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9章
……這玩意兒怎么這么重?
溫簡言咬緊牙關(guān),生拉硬拽,半推半抗,好不容易才把推車送上去。
不遠處,學生會成員不知何時已經(jīng)停下了腳步,遠遠地問:
“怎么這么慢?”
“快一點。”
溫簡言:“……”
可惡,為什么眼神不可以殺人?
【誠信至上】直播間:
“啊啊啊,笑死我了,總算看你小子吃癟了!”
“哈哈哈哈哈哈,對主播你重拳出擊,對NPC你唯唯諾諾是吧!”
“溫簡言:這個世界上沒有我怕的人�。ü沓猓�
奈何形勢比人強,溫簡言也只能把所有的情緒忍下。
他加快了腳步,追上了學生會成員的步伐。
很快,兩人來到了一間緊閉的教室后門處。
學生會的伸出手,擰開了門,率先走了進去,溫簡言也跟了進去。
剛一抬頭,溫簡言就愣住了。
他沒想到的是,教室居然是坐滿的,一個空位都沒有。
怎么會這樣?
難道他一開始的想法錯了?
他們現(xiàn)在其實確實是在“現(xiàn)實”中的嗎?
不,不對。
溫簡言盯著面前坐滿的教室,后背上突然猛地竄起一陣寒意。
雖然像是在“上課”,但是,講臺上并沒有老師,每個學生雖然都老老實實坐在座位上,但是,倘若仔細看去的話,他們直挺挺地坐在位置上,一動不動,無形的陰冷氣息從他們的身上散發(fā)出來。
這些不是學生。
是死人。
溫簡言“唰”得出了一層冷汗。
在意識到這一點的瞬間,一些破碎的、混沌的記憶從腦海中冒了出來。
在漆黑的、光亮俱滅的階梯教室內(nèi)。
每個座位都被坐的滿滿當當,無數(shù)僵硬的身影背對著他,像是尸體般直挺挺的,在黑暗的籠罩下一動不動。
忽然,毫無預(yù)兆地,它們齊齊動了。
像是被觸發(fā)了什么開關(guān)似的,那些身影緩緩地扭過頭來
一張張慘白的,模糊的臉孔直對著他,像是【看】了過來,在被那視線捕捉的瞬間,渾身上下所有的危險感知神經(jīng)都在瘋狂警報,san值如斷崖般瞬間下滑。
天旋地轉(zhuǎn),目眩神暈。
“……你還在等什么?”不遠處,忽然傳來一道冰冷的聲音。
溫簡言一個激靈,猛地扭頭看去。
學生會成員站在他身后的不遠處,那張蒼白扁平的臉上不帶一絲表情,一雙黑洞洞的雙眼直視著他,帶著某種非人的恐怖感,他沒再說什么,但是,眼底的審視之意卻令人血冷。
溫簡言心里“咯噔”了一下。
雖然對方什么都沒說,但是,以他在副本之中騙人的豐富經(jīng)驗來看,對面像是對他起了懷疑。
必須要立刻打消這種懷疑,否則的話,在這個只有無數(shù)鬼的血色空間內(nèi)……
他的處境會非常不妙。
可是,該怎么做?
溫簡言緊張得手心冒汗。
他對“廚師”的工作一竅不通,對現(xiàn)在開啟的這條所謂“線路”更是毫無了解,他不知道學生會成員的動機,也不明白其中的機制,對他而言,這簡直就是兩眼一抹黑。
那他又該如何進行接下來的行動?
“……”
溫簡言大腦飛速運轉(zhuǎn),幾乎能看到自己思緒迸濺出的火星子。
【誠信至上】直播間:
“……完球�!�
“確實,完球�!�
“要我說,他之前在食堂的時候,就該直接和學生會的成員正面對抗,雖然危險了點,但總不至于身陷這種龍?zhí)痘⒀�。�?br />
“確實。唉,夢魘就是這樣,你越想逃避危險,危險就越快找上門�!�
“不過主播現(xiàn)在也不是完全死路一條,他畢竟現(xiàn)在還是主播身份,雖然面對的是一屋子的鬼,但至少道具和天賦都還捏在手里呢,就看他接下來怎么反擊了……”
正在彈幕議論紛紛之際,只聽溫簡言緩緩轉(zhuǎn)過身,面向了推車。
緊接著,他把手伸向了布袋子,將袋子口解開,然后將手伸了進去。
【誠信至上】直播間:
“?”
“??”
學生會成員站在不遠處,無聲地注視著他。
溫簡言將手從口袋中抽了出來,蒼白的手指中已經(jīng)捏上了一把泥土。
下一秒,只見青年上前一步,抬起手,細細的墳土從指縫間漏出,落在座位上的無數(shù)尸體身上。
【誠信至上】直播間:
“”
“不是??等一下??怎么回事?”
學生會成員的視線在溫簡言身上停留了許久,終于,他挪開了視線:
“繼續(xù)吧�!�
溫簡言背對著他,后背上已然冷汗岑岑。
他咬緊牙齒,無聲地、悄悄地吐出一口氣。
……賭對了。
在剛剛那生死一發(fā)的瞬間,他忽然靈光乍現(xiàn),先前許多并未被他注意到的線索浮出水面。
首先,這些“尸體”應(yīng)該是一直都在這里的。
它們或許是副本誕生之初,死在這里的大學學生,又或許是進入這個副本,沒有活著出去的主播……抑或者兩種都有。
那么,它們又是如何被鎮(zhèn)壓在原地,從未移動過的呢?
墳土。
更重要的是,這個副本之中還有一個“強制睡眠”的機制,在所有的必修課上,所有坐在座位上的主播都會在上課鈴響起的瞬間入睡。
很熟悉的機制,是不是?
簡直就像是那些被壓制在七尺之下的厲鬼一樣。
最后,和副本之中的其他NPC不同,“廚師”這一NPC是能夠直接接觸到墳土,并且不會被鎮(zhèn)壓先前在后廚之中,他就親眼看到了,廚師正在使用墳土和血泥和面。
既然教室內(nèi)的“尸體”需要墳土來鎮(zhèn)壓,而學生會成員又需要帶一名廚師來完成“對墳土的利用”,那么,他需要做什么就呼之欲出。
破碎凌亂的信息在腦海之中黏連成網(wǎng),最終變得牢不可破。
所以,溫簡言決定搏一把。
他打開袋子,取出墳土,灑向尸體。
而看現(xiàn)在這個樣子,他似乎成功了。
溫簡言低下頭,視線落在面前的“尸體”上。
它直挺挺地坐在原處,面目慘白而模糊,似乎正在直勾勾地盯著前方,伴隨著黃褐色的墳土緩緩落下,尸體的眼睛一點點地閉上。
雖然這滿教室的死人并未有任何異動,但溫簡言仍然心有余悸。
上一學年的末尾,他的san值降得實在是太低了,甚至已經(jīng)逼近于0。
也正因如此,在san值恢復(fù)之后,先前在低san狀態(tài)下的記憶也跟著一起潰散了。
溫簡言清楚自己做了什么,也知道自己看到了某些恐怖的事物,且同樣記得自己當做做過的每一個決定。
但是,至于那恐怖的東西究竟是什么,他則根本沒有印象。
像是一場噩夢。
在被蘇醒之后的大腦過濾之后,只剩下一些殘缺不全的畫面和印象。
溫簡言有印象,死人齊齊轉(zhuǎn)頭的那一幕,應(yīng)該就是他先前在思想品德結(jié)束前、即將離開階梯教室時所看到的但是,由于相關(guān)的一整段畫面都很模糊,充斥著惡意的幻覺。而現(xiàn)在,面前的這滿滿一屋子的死人則是再切實不過的證據(jù)。
他先前在教室內(nèi)看到的,是真實的。
看著面前一具具死尸,溫簡言忽然打了個哆嗦。
他回想起來,每次他們坐在座位上、以及躺在床上時,都會感到一陣莫名其妙的陰冷,像是有無窮無盡的冷意正在從椅子和床板下侵入進來。
難道說……
就是因為這個?
一想到在自己不知情的情況下,坐在、躺在一具具尸體之上,溫簡言就感到頭皮發(fā)麻,整個人都不好了。
他媽的……
如果這樣看的話,那這一整個【育英綜合大學】之中,豈不是已經(jīng)填滿了死尸?
只是這些死尸在墳土的壓制下,暫時無法行動罷了。
更別說,這還是繼承進度類型的副本。
也就是說,隨著時間推移,這里的尸體只會越來越多。
這或許正是副本需要從荒墳中取得墳土的原因。
但是……
這個副本要這么多尸體做什么?
溫簡言強迫自己將思緒從更遠更深的問題上抽離出來。
現(xiàn)在不是想這個的時候。
他面前還有更急需處理的危機。
很快,溫簡言將墳土撒遍了整個教室,而布袋子里的墳土也不過只稍稍下去一點點罷了。
學生會成員:“結(jié)束了?”
溫簡言點點頭,謹慎地沒有再說其他的話。
“繼續(xù)。”
說完,學生會成員轉(zhuǎn)過身,向外走去。
接下來,就按照完全相同的流程,兩人一間一間教室地灑過去,
到后面,學生會成員甚至無需進入教室,他只需要幫溫簡言把教室的門打開,然后等在走廊內(nèi)就足夠了。
溫簡言勤勤懇懇地賣力干活,隨著時間推移,裝著墳土的布袋子一點點地癟了下去。
“吱呀�!�
又一扇門被打開了。
溫簡言低著頭,推著推車走入其中。
這一次,學生會成員依舊等在了門外。
溫簡言打開推車上的布袋子,向內(nèi)掃了一眼。
袋子中所剩的墳土已經(jīng)不多了,應(yīng)該也就只夠灑完兩到三間教室了。
也就是說,他在這邊的工作也已經(jīng)接近了尾聲。
而學生會那邊……
溫簡言扭頭掃了眼門口。
學生會成員仍舊站在門外,看上去似乎并未對他先前的表現(xiàn)起疑心。
見此,溫簡言松了口氣,始終緊繃著的神經(jīng)此刻終于稍稍松懈下來。
他把手伸入布袋子內(nèi),將泥土捉了一把在掌心里。
溫簡言一邊向著坐滿尸體的教室內(nèi)走去,一邊向著自己右上角的數(shù)值掃去一眼自從離開后廚后,他的生命值和san值就從未改變過。
即便在偽裝成廚師的這段時間內(nèi),他和墳土有了頻繁的接觸,san值也沒有絲毫下落的趨勢。
說起來,這個廚師的身份或多或少也實在有些破格了。
溫簡言想著。
要知道,這墳土可不是什么一般的東西。
單單只是接觸到墳土,人的身體和精神都會受到它的侵蝕,就連正兒八經(jīng)的厲鬼,在被牢牢壓在七尺的墳土之下時,都會無法控制地陷入沉眠,而這個副本內(nèi)的【廚師】,居然能夠徒手直接接觸墳土還能不受半點損害,這未免也太可怕了
溫簡言的步伐猛地一頓。
等一下。
不對。
溫簡言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定定地站在了原地。
真的是這樣的嗎?
一個就連夢魘本身都不敢靠近的存在,就連這個副本都要大費周章才能取得的墳土,就能這樣輕易的被副本之中一個隨便身份的NPC克服嗎?
還是說?
在那瞬間,一些先前被忽視的細節(jié)接二連三地浮出水面。
如果他沒記錯的話,在他剛剛從袋子里鉆出來,和雨果會和之后,聽到了完全相同的車輪聲,那道人影雖然模糊,但卻并不是廚師,畢竟,廚師的身形全部都高大肥壯,能被輕易地辨認出來。
也就是說,先前進去的,應(yīng)該正是推著推車的學生會成員。
而學生會成員,對墳土應(yīng)該是沒有任何抵抗能力的。
也就是說,他在走的時候,應(yīng)該也同樣帶走了一個廚師。
可是……
在溫簡言在后廚內(nèi)待著的那段時間里,并沒有見過這名廚師的歸來,就連這名推著推車的學生會成員,也是獨自回來的。
為什么?
溫簡言打了個顫。
他像是想到了什么,扭過頭,向著背后的推車看去。
一陣寒意自腳底升起。
像是想到了什么,溫簡言一個箭步上前,在推車前彎下腰,熟練地開始撬鎖,靈巧的手指輕輕一彎、一繞、一挑,只聽輕微的“咔噠”一聲響,本就十分簡陋的推車柜鎖就被撬開,緩緩向著兩邊敞開。
推車內(nèi)部的金屬四壁已經(jīng)被腐蝕的不成樣子,斑斑駁駁幾乎看不出曾經(jīng)的顏色,柜子內(nèi)放著一個大甕,溫簡言壯著膽子將甕口掀開
一股濃重的、腐臭血腥味撲面而來。
溫簡言捂住口鼻,定睛看去。
甕里并未裝滿,里面都是黑紅色的粘稠血塊,看著正是之前廚師用來和面的那種東西。
不過……
溫簡言忍著惡心,用指尖從甕口挑起一截布料。
那布料此刻已經(jīng)被血塊染成黑紅的顏色,且仍在向下淅淅瀝瀝地滴著血,但是,仍然能夠依稀辨認出,那應(yīng)該是廚師服的制式。
溫簡言一陣惡寒,他松開手,衣服“啪嗒”一聲落回甕內(nèi),發(fā)出沉悶的聲響。
現(xiàn)在他至少知道了三件事。
第一,和面的血泥究竟是什么。
第二,跟著一起離開后廚的廚師到哪里去了。
以及第三……
這個傻逼推車為什么會這么重。
*
五分鐘后。
伴隨著車輪的嘎吱響聲,教室后門敞開,身穿白色廚師服的青年推著推車從教室里走了出來。
“結(jié)束了?繼”
在學生會成員轉(zhuǎn)頭的瞬間,下一秒,只見溫簡言猛地抬起手,捉住了布袋子。
黃褐色的墳土頓時毫無保留地潑灑在了他的身上。
“啊啊啊啊�。�!”
尖銳怪異的慘叫聲從學生會成員的遍布泥沙的臉孔下傳來。
推車后,青年無聲地抬起眼。
和剛才一樣,他的神情仍舊是平靜而溫順的,像是一個沒有個人意志的工具人,沒有半點反抗之心。
正因如此,此刻的暴起才顯得那樣的突兀。
毫無預(yù)兆,且毫不猶豫。
但在呲出獠牙的瞬間,卻見血封喉。
學生會成員開始踉踉蹌蹌后退,抬手試圖將臉上的墳土弄下來,但是,溫簡言并不給他這個機會。
他單手撐著推車的頂部,靈活地縱身躍起,一個側(cè)翻跨過了推車。
溫簡言垂下的掌心里出現(xiàn)了那把卷刃的菜刀,他將菜刀掂量了一下,忽然一笑。
那張原本冷靜過頭的臉,此刻忽然變得生動了起來,但在那柔和燦爛的微笑之下,卻藏著一點仿佛能將人劃傷的鋒芒。
“這不巧了�!�
溫簡言掀起眼皮,淺色的眼珠里無聲倒映著血光。
他笑瞇瞇地說:
“正好讓我試試刀�!�
卷刃的刀鋒抵上了學生會成員的脖子,然后猛地下壓,只聽“噗滋”一聲響,骨骼皮肉破裂的聲音傳來,黑色的液體從下方噴濺出來,皮膚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開始變得干癟。
【誠信至上】直播間內(nèi)的觀眾:
“嘶!”
“我去……”
“這么暴力的嗎!”
但是,即便已經(jīng)被砍斷了脖子,對方卻仍舊沒有停止活動。
黑血落在了手背上,一股陰冷的感覺彌散開來,溫簡言心下一驚,向著右上角撇去一眼他的san值開始掉了。
這似乎是一個契機。
原本流瀉出來的黑色液體開始緩緩回流,在沾滿墳土的臉孔下方,一只眼珠陰毒地旋轉(zhuǎn)著,死死地盯著面前的溫簡言,像是要將他剝皮抽骨。
可見,雖然都是同樣出自一個副本,但是,這把菜刀的恐怖程度和一個正式的學生會成員仍然是無法匹敵的。
那它害怕什么?
思緒在腦海中轉(zhuǎn)過一圈,溫簡言像是忽然明白了什么。
為什么僅僅一把墳土就能造成這樣的效果?
為什么學生會成員之后再未跟著他進入教室?
溫簡言單手壓著刀,另外一只手探向推車上的布袋子,這一次,他毫不吝嗇地將剩下所有的墳土都捉在手中。
然后,他捏住學生會成員的下巴,強迫對方張開嘴:
“跟我說,啊”
黑紅色的血濺在他白皙的側(cè)臉上,搭配上嘴角的微笑,顯得兇殘無比。
下一秒,溫簡言手掌施力,惡狠狠地將所有的墳土都塞到了學生會成員的嘴巴里。
“給我吃!”
墳土落入嘴巴,和脖子上的刀口之中,壓制的效果似乎這才終于顯現(xiàn)。
學生會成員的手臂和胳膊抽搐了兩下,終于停止了掙動。
【誠信至上】直播間:
“……”
“……你媽的,看的我背后一涼,你小子這下手也太狠了點�!�
“人狠話且多是吧?”
“溫哥牛逼�。ㄆ埔簦�
溫簡言喘著氣,跌跌撞撞地從地上爬起,他的身上沾著黑血與墳土,看著一團亂遭,十分狼狽。
……這次應(yīng)該足夠了。
他低下頭,向著地面上的“學生會”看去。
不知是菜刀還是墳土的功效,亦或者二者兼有,對方的皮囊還是一點點地干癟了下去,像是所有的水分都被吸收殆盡。
和之前在行政樓里時,那個被學生會成員“吃掉”的社團成員簡直就是一個樣子。
溫簡言靠在墻上,強迫自己冷靜了一下,然后低下頭,扯開自己廚師服的領(lǐng)子,向內(nèi)掃去一眼。
果然。
他閉了閉眼,像是下定了什么決心,一咬牙,伸手解開了自己的扣子。
【誠信至上】直播間:
“?”
“???”
“在這里就脫嗎?這么不把我們當外人?”
“不,等一下,你們看,不太對勁……”
原本看似單純的布料,但在被剝開的瞬間卻發(fā)出了仿佛皮肉分離般的“刺啦”聲。
“……呃!”
溫簡言踉蹌了一下,像是在忍受這什么強烈的痛苦似的,蒼白的手指微微顫抖著,但還是在持續(xù)施力,硬生生將那白色的布料從自己的肩膀上扯下。
【誠信至上】直播間:
“啊?這是……”
“我去,廚師服這是和他的身體長在一起了啊……”
“媽耶,看的我頭皮發(fā)麻�!�
“草,怪不得廚師這個身份這么牛批,居然能生抗住墳土的壓制,因為這完完全全就是個一次性用品啊,而且還是一錘子買賣,如果不盡快脫下廚師服,就會永遠和這身衣服長在一起,這他媽也太陰了�!�
溫簡言咬緊牙關(guān),哆嗦的手猛然施力,喉嚨里爆發(fā)出一聲慘烈的痛叫。
“啊啊�。 �
廚師服從身上剝離,溫簡言上半身已然□□。
他撐著墻壁,皮膚上滿是冷汗,顫抖地深呼吸著。
屬于人類的緊實軀體上,不知何時已經(jīng)顯現(xiàn)出了黑紅色龜裂的紋路,像是正在從內(nèi)部裂開的瓷器一般,看著十分觸目驚心。
不過,至少總是擺脫了那身廚師服。
溫簡言一點點地滑了下來,坐在了地上,努力地呼吸著。
因為疼痛,他甚至不敢靠在墻壁上,只能把脊背挺直,不讓自己上半身的皮膚被任何東西碰到。
他抬起手,捋了把自己汗?jié)竦念~發(fā),開始接著之前的思路思考了起來。
既然自己之前看到的尸體并未幻覺,那么,他之前在階梯教室內(nèi),在看到尸體之前所見的……
是不是也并非幻覺?
溫簡言記得,自己看到過,有一條血紅色的、蠕動著的肉管從黑暗的空中垂下,緊緊地連在了學生會成員的身上……而學生會成員和社團成員都一樣,似乎是是由一具皮囊兜住的滿包液體。
所以它們其實全都被連在了無形的肉管之上嗎?那這些肉管又通向何方呢?
還沒有等溫簡言想出個所以然來,忽然,他感到一陣詭異的涼意,像是在被什么人注視著一樣。
……怎么回事?
溫簡言一怔,下意識地抬起頭,向著被注視的方向看去。
教室的門半敞著,隱約能看到里面整整齊齊的桌椅,無數(shù)陰冷的影子齊齊坐在桌子后方。
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那一張張慘白模糊的臉孔居然改變了方向,直直地看向了這邊!
溫簡言的脊背竄出冷汗,激得傷口生疼。
在那一瞬間,他立刻就意識到了這一切的緣由。
為了對付學生會的成員,他并沒有按照原計劃,給這間教室內(nèi)灑墳土,而是將墳土留出來對付學生會的成員,也正因如此,這些“尸體”都并未被壓制。
先前他穿著廚師服的時候到還好,但是,廚師服一褪去,他回歸了人類的身份,危險就來臨了。
溫簡言聽到自己的耳邊“嗡嗡”作響,所有的神經(jīng)都在瘋狂預(yù)警,四周原本微薄的血色似乎變得更加濃郁了,他咬緊牙關(guān),心里浮現(xiàn)出一個清晰的念頭:
必須立刻離開!
第465章
育英綜合大學
第四百六十五章
空氣中,原本只是若有若無的黑暗正在逐步加深,一點點地變得濃稠。
半敞著門的教室里,一張張慘白空洞、五官模糊的臉孔正對著門外,即便看不清楚那些死人的面容,但溫簡言仍然能清晰地感受到一點
它們在【看】著他。
毛骨悚然的感覺像蛇一樣沿著脊柱攀升,皮膚上的傷痕被汗水激得生疼。
快跑!
幾乎在這個念頭出現(xiàn)的瞬間,溫簡言就動了起來。
他白著臉,咬著牙,跌跌撞撞沖向大門。
教學樓的大門敞開著,并無半個人看守。
透過骯臟模糊的玻璃,能夠看到外面死寂一片的校園。
走廊窗戶外的天空也在飛速變暗,整個世界都像是要被其吞噬,在這晦暗的光線下,原本毫無變化的景象似乎也變得詭譎起來,看著令人心生懼意。
似乎想到了什么,溫簡言猛地剎住步伐。
……可是跑去哪里?
青年在疼痛和脫力下喘著氣,黑色的額發(fā)不知何時已經(jīng)汗?jié)�,緊緊地貼在臉頰上。
他死死盯著外面門外的世界,但腳下卻并未挪動半步。
按原路跑回食堂嗎?
有用才怪。
自從踏出食堂門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經(jīng)和其他的人已經(jīng)不在同一個現(xiàn)實了。
即便離開了教學樓,他也依舊會被困在這個死寂一片的世界內(nèi),和這些即將蘇醒的無數(shù)死尸為伴。
外面天空的顏色更深了,能見度在飛快降低,整個世界似乎都在以一種無法阻擋的速度被拉入更黑、更遠的深淵之中。
溫簡言深吸一口氣,用力地閉了閉眼,像是在下定什么決心。
最終,他狠狠一咬牙,扭頭往回跑去。
【誠信至上】直播間:
“草!他怎么回去了??”
“你小子究竟是怕死還是不怕死啊?!”
死寂一片的走廊中回蕩著孤零零的急促腳步聲,溫簡言沿原路狂奔。
直覺在他快點離開,跑的越遠越好,但經(jīng)驗卻在告訴他:
跑也是沒用的。
想要活下去,就必須破局。
想要破局,就得回去。
很快,歪斜在走廊中央的推車就出現(xiàn)在了不遠處。
不過……壞消息是,雖然距離溫簡言跑走甚至不到一分鐘,但是,局勢已經(jīng)開始無可救藥地滑向崩潰的邊緣。
透過教室敞開的門能看到,那些原本只是一動不動地坐在座位上的尸體,此刻居然已經(jīng)齊齊地站了起來,直挺挺地立在桌子后方,詭異陰冷的“咯咯”聲從教室內(nèi)傳來,顯然,它們距離自由行動只差一步之遙了。
更糟糕的是,前面幾間溫簡言還沒有來得及去的教室內(nèi),也傳來了同樣的聲響……
看這個樣子,要不了幾分鐘,所有的尸體就都要“活”過來了。
而在這個封閉的恐怖世界里,只有溫簡言一個獵物。
【誠信至上】直播間:
“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