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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父子三人一個表情,那模樣就像若不是男孩就扔了喂狼似的。

    好在這回父子三人沒有失望,郝老板把襁褓下面掀開一角:“帶把的,怕是得有個八斤了�!�

    頃刻間,三個男人喜極而泣。

    “老天啊,終于,終于還是送了個大胖小子給我們呀�!�

    “爹,我有后了,哈哈,我們的香火沒有斷,我有兒子啦,哈哈哈,兒子呀�!�

    “祖宗開眼了,祖墳冒青煙了,臭小子傻站著做什么,還不快去上香�!�

    “好嘞。”

    男人瘋癲的笑聲回蕩在院子內,其中最開心的要數王河了,盯著母親手中的兒子是眼都看直了。

    自己媳婦一直生不出兒子,兄弟卻生了個男娃,家產都默認是他兄弟的,他的頭就沒有抬起來過。每天都要看弟兄的臉色,活得堪比龜孫,現(xiàn)在總算是腰桿都挺直了。

    王河揚眉吐氣,走路都帶風,鄭重地上了三柱香,緊接著又拜過列祖列宗,交代家里添丁的事。

    王大山拿出一個紅包遞給郝老板:“謝謝了,小小心意還請收下�!�

    “那我可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應該的應該的�!�

    此時此刻,王大山一家老小都圍著新生的小孫子看個不停,也沒有人去房里看看曹鳳杰,只有曹三丫端著熱水進去給自家姐姐洗洗身子,換身衣服。

    全家的注意力都在小孫子身上,自然也沒人發(fā)現(xiàn)趙振國、宋婉清和郝老板已經悄悄離開了。

    

    【259、舅舅到底想干啥?】

    隔天,王河拎著書、雞蛋和紅糖,喜滋滋地去給嬰兒的外祖母家報喜。

    在曹家,他細細打聽了曹三丫去趙振國家借錢的來龍去脈,回家后便跟曹鳳杰聊了起來。

    曹鳳杰聽完眼珠子一轉,狐疑地說:“趙振國該不會看上我家三丫了吧?要不他咋會那么好心借給咱錢?”

    王河皺了皺眉,說道:“不能夠吧,人媳婦宋婉清長得那么俊�!�

    曹鳳杰白了他一眼,撇嘴道:“你懂啥,老話咋說的,妻不如妾,妾不如偷,肉吃多了也膩,說不定就想換點蘿卜青菜,叫我說啊,男人就愛偷腥...”

    說完,她拉著王河,倆人嘀咕個沒完,一臉的神秘兮兮。

    王河聽了,心里頭直犯合計,說道:“這事兒不妥當吧?”

    曹鳳杰卻不以為然,擺擺手說:“有啥不妥當的,這可是好事一樁,咋就不妥了?”

    兩人就這么嘀咕來嘀咕去,直到夜深人靜了,還在為這事兒爭論個沒完。

    ...

    轉天晌午,趙振國剛擱下飯碗,就聽見院門外頭響起了動靜。

    一開門,只見舅舅王大山領著王河,兩人一前一后地進了院子。

    王大山手里還拎著一只肥嘟嘟的雞,說是特地來給趙振國賠禮道歉,外加感謝他的幫忙。

    王河呢,背上還背著根荊條,一副負荊請罪的誠懇模樣,看得趙振國心里頭直犯愣。

    自從他娘走了以后,他跟這個舅舅王大山的關系就越來越生分了,平時連個照面都難得打。

    王大山一見趙振國,臉上就堆滿了懊悔的表情,說他這個當舅舅的,對趙振國關心不夠,也沒管好自己兒子和媳婦,凈給外甥添亂。

    說到動情處,王大山眼眶一紅,猛地揚起手,狠狠地抽了自己兩下嘴巴子,那“啪啪”的聲響,在院子里回蕩著。

    接著,他還怕趙振國心里頭不舒坦,又一把奪過王河背上的荊條,二話不說就往王河身上抽去。

    王河疼得齜牙咧嘴的,卻愣是一聲不吭,也不敢躲閃,只能硬著頭皮挨著,心里頭直犯嘀咕:爹這是唱的哪一出��?下手也太狠了。

    宋婉清見狀想上來攔,趙振國卻暗暗使了個眼色,示意她別管。

    王大山看趙振國也不上來攔著,抽了幾下也抽不下去了,訕訕地說:“振國啊,舅舅想請你中午過去吃個飯,咱爺倆好好嘮嘮�!�

    趙振國心里頭有種說不出來的滋味,總感覺這頓飯有點奇怪,有種鴻門宴的感覺。

    他轉頭招呼媳婦收拾收拾跟自己一起去,卻瞥見王河的眼神有些不對勁。

    宋婉清擺擺手,說自己就不去了,家里頭還有事兒呢。

    趙振國騎著摩托車,帶著王大山父子倆去了王家。

    晚飯時候,劉淑琴燉了只雞,還備了四瓶地瓜燒。

    王大山親自給趙振國倒酒,還先干了三杯,說是賠罪。

    趙振國:這舅舅不會是想灌我酒吧?

    他端起來喝了一口,那酒烈得很,燒得喉嚨直冒煙,而且味道,還有點奇怪。

    舅舅不會是想把我灌醉了,然后干點啥吧?殺人越貨么?他是越來越看不懂這舅舅到底要弄啥了?

    但防人之心不可無,他不動聲色地把酒吐在了隨身帶著的手帕上、大茶缸里...

    都是他上輩子逃酒逃出來的手段。

    四個男人就這么你一杯我一杯地喝著,四瓶地瓜燒不知不覺間已經燒了底,三個人一起灌趙振國,他喝的東倒西歪,眼瞅著都要禿嚕到桌子底下去了。

    王河見狀,拍了拍他的肩膀,想扶他起來,卻發(fā)現(xiàn)趙振國已經喝得神志不清,嘴巴像漏了風的笛子,嗚嗚啦啦的,完全聽不清他在嘟囔些啥。

    瞅著趙振國這副醉醺醺的模樣,王河心里泛起了嘀咕,覺得這么辦是不是不太妥當。

    他起身離了桌,晃晃悠悠地往臥室走去,想找媳婦兒曹鳳杰再商量商量。

    一進屋,他就急吼吼地說:“媳婦,這合適么?咱把振國灌醉了,萬一三丫不愿意呢?”

    曹鳳杰正坐在床上奶孩子,聽了王河的話,她抬頭瞅了他一眼,慢悠悠地說:

    “沒事,三丫愿意的。我下午問過她的意思了,她就是不好意思說出口而已。你瞧你,急個啥勁兒?”

    王河聽了媳婦兒的話,心里頭這才稍微踏實了點。

    他也不再多說啥,轉身出了臥室,架起已經醉得不省人事的趙振國,往西廂房走去。

    一路上,趙振國還哼哼唧唧的,不知道在嘟囔些啥,王河也顧不上理他,只顧著把他往屋里頭拽。

    把趙振國放在床上,王河轉身離開,他不知道,他剛轉身,趙振國就睜開了眼睛。

    ...

    下午時分,曹鳳杰特意讓妯娌張紅霞把曹三丫請到了家里,一臉感激地說要謝謝妹妹的救命之恩。

    姐妹倆坐在床上,聊起了家常。

    曹鳳杰一直拐彎抹角地問曹三丫對趙振國有啥看法。

    曹三丫心里頭直犯嘀咕,能有啥看法呢?

    表哥趙振國那么優(yōu)秀,村里頭誰不知道?可她嘴上卻只是支支吾吾的,不知道該咋說。

    聊著聊著,曹三丫只覺得自己口干舌燥。

    曹鳳杰趕忙給妹妹倒了杯水。曹三丫接過水杯,喝了一口,卻覺得那水味道怪怪的,有點說不出的腥甜味兒,便不想再喝。

    姐姐曹鳳杰見狀,笑著說:“咱家井就這味道,喝慣了就好了。你渴得厲害,就多喝點。”

    曹三丫實在渴地難受,便一咬牙,一口氣喝了一搪瓷缸子。

    喝完水,曹三丫只覺得一股倦意涌上心頭,眼皮子沉得跟鉛似的,不知不覺間就睡著了。

    這一覺睡得可不安生,熱啊,是真熱啊,好像置身于火爐之中,渾身冒汗。

    曹三丫艱難地睜開眼睛,想要爬起來,卻只覺得頭重腳輕,一點力氣都沒有。

    還沒等她完全清醒過來,就聞到身邊一股濃烈的酒氣撲鼻而來。那酒氣太重,嗆得她好不容易積攢起來的力氣全都消散了,只能軟綿綿地躺在炕上,心里頭直犯迷糊。

    一躺到床上,趙振國就覺得更加不對了。

    他怎么感覺身邊有個人?

    【260、犯病了準備訛自己?】

    趙振國一骨碌從床上爬了起來,連鞋也沒顧上穿,從空間里掏出了個火折子,輕輕一吹。

    舉著火折子往屋里一照,嘿,這不是曹三丫嘛!

    啥意思這是?

    難道這女人瞧上了自己,伙同王家人來玩一出“霸王硬上弓”?

    啪,

    趙振國拽了下燈泡繩。

    院子里守著的王河瞧見屋里突然亮起了燈,心里頭直犯懵,啥情況這是?趙振國還喜歡開著燈干那事兒?

    燈一開,趙振國這才看清楚,曹三丫面色潮紅,嘴角還掛著白沫,看起來不太對勁。

    癲癇?這特么是犯病了準備訛自己?

    艸!

    不是霸王硬上弓而是仙人跳?

    他急忙去拉門栓,卻發(fā)現(xiàn)門被從外面頂住了!

    趙振國心里頭那叫一個窩火啊,上輩子也不是沒人往他床上送人,但送了人還堵門的,這還真是頭一回。

    而且送人的竟然還是自己親舅舅!這叫什么事兒?

    他怒火中燒,直接一腳把門踹開,沖了出去。

    王河瞅見趙振國一臉怒氣地沖出來,愣了,不是都說他那玩意兒大得厲害嘛,咋還這么不中用?這還不足兩分鐘吧?

    趙振國拎著王河的衣領子,問他到底是咋回事。

    王河支支吾吾,半天吐不出一個完整的句子來。

    到最后,他牙關一咬,心一橫,干脆把曹鳳杰給“賣”了,結結巴巴地說:

    “是,是,我媳婦曹鳳杰的主意,她,她說她妹妹也愿意,讓,讓你放心大膽地睡…”

    趙振國一聽這話,火冒三丈,氣得破口大罵:

    “睡你媽個球的!你腦子是不是被驢踢了?還是進水了?”他眼睛里冒著火,恨不得一口把王河吞了。

    王河被罵得是啞口無言,心里頭那個憋屈啊,想回罵兩句又有點理虧,只能吭哧吭哧地喘著粗氣...

    王大山和劉淑琴老兩口剛睡下,就聽見院子里吵吵嚷嚷的,披上衣服,趿拉著鞋往外走,想看看到底是啥事兒。

    王海兩口子也聽見動靜了,張紅霞想起來看熱鬧,被王海摁住了,“你給我老實點,睡你的去…”

    老兩口一出來,就看見趙振國在單方面錘王河...

    王大山都麻了,晚上喝酒的時候不是挺開心的嘛,咋這會兒又吵起來了?他趕緊走上前去,想勸勸架。

    趙振國這會兒已經氣瘋了,他指著王河的鼻子罵道:

    “你家曹鳳杰是瘋了還是咋的?我媳婦發(fā)了善心救了她,她倒好,把親妹妹往我床上送!破壞我們夫妻關系,賤人!”

    王大山聽了差點厥過去,不會吧?他兒媳婦是被啥不干凈東西上身了?咋能搞出這種事情?

    站在一旁的劉淑琴也是欲哭無淚,曹鳳杰是要把王家鬧得雞飛狗跳,散架了才甘心嗎?

    王大山心急如焚,想跟外甥好好解釋,可話到嘴邊卻亂成了一團麻,怎么也捋不順。

    說他不知情?這話說出去誰信啊?

    王家還沒分家呢,王家還沒分家呢,他這個大當家的,家里有個啥動靜能逃過他的耳朵?就這么屁大點的院子,平時有個風吹草動,全家老小都知道了,可這次咋就這么邪門呢?

    王大山很無辜,他甚至埋怨地瞪了眼劉淑琴,可劉淑琴比他還無辜,兩眼一抹黑,啥也不知道啊。

    他苦著臉,一臉誠懇地說自己壓根兒就不知道這事兒,更不是他背后搗的鬼,自己一定給外甥一個交待,可外甥哪兒肯信他,眉頭一皺,袖子一甩,氣哼哼地轉身就走。

    臨走前,還撂下一句硬邦邦的話:“明兒個要是不給我個說法,我可就要去找公安評理了,到時候可別怪我這個做外甥的不講情面!”

    王大山心里那叫一個悔啊,他本想把斷了的關系維系起來,結果一頓酒,反倒喝成仇人了!

    平時悶不吭聲的兒子居然給他整了個大的!

    這一晚上,王家院子里是熱鬧非凡,吵得左鄰右舍都睡不安生。

    ...

    這邊,宋婉清剛躺下,迷迷糊糊地就要進入夢鄉(xiāng),忽然聽見門外傳來一陣響動。

    她一骨碌坐起來,隨手披上衣服,還沒來得及下床,就見趙振國一臉怒氣沖沖地走了進來。

    宋婉清揉了揉眼睛,打了個哈欠,問道:“舅舅家不是托人捎來信兒,說你喝多了,在那邊歇下,今晚上不回來了嗎?這咋又突然回來了呢?”

    趙振國可不是那種有啥話都憋在心里不說的悶葫蘆,他進門就上床,直接把腦袋埋進了媳婦的胸口,委屈巴巴地跟媳婦告起狀來。

    重點突出了王家人是怎么恩將仇報,怎么害他的...

    宋婉清聽完,心里頭已經有了數。

    她琢磨著,那曹三丫怕是根本就不是什么癲癇,而是被人灌了什么助興的藥,這才鬧出了那么大的動靜。

    就是不知道,曹三丫是被姐姐曹鳳杰坑了,還是順勢而為,自己也動了心思。

    自家這男人啊,還真是太優(yōu)秀了...

    以后怕是惦記他的人會越來越多,看來早上要去趟王家宣誓下主權了!對了,以后每天還要多看一個小時書!

    見媳婦沒有生氣的意思,趙振國借口說自己喝醉了,讓媳婦幫自己洗澡。

    這一洗啊,就洗了兩小時,洗得宋婉清是腰酸背疼,又好氣又好笑,卻也不得不承認,自家男人有時候還真是挺會撒嬌的。

    迷迷糊糊間,宋婉清問趙振國,曹三丫咋樣了?

    趙振國:...

    他怎么知道,王河應該不會讓自己小姨子死在自己屋里頭吧?

    ...

    曹三丫的情況,不太好。

    赤腳醫(yī)生李大輝被叫過去的時候,曹三丫已經開始口吐白沫意識不清了。

    王家門外圍滿了人,全都是看熱鬧的。

    曹鳳杰滿臉焦急地盯著李大輝,不停地問著:“怎么樣了?怎么樣了?”

    她也想不到,自己給親妹妹喝的水里下羊霍,想送她一場滔天富貴,卻沒掌握好劑量,差點把人給送走。

    李大輝苦著臉,一句準備后事吧,換成了,“我盡力...”

    這王大山家真邪門啊,姐姐剛難產,妹妹就中毒了!

    

    【261、你要是再這么亂說的話...】

    旁邊的人群也七七八八地傳起了話。

    “曹鳳杰是她親姐么?干這種壞良心的事情!”

    “哎,王家怎么就娶了這樣一個媳婦?”

    “人家救了她,她反倒這么坑人家!”

    “王家人眼里見實在不行…”

    人群嘈雜的吵鬧聲讓曹三丫頭痛欲裂,只覺得胃里一陣翻轉,口里吐起了酸水,不知道哪里來的力氣,哇哇地大口吐了起來。

    這一吐,整個人從床上就要掉下去。

    一旁的曹鳳杰看見了連忙上前扶住她,一邊哭一邊喊道:

    “大夫!大夫!你快看看我妹妹,她又吐起來了!”

    正在手忙腳亂找藥的李大輝,聽到喊聲抬起頭,只看見那曹三丫不知道哪里來的力氣,整個人哇哇地將胃里的酸水全倒了出來,一下整個院子里都彌漫著一股酸臭味。

    “快!給她弄點水灌下去,讓她繼續(xù)吐!”李大輝連忙喊道。

    曹鳳杰扶著妹妹,手不方便,便轉頭看張紅霞。

    張紅霞卻像是沒看到一樣,連忙避開她的目光,自顧自地嘟囔著:“這可怎么辦?這可怎么辦?”

    她裝作被嚇得六神無主,沒法倒水的樣子。

    還沒等劉淑琴反應過來,王河竟是激動的三步邁作兩步,一下跨到屋內,從桌上接了滿滿一海碗涼開水,就遞給曹鳳杰。

    曹鳳杰半抱著妹妹,一手接過海碗,一碗全給灌了下去。

    這一灌,又是嗆到了肺管子,曹三丫干咳了起來,哇哇地又吐出了一堆酸水,只是這回酸臭味淡了點兒。

    見狀,李大輝連忙道:“繼續(xù)灌,多灌點水,把她肚子里那點酸水都吐完了干凈才算好!”

    聽這意思,曹三丫還有救?

    “估摸著還有救!”李大輝兩眼放了光,連忙安排道:“曹鳳杰,你就在這看著,她要是醒了就多給她喂點水,等她不吐了,把藥給喂下去�!�

    曹三丫再次醒來的時候,已經二半夜了。

    曹鳳杰睡在她身邊,鼾聲如雷,聽得曹三丫越來越心悶。

    曹三丫想叫醒姐姐給自己倒點水,張嘴剛要說話,卻沙啞得不行,聲音低到根本自己都聽不到。她試著推了推姐姐,可是姐姐只是哼了哼,翻了個身,又繼續(xù)睡了過去。

    沒辦法,她只能拖著虛弱的身子,慢悠悠從床上爬下來,往桌子邊爬,那邊放著海碗和茶壺,她口干舌燥的,再不喝水,感覺自己就快渴死了。

    爬啊爬,像個蝸牛一樣,爬了不知道多久,好不容易爬到桌邊,一伸手反而先把一旁的凳子不小心推倒了。

    凳子和堅實的地一碰,哐當一聲巨響,嚇得曹鳳杰立刻醒了。

    她跳起來,從懷里抽出一把剪刀,怒喊道:“誰!”

    黑漆漆的,月光透過窗戶照進來,照到趴在地上的曹三丫,曹鳳杰這才又大叫道:“三丫?你醒啦!”

    她下床把曹三丫扶了起來。

    其實從趙振國進來開始,曹三丫就恢復了幾分神智,甚至王河在院子里喊的那句,她也隱隱約約聽見了。

    曹三丫連灌了三碗水,坐在床上怒視著親姐姐,質問道:

    “姐,我哪兒有對不起你的地方,你竟然要這么害我?”

    她一個黃花大閨女,再恨嫁,再不要臉,也不可能主動去爬表哥的床�。〗憬氵@是瘋了嗎?

    曹鳳杰訕訕地說:“妹妹,你不是同意的嗎?姐下午可是問過你意思的!”

    曹三丫氣得差點撕了親姐的嘴,她什么時候同意了?簡直是莫名其妙!

    “妹妹,姐琢磨著趙振國肯定對你有意思,要不咋會順順當當借錢給你!他可不是那種隨便借錢給人的人。”

    曹三丫哭笑不得,“姐,表哥表嫂心善,看你難產不想一尸兩命才救你的!”

    曹鳳杰卻固執(zhí)己見,“妹妹,你別傻了。他要是對你沒意思,為啥那么爽快地借錢?而且,他看你的時候,眼神都不一樣。姐是過來人,這些事兒姐心里清楚�!�

    曹三丫聽了,心里越發(fā)煩躁。真不明白,姐姐怎么會變成這樣?

    “姐,你別再胡思亂想了。你要是再這么亂說的話,我以后還怎么見人��?”

    曹鳳杰卻不聽她的,仍然堅持自己的看法,甚至還想再給曹三丫安排一回。

    不光曹三丫覺得曹鳳杰瘋了,王家其他人也覺得曹鳳杰瘋了。

    劉淑琴沖進來抽了曹鳳杰一巴掌,然后喊著王河把人堵著嘴,捆進了堂屋。

    啪,

    堂屋內,王大山先給了王河一個大嘴巴子,這可比下午做戲的時候抽得狠多了。

    “你媳婦出的什么騷主意!你還配合她!你連媳婦都管不好,你能弄啥!沒出息的家伙!”

    王河跪在地上,捂著火辣辣的臉,連大氣都不敢喘,更別提還嘴了。

    還好曹三丫救回來了,沒死,這要是死在他們老王家,事兒可就大了!

    劉淑琴在旁邊勸:“老頭子,你別光生氣啊,得拿個主意,咋辦?要不咱把她攆回曹家算了...”

    “媽...”王河剛想開口求情,被王大山剜了一眼,不敢吭氣兒了。他還挺稀罕這個媳婦的,在床上也能放得開,任由他弄。

    王大山沉思片刻,搖搖頭說:“不行,攆回去可不行,咱家哪兒還有彩禮錢再才給王河娶個媳婦?你當他是趙老二呢?而且她剛給老王家生了個男娃...”

    說到這里,他也不由得嘆了口氣。

    曹鳳杰以為這是放過自己了,沒想到婆婆劉淑琴接話道:

    “可是你外甥那脾氣你不是不知道...”

    王大山又嘆了口氣,無奈地說:“唉,事到如今,也只能先這么著了。你去尋點生半夏來,給她喂下去,讓她安靜安靜,也省得咱們再操心�!�

    王河一聽,心里咯噔一下,他雖然不通藥理,但也感覺那玩意兒不是啥好東西。

    他急吼吼地想說話,卻被王大山瞪了一眼,警告道:

    “禍從口出,你要是管不住自己,下次老子親自喂你!”

    曹鳳杰被劉淑琴和張紅霞一左一右地摁著,硬是要灌她喝那生半夏煎成的水。

    她不知道這是啥玩意兒,但是本能地咬緊牙關,死活不肯喝。

    劉淑琴在一旁勸著:“你喝了,我們就不攆你回曹家了…”

    張紅霞也附和著:“喝吧,鳳杰,喝了就好了,別再犟了…”

    曹鳳杰滿心委屈,朝王河投去求救的目光,可王河呢,跪在地上連頭都不敢抬。

    她想向妹妹三丫求助,卻發(fā)現(xiàn)三丫正冷冷地站在廂房的窗戶后面,一言不發(fā)地看著她,眼神里滿是疏離和冷漠

    【262、給趙振國的交待】

    趙振國原打算找舅舅王大山討個說法,哪承想,他們竟把曹鳳杰給毒啞了。

    對外頭說,是曹鳳杰生了娃后咳嗽,喝半夏治痰咳,結果把嗓子喝壞了。

    王大山生怕趙振國還不滿意,壓著王河來賠禮道歉,還說動了王拴住來從中說和。

    而且王大山還要把王家今年的工分,分三成給趙振國當補償。

    聽起來不少,其實一個人一天也就七八個工分,算下來真沒多少,趙振國壓根看不上眼。

    趙振國不肯要,王大山以為外甥不肯原諒自家,差點給他跪下了。

    趙振國:...

    他可不敢受,怕半夜老娘從墳里爬出來揍他!

    最后在王栓住的勸解下,趙振國拒了工分和舅舅握手言和,還勸舅舅說:

    “人不怕折騰,就怕瞎折騰!你們可別再瞎折騰了,好好過日子吧!”

    可王大山不折騰了,有人卻偏要折騰。

    這天,

    一大早就有輛拖拉機突突突進了村,有個老頭在趙老四家門口扔下個大麻袋,撂下一句,“歸你了”、就坐著拖拉機走了。

    趙振國還以為是啥生化武器呢,全副武裝地去解口袋,沒想到解開一看,

    竟然是她!

    曹三丫坐在地上嚎啕大哭,“我爹不要我了,說反正名聲也壞了,不如索性跟著振國哥…”

    趙振國怒吼:“你他娘的喊誰哥呢?你給我閉嘴!”

    媽的,表哥,連表都不喊了,太嚇人了!

    他騎上摩托車就想去追曹三丫她爹曹東方,卻被曹三丫抱住了大腿。

    嚇得他一腳把人踢開!

    這老壁燈,能不能不要作妖了?他小日子舒坦著呢,自家媳婦睡著香著呢,才不想睡別家閨女!

    這是生怕他趙振國沒因為流氓罪進局子是吧?

    天啊,這不明晃晃地往崔明義手上送把柄么?

    總算知道曹鳳杰喜歡傳別人閑話的毛病哪兒來的了,原來是有這么不靠譜的爹!

    媽蛋,氣死了!

    宋婉清這種好脾氣聽到曹三丫的話都發(fā)火了,“你姐把你搞成這樣,跟我家男人有什么關系!你爹是老糊涂了么?”

    曹三丫直接給宋婉清跪下了,“表姐,我求你個事兒...”

    宋婉清堅定地說:“你求的事情,我不會答應的!你跪死在這里都沒用!”

    曹三丫連忙搖頭,眼睛里閃著急切的光芒:

    “表姐,你誤會了。我對表哥真的沒有那意思。家里可能是誤會了,以為…”

    宋婉清根本不松口,管她求什么,她都不可能答應的!

    曹三丫咬了咬嘴唇,鼓起勇氣說道:

    “表姐,我知道木耳棚里缺人手,我…我想求個工作的機會。我干活利索,不怕吃苦,我啥都愿意干。”

    宋婉清曾經婦人之仁留下了李甜甜,導致自己都差點死了,她不想再當爛好人了,遂跟曹三丫說:

    “這事我做不得住,幫不到你,抱歉!不過...”

    她壓低聲音又在曹三丫耳邊嘀咕了幾句。

    趙振國把曹三丫捆好扔在摩托車上去攆拖拉機,還怕自己攆不上,交代小白去把拖拉機給想辦法截停了!

    等他到的時候,小白已經正炸著翅膀追著曹東方開啄,把那貨啄得滿頭都是包。

    趙振國把曹三丫又給扔了回去,琢磨著一定要想個辦法好好教育下曹東方。

    可他還沒動手,就聽說曹家出大事了!

    曹三丫居然偷了家里的戶口本,去公社(鎮(zhèn)上)要求自己單獨立戶!

    公社里從未有過單身女性,更別說農村婦女單獨立戶的先例,給拒了!

    沒想到曹三丫居然搬出了58年的《戶口登記條例》,說自己滿足立戶條件!

    把公社管戶籍的人都給震麻了!

    曹東方鬧了好大一個沒臉。

    趙振國可不覺得曹三丫這丫頭片子有這種見識能干出這種事情...

    當天晚上拉著媳婦深入交流了一番,

    媳婦沒應但是也沒否認,只是看著他,

    她一雙眼睛含了水光的,帶了些嗔怨看向他,被他勾了腰抱進懷里,這會兒哪有空琢磨別的…

    他有時是獵豹,春風化雨的纏綿,誘她逐步淪陷。

    他有時是雄獅,進攻如疾風驟雨,讓她又怕又愛。

    ...

    翌日醒來,天空又飄起了蒙蒙細雨。

    好在雨勢不大,沒一會兒就停了。

    嬸子發(fā)現(xiàn)趙振國在刷席子...還說席子刷了涼快,

    她抬頭看看天,笑而不語,

    她懂,剛生完娃的時候也有那么一回,床單子都被糟蹋的不行了...

    誰還沒年輕過,是吧?

    ...

    吃過早飯,趙振國喊著宋婉清去摸魚,散散心。

    他拎著裝魚的木桶,抓魚的簍子和篩魚的簸箕,牽著媳婦的手,興沖沖地出了門。

    摸魚的那個河灘就在水庫邊上,那片區(qū)域地勢平坦,每當夏天下了大雨,河水淹沒河灘,河中的小魚小蝦就會游進河灘覓食,而河水退下去后,魚蝦便困在河灘的水溝中,村民會利用這種機會給自己打牙祭。

    到達河灘的時候已經有不少人了,分散站立,彎腰摸著腳下的河泥,似乎在找魚。

    鲇魚很滑,用手抓的效率極低。心急的人拿著魚簍去撈,把魚和河泥一同撈進桶里。有些人甚至外褲都脫了,在一灘爛泥里捕魚。

    遠處的河灘傳來一片打鬧聲。

    跟眾人打了個招呼,趙振國走向一片積水,卷起褲子,

    說起來這好像是他頭一回帶媳婦來河灘上摸魚,早些年摸得魚全被他給喝酒喝了。

    魚在爛泥里游竄,趙振國朝著魚游動的方向撲,雙手一扎,直接抓起一條又大又肥的鲇魚。

    鲇魚拼命掙扎,尾巴甩動著,泥漿濺到他胸前,手一滑,眼睜睜地看著鲇魚往水坑掉。

    得,徒手抓魚演砸了。

    噗通…

    “振國,用這個!”宋婉清笑得眉眼彎彎,把簸箕扔給他。

    趙振國一手接過簸箕,充當鏟子,直接往魚群鏟過去,連魚帶泥鏟起來一大筐。

    一口氣抓了大半日,回過神來已經過了晌午。

    趙振國把深深扎進爛泥里的簸箕拿起來,走向岸邊,把簸箕往地上一放,便坐在地上。

    簸箕里頭裝滿了河泥,有不少小魚在里面掙扎扭動,宋婉清把個頭大的魚撿出來,小的干脆放回河里。

    她粗略數了下,除了個頭小的雜魚蝦米,巴掌大往上的魚便有十來條,鲇魚最多,足足五條,剩下的是黃鱔與泥鰍。種類豐富,五花八門,宋婉清都不知道該怎么吃了。

    趙振國看著桶里的魚,提議道:“要不烤魚吃吧�!�

    “啊?”

    還在發(fā)愣,趙振國已經率先站起,從桶里撈出來一條鲇魚,狠狠地砸在石頭上,動作簡單粗暴。

    可是剛生起火,魚沒吃烤熟,

    就聽見有人扯著嗓子喊:“狗剩去水庫里撈魚淹著啦...”

    旁邊有人撇嘴笑話:“他還會淹著?咱這兒誰不是打小光著屁股就在水里撲騰長大的?”

    那人急了,連連說:“真的,我眼睜睜瞅著狗剩使勁兒狗刨,就是浮不上來,水下頭好像有啥東西拽著他腳呢,莫不是撞上水鬼了?”

    【263、尼姑的神預言】

    趙振國跑過去的時候,

    王大海蹲在壩上,熟練地卷著煙,火星子落進水面:

    "沒見那小子刨水的架勢?分明是水猴子扯腿。"他說著朝地上啐了口痰。

    一聽是水猴子扯腿,沒人敢下水救人了。眼瞅著狗剩嗆了幾口水,身子都開始往下沉,趙振國脫了褲子和工字背心,準備下水。

    王大�?此母缫滤差櫜簧暇頍熈�,也準備脫衣服下去。

    “慢著!”有人喝住了要下水的二人。

    眾人回頭望去,只見人群轟地散開條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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