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陳仄捋了捋徐漾時耳后的碎發(fā),放下心似的長嘆了一聲。
“徐漾時,你怎么這么好啊。”他在心里悄悄呢喃道。
陳仄反過手將徐漾時的手攏在自己的掌心里,許是剛剛她摸手串習慣了,竟然也不停撫摸起了陳仄的手。
陳仄的手長得很好看,這是徐漾時早就知道的,但她沒想到摸起來也這么舒服,一時不注意就摸入迷了。
等反應t?過來的時候,陳仄已經(jīng)看了她好久了。
她有些緊張地向?qū)⑺氖謥G出去,卻沒想到自己的手被陳仄給抓住了,怎么也掙不脫。
陳仄挑了挑眉,似笑非笑地問:“摸著舒服嗎?”
第二十二片葉子
第二十二章
「你不在時,白天和黑夜,是分秒不差二十四小時。你在時,有時少些,有時多些。[1」
陳仄的話讓徐漾時頓時處在了火山口上,下一秒火山就要爆發(fā)了,她不知道自己該怎么說怎么做才好。
只好默默放開了陳仄的手,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說:“我想起來回來的路上看到了一只小羊,我去找它玩玩。剛剛碰到你的手的時候,我不小心把你的手當成小羊了�!�
陳仄靠坐在沙發(fā)上,笑著看她。在徐漾時剛站起來時,他漫不經(jīng)心地伸手抓住了她的手腕。
“我不逗你了�!彼蹘σ獾乜粗郎厝岬卣f,“你想摸就摸吧,我又不會把你怎么樣?”
“徐漾時不用找那么多借口的�!�
陳仄溫柔的聲線此刻在徐漾時的耳朵里卻變成了刺耳的存在。她有些慌亂地甩了甩手,想將他甩開。
但陳仄還是好好地握著,怎么也不松手。他握的不緊,他的掌心和徐漾時的手腕間隔著一點似有似無的距離。在動作間兩人肌膚相貼又很快分開。
這若有若無的接觸讓陳仄有些欲罷不能,一時之間他也難得唐突了姑娘一回。
握上了手還舍不得松開,這對陳仄而已還是頭一回。
徐漾時的臉又紅了起來,陳仄望著總覺得院子里今早新開的那朵花也比不上她此刻的艷麗。
“陳仄�!毙煅鷷r小聲地叫著他的名字。
聽的他更不想放手了。
但陳仄還是松了手放開了她:“不逗你玩了�!�
他起身俯身靠近徐漾時看著她問:“真的很想摸小羊嗎?”
徐漾時呆呆地點了點頭:“想�!�
“行�!标愗齐S手從旁邊的桌子上拿了一壺酒示意徐漾時跟著他走。
徐漾時沒有動作,她站在原地問:“你要去哪里啊?”
陳仄靠著墻指了指鄰居家:“你不是想看小羊嗎?我?guī)闳ド4爰铱础!?br />
“真的嗎?”徐漾時疑惑地看著他問。
陳仄沒忍住,直接上前兩步拉著她的手大步走了出去。
徐漾時沒有掙扎,乖乖地跟著他走了。
“不過你拿酒做什么?”
“我去找桑措喝酒�!�
“哦,那我也要喝�!�
陳仄站在院子外面叫了兩聲,聽到桑措的回答后才轉(zhuǎn)頭對徐漾時說:“你這酒比較烈,不適合你喝�!�
徐漾時拍了拍胸膛:“你低估我了,我喝酒可是特別厲害的。”
陳仄不是很相信她的話,但看到小跑出來的桑措還是沒有質(zhì)疑她,只說:“這酒后勁大,你少喝一點。”
桑措有些驚訝地看著陳仄手上的酒:“怎么突然拿著酒來找我了?”
陳仄笑著上前拍了拍他的肩:“喝了你那么多酒,也該給你喝喝我的了。”
桑措憨厚地摸了摸自己的辮子:“好啊。正好我們在吃飯,你也一起吧�!�
徐漾時跟在陳仄的身后進了屋,與陳仄的民宿不一樣的是,桑措的家是完全的藏式風格。
一樓喂養(yǎng)牛羊和馬,二樓才住人。兩層樓之間由一狹窄又極傾斜的樓梯相連接。
頗讓徐漾時難以下手的是這樓梯沒有扶手,她站在下面有些手足無措。
陳仄應該也是想到了這點,所以走到了徐漾時身后:“你先上去吧,我在后面扶著你。”
徐漾時猶豫了一會,還是慢慢爬了上去,她弓著腰,兩只手都緊緊抓著梯子。兩手兩腳齊上陣,一點一點爬了上去。
她站在上面看著陳仄瀟灑地走了上來,想起自己狼狽地爬姿有些羞赧。
桑措在一旁打趣著:“陳仄第一次爬的時候跟你沒什么兩樣�!�
徐漾時轉(zhuǎn)過去目光炯炯地盯著陳仄,看到陳仄點了頭說了是她才放下心來。
她在心里悄悄地想:看來是這樓梯的問題,不是自己的問題。
“進來吧�!鄙4胪崎_門將他們引了進去。
一進屋子,徐漾時仿佛來到了另一個世界。
屋子里刷了一層黃色的底漆,在上面用各色顏料繪制著藏族的傳說故事或是佛祖和神獸。
屋子里擺著一個黑色的鋼爐,上面放著一個鐵水壺,下面燃燒著柴火,旁邊有一根鋼管將炊煙引出房間。
桑措帶著他們走到一個大桌子前坐下,徐漾時有些拘謹?shù)乜粗媲暗膸讉人。
陳仄附耳過來悄悄地對她說:“坐在桑措旁邊的人是他老婆,其他的都是桑措的兒女�!�
徐漾時點了點頭,對他們微笑了一下,就埋頭吃起了飯。
桑措家的飯菜比起陳仄民宿里的多了一點說不出來的怪味,有些難以下咽,但徐漾時還是撐著把它吃了下去。
桑措的妻子索南卓瑪看徐漾時吃完了,熱情地要給她添飯。
徐漾時連連拒絕卻還是抵不過她的熱情,又添了小半碗。
她有些生無可戀地拿筷子挑著米一粒一粒地往嘴里送,剛剛那些飯她都強撐著吃了,但現(xiàn)在這點卻怎么也吞不下去。
陳仄在一旁看著她硬塞的樣子有些心疼,他端起徐漾時的碗將里面的飯趕在了自己的碗里。
他溫聲細語道:“吃不下就不要勉強自己。”
說完又對著桑措和索南卓瑪解釋:“徐漾時剛來這邊,還沒習慣高原的生活。這兩天胃口不太好,這些飯我就幫她吃了。”
索南卓瑪笑了笑嘀嘀咕咕地用藏語和桑措說著話,徐漾時聽不懂只好轉(zhuǎn)去看著陳仄。
她看著陳仄的耳朵一點一點紅了起來,有些不解地小聲問:“他們在說什么啊?”
陳仄搖了搖頭:“和我們沒關(guān)系。”
徐漾時低低的哦了一聲,轉(zhuǎn)過頭卻發(fā)現(xiàn)在場的人幾乎都在看著她和陳仄笑,眼神在兩人之間不停地打轉(zhuǎn)。
有個小姑娘的眼神更是不加任何掩飾地看著徐漾時,笑的異常曖昧。
吃完飯后,桑措拿著酒杯,陳仄帶著酒,三人一起爬上了三樓。
三樓是露天的,上面擺了個小桌子。陳仄打開酒瓶給每人倒了一點。
他將最少的那杯遞給了徐漾時:“少喝一點,這酒后勁很大的。”
徐漾時只嗯嗯嗯地點著頭,嘴里叨叨著“我很能喝的,真的能喝�!�
第二十三片葉子
第二十三章
「在一個下著雪的春天,有一片雪花曾輕吻過一匹野馬。」
草原上的晚風是粗狂的,搖擺著將遠方的吟唱浮在人的耳邊。這些縹緲的經(jīng)聲給這個寂靜的夜晚多了點肅穆的氣息。
桑措指了指北邊說:“寺里的喇嘛又念經(jīng)了�!�
徐漾時望著那個方向,看著似曾相識的雪山,很想知道是不是那個供奉著張子安的寺廟。
她看著陳仄一句話不說,陳仄卻像是知道她想說的話似的,開口說道:“不是。那邊的念經(jīng)聲傳不過來的�!�
徐漾時望著他,隱約間似乎窺見了陳仄藏在自由下的膽怯。
他不敢離張子安太近,內(nèi)心的愧疚和理智要他直面好友的死亡,可與朋友的交情讓他逃避不敢面對。
他只好保留一個將好的距離,見他很近,離他也有點遠。
徐漾時悲憫地看著他,只想著其實他們都是不自由的人。
一個看似如云般自由,但實際上卻被枷鎖捆縛;一個從始至終就沒有過自由。
思慮間徐漾時一個不注意就將杯中的酒喝完了。這酒清爽喝著沒有一股沖鼻的味,一口接一口,一杯很快就見底了。
徐漾時有些喜歡。
她眼巴巴地看著陳仄:“我還想喝一點。”
陳仄哭笑不得地看著她;“這酒后勁很大的,不喝了好嗎?”
徐漾時搖了搖頭;“不要,我現(xiàn)在清醒得很,我想再喝一點,就一點嘛�!�
陳仄受不住徐漾時的撒嬌,還是給她倒上了。他只希望徐漾時真像她所說的一樣酒量夠好,不然到時候回去就麻煩了。
不知不覺間天上飄起了雪花,徐漾時伸手接了一點在自己的掌心里,她看著雪花化在自己的手上輕嘆了一句;“沒有白了�!�
陳仄不明所以地看著她,半晌后妥協(xié)似的將自己的外套脫了下來披到徐漾時身上了。
桑措邊喝著酒邊看著陳仄細心的樣子用藏語問了一句;“你對姑娘從來沒有這么耐心過,原來你說的話并不是托辭。她就是那個人吧?”
陳仄點了點頭不說話,徐漾時只能聽見咕嘰咕嘰的聲音,聽不懂很煩。
她埋著頭默默喝著酒。
陳仄望著北方不再說話,桑措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長嘆一聲;“唉,過去的事已經(jīng)過去了,你該往前走了�!�
徐漾時呆呆地跟著點頭:“要往前走�!�
說著還站了起來,走了兩步回頭認真地對陳仄重復了一遍:“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