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1章
下一秒。只聽一聲銳器的錚鳴,伴隨著利刃裹挾的寒光閃過,橘子糖猶如一道幽魂般飄來,手中接近半人多高的生銹大刀帶著刺鼻的血腥味當(dāng)頭壓來,和狐貍眼男人手中的圓月彎刀相撞,發(fā)出刺耳尖銳的金屬鳴響。
兵器相撞不過短短半秒,就乍然分開。
狐貍眼男人退至數(shù)米開外,雖然臉上還帶著笑,但額角卻已經(jīng)滲出了冷汗:“沒想到啊,都這樣了你居然還能脫困,是從一開始就已經(jīng)看穿了嗎?……前十果然不一般。”
“看穿?那到?jīng)]有�!鄙倥崃讼履X袋,眼底躍動著殘忍而天真的笑意,最終釀成了猩紅的血光。
她對自己的缺點毫不避諱。
“我腦子沒那么好啦�!�
對方一怔:“那你……”
“看來你的功課還沒有做全。”
她將那柄沉重的銹刀抗在肩膀上,偌大的刀身和她過分纖細(xì)的身體形成了鮮明對比,仿佛下一秒就要被壓垮似的。
橘子糖臉上的笑一點點消失,最終只剩下一片漠然。
她面無表情地說:
“我不會相信一個叛徒。”
黃鼠狼是背叛者。
從被打上這個標(biāo)簽的瞬間,他就已經(jīng)上了她的死亡名單。
從這一刻開始,他說的每句話都不可信,他做的每件事都別有用心,除死之外,毫無轉(zhuǎn)圜。
狐貍眼男人站直起身子,看了眼自己同伴的尸體,似乎有些感慨:“如果剛剛你沖的是我的話,我或許已經(jīng)死了,不過你似乎更想讓自己的隊友脫困。”
眨眼間,男人掌心中的圓月刀已經(jīng)消失不見了,而他整個人也開始一點點地變得透明起來。
他笑著說:“很可惜,你已經(jīng)錯過殺死我的最好機會了�!�
“不過,也謝謝你幫我解決問題,少了一個人,徽章就更好分了�!�
男人掃了眼溫簡言,意味深長地說:“我們后會有期�!�
在他聲音落下的瞬間,整個人就像是煙霧一樣消融進(jìn)了黑暗中。
而除他以外的另外一人,則早已趁這個機會使用道具溜走了。
伴隨著兩人的離開,教室內(nèi)傳來了幾聲悶哼。
溫簡言扭頭看去。
是蘇成他們幾個。
顯然,在罪魁禍?zhǔn)紫е�,他們也就自然自動蘇醒過來了。
剛剛醒來,他們似乎還仍然有些懵,并沒有弄清楚剛剛究竟發(fā)生了什么,直到看到了溫簡言。
蘇成猛地起身:“你”
溫簡言:“是的,我回來了!”
他長嘆一口氣,似乎有一肚子苦水:“你們不知道我在這段時間內(nèi)遇到了多少”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就只見云碧藍(lán)面無表情地起身,然后……“邦”地給了他一個頭槌。
溫簡言齜牙咧嘴,但他也自知理虧,慫得一個勁后退:
“這,這,這真不是我故意不歸隊!哎哎哎,別過來,我真不敢了……”
所幸的是,在一個頭槌之后,云碧藍(lán)就被旁邊的田野和衛(wèi)城眼疾手快地拉住了,阻止了一場針對自家隊長的暴力事件。
橘子糖的刀已經(jīng)不知何時收了回去,抱著胳膊笑嘻嘻地看熱鬧,不過,她的余光掃過了正準(zhǔn)備偷溜的黃鼠狼,臉上的笑意中離開摻雜了上了些許戾氣。
黃鼠狼還沒有來得及跑出兩步,就感到自己的身體被某種無形的重壓摁下,死死地砸在了地上,像之前那次一樣動彈不得。
他慘白著臉,顫抖著,艱難地稍微抬起一點頭,在狹窄的視線范圍內(nèi),看到一雙屬于少女的腳走到了自己的面前。
“你這是要去哪兒��?”
對方的聲音從頭頂傳來,原本甜美的聲線此刻聽在他耳朵里,卻好似地獄魔音,恐怖至極。
黃鼠狼嘴唇蠕動,似乎想說些什么,但所有的聲音卻堵在了自己的喉嚨里,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對方離自己越來越近。
忽然,青年柔和的聲音從遠(yuǎn)處傳來。
“等一下�!�
“……!”黃鼠狼一怔,艱難地轉(zhuǎn)動眼球,向著聲音傳來的方向望去。
是溫簡言。
視線里,少女的雙腳也不再向前走去。
對方喜怒不明的聲音在頭頂響起:“怎么?你不會這次還要阻止我吧?”
“對�!�
另外一道腳步聲走了過來。
沉穩(wěn),平和。
是溫簡言。
眼淚蓄積在黃鼠狼的眼眶里,要落不落,他此刻終于找到了自己的聲音:“謝謝你……謝謝你!只要這次饒我一命,我、我發(fā)誓,我以后”
“就這樣殺了多浪費呀�!�
青年的聲音仍舊柔和。
黃鼠狼的聲音陡然卡在了喉嚨里。
溫簡言在橘子糖的身邊站定,垂下眼,打量著地上的男人,再度微笑起來:“拿走他身上的徽章,等到今晚十二點。”
在男人顫抖著翻起來的、布滿血絲的眼球中,青年的面孔仍舊俊秀溫和,如春風(fēng)般和煦無害。
“我們正好缺個人做實驗……看看如果一個社團(tuán)成員一個徽章都沒有了,究竟會遇到什么�!�
橘子糖先是一怔,然后笑逐顏開:
“好主意!”
聞言,黃鼠狼再一次劇烈的、無法自控地顫抖起來,比起剛才橘子糖威脅要殺害他時還要劇烈,眼底充斥著無窮無盡的恐懼,幾乎撕心裂肺地叫出聲,但是,喉嚨里才剛剛發(fā)出一個音節(jié),就被橘子糖無情地踩在了脊背上,骨頭發(fā)出“咔嚓”的斷裂聲:
“閉嘴!”
黃鼠狼翻著白眼,險些暈過去。
橘子糖向著其他人招招手:“都修整好了嗎?過來,幫我把人捆起來!”
溫簡言微笑著,退到了后方。
“叮鈴鈴”
下課鈴聲響起了。
伴隨著鈴聲落下,原本籠罩著走廊之中的黑暗開始一點點消散,很快就消失的毫無蹤影。
溫簡言靠在墻壁上,活動著自己的手腕,注視著其他幾人將黃鼠狼捆起來。
他垂下眼,視線落在自己的虎口處。
不知從何時開始……那枚青黑色牙印的顏色再一次加深,昨天晚上本來已經(jīng)幾乎看不太清楚的牙齒痕跡再一次清晰可見,皮膚下方青紫色的血管紋路凸出,看著十分觸目驚心。
“……”
聽著不遠(yuǎn)處鬧哄哄的聲音,溫簡言眼睫顫了一下。
昨天晚上在社團(tuán)招新處,他沒有被找到,是因為在那一天的次數(shù)已經(jīng)被使用過了。
顯然,隨著時間推移,這個“印記”正在逐漸重新復(fù)蘇。
等到它完全復(fù)蘇,社團(tuán)的老師和學(xué)生就能直接找到他。
溫簡言深吸一口氣,將手放下。
留給他的時間不多了。
第467章
育英綜合大學(xué)
第四百六十七章
隨著下課鈴聲響起,走廊之中的黑暗已然消散,原本死寂一片的教室也重新有了生氣。
學(xué)生們接二連三地醒來,倘若在這里再待下去,很容易再發(fā)生什么無法預(yù)測的事。
“走�!�
橘子糖一聲令下,一行人從教學(xué)樓內(nèi)快速撤離,來到了人跡罕至的空曠地帶。
“喏,”橘子糖揚了揚下巴,說,“把他丟那里就好了�!�
隨著“砰”的一聲悶響,被綁得結(jié)結(jié)實實的男人被丟在了一旁,任憑如何唔唔悶叫都無人在意。
“好了,”
在指揮隊員們做完這一切之后,橘子糖這才扭頭看向溫簡言,“說說吧,你消失的這段時間里究竟干什么了?”
接下來,溫簡言將自己如何在墳地中遭遇泥瓦匠、通過裝滿墳土的白布袋逃離、意外進(jìn)入校園地下與雨果會和,以及偽裝成廚師,被迫離開食堂的一系列遭遇,簡單地概述了一下。
在聽到關(guān)于副本內(nèi)“面食”真相的時候,每個人都不由得臉色一青。
進(jìn)入【育英綜合大學(xué)】內(nèi)這么長時間,他們都或多或少地吃過食堂內(nèi)的東西,正因如此,在知道它真正的配料時,他們都忍不住一陣惡心。
承受能力最差的田野甚至彎腰干嘔了兩聲。
“媽的,”橘子糖陰沉著臉,“我就知道那玩意兒不是什么好東西�!�
不然的話,食用的副作用也不會是掉san。
“那我們接下來還要不要”田野看向橘子糖,臉色仍然有些發(fā)青,期期艾艾地問。
“廢話�!�
橘子糖翻了個白眼,冷酷地說,“該吃當(dāng)然吃�!�
自從成為了夢魘直播間的主播,他們什么惡心的東西沒見過,什么恐怖的地方?jīng)]去過,只要能活命,就算是血泥和成的面又如何?
當(dāng)然是吃他媽的。
“說起來,你被帶去的那個地方,應(yīng)該就在食堂下方?”橘子糖問。
溫簡言擰上礦泉水瓶的蓋子,搖搖頭:“應(yīng)該不是,我和雨果當(dāng)初走了很久才到的地上,在地下的時候幾乎沒辦法分清東南西北,我也不能確定那個‘倉庫’具體的位置�!�
“能回去嗎?”
橘子糖追問。
雖然她并不擅長副本解密,但是,身為高級主播的敏感度還是在的。
溫簡言對那個倉庫的描述、以及在進(jìn)入倉庫前聽到的對話,都讓橘子糖對此十分在意。
如果沒猜錯的話,進(jìn)入那個連接著四道門的倉庫,很可能就離整個副本的核心不遠(yuǎn)了。
“正常渠道?”溫簡言想了想,搖搖頭,“很難。”
首先,食堂的開放時間短暫,在非開放時間幾乎無法闖入,其次,就算是在開放時間內(nèi),在廚師、學(xué)生會成員的監(jiān)視之下,他們也幾乎沒有任何辦法從正面入侵到后廚之中。
離開簡單,進(jìn)入?yún)s困難的不可思議。
溫簡言:“雨果進(jìn)入過倉庫內(nèi)的其他兩道門內(nèi),他或許會知道它們的后面會通向哪里�!�
“我問問�!�
說著,橘子糖掏出手機。
三分鐘后,她陰著臉關(guān)閉了屏幕,“……這家伙,早不失聯(lián)晚不失聯(lián),偏偏這個時候失聯(lián)是吧?”
不過,就算是雨果沒失聯(lián),他所掌握的信息可能也不會對局勢有太大影響。
要知道,他可是在那兩道門之后受了重傷。
就連通向食堂的、最安全的這道門都沒辦法從外部進(jìn)入,那另外兩道門從正面突破的可能性就更低了。
“對了,”溫簡言想到了他們此刻最危急的事,“你們打劫最后的結(jié)果如何?”
被埋伏是被埋伏,搶道具是搶道具,一碼歸一碼。
“嘻嘻,你猜?”
橘子糖口袋里掏掏,很快摸出了一把徽章。
“我都出馬了,怎么可能不成功?”
少女挺起胸膛,得意洋洋地說。
溫簡言掃了眼對方掌心里的徽章。
粗略看去,至少有七八個。
加上他們先前本來就有的幾個徽章,不僅是生存穩(wěn)了,甚至多出來不少。
溫簡言:“……”
估計把對面老底都掏出來了。
現(xiàn)在他算是知道,為什么對面寧可冒著被反殺的風(fēng)險,也要讓自己去從橘子糖身上拿徽章了。
橘子糖撇撇嘴:“要不然我怎么需要那么長時間脫困�!�
溫簡言:“……”
很好,他現(xiàn)在連橘子糖他們是怎么中圈套的也猜出來了。
那個主播估計就是用徽章為陷阱,才賭到了對面的閃失。
下了血本,這才能讓他們栽了跟頭。
不過,氣味溫簡言也意識到,那個狐貍眼的男人對橘子糖的了解或許還挺深……不然也不會制造出如此有針對性的陷阱,并且清楚為何不能觸碰“昏迷”中的橘子糖。。
他想了想,問:
“你認(rèn)識那家伙嗎?”
橘子糖的臉色陰了陰:“算吧�!�
她將徽章推給衛(wèi)城,讓他拿下去分,然后看向溫簡言說道:“那家伙給自己取的名字叫‘夏洛克’,排名差不多是27上下,和我一樣是個雇傭兵,不過,那家伙沒有原則的多�!�
說著,橘子糖嫌惡地皺皺鼻子,“不擇手段,唯利是圖!”
她氣急敗壞地說:“但找他做任務(wù)的比找我的多多了��!明明我的排名更高才是!!”
溫簡言:“……”
您的關(guān)注點居然是這個嗎?
不過,想到找橘子糖做任務(wù)的上個雇主最后的下場,他對此并倒是不覺得有多意外。
“夏洛克?”蘇成皺皺眉,“這家伙喜歡看偵探嗎?”
多多少少有點配不上這個名字就是了。
“唔,”溫簡言垂下眼,若有所思地說:“或許是喜歡戲劇也說不定�!�
除了那位著名的偵探之外,還有一個更為古老的角色也叫這個名字。
莎士比亞戲劇《威尼斯商人》中的高利貸者。
“總之,那家伙就是個牛皮糖,我一般只接單個副本的任務(wù),但他的任務(wù)一般能持續(xù)好幾個副本,黏上就甩不掉了,”橘子糖翻了個白眼,“不過,在被發(fā)現(xiàn)了一次之后,至少在這個副本里,他再動手的可能性就不太大了。”
顯然,就像夏洛克了解橘子糖一樣,橘子糖同樣也了解夏洛克。
一擊不中之后,第二次對方一定會更為謹(jǐn)慎,甚至有很大概率會蟄伏不出。
溫簡言的腦海中閃過對方在離開前投來的眼神,和那句“后會有期”,不由得長嘆一口氣。
算了。
債多不壓身,虱子多了不愁。
“那我們接下來要做什么呢?”衛(wèi)城開口問道。
“第二學(xué)年一共三天,我們第二天的課程已經(jīng)全部結(jié)束�!毙l(wèi)城皺了皺眉頭,繼續(xù)說,“明天早上是一節(jié)專業(yè)課,下午就又到了思想品德課了。”
眼看著第二學(xué)年即將結(jié)束,但他們進(jìn)入這個副本的目的卻仍舊沒有達(dá)成的趨勢。
甚至就連回到行政樓中的次數(shù)都很少,這令他們不由得焦急起來。
難道,要想再次回到校長室,就必須要等到明天思想品德課結(jié)束后,通過正規(guī)流程去嗎?
如果真的走正規(guī)流程的話,他們能找到機會重新回到三樓嗎?
想想都覺得希望渺茫。
“這件事交給我吧�!�
溫簡言說。
其余幾人看了過來。
接下來,溫簡言將自己在籃球課上的經(jīng)歷、以及自己得到的“獎勵”簡單地說了說。
他說:“根據(jù)學(xué)生會的說法,副校長會給我親自頒獎�!�
“豁!”
橘子糖眼前一亮,“這樣的話,你應(yīng)該就能再進(jìn)入行政樓里一次咯?”
溫簡言:“對�!�
“等一下,”蘇成皺起眉頭,“只有你一個人?”
“也不是,”溫簡言聳聳肩,“還有我的那些籃球隊員們�!�
蘇成似乎還想說些什么,但溫簡言似乎早有預(yù)料,他搖頭嘆道:
“我知道這樣很危險,但是沒有辦法,你們也見識過行政樓保安的恐怖之處了,你們當(dāng)初不在籃球隊里,你沒辦法和我一起進(jìn)去的�!�
蘇成的眼神暗了暗,不再說話。
“無論如何,先考慮今晚的事�!�
溫簡言話風(fēng)一轉(zhuǎn),將話題帶了回來。
他指了指倒在不遠(yuǎn)處的黃鼠狼:“社會徽章的記數(shù)是每天晚上十二點刷新,但那個時候我們是有宵禁的,記得嗎?”
確實。
都差點忘了這一出。
眾人眉頭一皺。
作為社團(tuán)成員,他們有了一定的抵御副本強制睡眠的能力,但是,他們肯定不可能僅僅為了這個,就全員打破宵禁,在宿舍外待一整晚,代價和不確定因素也太多了。
橘子糖:“這還不好辦?”
“你們誰帶他回自己的宿舍盯著不就行了?”少女笑嘻嘻地說:“放心,我會保證他沒辦法脫困的�!�
溫簡言:“我就算了吧�!�
他聳聳肩,露出一副苦兮兮的模樣:“我今天過的太驚險了,就讓我好好睡一覺吧�!�
“行�!�
橘子糖也不強求。
最后,是衛(wèi)城主動請纓,當(dāng)了那個盯著黃鼠狼的人。
“嗡嗡!”
忽然,橘子糖的手機響了兩聲。
幾人都是一怔,扭頭看去。
他們?nèi)珕T差不多都在這里,難道是雨果發(fā)來的消息?
顯然,橘子糖也是這么想的。
她笑嘻嘻地掏出手機:“這家伙還算識相”
話還沒有說完,橘子糖臉上的笑容就消失了。
她盯著手機上的內(nèi)容,神情罕見的難看。
“怎么?”溫簡言注意到了對方的異常,關(guān)切詢問。
“不是雨果�!�
橘子糖抬起眼,瞳孔里冷光閃爍,“是泥瓦匠�!�
“什么?!”
所有人都是一驚。
一般來說,在副本里,只有隊友和隊友之間是能夠彼此發(fā)送信息的,但是,個別情況下也有例外,如果雙方在副本內(nèi)主動互換聯(lián)系方式的話,也是能和其他人建立聯(lián)絡(luò)的。
至于橘子糖這個,很有可能是泥瓦匠用了什么別的手段。
溫簡言看向他:“他找你干什么?”
橘子糖不在意地將手機屏幕展示給他:
“關(guān)于這次的副本,他想和我們聊聊。”
溫簡言掃了眼上面的內(nèi)容,再次看向橘子糖:“那你怎么想的?”
“不見�!�
橘子糖回答的干脆利落。
她面無表情摁滅手機,說道:“在他對我的隊員下手之前,這點或許還有的商量,現(xiàn)在?”
橘子糖冷笑一聲:
“做他的春秋大夢吧�!�
“下次見到,看我不弄死他�!�
*
溫簡言停下步伐。
他仰起頭,注視著眼前低矮的三層樓房。
是行政樓。
大門仍然像之前一樣緊閉著,隔著灰暗的玻璃,看不清里面究竟有些什么。
“……”
溫簡言垂在身側(cè)的手指蜷了蜷。
袖口擋住了手指的虎口,但卻隱隱能夠看到下方愈深的黑色淤青,和逐漸凸顯出來的咬痕。
昨天晚上社團(tuán)招新結(jié)束后,咬痕已經(jīng)幾乎痊愈,如果不仔細(xì)觀察,幾乎已經(jīng)看不到痕跡,但是,隨著時間向著十二點推移,咬痕就變得越來越明顯,顏色也越來越深了。
根據(jù)溫簡言先前在籃球社外偷聽到的內(nèi)容,他們要找到自己,目的就是為了阻止他去領(lǐng)獎。
這也正是為什么他必須要在今晚十二點前領(lǐng)到獎。
一旦過了十二點,咬痕的標(biāo)記效果再次產(chǎn)生,他就再也沒有領(lǐng)到獎的機會了,而一旦他今晚成功了,對方也就沒有了繼續(xù)追殺他的理由,即便咬痕并未消除,他的處境也會大大改善。
不遠(yuǎn)處傳來了腳步聲,溫簡言扭頭看去。
幾人正從遠(yuǎn)方向著行政樓的方向走來。
除了虎哥、沼澤他們外,還有其他的籃球隊成員。
不過……
溫簡言在幾人身上繞了一圈,瞇了下眼。
人數(shù)不僅比記憶中變少了,就連剩下的這幾人,看著都顯得十分疲憊,身上還隱隱能嗅到熟悉的血腥味。
顯然,今天的“課程”對他們而言也十分有挑戰(zhàn)性。
就是不知道沒來的那幾個人是已經(jīng)喪命,還是因為恐懼而決定放棄這一“獎勵”了。
見到溫簡言,虎哥阿豹十分熱情地向他打招呼。
溫簡言笑著點頭:“晚上好�!�
沼澤扭頭指了指背后的兩男一女,“能來的也就這幾位了,其他人要么是聯(lián)系不上,要么就是聯(lián)系上了也不準(zhǔn)備來。”
三人各做了自我介紹。
高個子男人叫成燦,矮個子女生叫白薔薇,另外一位有些虛胖的男子名叫阿瑞。
除了白薔薇是副本第二次開放進(jìn)來的主播外,其他兩位都是從副本一開始活到現(xiàn)在的。
虎哥扭頭看了眼行政樓,明明是個人高馬大的壯漢,但還是不自覺地縮了一下肩膀。
他吞了吞口水,干巴巴說:
“這地方,真是鬼森森的,看著真讓人不舒服�!�
溫簡言順著他的目光看了過去,嘆了口氣。
“確實�!�
雖然他已經(jīng)不是第一次來行政樓了,但是,無論來過幾次,都仍然會被這里的氛圍激得汗毛倒豎……更別提,他比其他人更清楚這里是有多危險。
“我們只不過領(lǐng)個獎而已,應(yīng)該不會出什么大事吧?”
沼澤嘴上雖然這么說著,但語氣卻很不確定,像是對自己的話都充滿了懷疑。
溫簡言:“……希望吧�!�
在確認(rèn)沒有其他人之后,一行人向著行政樓內(nèi)走去。
伴隨著灰蒙蒙、臟兮兮的玻璃門被拉開,熟悉的空曠大廳出現(xiàn)在眼前�!坝蓄A(yù)約嗎?”
那聲音沙啞而怪異,在一片死寂的大廳內(nèi)顯得尤為突兀,令所有人都不由得渾身一震,下意識地扭頭看去。
漆黑的保安室內(nèi),隱約可見一道人影。
一動不動,也看不清臉孔,明明隔著老遠(yuǎn),但卻讓人不由得毛骨悚然。
溫簡言定定神,回答:“有�!�
他鎮(zhèn)靜地往下說:“我們是校籃球隊的,這次是來領(lǐng)獎的�!�
他的聲音落下,像是一塊石頭般沉沉墜地,沒有得到半分回應(yīng)。
在好像沒有盡頭的等待中,眾人的額頭不由得滲出冷汗。
終于,不知道過去多久,一只青白的手緩緩從保安室下方的小窗口伸出,手掌下還壓著一本猩紅的登記冊。
手掌無聲地再一次收了回去。
眾人面面相覷,一時有些不敢向前。
這是……可以了?
溫簡言深吸一口氣,率先邁步走了過去。
他彎下腰,在臺子上掃了一圈。
這次,一起被推出來的不再是印泥,而是一只熟悉的老舊鋼筆。
也就是說,和社團(tuán)招新時不一樣,這一次他們需要“實名”登記。
思緒在腦海中轉(zhuǎn)過一圈,溫簡言垂下眼,修長的手指握住鋼筆,刷刷兩下,游龍舞鳳般將自己的學(xué)號留了下來。
緊接著,他推至一旁,等待其他人登記完成。
見溫簡言這么做了,并且也沒有任何意外發(fā)生,其他人這才大著膽子上前,學(xué)著溫簡言的樣子,挨個在登記冊上留下了自己的學(xué)號。
在所有人都登記完成后,只見那只青白色的手掌再一次從黑暗中緩緩伸出來,按在了冊子上,將冊子帶了回去。
望著空空如何的窗臺,眾人卻沒有任何輕松之感,反而覺得更為緊張沉重了。
隨著冊子被帶回,漆黑的窗口內(nèi),那道詭異的聲音再一次響起了:
“副校長將于今晚十二點到�!�
什么?
幾人都是一怔,他們彼此交換了一個震驚中帶著慌亂的神情,顯然沒有想到這一點,就連溫簡言都不由得心下一沉。
“今晚十二點?”
那個自我介紹為成燦的人忍不住率先開口了,
“可,可是,宵禁怎么辦?”
十二點也太晚了。
就算整個“頒獎儀式”都毫無危險,他們領(lǐng)了獎品就立刻能走,他們也沒辦法在宵禁前回到寢室。
沒人知道,宵禁過后的校園究竟是什么樣子,他們也不知道,在錯過關(guān)門的時間之后,還能不能順利回到宿舍。
保安室內(nèi)一片死寂。
并沒有人回應(yīng)成燦的提問。
在昏暗的光線下,那道模糊的影子仍舊一動不動,似乎只負(fù)責(zé)告知,不負(fù)責(zé)解答。
“還有,”沼澤也皺起了眉頭。
他低頭看了看時間,繼續(xù)說,“現(xiàn)在距離晚上十二點還有足足五個小時,難道我們就要硬等在這里嗎?”
副本里時間寶貴,更何況還是在已經(jīng)進(jìn)展到第二學(xué)年的情況下,在行政樓一樓大廳內(nèi)干等五個小時,顯然是有些太浪費了。
“要我說,”阿瑞開口建議道,“不如我們先離開這里做別的任務(wù),等時間到了再回來�!�
其他幾人紛紛贊同。
當(dāng)然,至于他們心里究竟是怎么想到,究竟還會不會冒著觸犯規(guī)則的風(fēng)險,在那么晚的時間來到行政樓,就另當(dāng)別論了。
在約定好回來的時間后,他們轉(zhuǎn)身向著門外走去。
溫簡言靠著墻,他抱著胳膊,沒說話。
沼澤一扭頭,不由得怔了下:
“哥,你不和我們一起”
他的聲音還沒有落下,只聽“砰”的一聲巨響從前廳傳來。
沼澤一個哆嗦,不由將剩下的聲音咽回了肚子里,下意識地扭頭向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
不遠(yuǎn)處,前廳灰蒙蒙的玻璃大門在某種無形力量的作用下猛地關(guān)閉了。
剛剛準(zhǔn)備伸手拉開大門的成燦都被嚇得一個激靈,噔噔噔后退數(shù)步,老半天才緩過神來。
“這,這怎么回事?”一旁的虎哥阿豹也一臉懵逼,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胖乎乎的阿瑞大著膽子挪上前,把手放在門把手上,試圖將門打開但是,剛剛還能被十分輕易拉開的門,此刻卻像是銅澆鐵鑄似的,即便他已經(jīng)足夠用力了,也依舊沒有讓它顫動半分。
“在登記事務(wù)結(jié)束之前,登記者不得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