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0章
溫簡言拍了拍蘇成的肩膀，笑瞇瞇地說道：“靠你們了哦�！�
人轉(zhuǎn)過身，徑直向著體育館的方向走去，很快，他們的身形就消失在黑暗之中。
注視著他們的身影被夜色吞沒，田野扭頭：“那我們現(xiàn)在”
他的頭剛扭到一半，就感到自己的肩膀上忽的一沉。
“？！”
田野被狠狠嚇了一跳，下意識地看了過去。
溫簡言把腦袋抵在了他的肩上。
凌亂的頭發(fā)散開，蓋住了潔白的額頭，像是堆雪一樣落在了他的肩膀上，青年同色的睫毛低垂著，擋住了眼睛。
“你你你”田野的臉頓時漲紅，他說話都開始磕巴了，“這這這這是怎么了？”
“別說話，讓我歇歇�！�
溫簡言聲音很低。
“……”這下，田野也不敢再出聲了，他僵著身子，直挺挺地站在原地，半邊肩膀撐著溫簡言的體重，很快就開始變麻了。
大約只過了半分鐘但對于田野而言卻漫長得好像過去了一整個世紀終于，他肩膀上的重量移開了。
田野緊繃的肩膀放松下來，他緩緩地長舒一口氣，扭頭看向溫簡言，神色有些不安：
“哥，你剛剛這是怎么了？”
溫簡言聳聳肩，說：“我說了，只是休息一下嘛。”
就好像剛剛發(fā)生的事再正常不過了一樣。
“……”
田野欲言又止。
“放心，逗逗你而已，”青年唇邊的笑意加深，他忽然猛地湊上前，“你生氣啦？”
被對方突然靠近的臉晃了神，田野急忙后退，一步小心又開始結(jié)巴了：
“沒，沒有……”
看著田野的視線不自然地別向其他地方，溫簡言臉色微沉。
他不著痕跡地挑開領(lǐng)口，向下掃去。
果然，徽章擴散了。
隨著時間推移，這種狀態(tài)只會越來越糟糕。
田野好糊弄，而阿諾連站著都困難，更別提注意到他的異樣了。
如果剛才留下的是蘇成或者云碧藍中的任何一個，他恐怕都不能這么輕易地蒙混過關(guān)了。
溫簡言深吸一口氣，松開了手。
他看向田野：“走吧，我們?nèi)タ纯此麄冞M行的怎么樣了。”
*
另外一邊。
蘇成人向著體育館的方向走去。
走到一半，衛(wèi)城扭頭看向蘇成，忽然問道：“剛剛你給借閱券的時候，你為什么不把事情全說出來？”
蘇成一頓：“什么？”
衛(wèi)城的眉頭深皺，似乎有些憂慮，“你知道我在說什么�！�
在溫簡言離開之后，圖書館的火勢確實變小了，但卻并沒有小多少，更不會小到?jīng)]有威脅的程度。
冒著被和圖書館一起被點燃的危險，蘇成在云碧藍的掩護下沖了進去，在已經(jīng)幾乎化成灰燼的前臺后，翻找出了這兩張借閱券
它們不是“撿到”的，而是被找到的。
而撿到這兩張借閱券的人，很顯然早就知道它們的位置在哪，是直接沖進去的。
作為預(yù)言家，蘇成自然有這個能力。
在那種場合使用，衛(wèi)城并不覺得奇怪，他想不通的是……
為什么蘇成不這樣告訴溫簡言，而是用“撿到”二字來輕描淡寫地搪塞過去呢？
蘇成扭過頭，漆黑的雙眼看向衛(wèi)城，在他的身上停了停：
“我的會長不允許我使用自己的能力�！�
衛(wèi)城一怔。
他幾乎立刻就明白了蘇成的意思。
作為橘子糖的隊員，他早就已經(jīng)知道了，天賦使用過多會導(dǎo)致使用者異化，最后甚至可能會導(dǎo)致不可挽回的恐怖后果。
而蘇成現(xiàn)在似乎已經(jīng)到了這樣一個危險的臨界點，所以溫簡言才會阻止他使用天賦。
“但有的手段不能不用�！碧K成說，“即便有人會因此付出代價。”
衛(wèi)城沉吟半晌，點點頭：“我明白。”
這個答案他可以接受。
云碧藍跟在幾人身后，冷眼聽著他們的對話。
只有她知道，蘇成還是沒有完全說實話。
蘇成之所以知道那兩張借閱券在那里，除了有一方面天賦的緣故，更重要的是……
在之前電影鑒賞課上，溫簡言他們?nèi)チ恕锻跄莸囊惶臁罚麄儎t是留在了《勇敢的李察》之中，在那里，他們遇到了被怨靈糾纏的刀疤臉。
蘇成使用了一些……非常規(guī)的手段，從刀疤臉那里獲取了情報，才因此知道了這些關(guān)鍵的信息。
望著蘇成的背影，云碧藍皺皺眉。
她莫名有種奇怪的感覺。
好像他們正在分道揚鑣，漸行漸遠。
*
溫簡言帶著田野一起來到了體育館前。
但出乎意料的是，體育館的大門已經(jīng)被打開了，門內(nèi)一片漆黑，空氣冰冷渾濁。
溫簡言看向云碧藍幾人，有些驚訝：
“你們做的？”
云碧藍搖搖頭：“不是�！�
衛(wèi)城解釋道：“我們來的時候，體育館的門就已經(jīng)是這個樣子了。”
溫簡言走上前去，緩緩伸出手，拂過大門。
大門表面平整光滑，沒有半點被從外部破壞的痕跡。
他收回視線，道：“走。”
一行人走入體育館內(nèi)。
一邁進去，一股陰冷潮濕、血腥甜膩的氣味就撲面而來。
體育館內(nèi)沒開燈，四下里一片漆黑，讓人毛骨悚然。
溫簡言悄無聲息的打開手電筒，一邊走，一邊向著前方照去。
和他上次來時不一樣，這次，體育館內(nèi)一片狼藉。
場地凌亂，器材跌倒，地面上殘余著難以辨別顏色的怪異液體，踩在腳下直發(fā)黏，令人十分不舒服。
還沒走兩步，溫簡言就猛地剎住了步伐。
蒼白的光柱晃動著，落在了前方不遠處。
地面上，仰面躺著一具慘白潮濕的尸體，面容模糊，嘴巴眼睛黑洞洞地大張著，下方積著一灘水，脖子扭曲的角度十分奇怪。
“那……”
田野的聲音微微顫抖，“那是什么？”
溫簡言沒回答。
他稍微調(diào)整了一下手中手電筒的角度，向著更遠處緩緩照去。
一個、兩個、三個……
在緩慢移動的手電筒光線之下，地面上的尸體越來多，它們或躺或趴，一動不動地伏在黑暗中，地面上是一片片的積水，遠看密密麻麻，令人脊背發(fā)涼。
不過，唯一的共同點是，它們都沒有動彈。
一切都是那樣的凌亂，似乎曾發(fā)生過一場慘烈的混戰(zhàn)。
“等一下，”衛(wèi)城一怔，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有些不確定地問，“難道……”
溫簡言收回了手電筒，緩緩點了點頭：
“應(yīng)該是�！�
畢竟，除了那位之外，這個副本里也不會有人能造成這么大的破壞了。
而這也正好解答了溫簡言一直以來的疑惑。
在戶外實踐課結(jié)束之后，他跟著墳土一起進入了倉庫，然后在倉庫中遇到了雨果但問題是，雨果又是怎么找過去的呢？
不過，再聯(lián)想到前一天發(fā)生的事，一切疑問就都迎刃而解了。
在戶外實踐課的前一天，是體育課。
而雨果頂替了溫簡言的名額進入到了體育館內(nèi)，即便體育課已經(jīng)結(jié)束，也沒見他離開。
現(xiàn)在看來，他或許當晚根本就沒有回宿舍，而是在體育館內(nèi)待了整整一晚，從體育館內(nèi)的通道進入到了地下的倉庫，并且因為傷勢過重而昏迷了過去。
于是在會第二天，和被裝在墳土袋子里的運送進來的溫簡言會了面。
而在借著溫簡言的幫助離開地下倉庫之后，跟之前的許多次一樣，雨果離開了食堂，再一次消失的無影無蹤，沒給他們留下半點信息，自然也沒參與他們之后的任何行動，就連泥瓦匠和他們發(fā)生沖突、橘子糖被鏡像取代時都沒露面。
溫簡言環(huán)視著面前的體育館。
他面無表情地吐槽道：
“無論如何，至少我們現(xiàn)在總算知道雨果消失的這段時間里是干什么去了。”
田野有些沒反應(yīng)過來，下意識地重復(fù)道：“��？干什么去了？”
“他先前在這里受了重傷。”
如果不是當時溫簡言正好被運進了倉庫，已至強弩之末的雨果可能真的會被困死在
溫簡言指了指地面上橫陳著的無數(shù)浮尸，總結(jié)道：
“這不，這次報仇來了�！�
第488章
育英綜合大學(xué)
第四百八十八章
他們也確實沒想到，雨果那家伙居然這么記仇，前腳剛剛被重傷，治愈之后轉(zhuǎn)頭就殺回來了。
“不過，”
溫簡言抬起手電筒，向著遠處一掃，微弱的白色光柱照亮了一片狼藉的地面，以及一動不動的陰冷尸體，緩緩道，“這對我們倒是很有好處�！�
這倒是真的。
作為在副本異變之后才徹底開放的區(qū)域，體育館的難度理論上應(yīng)該和行政樓、甚至是圖書館齊平，但是，自從溫簡言他們進入體育館以來，卻并未遭受到任何阻力。
不用想，肯定是因為雨果已經(jīng)提前將這里的雷都趟了個遍，所以他們才能如此安全。
溫簡言嘖了一聲，搖搖頭。
即便早就已經(jīng)知道雨果這家伙的能力不凡，但能以一己之力，將一整個區(qū)域的難度降低，也仍舊是令人難以置信的。
“走吧，我們繼續(xù)往前。”
溫簡言說。
一行人在黑暗的體育館內(nèi)謹慎穿行，小心地避開腳下的一具具尸體，以及尸體下滲出的惡心黏液。
很快，在穿過兩個明顯曾發(fā)生過混戰(zhàn)的球類運動區(qū)之后，他們終于來到了目的地。
C區(qū)。
游泳區(qū)。
溫簡言站在C區(qū)外，調(diào)整手電筒向前方照去。
這里的格局和記憶中區(qū)別不大。
泛黃的墻壁上滿是霉菌菌斑，地面上遍布著骯臟的黑色水漬，不遠處，是兩間更衣室，門板歪歪斜斜地敞開著，看著十分破舊。
而C區(qū)的中間，是一個標準大小的游泳池。
游泳池內(nèi)空空蕩蕩。
溫簡言走到泳池邊緣，低頭向下看去。
幾人跟上來，順著他的目光低頭看去，但卻并沒有找到什么特別明顯的異樣。
蘇成壓低聲音詢問：“怎么了，有什么不對勁嗎？”
溫簡言沒有立刻回答他的問題，而是扭頭看向曾和他一起進入過體育館的衛(wèi)城，問道：“你覺得呢？”
注視著眼前的泳池，衛(wèi)城緩緩皺起眉頭，似乎突然意識到了什么：
“這里……太干凈了�！�
溫簡言點點頭：“是的�！�
上次他們來的時候，整個泳池都骯臟至極，底部是黑色的污水，四面的墻壁上更是長滿霉菌，金屬扶手上銹跡斑斑。
而現(xiàn)在，泳池底部卻十分干凈，下方鋪著的磚塊雖然十分老舊，布滿裂紋，但卻并沒有像上次一樣骯臟污穢。
溫簡言抬起眼：“大家分開找找，附近有沒有往泳池內(nèi)注水的東西。”
忽然，他像是想到了什么，抬手拽住正準備離開的衛(wèi)城，補充道：
“對了，最好順著更衣室的水管找�！�
溫簡言記得，自己在第一學(xué)年的時候，曾進入過體育館內(nèi)的更衣室，在更衣室內(nèi)的柜子里，找到了一具半腐爛的尸骨，緊接著，他聽到了水管內(nèi)咕嚕嚕的空響，像是有流水在涌動。
衛(wèi)城一怔，點點頭：“好�！�
眾人離開后，溫簡言在泳池邊蹲下，觀察著空空蕩蕩的泳池底。
泳池現(xiàn)在之所以如此干凈，或許是因為曾有人向著泳池內(nèi)放過水。
而這正好和他先前的猜測不謀而合。
泳池就是鏡面，同時也是“楚楚”入侵到現(xiàn)實世界的方式，是整個副本成型的起始。
有了具體的方向，很快找尋便有了眉目。
“來這里！”
不遠處，傳來了衛(wèi)城的聲音。
溫簡言站起身來，循聲走去。
很快，他來到了更衣室側(cè)面的視覺盲區(qū)處，在這里的墻壁上，有一個看著十分老舊的鐵質(zhì)閥門，上面滿是斑斑銹跡，似乎依舊很久沒有使用過了。
溫簡言抬頭掃了一眼。
果然，從更衣室內(nèi)延伸出來的水管，正好接在了水閥之上。
“打開？”蘇成用視線詢問。
溫簡言深吸一口氣，點點頭。
幾人把住銹蝕的閥門，一齊向著同一個方向緩緩施力，伴隨著刺耳尖銳的摩擦聲，閥門一點點地轉(zhuǎn)動了起來。
很快，頭頂?shù)乃軅鱽砹藥茁晲灷装愕目枕憽?br />
眾人停下動作，微微屏息。
數(shù)秒后，背后的泳池深處傳來了汩汩的流水聲。
聽到水聲，溫簡言松了口氣。
看樣子，他猜對了。
“走，我們回泳池邊�！�
眾人一起回到了泳池的邊緣，再一次向著泳池底部看去。
漆黑的水從兩側(cè)的水閥中涌出，嘩啦啦地落在池內(nèi)，僅僅過了不到半分鐘，泳池的底部就已經(jīng)被黑水鋪滿。
見此，云碧藍的臉上不由得露出一絲嫌惡的神情。
“好臟的水�！�
溫簡言安撫道：“但至少當鏡子是足夠了�！�
泳池里的水位開始緩慢上漲。
忽然，衛(wèi)城好像覺察到了什么，他猛地抬起頭，向著遠處的黑暗中看去。
“怎么？”
溫簡言注意到了他的異樣，詢問道。
“……”衛(wèi)城神情凝重，“有危險來了�！�
他的潛臺詞沒出口，但是每個對他天賦有了解的人都清楚這是足以置人于死地的危險。
黑暗中傳來細微的古怪聲響。
粘膩的水滴落地，僵硬的骨骼彼此摩擦，組合成怪異單調(diào)的腳步聲。
很快，一道道慘白的軀體從陰影中浮現(xiàn)，以一種扭曲的姿態(tài)，緩慢地向著泳池的邊緣靠近。
“！”
溫簡言心下一跳，下意識地往后退了一步。
“不好，”
身后傳來蘇成壓低的聲音，“這邊也有。”
溫簡言扭過頭，心中不由得再次一緊。
不光是蘇成那邊，準確來說，它們無處不在。
被水泡白的浮尸自四面八方的黑暗中走出，向著泳池的方向包圍、逼近。
陰冷腐爛的死亡氣息蔓延開來。
這些都是先前一動不動伏在黑暗中的尸體，但是，隨著水閘被擰開，它們也像是被重新注入了生命，再一次行動了起來。
溫簡言扭頭掃了眼背后的泳池。
水只放了不到一半。
他深吸一口氣，低聲道：“……要頂住了�！�
就算沒他的這句話，其他人也都知道他們接下來要做些什么。
至少在背后的泳池水放滿之前，不能被殺死。
襲擊開始了。
每個人都打起十一萬分精神，謹慎地應(yīng)對著一波又一波的襲擊，道具被接一連三地激活、放出，但是，面前的尸體數(shù)量卻只增不減。
田野提著嗓子尖叫：
“它們殺不死的！”
與其說是殺不死，不如說是在倒下數(shù)分鐘后就又會恢復(fù)行動。
可供活動的空白區(qū)域越來越小，遠處的尸體越逼越近，像是套在脖子上的絞索，肉眼可見地緩慢收緊，令人繼續(xù)喘不上氣來。
溫簡言在忙亂中向后方看去。
泳池雖然還沒有滿，但水位已經(jīng)升得很高了。
一池漆黑的水在水流沖擊下浮動著，像是有無形的暗流在涌動。
“大家撐住！”
溫簡言說著，向后退至池邊，低頭向著泳池內(nèi)看去。
游泳池盛滿了黑水，水流的表面晃動著，像是某種粘稠怪異的介質(zhì)，將周圍所有的光都吸納入其中，水波的表面隱約倒映著他的輪廓。
根據(jù)之前在行政樓內(nèi)的經(jīng)驗，他們必須要讓自己的影子在鏡面內(nèi)停留足夠長，才能進入其中。
也就是說，他們必須要爭取更多的時間。
可是……
想到行政樓內(nèi)的遭遇，溫簡言心中又有一絲不安。
如果原理和之前一致的話，那么，作為鏡像已經(jīng)入侵到現(xiàn)實世界之中的人來說，他是否也會像之前一樣被擋在外面呢？
正在溫簡言沉思之時，忽然，只聽一聲斷喝從身后傳來：
“小心！”
腥腐的風(fēng)無聲襲來，后頸在危險的直覺下汗毛聳立，溫簡言一驚，反射性地想要閃避，但是，在他來得及做什么之前，一股熟悉的陰冷之感從胸口處升起，隨之而來的，是無盡的虛脫感，四肢都像是在那瞬間失去了控制，變得冰冷而僵硬。
糟糕！
溫簡言呼吸一窒。
他沒想到，徽章的副作用會來的這么不湊巧。
不過眨眼間，粘膩慘白的恐怖面容就已經(jīng)襲至近前，溫簡言心跳驟停。
下一秒，藤蔓陡然從旁支斜生而來，尖銳的尖端陡然貫穿了尸體的身軀，然后向著旁邊用力一甩，將它硬生生從溫簡言的身邊扯離，丟入了漆黑的水池之中。
溫簡言站在原地喘氣，背后不知何時已經(jīng)冷汗淋漓。
他下意識地向著旁邊看去。
是云碧藍。
她定定地看了溫簡言一眼，一雙發(fā)紅的眼珠顯得格外幽暗，很快，她收回視線，低喝一聲：“都到我身后！”
藤蔓開始發(fā)瘋般生長，轉(zhuǎn)瞬間就變得猶如囚籠，將身后幾人牢牢護住。
就像是之前在興旺酒店時那樣。
“都退后，到水池邊來！”溫簡言道。
不知不覺中，泳池的水已經(jīng)放滿了，水閥似乎也已經(jīng)自動關(guān)閉，不再向泳池內(nèi)注水，泳池表面變得格外平靜，幾乎鮮有波瀾。
水面一片漆黑，倒映著一行人的模糊的輪廓。
他們一邊等待著時間結(jié)束，一邊從縫隙中擊退著周圍越聚越多的尸體，試圖分擔云碧藍的壓力。
“需要多久？”云碧藍嗓音微啞。
蘇成低頭看了眼時間，回答道：
“已經(jīng)過去了八分鐘�！�
根據(jù)之前的經(jīng)驗，想要讓自己的影子清晰地印在鏡子上，需要十到一十分鐘，也就是說，他們還需要再撐至少六分鐘的時間。
這時間看上去并不算長，但是……對于一個施放天賦、尤其還是攻擊性天賦的人來說，這個時間可以說是漫長到恐怖。
黑暗中，溫簡言看到云碧藍臉頰上的血色藤蔓在緩慢攀升，原本只至側(cè)頰，眨眼間已經(jīng)蔓延到了顴骨了，頂端的尖刺似乎還在持續(xù)性地向上生長。
溫簡言的心臟一沉。
他知道，這是天賦的副作用正在逐漸顯現(xiàn)。
“這個……”
這時，背后傳來一道猶豫的聲音，“我或許可以幫忙�！�
眾人一怔，扭頭看去。
居然是田野。
在眾人的注視下，田野露出了有些局促的神情，似乎在后悔自己的失言。
但很快，他回過神來，深吸一口氣，似乎下定了什么決心，緊接著，田野走上前去，抬手按在了云碧藍的肩膀上。
“？”
在對方的手搭在自己肩膀上的那一瞬，云碧藍忽然一怔。
她扭過頭，有些驚異地扭頭掃了田野一眼。
“應(yīng)該可以撐夠時間了�！�
這個從進入副本以來，就沒派上過什么用場的主播含糊其辭道。
就算不太明白剛剛究竟發(fā)生了什么，但是，除了衛(wèi)城以外的其他人都不由得心下一震。
作為一位被橘子糖親自帶到這個副本之中的主播，田野所表現(xiàn)出來的實力和他身邊的隊友并不匹配，雖然眾人對這一點都默契地避而不談，但他們對這點心知肚明。
也就是說，田野身上一定有什么東西，是十分關(guān)鍵，甚至是不可取代的。
不過，在橘子糖還在隊伍中的時候，他們并沒有機會見識到這一點，直到現(xiàn)在。
果然，這家伙的天賦不一般。
甚至可能是會干擾到其他主播天賦的類型。
這就很恐怖了。
正在眾人各懷心思之時，溫簡言忽然一怔，好像想到了什么，他扭過頭，向著泳池的邊緣掃去。
泳池的邊緣干干凈凈，沒有任何污漬。
“……”
溫簡言的眉頭皺起，他再一次緩緩后退一步，來到了泳池邊緣。
這一次，他打開手電筒，向著泳池內(nèi)照去。
“怎么了？”一旁的蘇成注意到他異樣的行為，上前詢問道。
溫簡言將手電筒向下壓去，從側(cè)邊斜向著泳池內(nèi)漆黑的水面照去，“你看我們的影子�！�
微微搖晃著的漆黑水面之上，是他們模糊的倒影，無一例外，全部整整齊齊地倒影在水面上。
蘇成端詳著自己的影子，忽然一怔：
“等一下，它……”
“太模糊，對不對？”
溫簡言說。
雖然還沒有等到他們預(yù)估的時間，但是，溫簡言敢打包票，自己倒影的模糊程度，和八分鐘前不相上下，完全沒有任何改變，就像是正常人在水面的倒影一樣，而這才是最不正常的。
蘇成的目光沉了沉，補全了溫簡言的話：
“規(guī)則不一樣。”
“對�！�
溫簡言點頭。
雖然都是鏡像，但是，行政樓一樓的鏡面，和游泳館內(nèi)泳池的鏡面，并不共同同一套規(guī)則。
“所以我再想，”溫簡言的語速微微加快，呼吸似乎也變得有些不穩(wěn)起來，“王妮的鏡像一開始是怎么出來的？難道王妮本人在泳池邊蹲了一十分鐘照鏡子嗎？不。不會，你還記得李察有多畏懼喝學(xué)校里的水嗎？”
望著眼前漆黑一片，詭異恐怖的池水，蘇成打了個寒噤：
“你的意思是，她下水了？”
溫簡言點點頭。
“還有，”溫簡言繼續(xù)說道，“剛剛云碧藍救了我一次，將其中一具尸體甩到了泳池里，但是，它卻并沒有爬出來�！�
泳池的邊緣沒有水漬，也沒有腳印。
但尸體是殺不死的。
無論被以何種方式摧毀，都總能重新站起來，再一次向他們發(fā)動襲擊。
只有這次，它消失了。
溫簡言扭過頭看向蘇成，眼底異彩閃爍：“水下才是路�！�
【誠信至上】直播間：
“！！”
“我去……好像還真說得通啊�！�
“你的意思是……”衛(wèi)城忍不住看向面前漆黑的池水，整張臉都不由得扭曲了起來，“我們要下去？？？”
看到眼前這池水，強烈的抵觸感不由得從心底升起�！澳阌邪俜种嗌俚陌盐眨俊�
溫簡言看向他，聳聳肩，沒說話，只是后退了一步，踩在了泳池的邊緣。
百分之五十吧。
不高，但也不低了。
一般來說，溫簡言是不會太過草率地做出決定的。
但問題是……快要沒時間了。
他身上徽章的副作用是一顆定時炸彈，每一次發(fā)作的時間間隔都比上次更短，這逼得他不得不做出更激進的選項。
“？”
看著溫簡言的動作，幾人的心中都不由得涌起一陣不祥的預(yù)感。
但是，他們還沒來得及做些什么，就只見青年再次向后退了半步，下一秒，他整個人猶如飛鳥，輕飄飄地向后急墜而去。
“等”
蘇成下意識地伸手，但卻沒碰到他半分，眼睜睜地看著溫簡言被漆黑的池水吞噬。
“……”
媽的。
聽到水聲，前方的云碧藍和田野扭過頭，驚愕問道：
“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