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6章
不過，溫簡言的沉默并沒有持續(xù)多久，他很快意識到了什么，下意識抬起手，往面前的黑暗中探了探并且花了一陣子才找到巫燭的肩膀。
“你怎么了？”
溫簡言皺眉問。
“在這里�！蔽谞T說，“受限更多。”
“強行入侵副本的后遺癥么？”溫簡言問。
在這種方面，他還是一如既往的敏銳。
之前巫燭沒有立刻在他進入甲板后現(xiàn)身，且說話聲音有些斷續(xù)，恐怕也是因為這個。
巫燭：“嗯�！�
“副本，非原生。”他的回答很精簡，但卻足以溫簡言從中提煉出有效信息，“掌控更嚴，更難入侵�！�
也是。
這個副本是從主播空間內(nèi)脫胎出來的新副本，夢魘對其的
掌控程度自然不必多說，巫燭之前給他送去折紙，想必付出了不少的代價。
溫簡言抿了下唇，口腔里似乎還殘余著雨水的味道，令他不太舒服。
“不過，現(xiàn)在。”巫燭說，“能進去了�！�
這個副本對外部的防護雖然密不透風(fēng)，但是，為了制造壓迫感、提升死亡率，卻沒有將和外界的通道徹底封死，更沒有想到會有主播不怕死到這種地步，居然會脫離船只本身的庇護，來到最危險的甲板之上，從內(nèi)部破壞了它對外的封鎖。
“是的，我就是來帶你進去的。”溫簡言頓了頓，“我需要同盟�！�
這是一個十分現(xiàn)實的需求。
這個副本的秘密埋藏的比他想象中要深，更重要的是，巫燭顯然和這個副本關(guān)系匪淺……而這說不定正是夢魘本質(zhì)的突破點。
所以，即便溫簡言現(xiàn)在仍是自認為不愿和巫燭扯上太大關(guān)系的，但是，有了這一層的利害在，他們兩個這次恐怕的的確確被綁在了同一艘船上而他們現(xiàn)在也確實是在船上。
真是有點諷刺的雙關(guān)。
巫燭：“好的�！�
他的語氣似乎有幾分快樂。
巫燭同意了。毫不意外。
溫簡言沒忍住開口：“你不問問……”
話才剛剛說到一半，就被他自己硬生生止住了。
“算了。”
巫燭：“？”
“進去之后你對直播間的干擾還會存在嗎？”溫簡言問。
之前在主播大廳的時候，巫燭是曾在直播間內(nèi)露過面的，雖然時間有限，但他也是能部分規(guī)避掉夢魘的監(jiān)視的，所以，溫簡言想知道，巫燭現(xiàn)在是否還能做到。
巫燭這次停頓的時間有點長。
“應(yīng)該�！�
那就是不確定了。
溫簡言：“那就先進去再說，見機行事。”
巫燭：“好。”
他的話音剛落，溫簡言身周剛剛還密不透風(fēng)的黑暗就陡然消散了。甲板、暴雨、浮尸，所有的一切都重新出現(xiàn)了。
“？”突如其來的改變讓溫簡言嚇了一跳。
但很快，他發(fā)現(xiàn)頭頂?shù)挠挈c并沒有直接落在了自己的身上，而是被一層看不見的薄膜阻擋了，浮尸陰冷的視線也沒有聚焦，像是從他的身上直直穿透了過去一樣。
左手被一只冰冷的手捉住，嫻熟地做出了十指相扣的姿勢。
黑暗中，隱約可見一雙金色的眼眸。
“走？”
“……”溫簡言別開了視線，“哦。”
兩人拉著手往回走。
直到來到甲板上的入口處，巫燭放開手，但雨水仍沒落在身上時，溫簡言才覺察出其中的荒謬。
原來淋不淋雨和牽手沒關(guān)系的？
他咬牙看了巫燭一眼：“你！”
巫燭：“？”
“………………算了�！睖睾喲砸ба�，最終還是決
定尊重這個剛剛建立的脆弱同盟，忍氣吞聲地不和對方計較。
“跟上。”
說完，他貓下腰，靈敏迅捷地跳進了甲板中的大洞里，和之前跳出來時一樣悄無聲息。
雖然有了上次的經(jīng)驗，但溫簡言還是被床上的尸體嚇了一小跳靠，第二次了，怎么還被嚇到了？
他不由得多看了尸體一眼。
不看不要緊，這一看，溫簡言就愣住了。
之前看著還很正常的尸體，此刻身體已經(jīng)有大半變成了深不見底的黑色。
溫簡言這才意識到&heip;&heip;原來自己之前看到的，尸體下半身瀝青般的東西不是血液，而是這種黑色的、粘稠流動的物質(zhì)而隨著時間推移，這些物質(zhì)已經(jīng)從下半身蔓延上來，腐化大半了。
而這個顏色溫簡言十分熟悉。
之前在船長晚宴上，變成尸體的主播臉孔之中流淌的就是這樣的物質(zhì)。
不僅僅如此。
見此，溫簡言不由得一個激靈。
等一下，什么意思？
難道說那些扭蛋中的“鬼”也曾是人類嗎？可這邏輯上不通啊如果是其他副本，那是沒有問題的，畢竟副本如果不白金通關(guān)的話就會一遍遍開放，之前被異化留下的主播成為新的鬼是能說得通的。
可問題是，【幸運游輪】是一個嶄新的、剛剛成型的副本。
手指被捉住搖了搖。
溫簡言一怔，扭頭看去。
自己的新盟友正向他投來疑惑的視線，像是在問怎么停下了。
“沒什么�！睖睾喲允栈匾暰�，定定神，“我們走吧�！�
和剛才一樣，他順著地上的大洞向下跳去這一次，出現(xiàn)在眼前的，是屬于他自己的熟悉船艙，狹窄而簡陋，空氣咸腥潮濕，水滴滴答答地從頭頂落下，床頭的一根柱子被踹斷了，整個房間都看著亂糟糟的。
但無論如何……
還是成功回來了。
溫簡言靠著墻，長長地吐出一口氣，在外面長久繃緊的神經(jīng)終于稍稍放松下來。
他扭過頭，向著被自己放進來的巫燭看去。
黑發(fā)金眼的男人站在房間正中，看上去和周圍格格不入，不僅僅是氣質(zhì)上的，更是因為副本限制存在的緣故，在并不明亮的燈光之下。他整個人看上去都十分模糊，不像是實體。
溫簡言：“你……”
剛剛開口他就止住了，像是在猶豫要不要繼續(xù)往下說。
巫燭看著他，等待著。
像是下定了什么決心，溫簡言舔了舔干澀的嘴唇，干巴巴地問：
“要不要血？”
巫燭像是也怔了一下，他定睛看著溫簡言，似乎沒想到對方會主動提出這樣的要求。
“我的意思是，”
溫簡言解釋道也不知道是對誰解釋“我們現(xiàn)在有同樣
他雖然不直到為什么自己的血對巫燭有那樣強的吸引力，但是，從過往的經(jīng)驗來看，自己的鮮血的確對對方的恢復(fù)是有很大益處的，不僅對方最開始的蘇醒與之有關(guān)，更重要的是，之后在昌盛大廈副本之后，自己也被喂食了對方的血……溫簡言不知道原理，但他能確定，這在某種方面也改變了自己。
巫燭沒說話，只是用那雙純凈卻邪異的淺金色雙眼注視著溫簡言，很難說在想些什么，但視線里卻帶著某種十分鮮明的力量和溫度。
溫簡言被他看得芒刺在背，渾身都不自在：
“不要就算”
“我沒說�！�
巫燭說。
他上前一步，步子邁的并不算大，但奈何房間的面積太小了，雖然只是小小的一步，就莫名將距離壓縮到了令人窒息的境地。
明明提出這個建議的是自己，但溫簡言還是下意識地往后退了半步。
可身體還沒來得及跟上，腳后跟就已經(jīng)抵到了墻根。
“……”
這是溫簡言第一百次在心里罵這個過于糟糕的垃圾房間。
花了一千萬積分就這么點大，這個副本真特么的不要臉。
在溫簡言走神的一瞬間，朦朧的光穿過巫燭并不凝實的身體，牢牢地罩在了溫簡言的身上，就像是他的視線一樣。
在這種方面，他向來毫不遮掩，自有一種與人類廉恥心相悖的坦率。
“要�！�
第562章
幸運游輪
第五百六十二章
船艙狹小密閉，空氣滯澀。
某種無形的靜謐充斥在空氣中，令人幾乎有些喘不過氣來。
他擰著眉：
“……那就抓緊時間�！�
巫燭的眼珠不知何時變成極深的暗金色。
面前的青年微微偏著頭，淡色的嘴唇抿著，鎮(zhèn)定之下，是他自己都沒意識到的局促。
白皙皮膚下，隱約可見青色的血管，溫?zé)岬难涸谙路奖脛又幢阌幸挛锏恼趽酰琅f能嗅到那帶著人類體溫的血肉馨香，蓬勃而甜美。
“咬哪里？”
“…………”
聞言，溫簡言愕然地看了巫燭一眼。
他沒想到對方會問出這個問題。
溫簡言皺眉凝視著面前的人，眼底少見地染上了困惑，似是陷入了沉思。
這還是那個曾將他困住，宣示他靈魂所有權(quán)的巫燭嗎？
見溫簡言久久沒回話，巫燭歪了下腦袋：
“嗯？”
溫簡言一個激靈，似乎這才回過神。
“什么？”
他想起了巫燭的問題：
“哦，手腕。”
說著，溫簡言挽起袖子，把手伸了過去。
巫燭看了他一眼，俯下身，把冰冷的嘴唇貼在了他的手腕上。
“……！”
即便已經(jīng)有了心理準備，但在對方嘴唇貼在皮膚上的瞬間，溫簡言的尾指還是控制不住地抖了一下。
尖銳的牙齒陷入皮肉，溫?zé)岬孽r血被吮離傷口，帶來一種目眩般的錯覺。
時間流逝的速度似乎變慢了，幾乎令人難以忍受。
思緒忍不住放空，開始不受控地游移。
明明是如此純粹、如此功利的行為，但卻因被咬的位置是他自己選擇的，而顯得……好像是他在主動似得。
事情性質(zhì)似乎因此發(fā)生了微妙的改變。
這件事本不該如此……
溫簡言在腦海中苦苦搜索，找尋著合適的形容詞。
對。
曖昧。
在意識到這一點的瞬間，溫簡言腦海中莫名產(chǎn)生一種荒謬的想法他媽的，巫燭還不如和以前一樣從不詢問來得好！
被自己腦海中的想法嚇到，溫簡言站立不安，有些急躁：
“結(jié)束了沒有？”
“嗯�！蔽谞T的回答簡短。
得到肯定的答案，溫簡言松了口氣，這才低頭看向自己的“臨時盟友”。
剛剛注視燈泡太久，暗淡的光線在他的視網(wǎng)膜上留下了一個小小的黑斑在有些被干擾的視線里，黑發(fā)的男人自他的手腕處抬眼看來，一雙金色的雙眼熠熠生輝，嘴唇也被染上了
人類鮮血的顏色。
溫簡言把手往回抽，但卻被對方的手指控制在原處。
“等等�！蔽谞T說，“差一點�！�
他垂下眼，再次將嘴唇貼上了對方的手腕。
溫簡言看到對方探出舌尖。
冰冷濕潤，像是蛇信般血紅，緩慢地舔過受損皮膚，靈活柔軟，格外煽情。
“？”
溫簡言被燙到似得哆嗦了一下，他一個激靈，避之不及地掙脫對方的控制。
雖然有些意外，但反正已經(jīng)結(jié)束了，所以對于溫簡言突然大幅度的動作，巫燭也不太介意。
和剛才相比，他的身形明顯凝實了，不似剛剛那樣虛幻，聲音也穩(wěn)定了不少。
巫燭舔了舔沾血的唇角，瞇起雙眼：
“謝謝款待�！�
溫簡言低下頭，匆忙掃了眼自己的手腕。
傷口已經(jīng)愈合了。
巫燭：“就是下次換個位置”
溫簡言咬緊牙齒，擠出一聲冷笑：“……下次？你還想有下次？”
巫燭顯得有些疑惑：“為什么？”
回想了一下自己剛才的全部作為明明開始前有好好詢問過對方的意愿，結(jié)束之后也十分體貼地清理了傷口，甚至還道了謝，一切都和書中描述的紳士行徑半分不差，他不明白人類為什么顯得更加不滿了？
溫簡言：“……”
他也被問住了。
“沒有為什么�！睖睾喲愿砂桶偷卣f道。
巫燭：“可是……”
溫簡言飛快打斷了他：“沒有可是！”
“好了，我直播間關(guān)閉的時限快到了�！�
以免巫燭打破砂鍋問到底，溫簡言忽然臉色一正，擺出了十足公事公辦的態(tài)度，語速快而密：
“無論是對直播間施加影響還是隱匿身形都隨便你，總之別讓鏡頭捕捉到你，懂嗎？”
在這一點上，溫簡言也確實沒說謊。
每天夢魘允許關(guān)閉直播的時長太短了，幾乎還沒來得及多做些什么，就又要到強制開播的時間了。
沒想到，巫燭閉目半晌，抬起眼：“不行。”
溫簡言：“……什么？”
“兩種方法都不行�！蔽谞T說。
無論是干擾直播間內(nèi)觀眾們的認知，還是在直播間鏡頭下隱匿身形，這兩種方法在此刻都失效了。
“這里受夢魘的掌控程度太高，我無法施加太多影響。”巫燭解釋道。
由于夢魘的嚴防死守，即便是在之前的副本之中，巫燭也影響力有限，只是由于那些副本里原本就有他的碎片存在罷了。而【幸運游輪】作為一個嶄新的副本，卻并沒有巫燭的碎片存在。
從某種意義上講，這還是巫燭第一次以近乎完成態(tài)的本體進入單個的副本之中。
“而且，我本身的力量也受到了很大限制非常大。”
巫燭皺皺眉，低頭注視著自己已
經(jīng)凝實的手掌，似乎對自己現(xiàn)在的狀態(tài)感到十分不適應(yīng)。
“沒關(guān)系。”
對于這一點，溫簡言倒也沒太驚訝。
自從【育英綜合大學(xué)】副本以來，他和夢魘可以說是徹底撕破臉了，正因如此，夢魘是絕不可能不防他一手的。
“你回戒指里來就好�！�
忽然，溫簡言想到了什么，補充道：“并且不要隨便出來。”
和【育英綜合大學(xué)】副本不一樣，這一次，他沒有強制性的束縛手段了，所以，巫燭完全可以自由出入可這不是溫簡言想要看到的。
“可以�！�
巫燭答應(yīng)的倒是很干脆。
但是，他卻沒有立刻行動，而是繼續(xù)說道：
“但你要每天進來一次�！�
溫簡言：“……什么？”
巫燭忽而傾身，用那雙金色的雙眼定定注視著溫簡言，像是看透了他將自己丟進戒指里，除了關(guān)鍵時刻之外就再也不準備拜訪的準備：“如果你想我乖乖待在戒指里，不出來打擾你，就每天進來一次�！�
“只要我找到和你相關(guān)的情報，或者是下到了足夠深的層數(shù)，就肯定立刻通知你的。”
溫簡言目光有些游移。
“每天�！�
巫燭加重語氣。
頗有溫簡言不同意就不配合的架勢。
“………………”
溫簡言低頭掃了眼時間直播間強制開啟的時間快要到了他深吸一口氣，咬牙切齒道：
“行，每天。”
巫燭滿意了。
他俯下身，在溫簡言的嘴唇上快速地親吻了一下。
“？”
溫簡言一驚，甚至都沒來得及做出反應(yīng)，對方就已經(jīng)消失了。
【誠信至上】直播間：
“啊啊啊，開了開了！”
“我靠終于開了，你們知道剛剛那段時間我是怎么熬過來的嗎！真的抓心撓肝，度日如年！”
可是，伴隨著屏幕亮起，觀眾們卻大失所望。
“啊？怎么這都回來了……之前甲板上到底發(fā)生什么了，總感覺錯過了一段很重要的劇情��！”
“氣死我了氣死我了！投訴！都給我投訴，取消關(guān)閉直播的功能��！”
在他們?nèi)呵榧^的時候，終于有人注意到了主播的奇怪神情。
“嗯？是我的錯覺嗎，主播看上去似乎有點怪怪的�！�
“啊……好像確實？”
屏幕中，青年定定站在原地，單手壓在嘴唇上，表情飛快變換著，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他看上去似乎有滿腔的憤怒，但卻無從發(fā)泄。不知道是不是光線問題，他的臉似乎有點發(fā)紅。
*
第二天。
由于溫簡言昨天晚上超出常理的住宿選擇，一到第二天，陳默等人帶著滿腔疑惑，急不可耐地來到了負九層。
負九層的
空氣潮濕度明顯增加了，不過，空氣中卻沒有太多的血腥味，顯然昨天晚上這一層并沒有被入侵，不過，應(yīng)該也只限昨晚了。
在看到溫簡言全須全尾地出現(xiàn)在面前時，眾人才終于長舒了口氣，提了一整晚的心終于得以放下。
陳默皺眉問：“究竟怎么回事？你昨天晚上干什么去了？”
溫簡言這才將自己昨天晚上的行動說出當(dāng)然，是隱匿掉了巫燭存在的版本。
在聽到溫簡言居然主動突破了天花板的限制，回到了甲板上時，所有人都不由得倒吸一口涼氣。
這簡直是瘋了�。�
不過，溫簡言沒給眾人發(fā)問的機會。
“總之，我找到了去往駕駛艙的路，并且發(fā)現(xiàn)了一件十分重要的情報，”他深吸一口氣，道，“船只的航線并不是在往前開，而是在后退�！�
“等一下，什么意思？”
黃毛眨巴眨巴眼，露出迷惑的神情，“可我們不是剛剛才從主播大廳里開出來嗎？后退的話，是我們接下來會重新回去嗎？”
別說黃毛，其他人也一臉茫然。
船在往回開……
這件事實在是有些太超出常理了。
“不�！睖睾喲陨钗豢跉猓従徴f出自己思索一整晚的猜測，“我懷疑，從這艘船開始將積分作為燃料起，它就已經(jīng)在往回開了�！�
說到底，他們所在的大海是虛構(gòu)的，尤其當(dāng)他們的位置是在主播大廳內(nèi)的時候也就是說，他們所能看到的，都是能被偽造的。
只有當(dāng)游輪成為副本、離開夢魘制造的虛假海域之后，真相才能出現(xiàn)。
聞雅深深擰起眉頭，心中有了不好的預(yù)感：“你的意思是……”
“幸運號游輪很有可能不是夢魘的造物�！�
駕駛艙內(nèi)的陳舊船舵、扭蛋機內(nèi)的黑影怪物……一切的一切都在暗示，幸運號游輪可能并非表面這樣，是一個嶄新的、純粹由夢魘創(chuàng)造出來的娛樂設(shè)備。
“主播大廳只是游輪曾經(jīng)的航線終點�！�
它或許是以更異常的形態(tài)，從更遙遠的地方開過來的，被夢魘改造成了現(xiàn)在的樣子。
溫簡言輕聲說，“而現(xiàn)在它正在倒退……直到退回起點�！�
此話一出，眾人皆寂，眼底滿是愕然。
“……”
“你是說，幸運號游輪……是從別的地方開到主播大廳來的？”
許久之后，陳默才終于緩緩開口。
“現(xiàn)在正在退回到它的起點？”
溫簡言：“對�！�
即便是對于他們這些見多識廣的主播而言，這也是一個過于膽大、過于出格的猜測。
“等等等等，”瑪琪用力揉摁著太陽穴，像是要借此緩解用腦過度導(dǎo)致的副作用，十分費解地問，“這究竟是個什么原理？”
“不知道。”溫簡言說，“我已經(jīng)把我的所有猜測告訴你們了，除此之外，我和你們知道的一樣少。”
常飛羽皺起眉頭：“也就是說說，等游輪現(xiàn)回到起點，我們才能離開副本？”
“大概需要多久？”季觀神情凝重，問道。
在副本內(nèi)生存所需的花費在成倍上漲，不僅僅是房間的費用，現(xiàn)在就連侍應(yīng)生都開始向他們討要“小費”，而溫簡言的資產(chǎn)需要支撐全隊的生存。
按照這個勢頭消耗下去，可能最多不出三天，再龐大的資產(chǎn)也要花的一干二凈了。
“不知道�！睖睾喲哉f，“不過，我懷疑……航向接近終點需要花費的，可能不僅僅只有時間而已�！�
就像從主播大廳駛出，變成副本所需要的是主播投入賭場的積分一樣，游輪抵達航向終點，也同樣需要所謂的“燃料”。
溫簡言：“無論如何，想要接近答案，我們都需要深入這艘船的更深處�！�
此話一出，眾人的眉宇間都浮上陰霾。
每個人都不由自主地回想起了負四層賽馬場的慘狀。
如果想要通關(guān)負四層，進入到第五層，就必須要需要參與那場血腥的投注。
溫簡言似乎感受到了氛圍的變化，適時地開了口：“好了，沉重的話題先到此為止，進入負五層的事讓我來想辦法�！�
黃毛一怔：
“那我們今天……？”
“雖然現(xiàn)在暫時沒辦法進入到負五層，但是，想要存活下去仍然需要足夠的金錢�！�
溫簡言晃晃手機，“祁潛等下就到了，今天你們和他們一起行動，盡可能地在負二層撈錢。”
雖然負二層賠率不算高，但是他們已經(jīng)摸清了這一層的核心規(guī)律，再加上兩位靈媒的助力，雖說無法賺個百倍千倍，但至少是小賺是足夠了。
“只是這一次，保險起見，他們恐怕不能再上紅色賭桌了�！�
當(dāng)天賦不再成為硬性限制同時，也意味著一旦被捉到出千，會付出無比慘重的代價。
【08號荷官當(dāng)初所表現(xiàn)出的忌憚就是先例。
陳默皺皺眉：“‘你們’？你今天不來？”
“是啊，”溫簡言聳聳肩，“有點別的事要做，搜集搜集情報什么的�！�
陳默狐疑地看著他。
溫簡言：“……你什么眼神？”
陳默：“至少我不會一個人半夜跑到甲板上去�！�
聞雅：“說起來這個，我剛剛就想問了……你是怎么從甲板上活著回來？”
在副本剛剛開始的時候，聞雅就曾見到過甲板上的慘狀那絕不是一個人只身犯險，就能輕易前往、順利歸來的難度尤其這個人還是溫簡言。
她上上下下打量著對方，似乎百思不得其解。
溫簡言：“……喂�！�
“不要誤會，你的實力自然毋庸置疑，”聞雅解釋道，“但人人都有不太擅長的領(lǐng)域你的很明顯是作戰(zhàn)�！�
溫簡言：“……”
你還不如不解釋。
溫簡言：“…………”
有是有。
但也不能說�。�！
他總不能說是有個不確定到底是什么但肯定不是人類，甚至還在個別幾個副本里當(dāng)過BOSS的存在跟過來了，不僅見過血動過手啵過嘴、關(guān)系不清不楚一團亂麻，而且現(xiàn)在還被裝在他的戒指里隨身攜帶著，和他約好天天見面吧！
溫簡言哈哈干笑一聲：
“可能是我運氣好吧……”
聞雅：“？”
陳默：“？”
【誠信至上】直播間內(nèi)所有觀眾：“？”
“什么好？你再說一遍？剛剛好像信號不好沒聽清�！�
“你開玩笑的對吧，快告訴我你在開玩笑，不然我今天要做噩夢了！”
溫簡言：“……”
真的很受傷。
*
在搪塞了過分敏銳的聞雅，并且和祁潛陳默等人作別之后，溫簡言坐上了電梯。
電梯“�！钡匾宦曉谪撈邔油Ｏ拢娞蓍T外，是一道熟悉的身影仍和記憶中一樣衣冠楚楚。
不過，和上次不同，這一次費加洛并沒有讓溫簡言多等，而是已經(jīng)早早地等候在了那里，他一到，就立刻投來了熱切關(guān)注的目光。
費加洛抬手碰了碰帽檐，沖著溫簡言露齒一笑：
“早上好�！�
溫簡言一邊點頭以作應(yīng)答，一邊抬手將小費丟給身后的侍者，侍者的臉上立刻出現(xiàn)了熟悉的諂媚微笑。
“您小心腳下�！�
溫簡言走出電梯，伴隨著嘎吱一聲響。電梯門緩緩在他的身后關(guān)閉。
“不得不說，您昨天的提議引起了我很大的興趣�！蓖蜃约鹤邅淼臏睾喲�，費加洛笑意盈盈。
【死海古卷】已經(jīng)被神諭競拍得手，按照常理來說，他們的交易應(yīng)該已經(jīng)中止了才對，但是，昨天晚上溫簡言的反應(yīng)卻和他的預(yù)期完全相悖。
在那種情況下還要維持交易，試圖從神諭手里搶東西的，不是瘋子就是蠢貨。
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