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說完這句,靳寒的臉徹底冷了下去,看著他的眼神不帶一絲情緒,比看陌生人還冷漠。
裴溪洄想起之前的事,立刻反應(yīng)過來自己說錯話了。
“我不是那意思!我、我……我是說……”
他急得上火,嘴里疼都顧不上,可越是急越不知道該怎么圓話,磕磕巴巴半天只蹦出幾個字,甚至帶著委屈的哭腔。
“不是聊不著�!彼〗氖郑卑子挚蓱z道:“是我聽了,容易起反應(yīng)。”
“哥,離婚半年了,你一直不肯見我。”
“我想你想的,都快瘋了……”
【??作者有話說】
夏三兒:你離婚我結(jié)婚,此乃一勝。
開更了bb們,還是每周一三五七晚七點更新老規(guī)矩開文前說幾句哈。
過去架空背景,不要考究現(xiàn)實。
年上爹系養(yǎng)成,破鏡重圓追夫1V1,兩人身心只有彼此,沒出軌沒第三者沒亂七八糟的一切。
酸酸甜甜,拉拉扯扯,不留遺憾的he。
離婚有原因,主要賴小裴。
點擊就看小裴花式釣老公&冷面靳總訓(xùn)小狗
第0002章
沒想真做什么
裴溪洄有一雙會說話的眼睛。
他眼眸的顏色隨了Y國的母親,很深很雜,金色、淺棕、還有淡淡的橘紅色交融互匯,就像兩只裝著黃昏的瓶子。小狗一樣的下垂眼里汪著濕潤的淚,怎么看怎么可憐。
靳寒沉默地看著他,恍惚間竟想不起他上次露出這樣的表情是多久以前。
從小到大,靳寒都沒讓他這樣委屈過。
即便是最難的那幾年,經(jīng)常吃了上頓沒下頓時,裴溪洄都能養(yǎng)成個嚴(yán)重挑食的毛病。
蔥姜蒜花椒八角不吃,味精辣椒不吃,調(diào)味重了還不吃,就是勉強吃進去也會吐出來。
別人都說他矯情。
家里都揭不開鍋了你還在這挑食?
靳寒卻從沒因為這個說過他。
不能吃就是不能吃,他又不是裝的。
家里條件不好賴他這個當(dāng)哥的,不能因為窮就逼孩子吃不能吃的東西,他有力氣有腦子,年輕肯干,早晚會把日子過好,到時候弟弟想吃什么他全給買來,擺一大桌子。
所以說裴溪洄五歲開始跟在他身邊,十八年,沒吃過一點苦,沒受過半分罪他人生最大的難關(guān)就是十八歲情竇初開時發(fā)現(xiàn)自己對哥哥動了歪腦筋。
可靳寒剛看出他的心思,就趕走了所有給自己張羅婚事的媒婆,等著裴溪洄來要。
他要靳寒就給,不要就等他開竅。
他沒有什么東西是不能給裴溪洄的。
但現(xiàn)在看來,他到底是把人慣壞了。
“你有什么好委屈的,不是你要分開的嗎?”靳寒收回視線,冷冷地扔了一句。
“可我沒想離婚,我只是——”
“閉嘴�!�
靳寒沒功夫聽他把話說完,他心情不好的時候邊上一絲聲音都不可以有。
裴溪洄啞然,收回抓著他的手。
前面典禮已經(jīng)結(jié)束了,新郎新娘開始給各桌賓客敬酒。
夏海生懂規(guī)矩,把前面幾桌老人敬完就來到水榭,要敬靳寒。
裴溪洄直接把他杯子一扣。
“他胃疼,喝不了,我跟你去敬�!�
再呆下去一顆心得被捅成網(wǎng)紗的。
裴溪洄幾乎是落荒而逃,搭著夏海生的肩,扛著一箱子酒,一桌一桌地對瓶吹,別人喝一杯他陪半瓶,解恨似的嘩嘩往里灌。
夏海生看著都害怕:“快別喝了,你回去吧,靳總一個人坐那也不合禮數(shù)。”
“什么禮數(shù)不禮數(shù)的,我回去他更煩,再說這都多少年了你怎么還這么怕他�!�
“什么叫怕!我那是尊敬!靳總是我的救命恩人,要沒他咱仨現(xiàn)在早成小死鬼兒了�!�
他說的咱仨,除了他和裴溪洄,還有今天的新娘子,陳佳慧。
他們仨是發(fā)小,老街上一起長大的小孩兒。
七八歲的時候仨孩子大半夜不睡覺,相約去迷路海探險。
迷路海以前叫玻璃海,是楓島最漂亮也最危險的一片海域。
白天無風(fēng)的時候,藍(lán)綠色的海水清澈得如同塊玻璃�?梢坏酵砩希0毒蜁纬纱笃笃碾x岸流,把岸邊的人卷進海里帶走。
不管水性多好的人,被卷進去都找不到出來的路。
所以楓島有句老話——要是想找死,就天黑去迷路海,保準(zhǔn)讓你死個痛快。
小孩兒不知道輕重,膽子又比個子還大,一人套著個游泳圈沖到岸邊。
結(jié)果就是無一幸免,全被卷了進去。
海浪把他們往大海里拉,他們就拼命往岸上游,明明看著岸就在眼前卻怎么都游不到。
靳寒打著手電筒找到他們時三人都沒意識了,就像沒在流沙河里一樣,看不見頭和身體,只有胳膊腿兒豎在外面。
有經(jīng)驗的人一看就知道救不了了,不僅救不了還會把自己搭進去。
可靳寒想都沒想,砸開岸邊急救箱,找出固定架鑿進礁石里,用繩子把自己綁在架子上,然后毫不猶豫地沖進海里。
進去容易,他很快抓到孩子們,一手拉一個,脖子上還套一個,雙腳死命踩進沙子里,頂著洶涌的水流一步一步往岸上走。
短短三米的路,他走了十分鐘,無數(shù)次被海水卷回去,直到筋疲力盡也沒能走出來。
最后可能是老天看不過眼了,一個大浪把他們拍到岸上。
靳寒拼著最后一口氣抓著仨小孩兒,連滾帶爬地跑到了安全地帶。
夏海生和陳佳慧的家長找來時魂都嚇掉了,抱著倆作死的孩子哭天搶地,又打又罵。
只有裴溪洄沒被打,也沒被罵。
靳寒拍拍他驚魂未定的慘白臉蛋,平時那么冷的一個人此刻卻那么溫柔。
“嚇著了?別怕,哥抱抱。”
裴溪洄“哇”地一聲大哭出來,一頭扎進他懷里,說再也不敢了。
那一晚他們兄弟倆個是最后離開海岸的,因為靳寒的腿抽筋了。
救人時沒發(fā)現(xiàn),穩(wěn)當(dāng)下來才感覺到疼,疼得兩條腿后面的韌帶要撕裂了似的。
但不管多疼,他腳下都是穩(wěn)的,懷里都是暖的,穩(wěn)穩(wěn)當(dāng)當(dāng)?shù)叵癖е恍】祭频谋е艿茏呋啬莻沒有亮燈的小家。
那一年靳寒十六歲,也是個孩子,也剛從大海里死里逃生,卻沒人問他怕不怕,沒人要抱抱他。
諸如此類的陳年往事還有很多很多,樁樁件件都印刻在裴溪洄腦袋里,清晰、深刻得如同一條不用沖洗就能翻看的膠卷,一條刺進他記憶長河里的刺青。
以至于裴溪洄自己都想不通,他半年前到底是中了什么邪,居然對靳寒說出那種話。
“溪仔救我!”
前方傳來一道熟到不能再熟的彪悍女聲,陳佳慧被困在她的姐妹團里,姑娘們鬧著要給她灌酒。
裴溪洄從往事中掙扎出來,看了眼鬧作一團的姑娘,特別混不吝地一揚下巴:“來,往我這兒來,我看哪個飽飯撐的敢灌我姐。”
論年齡陳佳慧比他大兩歲,打小就是個潑辣的小霸王,那一整條街上的孩子全聽她的,誰敢不服上去就是個大脖嘍。
裴溪洄剛搬到老街時因為個子小被欺負(fù)過幾次,靳寒工作忙注意不到,是陳佳慧坐在孩子堆里,朝他混不吝地一揚下巴:“來,往我這兒來,我看哪個飽飯撐的敢欺負(fù)你�!�
小裴溪洄剛到陌生環(huán)境就被天降姐姐拯救,感動得直冒鼻涕泡,要把所有玩具都給她。
結(jié)果沒幾天街上來了個子更小的夏海生,比他還挨欺負(fù),裴溪洄眼睜睜看著陳佳慧又一次神兵天降救那個小胖子于水火,還把一模一樣的臺詞又說了一遍,連語調(diào)都沒變。
原來姐姐不是想和他玩,只是喜歡拯救弱小。
陳佳慧還沒說話,旁邊夏海生先給了他一肘:“去你的!那我老婆,用得著你救?”
“昂,你老婆怎么不找你,可見我姐還是更中意我�!�
“中意個屁,中意你二十三了毛都沒齊?”
裴溪洄一下子就急了:“臥槽你說別的我不搭理你,你說這個那咱們就比一比!”
“比就比,我還怕你個白斬雞?”
他倆從小吵到大,一喝酒嘴里更沒把門的,也就陳佳慧能鎮(zhèn)得住,提著裙子翩翩走過來一人一巴掌:“消停點!都多大了還吵!”
裴溪洄:“我給我姐面子,不跟你計較�!�
夏海生見到老婆也消停了,“小鳥依人”地貼著她肩膀。
裴溪洄抬頭看看新郎,又看看新娘,腦海里閃過他們幼時豁牙子的模樣,眼眶沒來由地發(fā)燙:“真好,真般配,結(jié)婚太好了�!�
“哎哎,別整這套啊,好像你沒結(jié)過似的,你和靳總不是更般配�!�
裴溪洄有苦說不出,點點頭又灌了口酒。
陳佳慧和夏海生對了個視線,讓他去前面招待客人。
夏三兒說:“我先去喝杯咖啡,困死了,這個禮拜就沒三點前睡過�!�
結(jié)婚要準(zhǔn)備的事多,他又什么都想給陳佳慧最好的,自然要忙一點。
裴溪洄冷笑:“熬唄,誰能熬得過你啊,頭發(fā)掉成火云邪神你看我姐還要不要你�!�
他灌太多酒,胃里跟著火了似的難受,趕緊拿兩個小蛋糕墊了墊。
“慢點吃,不是不愛吃甜點嗎�!标惣鸦劢o他倒酒順蛋糕。
“最近皮膚太好了,糖化一下自己�!�
“溪仔,你和靳總,你倆怎么回事?”
裴溪洄手一頓,側(cè)頭看她:“我倆咋了?”
“你倆絕對有事�!标惣鸦坌攀牡┑�。
“別瞎說啊,靳寒最討厭別人挑撥我倆感情,讓他知道我也保不住你�!�
“他身上穿的,是去年的襯衫�!�
“去年襯衫咋了,家里幾個礦啊不行我們穿舊衣服�!�
“你還跟我裝,上周我去jason店里,他說你給靳總做的衣服放了兩周都沒�。 �
裴溪洄一怔,仰頭喝光杯里最后一口酒,把杯底的冰塊也順一顆進嘴里咔咔狠嚼。冰塊和他的小舌釘在嘴巴里“kingking哐哐”地打架,他嚼到后面把自己嚼笑了。
“你們倆我是真服了,別結(jié)婚了,一人一把槍去演史密斯夫婦得了�!�
陳佳慧說的不過是一件小事,放在別人那兒根本不足為奇,但在他們家絕對不可能。
靳寒個子高,有一九二,腰細(xì)肩膀?qū)�,因為常年勞作上臂和背部的肌肉尤為發(fā)達,標(biāo)準(zhǔn)尺碼的襯衫他穿著都緊,所以裴溪洄每個季度都會給他定做新衣服。
他愛臭美,更愛打扮靳寒。
新衣服放一周不去取,讓他穿舊的來參加婚禮,要說他倆沒點事鬼都不信。
“怎么?夏三兒也看出來了?”陳佳慧問。
“嗯,旁敲側(cè)擊好幾回了,他沒你勇,上來就開大,讓靳寒聽到你這婚也別結(jié)了�!�
“我又不怕他,所以你倆到底怎么了?”
到底怎么了?裴溪洄說不出來。
他意識斷片了。
應(yīng)該說他這半年的意識都是斷的。
每天睜眼就在酒吧里醒來,偶爾還會發(fā)現(xiàn)自己躺在車庫的地上。
生活只剩下喝酒、悔恨和偷看靳寒這三件事,但靳寒十次有九次半不會給他看,剩下半次也只是個上車或下車時的側(cè)臉。
當(dāng)日子過得太渾渾噩噩時,是感覺不到時間的流逝的。
他以為他和靳寒只離婚了半個月,以為等靳寒的氣消了就會讓他回到身邊。
直到那天接到夏三叫他來參加婚禮的電話,他才驚覺已經(jīng)過了半年。半年了。
他這輩子第二次離開靳寒這么長時間。
第一次還是靳寒十七歲時,跟著一群水手離開楓島,去跑一條隨時會被海盜劫住而送命的船。
一去五個月,回來時他變得又黑又瘦,卻高興地和裴溪洄說:哥攢到了給你上學(xué)的錢。
他自己一天學(xué)都沒能上過,攢的第一筆錢卻是供一個和他完全無關(guān)的陌生小孩兒上學(xué)。
裴溪洄垂下頭,用力搓了把臉。
前面鬧轟轟地亂了起來,是夏海生在給狐朋狗友炫耀他和陳佳慧的結(jié)婚證。
兩個紅彤彤的小本子拿在手里,他臉上的表情就像開屏的孔雀那么欠。
朋友們大呼他真是好命,居然能娶到童年女神相伴一生。
夏海生遂把頭仰得更高,舉著結(jié)婚證朝陳佳慧揮手,陳佳慧罵他傻子。
此時此刻的幸福氛圍就像空氣分子,在每個人周遭流動,只有裴溪洄被隔絕在外。
他抬起眼,指著那個小紅本子,對陳佳慧說:“姐,我那個已經(jīng)換色兒了�!�
陳佳慧倒吸一口氣,黑亮的眼睛瞪得像兩粒葡萄:“怎么、怎么就……離了?”
“嗯,別往外傳,他的意思是為了公司那邊暫時保密,我就告訴你了�!�
“不是,怎么就離了?誰提的?靳總那么疼你怎么可能離,你又氣著他了?”
“對,快讓我氣死了,可我再氣人也沒想真和他分開啊……”裴溪洄額頭抵在自己手腕上,仿佛自言自語道:“怎么就這樣了啊……”
他想不出答案,又一連喝了很多酒。
側(cè)枕著手臂趴在高腳桌上,如同一本被翻開的書,里面的所有字詞都漂浮起來,變成透明的帶子,跟隨他眼神注視的方向,飛向水榭里被綠植遮擋住半邊肩膀的靳寒。
一伙人從前廳找過來,要和靳寒攀談。
裴溪洄著急回去給他擋酒,起身時沒注意撞倒了香檳酒塔。
整七層全裝滿的香檳杯頃刻倒塌,酒液混著玻璃碎片濺在他褲子上。
他只感覺眼前一黑,腦袋里嗡嗡作響。
后頸靠近頭骨的位置生疼,身子往前一晃,被一股大力扯進了個再熟悉不過的懷抱里。
他的臉被人扣在胸前,聽到靳寒佯怒著笑道:“多少年沒醉過了,誰給我灌醉的?”
賓客們早在裴溪洄撞倒酒塔時就圍了過來,此刻連連拱手討?zhàn)垺?br />
靳寒一手按在裴溪洄后腦發(fā)疼的地方,一手搭著他的后腰,對夏海生說:“抱歉弄壞你的酒塔,我一會兒讓他們送個新的過來�!�
“害沒事,倒了正好還省著喝了。先看看溪仔吧,也不知道他抽什么風(fēng)喝那么多。”
“嗯,我?guī)蠘恰!?br />
他把人從懷里挖出來,低頭去看。
裴溪洄也醉醺醺地看著他,看著看著傻笑一聲,突然仰頭親了上去。
眾目睽睽之下,靳寒不動聲色地躲開,貼著他的耳朵說了句別淘。
之后他和眾人道別,把裴溪洄拖到樓上。
樓里只有寥寥幾人,一路上靳寒的態(tài)度都不冷不熱。裴溪洄卻像是醉糊涂了似的,把他的舊襯衫扯出來,執(zhí)意要給他脫了。
“這個季度也給你做了新衣服的,daddy�!彼嵢顾牡卣f道,“就在jason店里,我看過了,都很好看,我們今晚去拿回來好不好?我今晚和你回家住好不好?”
“哥,你讓我回去吧……我想家了……”
他借著酒勁兒發(fā)起混賬,就像只橫沖直撞又委屈巴巴的小公牛,把靳寒推進包間,按在墻上,撲上去一把扯開他頸間的絲巾,鼻尖埋進頸窩里癡迷又急切地嗅。
“干嘛不讓我回家啊……”
“犯錯誤了就連家都不能回了嗎……”
他小聲哭著,一抽一抽地哽咽。
靳寒伸手推他,他哀求著不要,兩只胳膊往上一圈,勾住靳寒的脖子緊緊環(huán)住不松手。
絲巾上淌滿了他的淚,混著靳寒身上他們倆用慣了的衣物洗滌劑味兒。
這個味道讓裴溪洄的眼窩溺亡。
眼淚落得無聲無息,他哭得那么可憐,渾身上下卻透著股狠勁兒。
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在親人還是在啃人,逮到哪塊是哪塊。
他叼住靳寒的唇,撬開他的嘴,每一次呼吸心都跟著疼,疼到發(fā)顫卻也不舍得放。
房間里拉著窗簾,一片昏暗。
裴溪洄慢慢闔上眼睛,喉嚨里發(fā)出咕咕噥噥的細(xì)小響動。
他把自己吻得心酸又晴動,藏不住的狼狽反應(yīng)就那樣直白地顯露人前。
靳寒猛地俯身把他抱起來時,他激動得渾身都僵住了,后背豎起一大片茸毛,連呼吸都不敢了。
可下一秒,靳寒卻托著他毫不留情地扔到了一旁矮柜上。
“啪”一聲,燈光亮起。
裴溪洄被刺得閉上眼睛,再睜開時那些混沌的醉意消失不見,滿眼清明。
他手指動了下,抬頭看靳寒。
靳寒垂眼,目光輕飄飄地落到他臉上。那雙眼睛里假裝了一下午的溫柔寵溺再也不見,取而代之的是看向一個毫不相關(guān)的陌生人的冰冷漠然。
如同一陣?yán)滟坦堑娘L(fēng),吹過裴溪洄滿是汗水的脊背。
滿含嘲弄的聲音在頭頂響起,靳寒開口:
“裴溪洄,我們已經(jīng)離婚了。”
“你要泄火,別來找我�!�
裴溪洄眼底一片破碎的光斑,喝進去酒精并沒有隨著理智清醒就蒸騰消失,全都泅在眼睛里。
他的肩膀一點點塌陷下去,背彎了起來。
他垂下頭,捂住眼睛,肩膀顫動著擠出個比哭還難看的笑。
“沒想真做什么,我就想借著酒勁兒,抱抱你……”
“我真的知道錯了……哥……”
最后那句話,聲音很輕很輕,輕得仿佛從喉嚨眼里逃出來的一樣。
可偏偏聽在人耳朵里又很重,重得就像一粒冰,融化后掉下來,在杯底敲出個響兒。
離婚到現(xiàn)在半年了。
半年前的那個晚上到底發(fā)生了什么,裴溪洄到現(xiàn)在也不能完整地回憶出來。
只要想到那晚發(fā)生的事,想到自己說過的話,他就后悔得恨不得穿越回去,把自己的嘴巴縫上。
【??作者有話說】
小裴:我這輩子從沒吃過什么苦,連愛情的苦都沒吃過。
靳寒:張嘴。
第0003章
半年前
他們之間到底是什么時候出問題的,這誰也說不清,但絕對不在一朝一夕。
問題出在裴溪洄身上,靳寒發(fā)現(xiàn)得不算晚。
那是一年多前,他按照習(xí)慣將他和裴溪洄的聊天記錄整理出來打印成相冊。每半年整理一次,他那個保險柜里光存聊天記錄的冊子摞起來就有一人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