宏正帝轉過身來,靜靜的看了他良久,從袖中拿出一道手諭來交給慕含章:“朕已經著人去安排了,你過些日子就動身去鷺洲吧�!�
慕含章接過那明黃封皮的手諭,跪下領旨。
“鷺洲?”景韶看了看父皇的手諭,鷺洲不是一個州,而是一個地名,就在平江城不遠,因是一條大河的入海口,那里有一片沙洲常有白鷺出沒,所以叫鷺洲。
“父皇讓我這幾日就動身,怎么辦?”慕含章看著景韶,原以為這事還須一些時日,誰知宏正帝比他還急,如今景韶還在禁足,他們豈不是要分開了?
景韶顯然也想到了這一點,漸漸皺起了眉頭,心道顧淮卿到底是干什么吃的,這么久了怎么還沒把景瑜打得哭著跑回來?
次日早朝,宏正帝宣布了任文淵侯為欽差特使,前往鷺洲安排通商事宜。文淵侯本就負責番邦朝貢諸事,且海商一事也是他提的,如今派他去也無可厚非。
慕含章暗自著急,當看到大皇子眼中一閃而逝的精光之后,心中升起了不好的預感。
景琛也暗自皺眉,這次大皇子他們竟然不出手阻撓,讓弟婿一人前去總覺得會出事。
“報——”正在這時,一聲嘹亮的通報聲從殿外傳來,“八百里加急!”
宏正帝馬上讓人遞過來,這是一封江南總兵遞上來的八百里加急,上面語言簡單平實,只說了一件事,那就是淮南王主動出兵,大敗四皇子大軍,如今已經連破兩座城池,眼看著就要攻入平江城!
“混帳東西!”宏正帝氣得雙手直抖。
朝臣們面面相覷,四皇子攻打淮南一月有余,沒有攻下一座城也就算了,竟然反過來連失兩座城,實在是……
“皇上,江南離京城只有八百里,平江一破,京城危已!”兵部尚書用平日洪亮不少的聲音大聲道。
過了平江,沿著運河往上,一馬平川直達京城腹地,這也是歷代辰朝帝王忌憚淮南王的原因,就好比隨時懸在咽喉上的刀,讓人無時無刻不想將之拔除。
“四皇子的戰(zhàn)報從未提過這些,或許是江南總兵夸大其辭?”茂國公忍住心下的驚駭,盡量平靜道。
“皇上,無論如何不能讓淮南王攻破平江��!”定南侯年輕時候守過平江城,自然知道這其中的利害,言辭懇切道。
“父皇,兒臣以為如今已經顧不得其他,須得速速派成王出征應戰(zhàn)!”景琛出列沉聲道。
朝堂上有一瞬間的靜默,所謂的“其他”,眾人心知肚明,什么鍛煉年幼的皇子,什么禁足令,如今都顧不得了。
“臣也認為,當派成王出征!”兵部尚書朗聲道。
“臣附議!”
“臣附議!”
第98章
知縣
四皇子縱然高傲自大,但自小也沒少讀兵書,如今被淮南王壓著打,根本沒有還手的余地,足見淮南王的手段。危機當頭,眾人心知肚明,只有成王能與之抗衡,所以整個朝堂都是附議成王出征的聲音。
“傳朕旨意,著四皇子景瑜即刻移交兵權于江南總兵陸展鵬,成王景韶帶親兵出征淮南!”宏正帝深吸一口氣,壓下怒火頒布了一連串的旨意,要求陸展鵬務必在景韶趕去之前守住平江城,順道召回了四皇子讓他即刻回京,別在淮南王面前丟人現眼。
景韶接到旨意只是勾唇一笑,讓多福將馬上準備慕含章的馬車,收拾兩人的行裝,又讓郝大刀先行去祁縣,帶親兵來城南待命。
等慕含章回來,就看到已經整裝待發(fā)的景韶,和收拾妥當的馬車。
“哇唔!”當然,馬車中還有自覺的要跟著去的小黃。
“帶只老虎干什么?”慕含章看著橫臥在玉席上裝毯子的老虎,忍不住嘴角抽搐。雖說景韶跟顧淮卿約好了,這仗打起來也就是做個樣子,帶著他去江南可以說順路,帶著老虎去做什么?
“聽聞淮南王有一只獅子兇猛無比,本王恐無法克制,故而帶上一只猛虎前去壓陣�!本吧匾槐菊浀卣f。
猛虎?慕含章伸手戳了戳毛虎頭,那猛虎立時翻出白絨絨的肚皮,仰著頭看他。指望這家伙去壓陣,估計只能全軍覆沒了……
慕含章只得又進宮一趟說明自己跟景韶順道去江南的事,這次海商的事本就只是試試,要派的官員不多,都已經先行去了江南,所以慕含章就一個人。宏正帝倒是沒說什么,覺得這文文弱弱的兒媳婦跟著景韶便不用另派人保護他,倒也省心。
因為戰(zhàn)事緊張,甚至沒有帝王送行,景韶直接奔向城南大營帶著兵就走。
京中的圣旨八百里加急送往江南,不出三日就到了四皇子手中,等景韶趕到江南的時候,四皇子已經灰溜溜的離開了,陸展鵬親自在陣前抵御淮南兵的攻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