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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3章

    “那感情好�!睖睾喲暂p笑一聲,他探身上前,輕車熟路地從吧臺后捉出一瓶杜松子酒,給自己倒了半杯,“走,帶你去地下轉(zhuǎn)轉(zhuǎn)。”

    巫燭無聲笑了一下。

    他繞過吧臺,徑直走到溫簡言的身邊。

    明明四周都是來來往往的人,但似乎無一人發(fā)現(xiàn)這

    位身穿制服的侍者擅離崗位,特立獨(dú)行。

    很快,那部電梯就出現(xiàn)在了不遠(yuǎn)處。

    在喧囂的賭場里,那生銹的鐵門顯得格外突兀。

    門內(nèi),電梯內(nèi)壁如血般鮮紅,皮膚蒼白的侍者面帶微笑。

    一切都顯得和周圍格格不入。

    溫簡言向著一旁的巫燭瞥去一眼:

    “……別跟丟了�!�

    說完,他收回視線,徑直向著電梯的方向走去。

    “嘩啦啦�!�

    電梯門口的鐵門發(fā)出金屬碰撞的聲響,冰冷的燈光下,侍者臉上的微笑顯得越發(fā)詭異滲人。

    “尊敬的貴客,您準(zhǔn)備下樓嗎?”

    溫簡言“嗯”了一聲,毫不遲疑地邁步走了進(jìn)去,一股和賭場內(nèi)的燥熱截然相反的陰冷之意撲面而來。

    巫燭跟在他身邊也走了進(jìn)去。

    但侍者卻似乎并沒有發(fā)現(xiàn)第一個人的身影。

    “您要下到第幾層呢?”他問。

    溫簡言:“負(fù)十八層。”

    既然巫燭也不知道東西的具體位置,那就不如一層一層找起,反正他現(xiàn)在很閑,有的是時間。

    “不好意思,您需要房卡才能進(jìn)入住宿區(qū)域�!睖睾喲月冻鋈粲兴嫉纳袂�。

    的確,卡爾貝爾曾經(jīng)告訴過他這件事,不過他沒想到的是,沒有房卡甚至沒辦法讓電梯停在那一層。

    既然如此,負(fù)八層到負(fù)十八層就都不能去了。

    “那就去負(fù)一層�!�

    “好的,請稍等。”侍者微笑著,按下了【-1】的按鈕。

    伴隨著熟悉的機(jī)械運(yùn)轉(zhuǎn)聲,電梯開始向下沉去。

    很快,負(fù)一層到了。

    偌大的賭場出現(xiàn)在了溫簡言的面前不過,和樓上的熱火朝天不同,這里顯得十分冷清,甚至安靜到令人有些不適應(yīng)了。

    “負(fù)一層到了,請您小心腳下�!�

    溫簡言敷衍點(diǎn)頭,走了出去。

    “在這里嗎?”他問。

    巫燭:“不在�!�

    “那就走吧,去下一層�!睖睾喲赞D(zhuǎn)過身,順道抿了口杯中的酒。

    他眉頭一皺。

    “……啊,忘加冰塊了�!�

    巫燭瞥了他一眼。

    溫簡言剛準(zhǔn)備繼續(xù)向前走,就只見一只骨節(jié)分明的蒼白手掌從旁邊伸來,用指尖輕輕往杯子上一敲,陰影隨即覆蓋而下。

    “叮當(dāng)”清脆的撞擊聲響起。

    溫簡言一怔,低頭看去,杯中的酒液里出現(xiàn)一塊被完整光滑的剔透冰球。

    “你還有這種功能?”

    望著那顆憑空出現(xiàn)的冰球,溫簡言瞳孔地震,整個人大為震撼。

    活體制冰機(jī)?

    “……”

    巫燭指了指賭場深處的吧臺,腳下張牙舞爪的黑色

    陰影逐漸收回,最后融合回了他腳下的倒影之中:“從那邊偷的。”

    他瞇起一雙金色的雙眼,似笑非笑地看過來:“客人,不滿意?”

    溫簡言:“……沒�!�

    他默默抿了口杯中的酒,收回了視線。

    在負(fù)一層短暫的停頓過后,兩人再次回到了電梯內(nèi)。

    電梯里十分安靜,只能聽到機(jī)械運(yùn)轉(zhuǎn)的嘎吱聲響,侍者背對著他站在鐵門前,而巫燭則站在他的身邊,兩人距離不算近,但也絕不算遠(yuǎn)。

    溫簡言的手肘沒被布料覆蓋,對方身上制服的粗糙面料時不時蹭過皮膚。

    “……”

    他低下頭,抿了口杯中冰冷的杜松子酒,不著痕跡地往邊上挪了一點(diǎn)。

    不知為何,這部電梯似乎突然變得有些太過擁擠了。

    電梯一層一層向下。

    每在一層停留,溫簡言就走出電梯站上幾秒,但每一次巫燭給出的回答都是一樣的“不在”。

    終于,電梯來到了負(fù)七層。

    這也是溫簡言所能涉足的最下一層。

    “負(fù)七層到了,請您小心腳下�!�

    鐵門嘩啦啦敞開,侍者臉上帶著一成不變的微笑。

    門外,是血一樣鮮紅的厚重地毯,以及偌大的空曠大廳和上次來的時候一樣,這次照樣空無一人,就連曾招待過他的卡爾貝爾都不在。

    溫簡言走出電梯,一邊往前走,一邊有些無奈地發(fā)問:

    “這里呢?還沒有嗎?”

    “……”

    沒有聽到回答。

    溫簡言一怔,扭頭向著巫燭的方向看去。

    身穿侍者制服的高大男人不知何時已經(jīng)停下腳步,他抬起頭,一雙金色的雙瞳閃爍著異樣的色彩,面無表情地注視著墻上掛著的巨大肖像畫。

    肖像畫不止一幅。

    每一幅畫都濃墨重彩,但卻面目模糊,肩膀以上全部隱于黑暗之中,沒有性別,沒有特征,什么都沒有,只能看到一雙雙交疊的慘白的手掌。

    “這是你要的東西?”溫簡言露出驚訝的神色。

    巫燭停頓幾秒。

    “不�!�

    他搖搖頭,嗓音低沉陰冷:“東西不在這一層�!�

    “……”

    溫簡言盯著巫燭的側(cè)臉看了幾秒,忽而開口問,“你知道畫中是誰?”

    巫燭收回視線,他看向溫簡言,眼底殘余著一絲幽暗冰冷的神采:

    “不知道�!�

    先前偷冰塊時的人性化表情從他的臉上徹底消失了。

    現(xiàn)在站立在溫簡言面前,像是第一個副本時的他。與其說是人類,不如說是披著人皮的獸。獨(dú)屬于異類的詭譎、恐怖與殘忍像是下一秒就要沖破皮囊的束縛,毫無保留地顯現(xiàn)出令人膽寒的猙獰面貌。

    一個徹頭徹尾的異類。

    “……真可惜�!彼f話的語調(diào)并無起伏。

    在他的腳下,暗影

    蠢蠢欲動,瘋狂地向外膨脹、侵略。

    熟悉的戰(zhàn)栗感從脊髓深處蔓延開來,溫簡言的肢體微微緊繃,握著酒杯的手指下意識收緊。

    “叮當(dāng)�!�

    冰球撞擊杯壁,發(fā)出清脆的響聲。

    溫簡言一個激靈。

    說著,他上前一步,主動捉住了巫燭的手腕。

    對方的皮膚十分冰冷,和人類溫度迥異,像是某種冷血動物。

    “……”

    巫燭一怔,他的眼珠微微一動,緩緩垂了下來,視線落在了對方攥著自己的手掌之上。

    人類的手修長有力,指腹和掌心都十分溫暖,皮膚很白,在燈光下呈現(xiàn)出漂亮的象牙色。

    他站在原地,像是忽然有些茫然。

    “走啊�!睖睾喲源叽俚溃般吨墒裁�?”

    “……”

    幾秒之后,巫燭“哦”了一聲。

    他任由自己被拽著,邁步向前走去。

    惡獸收回了利爪尖牙,悄無聲息地潛回了人類的皮囊深處。

    它窩起身子,肚皮深處發(fā)出咕嚕咕嚕的聲音。

    *

    溫簡言回到了自己的艙房內(nèi)。

    時間已經(jīng)很晚了,陽臺外的大海上,最后一點(diǎn)夕陽的余暉已經(jīng)消失了,接近船身的區(qū)域已經(jīng)逼近濃墨般的漆黑,天空也變成了暗沉的墨藍(lán)色,一切都被籠罩進(jìn)了無邊無際的黑暗之中。

    溫簡言將自己重重扔到了床上,四肢攤開,腦袋埋進(jìn)了枕頭里。

    “唉………………”

    他在枕頭里發(fā)出沉悶的嘆氣聲。

    本來這次上船的目的是休假,但是,由于這次真人秀的意外開播,一切似乎又變得莫測起來……雖然表面上還十分安寧,但是,在那看似風(fēng)平浪靜的海面之下,卻潛藏著波譎云詭的暗流,捉摸不定,無聲無息地旋轉(zhuǎn)著,因未知而越發(fā)令人恐懼。

    還有負(fù)七層的那幾幅畫……

    溫簡言翻了個身,注視著黑暗中的天花板,陷入了沉思。

    巫燭的反應(yīng)不太對。

    難道說畫中的人和他有關(guān)?

    可畫中人有好幾個,且巫燭看上去并無針對性,似乎并不像是沖著某個具體目標(biāo)而去的。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這幾幅畫和【興旺酒店】副本深處走廊內(nèi)的畫有幾分相似,但似乎在某種意義上又截然不同。

    畫中的人是誰?這幾幅畫又為什么被掛在夢魘直播間的主播大廳里,幸運(yùn)號游輪的地下拍賣會大廳之中?

    又或者……

    這一切和畫中人無關(guān),作畫者才是關(guān)鍵?

    不行啊,想不明白。

    溫簡言長嘆一口氣。

    頭痛。

    總之就是完全不能讓人放個好假!

    他將一旁的枕頭拽了過來,壓在了腦袋上。

    算了,還是睡覺吧。

    或許是因?yàn)榻裉彀l(fā)生的事情太多,睡意很快浮現(xiàn)出來,強(qiáng)大的疲憊感將他牢牢捉住,向著黑暗中拖拽而去。

    迷迷糊糊中,他忽然升起一個奇怪的念頭。

    是錯覺嗎?

    總感覺自己好像忘記了些什么……

    應(yīng)該沒有吧?

    *

    賭場門口。

    頭發(fā)皮膚潔白如雪的少年蹲在角落里,似乎在等待著什么。

    他歪著腦袋,雙眼呆呆望著溫簡言消失的方向。

    走了好久。

    怎么還沒回來�。�

    不是說好了要一起玩牌嗎?

    第534章

    主播大廳

    第五百三十四章

    一夜無夢。

    再醒來時已經(jīng)是第二天了。

    在溫簡言休息的時候,真人秀的公開任務(wù)已經(jīng)再次更新。

    【公開任務(wù):請主播于三小時內(nèi)前往附近的任一賭場,并完成任意一桌賭局】

    【獎勵積分:20000】

    【失敗懲罰:關(guān)閉12小時直播權(quán)限】

    “……”

    果然。

    溫簡言扭頭向著欄桿外看去。

    仍舊是萬里無云的晴空、碧波蕩漾的海面,景象和前兩天并無差別,但之前度假的休閑心態(tài)卻已經(jīng)消失殆盡了。

    他長嘆一口氣,起床洗漱之后離開了船艙。

    餐廳里,溫簡言見到了其他人。

    桌邊氣氛低沉,顯然,他們也看到了更新過后的公開任務(wù)。

    “會長!”黃毛眼睛最尖,一下就看到了走過來的溫簡言,他急急起身,語氣有些不穩(wěn)地報(bào)告道,“那個,公開任務(wù)”

    “嗯,我看到了,”溫簡言點(diǎn)點(diǎn)頭,拉開椅子坐了下來,“正常完成就好�!�

    今天公開任務(wù)的內(nèi)容和他昨天猜的差不多。

    雖然暫時還沒有弄清楚夢魘意欲何為,但是,既然賭場是它注意力的焦點(diǎn),那么,接下來的公開任務(wù)有極大可能會圍繞在其周圍。

    但是,只要他們還留在幸運(yùn)號游輪上,就必須要完成與之相關(guān)的任務(wù),所以,對他們來說,能做的也只有對彼此嚴(yán)加管控,除了完成任務(wù)之中的內(nèi)容之外再不靠近賭場半步。

    眾人對視一眼,表情凝重地點(diǎn)點(diǎn)頭。

    在并不輕松的氛圍之下,一頓早飯就這樣草草結(jié)束。

    溫簡言離開餐廳,低頭打開手機(jī),幾條被忽視的消息立刻彈了出來。

    三條都是來自同一個人的。

    昨天晚上七點(diǎn)三十四。

    白雪:【?】

    昨天晚上九點(diǎn)二十五。

    白雪:【?】

    昨天晚上九點(diǎn)五十。

    白雪:*【兔子畫圈圈表情包】

    溫簡言:“……”

    被遺忘的事實(shí)此刻終于后知后覺地回到了腦海中。

    對了……昨天晚上他好像答應(yīng)了對方要一起玩牌來著,結(jié)果被一些突發(fā)情況干擾,最后居然不知不覺就忘的一干二凈了……

    啊啊啊�。�!

    “嗡嗡�!�

    正在這時,手機(jī)再次不合時宜地響了起來。

    白雪:*【定位分享】

    這次他什么都沒有說,只是給溫簡言發(fā)送了一個應(yīng)該在賭場內(nèi)部的定位鏈接。

    溫簡言捏著手機(jī),背后直冒冷汗。

    完蛋了!

    賭場內(nèi)。

    溫簡言匆匆趕到定位處的時候,白雪已經(jīng)坐在了賭桌前。

    明明周邊是一片狂歡的漩渦,但他的身周卻像是陷入了靜止,偌大的一張賭桌邊只有他一人,分明十分纖細(xì)的體型,但卻給人一種莫名的壓迫感。

    溫簡言還沒走到桌邊,他就像是感知到了什么似的,扭頭向著這邊看了過來。

    少年蒼白的臉孔上沒有半點(diǎn)表情,一雙眼黑得令人心虛。

    他一言不發(fā)地望著溫簡言,眼神令人莫名背后發(fā)涼。

    溫簡言:“!”

    糟、糟糕。

    他小心翼翼,一步一挪地走了過去。

    “早上好啊,哈哈哈�!�

    “……”

    白雪盯著他看了足足二十秒,直到溫簡言的表情都快要掛不住了,才終于緩緩開了口:

    “昨天晚上你不見了。”

    明明語氣平平,沒什么起伏,但就是令人忍不住背后發(fā)涼。

    溫簡言一個激靈,飛快道歉:“對不起��!”

    在這方面他向來能屈能伸尤其是自己確實(shí)有錯在先的情況下因此道歉也道得誠心誠意,完全沒有半分猶豫。

    白雪:“我等了你三個小時。”明明臉上沒有什么表情,但他的眼神里就是透出了一股無聲的控訴。

    溫簡言:“…………真的非常非常對不起!!”

    白雪直播間:

    “死騙子�。 �

    “啊啊啊啊讓我寶蹲在角落里等了兩個小時��!匹諾曹你受死吧��!”

    “白雪給我撕了他!!”

    溫簡言已經(jīng)走上前來。

    他靠在賭桌邊,稍稍傾身上前,變魔術(shù)似的從背后摸出來一杯雞尾酒,放在桌上推了過去。

    他眨眨眼:“道歉禮物,嘗嘗看?”

    白雪的視線移動到那杯飲料上。

    顏色和他第一天和溫簡言搭話時,對方手中的雞尾酒幾乎一模一樣是有些奇怪的粉藍(lán)色,上面斜插著一把小傘。

    當(dāng)時白雪雖然也點(diǎn)了同一杯,很快被其中詭異的味道嚇退了,可以說是非常難喝了。

    “……”

    白雪猶豫了幾秒,伸手將飲料接了過來。

    少年垂下眼,謹(jǐn)慎地含著杯沿,小小地抿了一口。

    下一秒,他的雙眼微微亮了起來。

    記憶中的刺激性怪味已經(jīng)被徹底清除殆盡,但卻保留了濃郁芬芳的獨(dú)特果味,豐富綿密的氣泡彌補(bǔ)了酒精不足所帶來的缺陷,味道甜美,口感細(xì)膩柔和。

    ……好喝。

    白雪扭頭看向溫簡言,道:“和上次不一樣�!�

    “是啊�!睖睾喲源鬼Φ�,“我給你重新調(diào)的。”

    “好喝嗎?”他問。

    白雪誠實(shí)地點(diǎn)點(diǎn)頭。

    “對了,還有這個�!�

    溫簡言笑了笑,指了指杯中的的橄欖。

    白雪在溫簡言提示下用竹簽將橄欖戳起來,不由得怔了一下。

    只見上面用小刀刻著兩個簡筆畫火柴人,小人面無表情地蹲在角落里長蘑菇,

    看著和白雪有那么幾分神似,旁邊畫著一個哭臉。

    另外一個小人蹲在旁邊,摸著小白雪的腦袋。

    下方歪歪扭扭地刻著一行小字:

    “對不起啦�!�

    溫簡言俯下身,琥珀色的雙眼十分真誠。

    “昨天是我忘記了真是抱歉,作為補(bǔ)償,我這次陪你玩兩局牌,怎么樣?”

    “……”

    白雪垂下眼,用竹簽戳戳那個小橄欖。

    雖然語氣仍然沒什么起伏,但很明顯被順了毛,他別別扭扭地點(diǎn)了下頭:

    “哦�!�

    “原諒我啦?”溫簡言眨眨眼。

    白雪又點(diǎn)下頭:“嗯�!�

    白雪直播間內(nèi)一片死寂。

    “……”

    “……?”

    “氣死我了氣死我了,看得我忍不住站起來虛空了打一套拳,主播這也太沒堅(jiān)持了,怎么一杯飲料就被哄好了?”

    “但不得不說,對面主播確實(shí)有點(diǎn)會,不僅記得并改良了寶之前想喝沒喝到的飲料種類,居然還會用可愛小涂鴉道歉,媽的,一整套渣男連招,受不了了!”

    “啊啊啊虛空王八拳加我一個!”

    溫簡言在對面坐了下來。

    荷官拿起桌上的撲克牌,開始洗牌。

    各種花色的撲克牌在手指間流暢翻動,伴隨著紙牌摩擦的規(guī)律聲響,看著十分賞心悅目。

    一張張紙牌被發(fā)到二人面前。

    溫簡言托著下巴,垂眸注視著一張張落在自己面前的紙牌,長長的眼睫低垂著,遮擋住眼底的神情。

    從某種意義上來講,這一次和前兩次都不一樣。

    他第一次和白雪玩牌,目的是為了套出對方天賦的特性,第二次是為了履行和橘子糖的承諾,如果不贏的話就無法獲得對方的預(yù)言。

    但這一次,無論牌局結(jié)果是輸是贏,對他來說都沒什么關(guān)系。

    自己這次沒必要非得贏去他的要不干脆故意輸?shù)羲懔恕?br />
    溫簡言伸手捻起桌上的紙牌,抬起眼,向著坐在自己對面的白雪看去。

    在看到對方的瞬間,他忽然心臟一跳。

    白雪正直勾勾地看著這邊,一雙眼珠黑不透光,猶如兩口深井,看著十分詭異,令人毛骨悚然。

    “……”

    什么情況?

    溫簡言背后一涼,握著牌的手不由得一抽。

    這家伙難道看到了自己這把要主動認(rèn)輸?shù)母怕柿藛幔?br />
    不,不對。

    白雪的確能看到概率,但是,充滿概率和數(shù)字的世界過分龐雜,人類的大腦是無法同時處理這么多信息的。除了涉及生死這種重大變動的事件概率,白雪只有問出問題,才能得到答案換言之,白雪必須已經(jīng)猜到他有主動認(rèn)輸?shù)目赡�,并且主動尋找這件事發(fā)生的概率,否則的話,他是不可能得到這件事的答案的。

    而根據(jù)他對白雪的了解……

    這家伙雖然天賦恐怖,可心智卻很單純,行事邏輯更像是未經(jīng)世事的小孩子,大概率是不會預(yù)判到他的想法的。

    更何況……

    溫簡言抬起眼,再一次深深看向坐在桌子對面的白雪。

    對方確實(shí)在看向自己的這個方向。

    可視線的焦點(diǎn)卻并不是他,而是……他頭頂上方?

    “?”在意識到這一點(diǎn)之后,溫簡言不由得一怔。

    上方怎么了?

    還沒等他抬頭確認(rèn),就只見坐在對面的白雪忽然開口了:“停�!�

    這個字是白雪對荷官說的。

    雖然不明白客人的用意,但荷官依然停下了手中發(fā)牌的動作。

    “怎么了嗎?”溫簡言問。

    白雪:“不玩了�!�

    不玩了……?

    白雪的這個答案實(shí)在是出乎意料,溫簡言不由一怔,露出驚訝的神情要知道異化程度越深,主播越偏執(zhí)。

    尤其是夢魘前十,心智都已或多或少地受到了扭曲。

    以白雪的偏執(zhí)程度,居然會主動放棄一場牌局?

    這是怎么回事?

    白雪的臉上依舊沒什么表情的變化,他只是定定坐在原處,詭異的氛圍籠罩在他的身邊,令人大氣都不敢喘一聲。

    荷官拿著撲克牌,有些無措的扭頭看向溫簡言。

    溫簡言很快鎮(zhèn)靜下來,他將手中的殘牌丟回桌上,漫不經(jīng)心地?fù)]揮手:“你去別的賭桌邊吧,剩下的我們來就好。”

    荷官如釋重負(fù)地點(diǎn)點(diǎn)頭,轉(zhuǎn)身離開了。

    看著荷官走遠(yuǎn),溫簡言才看向白雪:

    “怎么了?為什么突然不玩了?”

    白雪望著他,面無表情地吐出兩個字:

    “會死�!�

    什么?

    這兩個字輕飄飄的,但卻絕無半點(diǎn)被錯誤理解的可能。

    溫簡言的心臟忽然重重跳了兩下,他微微向前傾身,眉頭微蹙:“會怎么死?”

    “不知道。”白雪搖搖頭,誠實(shí)地回答,“可能性太多了,里面也沒有一個特別高的數(shù)字�!�

    他看向溫簡言,神情是罕見的認(rèn)真:

    “我知道的是,只要在船上玩,死亡概率就會增加�!�

    “下船吧�!卑籽┼嵵仄涫抡f,“下船就不會死�!�

    “下船之后我們再繼續(xù),但現(xiàn)在不行這里不行。”

    “……”

    溫簡言嘆了口氣,露出一絲無奈的微笑,他往后一靠,說道,“很可惜,我不能下。”

    “為什么?”白雪的臉上流露出一絲貨真價(jià)實(shí)的不解。

    “我需要參加四天后的拍賣會�!睖睾喲灾毖圆恢M,“里面有一個東西我必須要拿到。”

    白雪今天說的話已經(jīng)徹底證實(shí)了溫簡言的猜想……

    夢魘確實(shí)在做些什么。也就是說,如果他這次下船了、放棄了行動,那么,自己想要

    的東西很有可能就再也不會出現(xiàn)在拍賣會上了。

    這很有可能是他得到答案的唯一一次機(jī)會。

    溫簡言的唇角溢出一絲冷笑。

    不過,往好處想……夢魘這次的動作如此之大,一定是因?yàn)樗覍α朔较颍皇敲矗?br />
    “總之,你趕緊下船,最好現(xiàn)在就下,”溫簡言從座位上站起身來,伸了個懶腰:“我之前就說過了,這里不是小孩子應(yīng)該待的地方�!�

    事實(shí)上,他今天來找白雪,一是為昨天晚上放鴿子的事道歉,二就是為了讓對方趕緊下船,不過,他本來是準(zhǔn)備履行完和對方的約定之后再說的,現(xiàn)在只是稍微提前了些。

    白雪仰頭望著他,沒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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