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說到最后他忍不住感慨一句,“其實郡主還是蠻溫柔的,長得跟天仙似的�!�
旁邊的小廝聞言一臉驚恐,只覺得他是不是瘋了。
……
“殿下,咱們來這做甚�!�
旁邊的秀玉看著略顯寒酸的別院,眼中忍不住的浮現(xiàn)一抹嫌棄。
院中無人,想來應該在屋內(nèi),院中連個通傳的人都沒有,溫黛邁步準備往里走,旁邊的秀玉趕緊攔住她。
秀玉著急道:“郡主,這外男的院子如何能隨意踏足呢�!�
“適才在謝安面前倒是不見你如此懂事�!�
溫黛瞥了她一眼,眼中是不容置喙。
“奴婢……”
秀玉握緊手,收斂神色噤聲,低頭不敢再說什么。
心里卻是止不住的腹誹,郡主的脾氣可真是越來越怪了。
在秀玉心中謝安和謝淮怎么能混為一談,但如今在溫黛面前她卻是不敢再說了。
“你就在這里等著�!�
溫黛拿過秀玉手中的畫往里走,小道上各色花種茂盛,有的都快有一人高了。
溫黛耐心僅僅維持了片刻,在再一次被花枝纏住青絲后徹底崩不住了。
溫黛皺緊眉頭,伸手解了半天,手都酸了,頭頂卻反而越來越緊了。
“好煩呀,謝淮這家伙種這么多花干嘛!”
溫黛忍不住抱怨,想著把這該死的花折斷算了。
只是她剛伸出手,還沒來得及實施,眼前忽而出現(xiàn)一片淡青,同周圍花草幾乎要融成一團。
“殿下擅闖,還倒打一耙,在下實在是冤枉了�!�
清冷的聲音從頭頂響起。
溫黛心底一沉,下意識抬頭看向來人。
對上謝淮那張淡漠的臉色,溫黛眼前空白一瞬。
她訥訥道:“那,那我這不是看著院中無人嘛,你院中都沒個通傳的,我如何算是擅闖了�!�
幾乎是下意識的,溫黛不過腦子的反懟了回去,可話出口,她才想起自己此行的目的。
于是謝淮肉眼可見的看見眼前振振有詞的少女眨眼間就變換了一副神色,渾身再沒有方才那股刺人勁。
她輕咳兩聲,睫毛微顫輕聲道:“想必你就是謝淮哥哥啦�!�
謝淮沒回答,聽到這聲稱呼微不可查的挑起眉頭,看著她。
聽見他沒回答,溫黛也不尷尬,她道:“要不你先將我解救出來,咱們再慢慢說?”
溫黛只覺得被掛住的那幾處刺疼刺疼的。
百卉含英,艷麗的芍藥花爭相怒放,與各色花種夾雜,纏住她的是一株刺藤,上面開著細小的白色小花,幾縷烏發(fā)纏繞在其間。
似乎是被扯得疼了,少女柳眉微蹙,眼角不由得氤氳淚意,可憐巴巴的望著他,盼著他,同那日驕矜得不可一世的人判若兩人。
“謝淮哥哥?”
瞧他半晌沒有動作,溫黛以為他不愿意,泄了一口氣就伸手去拽。
她動作又快又急,不可避免的被尖銳的利刺刮到,她驚呼一聲想要收回手,卻在半路被人抓住。
溫黛聽見頭頂傳來了一道嘆聲。
緊接著傳來謝淮的聲音,“還想要手,就別亂動�!�
溫黛立刻乖乖的沒有動彈了,還不忘補上一句,“謝謝,謝淮哥哥,哥哥真好�!�
似乎是發(fā)現(xiàn)謝謝兩字同人的名諱有些重復,她后面又補了一句。
他的動作輕快,修長的手指靈活的將纏繞在上面的發(fā)絲解開,又將刺藤不動聲色的撥在了芍藥花后面。
他眼神落在眼前低著腦袋的人上。
她今日沒有戴那些釵環(huán),只簪了幾朵同色的絨花,胖嘟嘟的隨著她的動作一顫一顫的。
因著低頭,烏發(fā)不可避免的滾落在一側(cè),露出底下藏著的脖頸。
白嫩嫩的一截,似水中藕節(jié),一掌可握,誘使人掌控,在上面肆意的留下各種痕跡。
7
?
報恩
“好了嘛?”
許久沒感覺到動靜的溫黛甕聲甕氣的詢問著,因著低頭吐息不暢,她聲音中帶了幾分氣促。
思緒回籠,謝淮別過眼,“嗯”了一聲。
溫黛得到了確切的答案才試探性的抬起腦袋,發(fā)現(xiàn)沒有那股拉扯感,心下才松了一口氣。
她嘴角不自覺的揚起一抹笑意,心情好了,夸人話一籮筐的便冒了出來,甜的人一顆心像是浸在了蜜水中。
謝淮神色自若,只是公事公辦的態(tài)度,“既如此,殿下也見到在下,在下告退了。”
他不欲與這位長寧郡主過多牽扯,何況還可能會是他的弟妻。
謝淮說完身子微動,那廂溫黛連忙出聲喊著了他,“誒等等�!�
他腳下步子一頓,目光落在她身上。
若是以往,看見這家伙這幅冷淡的模樣,溫黛定然是不高興的,想來只有她冷著旁人,哪有人這般冷著她的。
況且她還記得這家伙落水時推開她的仇呢。
可眼下她不僅不能發(fā)脾氣還得湊上去,她將藏在身后的畫拿了出來。
她抿唇輕笑道:“聽聞幾日前落水是你救了我,我無以為報,唯有這一幅畫還算珍貴,暫且贈予你,還望你莫要嫌棄�!�
不消看,謝淮便知道這畫極為珍貴,連周身畫軸都是價值千金的羽葉檀。
溫黛很是有信心這家伙會收下,這畫如此珍貴,誰能忍住不心動。
只是她沒想到的是謝淮僅僅瞥了一眼就收回了眼神,還拒絕了她。
“不必,在下隨手而為,殿下不必如此。”
溫黛還沒從有人居然敢拒絕她的話中回神,就看見這家伙轉(zhuǎn)身準備離開了。
要是這家伙走了,那她后面的計劃還怎么進行下去,今日這畫必須要送到謝淮手中。
溫黛飛速思考著,眼瞅著人都快要走出視線了……
“哎喲!”
身后驟然傳來溫黛的驚呼聲。
先前還完好無事的人如今捂住自己的手,緊張兮兮的吹著,臉上涌現(xiàn)慌亂的神色。
瞧見謝淮看了過來,溫黛心頭一喜,面上黛眉輕蹙,她問道:“手有些疼,好像受傷了,不知謝淮哥哥院中可有傷藥?”
謝淮淡聲道:“市井之物,只怕配不上郡主...”
溫黛連忙接話,“無妨無妨,先用著嘛。”
這理由著實牽強,可溫黛今日是打定了主意要賴著謝淮一般。
謝淮瞥了她一眼,輕輕將茂盛的草木撥在一旁,讓出位置。
意味不言而喻。
溫黛眼前一亮,連忙跟了上去,小嘴還說個不停。
什么謝淮哥哥最好了,謝淮哥哥真是活菩薩在世。
反正一籮筐的話,她說出來一點都不見羞恥。
謝淮長睫輕顫,垂下眸子沒說話。
日光碎影中,兩人并肩而行,仔細看去,郎君卻是始終在女郎一步之后,兩人的影子一前一后的重疊。
或許是盛夏炎熱,郎君耳根被曬得有些泛紅,連帶著脖頸也染上了紅意。
謝淮長這般大還未見過這般能說會道的家伙,她說著,他便聽著,只偶爾回應一兩聲。
溫黛倒也不嫌枯燥,反而興趣盎然拉著謝淮東說西說。
一路到了屋內(nèi),她還在詢問著為何謝淮院中為何沒有下人,面前卻是遞上了一盞茶水。
謝淮看著她怔然的模樣,道:“殿下說了一路,不口渴嗎?”
若是心思夠細膩的便能從這話聽出他的暗諷。
偏偏他面對的是溫黛,聽見這話,她澄澈的眸子微彎,毫不客氣的從謝淮手中接下茶水。
“謝淮哥哥當真是細心呢�!�
溫黛喝之前還不忘繼續(xù)補上一句,謝淮則趁此時機去拿藥。
他來到內(nèi)室書架,拉開其中的一個小抽屜,里面是各色的小瓷瓶,他隨手從里拿了一瓶。
溫黛喝了一口茶,茶水有些冷了,泛著苦澀的味道,不是她愛喝的味道,只喝了一口,溫黛便放下了。
她坐在木凳上,饒有興致的打量著屋內(nèi)的陳設。
溫黛曾見過謝安的屋子,他習武,屋中收集了大江南北的名劍武器,還有各類玉石。
相比于來說,謝淮這屋內(nèi)的陳設未免也太簡單了,甚至可以稱得上“寒酸”。
溫黛抿了抿唇,心中暗暗想,看來謝淮在謝家的處境不太好,那她這步棋會不會走錯了。
溫黛眼中涌上遲疑,還沒等她細細分析,謝淮就拿著東西走了過來。
謝淮屋中沒有熏香,可身上卻帶著一股子冷冽的青竹味,仿若隆冬新雪,浸人心脾的涼。
溫黛愛華服美釵,自然熏香也是時時換,才配得上衣裳首飾。
她思索著謝淮身上到底是什么香,她用香這許多年居然一時間還聞不出來。
看著腦袋不停湊過來的少女,謝淮坐在稍遠處,輕咳兩聲。
溫黛才發(fā)現(xiàn)自己的行為奇奇怪怪的,立馬正襟危坐。
為了防止謝淮對她的印象變差,小郡主甚至還破天荒的解釋一句。
“你好香啊。”
意思是就想聞聞熏香,沒什么別的。
只是此話一出,總覺得那里不太對勁,連帶著謝淮看她的眼神也有些奇怪。
溫黛想找補,可說不出什么,只能扯著笑容。
謝淮拿出藥瓶,他問道:“郡主的傷如何了?”
這話剛落,溫黛身子微不可查的僵硬一瞬,莫名覺得有些底子虛,她輕咳兩聲,緩緩伸出手。
小姑娘貌美,這是毋庸置疑。
從小到大為了維持汴京第一美人的名頭,溫黛致力于各個方面的維持。
不僅專門請了嬤嬤,日常吃著駐顏藥膳,每隔三日還要牛乳玫瑰浴,一身白皙如瓷的肌膚不知羨煞了多少女郎。
那時她天真的以為,憑她容顏,謝安怎么可能不喜歡她,可一朝夢碎,她被人罵著空長容貌不長腦子。
她身量小,連帶著手也纖細一些,指若削蔥,粉白的寇丹上描繪著妖嬈的芍藥,卻不媚俗,倒顯得出塵。
原本白皙無暇的手背如今卻被一道可怖的紅痕打碎了美感,只輕破了皮,浸了幾粒細小的血珠子。
可她肌膚瑩白,本是尋常的傷痕放在上方卻是觸目驚心。
8
?
謀算
似溫黛這般金尊玉貴的人,即便是一個小傷口,都會大費周章,緊張得不行。
謝淮不止一次從謝安口中聽到他對溫黛嬌氣的不滿。
“長兄你可不知,無非是被磕著了,紅了一小片,溫黛要死要活的就要宣太醫(yī),真是不知她如何長這般大的�!�
謝淮腦中回想起謝安說的話,聯(lián)想至此抬眼就看著身前明顯心虛的小家伙。
他不知這位小郡主究竟要做甚,只將藥遞了出去。
溫黛這次沒有伸手去接,瞧著謝淮默不作聲,反而得寸進尺,笑著道:“謝淮哥哥不可以為音音上藥嘛?”
她生得嬌氣,連話都帶著幾分嬌意,像是軟綿綿的小鉤子,勾得人情不自禁的上鉤。
像是篤定了謝淮這家伙是個悶葫蘆,她便肆無忌憚的說著。
謝淮沉默一瞬,將藥放在了旁邊的桌子上,面上神色微微冷凝。
“殿下,自重�!�
孤身進一個外男的院子本就是極大的不妥,更遑論孤男寡女,對女子名聲何其不好。
瞧著實打?qū)嵉膶⑷巳菒懒�,溫黛收回先前那副輕挑的模樣,拿過桌上的藥瓶子。
“好嘛好嘛,別生氣呀謝淮哥哥�!�
溫黛覺得謝淮冷著臉的樣子跟表哥莫名有幾分相似,都讓她怵得慌。
她撇了撇嘴,忍不住腹誹,謝淮這家伙還真是個木頭。
她反手將畫放下。
“那這畫就算是報答你的藥了,可不許還我,也不許丟掉。”
溫黛一副不容拒絕的模樣,今日這東西他不收也得收。
謝淮忽而開口,“郡主為何非要贈畫給在下?”
旁人感激大多是些金銀,偏偏這位小郡主不走尋常路。
他尚未看清她的目的,按理說,她應該不會親自來感謝他的。
謝淮的話一針見血,讓溫黛有些措手不及。
溫黛想不出正當?shù)睦碛�,但她向來任性,雙手環(huán)胸隨意道:“想送便送了,哪有那么多理由�!�
若是旁人必然是要好好說一番費心力,有何寓意,偏偏小郡主連個理由都懶得想。
謝淮沒再多問,點點頭應下,看著她空蕩的皓腕,突然想起那日從她手中拿到的佛珠,起身去拿東西想要還給她。
只是再回來的時候,屋內(nèi)已經(jīng)沒人了。
空蕩蕩的房間只剩一副畫,還有他,她像是從未來過。
謝淮垂眸看著手中的佛珠,想著只能有機會再還給她。
只是他也清楚,今日遇見已經(jīng)是罕見,或許還是溫黛心血來潮罷了。
……
那廂溫黛帶著秀玉腳下步子不停的往前廳走。
秀玉在旁邊著急道:“徐小姐在廳中暈了過去,現(xiàn)下謝世子正和謝夫人吵架,郡主,要不咱們就不摻和了吧�!�
溫黛頭也不回,走過廊下,聽見這話她忽而停了下來,身后的秀玉措手不及,差點撞了上來。
溫黛神色冷凝,“徐月與我一同來,棄她不顧,我溫家顏面何存,你是覺得本郡主的明名聲太好了嗎?”
她驟然冷臉,將秀玉嚇得待在原地,只能一個勁的認錯。
心中卻實在奇怪,往日郡主若是看見徐月出丑也是不管不顧的,怎么如今如此好心。
秀玉任是想破了天也不會想到溫黛知曉了她的叛變,只能做小伏低的跟在溫黛身后,再不敢多說半句。
廳中一派肅然,原本暈過去的徐月如今面色蒼白,很是虛弱的靠在一旁的座椅上,瞧著十分楚楚可憐。
同旁邊氣得臉色漲紅,有些猙獰的謝夫人形成強烈的反差。
而同時對面的謝安臉上充斥著不解和憤然,還在說著。
“母親,您為何就如此看不過徐姑娘,難不成就因為她是庶出,溫黛是郡主?!母親你為何非要逼我!”
謝安完全理解不了自己母親如此捧高踩低的模樣,同平常那個溫婉嫻靜的母親判若兩人。
他這般想著,心中便越發(fā)生氣,說出的話也提高了幾分。
就連剛進來的溫黛都聽得一清二楚。
原本低著腦袋的徐月聞言面色僵硬,撐著小茶案的手忍不住微微握緊,指腹泛白。
溫黛心中忍不住笑出聲。
徐月最在意的就是出身,偏偏謝安熱血上頭,全然不顧這話會不會讓徐月感到不適。
也是,謝安向來被人捧著,徐月也大多都是順著他,謝安怎么可能紆尊降貴在徐月的地位上感同身受。
而聽見謝安這話的謝夫人,被氣得頭暈目眩。
她咬著牙抬手給了他一巴掌,指著他顫抖道:“混賬東西,圣賢書便是教得你這般的!”
“你這是鬼迷心竅了!”
謝夫人捂著心口,感覺疼得她快呼吸不了,身子搖搖欲墜。
溫黛見狀上前兩步連忙扶著,擔心道:“夫人,您沒事吧!”
她將謝夫人扶著坐下,眉頭微微皺緊看向謝安。
她輕喝道:“謝安,你怎么能這般對夫人大吼大叫,夫人身子本就不好,你是想氣死夫人不成�!�
謝安原就是情緒上了頭,眼下被溫黛這般斥責,加上謝夫人那一巴掌,看到謝夫人搖搖欲墜的模樣,謝安才回過神來。
但強烈的自尊心怎么可能讓他就此認錯,不過到底也沒有先前那般強硬。
不能對謝夫人發(fā)火,想到溫黛以往纏著他的那些事情,不知名的惡意聚集,在他還未思考間就已經(jīng)出口。
“溫黛,你怎么又來了,有你什么事,你不會還真把自己當成我謝家少夫人了,我告訴你,我謝安此生決計不會娶你,哪怕是娶徐姑娘都不會娶你,你就死心吧!”
青年郎君一字一句猶如響鼓重錘,震耳欲聾,因著激動,額頭青筋更是根根凸起。
哪怕溫黛已經(jīng)預見了日后,可當類似的話在這一刻再次化為利劍刺向她的時候。
溫黛有些怔然的待在原地,睫毛微顫著垂下,似乎被郎君這話傷透了。
聽見謝安的斥罵,徐月垂下的眸子劃過笑意倨傲,接著她微微抬頭,姿態(tài)柔弱的為溫黛求情。
“謝世子,你怎么能這般說,妹妹她,想來也不是有心,況且你與妹妹本就有婚約...”
徐月看著像是求情,實則在不斷激怒著謝安,想要以此毀掉這門婚約。
若是謝安今日執(zhí)意退婚,不出一日,她溫黛被拋棄的名聲就要傳遍汴京了。
就算是退婚,也該是她來說。
“謝安�!�
溫黛冷冷出聲打斷了徐月的話,她語氣嘲諷,“你以為你算個什么東西,有什么資格這么說我。”
謝安聽見徐月的話只覺得怒氣沖沖,乍然聽見溫黛反駁回懟的話當即氣得要命。
他氣極反笑,剛要說大不了退婚,卻看見溫黛倔強的看著他。
眼睛分明紅了一圈,卻固執(zhí)的不落淚,即便是隱藏的再好,聲音也忍不住顫抖。
“就算是之前的我很喜歡你,可如今的你對我而言不過是有著婚約的陌生人,或許還夾著兒時一些情誼�!�
溫黛咬緊牙,臉色被氣得有些泛紅,連帶著鼻尖也帶著,像是受了欺負不得不反擊。
“我方才便說了,若你實在喜歡長姐,我會與母親說我們退婚,所以,你大可不必如此羞辱于我!”
溫黛說完后,淚水像是再也忍不住的落下,劃過細膩如雪的臉,一顆又一顆,梨花帶雨,委屈到了極致。
謝安本想說的話,猛然哽在喉中,心弦震動,才回神自己方才說了些什么混賬話。
可要他當堂認錯,這是不可能的,于是他在眾人的目光中,神情漸漸沉默起來。
溫黛說完話后,再沒去看謝安,轉(zhuǎn)頭與謝夫人告辭。
又將秀玉留了下來照顧徐月,她獨自離開,孑然一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