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晉江銀牌編輯評價
成王景韶戎馬一生,戰(zhàn)功赫赫,最終落得鳥盡弓藏,只有被冷落了十幾年的男妻慕含章對他至死不棄。
所幸時光倒回,成王在新婚當(dāng)晚重生了。
什么功名利祿、江山社稷皆已不再重要,面對上輩子被傷害過的慕含章,滿含愧疚與悔恨的景韶盡力彌補(bǔ)前世的過錯,寵他愛他粘著他,但求慕含章能對自己敞開心扉,與之相守……
妻為上,夫?yàn)檩p,景韶極力為自己的王妃慕含章締造一個安逸幸福的生活,過程雖有波折不斷,但依然不失輕松溫馨的氛圍,是一篇甜蜜的寵文。
成王景韶對失而復(fù)得的王妃可謂是細(xì)致入微的愛護(hù)著,又小心翼翼地?fù)?dān)心夢醒樓空。
共享一壺桃花釀,精致舒適的小書房,貼心安排的小廝侍從……
兩人的感情在日常點(diǎn)滴中慢慢升溫。
第一卷 未雨綢繆
第1章
絕境與重生
宏正二十四年,冬,似乎比往年要寒冷,已經(jīng)連下了幾場雪,這一日才稍稍停住。
京外三十里的小道上,一匹黑馬馱著兩個人飛奔而過,馬蹄揚(yáng)起地面的積雪,待兩人走遠(yuǎn)才緩緩下落。
“王爺,馬馱著兩人跑不了多遠(yuǎn)……放臣下來……”坐在后面的人聲音有些微弱,語調(diào)卻是溫潤如常。
“不行,你傷這么重,把你扔雪地里,一時三刻就會死!”景韶抹了一把臉上的冰碴子,夾緊馬肚子繼續(xù)奔馳。剛剛從牢里出來就意識到來放他的這群人不對,若是壓他去蜀地,好歹也該給重傷的王妃醫(yī)治一下,二話不說就趕著他們走。若不是他殺了一名尉官搶了馬匹,怕是剛出了京城就身首異處了。
“我這身體已經(jīng)不行了,早晚都是死,你快放我下來!”身后的人有些急了,這馬匹并不是什么名駒,馱兩個人飛奔這么久,已經(jīng)開始急喘了,再這樣下去,恐怕兩個人都活不成。
“不,要死一起死!”景韶迎著寒風(fēng)大聲說道,這人是他明媒正娶的王妃,被他寵妾滅妻冷落了十幾年,到頭來陪著他坐大牢、替他當(dāng)?shù)蹲拥�,卻只有這個他怨恨了十幾年的男妻!
景韶是元皇后的次子,十四歲就上場殺敵,少年封王,戰(zhàn)功赫赫。辰朝可以娶男妻,為了家宅安寧有庶子娶男妻的不成文規(guī)定,可他是嫡子,繼皇后竟以他上頭有同胞兄長而逼他娶了個男子,生生斷了他繼承大統(tǒng)的資格。所以他怨,他不服,從沒給過正妻好臉色,也不肯真心實(shí)意幫哥哥掙那個位置……
“呵呵,我慕含章何德何能,值得王爺與我同死?”身后的人冷笑。
“是我對不起你,若是這次能活下去,我什么都聽你的。”景韶安撫著身后的人,一手握韁,一手將兩人之間的繩結(jié)又緊了緊。再前行五里就是望月坡,那邊有條小路,是他打獵的時候常走的,直通封月山,進(jìn)了山里就好躲避了。
“咳咳咳……”慕含章因?yàn)閯偛庞L(fēng)說話,灌進(jìn)了冷風(fēng),不由得趴在景韶背上猛地咳嗽起來,一縷鮮血順著蒼白的唇角滑落下來。他在牢里替景韶?fù)趿艘坏�,傷到了�?nèi)腑,顛簸一下就疼一下,這會兒因?yàn)榭岷�,傷口已�?jīng)沒了知覺,只是既然已經(jīng)吐血……不由得苦笑,索性趴在了景韶的背上。
這么多年的冷落,妾侍都敢跟他耀武揚(yáng)威,不怨恨是不可能的,既然他要陪自己死,那就由他去好了,慕含章破罐子破摔的想。
他一個侯門庶子,寒窗十年,不求父親把爵位傳給他,只求自己考個功名早些脫離那個家,父親和嫡母卻在他會試的前一年要他嫁給成王做男妻!他是個男子,卻被生生斷了羽翼,囚在內(nèi)宅的方寸之地,再不能一展宏圖。這么多年過去了,他都不知道該怨狠心的嫡母,還是該怨這個不負(fù)責(zé)任的丈夫。
“在前面!”后面?zhèn)鱽黻囮囻R蹄聲、鐵甲和刀劍的碰撞聲、以及雜亂的呼喝聲,聲聲都如催命符。
景韶朝馬屁股上狠抽一鞭,不要命地朝望月坡奔去。
“嗖~”鐵箭的破空之聲從背后傳來,景韶準(zhǔn)確地側(cè)身躲過,身后的人也被他帶得歪了歪身子。
“抱緊我!”景韶大聲道。
慕含章雙手環(huán)住景韶的腰,把身體貼在他背上,配合他的動作。
過了望月坡就是林間小路,方便躲避箭矢,景韶熟練地駕著馬匹在林間穿梭,后面的追兵離得漸漸遠(yuǎn)了。
“傷口疼不疼?”景韶猛拉韁繩幫馬跳過一塊大石頭,落地后回頭問了一句。
“不……疼……”回答的話語越來越微弱。
“含章,別睡!”景韶皺起眉,焦急地喚道,“過了封月山就是閆郡,那里有我的舊部,定能幫咱們避過追殺的!”安慰他的同時也在鼓勵自己,坐了這么久的大牢,身上的衣衫又單薄,撐到現(xiàn)在完全是憑著意志在堅(jiān)持。
“咴~”身下的馬匹突然嘶叫一聲,發(fā)起狂來。景韶猛踢馬肚,拽著慕含章旋身跳開。定睛一看,不知是哪個在這里放了獸夾,竟夾住了馬蹄子。
“你就把我放在這里吧。”慕含章強(qiáng)撐著一縷清明道。
“已然到了封月山腰了,后面都是下山路,我背你!”景韶看了看左右,一邊是峭壁,一面是亂草叢生的陡坡,這山路就這一條,給他們追上就麻煩了。二話不說的背起他就往陡坡的山林里竄去。
“看到了,抓住他們!”
“取成王首級者,賞銀千兩!”
“嗖~嗖~”亂箭不停地從林間射過來,景韶逃得十分狼狽。
“唔~”一枝流箭射中了右腿,景韶踉蹌了一下,慕含章也從他身上摔了下來。
“王爺!”掙扎著爬起來,慕含章上前扶住他。
景韶看了他一眼,發(fā)現(xiàn)那張俊秀蒼白的臉竟然有了血色,精神也比剛才好了不少,見慣了死亡的他自然知道這是回光返照,不由得心中一痛,猛地拔出箭矢,拉起身邊人就跑。
“哈哈哈,看你們還往哪里逃?”領(lǐng)頭的尉官拿著大刀,獰笑著走過來。
兩人慌亂之中跑上了條絕路,前面是懸崖,后面是追兵,真是插翅難逃了。
景韶把懷中人放在崖邊,轉(zhuǎn)身橫掃一腳,那尉官不防備,竟被踢翻在地。不給他喘息的機(jī)會,一腳踹在心窩處,只把那人打得口吐白沫,奪過他手中的大刀,提刀砍翻了追兵的馬匹,橫在狹窄的山路上,連連絆倒了兩匹馬,馬上的人也跟著跌落山崖。
“嗖~”后面的人見路被馬尸堵住,成王拿著一把大刀殺紅了眼,不敢輕易上前,紛紛拿出弓箭射殺。
“唔……”拿刀格擋也無濟(jì)于事,景韶拽出肩上的箭,反手扔了過去,陣陣慘叫聲響起,接著跳過馬尸一頓砍殺,剩下的這幾個放暗箭的也被殺死,只是他自己也已經(jīng)千瘡百孔,站在原地眺望,不遠(yuǎn)處第二波追兵馬上就過來了�?纯词种械匿摰�,他殺得了十個,殺不了成百上千的追兵。
提著沾滿血跡的大刀回到崖邊,刀上的血、景韶的血混在一起,拖出長長的血印。把靠在石頭上的人抱進(jìn)懷里,那人已經(jīng)氣若游絲,俊逸的臉也顯出灰白。
“君清,你可曾怨我?”景韶伸手抹去他嘴角的血跡,平生第一次仔細(xì)地看這個人,這個他明媒正娶的妻,才發(fā)現(xiàn),他的美敵得過成王府所有的姬妾,并不是女子那種妖嬈嫵媚,那是一種清俊中帶著文人傲骨的美。如今,那雙漂亮的眼睛里倒映著他滿是胡茬的臉,多么諷刺,在獄中無聊的談天,才發(fā)現(xiàn)這人是平生難遇的知己,自己這十幾年來,究竟錯過了多少美好?
“怎能不怨呢?若不是你,我早就金榜題名,登上廟堂了,”君清是他的字,這人從來沒有這般叫過他,慕含章笑了笑,緩緩地伸手抹去景韶臉上的血污,“但這也不能怪你,你是個有本事的人,是我害你不能繼承大統(tǒng)……咳咳……”
“哈哈哈,有本事?什么有本事?我這一生過得如此糊涂,沒有一天舒坦過,如今想來,竟是一直錯得離譜……哈哈哈哈……”景韶抱緊懷中人,仰天長笑,想想自己一生為國征戰(zhàn),卻落得鳥盡弓藏,寵妾滅妻,最后對他不離不棄的卻是這個他忽略了十幾年的男妻,嫉妒兄長不肯全心幫他奪位,在他落難后為他四處奔走費(fèi)盡心血的卻只有這個同胞兄長……可嘆,可悲,到頭來不過是個笑話!
“我這一生……可不……也是一個笑話……”慕含章輕嘆一聲,“若有……來世……”一句話沒說完,最后的一口氣再也提不上來,漂亮的雙眼緩緩合上,修長的手也摔在了青黑的石頭上,沒了生機(jī)。天空不知何時又開始飄雪,雪花落到他長長的睫毛上,被景韶呵出來的氣融化,變成水珠滾落下來。
“若有來世,我一定好好待你,用我一生來補(bǔ)償你……”景韶將懷中人靠在自己胸口,柔聲說道,抬頭看看遠(yuǎn)處的萬里河山,即將落在繼皇后和她那個暴戾的兒子手中了……聽到身后陣陣馬蹄聲,緩緩站起身來。成王一生戰(zhàn)無不勝,縱然是死,也絕不死在這些宵小之手。
縱身躍下山崖,耳邊的山風(fēng)呼嘯而過,景韶抱緊懷中沒了聲息的人,“我不放開你,奈何橋上便能攥住你的衣角……”
從漆黑中睜開眼,不是煙霧繚繞的靈臺仙境,也不是青面獠牙的索命鬼差,滿目紅羅帳,殘燭的微光明滅不定。景韶有些愣怔,只覺得渾身乏力,頭痛欲裂。抬手揉了揉脹痛的額角,緩緩坐起身來,當(dāng)身體的感知恢復(fù)之后,才猛然發(fā)現(xiàn)身邊躺了個人,鮮紅的衣袍被扯爛,青絲散亂在露出的胸膛上,瑩潤如玉的肌膚上滿是青紫的傷痕。
伸手拂開掩在臉上的發(fā)絲,露出了一張清俊的臉……君清!
第2章
善后
景韶有些不敢相信的摸了摸慕含章的臉,微涼的觸感讓他心中一顫,仔細(xì)感受,卻是帶著體溫的,活人的體溫。借著燭光細(xì)細(xì)地看去,依然是那張美好的臉,除卻下唇被咬出的血痕,這分明是一張未經(jīng)滄桑的,剛剛?cè)豕诘纳倌昝婵住?br />
這是怎么回事?愣怔許久,景韶一把扯開自己的內(nèi)衫查看,宏正十八年,心口處中了一箭險(xiǎn)些喪命,如今這里的肌膚完好無損,其他地方的舊傷也不存在了,身上的肌肉線條流暢但比他記憶中的略顯單薄。
翻手在床里的暗格上一摸一按,一個小小的柜門打開,里面躺著一本藍(lán)皮的賬本,匆匆打開查看,最后一條的記載是:“收李延慶白銀兩千兩,兌五千兩白條換鹽引,宏正十三年二月十九……”
默默把賬簿放回原處,景韶有些恍惚地環(huán)顧四周,這分明回到了他的洞房花燭夜,宏正十三年的春天。
這一年他驅(qū)趕匈奴得勝歸來,眾皇子中第一個封王,無人敢試其鋒芒。
這一年繼皇后勸動父皇將北威侯的庶子嫁給他,就在今夜成婚。
這一年,他才十九歲,三番未平,一切還未開始……
“哈哈哈,天不亡我!賊老天,果真待我不薄,哈哈哈……”確定這一切不是夢境,震驚過后,便是重生的狂喜,景韶禁不住大笑起來。
“嗯……”身邊突然傳來的呻吟聲,打斷了景韶的自得,笑聲戛然而止。忙回頭去看,昏睡的慕含章被他吵醒了,纖長的睫毛顫了顫,緩緩睜開了一雙漂亮的眼睛。
誰說一切還未開始?這賊老天,讓他早重生兩個時辰也好啊,君清就不會傷成這樣了。景韶一邊腹誹著,一邊伸手想把慕含章抱進(jìn)懷里。豈料他的手剛碰上對方的身體,那人便猛地向后躲了躲。
“嗯……”突然地挪動牽動了身下的傷,疼得慕含章立時白了臉。
“別動!”景韶一把按住他,卻感到手掌下的身體在微微顫抖。禁不住皺了皺眉頭,新婚之夜,他心里憋屈,就喝多了,時隔這么多年他也不記得究竟做了什么,只記得第二日拜見帝后的時候,出了大殿慕含章就昏倒了。如今看這個情形,多半是自己強(qiáng)上了人家,而且傷得不輕。
慕含章果然不再動,只是拿一雙眼睛看著景韶,那雙漂亮的眸子里滿是屈辱與恐懼。
“你……”景韶張了張嘴,卻不知說什么好,只好轉(zhuǎn)身拉了拉床前的絲絳,不多時,外間傳來了丫環(huán)的應(yīng)答聲。
“準(zhǔn)備熱水,本王要沐浴。”朗聲吩咐了丫環(huán)去備水,待丫環(huán)應(yīng)聲而去,景韶轉(zhuǎn)回身來,還是不知道說什么,有些尷尬地?fù)蠐项^。
“你別怕,”景韶想了想,還是輕聲安慰了一句,“那個……昨晚我喝多了,我真的不是有意……”
“稟王爺,熱水已備齊,奴婢們進(jìn)屋伺候王爺沐浴吧?”一個頗為穩(wěn)重的丫環(huán)聲響起,景韶記得這是他屋里的大丫環(huán)芷兮。新婚之夜,熱水自然是一直備著的,之所以這么問,也是怕有什么不該看的被下人們看了去。
“不用了,都退下吧�!本吧夭荒偷卣f。
慕含章聞言松了口氣,讓他雌伏在男人身下已是奇恥大辱,這幅狼狽的模樣若是再被下人看了去……
“嗯……你干什么?”慕含章嚇了一跳,那人竟然掀開他的被子將他抱了起來。
“別亂動,”被子掀開后,自己造成的惡果一覽無遺,且不說那數(shù)不過來的青紫印跡,修長的雙腿間滿是紅白交錯的濁液,私密之處更是狼狽不堪,景韶的眉頭越皺越緊,“我?guī)闳ハ聪础!?br />
給他洗?慕含章看著眼前的男人,有些不解,這人稱自己要沐浴,這是在幫他遮掩尷尬?可是他為什么要這么做,剛剛折磨他的時候,可不見有分毫的憐惜。
“我自己去,”慕含章冷聲說了一句,忽然又覺得不妥,只得放低嗓音,“怎敢勞王爺費(fèi)心�!�
景韶見他這幅賭氣又隱忍的模樣,忍不住勾了勾唇,又覺得這樣顯得不夠誠心,只得壓下嘴角沉聲道:“你哪有力氣?總歸是我不對,就當(dāng)給你賠禮道歉了。”雖然是夫妻,但這種家庭從沒有讓王爺侍候王妃的道理,不過這在景韶看來實(shí)屬正常,大家都是男人,他在軍營里也給受傷的將士處理過傷口,自信還是很懂行的。
慕含章拗不過他,只得由他去。
見懷中人不再掙扎,景韶滿意的抱著他挪到屏風(fēng)后面,也不管自己還穿著內(nèi)衫,抬腳就跨進(jìn)了浴桶。
進(jìn)了水中,慕含章就掙開他的懷抱,倚到木桶另一側(cè)去,景韶也不惱,兀自脫了濕透的內(nèi)衫,鞠了捧熱水洗臉,祛除宿醉的不適。
王府的浴桶很大,坐兩個男人也不顯擁擠,慕含章拿過一旁的布巾仔細(xì)清洗身上的痕跡,暗暗觀察那人的動作,見他不停的揉太陽穴,看來昨晚是真的喝多了。
景韶甩了甩腦袋,讓自己清醒一點(diǎn),崖邊的寒風(fēng)猶在耳側(cè),泡在這熱水中有一種不真實(shí)感,不過眼前不是感慨人生的時候,伸手把縮在一角的人拽到懷里,那人的身體立時僵硬起來。
“我自己洗……”慕含章嚇了一跳,忙捉住要往他身下探的手。
“你自己不方便,”景韶頗為正直的說,“都是男人,你害什么羞?”
慕含章被他這理直氣壯的語氣噎得說不出話來,剛要反駁,便被突然刺入身體的手指弄得悶哼出聲。
“疼嗎?”景韶見他又咬住了下唇,忙把人攬到懷里,讓他趴在自己身上,“別咬自己,很快就好了,痛的話就咬我�!笔掌鹆硕号男那�,快速而輕柔的在他體內(nèi)勾搔一陣,慕含章也沒咬他,只是自己小聲地抽氣。里面的東西清理干凈了,景韶便拿大塊的絨布把懷中人包住,快速塞進(jìn)了被窩里,自己轉(zhuǎn)身去找傷藥。
床單已經(jīng)換過,慕含章坐起身穿上內(nèi)衫,看到那人只穿著薄衫,頭發(fā)還滴著水,赤腳站在柜子前不知在挑揀什么。清洗的動作十分輕柔,觀他方才的眼神也不似作偽,這讓慕含章有些糊涂。不過,若是王爺對他不算太差,以后的日子就會好過不少。
“來,我給你上藥。”
眼前驀然放大的俊顏?zhàn)屨了嫉哪胶裸读算�,要說這成王長得確實(shí)很英俊,皇家人本就生的好看,這位又是其中的佼佼者……等等,上藥!
“這個……我自己來就好�!币话褗Z過景韶手中的小瓶子,慕含章的臉騰地紅了起來,剛剛在水下看不清也就罷了,這會兒屋里燈火通明的,豈不是什么都看得清了。
“我們已做了夫妻,你怕什么?”見那蒼白的臉染上了血色,景韶忍不住彎了彎嘴角,爬上床去。仗著自己身手敏捷,又把瓶子搶了回來。
慕含章爭不過他,只好拿被子蒙了頭,眼不見為凈。
景韶美滋滋的打開那修長的雙腿,挖了塊藥膏涂上去:“這藥是我出征前父皇賞的,止血止痛效果特別好�!�
清涼的藥膏沒有帶來額外的疼痛,安撫了那火辣辣的傷處,慕含章自然知道這種不會帶來疼痛的藥有多珍貴:“這么珍貴的藥,怎可用在這種地方?”從被子里探出頭,恰好看到了景韶滿含憐惜的眼神,原本已經(jīng)絕望的心,在這個眼神中得到了些許慰藉,慕含章暗笑自己真是可憐,竟為著別人的憐惜而高興。
“正是這種地方才要用好藥�!本吧赝亢昧怂�,盯著那圓潤的雙丘看了看,看起來手感很好的樣子……強(qiáng)行把自己的眼神從那美好的地方撕開,一臉什么都沒看到的樣子給他蓋好了被子,自己也鉆進(jìn)了被窩里,靠床頭坐下來,端起小幾上微涼的醒酒湯,咕嘟咕嘟喝了一碗。本就不怎么好的開端,可不能弄得更糟。
“王爺怎可睡在外側(cè),睡里面吧�!逼拮铀鈧�(cè)方便給丈夫端茶、更衣是規(guī)矩,被景韶這樣一鬧騰,恐懼之感早就去了大半,慕含章朝景韶身邊挪了挪,示意他翻到里面去。誰知這一挪,就湊到了景韶身邊,那人卻沒有翻過去的打算。
“你又不是女人,講究那些個作甚?”景韶低頭笑了笑,拿了另一個小瓶子,倒了些透亮的膏體在指尖,“這是我在西域得的一種奇藥,小傷口涂上去就能結(jié)痂,次日便能好個七八分,就是有些疼痛,你且忍一忍�!闭f著,就單指抹上了慕含章的下唇。
針刺一般的疼痛讓慕含章蹙起了眉,想伸手去按,被景韶一把抓住了:“別碰,一會兒就不疼了�!蔽赵谡浦械氖中揲L瑩潤,觸感極佳,這是常年寫字畫畫的手,與他這握劍的手很不同。
慕含章忍過了這陣刺痛,見他握著自己的手不放,不由輕咳了一聲。
“哦,快睡吧�!本吧孛Ψ砰_人家的手,喚丫環(huán)熄了燈,縮進(jìn)被窩里,明日拜見帝后須得早朝過后,還能睡兩個時辰。
“嗯�!贝怖锏娜藨�(yīng)了一聲,不再言語,只是在景韶看不到的地方,悄悄紅了耳朵。
第3章
般配
景韶聽得身邊人的呼吸變得綿長,慢慢湊過去,輕輕地在他額頭落下一個吻,想著把他抱到懷里來,又怕驚醒了他,只得作罷。躺在床上思考自己怎么會突然重生回十九歲,那時明明抱著君清跳崖,然后眼前一黑……想了半天想不出個所以然,便轉(zhuǎn)而開始回想宏正十三年發(fā)生了什么。
宏正十二年冬,他驅(qū)趕匈奴得勝歸來,龍顏大悅,在他上頭兩個皇兄均未分封的情況下破例封他為成王。一時間朝中議論紛紛,都說皇上這是有意要他三皇子做太子了。不料剛過了年,那位繼母便告訴他,祖上歷來沒有還未大婚就封王的道理,所以趕緊給他定了門親事,就是北威侯家的二公子。
景韶和二皇子均是元皇后所出,是絕對正統(tǒng)的嫡子,繼皇后卻讓他娶男妻斷他前程,他自然不肯,當(dāng)即就掀了桌子拂袖而去,正待跟父皇稟明繼皇后居心叵測,第二日的早朝父皇卻當(dāng)眾下了旨意,三月初八完婚,不給他任何反抗的機(jī)會。
從此,成王從炙手可熱的準(zhǔn)繼承人,變成了爹不疼娘不愛的棄子。
在黑暗中自嘲地笑了笑,被吞掉的“棄子”突然又重返棋盤成為暗藏的殺招,誰輸誰贏就不好說了。
次日,雖說可以等下朝再拜見帝后,但還有一系列的禮節(jié)要做,也睡不了多久。
“王爺,王妃,該起了�!避瀑馇昧饲脙�(nèi)室的門。
“門外候著,”淺眠的慕含章立時就驚醒了,朝外吩咐了一聲,輕推了推景韶,“王爺,醒醒�!�
“嗯?”景韶迷迷糊糊睜開眼,看到了一張熟悉的臉,每日在大牢里醒來都會看到的俊顏,“怎么了?”
“該起了,臣……要先下去穿襯褲。”慕含章抿了抿唇,昨晚這人強(qiáng)行給他上藥,又偏要睡在外側(cè),弄得他一直沒法下去拿襯褲。
“……”景韶愣了片刻,才反應(yīng)過來這不是大牢,是他的婚房,“哦,是我疏忽了。”反應(yīng)過來自己的新婚夫人在跟自己要褲子,景韶立時坐了起來,伸手拿了衣架上的新襯褲討好地遞過去。
慕含章接過褲子,卻發(fā)現(xiàn)那人還直勾勾的看著自己,只得在被子里穿上。
沒有討到表揚(yáng)還被當(dāng)成的登徒子,因?yàn)槌D甏蛘潭恢扒蟊頁P(yáng)”表情為何物的景韶,只能尷尬地摸摸鼻子。
“恭喜王爺,王妃,奴婢多福拜見王妃�!毕冗M(jìn)屋的是一個圓臉的胖太監(jiān)多福,也是這成王府的總管太監(jiān),笑瞇瞇的跪下給慕含章行禮。慕含章受了這個禮,把早準(zhǔn)備好的荷包賞了他:“多公公請起吧�!倍喔J亲孕≌疹櫨吧氐睦咸O(jiān),慕含章也不能太拿大。
多福笑瞇瞇的接了,然后是這屋里的大丫環(huán)芷兮,和兩個貼身伺候景韶的夢兮、妙兮。慕含章這次倒沒有客氣,一一受了全禮,賞了金裸子。
景韶看著暗自點(diǎn)頭,心道君清長在公侯之家,雖是庶子,對付下人的手段卻是絲毫不差,便不打算多言。
慕含章的兩個陪嫁丫環(huán)也來給景韶行禮,蘭軒嘴笨,只干巴巴的說了句“見過王爺”就沒了下文,蘭亭膽小,低著頭磕磕巴巴的說句祝辭,身子都有些顫抖。
夢兮瞧著這兩個丫環(huán)的樣子,悄悄朝妙兮努了努嘴,心道果然是庶子,連丫環(huán)都這么沒見過世面。再去看芷兮,卻被芷兮瞪了一眼,這才低下頭不再多事。
慕含章只是淡淡的看了自己的兩個丫環(huán)一眼,平靜的眸子看不出喜怒。出嫁前,北威侯夫人說他身邊的丫環(huán)年歲都大了,跟在他身邊平白惹人懷疑,便只準(zhǔn)他帶了兩個小丫環(huán)來。
景韶暗自皺了皺眉,這兩個丫環(huán)看著一點(diǎn)也不像常年跟在慕含章身邊的人,看來得給他找兩個好用的人手才是:“多福,回頭給王妃找個小廝再配兩個侍衛(wèi)來�!�
“是奴婢疏忽了,今日就去辦�!倍喔CΩ孀锏�,王妃是男人,可以配小廝和侍衛(wèi),只是多數(shù)夫家都會忽略這件事,王爺這么交代,可見是真的對王妃上心了。
慕含章聽得此言,平靜的表情微微松動,起身行禮:“謝王爺。”配小廝和侍衛(wèi),就是允許他平時出門的意思,這對于如今的他來說,真的是雪中送炭了。
景韶看到他眼中驚喜的神采,只覺得心中酸疼,忙伸手扶住他:“本就是該做的,謝什么?”
新婚次日拜見帝后,皇子及妃要穿朝服。景韶現(xiàn)在已經(jīng)封王,朝服的品級自然高一個檔次。辰朝正三品以上的官員,朝服為紫色;皇子朝服為暗黃色,太子著杏黃色,親王著月白色。慕含章現(xiàn)在是告了太廟的親王妃,正一品夫人銜,但他是男子,不能穿女子的誥命服,所以他的朝服也是紫色的,款式倒是同皇子服相近。
慕含章今年二十歲,已經(jīng)行了及冠禮,所以蘭亭便給他扣上了與朝服配套的紫金冠;而景韶雖然不到二十歲,但是他封王了,所以可以帶五爪銀龍冠。那紫金冠與普通的頭冠不同,沒見過這種頭冠的蘭軒怎么扣都扣不上,急得直冒汗,又不愿向芷兮他們求助,怕顯得她們沒見過世面,丟了少爺?shù)哪槨?br />
景韶看了那小丫頭一眼,上前示意將頭冠給他,熟練地打開紫金扣:“新婚之日,當(dāng)由為夫給你戴冠。”前朝有新婚早上丈夫給新娘貼花黃的傳統(tǒng),以安慰因要拜見舅姑而心中不安的妻子,不過如今已不時興貼花了,景韶這完全是自己胡謅的理由。
“王爺?”本來坐著的慕含章只得站了起來,“這怎么使得?”
景韶并不答話,只是認(rèn)真的給他扣在發(fā)髻上,并順手將兩縷垂下的金絲帶捋順在那柔軟的青絲間。
兩個同樣俊美不凡的人站在一起,一個清雅,一個冷峻,怎么看怎么般配,給景韶系玉帶的妙兮忍不住贊了一聲:“王爺和王妃站在一起,真真是金童玉子,再般配不過了�!�
今早的形勢她早就看明白了,王爺非但不討厭王妃,還喜歡得緊,向來伶俐的妙兮自然不會放過討王爺歡心的機(jī)會。
“是么?”景韶聞言攬著慕含章的腰一把拽到穿衣鏡前,身邊人身形修長,不過跟自己還差了半頭,這讓景韶頗為自得,“嗯,確實(shí)般配�!�
慕含章看著鏡中的影像出神,發(fā)現(xiàn)下唇的傷口果真已經(jīng)好了七八分,血痂都落了,只剩下個粉色的痕跡,不仔細(xì)瞧看不出來。直到聽到丫環(huán)們的嬉笑聲,才反應(yīng)過來,忙拉下搭在自己腰上的:“快走吧,該遲了。”說完也不等他,徑直走了出去。
“王爺莫怪,王妃這是害羞了�!币庾R到自家少爺?shù)氖ФY,蘭亭忙小聲給景韶解釋。
“哼,當(dāng)本王看不出來嗎?”景韶沒什么表情的跟了上去,看著君清微紅的耳尖心中樂開了花。
“芷兮姐姐,王爺可是生氣了?”蘭軒被那聲冷哼嚇得縮了縮脖子,忙問一旁的芷兮。
芷兮拿帕子掩唇道:“王爺就是這樣,常年打仗帶出來的威嚴(yán),你以后就會知道了�!�
去皇宮坐的是紅簾華蓋的八抬轎,兩人同坐一臺轎中,慕含章有些不適地動了動,腰股間的酸痛實(shí)在難耐。
“腰上難受?你靠著我我給你揉揉�!本吧刈匀话l(fā)現(xiàn)了這個動作,伸手把他攬到懷里,不等人家同意就把大手放在了腰上揉起來。感受到懷里的身體僵了一下,然后又慢慢放松下來,不由勾了勾唇,“待會兒若是皇后說了什么,你聽著便是,不管賞你什么盡管接著�!�
他記得當(dāng)年皇后賞了很名貴的東西,這也讓他誤認(rèn)為慕含章是很得皇后心意的,自然越發(fā)不待見他,如今想來自己那時候還真是幼稚,皇后的賞賜豈有不接的道理,且無論這人是誰,只要是個男的,想必都會合皇后心意。
慕含章抬頭看了看他,頷首道:“臣明白了�!被始业氖滤猜犝f過,景韶作為元皇后的兒子,跟繼皇后不對盤再正常不過。不過,這人說這些是在安慰他?思及此,心中有些微甜,除卻那個糟糕的夜晚,這人清醒之后的表現(xiàn)倒是真的很溫柔。
“私下里就別稱‘臣’了,聽著多生疏�!本吧匾贿吥笾�,一邊想這緊窄的腰身手感真好,不是像女子那樣掐一下就要斷了般,而是像豹子的腰身一樣,線條流暢、充滿張力。
腰間揉捏的力道恰到好處,雖然知道不妥,卻不好挪開,慕含章只好假裝不知的跟他說話:“禮不可廢,而且王爺私下里說話也要小心些,還是稱‘母后’的好,若是給有心人聽了去,就夠被參一本了�!�
“君清,這是在關(guān)心我?”景韶聽得此言,忍不住勾起唇角,低頭問他。
慕含章瞪了他一眼:“臣不過是在諫言。”以前只聽人說成王暴躁易怒,卻沒曾想為人還這般輕佻。
“哈哈……”景韶見他這個模樣,只覺得可愛,忍不住笑起來。
跟在轎外的小太監(jiān)聽到笑聲忍不住掐了自己一把,天哪,全京城的人都知道成王娶了男妃不能繼承大統(tǒng),王爺竟然還能笑得這么開心,不會是被皇后氣瘋了吧?
慕含章見他還笑,便轉(zhuǎn)過頭不理他,誰料一扭頭卻撞上了景韶結(jié)實(shí)溫暖的胸膛,不由得臉一紅,這樣一來就好像自己投懷送抱一樣,忙掙扎著要起來。
“好了好了,我不笑了,”景韶忙按著不讓他起來,小聲道,“別亂動,不然轎夫們會發(fā)現(xiàn)的�!�
“你……”慕含章果然不敢動了,只是氣呼呼的瞪他。
作者有話要說:元后:皇帝的原配皇后,去世后另娶的皇后叫繼后稱謂:只有清朝的太監(jiān)稱自己為“奴才”,之前的都叫“奴婢”,地位低的小太監(jiān)稱“小人”“小的”
第4章
進(jìn)宮
漂亮的黑眸中染上了情感的色彩,比之前那死氣沉沉的樣子靈動許多,景韶只是拿笑眼看他,想告訴他不必這么畏首畏尾,但轉(zhuǎn)念一想,自己前一世就是因?yàn)椴豢下犓脑�,狂妄自大,目中無人,才落得最后墻倒眾人推的凄慘下場,不由得斂了笑容。
“王爺,午門到了�!毙√O(jiān)春喜在轎外道,隨即轎子也停了下來。往常轎子可以走到宮內(nèi),只是今日要在皇后宮中拜見帝后,兩人須得在午門就下轎,換宮中的輦車。輦車四面皆是宮人,兩人便不再多言。
下了朝的宏正帝便去了皇后的鸞儀宮,與皇后吳氏同坐在正殿等待新人來拜見。四十多歲的宏正帝正值壯年,擁有一個合格皇帝的冷靜與睿智,坐在那里自有一份不怒自威的迫人氣勢。
看著年輕了十幾歲的父皇,景韶藏在月白衣袖中的手攥成了拳頭,復(fù)又緩緩松開,與慕含章一起恭敬地給帝后行禮。
宏正帝先是夸贊了景韶一番,轉(zhuǎn)而又教訓(xùn)了幾句:“你如今已經(jīng)成人了,以后說話做事就要多思索,莫要再讓朕聽到掀你母后茶桌這樣的事情了�!�
“兒臣明白,謝父皇教誨。”景韶只是淡淡的應(yīng)了,面上卻是一臉不服氣。
“這大喜的日子,皇上就莫要再責(zé)怪他了,”皇后自然將一切看在眼里,忙笑著解圍道,“今天是見兒媳的�!�
旁邊早有宮女給帝后面前鋪了軟墊,慕含章上前跪下,朝宏正帝磕頭,然后端茶舉過頭頂:“父皇請用茶�!币磺卸Y儀動作都十分標(biāo)準(zhǔn),舉手投足間充滿了名士的風(fēng)雅。
宏正帝接茶抿了一口,笑道:“慕晉家的次子,沒想到竟是這般風(fēng)致的人物�!闭f著,將一對羊脂玉如意賞給了他。
“謝父皇。”慕含章不卑不亢地謝恩,復(fù)又跪在皇后面前奉茶。
皇后笑著接了,并不急著讓他起身,只是轉(zhuǎn)頭跟皇帝聊起來:“皇上圣明,這慕家次子可是十七歲就中了舉人的,據(jù)說京城里那些貴族少年們都尊他一聲‘文淵公子’呢。”
“是么?”宏正帝這下倒是感興趣了,十七歲中舉可是少見的聰慧少年,往常能見到的只有北威侯家的世子,沒想到這個他從沒見過的庶子竟是個深藏的明珠,不禁感到有些可惜,這樣的人物若是能參加會試,定然是個人才,也是轄制北威侯的好工具,真是可惜了。
“不過是幾個兒時玩伴的玩笑之語,當(dāng)不得真�!蹦胶鹿虻镁昧耍砩显桨l(fā)難受,臉色也開始變得蒼白起來,只是身子依然跪得筆挺,適時插一句話,提醒那兩位他還在跪著。
“呦,這孩子怎么臉色這么差?”皇后說著瞥了一眼一旁的景韶,見他似乎沒什么反應(yīng),也沒有要幫慕含章解圍的意思,微斂了斂眼中的精芒,笑著遞給了慕含章一個開著的錦盒,盒中流光溢彩的珠寶任誰都看得出來價值連城。
慕含章看著如此厚重的見面禮,想起景韶在轎中的話,便毫不猶豫地接了下來,站起來的時候覺得眼前有些發(fā)黑,身子微晃了一下才站穩(wěn),一邊的宮女忙上前攙扶。
“身子不適,你們就早些回去吧�!焙暾蹟[擺手示意他們可以走了。
慕含章拒絕了宮女的繼續(xù)攙扶,景韶也沒管他,行過禮就徑自走了出去,天知道他現(xiàn)在多想把君清抱在懷里不讓他走一步,但還在宮中,只能冷著臉裝作不耐煩的樣子。
出得宮門,慕含章走下攆車,看著前面大步朝前走的冷漠背影,自嘲地笑了笑,自己究竟在期望什么呢?果然那短暫的溫柔都是假象嗎?
努力跟上去,沒走兩步,突然眼前一黑就向前栽去,沒有意料中的疼痛,身體跌入了一個溫暖的懷抱:“君清,你怎么了?”再睜開眼,看到的便是景韶焦急的臉。
景韶見他昏倒,眼疾手快的把人抱進(jìn)懷里,快速走進(jìn)轎中:“春喜,你去太醫(yī)院請姜桓姜太醫(yī)到王府一趟,起轎馬上回王府�!�
“是!”轎夫們應(yīng)聲起轎,春喜則一路小跑著朝太醫(yī)院奔去。
“君清,君清?哪里難受。嗯?”景韶把懷中人靠在自己胸口,摸了摸他的額頭,“怎么發(fā)起燒來了?”
慕含章只默不作聲,這人忽冷忽熱的讓人捉摸不定,今日皇上那惋惜的眼神又讓他心痛難當(dāng)。身上難受,心中又難過,只覺得心灰意懶,意識越發(fā)的昏沉起來。
“觀韶兒的樣子,似是對臣妾安排的這門親事不甚滿意�!眱扇俗吆�,皇后臉犯為難地說。
“他還年輕,自是不能明白皇后的苦心,但這孩子倒是真性情�!焙暾鄣故呛軡M意,剛剛景韶的反映他看的清清楚楚,不服、不喜都表現(xiàn)的真切,若是失了繼承權(quán)還一副感恩戴德的樣子,那城府就太深了。
回到王府,景韶抱著懷中人就往屋中跑去:“拿冷帕子來�!�
給慕含章蓋好被子,接過芷兮遞過來的帕子給他敷額頭。
“君清,難受得厲害嗎?”景韶心疼地看著他,上一世慕含章的身體就越來越不好,最后那幾年更是把藥當(dāng)飯吃,這次可要仔細(xì)照顧,把他養(yǎng)的健健康康的才好。
“我沒事,不是還要去二皇子府嗎?別耽擱了�!闭f完掙扎著就要起來,被景韶一把按住了。
“哥哥那邊我已派人說了,他不會怪罪的�!彪m然覺得應(yīng)該去哥哥那里一趟,禮節(jié)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免得他誤會,但是景韶覺得這些都沒有君清的身體重要,哥哥那里回頭再去解釋好了。
“王爺,太醫(yī)來了�!避瀑膺M(jìn)來通報(bào)。
姜太醫(yī)在太醫(yī)院并不是地位最高的,雖然醫(yī)術(shù)也不錯,但他怎么也想不到成王會點(diǎn)名讓他來府上看病,明明之前沒什么交集。
“這……”姜太醫(yī)把了脈又看了看慕含章的臉色,有些為難地看向景韶。
景韶會意的讓下人都退了下去:“太醫(yī)但說無妨�!�
“觀王妃的脈象,想必是身上有傷又心思郁結(jié)導(dǎo)致的,”姜太醫(yī)又看了景韶一眼,這種發(fā)熱本不是什么大病,今日成王找他來定然是有深意的,于是接著道,“恕老臣直言,王妃雖為男子,但于房事上男子其實(shí)比女子更易受傷,王爺還是憐惜一些的好�!�
一句話說得慕含章滿臉通紅,景韶也尷尬地摸摸鼻子:“是本王孟浪了�!�
“王爺恕罪�!苯t(yī)也有些忐忑,不知道自己這番說辭合不合成王的心意。
“哈哈,本王就喜歡姜太醫(yī)這樣的直性子。”接過姜太醫(yī)遞過來的方子,交代夢兮去煎藥,景韶從袖子中拿了一串珊瑚珠出來。
“王爺,這可使不得�!苯t(yī)立時嚇出了一身冷汗,他向來講究中庸,不想?yún)⑴c到這些王子皇孫的紛爭之中。
“這可不是給你的,”景韶見他不接,不耐道,“聽聞令郎武藝高強(qiáng),今年已中了武舉,這是給令郎的賀禮�!奔t色珊瑚珠能避血光,確實(shí)是送練武之人的,姜太醫(yī)也不好再推辭,況且這王爺?shù)囊馑际强粗辛怂麅鹤樱绱艘部煞判牧恕?br />
“既如此,老臣代小犬謝王爺賞賜,改日再讓他登門致謝。”姜太醫(yī)聽得此言便將珊瑚珠收起來,行禮告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