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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迎面就撞見神色慌張地蘇青鶴,

    他有些疑惑地喊了一聲:“青鶴?”

    蘇青鶴面色一白,

    卻根本沒有理他,

    翻身躍上一旁的戰(zhàn)馬,

    一揚馬鞭便走了。風吹起她的大氅,

    這才露出里面被鮮血染紅的外袍。

    顧重華眉眼微動,指著蘇青鶴,當即沉聲喝道:“給我攔下她!”

    倚靠在營帳旁的士兵們聽到他的話,紛紛拿起手中兵器,

    要去將蘇青鶴截下。可她騎術實在了得,

    加之顧重華下令時,她已然到了營口。手中長鞭一揚,就將圍過來的士兵抽翻在地。她不再遲疑,

    狠狠地一夾馬肚,

    轉(zhuǎn)瞬就消失在了濃濃的夜色中。

    營帳內(nèi)火光四起,

    人頭攢動。不多時,幾位將領都披著外衣趕了過來,

    剛剛問了一句“:發(fā)生了何事?”,

    卻沒有人回答,

    只見顧重華急急地回過頭,

    就沖著主帥營帳而去了。剛剛撩開簾子,他身子一僵,整個人就愣在了原地。

    “顯恩!”

    莫說是他,連身后幾位大將都睜大了眼,呼吸急促了幾分:“大將軍!”

    只見得一身銀甲紅袍的周顯恩倒在地上,鮮血順著背后的匕首滲出,匯在他身旁,如湖泊一般。他的手指微動,在血泊里掙扎了幾下。

    顧重華急忙將他扶起,用手臂小心地避開了他身上的傷口。他眼尾微紅,有些慌亂地道:“顯恩,你撐住,阿玨馬上就來了。”

    他伸手捂住了周顯恩的傷口,頭也不抬地喝道:“快,快去叫沈玨!”

    身旁還處在震驚中的將領立馬打了個擺子,慌亂地應了一聲,就匆匆跑出去了。

    顧重華悶哼了幾聲,死死地按住了他的傷口�?芍茱@恩卻是緩緩睜開了眼,有些艱難地握住了他的袖子,蒼白得失了血色的唇瓣翕動,似乎在說著什么,目光帶了幾分凜然。

    顧重華低下頭,手臂都在顫抖:“顯恩,你說什么?”

    周顯恩借著握在他手上的力道撐著身子往上了些,附在他耳畔斷斷續(xù)續(xù)地道:“玉璽……蘇青鶴……”

    他還沒有來得及說完,就悶哼了一聲,鮮血順著嘴角流出,眼神在一瞬間渙散。直到他抬起的手無力地垂到身上,顧重華像是還沒有回過神來,整個人微微顫抖著,目光有些凝滯。

    “大將軍!”撕心裂肺的喊聲響徹了整個營帳,有幾個將領堅持不住,直接癱倒在地上,虎背熊腰的八尺男兒就像個孩子一樣嚎啕大哭了起來。

    還有的依舊無法接受眼前的事實,失了魂一般喃喃自語:“這怎么可能?大將軍怎么會?我不相信,我不信!”

    良久,抱著周顯恩的顧重華才顫了顫眼睫,目光呆滯地下移,落到面無血色的周顯恩身上。他低垂著頭,整個肩頭都在顫抖著。手臂收緊,青筋暴起,聲音像是從牙縫中擠出來的一般,帶著滔天的恨意:“蘇青鶴!”

    他將周顯恩的尸體輕輕地放在了地上,瞳色深處滿是血色,起身從墻壁上抽出重劍,便頭也不回地出去了。

    “太子殿下!”有反應過來的將領見他提劍出去了,就知道了他要做什么�?梢挂焉�,敵我不明,大將軍已去,他們實在不能再讓他也遇到危險了,急忙上前阻攔,“殿下,您冷靜些�!�

    他們剛剛圍過去,就見得重劍橫掃,顧重華冷冷地看著他們:“誰敢攔我,殺無赦。”

    他說著,手指放在口下一吹,短促的口哨聲響起,便有一匹雪白的戰(zhàn)馬急急地跑了過來。顧重華一拉韁繩便翻身上馬,策馬揚鞭往著營外去了。

    一旁的黑甲將領恨恨地咬著牙,眼中血絲遍布,跟在顧重華身后就翻身上馬了:“老子也去,老子要去把那個姓蘇的小兒劈成兩半!”

    在他身后,也有幾個將領跟了出去,也有冷靜下來的,趕忙攔住了剩下的人。現(xiàn)在主帥沒了,太子殿下也離了營帳,他們?nèi)羰侨チ�,這軍隊就完了。

    營帳里哭聲不斷,皆跪在周顯恩的尸體旁,更有人以手捶地,直打得骨節(jié)全是血。

    直到營帳的簾子被人撩開,寒風裹挾著大雪吹了進來,他們抬起頭,就見得沈玨和謝寧匆匆趕來,再看到地上的鮮血,和血泊中面色慘白的周顯恩后,謝寧緩緩地睜大了眼,臉上的血色慢慢褪去,她顫抖著嗓子開口:“夫……夫跪在地上的將領見她來了,面上閃過一絲慌亂,不知該怎么告訴她這個噩耗�?芍x寧卻是撐著身子,踉蹌著往前了幾步,眼淚順著纖細的脖頸淌下,終是閉上了眼,便直直地往著一旁倒去。

    營里的眾人急忙去將暈倒了的謝寧扶住,一時間,所有人都手忙腳亂了起來。

    唯有人堆里一個身著紅領的白面將領,偷偷瞧了瞧血泊里的周顯恩,又看著因為悲痛過度而不省人事的謝寧,心中暗暗做了計量。隨即也跟著眾人一道哭了起來,緊張地圍在謝寧身旁。

    營帳外,風雪交加,北風凜冽。桌案上的燭火被風吹得亂晃,將他們的影子都扭曲了。唯有地上的鮮血,依舊怵目驚心。

    ……

    三日后,兆京城門,驃騎將軍郭鎮(zhèn)義立于城墻上,他微微喘著粗氣,絡腮胡落了些雪花。他粗魯?shù)啬四�,目光如炬地看著不遠處。

    天空飄著鵝毛大雪,浩浩蕩蕩的大軍由遠及近。所有士兵皆頭纏白布,低著頭,靜默不語。更有不少人,偷偷抹著眼淚,便是沒有哭的,也是緊咬著牙,眼眶通紅。

    打頭的人手中挎著籃子,紙錢高高拋起,又被風吹得四散,和這漫天大雪一起落在人身上。

    一身喪服的謝寧和沈玨走在最前面,謝寧手里捧著牌位,行尸走肉一般往前走著,風雪吹得她身上的喪服揚起,露出發(fā)髻上簪著的白花。慘白的臉上看不出一絲生機,面容消瘦,眼下紅腫。

    而他們的身后,軍中的將領們抬著一具貼著白字的棺材,左右皆用白條封住,飄飄揚揚,灑滿了紙錢。

    郭鎮(zhèn)義雙手抱臂,好整以暇地看著底下的軍隊。手臂上的銅環(huán)碰撞,發(fā)出沉悶的聲響。旁邊的一個侍衛(wèi)附耳過來,壓低了聲音問道:“將軍,周顯恩是真的死了么?”

    他說著,有些疑惑地看向了城樓下越來越近的棺槨。按理說,內(nèi)線傳來的消息不會有錯,親眼見著周顯恩被大理寺少卿蘇青鶴給殺了,還被她搶走了傳國玉璽,現(xiàn)下重華太子正在追殺她�?梢蝗ト斩紱]了蹤影,恐怕重華太子也是中了埋伏,兇多吉少了。

    郭鎮(zhèn)義冷冷地看著周顯恩的棺槨,輕哼了一聲,皮笑肉不笑地道:“是真是假,很快就知道了�!�

    雪花順著城墻落下,很快就混在漫天大雪里。大盛的軍隊在城門口停下,旌旗被風撕扯得獵獵作響。懷抱著牌位的謝寧緩緩抬起頭,看著城樓上的郭鎮(zhèn)義,死一般沉寂的眼里終于涌動出恨意。下顎骨打著顫,她嘶啞著嗓子喊道:“鎮(zhèn)國大將軍周顯恩歸來,開門!”

    她的聲音混在呼嘯的北風中,卻依然清晰可聞。城樓上的郭鎮(zhèn)義扯了扯嘴角,雙手撐在冰冷的圍墻上,居高臨下地俯視著謝寧,朗聲笑道:“夫人莫急,本將軍這就讓人來為您開門�!�

    他說著,就轉(zhuǎn)身對著一旁的紅袍將領沉聲道:“去開棺驗尸,若是真死了,就讓他們抬進來。若是沒死,你就讓他們假戲成真�!�

    他說著,眼中閃過一絲狠厲,那紅袍將領得令,抬了抬手便徑直下去了。而郭鎮(zhèn)義始終立在墻頭,目光掃過城下的每一個人,沒有遺漏他們的臉色。

    直到城門打開,之前的紅袍將領已然披著風雪,到了謝寧面前,他恭敬地行了個禮,語氣卻是漫不經(jīng)心:“夫人節(jié)哀�!�

    謝寧別過眼,沒有看他,唯有握著牌位的手收緊,隱忍著眼中的恨意。那紅袍將領見她如此,心下的疑慮也消散了幾分。但他還是往前行了幾步,一直走到棺槨前。

    見他過來,抬棺的那幾個將領便拔出了手中的刀,目眥欲裂地看著他。若是他敢再向前一步,恐怕這刀就要砍了他的頭。

    那紅袍將領挑了挑眉,語態(tài)輕松地道:“各位別緊張,在下只是奉我們將軍的命,來祭拜一下周大將軍。畢竟是為了咱們大盛出生入死,也算是天妒英才了,在下內(nèi)心悲痛,也想最后看看大將軍的遺容。”

    他說到前面的話時倒還好,最后一句話出口,一個粗眉將領的刀直接架到了他的脖子上,沖他臉上啐了一口,罵道:“你他娘的有種再說一次?”

    莫說是他,連身后的那些士兵都抬起了頭,憤恨地看著他,那眼神似要將他生吞活剝了一般。眾人是氣得胸膛都在起伏了,人都沒了,竟然不讓他安寧?

    那紅袍將領不緊不慢地抬了抬手:“您要殺了我也行,反正我也不過一個無名小卒。只可惜周大將軍一生英勇,死后竟然連大盛的故土都回不了,唉,真是可憐可嘆啊�!�

    說罷,那紅袍將領還嘖嘖了兩聲,頗有些惋惜地看向了一旁的棺槨。

    粗眉將領咬了咬牙,氣得雙目通紅,手中的大刀就要落下了:“老子現(xiàn)在就要砍了你!”

    千鈞一發(fā)之際,一道嘶啞的聲音響起:“住手!”

    那粗眉將領停下了手中的刀,抬頭看向抱著牌位而來的謝寧,有些急切地喊了一聲:“夫人!”

    謝寧別過眼,肩頭微微顫抖,卻還是一字一句地道:“開棺!”

    “夫人,不可��!”眾人急急地勸誡,可謝寧只是搖了搖頭,沒有松口。

    那個紅袍將領笑了笑:“還是大將軍夫人識得大體�!�

    謝寧冷冷地看著他,厲聲道:“若不是為了讓我夫君魂歸,我現(xiàn)在就會將你千刀萬剮。”

    那紅袍將領不置可否,只是抬了抬手,身后的侍從就要去將棺槨撬開。

    士兵和將領們正要去攔,謝寧冷冷地開口:“我說了,讓他驗!”

    那些將領聽到她這樣說,捏了捏拳頭,雖心有不甘還是退到了一旁。他們何嘗不知道,若是不讓他們開棺,今日這大盛的城門是入不了的。

    沉重的聲音響起,棺槨被撬開,一旁的將領士兵不忍再看,紛紛別過眼,抹了抹眼淚。

    謝寧始終仰著下巴,瞧著黑色的棺槨。唯有握著牌位的手微微顫抖,眼眶也慢慢地紅了。

    那紅袍將領探頭一看,棺槨內(nèi)果真躺著面無血色的周顯恩,看樣子,已經(jīng)死了好幾日了,這面上都有了尸斑。

    他正要動手去探探周顯恩的心脈,冰冷的匕首就抵在了他的脖頸上,他回過頭,就見得謝寧冷冷地看著他,一字一句地道:“別以為,我們不敢殺了你。你再敢對我夫君不敬,大不了,我們魚死網(wǎng)破,看看你們的城墻能不能擋住我們的大軍了�!�

    那紅袍將領打了個哈哈,也就縮回了手:“夫人別氣,在下只是開個玩笑。大將軍為國為民,戎馬一生,在下也是敬重他的。這就稟報我們將軍,讓你們進去�!�

    他說著,往城墻上打了個手勢。郭鎮(zhèn)義滿意地點了點頭,瞧著周顯恩的棺槨,嗤笑了一聲。

    什么狗屁大將軍,不可一世,最后還不是落得個身首異處的下場?

    他眼中嘲諷愈甚,又看了看底下的那群大盛殘兵。沒了周顯恩和重華太子,不過都是些烏合之眾,不足為懼。

    他說著,就抬了抬手:“開城門�!�

    大雪紛飛,沉重的吱呀聲中,大盛的城門開了。謝寧抱著牌位,慢慢走到最前方,嘶啞著喊道:“魂歸,起棺!”

    棺槨抬起,在漫天大雪中往著城門而去。唯有飄散在半空中的紙錢,和高高低低的哭聲,被埋在了這一場冬雪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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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午加更

    今天高考,祝大家高分穩(wěn)穩(wěn)過!

    rm8

    設局(shukeba.)

    周府,

    白色綢花掛滿了橫欄,白布幡子被風吹得高高揚起,臺階上堆滿了積雪,

    風聲未停,吹進來凜冽的寒氣。

    大堂內(nèi),周顯恩的棺槨被安置在正中,

    謝寧跪在堂前,

    身形搖搖欲墜。寬大的喪服幾乎快將她整個人都攏在其中,

    唯有蒼白的手指慢慢地往火盆里投著紙錢。

    不多時,

    就聽得門外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常老太君由兩個丫鬟扶著,

    顫顫巍巍地走了進來。身后還跟著周家?guī)追康睦蠣敗⒎蛉�、姑娘們�?br />
    見得高堂上的棺槨,常老太君臉色一白,差點沒站穩(wěn)�?伤是勉強維持著鎮(zhèn)定,慢慢地往前挪動著步子。

    直到看見半開的棺材里躺著死去多時的周顯恩,

    她睜大了眼,

    抽了一口氣,直接就癱坐在地,面上滿是不可置信,

    萎縮的唇瓣翕動:“不……不可能的,

    怎么會這樣,

    二郎怎么可能會……”

    她說著,渾濁的老眼里就淌下淚來,

    彎下腰,

    捶著胸口痛哭了起來:“這是天要絕我周家��!二郎啊,

    我的二郎��!”

    旁邊的丫鬟急忙勸著,

    可常老太君一直跪在地上,佝僂著身子,哭聲撕心裂肺。

    可身后那群周家人倒是第一時間沒有做什么表示,見常老太君哭得傷心。他們也急忙跪了下來,凄凄切切地哭著,抬起袖子抹了半天,眼角都擦紅了,還沒見半滴眼淚�?蘼暡淮�,喊聲倒是大。

    “我苦命的二侄兒,怎么就沒了啊。”

    “這天殺的,還我二哥��!”

    “二侄兒媳婦兒你要寬心啊,切莫太過傷心了�!�

    那些人,一邊喊著,一邊嗚嗚咽咽地哭。眼淚沒有,這喊聲里有幾分真心都未可知。跪的久了,屋里又沒生火,冷得慌。那些人暗暗揉了揉有些酸麻的腿,可常老太君還在哭著,他們也不敢起來,只得繼續(xù)以袖遮面,斷斷續(xù)續(xù)地嚎叫著。

    哭了快半個時辰,趴在棺槨旁的常老太君一抽氣,眼見著是哭得暈了過去。身后那群人急忙一窩蜂地圍了過來,繞過謝寧,就去扶著常老太噯喲,快把老太君扶回去,快快快!”大堂里一時間都亂了起來,七嘴八舌,吵吵嚷嚷的。

    謝寧面無表情地將手邊的紙錢扔進了火盆里,看都沒有看那群人一眼,由著他們鬧。果不其然,沒一會兒,一群人就全扶著暈倒了的常老太君走了,大堂里轉(zhuǎn)瞬安靜了下來。

    唯有一個人還跪在后面,所有人都走了,他才起身,先是向謝寧行了個禮,道了聲:“二表嫂,節(jié)哀�!�

    這才轉(zhuǎn)身去了周顯恩的棺槨前,拿過三枝香,往后退了幾步,對著棺槨拜了又拜,這才將燃著的香插了進去。他今日穿著素色長袍,頭上纏著白布,面容有些悲戚,一直低著頭,在周顯恩的棺槨前站了許久,什么都沒有說。

    “表弟,如今這周家,怕是只有你和祖母,還記掛著我夫君了�!敝x寧抬手扶在眼前,聲音帶著濃濃的失望和疲倦。

    許庭深聞言抬起頭,他大概也知道今日周家這些人鬧了一場,連面子上都不裝了,著實讓人寒心。他壓低了眉頭,寬慰道:“這么多年,承蒙二表哥照拂,庭深不敢有忘,只可惜,還未及報答,便……”

    剩下的話,他沒有再說下去了,大堂里又安靜了下來。

    謝寧將手里的紙錢又往火盆里送了些,抬起頭看著許庭深:“你有這份心,我夫君泉下有知,定然欣慰。天寒,也跪了許久了,表弟你就先回去吧,我想單獨和我夫君待一會兒�!�

    說到“夫君”時,她的尾音顫了顫,眼眶慢慢地又紅了起來。許庭深見她如此,心下一動,也有些傷感,隨即沖她彎腰行了個禮:“人死不能復生,還請您節(jié)哀。”

    說著,他又看了看棺槨,輕輕一嘆,終究是轉(zhuǎn)身出去了。大堂里只剩下風雪聲,還有火盆里紙錢燃燒時發(fā)出的噼啪聲。

    謝寧慢慢地站起身,因著跪的太久,腿已經(jīng)酸麻了。她緩了好一會兒,才搖搖欲墜地行到了棺槨旁。見著躺在白布上,面容安詳?shù)闹茱@恩,她低下頭,就趴在棺槨上痛哭了起來。

    整個人都顫抖著身子,長發(fā)散落,遮住了她瘦弱的身形。她的哭聲越來越凄厲,可長發(fā)遮掩下的臉上卻沒有半點淚。

    原本連尸體都已經(jīng)僵硬了的周顯恩挑眉瞧著她,微張了嘴,就咬了咬她偷偷從袖子里遞過來的糕點。

    一整天沒吃,他也確實餓了。

    謝寧瞧著他嘴角染了些糕點碎屑,輕輕用手指給他擦去了,壓低了聲音道:“夫君,這些夠不夠啊,要不要我偷偷給你拿點別的?”

    周顯恩輕聲道:“不用了,免得惹人懷疑�!�

    他說著,又咬了一口謝寧手里的糕點,將她的指尖都含在了口中,還沖她挑眉笑了笑。

    謝寧難得沒有臉紅,反而咽了咽口水,氣勢不足地道:“夫君,你別沖我笑了,你這樣好恐怖啊。”

    她說著,又重重地咽了咽口水,她也不想害怕,可周顯恩現(xiàn)在這副模樣實在是太嚇人了。為了逼真些,沈玨不僅給他服了假死藥,還在他面上貼了些奇奇怪怪的東西,看起來真像一具死了好幾日的尸體一般。

    這會兒沖她一笑,反而有些陰森森的,活像詐尸了的人從棺材里爬了起來。

    周顯恩沒好氣地斜了她一眼,懲罰性地咬了咬她的指尖,還偏偏把頭抬起來了一些,仰著下巴故意沖她咧開了嘴角。

    謝寧癟了癟嘴,嘴里還凄凄切切地哭著,眼神卻求饒似的瞧著他:“夫君,你別嚇我了�!�

    周顯恩挑眉瞧著她,輕聲道:“那你說說誰嚇人?”

    謝寧趕忙否認:“不嚇人,我夫君可好看了,死了都好看。”

    周顯恩皺了皺眉,意思是這么個意思,可這話怎么聽著這么別扭?

    不過他瞧著謝寧哭得紅腫的眼,也不同她計較了,眼里慢慢帶了幾分心疼:“你說你是不是傻,哭一會兒,裝暈就算了,還把自己折騰成這樣。”

    謝寧頗有些驕傲地翹了翹嘴角:“這不是哭的,我來的時候,在眼睛上抹了點洋蔥,一熏就紅了,我是不是很聰明?”

    周顯恩扯了扯嘴角,好笑地瞧著她,隨即點了點頭:“嗯,我夫人絕頂聰明�!�

    謝寧也笑了笑,又將手里的糕點往他唇邊送了送。現(xiàn)在是好不容易人都走光了,她才逮到機會可以給他送點吃的。

    周顯恩吃完了糕點,又扭了扭脖子,謝寧急忙道:“夫君,你小心點,臉上的東西可不能蹭掉了�!�

    周顯恩倒是有些后悔,早知道讓重華來裝死算了。在棺材里躺了四天,骨頭都要散了。

    他稍微動了動身子,又將枕頭扯了扯,調(diào)整了一個舒服的姿勢就繼續(xù)躺好了。

    搭在白布上的手指無意識地起落著,他半闔了眼,似乎在思考些什么。這會兒重華那邊應該也已經(jīng)準備好了,不出意外,蘇青鶴應該也已經(jīng)到了兆京了�,F(xiàn)在,就是看誰最先沉不住氣了。

    他的眼底閃過一絲意味不明的笑,手指收攏,搭在了身側(cè)。這個局才剛剛開始,接下來的才是重頭戲。

    ……

    入夜,火盆里只剩下一堆灰燼,雕花木窗來回拍打著,吱呀作響。靈堂里的白布幡子被風吹得有些凌亂,四面角落里的燭火也明滅不定。

    空蕩蕩的靈堂,只有穿著喪服的謝寧還跪在堂下。門口被風送進來一些細雪,漸漸地,已經(jīng)堆了一地。

    靴子踩在積雪上,發(fā)出沙沙的聲音。由遠及近,慢慢地從臺階一路往上了。謝寧低著頭,眼睫猶帶著淚珠,面上卻閃過一絲凝重,藏在袖袍的手也收緊了幾分。

    直到腳步聲停在門口,背后只有呼嘯的寒風,和一陣衣料摩挲聲。雕花木窗拍打得更加厲害了,角落里的燭火也倏然滅了幾盞。

    謝寧偏過頭,就見得身旁落下了一個被拉長的影子,寬大的袖袍被風吹得鼓起,連帶影子也跟著晃動了起來。

    那腳步聲頓了頓,復又往前了幾步,一直停在謝寧身邊,她正要抬起頭,就感覺身上壓上了一些重量。

    她微睜了眼,搭在她身上的卻是一件玄色緞鶴面狐裘大氅,為她將所有的風雪都阻隔了。

    清冷的聲音響起,帶了幾分低落:“天寒,你不該如此不愛惜自己的身體�!�

    謝寧抬起頭,果然見到月色下,一身暗金色長袍的顧懷瑾彎腰半蹲在她身旁,墨發(fā)沒有用玄冠束起,只用一截黑色長帶扎起,剩下的長發(fā)都垂在身側(cè)。唯有他眼里的笑意,始終讓人分不清是真心還是假意。

    “你……你來這里做什么!”謝寧攏了攏眉尖,眼里涌出一絲恨意,伸手就將肩上的大氅扯了下來,扔到了顧懷瑾的身上。

    大氅砸到他身上,又直直地掉落在地,謝寧卻是強撐著身子站起來,眼眶微紅,指著他,一字一句地道:“顧懷瑾,你怎么還有臉來這里,你這個殺人兇手!”

    顧懷瑾抬起頭,直直地看著她,輕聲道:“你是在懷疑我殺了周顯恩?”

    謝寧話未出口,眼淚已經(jīng)順著面頰淌下,冷冷地看著他:“除了你還有誰?雍王已經(jīng)被你抓住了,蘇青鶴一定是被你派來的�!�

    她說著,像是想到了什么,眼中閃過一絲痛苦,有些難以置信地道,“怪不得,怪不得你那日放過了我,原來你就是故意把玉璽給我的,然后再讓蘇青鶴來殺了我夫君,替你奪回玉璽,顧懷瑾,你怎能如此心狠手辣!”

    顧懷瑾聽到她的話,沒有回應,手搭在膝上,寬大的袖袍垂落。因著他低著頭,一時也看不清他的臉色。

    謝寧眼神動了動,暗暗用指節(jié)掐了掐自己的掌心,逼得眼淚又涌出來了一些。

    可顧懷瑾卻只是伸手將地上的大氅撿了起來,細心地拍了拍塵土。站起身,往謝寧的方向靠近了幾分:“先把這個披上吧,夜里涼�!�

    他說著,又笑了笑,“用不了多久,我會告訴你一切的。”

    謝寧微睜了眼,他這話是什么意思?

    ※※※※※※※※※※※※※※※※※※※※

    此時躺在棺材里的大將軍拳頭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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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吃醋(shukeba.)

    靈堂內(nèi),

    謝寧暗暗捏了捏袖袍下的手,瞧著面前的顧懷瑾,微不可見地皺了皺眉�?伤麉s沒有再說什么了,

    狐裘大氅還搭在他的手臂上,冷風灌進來,吹得火盆里的灰燼往外翻飛了一些。棺槨垂下的白條撩過,

    被風吹得齊齊往里側(cè)傾斜。

    良久,

    顧懷瑾卻是將目光轉(zhuǎn)向了里側(cè)的棺槨,

    帶了幾分探究,

    慢慢挪動了腳步。謝寧眼神微動,

    伸手擋住了他的去路,

    偏過頭,

    冷冷地看著他:“這兒不歡迎你,請你出去�!�

    顧懷瑾見著擋在自己面前的手,倒是真的停了下來,嘴角勾了勾,

    笑容有些意味不明。

    “你不必瞞著我,

    周顯恩根本沒有死�!彼沽舜姑佳郏谧×似岷谌琰c墨的眼瞳,“你們騙得了郭鎮(zhèn)義,

    卻瞞不過我�!�

    他的話音剛落,

    謝寧只覺得一道冷風灌進了后背,

    激起了一層細細的疹子。卻也是片刻,她的目光就帶上了恨意,

    嘲諷地開口:“我夫君活著的時候,

    你們都想他死。如今他遭奸人所害,

    一個個的卻都說他還活著,

    你們還真是可笑�!�

    她說著,悶笑了幾聲,眼尾卻是慢慢紅了起來。

    見她如此,顧懷瑾不置可否,只是將目光落到靈堂深處的棺槨,道:“看來是我弄錯了,既然來了一趟,怎么也該祭拜一下大將軍才是。”

    他說著,便徑直要往著棺槨而去。

    謝寧急忙擋在棺槨前,仰起下巴瞧著他:“誰都可以來祭拜我夫君,唯有你,不配�!�

    顧懷瑾直直地回應著她的目光,毫不躲閃:“不管你信不信,此事確實與我無關,蘇青鶴不是我的人。如果你想,我可以幫你找到他�!�

    謝寧冷笑了一聲,道:“顧懷瑾,別以為你在這里花言巧語,我就會相信這件事和你沒關系,蘇青鶴到底是不是你的人,你自己心里清楚。我現(xiàn)在沒有證據(jù),如果讓我查清楚,我夫君的死真的與你有關,我就是死,也不會放過你的�!�

    顧懷瑾眉眼微動,唇角壓低了一個的弧度,目光始終透過層層白色幔帳落在棺槨上,他輕聲道:“抱歉了�!�

    他說著,身形一動,謝寧根本來不及反應,就見得他已經(jīng)將手伸進了棺槨中。

    謝寧微睜了眼,呼吸急促了幾分,額頭都差點要冒出冷汗了。顧懷瑾老謀深算,這假死之計不一定能瞞得過他。

    她有些慌亂地喘了喘氣,來不及思考太多,就要去推開他。卻是在一瞬間,顧懷瑾的手指一怔,隨即皺了皺眉,目光變得更復雜了些。

    “你這個瘋子,你快給我滾開,別碰我夫君!”謝寧趕過來,慌亂地瞧了一眼,就見得他的手指壓在周顯恩心脈之處。但見顧懷瑾像是沒有發(fā)現(xiàn)什么,她松了一口氣的同時,還是不敢放松,急忙就要將他推開。

    可顧懷瑾似乎還有些不相信,又握住了周顯恩有些腐壞的手腕,手指微動,眉頭皺得更緊了。也就是他失神的片刻,謝寧狠狠地將他一推,猝不及防,讓他也踉蹌著后退了幾步。

    隨即,謝寧便張開雙臂擋在了棺槨前,眼中帶淚,忿恨地看著顧懷瑾,聲音近乎嘶啞:“你們到底想怎么樣?我夫君已經(jīng)去世了,你們?yōu)槭裁催不肯放過他?”

    她說著,眼淚就順著臉頰淌下,身子也跟著顫抖了起來。

    見她哭了,顧懷瑾卻也沒有再往前了,可他還沒有來得及開口,謝寧就指著門口,厲聲道:“滾!”

    見他不走,謝寧抓起一旁的香燭紙錢就狠狠地扔到了他身上:“若是我夫君還在,你以為你能這樣放肆么?他活著的時候,你們不敢來,如今趁機來欺負我一個弱女子,你們算什么本事?”

    顧懷瑾任由她砸著自己,待她冷靜些了,才深深地看了一眼棺槨,目光幽深了些。假死自然可行,想瞞過郭鎮(zhèn)義那個莽夫也并非難事。可周顯恩身上帶著若有若無的尸腐味,心脈竟然也斷了。

    心脈斷,必死無疑。

    謝寧像是氣得不輕,勉強撐在棺槨前的桌案上才穩(wěn)住了身形。她攥著胸前的衣襟,低著頭。案板上就砸出四碎的水漬。

    “今日是我弄錯了,抱歉。”顧懷瑾收回了目光,轉(zhuǎn)身便走了。卻是在路過謝寧跪著的團蒲時,彎腰將手中的大氅放在上面,隨即便頭也不回地走了,很快就消失在風雪中。

    謝寧還將身子撐在桌案上,偷偷抬眼瞧了瞧門口,直到確認顧懷瑾是真的走了。她才裝作心碎神傷的模樣趴到了棺槨上,眼神卻是有些擔憂地看著躺在里面的周顯恩。

    “夫君?”她輕喚了一聲,卻沒有回應。片刻后,她微睜了眼,慢慢伸手去推了推他,“你別嚇我啊,夫可周顯恩一直躺著,唯有蒼白的臉色看不出一絲生機。她急忙又推了推他的手,輕喚了幾聲。正在她急得快要哭的時候,周顯恩忽地痛苦地皺了皺眉,倏然睜開了眼,重重地喘著氣,胸膛也劇烈地起伏了起來。片刻后,他才像是眼神清明了些,呼吸也平穩(wěn)了下來。

    “夫君,你這是怎么了?”謝寧心里急,卻還是得壓著自己的聲音。見他醒過來了,眼淚差點沒忍住落了下來。

    剛剛真是嚇死她了,她還以為是顧懷瑾動了什么手腳。

    周顯恩抬手按了按胸口,又給自己點了幾個穴位,額頭冒出些許冷汗,謝寧趕忙抬起袖子給他擦了擦。

    “我沒事,只是剛剛自封了心脈。”他說著,勾唇笑了笑,眼里閃過一絲戲謔,“還好你把他趕走了,再讓我憋會兒,你就真要成小寡婦了。”

    謝寧沒好氣地瞧了他一眼,要不是他這會兒還有些虛弱,她真想掐掐她,這種話也是能亂說的么?

    不過見他沒事,總歸是好的,她也將心放回了肚子里,身子也放松了些。顧懷瑾終究是顧懷瑾,還是這般小心謹慎,差點就要在他面前暴露了。

    她還在想著,周顯恩卻突然危險地瞇了瞇眼,眼神不妙地盯著她瞧。

    謝寧一偏頭,就正好和他的目光對上,莫名被他看得有些發(fā)慌。她有些迷茫地眨了眨眼,訥訥地道:“夫君,怎么了?我臉上有臟東西么?”

    周顯恩還是盯著她瞧,眼神也越來越危險:“顧懷瑾跟你怎么認識的?”

    謝寧見他提到顧懷瑾,急忙否認:“你別誤會,我就是以前救過他一命,他非要記著那件事,但我是最討厭他的了”

    聽到她說討厭顧懷瑾,周顯恩的臉色才勉強緩和了一些,可他還是鐵著臉,輕哼了一聲:“那你快說,你喜歡我�!�

    謝寧肩頭一抖,見他這副模樣,差點沒忍住笑了出來。隨即將身子趴得更低了些,認認真真地道:“我喜歡你,只喜歡你,最喜歡你了�!�

    周顯恩抬了抬眼,滿意地道:“這還差不多�!�

    話雖如此,他藏在袖袍下的手卻收緊了幾分。敢覬覦他的夫人,膽子倒是不小。他壓低了眉眼,遮住了眼底的陰翳。

    ……

    信王府內(nèi),顧懷瑾端坐在金絲楠木交椅上,一旁的茶壺縈繞出一圈圈白霧,打濕了他的眼睫。他略低著頭,修長的手指轉(zhuǎn)動著茶杯,眉頭微不可見地皺了皺。

    周顯恩不可能這么輕易地就死了,若是一個蘇青鶴就能殺了他,他早就不知道死了多少回。

    若他真的是假死,那他的目的是為了殺了郭鎮(zhèn)義,還是別有所圖?

    屋頂?shù)拇u瓦發(fā)出細微的聲響,顧懷瑾的手指停住,茶杯也立在桌案上。也只是片刻,他沉了沉眉眼,冷聲道:“來者是客,何必偷偷摸摸?”

    沒有人回應他,四下里只有風聲。不過能輕易潛入他的府邸,看來這人身法不錯。

    “閣下再不出來,本王便親自來請了�!彼f著,抬了抬眼睫,殺意在一瞬間閃過。

    也只是片刻,屋頂?shù)捻憚佑制鹆诵袷怯腥朔砺涞�,細碎的腳步聲響起,門口進來一個渾身裹在黑袍下的人。

    “既然現(xiàn)身了,還藏頭藏尾做什么?”顧懷瑾似乎并不意外來人的身份,手指轉(zhuǎn)了轉(zhuǎn)茶杯,不冷不淡地道�!吧偾浯笕耍瑒e來無恙。”

    門口的黑袍人輕笑了一聲,一面往內(nèi)走著,一面揭下了蓋在頭上的斗篷,露出有些陰柔的眉眼,正是失蹤已久的蘇青鶴。

    蘇青鶴向前一步,恭敬地抬手行了個禮:“臣,蘇青鶴見過信王殿下。”

    “少卿大人來的正好,這茶剛剛烹好,不妨坐下來,品鑒品鑒�!鳖檻谚f著,抬手指了指自己對面的位置,也提著茶壺,各倒了兩杯清茶。

    蘇青鶴微微一笑,單手負在身后,瞧著桌上冒著熱氣的茶杯,卻沒有動,只是淡淡地道:“臣不過一個小小的大理寺少卿,殿下如此盛情,下官實在惶恐。”

    顧懷瑾不置可否,只是抬手抿了一口茶:“有玉璽在,你的身價可不低了,想請你做客的人,多之又多�!�

    蘇青鶴笑了笑,答非所問:“殿下,難道不想要么?”

    顧懷瑾執(zhí)著茶杯的手指頓了頓,也只是片刻,他就抬眼看向了蘇青鶴:“少卿大人何出此言?”

    蘇青鶴略低下頭,從懷里掏出一個黑布蒙著的東西,約一拳大小。她笑了笑,道:“青鶴來,是想同您做個交易�!�

    顧懷瑾只是隨意地掃了掃她手中的東西,不冷不淡地收回了目光:“你以為,本王會在乎這個么?”

    他若是真在乎玉璽,當初也不會隨便給了謝寧。

    蘇青鶴似乎也知道他的想法,放下了手,不緊不慢地道:“如果您對玉璽不感興趣,那青鶴就說點您有興趣的,比如周大將軍。”

    顧懷瑾沒有說話,卻也沒有阻止她繼續(xù)說下去。

    蘇青鶴往前了幾步,壓低了聲音道:“周大將軍沒死,這一切只是他和重華太子做的局,目的想來就不需要青鶴多言了�!�

    顧懷瑾終于抬眼看向了她:“你應該是他的人,怎么,反而跑到本王這兒來通風報信�!�

    蘇青鶴握緊了手中的玉璽,輕笑了一聲道:“良禽擇木而棲,青鶴也只是審時度勢罷了�!彼穆曇纛D了頓,“況且,也是玉老板讓我來的,來替他完成與您最后的交易�!�

    積雪壓頂,屋檐上的磚瓦似乎被風吹動了一些。

    顧懷瑾的眼神沉了下來,冷冷地看著蘇青鶴:“你是千金閣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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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午七八點加更

    rm8

    撲朔(shukeba.)

    更夫敲梆子的聲音由遠及近,

    在沉寂的雪夜里顯得尤為清晰。放在炭爐上的茶壺又開始翻滾出白霧,咕嚕直響。

    立在堂下的蘇青鶴聽到顧懷瑾的問話,也沒有遮掩,

    反而坦然地承認了:“是,我是千金閣的人,一直以來也是聽命于玉老板�!�

    顧懷瑾瞇了瞇眼,

    隨意地道:“你以為,

    本王就這么好糊弄么?”

    蘇青鶴不答反問:“當初,

    兆京被圍得鐵桶一般,

    沒有人暗中幫忙,

    殿下覺得我是如何以一己之力突出重圍,

    還從皇宮帶出了陛下的手諭?而且,

    我知道您和千金閣做的每一筆交易。您故意將玉璽的所在通過我們千金閣賣給了雍王殿下,從而活捉了他,恐怕此刻,他已經(jīng)被您殺了吧?”

    她說罷,

    便站在原地,

    靜靜地看著顧懷瑾。

    房間里的兩人對峙了片刻,風拍打在木窗上的聲音吱呀作響。良久,倒是顧懷瑾先輕笑了一聲,

    往后靠了靠身子,

    修長的手指捏了捏茶杯,

    饒有趣味地看著站在不遠處的蘇青鶴,看似答非所問地道:“沒想到,

    鐵面無私的大理寺少卿,

    還是為千金閣做事的人,

    這倒是有趣�!�

    蘇青鶴單手負在身后,

    寬大的袖袍被壓皺了些,她也沒有理會顧懷瑾話里的諷刺,直直地看著他,漫不經(jīng)心地道:“我們這樣的人,都是魚肉,躺在誰的砧板上,又什么分別?”

    顧懷瑾撩了撩眼皮,對她的話不置可否。片刻后,他才隨意地道:“你為誰做事,本王確實沒興趣。不過,若是我沒有記錯,我與你們千金閣的交易已經(jīng)結束了�!�

    “信王殿下,您與千金閣的交易結束了,但是您的目的還遠遠沒有達到。那么,不妨與我來一場交易,讓我替您完成剩下的事。”蘇青鶴仰起下巴,眼神也幽深了些。

    顧懷瑾聞言,瞧了她一眼:“你倒是好大的膽子,敢與本王做交易�!�

    蘇青鶴淡淡地道:“只要有了共同的敵人和目的,那么自然可以結盟,而且這樣的關系,才會堅不可破�!�

    炭爐上的茶壺蓋被沸水頂起,咕嚕聲又滾了幾轉(zhuǎn)。顧懷瑾沒有立刻回答她,只是轉(zhuǎn)過身將茶壺提起,為自己倒了一杯茶。水聲嘩啦,讓他的聲音聽不清喜怒:“那你說說,你的目的是什么?”

    蘇青鶴聽到他的話,沒有立刻回答,反而握緊了袖袍下的手。隱在陰影中的臉色晦暗不明,唯有她眼中的恨意,難以抑制。她顫了顫眼睫,一字一句地開口:“報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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