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1章
而真正讓溫簡言確定這一猜測的,是常飛羽。
費加洛一定不會將自己的秘密透露給他但是,再嚴密的防護也有縫隙,尤其是在對方還跟著自己那么久的情況下。
溫簡言曾向常飛羽仔仔細細地詢問過所有和費加洛相關(guān)的信息。
顯然,在幸運游輪以外,費加洛并不會像現(xiàn)在這樣只持有一支手杖。
也就是說,它很有可能正是費加洛能在副本中穿行無阻的原因。
更重要的是,溫簡言從沒信任過費加洛。
每個人都有弱點。
至于費加洛,他的弱點是貪婪。
溫簡言不知道費加洛會采取什么行動,但是他知道,如果神諭猜到自己的行蹤,想要試圖扭轉(zhuǎn)敗局,就一定會和費加洛合作,而在這里唯一的變數(shù),就是對方利益至上的本性。
也就是此時此刻。
費加洛的眉頭抽搐了一下,抬頭看向溫簡言,眼底第一次染上了慎重:
“……什么時候?”
溫簡言優(yōu)雅地欠了欠身:“還得多謝您的紳士風(fēng)度,讓我在您的前面先走�!�
在和卡爾貝爾談判之前,那條狹窄而黑暗的通道,費加洛請溫簡言先行通過,本不該向他暴露后背的溫簡言卻同意了這個請求,和他擦肩而過。
溫簡言:“不過你不需要責(zé)備自己。”
他稍稍后退一點,張開手指,那枚血紅色的,被調(diào)包過后的瑪瑙石再次出現(xiàn)在了掌心之中。
費加洛的呼吸一滯,下意識地垂眼看去。
手杖頂端不知何時已經(jīng)空空如也。
顯然,是剛剛溫簡言用手指抵住手杖頂端瑪瑙石的時候做的手腳
“瞧�!睖睾喲孕χ�
懶洋洋地挑眉,“很容易。”
【誠信至上】直播間:
“&heip;&heip;”
“靠。”
“早就知道主播手指靈巧偷什么都輕而易舉,但親眼看到還是覺得太牛逼了!”
費加洛忽然抬手,猛的拽上溫簡言脖頸上的鎖鏈,強迫對方踉蹌向前,而這次他顯然沒有收斂力道。
雖然臉上仍舊帶著微笑,但那雙細窄的眼底卻陰冷無比:“那又如何?”
他俯下身,端詳著對方近在咫尺的面容,語氣仍然禮貌,但卻暗藏殺機:
“您的所有權(quán)在我的手上,也就意味著我有權(quán)支配您的一切,甚至包括您的道具�!�
“理論是這樣。”
溫簡言以這個別扭的姿勢抬起頭,和費加洛對視著。
“但問題是,你為什么會覺得我會把東西留在我自己的身上?”
費加洛是一個徹頭徹尾的商人,對他而言,只有永恒的利益,沒有永遠的朋友,也就意味著,只要有更優(yōu)渥的條件擺在他的面前時,他一定會選擇背叛。
在和這種人合作之前,就要做好會被背刺的準(zhǔn)備。
而在被迷暈之前,溫簡言已經(jīng)多多少少猜到了自己接下來的處境,任何東西在自己的身上都是不安全的。
于是,東西一到手,溫簡言就立刻使用自己的隊長權(quán)限,將道具的丟到了其中一位隊友的背包里。
“如果我猜得沒錯,你在這個副本之中過得如此輕松,和這只手杖或者說是上面的寶石關(guān)系匪淺吧?”溫簡言定定地盯著他,一字一頓地緩緩說道,“畢竟,這可代表著你和游輪管理層方面的結(jié)盟啊�!�
“你貿(mào)然闖入了負十八層違背了盟約,唯一的道具被竊取,失去了在ss級副本內(nèi)最大的依仗,現(xiàn)在又和神諭徹底鬧掰,他們接下來恐怕會對你虎視眈眈……嘖嘖,不妙啊,這個處境真的不妙啊�!�
青年戴著鐐銬,頭顱被迫揚起,整個人被拉扯得半伏向前。
明明是受制于人的軟弱姿態(tài),他的臉上卻帶著漫不經(jīng)心的微笑。
而他每說一個字,費加洛的眼神就沉一分,他面無表情,一雙狹窄細長的狐貍眼里第一次沒了笑意。
這不僅僅因為溫簡言說的半點沒錯,更因為這里的每一點都是由他自己的行動導(dǎo)致,這就顯得格外諷刺
“利益至上,不是嗎?”
溫簡言抬起眼。
“現(xiàn)在,你自己本人的性命也被放在天平的其中一端上了。你想怎么選?”
“休戰(zhàn)?”
他攥著自己脖頸上的鏈子,笑容尖利如刀鋒。
“還是魚死網(wǎng)破?”
第570章
幸運游輪
第五百七十章
“&heip;&heip;”
空氣之中充斥著一觸即潰的死寂,無形的弦被緊繃著,似乎下一秒就會被點燃引爆。
這一刻似乎只有短暫的幾秒,又好像持續(xù)了幾個世紀。
終于,費加洛的臉上重新掛上了微笑,剛剛短暫的失態(tài)似乎從未發(fā)生過:“……休戰(zhàn),當(dāng)然了�!�
說著,他松開了手。
鎖鏈自他的指尖落下,發(fā)出刺耳的金屬碰撞聲。
“咳咳咳!”溫簡言踉蹌了一下,咳了起來。
對方的選擇他并不意外。
費加洛是商人,而不是賭徒,他的眼里只有冷冰冰的利益,與之相比,所謂的立場、榮譽,全都不值一提,所以,一旦做某件事的風(fēng)險遠大于收益,他就絕不會選擇繼續(xù)冒險。
“如果您不介意的話,我們可能需要再次簽下一份契約,”費加洛貼心提議道,“不過,目睹剛剛那一幕,您或許不會再信任契約的強制力了,所以,在契約簽署之后,我會直接釋放您,您只需要做出您這方面的保證就好了�!�
費加洛有撕毀契約的手段,但溫簡言沒有,于是,出于公平性的考量,費加洛會先行主動履約,而他履約之后,契約的強制力才會生效。
……某種意義上講,也是很為客戶著想了。
溫簡言:“行�!�
很快,一份新的契約被簽署,金色的卷軸化作光點消失不見。
費加洛也不二話,也不知道他做了些什么,溫簡言只感到自己脖子一輕,壓在身上足足兩天的沉重鐐銬發(fā)出“咔噠”一聲輕響,然后重重砸在了腳邊。
被終于卸下了重擔(dān),溫簡言長長地松了口氣,他揉著被壓得發(fā)紅的手腕,身上是久違的輕松。
謝天謝地。
而在鎖鏈被卸下的瞬間,他身為主播的所有權(quán)限隨即恢復(fù)。
費加洛:“走嗎?”
溫簡言:“等一下,我換下衣服。”
雖說他心知自己的漂亮,也向來不吝于展示自己的身材,但這不代表他愿意穿著這身暴露的裝束到處晃悠,未免是有點傷風(fēng)敗俗了。
于是,費加洛十分又紳士風(fēng)度地轉(zhuǎn)過身,給溫簡言留足了個人空間。
聽到聲音窸窸窣窣的聲音停止,費加洛才詢問:
“您好了嗎?”
“嗯�!睖睾喲哉苏I(lǐng)口,不過眨眼間,他就從那個剛剛還衣不蔽體、受制于人的漂亮寵物,重新成為了笑意盈盈,勝券在握的夢魘前十。
費加洛轉(zhuǎn)過身,眼底明顯流露出一絲遺憾。
做完這一切之后,溫簡言掏出手機隨著主播的權(quán)限被恢復(fù),手機也重新出現(xiàn)在了背包里然后給自己所在下小隊的群聊發(fā)了消息。
在短暫的靜默過后,一下子,整個群聊都炸開了鍋。
“我去!會長你回來了!”
“到底怎么回事?您怎么脫身的?”
“你現(xiàn)在在哪?有危險嗎?需要我們過去嗎?”
消息一條條蹦出,飛快地往上刷著。
溫簡言目不暇接,也不準(zhǔn)備在手機上對先前的行為進行解釋,只是打了一行字發(fā)了過去。
“你們現(xiàn)在在哪?”
群聊里出現(xiàn)了短暫的寂靜,不知為何,溫簡言覺得似乎有些不太對勁,但是,還沒等他細想,就只見陳默發(fā)了消息過來:
“負二層�!�
*
“逃了?”
黑暗的艙房內(nèi),傳來一道慵懶的女聲。
“呵呵,真是想不到。”
一條藕似的臂膀伸出,撩開了垂墜而下的紗簾,露出一張雪白的面龐。
丹朱半撐著頭顱,唇邊帶著微笑,慢慢悠悠地說。
不遠處站著一道身影,面孔藏于黑暗之中,看不太真切。
“可惜,開啟的門恐怕沒辦法重新再關(guān)上了,”丹朱眼底笑意加深,似乎也不介意有沒有聽眾,只是自顧自地往下說,“更重要的是,沒有達成所愿的那些家伙真的會輕易離開嗎?”
明明并未參與,但是,她卻好像對地下負十八層發(fā)生的一切了如指掌,簡直令人心驚。
丹朱的眼底仍是云霧一般,但在那嫵媚的眼神之下,卻是一片令人畏懼的混沌。
“請神容易送神難吶�!�
“可是,這不是您希望看到的場面嗎?”
黑暗中,那個從一開始就未發(fā)一言的男人忽然開口了。
“是啊�!钡ぶ煺碇约号钏扇缭频暮诎l(fā),咯咯笑了起來,“我只是沒想到會這么順利嘛�!�
“我本來還想幫幫他呢,沒想到居然還沒來得及出手,他就已經(jīng)逃了出來……真厲害�!钡ぶ觳⒉涣邌葑约旱目洫�。
“您很欣賞他?”黑暗中的人影發(fā)問。
“當(dāng)然了,你看不出來嗎?”丹朱懶洋洋地挑挑眉,“長得又好看又有能力的人,我怎么可能不欣賞?”
她把玩著自己美麗的指甲,輕描淡寫道:
“所以,希望他接下來不要礙事�!�
語氣輕飄飄的,但話語中卻似乎暗藏殺機,聽著令人莫名脊背一涼。
“……黑暗中的人影動了一下,似乎想要說些什么,但還是忍住了。
“您接下來準(zhǔn)備做什么?”
丹朱側(cè)過身,斜向黑暗中看去,眼里像是帶著鉤子:“過來,我告訴你。”
黑暗中的身影猶豫了一下,但還是緩緩邁步向前。
他的面孔被光線照亮。
高大的身形,冷峻的面孔。
是祁潛。
*溫簡言和費加洛一起乘坐電梯來到了負四層。
剛下電梯,就被早就做好準(zhǔn)備的陳默等人圍了過來。
陳默瞇起雙眼,十分警惕地注視著緊跟在溫簡言身后的費加洛,而聞雅則是有些緊張地上下審視著溫簡言,尋找著他身上可能出現(xiàn)的傷口。
但奇怪的是,其他人不知為何卻并不在場。
不過,現(xiàn)在還不是糾結(jié)這個的時候,溫簡言扭頭看向陳默,直入主題:“我先前在給你轉(zhuǎn)賬的時候,曾給你的背包里放過一個瑪瑙石,能找到嗎?”
陳默微微一怔,低頭打開背包,在仔細翻找一陣之后,終于鎖定了目標(biāo):
“能�!�
“給我。”溫簡言伸出手。
一枚鴿血紅的瑪瑙石很快出現(xiàn)在了陳默的手中,他將瑪瑙石遞給溫簡言,而溫簡言則是直接將它轉(zhuǎn)手給了費加洛:“喏�!�
在仔細檢查過東西沒問題之后,費加洛將瑪瑙石揣回了懷里顯然,有了上次的經(jīng)驗,他這次不準(zhǔn)備再將它安在手杖上了。
“剩下的尾款打到我賬戶上就好�!辟M加洛碰了碰帽檐,臉上笑意盈盈,端出一副文明有禮的模樣,似乎之前臨時反水、試圖將溫簡言的所有權(quán)收入囊中的那個人不是自己一樣,“合作愉快�!�
“您有我的聯(lián)系方式,”他像是把之前和溫簡言發(fā)生的矛盾全部忘在了腦后,十分恬不知恥地眨眨眼,“保持聯(lián)絡(luò)哦�!�
自己背叛不背叛、對方偷沒偷東西都無所謂,只要能付得起傭金,下次還能繼續(xù)一起做生意。
說完,費加洛就轉(zhuǎn)過身,瀟灑離去了。
在將費加洛送走之后,溫簡言這才長長地舒了口氣,失去自由、隨時可能被作為商品出賣的風(fēng)險終于被徹底掐斷,他的肩膀上像是卸下了重擔(dān),終于久違地感到了幾分輕松。
溫簡言轉(zhuǎn)過身,向著自己的隊友們看去。
他的目光在幾人的臉上掃過,忽然覺察出了幾分異樣,心下控制不住地稍稍一沉。
“出什么事了?”溫簡言問。
“……”陳默幾人沒有立刻回話。
溫簡言心中的不祥預(yù)感越深,他的語氣也控制不住地凝重起來:“其他人呢?”
剩下幾人對視一眼,終于,聞雅深吸一口氣,上前一步,緩緩說道:
“想要完成你的目標(biāo),是需要持續(xù)向下深入,對吧?”
“……”
溫簡言沒有立刻回答。
但答案的確沒錯。
他現(xiàn)在還不能確定這個副本的核心在哪里,雖然溫簡言還沒有徹底弄清楚負十八層的存在究竟有什么意義,但是,根據(jù)他已知的情報,副本的核心很有可能和負十八層并無關(guān)聯(lián)這不僅僅是因為負十八層存放著拍賣會的競品,關(guān)著無數(shù)黑暗中的怪物,更是因為巫燭先前給出的回答他想要的東西不在這一層。
那又會是在哪里呢?
幸運游輪的地下十八層內(nèi)功能分區(qū)涇渭分明負一到負六層為賭場,負七層為拍賣會,負八層到負十八層為住宿區(qū)。
在這種分層結(jié)構(gòu),逐層深入的副本之中,越深一層、進入難度越大的一層,就越有可能是核心。
既然錯誤選項被排除,負十八層不是核心,那么,負六層的重要性就開始火速提高。
溫簡言沒有回答,但聞雅卻似乎已經(jīng)知道了問題的答案:
“神諭應(yīng)該今天內(nèi)就會到負六層,所以我們必須突破負四層的封鎖�!�
溫簡言立刻從中抓到了終點:“……等一下,你們怎么知道神諭現(xiàn)在的進度�!�
他一怔:“是蘇成,對不對?”
聞雅閉上嘴,只是看著他。
“我再問你們最后一遍,”溫簡言上前一步,那張向來帶著笑的臉上失去了表情,神色幾乎顯得有些可怕,“其他人呢?”
*
數(shù)小時之前。
“你確定好了嗎?”陳默神色凝重,似乎有些焦慮地反復(fù)確認,“你真的愿意這么做嗎?如果……”
“當(dāng)然了。”
季觀大大咧咧地打斷了他。
“別再浪費時間了�!�
負四層,賽馬場。
可怕的人類競賽,也是難以突破的桎梏和底線。
蘇成說,如果實在找不到辦法,溫簡言最終還是會做的。
即便痛苦,但他還是會做的。
他一直都是這樣,總會一言不發(fā)地吞下其他人不愿吞下的苦果,背上其他人無法扛起的枷鎖,然后在所有人面前露出漫不經(jīng)心的微笑擔(dān)心什么,我無堅不摧。
但代價呢?
他不說,也沒人會問。
或許……也該換個人來幫他一把了。
季觀坐上了賭桌,壓上了自己所有的籌碼。
他深吸一口氣,做好了準(zhǔn)備:“開始吧。”
身后,響起了收債人的沉重腳步聲,以及刺耳尖銳的鎖鏈的碰撞聲。
如何保證自己壓的那匹馬一定會獲勝?
在那匹馬上動手腳。
而最直接的辦法,就是成為其中一員。
第571章
幸運游輪
第五百七十一章
“……你們在開玩笑吧?”
溫簡言環(huán)視一圈,目光從在場所有人的臉上劃過,緩緩道。
很可惜,并不是。
沉默像是堅硬的鉛塊,生生地墜在人的胸口上,令人呼吸不暢。
“你忘了嗎?通向下一層的通行券無法用積分兌換,只能通過在冠軍馬匹上押注獲取,所以,只要我們想進入下一層,就必須要參與這場賽馬,并且必須要贏,”聞雅緊緊注視著溫簡言,聲音中壓抑著所有的情緒起伏,“但很可惜,我們沒有必贏的手段。”
這是一個冷冰冰的,鐵一樣的事實。
負四層的賽馬場,無論對什么人來說,都是一場噩夢。
因為只要你身處賽場之外,就沒有作弊的可能。
想要離開負四層,來到第五層,就必須要選中冠軍馬匹不能多選,不能更換然后竭盡全力保證他的勝利。
但是,賽馬場給押注者的保護手段少的可憐,但折磨的手段卻數(shù)不勝數(shù),這也就意味著,無論你下多少血本,為他的競爭對手下多少絆子,都不能保證獲勝。
因為押注在其他馬匹上的主播也會這么做,他們?yōu)榱说玫礁叩幕貓�,更多的籌碼,會不顧一切地給所有其他馬匹施加暴行,所以,可能只需要賽場上的一根釘子,短暫的一秒分神,就會全盤皆輸。
所以,對于場外之人來說,比賽結(jié)果是完全無法預(yù)測的,而只能賭一個純粹的運氣。
除非……
進入場內(nèi)。
“我們在負四層已經(jīng)耽擱太久了,如果我們真的準(zhǔn)備和神諭競速,在他們之前到達負六層,就必須要抓住這個機會。”
聞雅緩緩道。
她看著溫簡言,深吸一口氣,“如果我說的有錯,你可以糾正我�!�
溫簡言沒說話。
聞雅的目光緊緊鎖定在溫簡言的臉上,緩緩問道,“還記得在第一次離開賽馬場之后,我們的對話嗎?”
當(dāng)時,在離開賽馬場之后,聞雅問他準(zhǔn)備接下來該怎么做。
溫簡言的臉色蒼白而鎮(zhèn)靜,他十分平靜地搖搖頭,說自己沒有任何想法這是從未有過的情況。
絕大多數(shù)時候,他就算暫時不知道問題的答案,也會有一個大概的方向,但是,在離開賽馬場之后,他卻好像直接放棄了通關(guān),沒有分配任何任務(wù),沒有分享任何思路,甚至是再也沒有提及過這件事。
“你永遠是最聰明的那一個。”聞雅說,“在對規(guī)則的敏銳程度上,你要遠超已知的任何人�!�
“你說你沒有任何想法,是真的沒有……還是因為,你早就已經(jīng)知道了通向勝利的方法,只是不愿這么做呢?”
溫簡言依舊沒說話。
終于,不知道過去了多久,他終于開口了。
“他什么時候上場?”
還沒等其他人反應(yīng)過來,溫簡言就轉(zhuǎn)過身,似乎完全不
準(zhǔn)備回答聞雅剛剛的問題,只是急匆匆地向著前臺走去,“現(xiàn)在還債應(yīng)該還來得及把季觀撤下來�!�
但是,他還沒有來得及走出幾步,就被捉住了手臂:“等……”
“是,我的確知道。”
溫簡言站定,回頭,他的臉色仍然平靜。
這個世界上,可能沒人比溫簡言更熟悉這種場面,也更清楚該如何在這種情況下獲勝了。
甚至不需要看完那場賽馬,他就已經(jīng)想到了破局的方式。
這很簡單,因為現(xiàn)實世界的賭馬也有暗箱操作,想要控制獲勝者,要么賄賂騎手,要么在馬匹上做手腳。
所以,如果想要在負四層獲勝,最簡單的方法就是讓一個有特殊天賦、或者攜帶特殊道具的人混入后臺,讓他變成“馬”。
其他人一愣,顯然沒有想到溫簡言會承認的如此爽快。
“你們見過賽馬場,你們知道里面的‘馬’會遭遇什么,”溫簡言逼視著對方,輕聲說,“現(xiàn)在,輪到你來回答我了值得嗎?”
將自己的朋友親手送入那個地獄,用對方的鮮血和白骨來鋪成通向勝利的道路。
真的值得嗎?
這下,所有人都沉默了。
他們真的愿意背負這樣的血債嗎?
“或許值得,或許不值得,但無論如何,”忽然,陳默的聲音響起,“……已經(jīng)來不及了�!�
幾乎在他話音落下的瞬間,負四層大廳內(nèi)的屏幕就亮了起來。
這是播放給沒有買票的人的轉(zhuǎn)播畫面。
屏幕之上,一名佩戴著【No.9】胸牌的女性荷官出現(xiàn)了,她聲音洪亮,笑容爽朗:
“大家好!我是負責(zé)這一層的荷官艾斯利,歡迎大家來到我的賽馬場!”
賽道上空無一人,地面也已被清洗干凈,似乎之前的數(shù)場比賽并沒有被留下半點痕跡,但空氣中卻飄蕩著一股隱隱的血腥氣,似乎偌大的賽馬場已經(jīng)被血腌漬,罪惡的氣息滲透進了這里的每一寸墻壁。
賽場周圍,每個觀眾都緊盯著賽馬場,眼神專注中帶著一點癲狂。
和之前首次開場的幾次不同,現(xiàn)在已經(jīng)無人不熟知這里的規(guī)則,他們每個人都懷揣著大把的鈔票,做好了享受并參與的所有準(zhǔn)備。
“今天參賽的十二匹馬全都實力出眾,是個頂個的冠軍苗子!”
十二匹。
看樣子,欠下賭場債務(wù),無法及時償還的人數(shù)在激增,副本之中的財富分級越來越大,也有越來越多的主播跌入這個無法爬出的絕望深淵。
“首先上場的是一號賽馬!它是久違的健壯品種,體質(zhì)強,反應(yīng)敏捷,想必會是這次奪冠的熱門選手!”
伴隨著介紹,鏡頭放大,一張人類的面孔出現(xiàn)在了屏幕之上。
幾乎立刻就有掮客開始臺下兜售賽馬的真實信息。
主播代號、排名、所屬公會、可能的天賦類型,奪冠概率等等等等。
信息一出,就立刻獲得了觀眾們的哄搶。
顯然,即便賽馬場才開放沒多久,這里已經(jīng)形成了一套完整的產(chǎn)業(yè)鏈和生態(tài),人們寄生于鮮血之中,尋找著任何可能將財富最大化的可能。
一張張面孔在屏幕上劃過,終于,一張熟悉的臉出現(xiàn)在了眾人的眼前。
季觀。
在見到對方的瞬間,所有人都是呼吸一滯,就像是有一把無形的手在心臟上猛抓了一把。
在進入這個副本之前,他就已經(jīng)剃掉了自己那頭扎眼的發(fā)型,只剩下留著很短發(fā)茬的青皮,和其他所有的“馬”一樣,他的四肢同樣被拉長,以一種扭曲而怪異的姿勢匍匐在地這樣的場面即便發(fā)生在陌生人身上都已經(jīng)足夠令人不適,當(dāng)受到這樣折磨的人變成自己朋友,這種不適感幾乎到達了頂峰。
季觀半垂著頭,在鏡頭掃過的時候,抬眼瞥了一下。
他那張向來吊兒郎當(dāng)?shù)哪樕n白至極,和其他“馬”一樣承受著痛苦,但是,和那些絕望的可憐蟲不同,他的眼神里,分明帶著幾分鎮(zhèn)靜的狠意。
背景音里傳來了荷官的介紹聲。
“七號賽馬的精神氣極佳,四肢修長,個頭也很好,這次說不定能賽出很好的成績!”
賽馬場下,押注者座位席內(nèi)。
“嘔!”黃毛彎下腰,在高壓和反胃中開始干嘔,但是,還沒等他真的吐出什么,一只手就將他青白扭曲的臉孔強行轉(zhuǎn)了回去:“喂,聽著,你給我振作一點�!�
黃毛痛苦地扭頭看了過去。
這么做的是瑪琪。
那張向來笑嘻嘻的臉上變得格外嚴肅,她這次也不再嬉皮笑臉,眼底帶著只有資深主播才有的冷靜和理智,“你的朋友在臺上等著你拯救呢,這件事只有咱們兩個齊心協(xié)力才能做到,而你是其中必備的一環(huán),知道嗎?”
“……嗯,嗯。”黃毛咬咬牙,含著淚點頭。
當(dāng)千鈞的重擔(dān)落在肩頭上的時候,即便是再膽小的人也不得不堅強起來。
如果不這樣做,付出的將會是不止一條命的代價。
投注結(jié)束,賽馬開始。
屏幕內(nèi),名為艾斯利的No.9號荷官的聲音陡然高亢起來,她開始激昂地倒數(shù):
“準(zhǔn)備”
“三、二、一”
“開始�。 �
一聲令下,十二匹馬開始向著終點狂奔,在其他馬匹還在勉強適應(yīng)自己的四肢時,七號卻已經(jīng)開始流暢加速,似乎早就已經(jīng)做過類似的訓(xùn)練了,而在他開始漸漸加速,成為第一的時候,其他押注者的惡意也開始向著他的身上傾泄而來。
“匕首,三米之外!”
黃毛的聲音漸漸冷靜下來,他的雙眼死死膠著在賽馬場之上,不放過任何一絲細節(jié)。
在得知這一信息的瞬間,瑪琪立刻閉上雙眼,臉色開始漸漸變得慘白,額角滲出汗珠。
賽馬場上,七號的后腿一蹬,整個人向上騰躍,居然就這樣險而又險地避開了
第一個陷阱。
沒錯。
身為靈媒的瑪琪,能突破賽場的封鎖,給里面的季觀遞出消息之前她就是這樣和被變成賭具的祁潛建立聯(lián)系,完成出千的。
雖然第一次成功了,但瑪琪卻半分不敢松懈,她睜開雙眼,她從旁邊摸到一根能量棒,惡狠狠咬了一口:
“繼續(xù)!”
*
賽馬場外的觀戰(zhàn)席上,在看到屏幕上的季觀成功避開第一個陷阱之后,溫簡言這才后知后覺地吐出一口氣,感到后背上已經(jīng)出了一層冷汗。
“誰在場內(nèi)?”
“瑪琪和黃毛�!标惸f。
在聽到這兩個名字的時候,溫簡言就猜出了整套計劃。
但他心知,僅僅只是這樣并不夠,賽程越向后發(fā)展,留下來的人越容易被針對,畢竟賽馬場給與眾人的手段,可不僅僅只有障礙物。
但是,在溫簡言說出心中猜測之前,卻忽然一怔,似乎意識到了什么:
“……但你們卻留在外面?”
當(dāng)然,瑪琪和黃毛是這套邏輯的運作中心,可問題是,只有押注在冠軍馬匹上的人才能獲得下一層的通行證,可一張門票只能買一匹馬這也就意味著,陳默他們買了所有人的票,但卻只送進去兩個人,但其他人卻留在外面等待。
等待什么?
溫簡言不覺得答案會是自己畢竟,就連他自己都不知道他什么時候能從負十八層回來,陳默他們又怎么敢確定呢?
“是的�!标惸钗豢跉猓f道,“因為我們還有別的事要做�!�
溫簡言:“什么事?”
陳默扭頭,指了指屏幕中的荷官。
那位名為艾斯利的女性端坐于屏幕之中,語調(diào)激昂高亢,感情充沛地對如此殘忍的場面進行著解說,她的身后是一個暗紅色的房間,唯有一束光照在她的身上,讓她成為唯一的焦點。
“去找她�!标惸潇o道。
蘇成給他們帶來的,不僅僅只是神諭現(xiàn)在的進度,更重要的是,他提供了一個只有預(yù)言家可能清楚,其他人根本無從得知的信息
那位藏身于屏幕之后、以恐怖手段操控著這一場血腥秀的荷官,現(xiàn)在究竟身處何處。
的確,季觀是他們勝利的希望之一,但是,雞蛋不能放在同一個籃子里,萬一計劃出現(xiàn)了差錯,他們必須有將人撈出來的手段,以及通向下一層的備選方案。
而之前在負二層的經(jīng)驗告訴他們負責(zé)控制每一層賭場賭局的荷官,一定會是突破點。
聞雅:“而且,我們還有一個幫手……”
像是要印證她的話一樣,還沒等聞雅說完,就只聽不遠處傳來“叮”的一聲,電梯門緩緩敞開。
陳澄陰著一張臉,從電梯里走了出來,一邊走一邊不忿地罵罵咧咧:“我真是服了你們公會的人了,到底為什么一天到晚可著我一個人折騰?”
匹諾曹薅完他公會的人接著薅,你們這群人究竟怎么回事……
能不能換只羊��?!
第572章
幸運游輪
第五百七十一章
在看到溫簡言的時候,陳澄明顯愣了一下:“你逃出來了?”
溫簡言:“嗯�!�
陳澄繞著他打量了兩圈,“牛逼�!�
溫簡言:“?”
陳澄:“不然也不能把自己送上拍賣會�!�
溫簡言:“……”
【誠信至上】直播間:
“笑死我了,你小子是真會說話。”
“就屬你嘴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