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
蘇成注視著溫簡言,那張有些陌生的臉上,卻帶著他格外熟悉的神情……他的眼皮跳了跳,突然有種不祥的預(yù)感:
“你,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溫簡言微笑了一下,“你該做出你的第一個‘預(yù)言’了�!�
另外一邊。
祁潛幾人的注意力集中在了自己受傷的隊友身上。
隨著時間的推移,他們的神情逐漸變得越來越凝重起來。
那手印……無法被消除。
無論是使用凈化,還是治愈的道具,對那個青黑色的恐怖手印都毫無效果,頂多只能緩解顏色擴散的趨勢,但卻無法將它徹底消除。
那格外突兀的印子,像是一根針一樣死死地扎進了眼底,令人脊背發(fā)涼。
沒人知道,這個手印會帶來什么副作用。
單單只是道具無法消除這一點,就已經(jīng)足夠恐怖了。
正在幾人一籌莫展之際,背后有誰清了清嗓子:
“咳,咳咳!”
祁潛幾人扭過頭,向著聲音傳來的方向看了過去,只見蘇成站在原地,定定地注視著他們,表情平靜中帶著詭異。
暗火的幾個主播臉上露出了疑問的神情。
“怎么了?有什么事嗎?”
在幾人的注視之下,蘇成感覺自己猶如芒刺在背,但是,他還是維持著面無表情的姿態(tài),扭頭指了指背后,被衣服牢牢擋住的玻璃門:
“衣服撤掉�!�
這下,所有人都愣住了。
“什么?”童謠皺起眉,聲音不由自主地微微提高,“撤掉衣服??”
安辛搖搖頭,也露出一副難以理解的表情:
“剛剛的事難道你沒有看到嗎?如果撤掉衣服,我們就會再次被盯上,那到時候就是必死無疑……”
祁潛抬起手,止住了安辛接下來說的話。
他探究地看向蘇成:“我能問問原因嗎?”
蘇成:“……”
不瞞你說,我也不知道。
是溫簡言那家伙讓我這么做的�。�
盡管心里同樣七上八下,但蘇成還是面無表情地說道:“你們雇我來,目的不就是這個嗎?”
“你做出了預(yù)言?”
祁潛意識到了什么,瞇起了雙眼。
剛剛在將預(yù)言家的另外一個隊友支開之后,他試圖從對方口中獲得一些關(guān)于語言天賦的信息,好據(jù)此指定行動方案,規(guī)避危險。
但是,無論他如何詢問,對方都緘口不言。
不過,根據(jù)之前對方話語中的信息,祁潛猜測,這位預(yù)言家的預(yù)言天賦應(yīng)該是能夠主動發(fā)動的,也應(yīng)該有次數(shù)限制,可是……
現(xiàn)在他不確定了。
要知道,對方剛剛作出過一次“預(yù)言”,讓他們將門縫死死堵住,而事實證明,這一點是完全正確的,在將門縫堵住之后,門內(nèi)的尸體就停止了撞門。
而在數(shù)分鐘之后,對方居然再一次作出了預(yù)言?!
蘇成:“是的。”
得到確切答案之后,祁潛驚疑不定地注視著蘇成。
難道這家伙的天賦發(fā)動,是沒有次數(shù)限制的嗎?
這次預(yù)言的指令,實在是十分可怕。
揭開擋在玻璃門上的衣服,也就意味著,外面的那些東西可以再次看到他們……此舉無異于送死。
所以,在決定接下來要做些什么之前,祁潛必須要得到確切的原因。
他緩緩道:“我能問問這么做的原因嗎?”
“很可惜,我也不知道�!�
這句話蘇成倒是沒有說謊。
溫簡言只告訴他要怎么說,至于原因……他也確實是不知道��!
“我的天賦就是如此�!�
蘇成悲哀地發(fā)現(xiàn),自己說謊時的心虛感,在溫簡言的熏陶之下,變得越來越少了。
墮落啊。
祁潛扭過頭,視線落在那些衣服之上,眼神閃爍。
他抿緊唇,露出困擾的神情。
“不行,實在是太冒險了,”童謠神情凝重,率先開口道,“外面發(fā)出的慘叫大家也都聽到了,一旦外面的那些東西被光照吸引走進來,我們可能就會面臨著團滅的威脅。”
安辛猶豫了一下,但也同樣點點頭:
“不如再想想別的辦法?”
忽的,一個溫柔纖軟的聲音從旁邊響起,在一片死寂中顯得格外突兀:
“我建議大家聽從他的建議�!�
所有人的視線都被對方的聲音吸引了過去。
燈光之下,白裙少女站在柜臺前,漆黑密長的眼睫微垂著,細白的手指交叉置于腹部,整個人看上去嫻靜而柔軟:
“我這么弱小的人,會跟著預(yù)言家進入副本,是有原因的。”
【誠信至上】直播間內(nèi):
“……”
“……………”
“你這么什么的人?什么的人??你再說一遍??”
“溫簡言的嘴,騙人的鬼!”
溫簡言:“你們可能不知道,我們預(yù)言家的預(yù)言和其他主播的預(yù)言天賦是不一樣的,他的所有預(yù)言,都和死神相伴。”
“生門死門彼此相隨,稍有不慎,必當萬劫不復(fù)�!�
雖然蘇成現(xiàn)在是溫簡言向外著重推出并宣傳的“商品”,但是,溫簡言深知,一切的優(yōu)勢都不能超出正常人能夠接受的范疇,必須要在某種程度上有所限制。
太過完美,就會引來忌憚和揣測。
木秀于林,風必摧之。
所以,最好的辦法,就是讓這個“風險”,變得過于高昂,以至于沒有任何人承受得起。
“而我的天賦很特殊。”
溫簡言面不改色地說道:“我是唯一一個能對預(yù)言進行解讀的人。”
【誠信至上】直播間:
“?”
“???”
“?”
“呸!這預(yù)言不是你剛剛編出來的嗎�。。。∧銈死騙子�。。 �
面對一臉驚愕的眾人,溫簡言唇邊帶笑,一雙琥珀色的清淺眼珠內(nèi),所有的情緒都被深深藏起,無法被任何人探知。
什么是神諭?
神從不直接與人間對話,只會通過使者降下指引。
無論是先知的預(yù)言,還是摩西的十誡,都是以夢境,囈語,幻象呈現(xiàn)出來的,神假以他人之口,向人間降下的律令。
神負責說。
而祭司負責解讀。
神真的會對人類進行指導(dǎo)嗎?或者說,神真的存在嗎?
不。
也就是說,一些律令的真正解釋權(quán),永遠掌握在祭司的手中。
不需要刻意的解釋,不需要費心的控制,不需要難纏的謀略,他們的命令和權(quán)威就會被鍍上一層信仰的金邊,從此成為了無人膽敢違背的鐵律。
溫簡言甚至不需要以智慧和能力服眾,甚至不需要將自己的計劃和盤托出,就能竊取整支隊伍的控制權(quán)……
甚至不會人發(fā)覺這個過程。
昏黃的燈光之下,少女微微抿唇,沖著眾人露出一個純潔羔羊般無害的微笑:
“預(yù)言家從不出錯�!�
言辭之下,藏著絕對強大的傲慢和自信。
我從不出錯。
第208章
昌盛大廈
第二百零八章
面積不大的商鋪內(nèi),只亮著一盞昏黃的油燈。
燈光微弱搖曳,只能勉強將幾人籠罩在內(nèi),在光亮籠罩之外,是一片令人無邊無際的黑暗。
身穿白裙的少女站在原地,神情沉靜,白皙的側(cè)臉上印著燈光,雖然再也沒有開口說話,但卻莫名地讓人無法小覷。
暗火小隊的幾人神情凝重,祁潛眉頭緊皺,似乎在思考著什么。
空氣一片死寂,氣氛壓抑到了令人喘不過氣來的地步。
幾秒之后,他咬咬牙,似乎終于下定了決心,抬眼看向了溫簡言,緩緩道:“好,我信你�!�
既然在一開始,選擇了雇傭34號那邊的預(yù)言家進入副本,也就代表著,祁潛早就已經(jīng)想通了其中可能蘊藏的風險。
在團隊本中,他們所有人都已經(jīng)被牢牢地綁定在一起,成為了命運共同體,即使要反悔也晚了。
倘若心中仍然對彼此留有疑慮,即使勉強茍活到后期,也會落得一個團滅的結(jié)局。
與其磨磨蹭蹭,不如放手一搏。
“隊長?!”
童謠驚愕地看向祁潛,似乎不理解他為什么會做出這樣的判斷,急急道:“可是……”
她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祁潛打斷了:
“我已經(jīng)決定好了�!�
他態(tài)度堅決地搖搖頭,阻止了童謠說出接下來的話。
“……”
既然隊長已經(jīng)下定決心,童謠也只好沉默下來,將所有的疑惑和不安都咽回了肚子里。
祁潛盯著溫簡言,深吸一口氣,鄭重其事地問:
“我們要怎么做?”
溫簡言的視線在祁潛的身上停留了一瞬,瞇了下眼。
不愧是能成為夢魘第二大公會副會長的人,多少也是有兩把刷子的。
人都是貪圖安逸,在沒有受到緊迫的生命威脅前,往往是不愿直面危險的,尤其蘇成的建議還是如此的兇險,根據(jù)之前的經(jīng)驗,幾乎和送死無異。
在不知道燈油遲早用盡的情況下,祁潛能夠做出這樣的決定,可以說是很有膽識了。
溫簡言扭頭看向張雨:“你進來的時候,是從哪里取得的油燈?”
張雨的臉色現(xiàn)在像是死人一樣蒼白,還微微發(fā)著青,但還是流暢地回答了溫簡言的問題:“在柜臺旁,有個小的銅燈架。”
根據(jù)張雨的指引,溫簡言走向柜臺前,很快找到了他口中所說的燈架。
是和油燈一樣的材質(zhì),陳舊古樸的銅制底座,被牢牢地焊死在柜臺之上。
溫簡言從祁潛手中接過油燈,將燈放置在了燈架之上。
隔著被熏黑的燈罩,能夠看到里面微微搖曳,穩(wěn)定燃燒的燭火。
做完這一切之后,溫簡言扭過頭,指了指自己剛剛注視過的那具假人。
“那個假人。”他說。“把它搬到最前面,越靠近玻璃門越好,但是不要超過柜臺,動作一定要小心�!�
張雨作為傷員沒有參與,祁潛和安辛兩人一起將假人抬起,搬到了溫簡言指定的位置。
完成之后,祁潛松開手,退后一步,看向眼前的假人。
它看上去和剛剛沒什么區(qū)別,僵硬,冰冷,一動不動。
“然后呢?”
祁潛扭頭看向溫簡言,問道。
溫簡言指了指一旁擋在璃門上的衣服,說:“取下來�!�
這句指令來的毫無預(yù)兆,所有人都不由得心下一緊。
“等等,也就是說,我們要做的準備就這些?”
童謠忍不住追問。
要知道他們從頭到尾只做了兩件事:擺油燈和搬假人。
這兩件事看上去彼此之間毫無關(guān)聯(lián),而且似乎也沒有什么很大的威懾功能……就這樣就足夠了?
溫簡言:“是的�!�
就連一開始做出決策的祁潛,都不由得有些心中打鼓。
“在取掉之后,盡快回到柜臺后面來�!�
少女站在柜臺之后,線條柔和的臉被燈光照亮,長長的黑發(fā)被挽至耳后,露出一只小巧白皙的耳朵。
她的神色是那樣的平靜,幾乎沒有太多的情緒,先前的柔弱和恐懼都褪去了,只剩下一片如深海般的平靜。
【誠信至上】直播間:
“是我的錯覺嗎?主播好像一下子就掌控全局了……”
“真的好有氣場……”
“主播真的太清楚在什么情況下要表現(xiàn)出什么人設(shè)了,現(xiàn)在就相當于所有人都蒙著眼睛摸黑往前走,沒人知道下一步會不會是萬丈深淵,所以你看主播現(xiàn)在說話方式都改變了,簡短,有力,不容置疑,全都是一個個的祈使句,完全不接受反駁的�!�
“在這種情況之下,我不信還有人能不被他牽著鼻子走好吧?”
雖然心中尚有疑慮,但是,事情都已經(jīng)進展到了這一步,暗火小隊的主播們也只能硬著頭皮,趕鴨子上架了。
他們深吸一口氣,抬起手,將剛剛才粘好不久的衣服扯了下來。
玻璃暴露出來。
然后,根據(jù)溫簡言的指示,幾人急急忙忙向著柜臺后方退去。
一片死寂。
油燈中的火光仍在燃燒著,持續(xù)不斷地向外散出微弱的光亮。
所有人的視線都忍不住死死的盯在了那扇玻璃門上。
門背后是深不見底的黑暗。
隨著那層薄薄的布料被扯下,與危險之間唯一的抵御手段就等于被他們親手摧毀,強烈的不安全感瞬間襲來,令人心臟突然開始了狂跳。
他們知道,此時此刻,對于那在大廳中徘徊的“東西”來說,自己這間店面是有多么醒目和顯眼。
像是黑暗中亮起的唯一一盞燈。
源源不斷地向外釋放出可怕的吸引力,讓那些超出人類想象的恐怖存在,一步步向著這個方向接近。
等待在此刻變得格外煎熬。
每一分每一秒都像是踩在刀尖上起舞。
“噠、噠、噠……”
死寂中響起了僵硬,呆板的腳步聲,緩緩地向著這個方向走了過來。
剎那間,所有人都是呼吸一窒。
來了!
那腳步聲和記憶中的完全一樣,每一步的間隔都像是測量好的一樣,一下一下地砸在人的心頭,身體幾乎反射性地緊繃起來。
但是,和上次不同。
雖然他們知道應(yīng)該如何阻止腳步聲的靠近,但是卻不能對此作出任何行動,只能眼睜睜地等待著最后時刻的來臨。
“噠、噠、噠�!�
腳步聲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突然,聲音在玻璃門前停了下來。
下一秒。
“鈴鈴。”
掛在門上的小小銅鈴晃動了起來,發(fā)出了清脆悅耳,但卻仿佛死亡喪鐘般的聲音。
門被推開了。
“呼”
一陣森冷入骨的陰風卷了進來,一股腐尸的臭味涌了進來。
銅燭臺上的火苗猛地竄了一下,開始劇烈地搖晃起來。
柜臺后面的空間不算大,眾人只能姿勢別扭地勉強擠在其中,胳膊挨著胳膊,身軀貼著身軀,雜亂的心跳聲混一起,幾乎分不清是來自誰和誰的。
他們只能死死地盯著聲音傳來的方向。
“噠、噠、噠�!�
腳步聲再度響起。
有什么東西走了進來,但是,他們卻什么都沒有看到。
隨之而來的,只有一片陡然從門外涌入其店鋪的黑暗。
“嗤嗤!”
油燈的燈光跳的更加劇烈了,像是在某種詭異的力量之下燃燒到了極致,但是,光亮的躍動卻完全無法驅(qū)散那越發(fā)深沉的黑色,恰恰相反,剛剛雖然昏黃,但是卻仍然能夠注滿房間的光亮,原本能被照亮的區(qū)域,卻被硬生生地越逼越少,越逼越近。
噠、噠、噠。
無邊無際的黑暗中,唯一能夠聽到的,就是那持續(xù)不變的,緩緩靠近的腳步聲。
越來越清晰,越來越響亮。
到最后,簡直像是緊貼在耳邊響起似的。
腳步聲停了。
停在店鋪的前側(cè),最靠近柜臺的位置。
腐臭味已經(jīng)重到無法呼吸。
太黑了。
像是粘稠的墨汁落入水中,即使油燈還在燃燒,但視覺像是失去了作用。
即使什么都看不到,他們依舊十分清楚……“它”正站在柜臺前,和自己僅有數(shù)步之隔。
“……”
心跳加速,瞳孔擴散,汗腺分泌。
原始的恐懼在空氣中擴散。
沙沙,沙沙。
細細的摩擦聲在耳邊響起。
人的大腦在此刻被刺激到了極致,無數(shù)詭異恐怖的畫面想象勾勒。
沙沙,沙沙。
對于主播們來說,沒有一刻比現(xiàn)在更加煎熬,所有的感官都喪失了存在的意義,就像是正在經(jīng)歷一場無邊無際的墜落一樣,胸口壓著沉沉的大石,重到完全無法呼吸。
驀地,腳步聲再次響起,所有人都是渾身一震!
耳邊警鈴大作,但是身體卻被理智硬生生地束縛在原地,只能用聽力判斷現(xiàn)在的情況
腳步聲……似乎……在向外走。
僵硬,呆板,緩慢,一步一步地向著門外走去。
“鈴鈴。”
清脆的銅鈴聲再次響起。
似乎是玻璃門再一次被打開了。
瘋狂跳躍的油燈火光漸漸穩(wěn)定下來,墨汁般的黑暗一點點從商鋪內(nèi)散去,鼻端縈繞著的臭味也逐漸變淡……
很快,昏暗的油燈光線注滿房間,眾人再一次恢復(fù)了視覺。
玻璃門閉合著,門上的銅鈴還在微微晃動著。
偌大的商鋪內(nèi)空無一人。
無人死亡。
這一刻,緊繃的呼吸聲才終于放出,幾人呆立在原地,劇烈地喘息著,幾乎有種劫后余生般的感覺。
……結(jié)束了?
祁潛額前滿是冷汗。
他抬起眼,緩緩的環(huán)視一圈。
眼前的商鋪和剛剛似乎沒有什么分別,唯一的區(qū)別是……祁潛微微一怔,視線落在那個剛剛被搬到商鋪前方的假人身上。
假人身上已經(jīng)空了。
那身衣服不知道被誰取走了,只剩下蒼白堅硬的塑料身軀。
而在假人身前的地面上,印著一串漆黑的腳印,像是腐爛的尸水,一直從門外延伸進來,散發(fā)出淡淡的,惡臭的味道。
“隊長,你看!”
一旁傳來童謠的驚呼。
祁潛扭頭看去。
之間童謠伸出手,從柜臺上撿起了什么,遞到了祁潛的面前。
那是一張燒給死人用的紙錢,和先前從另外一具尸體上得到的冥幣完全相同,上面還殘留著腐臭的黑水。
一旁的溫簡言緩緩的,不著痕跡地送了口氣,垂在身側(cè)的手指微微放松,掌心一片冰冷濡濕。
他的猜測有沒錯。
越發(fā)簡單的機制,就越容易被人忽視。
這是一棟滿是商鋪的百貨大樓,而根據(jù)保安所說,他們所有的主播都是新入職的員工,那么,作為員工,自然就要經(jīng)營店面了。
點燃油燈,就意味著開門做生意,那么,“顧客”就會上門,留下冥幣,取走貨物。
拒絕,就會死。
順從規(guī)則,就能活。
而遮掩光線,只是推延了真正需要做的事情而已。
在看到冥幣的瞬間,祁潛猛地一怔,微微瞪大雙眼。
在那瞬間,他將這其中的線索聯(lián)系在了一起,摸清楚了其中的脈絡(luò)。
……原來如此。
身為主播,他們太習慣于應(yīng)對一波一波攻擊過來的鬼怪了,無論是利用道具,還是利用天賦,只要將攻擊擊退就能活下去。
這樣的經(jīng)驗導(dǎo)向,令他們陷入了一種燈下黑的狀態(tài)。
祁潛的眼底閃爍著異樣的微光,扭頭看向一旁的蘇成和溫簡言二人。
幸虧有人這么快地將他們從這一葉障目的狀態(tài)中喚醒的,否則,后果不堪設(shè)想。
“……”
在親身經(jīng)歷過一次之后,祁潛似乎隱隱意識到了,為什么那位34號,會將自己的隊友稱之為“最強預(yù)言家”。
溫簡言感受到了祁潛的目光,但他沒有回頭。
雖然NPC給予的提示很少,但是,整個【昌盛大廈】副本之中的,透過機制給出的信息卻很多。
無論是能夠打開店鋪門的鑰匙,放置于柜臺之上的油燈,藏在無數(shù)普通衣服之中的人皮衣,都在給出相同的信息。
黑暗降臨必死無疑,但是,唯一能夠驅(qū)散黑暗的燈油卻是有限的,無法被補充的,著其實就是副本以另外一種語言告訴他們:
什么也不做那就是原地等死,沒有任何活路。
這個邏輯鏈簡單清晰,而且,說實在的,并不難猜。
反而是資深主播的習慣性意識,會阻擋他們向著這個方向思考罷了。
不過,即使如此,溫簡言也相信,應(yīng)該要不了多久,其他的主播小隊應(yīng)該也會反應(yīng)過來這一點
當然,或許要在犧牲幾支隊伍,或者是花掉幾個主播的天賦使用次數(shù)之后。
利用暗火小隊暫時無暇分神思考之際,溫簡言提前得出這樣的推論,并且先所有人一步,略過中間的所有步驟不去解釋,而是將它和所謂的“預(yù)言”死死捆綁在一起。
這樣,在一切結(jié)束之后,人的思維慣性就會讓他們相信
這一切都是預(yù)言的功勞。
在危機散去之后,除了蘇成和溫簡言以外,幾人都先后離開了那過分的狹窄柜臺。
溫簡言扭過頭,向著蘇成勾了勾手。
蘇成臉色刷白,雖然仍然維持著冷靜,但還沒有從剛剛的壓抑狀態(tài)中緩過神來。
“怎,怎么?”
溫簡言湊到他耳邊,低聲的嘀咕了兩句。
“��?”
蘇成愣了一下:“為什么?”
“以防萬一而已�!睖睾喲蕴鹗�,拍了拍蘇成的肩膀,“總之你按照我說的做就好�!�
蘇成:“……”
唉,算了,自己的隊友也算是老謎語人了,習慣了就好。
兩人一前一后走出了柜臺。
“居然真的可以……”
童謠有些驚魂未定地向著門外掃去一眼,臉上還殘存著驚愕的身上。
她扭頭看向蘇成,誠懇地說:“抱歉了,剛剛我不該質(zhì)疑你的預(yù)言。”
正在這時,安辛再次湊到了溫簡言的身邊,語氣夸張的說:
“說起來,溫溫,你好厲害�!�
白衣少女頭顱微垂,剛剛冷靜到震懾全場的氣勢似乎在剎那間已經(jīng)煙消云散,她有些不好意思地抿抿唇,聲音細弱的囁嚅道:
“沒有啦……”
“不不,不要謙虛�!�
安辛眼底異光閃爍。
他一直以為對方只是一個格外漂亮,引人憐惜美人罷了,即使有了張雨先前跟他說的話,安辛也同樣不以為意。畢竟,作為一個強大而稀有的攻擊性天賦者,安辛多多少少是有一點傲慢的。
即使再強又能強到哪里去?
但是,剛剛在看到了對方真正發(fā)動天賦,掌控一切的時候,安辛第一次有了一種,眼前一亮的感覺。
那種感覺精煉一下,大概就是……
哇,好辣�。�
于是,在一切塵埃落定之后,安辛又開始暗戳戳地撩妹了。
一旁,在幾人你一言我一句之時,張雨站在柜臺內(nèi),低頭端詳著眼前的油燈。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
和一開始相比,總感覺光線暗了很多。
他低下頭,小心地打開油燈燈罩,向內(nèi)看去。
下一秒,張雨的呼吸一窒。
油燈正中央的小小容器之中,燈油不知道從什么時候,只剩下了底部的極少一截。
再聯(lián)想到剛剛“顧客”進入之時,油燈那過分劇烈的燃燒……
張雨的心臟頓時一緊。
難道接待顧客,同樣也會消耗燈油?!
正在他沉思只是,眼前的火光突然再一次跳了起來�。。�
火光蓬然一炸,在張雨的面前劇烈搖晃著,簡直和先前兩次一模一樣,也就是說……
嘎吱,嘎吱。
有什么詭異的聲音在寂靜中響起。
張雨似乎突然意識到了什么,他猛地抬起頭,驚駭向著眼前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