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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謝寧搖了搖頭,她現(xiàn)在沒時(shí)間可浪費(fèi)了。她還得去找她哥哥謝安一趟。他在陛下面前做的承旨官,若是他,說不定也知曉一二。

    她低了低眉眼,輕聲道:“云裳,你去替我給我哥哥傳個(gè)信,就說我在福臨樓等他�!�

    云裳應(yīng)了一聲,就急忙去了謝家。謝寧揉了揉眉心,壓下了心頭的疲憊,也往著福臨樓的方向去了。

    她正要?jiǎng)由恚瑓s聽得一陣細(xì)碎的腳步聲,緊接著一道溫潤的聲音響起:“表嫂,可是想要救二表哥?”

    聽到這個(gè)聲音,謝寧回過頭,正瞧見身后站了個(gè)身著月白長袍,面如冠玉的青年男子,腰佩玉簫,眉目清澈。

    謝寧疑惑地眨了眨眼,這人她好像見過,她仔細(xì)地想了想,才忽地想起,他是府里的表少爺,許庭深。

    聽到他如此說,她略低了頭,帶了幾分警惕地問道:“表弟這是何意?”

    “國師大人不日前被人殺害了,連尸體都找不到,陛下又將二表哥召進(jìn)宮里,這其中干系,恐怕不用再多言了。”

    謝寧一驚,暗暗皺了皺眉。竟然是跟國師有關(guān),當(dāng)今陛下沉迷修仙煉丹,國師更是深得圣心。他若真是被周顯恩殺了,恐怕這一次……

    許庭深接著道:“表嫂也不必太過擔(dān)憂,我想表哥應(yīng)當(dāng)暫時(shí)沒有性命之虞。要么是陛下沒有找到證據(jù),要么就是對他有所忌憚�!�

    謝寧抬了抬眼,聲音帶了幾分警惕:“這些事情,你是如何得知的?”

    他一個(gè)周家的表少爺,也不曾在朝中任職。又怎么能知道如此隱秘之事?這實(shí)在有些蹊蹺。

    許庭深輕笑了一聲,溫聲道:“庭深如何得知,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知您心有憂慮,而我正好有一計(jì),可破此局,不知二表嫂可愿聽我一言?”

    他說著,彎唇一笑,卻始終低垂著眉眼,沒有盯著謝寧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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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個(gè)表弟真的是壓箱底了,哈哈哈哈哈,不知道你們有沒有忘了他。(第10

    16章有寫到他,大概也是露個(gè)臉,梅花林里吹簫,女主第一次去般若閣見常老太君的時(shí)候,也和他匆匆打了個(gè)招呼)

    rm8

    仙鶴(shukeba.)

    假山旁,

    四面竹樹掩映,謝寧揣手而立,瞧著站在她面前的許庭深,

    一時(shí)沒有回言。他說他有計(jì)策可救周顯恩,但他們一直也不過是點(diǎn)頭之交,他為何會突然出手相救?

    雖不知他的意圖,

    她還是試探地問了一下:“不知表弟有何高見?”

    許庭深始終低垂著眉眼,

    溫聲道:“解鈴還需系鈴人,

    此事不過是因曹國師的死而起。陛下之所以信任他,

    也是因?yàn)楸菹孪嘈胚@世間自有天命,

    而曹國師就是通天命之人。如果我們可以讓陛下相信二表哥乃祥瑞之身,

    天命所定,

    此局自然可破�!�

    謝寧眼神微動,落在他身上的目光帶了幾分探究,她緩緩道:“你說的卻有道理,然陛下雖信鬼神之說,

    可這也并不代表他不辨事理�?诳諢o憑,

    莫說是陛下,就連我這樣的小女子也是不信的。”

    許庭深抿唇輕笑了一聲,眼睫彎成一個(gè)謙恭的弧度。隨即從懷里掏出一個(gè)小木盒子,

    不知里面裝的是什么,

    但聽他道:“宮中有一仙鶴,

    每每于日昳之時(shí)翩翩起舞。乃曹國師生前進(jìn)獻(xiàn)給陛下的神獸,國師曾斷言此仙鶴只為通天命之人而舞,

    他所言非虛,

    此仙鶴卻只為他一人流連。陛下便對此仙鶴深以為愛,

    日日觀賞。然曹國師死后,

    仙鶴已有七日不曾展翅,陛下自然擔(dān)憂壞了天意。若是有仙鶴指引,必能讓陛下相信二表哥就是天命之人�!�

    謝寧沉默了一會兒,藏在袖袍下的手指絞動著衣擺,似乎在思考他所言的可行性。他說的仙鶴她也是知道的,陛下還專門為了這只仙鶴在宮里建了一座出云閣。可仙鶴非人,又怎能聽他們的掌控?

    許庭深見她猶豫,也沒有急著辯解,只是將木盒打開,露出一枚褐色的丹藥:“此藥可致幻,仙鶴服下,會循著二表哥的氣味而去,流連不止。陛下見此奇景,必然不會輕易給二表哥定罪。再去托幾位重臣相求,自然會讓陛下動搖,我可斷言,陛下必會放人�!�

    謝寧的眼里忽然流露幾分警惕,遲疑地開口:“你這是要為仙鶴下藥?”

    這實(shí)在太過冒險(xiǎn)了,陛下的仙鶴自有專人看守,尋常人如何能近得了身?若是被抓住或者這藥根本就是個(gè)毒藥,反而要背負(fù)一個(gè)謀害神獸的罪名,恐怕屆時(shí)周顯恩沒救出來,就得先搭一條人命進(jìn)去了。

    許庭深將木盒蓋上,溫聲道:“置之死地才可后生,這是目前最為穩(wěn)妥的法子。近日陛下因曹國師之死而神思倦怠,對出云閣的守備也松懈了許多,自然容易得手�!�

    謝寧微挑了眉眼:“所以,你是想讓我去宮里為仙鶴下藥?”

    聽著雖然疑問,可實(shí)則已經(jīng)是肯定了。他若不是想讓她入宮,也不會跟她說這么多了。

    許庭深倒是沒有被戳穿后的尷尬,只是神色如常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此事確實(shí)非您不可,然庭深并非讓您以身犯險(xiǎn),只是需要您將此藥送入宮中,自有熟人接應(yīng),替您做這件事。那人是伺候仙鶴的宮人,早些年間曾受過二表哥的恩惠,自愿報(bào)恩。

    本應(yīng)我入宮送藥,然我并無官職在身,入不得宮。但表嫂您乃國夫人,可無詔入宮,恰巧明日太皇太后在宮中辦了馬賽,您便可借此機(jī)會入宮隨行�!�

    謝寧聽到他這樣說,微皺了皺眉。他的計(jì)劃看起來確實(shí)天衣無縫,可她還是有些懷疑:“你為何要這樣幫我夫許庭深抬起頭,眼中一片清澈:“且不說同為周家人,唇亡齒寒,若是二表哥出事,我們這些人又安能全身而退?與其說是救人,不如說是在自救�!�

    謝寧微抿了抿唇,他若是說一些冠冕堂皇的情義,她倒是不信�?伤绱丝吹们謇�,卻也讓她動搖了幾分。

    不過他實(shí)在是太奇怪了,知道這么多隱秘的事。還能如此及時(shí)地在她身陷囹圄之時(shí)伸出援手,竟在宮中也能安插人手?這人真的只是府里無權(quán)無勢的表少爺這么簡單么?可她盯著他瞧了好一會兒,卻絲毫看不出他目光有所躲閃,反而一片坦蕩。

    周顯恩在宮里已經(jīng)被困好幾日了,她下意識地還是想去相信這件事。她猶豫了許久,終是道:“你把藥給我吧,但這些事情會不會去做,我還得考慮一下,無論如何,還是多謝你如此謀劃�!�

    許庭深見她如此顧慮,倒沒有什么意外,畢竟他貿(mào)然來此說這些話,尋常人自然不會相信。他還是將藥了給謝寧,溫和地笑了笑:“表嫂若有什么需要的地方,隨時(shí)可來找我�!�

    謝寧接過木盒,放在袖兜里,也沖他禮貌地回了個(gè)笑:“多謝�!�

    許庭深抬手作揖,也便告辭了。謝寧瞧著他漸行漸遠(yuǎn)的背影,若有所思地摸了摸袖兜里的木盒,也許這件事情該去問問她哥哥,許庭深說的到底是真是假,或者幾分真幾分假。

    打定了主意,她便往福臨樓去了。

    ……

    福臨樓雅間,謝寧剛剛推開木門就見得一個(gè)身著竹青色長袍的人坐在里面信手喝茶。她懸著的心仿佛安定了幾分,不自覺笑了笑:“哥哥�!�

    聽到謝寧的聲音,謝安抬起頭,卻在看到她面上的憔悴后,眉頭一緊,急忙起身將她拉到圈椅上坐下。他似乎也猜到了謝寧為何如此,良久不語,終是輕聲嘆了嘆:“怎么這么傻?”

    謝寧低著頭不敢看他,可她現(xiàn)在實(shí)在是擔(dān)心周顯恩,猶豫著問道:“哥哥,我今日找你來,是想問一下你知不知道宮里的情形?知不知道將軍他……”

    她的聲音越說越小,似乎是害怕從謝安嘴里聽到什么不好的消息。

    聽到她的話,謝安沉默了一會兒,似乎是在猶豫著該怎么跟她說�?杉埥K究是包不住火的,他定定地看著她,語重心長地道:“阿寧,我本來也是要找你的。我雖知道的不多,但近日里都沒有見到曹國師,想來,陛下將他拘在宮里,就是為了這件事情�,F(xiàn)在還沒有確切的消息,可我猜測曹國師是恐怕已經(jīng)遇害,而現(xiàn)在嫌疑最重的就是周大將軍�!�

    聽到他這樣說,謝寧的臉白了白,雖然她多少已經(jīng)有了些心理準(zhǔn)備�?蓮闹x安這里知道了此事確實(shí)與曹國師有關(guān),她還是忍不得心驚了一下。似乎是最后一點(diǎn)僥幸都被打破了,她低下了頭,手指緊緊攥著衣擺。

    謝安知道她也許是一時(shí)無法接受這個(gè)事情,畢竟謀害國師乃是重罪。恐怕若是定下罪來,周家一個(gè)也逃脫不了,滿門抄斬都是有可能的。

    謝寧看著他,眼神里透了幾分無助,顫抖著嗓子問道:“哥哥,就沒有什么辦法可以救他了嗎?”

    謝安看著她,一時(shí)間不知該如何去說,他終究是皺了皺眉,語重心長地道:“阿寧,這件事情已非你我所能掌控的了,我不知道周大將軍有沒有給自己留下退路,可按照目前的形勢來看,恐怕是兇多吉少。陛下雖一時(shí)沒有殺他,可若是過幾日他改變了生意,結(jié)果又會如何呢?哥哥現(xiàn)在能做的,只有盡力保住你了�!�

    他頓了頓,似乎下了些決心才開口,“對不起,阿寧,我現(xiàn)在只能想辦法去見周大將軍一面,請他寫和離書給你。在他定罪之前,你與他脫了干系,此事便與你無關(guān)了。你放心,我會想辦法救他的,但是在此之前,我必須保證你絕不會被牽連進(jìn)來�!�

    謝寧似乎有些難以置信,眼眶微紅,搖了搖頭:“哥哥,我與他是夫妻,他如今有難,你怎么讓我獨(dú)自脫身?”

    謝安喉頭微動,閉了閉眼,臉上也有些難堪:“我知道,我這樣說你無法接受。如此做派也確實(shí)有違道義,實(shí)非君子所為。可你是我唯一的妹妹,我不能看著你身處險(xiǎn)境。我已經(jīng)想了很多辦法了,以我現(xiàn)在的官職根本無法實(shí)行�?芍茱@恩現(xiàn)在被困,他也根本沒辦法去部署計(jì)劃,這基本是個(gè)死局了。

    如果,朝中有人肯出手,才能破局。可我能做到的,只能是保住你。就當(dāng)哥哥是個(gè)自私自利的小人吧,你活著,也就夠了�!�

    謝寧只覺得心頭堵得慌,聽到他這樣說自己,她更是覺得難受。低下頭,輕輕扯著謝安的袖子,哽咽著道:“哥哥,你別這樣說自己,我知道你是在為我好�?晌艺娴摹娴牟荒苓@樣,不能在他有危險(xiǎn)的時(shí)候,就跟他和離啊�!彼D了頓,接著道,“就算他真的出事了,我陪他就是了。無論如何,我都不會同他和離的�!�

    謝安看著她沒有說話,他當(dāng)初以為過了一段時(shí)間,謝寧就會發(fā)現(xiàn)自己和周顯恩并不合適。可看她如今的樣子,怕是絕不會丟下周顯恩一個(gè)人了。

    “阿寧,現(xiàn)在的情形,比你想象的還要嚴(yán)重,稍有不慎,便是滿門抄斬。”

    謝寧沒有說話,只是搖了搖頭。她不會同意和離的,她知道現(xiàn)在和離是最好的辦法,可就算被牽連進(jìn)去,她也不想用這樣的法子活著。

    謝安看著她,眉頭緊鎖,良久,忽然松了松肩頭,聲音帶了幾分無奈:“好了,哥哥知道你在想什么了。我現(xiàn)在回宮,去想想有什么辦法可以救他。不管怎么樣,他也是我妹夫,如今形勢還沒不明朗,也許還有轉(zhuǎn)圜的余地,你且先在家安心等消息�!�

    謝寧抬起頭,紅通通的眼眶里隱隱有了淚光:“對不起,哥哥,我老是給你惹麻煩�!�

    “你是我妹妹,哪有什么麻煩?傻丫頭,別多想了。你看,你都瘦了,好好吃點(diǎn)東西,回去睡一覺,一切有哥哥在呢,知道了么?”謝安給她擦了擦眼淚,眼里帶了幾分心疼。

    謝寧點(diǎn)了點(diǎn)頭,她本不想在他面前哭,可一看到她哥哥,她就忍不住了。這幾日憋在心里的害怕,似乎都尋到了一個(gè)依靠。

    她低著頭,手指卻是摸了摸袖兜里的木盒。也許,她該去試一試了。

    ……

    皇宮內(nèi),御風(fēng)馬場。中心是一塊寬闊的跑馬場,附近的高臺上卻搭建了許多的棚子,達(dá)官貴人們紛紛坐于棚下,珠簾半卷,只隱隱看得多是些世家貴女,隨事侍的宮人們進(jìn)進(jìn)出出,端著瓜果點(diǎn)心。

    主臺上坐著太皇太后,其下是各宮嬪妃,并著一些朝中重臣的命婦。謝寧身為國夫人,本該也坐在主臺,可她卻只是選了個(gè)偏僻的位置坐下了。像是有些心不在焉,一面信手喝茶,余光掃過四周,似乎在找些什么。

    跑馬場上,吆喝聲不斷。世家的貴女和公子們紛紛上場賽球。宴會進(jìn)行了不多時(shí),棚子下面的姑娘們都三兩成團(tuán),竊竊私語了起來,無非是討論賽馬場上哪家公子更為英姿颯爽。

    謝寧倒是無心這些事情,按照許庭深的說法,她只要尋個(gè)合適的時(shí)機(jī),將木盒帶給那個(gè)伺候仙鶴的宮人,此事便成了一半。

    哪怕是現(xiàn)在,她也是不能完全相信許庭深的,可還有什么辦法呢,已經(jīng)第五日了,宮里遲遲沒有消息,她哥哥那邊似乎也覺得很棘手�,F(xiàn)在搏一搏也許還有機(jī)會,若是再這樣放任下去,恐怕是半點(diǎn)機(jī)會都沒有了。退一萬步,她中計(jì)了,那便是她活該,將命賠進(jìn)來,她也沒有什么可怨恨的,左右這件事情連累不到他人。

    謀害國師,此罪無解,此難難逃�,F(xiàn)在她實(shí)在是走投無路了,便是一點(diǎn)微弱的希望,她也不會放過的。

    她他抬手喝了一口茶,眼中已經(jīng)波瀾不興。瞧這四面的人似乎沒有人注意到她,她理了理袖袍,假意如廁,也便退席了。只是她沒有注意到一道目光,一直似有意或無意地落在她身上。

    御豐馬場地處偏僻,而她現(xiàn)在只需將藥埋進(jìn)假山下,那個(gè)宮人會來取的。她再回席位上,等宴會散了,和眾人一起退席即可。

    打擊了主意,她便一路注意著行人,假裝是迷路了,往那假山處而去。見著四下無人,她正準(zhǔn)備將木盒放進(jìn)去,可還沒有拿出來,就感覺脊背一涼,整個(gè)身子都僵硬了下來。

    似乎有什么堅(jiān)硬的東西抵在了她的后背上,她不著痕跡地放下手,四面似乎安靜了一瞬,連她自己的呼吸聲都聽得到。

    她喉頭微動,不敢動作,卻聽得一道熟悉的聲音響起:“你在這里,意欲何為?”

    聽到這聲音,謝寧一愣,急忙往后退了一步,回過頭時(shí),見到那張讓她想忘都忘不了的臉,更是在一瞬間皺緊了眉頭,心頭氣悶不已。

    怎么又是他?

    她怎么這么倒霉,到哪兒都能碰到他?

    顧懷瑾手里還握著一根樹枝,剛剛就是用樹枝抵在了她的后背上。目光幽深,帶著幾分探究地看著謝寧,或者說,看著她的袖兜。

    謝寧別過眼,不想看他,有些氣悶地道:“我迷路了,信王殿下也要因?yàn)檫@個(gè)將我治罪么?”

    她實(shí)在不想搭理這個(gè)人,轉(zhuǎn)身便要走了�?蓜倓傂辛藥撞剑捅灰桓鶚渲r腰擋住了。

    “你鬼鬼祟祟在此,不給一個(gè)解釋,就想走了?”

    謝寧微睜了眼,有一瞬間的慌亂,可她還是強(qiáng)迫自己冷靜下來。偏過頭看著他,眼神有些冷:“那請問信王殿下,三番兩次尾隨我這樣一個(gè)有夫之婦,到底是何居心?你不怕別人說閑話,我可還要臉面。男女有別,請您守些禮節(jié),離我遠(yuǎn)些才是�!�

    顧懷瑾一噎,隨即別過眼,嗤笑了一聲:“你放心,本王對你這樣的女人沒興趣。”

    “那就請殿下速速離開,免得惹人閑話�!敝x寧推開了他擋在自己面前的樹枝,便要走。

    顧懷瑾冷笑了一聲,沒有說話,只是將樹枝一挑,最后勾了勾她的袖兜:“我想,你不如解釋解釋,這是什么?”

    謝寧步子一僵,袖兜里的木盒被他的樹枝挑中。她握緊了手,眼中閃過一絲氣悶。這人簡直有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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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七點(diǎn)左右加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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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仙丹(shukeba.)

    假山處,

    謝寧低垂眉眼,瞧著顧懷瑾攔在她腰前的樹枝。袖袍下的手暗暗握緊,那小木盒似乎在一瞬間變成了千斤重。

    顧懷瑾就站在離她不遠(yuǎn)不近的地方,

    似乎是料定了她私藏了什么東西。謝寧一時(shí)也有些為難,也不知道他到底跟了她多久。難不成是她進(jìn)宴會的開始就注意到她么?她還以為自己足夠小心,沒想到還是被他給發(fā)現(xiàn)了,

    只是不知他現(xiàn)在知道多少。

    她雖然這樣想著,

    還是抬起頭,

    目光無懼的看著他:“信王殿下何時(shí)做起了巡撫司的事情,

    還要搜我一個(gè)女眷的身不成?況且我并未帶軟甲刀劍,

    宮門口的侍衛(wèi)都沒有攔我,

    您又是憑的什么將我攔在此處?”

    顧懷瑾似乎料定了她會這樣說,

    不為所動,只是用樹枝往上一抬,移到她的咽喉處:“不要跟本王耍嘴皮子,周顯恩被囚,

    你獨(dú)自赴宴本就可疑,

    還鬼鬼祟祟地來到這里,不是意圖不軌又是什么?”

    “我說了,我是迷路了,

    信王殿下自小身在皇宮,

    自然對哪里都熟悉。我不過初來乍到,

    不認(rèn)識路難道不是很正常的么?殿下若是要為我引路,自然感激。若是要憑空捏造一些莫須有的罪名,

    就恕謝寧不能奉陪了�!�

    謝寧說著,

    將他的樹枝推開,

    就要往回走。卻聽得一聲冷笑,

    隨即,便有什么東西挑中了她的袖子。她還沒有來得及反應(yīng),木盒就從她袖兜里掉了出來。

    顧懷瑾手中樹枝往下一挑,直接就將木盒拋起,穩(wěn)穩(wěn)地落在了他攤開的手心里。他收攏手指,將木盒遞到她面前,挑了挑眉:“這下你還有什么可狡辯的?說,你這是要謀害誰?或者,還是誰是你的同伙?”

    謝寧的身子僵直著,余光望向他拿在手里的木盒,垂了垂眉眼,卻是沒有說話。只是面上帶了幾分氣悶,似乎十分不滿他這般無禮的行為。

    見她不說話,顧懷瑾自然也不會放過她,冷聲道:“本王最后再說一遍,你跟本王交談,若你是被人利用,興許還能對你從寬處理。若是你一再否認(rèn),即刻就將你送去大理寺,這藥丸是何毒藥,一驗(yàn)便知。如果本王沒有猜錯(cuò),今日你是要與人在這里接頭對吧?那本王就在這里等,看看是誰這么大的擔(dān)子,敢勾結(jié)外人,將手伸到皇宮里來�!�

    他加重了尾音,目光直直地盯著謝寧。這個(gè)女人三番兩次的惹事,他今日就得好好治治她。

    謝寧一直沉默著,等他說完,她才有些好笑地抬起頭看著他,嘴角帶了幾絲嘲諷:“信王殿下說的真好,一環(huán)扣一環(huán),連我的同伙人都想出來了。若是旁人再此,光聽您三言兩語,恐怕就得叫我定罪了�?磥磉@一次,你還真是做了萬全的準(zhǔn)備來污蔑我。”

    見顧懷瑾面色不善,皺緊了眉頭。她倒是沒有害怕,反而向他伸出了手。似乎是見她袖袍下的手指快要碰到他,顧懷瑾一愣,下意識地松了松手,卻正好被謝寧將木盒拿了回去。

    “你拿回這木盒也沒用,你現(xiàn)在也跑不了,有這些心思,不如老老實(shí)實(shí)地交代……”顧懷瑾皺了皺眉,卻見謝寧直接將木盒打開。他的聲音忽地頓了一頓,急忙伸出手,可惜還是晚了一步,謝寧已經(jīng)將那木盒里的藥丸吃了下去。

    不知為何,顧懷瑾有一瞬間地愣神,隨即下意識地提高了音量,有些急切地道:“你這是做什么,吐出來,你不要命了么!”

    謝寧往后退了一步,直直地看著他,將藥丸咽下后才開口:“您不是怕我?guī)Я硕舅幟矗磕睦镄枰獎(jiǎng)跓﹦e人來驗(yàn),我現(xiàn)在就給您驗(yàn)一驗(yàn),看看這是是毒藥,還是別的�!�

    顧懷瑾一愣,隨即皺了皺眉。這女人瘋了吧,用這種方法證明清白。

    片刻后,謝寧還是好好地站在那兒,她仰起下巴,冷聲道:“您也看到了,我吃了那藥,沒有半點(diǎn)問題。那不過是我最近體寒,所以隨身帶的一些調(diào)理身子的藥罷了。若是毒藥,我現(xiàn)在應(yīng)該也毒發(fā)身亡了。怎么,您現(xiàn)在還不相信么?”

    顧懷瑾面色不善,眼神陰翳地盯著她看了很久,似乎有些生氣,卻不知道他在氣什么,他甩了甩袖子:“好,本王姑且當(dāng)你沒有攜帶什么。你不是說你迷路了么?那你現(xiàn)在就跟本王一起回宴會去。怎么,你還要在外面逗留,或者見什么人?”

    顧懷瑾自然不相信她來到這里,只是單純的迷路了。她一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很可能和周顯恩有關(guān),思及此,他下意識地斜了她一眼。沒想到這個(gè)惡毒的女人為了周顯恩倒是愿意以身犯險(xiǎn)。

    不過,不管她有何目的,皇宮重地,也沒有她亂來的份兒。他沒再多想,轉(zhuǎn)身就往前走了。

    謝寧不滿的瞪了他的背影一眼,還是老實(shí)的跟在他身后了。這種時(shí)候她若是執(zhí)意留下來,恐怕就更要惹他懷疑了。她捏了捏手里的木盒,長舒了一口氣。還好她隨身還帶了沈玨給她配的那些調(diào)理身體的藥。她剛剛出宴會廳的時(shí)候,就隱隱覺得有些不對,似乎有人在跟著她一般,她這才暗中將袖兜里藥給調(diào)換了。

    還好她這樣做了,否則今日真要被這個(gè)顧懷瑾給抓個(gè)現(xiàn)行。他肯定還是記恨著上次在桃花山莊,她對他出言不敬,否則這宴會上這么多人,他怎么偏偏注意到她,還想方設(shè)法的想抓她的把柄。

    她將目光移到一旁,不想再去看面前這個(gè)人了。一個(gè)大男人,還如此的小肚雞腸的。

    行不多時(shí),旁邊過來一排端著瓜果點(diǎn)心的宮人,皆低著頭,規(guī)規(guī)矩矩地走著。見到顧懷瑾,便停下來行了個(gè)禮。

    顧懷瑾只是隨意抬了抬手就要繼續(xù)往前走,謝寧覺得有些餓了,伸手從停在她身旁的那個(gè)宮人盤子里要去摘一顆葡萄。

    似乎是注意到了她的小動作,顧懷瑾回過頭冷冷的看著她:“你想做什么?”

    謝寧的訕訕地收回手,低了低眉眼,聲音卻是帶了幾分不滿:“我餓了,殿下您還不許人吃東西了?”

    顧懷瑾見她如此,頗有些嫌棄地皺了皺眉:“半點(diǎn)禮儀都不懂么?粗鄙�!�

    他長這么大,還沒見過哪個(gè)女子在半路上就拿吃的,這樣一來,哪里還有點(diǎn)大家閨秀的修養(yǎng)和禮儀?也不知周顯恩是如何教她的。

    “不吃就不吃,何必這樣拿腔拿調(diào)地?cái)D兌人�!敝x寧頗有些氣悶地收回手,還將手貼在小腹上,似乎是真的餓了。

    顧懷瑾皺了皺眉,斜了她一眼,不耐煩地道:“要吃就快點(diǎn)�!闭f著,他就轉(zhuǎn)過身,沒再理她了。

    謝寧也懶得再搭理他,見他默許了。倒是有些意外,瞧了他一眼,便將手伸到那盤葡萄上,摘了一串兒尖頂上的。

    端著葡萄的宮人抬頭沖她笑了笑,謝寧與他相視一眼,摘葡萄的時(shí)候,寬大的袖子里就滾出一顆圓潤的東西,不著痕跡地跌在那個(gè)瓷盤中,乍一看,與那些葡萄一般無二。

    謝寧將那串葡萄提在手里,對著那宮人瞇了瞇眼,輕輕說了一聲:“多謝�!北愀陬檻谚砗笞吡恕�

    而那宮人低下頭,手指不自覺的往前,神不知鬼不覺地那個(gè)藥丸揣到了自己的袖兜里,再抬起頭時(shí),就繼續(xù)若無其事地往前走著。

    行不多時(shí),顧懷瑾似乎知道想到什么不對勁,回過頭警惕地看著謝寧,目光帶了幾分探究�?芍x寧卻是把手里的葡萄往后一縮,挺著脖子瞧著他,像是怕他來搶她手里的葡萄一般。

    “我可沒做什么,殿下不必像防賊一樣瞧著我�!�

    見聽她這樣說,顧懷瑾只是不屑地斜了她一眼,便回過頭繼續(xù)往前走了。他眼底露出幾分嘲諷,同樣都是姐妹,謝楚就不會做出這樣有失儀態(tài)的事。這女子,不識抬舉,還不講禮儀,也不知周顯恩看上了她哪一點(diǎn)。

    可不知為何,他還是別過眼,余光瞥見謝寧手里提著葡萄,往嘴里送了一顆,似乎是吃了東西,她的心情好了些。不同于面對他時(shí)那般冷著臉。反而帶了幾分乖覺。她剛剛咬了咬嘴里的葡萄,就微睜了眼,輕輕嘶了一聲。一張小臉都皺了起來,抬手揉了揉面頰,似乎是被葡萄酸到了。

    顧懷瑾見她這樣,扯開嘴角嘲諷地笑了笑。果真是粗鄙,還有些蠢笨。

    ……

    謝寧跟著顧懷瑾到了宴會廳門口,為了避嫌,顧懷瑾還是讓她先進(jìn)去了。謝寧也不跟他客氣,裝作不認(rèn)識他一般,直接就回自己的坐席了。而顧懷瑾在外面等了片刻,才跟著進(jìn)去。

    他剛剛走到席位旁,就見得旁邊的謝楚一臉擔(dān)憂地瞧著她,柔聲道:“夫君,你去哪兒了?怎么去了這么久,楚兒好擔(dān)心你啊�!�

    顧懷瑾順勢坐在她旁邊,拉過她的手,笑了笑:“不過是在外面碰到一個(gè)熟人,與他打了聲招呼。倒是我疏忽了,讓你一個(gè)人在這兒�!�

    聽到他只是見熟人,謝楚才低下頭,似乎放心了些。她剛剛可是看見謝寧在他之前走了進(jìn)來,她差點(diǎn)還以為他們是一起的。不過看信王似乎神色如常,她才放心了,還拿起一塊糕點(diǎn)放到了他的盤子里。

    “夫君嘗嘗這個(gè),可好吃了�!�

    顧懷瑾“嗯”了一聲,就拿起那塊糕點(diǎn)咬了咬。他的目光隨意的落到了一旁,掃過一盤葡萄,似乎又想起了什么,扯開嘴角嘲笑了一聲。

    “夫君,怎么了?”謝楚見他忽地笑了,以為他是有什么事,隨即捏著帕子,小心地瞧著他。

    顧懷瑾目光一動,看向了謝楚,將手里的糕點(diǎn)放下,輕聲道:“沒什么�!�

    他說著,就抬手給謝楚夾了一道菜,自己則摘了一顆葡萄,捏在手里,眼里還帶著嘲諷的笑。

    摘葡萄的時(shí)候,將藥丸偷龍轉(zhuǎn)鳳,這倒是個(gè)掩人耳目的好法子。只不過他大概也猜得到,她應(yīng)該只是想救周顯恩,不會做什么壞事。這一回,就當(dāng)他還她一個(gè)人情,放她一馬。

    他垂了垂眉眼,她倒還有幾分小聰明,這還是他第一次見到一個(gè)小女子,敢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耍手段。要是再有下次,他可不會這么輕易地放過她。

    他嘴角勾起一絲笑,隨即,就將葡萄入口。

    謝楚微不可見地皺了皺眉,他一向不怎么吃葡萄的。不過她還是沒有多想,收回了目光,就淺嘗著盤子的里小菜了。動作行云流水,一口一口,連脊背都是端正著。

    ……

    而另一邊,快到昳時(shí),身著明黃色龍袍的陛下,由著幾個(gè)太監(jiān)的攙扶,上了出云閣。剛剛到閣樓門口,正中是一座大型的池塘,池中蓮花次第開,漂浮著片片荷葉。圓潤的巨石上,站立著一只姿態(tài)優(yōu)美的白鶴,影子映在水面上,被游動的魚兒蕩開,弄碎了這幅美景。

    陛下見那只白鶴還是低著頭,不肯展翅,不由得皺了皺眉。轉(zhuǎn)頭看向一旁伺候白鶴的宮人,厲聲道是:“你們到底是怎么照顧仙鶴的?已經(jīng)這么多日了,還不能讓它起舞,朕要你們何用?”

    一聽到帶著怒氣的斥責(zé),出云閣的宮人們齊刷刷跪了一地,身子抖如篩糠:“陛下恕罪,奴才們實(shí)在是……實(shí)在是盡力了�!�

    陛下將眉頭皺得更深,話還沒開口,卻是忽地咳了起來。一旁的太監(jiān)急忙為他拍背,端茶遞水地也趕緊送了過來。

    自從曹國師不見了蹤影,他是日思夜寐,仙丹沒人給他煉制了,仙鶴也不再展翅。思及此,他眼中閃過一絲陰翳,恨不得現(xiàn)在就殺了周顯恩。

    除了他,沒人敢動曹國師,奈何一直找不到證據(jù),再加上他兵權(quán)在手,這才只能將他暫時(shí)扣押在宮里。

    可現(xiàn)在,陛下的耐心已經(jīng)快要到極限了,他已經(jīng)等不及,想殺了他。

    他氣的胸膛都在起伏,灰白的胡須被吹起,正在轉(zhuǎn)道回去,就聽得一聲鶴唳,隨即就是一陣低呼。

    “陛下,仙鶴展翅了!”一旁的太監(jiān)尖著嗓子,驚喜地喊著。

    陛下有些虛弱地抬起頭,就見得仙鶴在空空盤旋,羽翼翻飛。他咧開嘴笑了起來,渾濁的眼里慢慢浮現(xiàn)出亮光。

    卻見得那白鶴忽地長鳴一聲,隨即落在了陛下面前,幾個(gè)太監(jiān)趕忙擋在前面。陛下直勾勾地盯著那只仙鶴,將擋在自己前面的幾個(gè)太監(jiān)都推開了。

    “仙鶴大人,您可是有何指示?”他彎了彎身子,瞧著停在他面前的白鶴,渾身都激動地顫抖著。

    白鶴張大了嘴,似乎有些痛苦,隨即就吐了個(gè)什么東西出來。定睛一看,卻是一顆丹藥。

    四下的人都驚呆了,仙鶴吐丹,這實(shí)乃前所未有。一時(shí)間,大家分不清這是好是壞,都緊張地看向了一旁的陛下。

    倒是趴在地上的宮人急忙抬起頭道:“恭喜陛下,賀喜陛下,誠意感動天地,這才特讓仙鶴賜下仙丹,助您早日得道成仙�!�

    說著,他就在地上拜了又拜,其他人雖還沒有明白狀況,卻也在瞬間回過神來,趕忙跟著一起跪在地上,大呼萬歲。

    “陛下萬民所向,天賜祥瑞,佑我大盛�!�

    陛下看了看一旁的仙鶴,又瞧著跪在他面前的眾人,一時(shí)間被他們的歡呼聲沖昏了頭腦,微張著嘴,不可置信地看著地上的丹藥,隨即瘋了似的大笑了起來,連聲道:“好,好……快將這仙丹呈上來,朕要立馬吃了它。這是上天賜下的恩德,朕不能辜負(fù)�!�

    聽到他這話,一旁的太監(jiān)急忙跪在地上恭敬地把那丹藥撿了起來,剛剛低下頭就沒忍住皺了皺眉,差點(diǎn)吐了起來。

    真是好大一股腥臭味兒,那太監(jiān)覺得惡心,上面還黏著口水。他想了想,也可是從那仙鶴的嘴里給吐出來的,也難怪這么臭。

    陛下可管不了那么多,接過就吃了下去。只不過他剛剛下入口,也忍不住皺了皺眉,忍著惡心想吐的感覺,還是把它給咽了下去。吞下后,他重重地喘了喘氣。

    一旁的人都緊張的看著他,似乎想知道這仙丹到底如何。陛下摸了摸肚子,干癟的臉上扯出笑容:“朕覺得丹田內(nèi)似有火燒,這仙丹,果真有奇效�!�

    說著,他就仰頭大笑了起來,一旁的宮人們急忙道賀�?蓻]過多久就見得陛下忽地痛苦地皺了皺眉,臉上神色驟變,急忙捂住了胸口。眾人大驚,不知他到底是怎么了,卻又不敢亂碰他。

    可那些剛剛要伸手要去扶他,就被他亂擺手臂推開了,陛下像是見著了什么魔物一般,尖叫起來,隨即跌坐在地上,瞳孔放大,整個(gè)人都劇烈地顫抖了起來。

    他再也聽不到周圍的聲音,只見得眼前景物急劇地變化,宮殿里開始扭曲成一團(tuán)。他忽地大叫一聲,只覺得渾身發(fā)燙,眼前的景象似乎變成熊熊大火,而火中,是無數(shù)個(gè)身著銀甲戰(zhàn)袍的人,有的已經(jīng)看不清面容,渾身都被燒得只剩下黑色的骨架。

    打頭的是一個(gè)威風(fēng)凜凜的中年男子,身著銀甲,手持長劍。滿身的血,胸口更是插滿了無數(shù)的箭,而在他旁邊,也站了個(gè)同樣萬箭穿心的年輕男子。

    他們行尸走肉一般向他走來,手中長劍揚(yáng)起,臉上滿是怨恨,仿佛厲鬼索命:“你這昏君……拿命來,昏陛下抱著頭驚恐地大叫了起來,可那些人根本不放過他,手中的長劍紛紛向他砍來。一刀一刀,似要將他活剮了一般。

    每個(gè)人都血肉模糊,唯有嘴里念念有詞,一遍一遍地叫著:“昏陛下害怕地在地上打起了滾,一邊抱著頭一邊厲聲尖叫:“別過來,別過來,朕是天子,朕要你們死,你們就得死,都滾開!”

    不知是誰大喊了一聲:“陛下!”一聲又一聲,還不停地拉扯著他。

    陛下才猛地打了個(gè)擺子,一瞬間清醒了過來,面前不再是熊熊大火,而那些面目全非、血肉模糊的人都不見了,只有一群跪在他面前的宮人。

    那些宮人見他如此,都嚇壞了,生怕陛下出個(gè)什么意外。若是真出了什么事,到時(shí)候恐怕是所有的人都得掉腦袋。這會兒見他算是清醒了,才暗暗松了一口氣。

    陛下驚魂未定地抬起頭,大口大口地喘著氣。直到徹底冷靜下來,他才從地上爬起來,顫抖著道:“去……去把周顯恩給朕叫來,快,快去!”

    那些太監(jiān)聽到他的話,立馬嚇得一抖,不敢耽擱,急忙就往外跑去了。

    而剛剛爬起來的陛下還驚魂未定,整個(gè)人都像是處在瘋瘋癲癲的狀態(tài),警惕地看著周圍所有的人,身子顫抖著,仿佛這些人要?dú)⑺话恪?br />
    唯有暗處的那個(gè)宮人,抿唇笑了笑�?磥恚@皇帝老兒服用了致幻的丹藥,果真會想起最讓他害怕的事。這下,他也算完成任務(wù)了。隨即,他便低下頭,和其他人一樣,裝作害怕一般瑟瑟發(fā)抖。

    只有不遠(yuǎn)處的白鶴,又飛回了水池里,合攏著翅膀,垂下了長頸。

    rm8

    相見(shukeba.)

    出云閣,

    陛下一手扶著圍欄,因?yàn)橹暗氖B(tài)而散亂了鬢發(fā),嘴里還含著幾縷灰白的發(fā)絲,

    眼神陰翳地盯著身邊的所有人,如同老牛一般,重重地喘著粗氣。

    隨行的宮人們皆跪伏在地上,

    額頭的冷汗都順著鼻尖滴在了地上,

    卻不敢動一下身子。生怕觸怒了有些半瘋癲狀態(tài)的陛下。

    不多時(shí),

    就聽得之前跑出去的小太監(jiān)回來了,

    跪在地上顫顫巍巍地道:“啟稟陛下,

    周大將軍到了�!�

    陛下眼神一動,

    抬頭望去,

    就見得拐角處慢慢顯出一片如同濃墨的衣角,輪椅上的周顯恩斜靠著,嘴角勾起一絲若有若無的弧度,好整以暇地看著他。

    陛下似乎有些激動,

    步履蹣跚地向他走去,

    最后卻因?yàn)轶@嚇過度,身子還軟著,直接摔在了地上,

    一左一右的宮人急忙要去扶他,

    可他瞧著那些圍過來的宮人像是看到了什么鬼怪一般,

    當(dāng)即就瞪大了眼,抱著頭大叫起來。

    “滾開,

    你們都給朕滾開!”他一面毫無章法地?fù)]舞著手臂,

    一面在地上往前爬,

    一直爬到周顯示恩的腳邊。他抬起頭,

    整個(gè)人像是瘋了一般,雙眼失了焦距。

    如同枯枝一般的手緊緊握住周顯恩的袖子,顫抖著喊道:“顯恩,你來的正好,這兒有邪祟,有人要害朕……快,你快把他們都?xì)⒘��!?br />
    他不管不顧地大喊著,指著身邊那些宮人。唾沫星子濺到灰白的須發(fā)上,雙目通紅,陷入了魔怔。

    而那些被他指著的宮人一聽到他的話,立馬嚇得臉色發(fā)白,當(dāng)即就齊刷刷跪了一地。明眼人都看得出,陛下這是被魘住了,往日里他睡覺都要抱著劍,每每于夢中驚醒,就神志不清地喊著有人要害他。更是因?yàn)樽鲐瑝�,而斬殺了不少隨侍的太監(jiān)。他們此刻都不敢動,只盼著周顯恩能將陛下給勸住。

    可陛下還是在瘋魔一般大喊著:“他們要來找朕報(bào)仇了,他們要來弒君,這些亂臣賊子,快殺了他們!”

    周顯恩垂下古井無波的眉眼,目光落在縮在他腳邊瑟瑟發(fā)抖的陛下身上,隨即抬手拉住了他的手臂,將他扶了起來。

    “您是陛下,怎可如此失態(tài)�!敝茱@的嘴角帶著似有若無的笑意,可眼里卻是冰冷一片,他伸出手理了理陛下的衣襟,悶笑了幾聲。

    而陛下卻像是受了極大的驚嚇,哪怕是聽到周顯恩的話,還是沒有回過神來。卻只是如同木偶一般盯著周顯恩看�?粗粗壑新冻鰩追煮@恐,周顯恩臉上的笑在他看來仿佛是什么厲鬼一般,隨即他死死地瞪大了眼,踉蹌著往前,抬起手,手上的褶皺像剝落了的老樟樹一般。

    他整個(gè)人都顫抖著,像是喘不過氣來一般,呼吸急促。重重地咽了咽口水后,他的臉猙獰著,隨即指著周顯恩大喊:“是你,原來是你……你也要害著朕,你也要找朕報(bào)仇,你和那個(gè)妖孽一起,都在想著怎么謀害朕……朕是天子,朕沒錯(cuò),是你們該死,你給朕去死吧!”

    他說著就狠狠往前一撲,雙手掐上了周顯恩的脖子,手背上青筋爆鼓,似要將周顯恩掐死一般。嘴里還不停地念著:“都給朕去死。”

    可他現(xiàn)在處于驚嚇之中,加之本就老態(tài)龍鐘,手下根本沒有幾分力氣。自己還沒使勁兒呢,就開始重重地喘起氣來,整張臉都漲成了豬肝色。

    周顯的也沒動,連眉頭都沒有皺一下。任由他掐著自己,甚至還有閑情跟他說話:“陛下,您不是在修仙么。您看您,怎么現(xiàn)在連掐死臣都做不到�!�

    陛下勃然大怒,手上加重了力道。可目光觸及他嘴角的冷冷的笑意時(shí),就像是被他嚇到了一般,身子一僵。

    他顫抖地松開手,勉強(qiáng)穩(wěn)住身形,隨即大吼:“來人,殺了他,給朕殺了他!”

    跪在地上的宮人們嚇得身子一抖,這種情況下也不知道該聽誰的,陛下似乎是瘋了,可是圣意難違,只好退出去找侍衛(wèi)。

    周顯恩笑了笑,伸出食指擋在唇邊,沖他做了一個(gè)噤聲的手勢。隨即薄唇輕啟,尾音帶了幾分笑:“陛下,冷靜�!�

    他往前傾了傾身子,一手握著陛下的手,眉眼彎出一個(gè)冷冷的弧度,聲音卻是溫和的:“陛下,真的要?dú)⒘顺济矗靠蓺⒘顺�,您還有誰可用?臣這把刀,不是您最大的利器么?”

    他低著頭,悶笑了幾聲,額前的碎發(fā)跟著晃動,寬大的袖袍垂在陛下的手臂上,那笑聲卻讓人不寒而栗。

    陛下梗著脖子,似乎還有些瘋癲,仍舊瞪著周顯恩,卻因?yàn)樗脑挾逍蚜藥追帧K[了瞇眼,聲音因?yàn)橐恢痹诤鸾卸兊盟粏‰y聽:“朕要誰死,誰就得死,你這亂臣賊子竟敢謀害了曹國師,還意圖弒君,朕要將你千刀萬剮�!�

    周顯恩不置可否地笑了笑,隨即將手收回去,搭在膝蓋上,身子往前傾,目光灼灼的盯著陛下:“陛下真是被嚇壞了,怎么開始胡言亂語起來?曹國師明明是羽化登仙了,又怎能說是臣謀害了他,沒有證據(jù),陛下可不能冤枉臣。聽說您受驚了,臣可是特意趕來護(hù)駕的,您這番言語,可著實(shí)讓臣傷心。”

    陛下本來還想跟他說些什么,似乎要下令讓人將他拖出去,可下一秒他就驚恐的睜大了眼,似乎難以置信他眼前所看到的。莫說是他了,就連一旁隨侍的那些宮人們都嚇得身子一抖,整個(gè)人都愣在原地。

    卻只見輪椅上空蕩蕩的,唯有站在他面前的周顯恩,居高臨下地俯視著地上的人。身形欣長,披散在身側(cè)的墨發(fā)掩映著細(xì)碎的眸光,只隱隱看得到幾分侵略的光芒。

    “你……你不是雙腿盡廢了么?”陛下顫抖著唇瓣,連要讓人殺了他這件事都忘了,只是像被所見所聞給驚嚇到了。

    周顯恩俯下身子,半跪在他面前,眉眼挑著笑:“陛下可以放心了,臣的腿已經(jīng)好了�!彼[了瞇眼,笑道,“陛下,是不是很高興?臣又可以為您建功立業(yè)了�!�

    陛下像是陷入了極大的驚恐之下,像是一直被圈養(yǎng)在籠子里,供他賞玩的猛虎忽地有一日沖破了牢籠,一步一步,走到了他面前。

    “不可能的……這絕不可能。”陛下似乎不相信他的腿會好,瞪大了眼看著他。當(dāng)年,是他暗中示意讓曹無衣設(shè)計(jì)毀了周顯恩的解藥,他才徹底放心了下來。

    他見不得周家軍的威名遠(yuǎn)揚(yáng),見不得百姓齊呼周家軍的名頭。就天下姓顧,怎么能夠有周家軍的存在?他殺絕了周家人,唯獨(dú)留下了周顯恩。將他變成一個(gè)殘廢,對他施以恩惠,仿佛這樣,就可以彰顯自己高尚的仁德。

    讓周顯恩活著,就像是在說,看,他還是仁慈的君主,他不是昏君�?涩F(xiàn)在周顯恩竟然站起來了,他絕不相信!

    周顯恩似乎沒有管他相不相信,只是低下頭繼續(xù)道:“陛下今日應(yīng)該收到前線的密報(bào)了吧,北戎和離國結(jié)盟了。那么現(xiàn)在,陛下該怎么辦呢?”他抬起頭,看似無辜地笑了笑,“陛下,還有誰可用呢?”

    陛下像是被他的話氣到了,胸膛劇烈地起伏著,隨即顫抖地伸出手指著他:“你以為,朕就只能靠你么!”

    周顯恩不置可否,只是搭在膝蓋上的手輕點(diǎn)著,但笑不語。

    陛下正要?jiǎng)优吐牭瞄T外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隨即有人敲門通報(bào):“陛下,右相、尚書令、柳御史、威武將軍,還有幾位尚書都在門外候著,似乎有要事稟報(bào)�!�

    陛下沉了沉眉,似乎有些不悅,可這么多大臣來上奏,必有要事,他只得冷聲道:“讓他們進(jìn)來�!�

    那太監(jiān)隨后去傳令,大臣們魚貫而入,行禮問安:“臣等參見陛下�!�

    他們都目不斜視,似乎沒有看到一旁的周顯恩。

    陛下還陰沉著臉,冷冷地道:“諸位有何事?”

    右相常思路率先跪在地上,手捧奏折,恭敬地道:“臣有事啟奏,曹無衣買賣官位,貪污受賄,私占良田,家中私產(chǎn)不計(jì)其數(shù)。臣手中便是從他家搜出來的賬目,人證物證齊全,請陛下定奪�!�

    陛下微睜了眼,似乎有些難以置信,可緊接著吏部尚書也跪在了地上:“臣也有本奏,奏曹無衣謀殺之罪。從昨日接到訴狀,京郊有一羅氏女,被曹無衣家中侍衛(wèi)強(qiáng)搶入府,隨即拋尸野外�!�

    戶部尚書又道:“臣這些時(shí)日一直在追查民間倒賣鹽引一案,發(fā)現(xiàn)幕后主使正是曹無衣,一張鹽引,他不經(jīng)官府之手,翻了數(shù)倍賣出�!�

    陛下臉色一白,差點(diǎn)連身形都站不穩(wěn)了。可威武將軍也雙手抱拳,粗著大嗓門道:“陛下,您讓臣追查的嶺南山匪一案,也有眉目了。是曹無衣暗中勾結(jié)了山匪,給他們多次行方便,這才導(dǎo)致嶺南匪患不斷�!�

    幾位大臣齊齊跪在地上,手捧奏折,朗聲道:“曹無衣罪無可恕,按律當(dāng)誅,請陛下懲治此等奸佞小人,以正朝綱!”

    陛下一張臉慘白著,愣愣的看著跪在地上的幾位大臣,他們口中的呼聲不斷地鉆進(jìn)他的耳朵里。整個(gè)人像是還沒有緩過勁來,雙手撐在一旁的扶手上,才勉強(qiáng)穩(wěn)住了身形,曹無衣竟然背著他做了這么多事。

    該死!

    隨即他像是明白了什么,緩緩轉(zhuǎn)過頭,看著陰影處的周顯恩。觸及他臉上的笑意,微睜了眼,呼吸也加重了幾分。

    好一個(gè)周顯恩,怪不得這幾日他都乖乖地呆在宮里,原來就是為了讓這些人暗中去調(diào)查曹無衣的罪行。

    陛下攥緊了拳頭,手背上的青筋爆鼓。可跪在地上的大臣們還在請求他懲治曹無衣。他閉了閉眼,按捺住心頭的怒火。

    人都死了,還懲治什么?!

    他雖心有不甘,可也還是被曹無衣的罪行給氣到了。虧他平日里對他百般信任,竟然敢再背后做這些事!

    陛下順了順氣,冷著臉道:“傳朕旨意,將曹無衣滿門收押,沒收家財(cái),簽發(fā)通緝令,曹無衣,活要見人,死要見尸!”

    眾大臣齊呼:“陛下圣明!”

    一切是安排妥當(dāng)后,大臣們便退了出去。周顯恩無奈地?cái)[了擺手:“陛下,曹國師都成了罪人了,那臣還需要定罪么?”

    陛下死死的看著他,眼中閃過一絲陰翳,似乎要用眼神將他生吞活剝了一般。

    周顯恩也不急,只是看似恭敬地等著他下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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