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暗格里的梳子，下水池里的頭發(fā)，熟悉的哼唱，對應(yīng)的歌詞，以及食堂阿姨在談及楊老師時的欲言又止。
這些破碎的線索在腦海中串連在一起，不完整的構(gòu)想漸漸成型。
最終讓溫簡言下定決心，轉(zhuǎn)身直奔向一樓。
這里究竟是不是生門，只能賭一把了。
不知道過去多久，頭發(fā)終于重新開始移動。
那漆黑的，厚厚一層的頭發(fā)緩緩地向后縮去，一點點地變薄變短，漸漸露出了被藏在正中的慘白肢體。
小女孩四肢著地，關(guān)節(jié)詭異地向著各個方向扭曲，脖子抬著，仰起一張慘白的小臉，五官仿佛熔化的蠟像一般模糊，用黑洞洞的眼窩定定地注視著前方：
“媽……媽……？”
她茫然地重復(fù)著這兩個字，嗓音中帶著全然的疑惑和陌生。
有戲。
根據(jù)對方現(xiàn)在的表現(xiàn)來看，勝算有五成了。
于是，他毫不猶豫地抓緊眼前這個寶貴的機會。
“小潔……”
青年的嗓音被刻意壓著，粗噶之余又帶著些許女性的柔和，咬字和停頓全都和楊老師有著微妙的相似，恰到好處的哽咽又巧妙地掩藏了違和感，即使是直播間的觀眾們，聽了之后都一時不由有些恍惚：
“你不記得媽媽了嗎？”
小女孩困惑地重復(fù)著：“記，得……？”
她歪著頭，用那張五官模糊的臉正對著溫簡言，仿佛在努力回憶著。
溫簡言不發(fā)一言地等待著。
他的心臟在耳邊咚咚狂跳，手指在過度的緊張下微微發(fā)麻，脊背上一片濕黏，在冷風(fēng)吹過時帶來刺骨的寒意，在強壓之下，腿彎都有點打顫。
但是，從表情來看，他簡直冷靜的不似常人。
“小……潔……？”
小女孩茫然地回憶著。
趁著這個空檔，溫簡言迅速地向右上角投去一瞥。
生命值滿格，和理智值只剩下一半。
這個地方實在是太狹窄，如果現(xiàn)在對方發(fā)動攻擊，他根本無路可逃。
不過，追逐戰(zhàn)的剩余時長是四分鐘，即使對方?jīng)]有回憶起任何東西，只要讓他拖延夠三分鐘的時間，就能通關(guān)。
穩(wěn)住穩(wěn)住，撐過去就好。
正在這時，耳旁突兀地傳來“�！钡囊宦暎骸肮仓鞑ゾ珳�(zhǔn)定位到關(guān)鍵道具，隱藏支線中的特殊線路現(xiàn)已解鎖！”
溫簡言一怔。
……什么？
直播間的彈幕轟動了：
“�。�！特殊線路！！他居然開特殊線路了！”
“有沒有看過的人講講，德才中學(xué)以前開過這個線沒？”
“這個副本的歷史最高解鎖進度是72%，這個特殊線路被開過的可能性不大。”
“我宣布他是我心中這屆的最強新人了�。�！”
“這能不是馬甲？這能不是馬甲？！這主播如果是新人我倒立拉�。 �
只聽耳邊的機械音繼續(xù)說道：
“現(xiàn)在將為您發(fā)放直播特殊任務(wù)：
一邊唱歌，一邊為小潔梳頭。
開啟任務(wù)后，您的追逐戰(zhàn)將暫停計時，完成特殊任務(wù)后自動結(jié)束。”
右上角的倒計時恰到好處地停了下來，03:15四個數(shù)字明晃晃的十分礙眼。
“……”
溫簡言的臉一僵。
他面無表情地站在原地，視線下移，緩緩落在自己掌心中的斷齒梳子上。
我真傻，真的。
我單知道這只梳子是證明自己身份，喚醒對方記憶的道具，沒想到居然還沒能開啟直播間里的特殊任務(wù)。
溫簡言深吸一口氣，惡狠狠地咬了咬后槽牙。
算了。
反正現(xiàn)在已經(jīng)騎虎難下了，那就干脆死馬當(dāng)活馬醫(yī)吧。
他向前一步，動作緩慢而謹慎地將桌前的凳子拉開，然后向不遠處的小潔伸出手，用一種格外溫柔的語氣說道：“來�！�
小潔歪著腦袋，五官模糊的臉上迷惑更深。
“你瞧，頭發(fā)都亂了，我給你重新梳一下�！�
對方依舊沒動。
“聽話。”溫簡言壓低一點聲音，模仿著老妖婆威嚴(yán)的模樣。
小潔猶豫了兩秒，終于向著溫簡言的方向爬行了過來。
慘白的細胳膊攀上了木質(zhì)的椅子，四肢扭曲的身體一點點地坐了上去，她面對著布滿灰塵的鏡子，厚而長的漆黑頭發(fā)垂落在地，在地面上鋪開。
溫簡言抬起手，順著對方的頭發(fā)向下梳去。
在觸碰到女孩頭頂?shù)乃查g，指尖頓時傳來一陣劇烈的疼痛，頭發(fā)絲仿佛活著一般蠕動著，深深地勒進指腹中，貪婪地吸吮吞吃著他的血肉。
溫簡言心底一震，眼前也開始有些發(fā)暈。
一股毛骨悚然的感覺頓時襲來，仿佛周圍縫隙里都藏滿了窺視的眼睛，從四面八方投來充滿惡意的視線。
面臨危險時的逃跑本能在尖嘯，在那瞬間，他的每個細胞都在吶喊著：
丟開梳子！拔腿快跑！
快點！再快點！不然就來不及了！
……冷靜！
溫簡言狠狠地咬了口自己的舌尖，強迫自己想要逃跑的身體停留在原地。
他掃了眼右上角。
生命值和理智值都被一起啃下去了一大塊，血條的顏色也從綠色變成了黃色，而理智值更加危險，已經(jīng)偏向了橘紅色。
他緩緩地深吸一口氣，唱道：
“小小紅梳子，對鏡梳呀梳�！�
小潔對背后發(fā)生的事情似乎毫不知情。
她背對著溫簡言坐在椅子上，輕輕地晃著慘白的兩條小腿，有些遲鈍地跟著這個調(diào)子輕輕哼了起來。
不知道是不是溫簡言的錯覺，鏡子里倒映出來的那張小臉，五官似乎比剛才變得清晰了不少。
梳子梳到了底。
“我……記得。”
小潔突然開口，有些吃力地緩緩說道：
“媽媽，雖然，很嚴(yán)厲，有時候，會發(fā)火，很可怕，但是，對我很溫柔，會給我一邊梳頭一邊唱歌，還會給我編很好看的辮子�！�
“一梳梳到底，聰明又美麗。”
梳齒在發(fā)絲間向下滑動。
小女孩的話語顛三倒四，帶著一點和年齡不符的遲鈍和笨拙。
“我腦子笨，不能出門，出門會被有壞人，媽媽沒辦法保護我�！�
溫簡言頭頂?shù)难獥l持續(xù)往下掉，他的指尖已經(jīng)被啃食到血肉模糊，隱約可以看到森森白骨。
殷紅滾燙的鮮血滲出，將斷了齒的梳子染紅，讓它變成了亮晶晶的，嶄新般的紅潤顏色。
“二梳梳到底，快樂不遠離�！�
第二下梳完，鏡子里倒映出小女孩逐漸清晰起來的五官，原本長至地面的頭發(fā)此刻已經(jīng)縮短到齊腰。
“媽媽，對，對不起。”
“我不該不聽你的話，偷聽別人談話，我，我不該，晚上偷偷跑出房間�！�
小潔嗚咽著，抬起慘白的小手胡亂擦拭著：“媽媽，對不起，我，我只是想……我害怕他們真的許愿把你帶走……”
“三梳梳到底，合心又乘意。”
最后一下。
梳子緩緩向下梳去，血條掉落的速度終于減緩了，理智值在最后只剩下了一點血皮，即將用完前堪堪停了下來。
女孩子的頭發(fā)不再蠕動，變得溫順而光滑，漆黑如墨，和正常人的長發(fā)幾乎沒什么區(qū)別。
小潔抽泣著抬起眼，從鏡子里看向溫簡言，淚眼朦朧地嗚咽道：
“我許愿，想要幫上媽媽的忙�！�
“那些大人都說，我是你的拖累，因為我，你才必須，必須工作的那么努力，你才會，對其他人那么兇�！�
“我不想當(dāng)拖累，我想保護媽媽�！�
“有了我?guī)兔�，媽媽有沒有更輕松一點？沒有之前那么累了？”
“……”
溫簡言沉默著。
他轉(zhuǎn)身從背后的暗格里拿起那個褪色暗淡的發(fā)圈，被鮮血染紅的手指仿佛完全沒有被傷口影響到一般，流暢的攏起小潔腦后的長發(fā)，熟練地給她編了個辮子，在末端打了個蝴蝶結(jié)。
和照片里的一模一樣。
做完這一切之后，他輕輕地“嗯”了一聲。
仿佛得聽到了滿意的答復(fù)，小潔破涕為笑。
她開心地拍著手：“太好了，我?guī)蜕厦α恕?br />
鏡子里，小女孩的身形一點點地變淺，只隱約能夠看到那個快樂而幸福的微笑。
扎著蝴蝶結(jié)小辮的女孩抽了抽鼻子，小心翼翼地抬起手扯住溫簡言的袖子，眷戀無比的說道：
“媽媽，我也好想你�！�
隨著，她的身形一點點變得透明，直到最后終于消失。
只剩下最后一句話飄飄悠悠，消散在空氣中。
溫簡言望著空無一人的值班室內(nèi)，眼睫微垂，臉上看不出什么神情。
他轉(zhuǎn)過身，從抽屜的暗格里拿起那張照片。
照片上，一大一小母女兩人站在游樂園里，對著鏡頭笑的正開心。
正在這時，耳邊響起提示音：
【叮！您的追逐戰(zhàn)已經(jīng)自動通關(guān)，隱藏支線完成！】
話音落下的瞬間，溫簡言感到一陣頭暈眼花，下一秒，等他再睜眼時，發(fā)現(xiàn)自己已經(jīng)回到了食堂門口。
食堂內(nèi)部的騷亂仍在繼續(xù)，耳邊叮叮當(dāng)當(dāng)?shù)南到y(tǒng)聲不絕如縷。
【叮！直播特殊任務(wù)完成，特殊線路解鎖：獎勵積分：5000】
【直播任務(wù)獎勵為您計算中：
副本探索度：50%
獎勵積分：5000
現(xiàn)階段劇情修改度：62%
獎勵積分：20000】
【賬號內(nèi)剩余積分：30900】
【哇哦，恭喜您成為整個副本中最有錢的主播！
解鎖成就：恕我直言，在座各位都是窮鬼】
溫簡言剛才還窮的叮當(dāng)響，現(xiàn)在突然暴富成了整個副本中積分最多的主播，他被這個消息砸的有些暈乎。
在驚喜之余，溫簡言又有些不踏實。
這里面不會有什么陷阱吧……？
【檢測到主播賬號內(nèi)積分大于1000，正在為您解鎖系統(tǒng)商店……】
【是否開啟系統(tǒng)商店？】
溫簡言定定神：“開啟�！�
E級主播的商城界面在面前展開，其他幾個等級的商城全部都是灰色的未解鎖狀態(tài)，溫簡言試著點了點，雖然其他界面可以打開，但是里面所有的商品和積分全都是“？？？”狀態(tài)。
不過，在最高級的S級主播商店界面的最上方，展示著一張光彩奪目的金券。
“靈魂契約解約書”。
下方的兌換方式仍然是鎖著的。
溫簡言的視線在金券上停留了幾秒，然后才切回了自己E級主播的商店界面。
雖然只開放了有限的區(qū)域，但是這里的商品種類仍然十分繁多。
“隱匿長袍：一分鐘內(nèi)不會被任何怪物發(fā)現(xiàn)”、“替身木偶：制造一個帶著您氣息的木偶，時效一分鐘”、“指引之手：為您指出一個隱藏物品的位置（等級限制：普通）”“契約之書”“護身符”……等等等等。
每個道具下面?zhèn)渥⒌墓πЯ钊搜蹮帷?br />
溫簡言的視線往價格表上一掃，頓時眼前一黑：
“……”
好家伙，隨隨便便一個保命的小道具，都要至少5000積分！
這不是宰人嗎！
這個直播間的奸商嘴臉?biāo)闶强赐噶耍?br />
溫簡言面無表情地關(guān)閉了系統(tǒng)商店。
他兌換了三個半小時的生存時長，然后把剩下的9900積分存進了賬戶內(nèi)。
系統(tǒng)商店里給出了這么多保命的道具，一定是有原因的。
溫簡言敏銳地覺察到了其中的危險信號。
所以，他這次并沒有將積分全部用完，畢竟之后說不定會有必須兌換商店道具才能活下去的危機時刻。
正在即將關(guān)閉光屏前，視線不經(jīng)意間再次掠過右上角。
溫簡言一怔。
這次絕對不是他的錯覺了。
花盆圖標(biāo)中央鮮明地冒出了一點綠意，在灰撲撲的底色下格外顯眼。
……發(fā)芽了？
他伸手戳了戳圖標(biāo)。
一行文字彈了出來。
【品名：蘋果苗】
溫簡言：“……”
這個我已經(jīng)知道了，謝謝。
他不確定自己做了什么才導(dǎo)致這株蘋果苗會發(fā)芽，畢竟他幾乎很少開啟光屏，更沒有拿多余的積分去灌溉施肥。
但是，根據(jù)這個直播間的尿性，溫簡言敢斷定，這蘋果苗的長勢和時間推移絕對沒有太大關(guān)系。
至于它的作用更是未知。
只能暫且繼續(xù)觀望了。
很快，食堂里的風(fēng)波終于平息。
主播們心有余悸地坐回自己的座位上，這次，再也沒有人敢嫌棄那仿佛泔水般的食物，主播們一臉菜色，艱難地將碗里的東西吃的一干二凈，光可鑒人。
將飯盆洗干凈放回原位之后，主播們趕在九點半門禁前回到了宿舍樓。
“哐當(dāng)”
瘋狂的翻找聲從值班室內(nèi)響起。
所有的抽屜都被急躁的抽出，翻開，衣柜門被撞得哐哐作響，床墊，床單，枕頭，全部散亂地扔在地上，到處都是一片狼藉。
主播們有些驚慌地對視一眼，站在宿舍樓門口不敢向前。
直到值班室的門被“哐”的一聲狠狠推開，老妖婆高大的身形出現(xiàn)在門內(nèi)。
所有人都被嚇得一哆嗦。
老妖婆披頭散發(fā)，眼珠里血絲密布，神情瘋狂而暴怒，扭曲的臉上青筋凸起，看上去猶如厲鬼，她咬著牙，死死地注視著站在門口的主播們：
“……你們有誰進過我的房間嗎？”
女人用駭人的視線從主播們的身上掃過，身上散發(fā)出來的瘋狂氣息令人膽戰(zhàn)心驚：
“有個紅色的小布包，你們誰拿走了？”
“沒，沒有。”
“沒有！”
主播們紛紛驚慌搖頭，生怕被對方當(dāng)成目標(biāo)。
“小偷……”
老妖婆的牙齒咯吱咯吱地咬緊：“你們當(dāng)中有個小偷……”
她的喉嚨里發(fā)出一種神經(jīng)質(zhì)的咯咯笑聲：“要是讓我捉住了，我就讓他為自己的行為付出代價”
突然，老妖婆仿佛突然想起了什么。
女人瞪著眼睛，用瘋狂的視線環(huán)視著房間：“小溫呢？那個實習(xí)老師呢？你們誰看到他了？”
主播們驚慌失措地擠在一起，一齊用力搖頭。
孔世興大著膽子開口道：
“剛剛在食堂的時候有看到，后來他跟著給我們打飯的食堂阿姨去了后臺，然后就再也沒有見到過他了。”
老妖婆的視線落在了孔世興的身上，那雙渾濁而暴突的眼珠一眨不眨，仿佛在思考對方話語的真實性。
終于，她臉上的皮膚抽搐了一下：
“我要出去一趟，你們待在宿舍樓里不許出去，晚上十點熄燈，熄燈之后我會回來巡查，要是我看到你們中任何一個還在自己房間外面，就有你們好果子吃了�！�
說著，老妖婆轉(zhuǎn)過身，頭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主播們驚魂未定地站在原地。
“怎么回事……？那個NPC的東西被偷了？”
“好像是這樣……”
“誰偷的？玩家還是NPC？”
竊竊私語的聲音在門廳前響起。
孔世興和他的兩個隊友站在一旁，三人低聲討論著。
“那個叫小溫的NPC嫌疑很大啊。”
“確實�！笨资琅d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而且他拿走的說不定會是什么很重要的道具，總之，之后我們也在能力范圍內(nèi)找找那個NPC，看看能不能從他的身上取得道具，再不濟也能把他的行蹤告訴那個瘋婆娘，說不定能給我們博個生機�！�
“總之，現(xiàn)在先回寢室吧，身份卡還沒有完全解鎖成功呢。”
玩家們向著宿舍樓內(nèi)走去，很快便消失不見了。
空氣陷入死寂。
在宿舍樓外陰影籠罩的死角中，青年伏下身，悄悄地地探出了半個腦袋，小心翼翼地四處環(huán)視。
太好了，沒人。
溫簡言輕手輕腳地從角落中走了出來，長長地松了口氣。
幸虧他剛才腦子轉(zhuǎn)得快，在回來的時候看到值班室里的異常，所以麻利地躲了起來。
要是被當(dāng)場逮住，誰知道會發(fā)生什么！
正在這時，耳邊再次傳來熟悉的機械聲：
【叮，檢測到劇情偏移度達到閾值，副本正在產(chǎn)生不可控變化！】
【新劇情開放中……】
【NPC楊老師異化倒計時：00：30：00】
【仇恨值集中對象：小溫】
溫簡言：“……”
789326qwk直播間的彈幕被“哈哈哈”刷屏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仇恨值笑死�！�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翻車了吧！”
“我搞不懂了，以前【德才中學(xué)】這個本里也有主播拿走過這個道具啊，但是也沒見老妖婆有這么大反應(yīng)��！”
“因為劇情修改度太高唄。”
“說起來這個副本我看過次數(shù)不少了，但是現(xiàn)在這個劇情我真的完全沒有聽說過……”
“！��！靠！新線路！震撼了！”
“主播要真能把這個新本過了，估計得賺翻吧�！�
“呵呵，能不能過還兩說呢，我看主播已經(jīng)快涼了，被NPC和其他主播一起通緝，這不是百分百完蛋��！”
與此同時，直播大廳外的標(biāo)識再次發(fā)生了變化。
【德才中學(xué)】
大廳難度等級：D
歷史最高解鎖進度：72%
觀看價值：D＋
難度等級升到了D＋。
觀看價值閃了閃，緩緩由D＋變成了C。
直播廣場上，眾目睽睽之下，【德才中學(xué)】這個副本的快捷入口再次往上猛地一竄，進入了推薦榜單的第一頁。
外部的觀眾們：？？？
什么情況？
這個低難的簡單副本里究竟發(fā)生了什么啊！
【作者有話說】
當(dāng)破壞游戲平衡的玩家被系統(tǒng)無情制裁b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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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在2021-11-10
02:55:27~2021-11-11
03:49:14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仙壅、黎糖、酩鳶、天天天天甜、軼、零
1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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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瓶；甜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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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瓶；封雪劍者、沐槿汐、大大沖鴨、仙壅、二哈都沒有我二、江三歲不吃魚、白永希、fuzzytipsy、一條咸魚、L亦、鬼墨寒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xù)努力的！
第7章
德才中學(xué)
第七章
經(jīng)過了一場追逐戰(zhàn)，溫簡言對宿舍大樓里的格局了如指掌。
他巧妙地借著幾個視覺死角，在被任何人發(fā)現(xiàn)之前，偷偷溜回了自己醒來時的那個房間。
這里和幾個小時前離開時沒什么兩樣。
骯臟的墻壁，狹窄的鐵床，雜亂堆放的書本。
溫簡言的視線匆匆掠過那面掛在柜子上的鏡子，不敢在上面過多停留。
在剛醒來時，他透過這面鏡子，不經(jīng)意地和床下的那張面容對上了視線。
即使到了現(xiàn)在，他仿佛仍然能感受到，那若有若無的可怕視線從房間的一角傳來，令他忍不住毛骨悚然，寒毛倒豎。
溫簡言深吸一口氣，定了定神，然后才緩步向著鏡子走去。
他這次刻意沒有往里看去，而是直接將它從柜門上摘下。
在之前那個隱藏支線里，無論是NPC還是小潔，都提到了一面關(guān)鍵性的鏡子。
這讓溫簡言立即聯(lián)想到了自己進入副本后的經(jīng)歷。
他在那面鏡子里和床下的人對視了一眼之后，初始的20分鐘生存時長就判定下來了。
而且如果仔細回憶的話，那只鬼怪之后的每一次出現(xiàn)都是在鏡子里。
這里面或許會有些什么關(guān)聯(lián)。
溫簡言從床上扯下條枕巾，將鏡面蓋上，然后這才仔細地低頭打量著手中的鏡子。
這是一面非常普通的梳妝鏡，橢圓形的，淺綠色的塑料邊框有些褪色，在暗處微微發(fā)著白。
背面沒有夾層，也沒有什么能夠藏東西的地方。
里里外外都沒什么特別的。
不過……
溫簡言用指尖輕輕撫過鏡子下方不凹凸不平的表面，以及鏡框上方被手工鉆出來的粗糙小孔，臉上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神色。
也就是說，這本該是那種擺在桌面上的梳妝鏡。
但是，它現(xiàn)在卻被拆下了底座，頂上打孔，掛在了柜子上。
溫簡言抬起頭，在房間內(nèi)匆匆環(huán)視一圈。
最終，他的視線定格在桌子上的一角。
在一片雜亂堆放的書中，那里有一塊不大的空白，看上去仿佛是被刻意留出來似的。
溫簡言走進細看。
桌面上殘留著長方形灰痕，像是被什么東西放在上面許久留下的。
他將鏡子向上虛虛一比。
大小差不多吻合。
正在這時，搭在鏡面上的枕巾突然向下一墜，仿佛被什么不知名的力量拉扯，猛地滑下！
溫簡言一驚，下意識地想要伸手去撈，卻只堪堪觸碰到布料粗糙的邊緣。
枕巾從指縫間滑脫，跌落在了地面上。
“……”
空氣仿佛停滯了。
溫簡言維持著半彎著腰的狀態(tài)，視線定定地聚焦于枕巾之上，額上冒出了一層細密的冷汗，仿佛有一陣冰冷的呼氣緩緩地爬過他的后頸，令他頭皮發(fā)麻。
房間里安靜的嚇人。
……這里是D級副本D級副本D級副本。
按理說，已經(jīng)經(jīng)歷過的東西再來一次的可能性不大！
他在心里一遍遍地念叨著。
溫簡言用力地閉了閉眼，咬緊了牙關(guān)，一點點直起身子，強迫自己向著鏡子內(nèi)看去。
鏡面正對著靠近門邊右側(cè)的上鋪。
原本空空蕩蕩的床鋪上，不知道什么時候出現(xiàn)了一個人的身影。
她穿著老式的學(xué)生制服，背對著鏡子，長長的頭發(fā)垂在身后，此刻正悄無聲息地坐在床上。
但是，從有曲度的胸脯，以及校服的樣式來看，她現(xiàn)在……其實應(yīng)該是正面。
溫簡言的手一抖，險些沒把鏡子摔下去。
鏡子里，女人的長發(fā)微動，那顆頭顱緩慢地，一格一格地轉(zhuǎn)了過來
“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