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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這下顧慎行也顧不得是遠是近了,猛的掀開被子刮出去一道風刃,被那人凌空一翻,輕巧避過。

    “林靜,林靜�!�

    他推著林靜肩膀喊了兩聲,沒聽見回應,不由心下一沉。他急忙又伸出手去探了探林靜鼻息,在確認呼氣尚且平穩(wěn)、有力后,高懸的心情方才回落至正常。

    幸好,人沒事。

    “勸你別妄想了,他一時半會兒醒不過來的!”偷襲的人隱在黑暗中,第一次開了口。

    聲音是唐檸的聲音,可她說的卻不是漢語,而是一口流利的英語。

    “你究竟是誰?”

    顧慎行面色沉沉地站起身來,把昏睡的林靜護到身后,他現在無比篤定,偷襲之人絕不可能是唐檸。

    “我是誰?我當然是唐檸啊,哥哥。”

    對方絲毫不懼謊話穿幫,演戲演的跟真似的,最后一聲齁甜齁甜的哥哥差點沒把顧慎行原地送走。

    雖然他和顧謹言常把唐檸喊作妹妹,但那只不過是一個愛稱,而不是代表了某種禁忌色彩,所以唐檸是斷然不可能喊他哥哥的。

    這人斷章取義地誤解了他與唐檸之間的關系,想必是和他們有過接觸,但又接觸不深。

    “你為什么要一而再,再而叁地襲擊我?我和你有仇嗎?”顧慎行緊接著又拋出了一個問題,他如此有興致地同一個殺手掰扯,目的自然不簡單。

    “你這是……想套我話?”假唐檸突然咯咯地笑了起來,銀鈴般的聲音在黑暗烘托下顯得格外滲人。

    顧慎行見她識破了自己的意圖,以為她不會再回答,誰知這個假唐檸根本不按常理出牌,下一秒便脫口而出道:“我和你是沒仇,可惜啊,你擋了別人的道,我得幫忙清掃障礙�!�

    別人?障礙?

    顧慎行立即抓住了她話語中的關鍵,心底默默分析道:難不成這人只是個打下手的?幕后主使其實另有其人?

    “你就別白費功夫了,你想不到的�!奔偬茩幒敛谎陲椀剞揶戆阈χ�,像是打心底瞧不上顧慎行的實力,她接著又問道:“知道我為什么愿意和你講這么多嗎?”

    這個問題既然從一個殺手嘴里問出來,答案自然顯而易見。

    顧慎行鎖定了黑暗中的聲源,稍稍退后幾步,擺出了迎擊的架勢,繼而答道:“因為死人最能保守秘密�!�

    “bingo!”假唐檸高興地打了個響指,過分歡脫的舉動中透出一絲癲狂,但緊接著她忽然壓低了聲音,惡狠狠道:“所以就拜托你,去死吧!”

    話音剛落,梳妝臺前的桌椅直接凌空而起,向著顧慎行飛速襲來。

    其實就在兩人方才對話之際,假唐檸就已經開始偷偷部署了,比如說借著黑暗的便利,蔓延出蛛絲纏繞住桌腿椅腳。

    “又來這招�!鳖櫳餍辛⒓床蹲降搅俗酪嗡拥钠瓶章�,下意識地準備避開。

    像臥室這樣的狹小空間,不管是攻擊還是迎擊都頗受限制,因為它既沒有足夠的空間施展,又沒有足夠的距離緩沖,如果有一方企圖先發(fā)制人,正面迎擊是很不理智的。

    顧慎行對戰(zhàn)經驗豐富,自是明白這點。

    他正要邁開步伐,假唐檸立即提醒道:“哎呀,林靜可怎么辦�。俊�

    倘若顧慎行避開了襲來的桌椅,那攻擊定會落在毫無防備的林靜身上,到時少說也得重傷。

    假唐檸的這番提醒,用意可謂險惡。

    不過對身經百戰(zhàn)的顧慎行而言,這點信息干擾委實算作小兒科,因為就在剛才的套話之際,他便已經在林靜身上加諸了兩個防御性道具。

    后顧之憂已解,顧慎行自是不懼,依舊選擇果斷避開。

    沉重的桌椅繼續(xù)朝著林靜砸去,眼看著就快落到他身上時,操控方向的蛛絲忽的一扯,硬生生地偏離了原先的軌跡,然后狼狽不堪地砸到了墻上。

    ???

    什么情況?

    顧慎行頓時就被整懵了,他不明白,怎么上一秒還在瘋狂叫囂的殺手,下一秒就改吃素了。

    什么時候密室里的殺手都變得如此有職業(yè)操守了?除了狩獵目標,居然不愿傷害其他人。

    眼前情形著實詭異,哪怕顧慎行想象力絕佳,一時半會也無法想通緣由,更何況現實根本不容他多想,因為攻擊已然接踵而至。

    擰成麻繩般的蛛絲像鞭子一樣抽了過來,帶起呼呼聲響。

    如果顧慎行剛才決定正面迎下桌椅,那他就會來不及避開鞭子,而他昨晚吃虧正是吃在了這道鞭子上。

    由此可見,這個假唐檸的心思不可謂不縝密。

    可惜顧慎行從一開始就沒讓她如愿,現下有了反應時間,那就更不可能了。

    一聲巨響好似平地驚雷般地炸開在假唐檸腳下,顧慎行的反擊到了,直接乘其不備,將她重重頂起砸在天花板上。

    “咳咳”,伴著幾聲輕微咳嗽,空氣里似有若無地飄蕩著血腥味。

    假唐檸忍不住咳了幾口血,撐著墻壁抹去嘴角血絲后,又不甚在意地挑釁道:“倒是小瞧你了。”

    顧慎行同樣不甘示弱地回擊道:“彼此彼此,倒是我太高估你了�!�

    “呵,等你能接下我這招再說吧!”

    假唐檸冷笑著說完,隨即輕踮腳尖躍起,四周頓時傳來“嗖嗖”聲響。

    一小股接著一小股的蛛絲接連不斷地從四面八方襲來,威力雖不大,但也耐不住數量多啊。

    顧慎行聽著動靜不斷轉身格擋,可隨著對方速度加快,兩只耳朵所能捕捉到的動靜間隔逐步縮短,他明顯就有些應付不過來了,稍有不察,身上就會被刮出幾道血痕。

    不行,不能再這樣消耗下去,否則自己一定會陷入劣勢。

    顧慎行清楚意識到這點后,毫不戀戰(zhàn)地用上了防御性道具,但誰知下一秒,蛛絲竟然輕而易舉地突破了他的防御。

    ……

    兩人動作一頓,同時停手,都有些傻眼。

    不過顧慎行是驚,假唐檸是喜。

    “哈哈哈,真是天助我也�!彼潘链笮ζ饋�,像是獲悉了什么絕世財富一般。

    顧慎行微不可查地皺了皺眉,短暫思量過后,決心先把屋子弄亮,以彌補眼前劣勢。

    不過他道具箱里道具雖多,但能用來照明的種類卻很有限,不外乎手電筒、火把、夜明珠這些基礎款。

    火把需要點燃,費時,夜明珠易碎,拿不穩(wěn)……

    稍稍排除過后,現下唯一能用的,似乎就只剩手電筒了。

    顧慎行二話不說地掏空了道具箱里的手電筒,匆匆按下開關,大筆一揮,直接甩了出去。

    錯亂的光柱交織在空中,短暫地照亮了房間,同時也照亮了不遠處那個從長相到穿著,都與唐檸近乎一致的偷襲之人。

    電筒的光亮太過刺眼,顧慎行忍不住瞇起眼,可還不等他適應,一大團蛛絲突然從假唐檸手心噴涌而出,并且迅速展開為一張大網撲向尚未落地的手電筒。

    黏糊糊的蛛絲轉眼間就粘住了所有手電筒,隨著蛛網收緊包裹,金屬碰撞在一起發(fā)出“鐺鐺鐺”的聲響,黑暗再度席卷而來。

    顧慎行心道不好,匆匆攏緊指尖凝聚出六道風刃一并甩出。

    蛛網脆弱不堪地被切割了開來,但同時,包裹其中的手電筒也被切了個七零八落,可謂是得不償失。

    shit!

    顧慎行不禁低低咒罵了一句,第一次感受到一個能力居然能這么難纏。

    電筒零件噼里啪啦的掉了一地,假唐檸輕蔑地甩甩手,對這個意料之中的結果很是滿意。隨后她便又一次躍起隱匿于黑暗,繼續(xù)施展全方位的蛛絲攻擊,想進一步擴大自己的優(yōu)勢。

    顧慎行哪容得下她在這耀武揚威,直接祭出攻擊性道具開始大范圍群攻,試圖以碾壓性的實力壓制對方。

    兩人現下戰(zhàn)的正酣,注意力幾乎全集中于對方身上,絲毫沒注意到門邊上的另一個地鋪里緩緩爬出了一個人影。

    那個人影沿著墻壁緩緩走動,時不時地抬頭觀天,似乎對戰(zhàn)局漠不關心,并且很是敏銳地躲避著來自兩方的諸多攻擊。

    最后,他停在了原先放置梳妝臺桌椅的位置上,伸出手去摸了摸那幅長寬極不協(xié)調的鏡子,內心篤定了一件事。

    而此時,房間里膠著的兩人也到了最后關頭。

    那種不吝道具,瞎貓碰死耗子般的群攻打發(fā)委實變態(tài),原本牢牢占據上峰的假唐檸被打得毫無招架之力,眼看著就要敗下陣來,一分勝負了。

    可就在此時,異變突起,一大把熒光棒驟然在空中撒落開來,好似煙花般的照亮了整個天花板。

    顧慎行抬頭,第一眼就看到了天花板上密布的蛛絲大網,瞬間驚出一身冷汗。

    難怪這人一直嗖嗖亂竄,敢情是在空中織網啊。

    “后退!”

    一只手忽然拽住了顧慎行的胳膊,拉著他連連退了七八步,方才避開蛛絲大網的墜落。

    顧慎行不太習慣在對戰(zhàn)時受人掣肘,下意識地拿住對方的手,然后扭頭一看,居然是林靜。

    “我去,你怎么醒了��?你什么時候醒的?”他直接被嚇了一跳。

    “現在沒時間說這個,我來拖住她,你去開門�!绷朱o壓低了聲音,語速極快。

    顧慎行不是很明白他的意思,但也沒耽擱時間問東問西。

    有了林靜幫忙吸引對方注意,他幾乎是毫無阻攔地狂奔至房門口,隨后轉動門把手,猛的拉開了房門。

    屋外白光閃瞎人眼,刺得顧慎行不得不強行閉眼,等再睜開時,他又重新回到了最初的房間。

    然后下一秒,他的耳膜就差點被雪奈幾欲掀翻屋頂的尖叫聲給貫穿了。

    “woc!c!c!,你們倆怎么又突然蹦出來了,TMD要嚇死我��!”

    鏡像

    (ωoо1⒏

    υip)

    “停停停!我耳朵要聾了。”顧慎行一邊捂著耳朵,一邊忙不迭地站遠了些。

    “你們剛去哪了?我就瞇了一小會,睜眼就不見人影了。”

    “難不成這屋子里真有另一個空間,你們被什么人拉進去了?”

    “不過話說回來,你們又是怎么出來的?居然能直接憑空出現!”

    ……

    雪奈現在可謂是滿腹疑惑,一張嘴便停不下來,問題接二連叁地往外拋,中間都不帶頓的。

    顧慎行自己腦子里都還是亂糟糟一片,尚未理清頭緒,又哪能回答得上這些問題,急忙想出言制止。

    但誰知下一秒,兩人就都被林靜突如其來的舉動給嚇著了。

    只見他一把掄起梳妝臺前的椅子,二話不說地砸向那面長度怪異的鏡子,并且還接連砸了叁四下,直到把鏡子砸了個稀碎才罷手。

    “呃……林靜…你…你是在生氣嗎?”雪奈很少見他這般粗暴地行動,一時有些摸不準他的心情。

    “不是�!绷朱o冷著臉,言簡意賅地回答完,轉頭又拎著椅子去了浴室,不出幾秒,噼里啪啦的破碎聲又再度從浴室傳出。

    “我去,林靜,你到底在做什么啊?能不能先解釋一下原因�。磕惆盐椅葑永锏溺R子都砸完了,我早上照啥?”雪奈后知后覺地反應過來,急匆匆跨過滿地玻璃碎渣,直奔浴室而去。

    顧慎行起初也覺得林靜的舉動里透著怪異,但再結合他之前給出的那句指示,倒是品出了一絲不尋常的意味。

    林靜見雪奈沖過來追問緣由,并沒有著急解釋,而是先用道具把玻璃碎給清理掉了,然后才回答道:“我們剛才是被拽入了鏡像空間,如果不把鏡子砸掉,它或許還會再把我們拽進去�!�

    “我就說呢,你怎么這么著急砸鏡子,原來是這個原因啊。”雪奈恍然大悟地點點頭,對林靜的解釋沒有絲毫懷疑。

    與她相比,顧慎行顯然就沒那么好打發(fā)了。

    他拍拍床沿坐下,先是用上治療道具恢復傷勢,接著又將心中困惑整合了一番,取舍出最重要的問題,問道:“林靜,現在你應該能告訴我,你是從何得知在那個鏡像空間里開門即脫出的?”

    “……”

    林靜動作一滯,表情微變,面露遲疑。

    “什么是開門即脫出��?”雪奈不明緣由地眨巴眨巴眼,撓頭反問。

    兩人的目光不約而同地匯集到林靜身上,一個茫然,一個深沉,只待他揭曉謎底。

    “因為……”林靜慢吞吞地吐出了兩個字。

    因為什么?

    雪奈的眼睛瞪得愈發(fā)大了。

    林靜頗覺不自在地錯開了視線,垂下眼簾盯著地面,似乎陷入了一陣沉思。

    他做事向來果斷,婆婆媽媽根本不是他的風格,雪奈很是清楚這點,遂以為林靜是有什么難言之隱。搭檔有難,她自然是要支援的,于是便準備幫忙糊弄顧慎行,不料林靜突然又打破了沉默,和盤托出道:

    “因為昨天晚上被拽入鏡像空間的,不僅僅只有你一人�!�

    “?!”

    顧慎行心下一驚,瞳孔瞬間縮小,根本顧不上正在起效的治療道具,直接一撐床鋪站了起來。

    愈合中的傷口受到牽拉,頓時一陣肉疼。

    “嘶~你的意思是,昨晚你也遭遇襲擊了?”

    “不是,我雖然進了鏡像空間,但并沒有遇襲�!�

    “那你為什么今天一整天都沒提?”顧慎行不愉地擰著眉,表情嚴肅,就連說話也帶上了幾分急躁。

    他料到林靜定有事情隱瞞,但根本沒想到,他隱瞞的居然是如此關鍵的一件事,若不是今晚他們倆一起遇襲了,這人難不成打算一直隱瞞到出密室?

    “對不起,我為我的隱瞞道歉�!绷朱o自知此事做的多有不對,沒有多辯解,干脆道歉,隨后才解釋道:“不過我之所以這么做,是因為我想先弄清楚,昨晚過來催眠我的人是誰�!�

    他先前選擇隱瞞下這件事,也是有著自己的思量。

    那人既然昨晚只對他施加了催眠,而沒有痛下殺手,想來目標并不是他,同時也不希望他察覺到鏡像空間的存在。

    倘若白天里便把此事抖漏出去,別墅里的每面鏡子都會成為眾矢之的,那人說不定立刻就會知曉昨晚的催眠無效。

    這樣一來,無異于打草驚蛇,只會教對方藏得更深,出手更加隱秘,令人防不勝防。

    可如果不向外透露此事,那人極有可能再度找上顧慎行,從第一晚的小心試探到第二晚的凌厲出手來看,那人顯然是奔著置顧慎行于死地的目的而來。

    顧慎行不知脫離方法,漆黑狹小的環(huán)境也不利于他發(fā)揮,即便實力強,也耐不住時間戰(zhàn),一旦被拖住,情況會很不利。

    出于這幾重考慮,林靜最終決定以身試險,今晚就睡顧慎行這,既能幫助其脫困,又能再度進入鏡像空間觀察一番。

    心路歷程種種,他是不可能同顧慎行一一細說的,幸好顧慎行亦非不明事理之人,并沒有因為兩人之前的私人恩怨而一昧責怪林靜。

    他在聽完他的解釋后,沉默半晌,思索揣度間,通過換位思考,甚至隱約猜到了林靜的用意。

    這時,雪奈忽然想起一件事,猛一拍大腿,拽了拽林靜衣袖,急切問道:“我記得你不是有個道具可以防止被催眠的么,你有沒有隨身帶著啊?”

    “帶了�!绷朱o點頭,繼續(xù)道:“所以不管是昨晚還是今晚,那人的催眠都沒成功�!�

    顧慎行抱臂倚墻,接話道:“那你昨晚也是因為沒有被催眠,才發(fā)現脫出方法的嘍?”

    “嗯。”

    “可你又是怎么確定我們所處的是鏡像空間,而不是其他的什么空間?”

    “我昨晚就有所懷疑,剛才正好成功驗證�!�

    “驗證?”顧慎行挑著眉暼過來一眼,腦海里不由回想起剛才林靜撒熒光棒時的情形。

    那時,他已經離開了地鋪,站到了他身后幾米遠處,周圍……似乎恰好就是梳妝臺!

    想到這,顧慎行立即茅塞頓開,明白了何為驗證。

    “你先前撒熒光棒,不僅是幫我照明,也是為了看清鏡子里有什么,對吧?”他向林靜求證道。

    “對�!绷朱o如實相告。

    昨晚他醒來后,發(fā)現屋子里僅剩他一人,隨即便搜尋起唐檸與顧謹言的蹤跡,可惜他當時并不清楚那人是否走遠,并不敢鬧出什么大動靜,就連照明也只是打了一個小電筒。

    一直到離開房間前,他用電筒回照整個屋子時,方才注意到鏡子里的鏡像有些異常,可沒等細看,門就已經被他擰開了。

    所以今天再度進入那個空間后,他先是裝睡避人耳目,等另外兩人顧不上他時,他才偷偷起身摸去梳妝臺的位置。結果發(fā)現,兩人明明打得那么激烈,鏡子卻被保護的很好。

    于是,他撒了熒光棒。

    “那你看到了什么?”顧慎行追問道。

    “另一個房間里,雪奈正在找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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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雪奈的失誤

    第二天早上,林靜都還沒起,房門就被敲響了,顧慎行睡的地鋪最靠門,只得不情不愿地爬起來開門。

    誰知門一開,他就被唐檸撲了個滿懷。

    “顧慎行!你簡直快把我嚇死了,你知道嗎!”唐檸緊緊抱著他,腦袋埋在他胸口,聲音帶著哭腔,委委屈屈地傳出。

    顧謹言就站在唐檸背后,見開門之人是顧慎行,瞬間松了口氣。

    “妹妹,哭什么?我這不是好好的么?”顧慎行捧起唐檸的臉,見她眼眶泛紅,長睫沾淚,鼻頭與雙頰紅的好似抹了胭脂般,只覺半顆心都被柔情蜜意占據了。

    “我,我還以為見不到你了�!碧茩幰贿叧槠亲�,一邊不好意思地低下頭去揉眼睛。

    顧謹言上前幾步搭著她肩膀輕輕安撫,并向顧慎行解釋道:“昨天半夜收到望月的消息,說你和林靜兩個人都消失了,我們急得一晚上沒睡著�!�

    “是雪奈通知的嗎?”顧慎行想起自己昨晚向雪奈提及的建議。

    “嗯。”顧謹言點頭。

    顧慎行繼續(xù)追問道:“我們倆很快就回來了,她沒再通知嗎?”

    ???

    唐檸面上閃過茫然,下意識地轉頭看向顧謹言,似在確認。

    顧慎行一看他倆神情,便知雪奈肯定是忘了,不禁拍了幾下腦門,自責道:“是我的錯,我應該再在睡前提醒她一下的�!�

    唐檸聞言,連忙擺手表示不介意。

    “沒事的,我們又沒有徹夜未眠,中途好歹也休息了大半個晚上的�!�

    顧慎行伸出手去刮了刮她的鼻尖,開玩笑道:“大半個晚上?夠叁個時辰嗎?”

    唐檸聽懂了他所指為何,不免有些羞赧,鼓著腮幫低下頭去,嗔怪似的踢了踢顧慎行腳尖。顧謹言則是一臉饜足地笑著,那意思,簡直不言而喻,

    顧慎行頗覺心梗地朝他哥翻了個白眼,隨即也將手搭去唐檸肩膀上,并且還不著痕跡地拂開了他哥的手。

    唐檸絲毫沒覺察到兩人間的暗暗較量,羞赧過后,又繼續(xù)關心顧慎行道:“你昨晚有睡好嗎?我們敲門敲這么早,是不是打擾到你休息了�!�

    “哪有的事,我早醒了。”顧慎行大言不慚地扯了謊。

    “咳咳”

    顧謹言側著頭抿嘴輕咳了兩聲,像是在強忍笑意,他可記得很清楚,某人剛才開門時,整一副睡眼惺忪的呆滯樣。

    “妹妹,既然現在已經確認我安全了,你不如再回去補補覺吧�!�

    “不用了,我們都不困了,你繼續(xù)休息吧�!碧茩幷f著就要推他進屋。

    可就在此時,隔壁4號房里住著的叁人也都陸續(xù)打著哈欠出了房間,他們乍一看到顧慎行站在走廊里,幾乎全部愣了神。

    “我去,顧慎行,你沒事吧!”李秀元最先反應過來,發(fā)出驚呼。

    斯蒂夫大步上前,直接拽住顧慎行胳膊,著急問道:“林靜呢?他怎么樣了?”

    “他也沒事�!�

    “那就好,那就好……”斯蒂夫驚魂未定地捶捶胸口,肉眼可見地松了口氣。

    自從昨晚得到消息后,他們房間叁人整個下半夜都沒睡好,所幸林靜和顧慎行都平安歸來了。

    “奇怪,你們怎么都醒了!”2號房房門一開,喬治剛一走出來,就被走廊里人滿為患的盛況給驚到了。

    望月緊隨其后跨出房間,掃視了一圈走廊,并不意外眼前情形,只道:“看來大家都很擔心�!�

    貝拉萬分同意地點點頭,又指著眼下濃重的黑眼圈,哀嘆道:“何止啊,我后半夜都敢沒闔眼�!�

    “雪奈呢?醒了嗎?”望月忽然問起。

    貝拉朝屋里張望了一眼,回道:“應該還沒吧�!�

    望月按住眉心深吸了一口氣,指揮喬治道:“去,把她從被窩里打起來�!�

    “打?”

    “或者也可以端盆水,把她潑醒�!�

    “隊…隊長,沒必要吧,雪奈她……她就是睡個懶覺而已,你也知道的,她向來起的晚�!�

    貝拉不明白望月為何會發(fā)這么大的火,只得一邊幫著雪奈求情,一邊瞪大眼睛去瞥喬治,期望得到些提示。

    誰知喬治也是搖搖頭,一臉不解。

    他們并不知道的是,昨晚望月將消息傳出去后,曾多次試圖再聯系雪奈,卻始終得不到回應。情急之下,她只得每隔十幾分鐘就用死亡筆記驗一驗雪奈、林靜,以及顧慎行的情況。

    等待隊友名字從死亡筆記上消散的那種強烈煎熬,與螞蟻噬心相比也不遑多讓,只恨時間流逝的太慢。

    更別說,同樣的煎熬,僅僅半個晚上望月就體驗了十幾次,饒是她脾氣再好,也覺得該給雪奈些教訓,不然她著實不長記性。

    “隊長,不用喊了,雪奈已經醒了!”李秀元話音剛落,尚且穿著睡衣的雪奈就被林靜從房間里拽了出來。

    “林靜!你干嘛��?我還沒睡飽呢。”雪奈耷拉著腦袋閉著眼睛,嘴里含含糊糊地小聲嘟囔著,似乎還沉浸在美夢之中。

    林靜沒有回話,這已經是他能提供的最大幫助了,可惜啊,雪奈沒把握住。

    望月接過話,盡量平復下語氣,問道:“雪奈,你昨晚幾點睡下的?”

    雪奈正揉眼犯著迷糊,一聽是望月的聲音,心里頓時樂開了花。

    隊長脾氣好,人好,肯定會同意讓她再多睡一會兒的!

    于是乎,她立馬癟起嘴,委屈巴巴地痛訴道:“兩點半左右,可晚了!”

    “那你知道我們是幾點睡的嗎?”望月手里不知何時多了一塊長板,看樣子韌性還不錯,打起人來肯定清脆響亮。

    她先前喊人代勞,已經算是手下留情了,畢竟喬治不是能力者,看在隊友情面上也不會下重手�?汕片F在這樣子,不來點狠的,別說悔改了,恐怕連犯了什么錯都搞不清楚。

    “隊長,你手里拿了什么��?”雪奈終于意識到氣氛有些不對頭了。

    “啪”一聲脆響伴著哀嚎同時響起,雪奈瞬間就清醒了,捂著屁股連跳數下,本能似的討?zhàn)埖溃骸瓣犻L,別打了,我錯了�!�

    她不是沒挨過望月的打,比之更嚴重的也有,不過歲月如流水,往事不可追,嬌養(yǎng)出來的細皮嫩肉已經遠不如以前耐打了。

    想當初望月把她帶離北區(qū)后,嚴重的藥物戒斷反應幾乎令她成了個廢人。那段時間里,望月連用兩枚脫離幣推掉了兩個密室,日日夜夜地守著她,每當她賊心不死地打算偷跑出去找藥時,望月就會掄起長板毫不留情地抽下來,抽得她鬼哭狼嚎,跪地求饒,發(fā)誓不跑才罷手。

    “知道錯哪了嗎?”望月摩挲著板面細痕,見雪奈幾乎是生理性地懼怕這塊長板,心里不由一軟,決定再給她一次機會。

    雪奈脫口而出道:“我不該睡懶覺!”

    此話一出,李秀元生無可戀地嘆了口氣,不忍再看地把頭埋進了斯蒂夫懷里,貝拉更是搖搖頭,沒眼看地捂住了自己眼睛。

    顧謹言自知是外人,不便摻和進他們隊內事務,于是攬過唐檸,告辭道:“我們先下樓去準備早餐了�!�

    “我順便去幫忙�!鳖櫳餍幸泊蛄藗招呼,緊隨顧謹言與唐檸而去。

    NPCBOSS?狼牌憑證?

    望月沒下痛手,只打了雪奈六七板子,好讓她長個記性。

    吃早飯時,雪奈屁股疼得坐不下來,只得抱著腿蹲在椅子上,蔫巴得像是被風薅過的小蘑菇。

    顧慎行和林靜分坐在餐桌兩邊最中央的位置,詳細講述了他倆昨晚的經歷。

    林靜推測,鏡子或許是通往那處隱秘空間的媒介,若是想避開危險,最好今晚之前就把房間里的鏡子都敲掉。

    顧慎行贊同他的建議,同時也說出了自己的猜測,他懷疑,那個假扮唐檸之人,極有可能是藏身于他們周圍的密室NPC。

    望月聞言,輕微頷首,隨即放下杯子正襟危坐,想聽他接下去的分析,而顧謹言亦是一臉鄭重,但卻很罕見地沒選擇直接讀取他弟的想法。

    眾人已經在這個密室里呆了叁天叁夜,不說對此有多了解,但懷疑還是有幾分的,甚至和顧慎行持相似看法的都不在少數。

    當然,也有少部分異數。

    貝拉作為心思沒那么細膩的一員,在詫異環(huán)顧完整個客廳后,插嘴問了句:“怎么藏?”

    “要么是已經頂替了某個玩家,要么就是外形類似蜘蛛、蟑螂這些不容易被覺察到,如果是后者,我們還需警惕對方不僅僅是密室NPC,同時也是密室boss�!鳖櫳餍薪o出了明確解釋。

    雖說他先前只道是猜測,但其實已經有了99%的肯定,唯獨欠缺那1%的實證。

    “可我們進來前好像沒出現極光吧?”貝拉合理提出質疑。

    在普遍玩家心目中,極光和密室boss是劃等號的。

    “不一定需要極光�!鳖櫳餍邢然卮鹆怂馁|疑,隨后解釋道:“極光出現,只代表新一輪密室boss產生,玩家碰上的概率提升,但如果密室里藏了個之前產出的密室boss,極光就不是必要條件了�!�

    “但頂替也不太可能啊,我們都這么熟了,一旦誰被頂替掉,幾乎立刻就能察覺出來,更別說還有你哥的讀心術�!彼沟俜驌u頭否定了第一種推論。

    李秀元幫忙補充道:“而且我們昨晚都有很明確的不在場證明�!�

    “那它會不會是頂替了另一支隊伍里的人��?”貝拉兩手撐著餐桌,身體前傾了幾分,斜眼偷瞄過隔壁樓梯后,聲音又刻意壓低了一些。

    嘉麗正巧下樓,同他們打了個招呼,轉頭又鉆進廚房開始忙活。

    “你是不是忘了,我們還沒下船前,顧慎行就已經遭遇過一次襲擊了,這又該怎么解釋呢?”喬治難得發(fā)表了自己的看法,他早已對此產生困惑,正好借著時機問了出來。

    “��?這個么……呃……”

    貝拉明顯一愣,隨后便支支吾吾起來。

    她下意識地抓耳撓腮,試圖在腦海里揪出一個思緒,可惜零碎的線索太多,她先前就沒考慮那么多,更別說現在臨場發(fā)揮地找思路。

    “這很好解釋�!鳖櫳餍泻鋈婚_口,幫忙解了燃眉之急。

    “眾所周知,密室NPC的存在只有叁種可能,其一是推劇情,其二是清掃玩家,其叁是二者兼?zhèn)洌⑶颐苁疫經常給那些需要執(zhí)行清掃任務的NPC創(chuàng)造出許多有利條件,以便拉開他們與玩家間的差距。如果把這一前提條件帶入到這叁次偷襲,那人能夠把我們拖入鏡像空間,并以妹妹的模樣示人,同時還能使用妹妹的能力,這些應該都是密室給它創(chuàng)造出的有利條件�!�

    “況且還有很重要的一點,游艇上房間的布置和別墅里幾乎完全一樣,我不覺得這樣的安排沒有意義。”顧慎行有條有理地列舉了自己的看法。

    “這個解釋倒是說的通,不過我還是覺得密室NPC冒充玩家的可能性并不大,因為實在太容易暴露了,更何況還是團隊本�!眴讨伟欀妓尖馄毯�,依舊搖頭,堅持自己的觀點。

    李秀元也贊同道:“確實,我就沒見過敢冒充玩家的NPC�!�

    貝拉暫時想不出什么理論能立即扭轉他倆的看法,干脆反問道:“那你們是覺得我們周圍藏了個密室boss?”

    “這……我也不敢確定�!眴讨芜t疑了一下,再度搖頭。

    他認同顧慎行最先的猜測,但對于另外兩個推論卻態(tài)度曖昧,一是不覺得會有NPC敢冒這個險,二是不覺得他們會如此倒霉地在非極光期碰上密室boss。

    因此,他沒有在任何一個推論下站隊,而是選擇保持中立。

    雪奈蹲在那聽他們討論來討論去的,只覺身在云里霧里,思維明顯跟不上,但由于她剛挨了訓,厚臉皮被揭了好幾層,一時也不太好意思加入討論。

    思來想去后,她決定求助林靜。

    “林靜、林靜!”

    她先是壓下嗓子喊了兩聲,見林靜沒反應,又抬手敲了敲他面前的杯子,直至引起他的注意。

    “怎么了?”林靜側過頭來,低聲詢問。

    “問你個問題,為什么不可能是某個玩家假扮成唐檸去襲擊顧慎行的?我看你們根本都沒討論這點啊�!�

    “不用討論,沒有可能�!绷朱o否認的很果斷。

    “為什么?”雪奈不懂。

    林靜清了清嗓子,向她解釋道:“如果那人是玩家,密室是不會為她提供任何有利條件的,這樣一來,開辟鏡像空間以及模仿唐檸就只能通過自己的能力或者是道具實現。再加上我們下船前她就已經出手過,也就是說,那個玩家是我們隊伍里的一員,你覺得誰有這么強的能力和道具?”

    “應該……沒有吧�!�

    “所以說,那人只可能是密室NPC或是boss。”

    “哦,懂了懂了。”雪奈比了個OK的手勢,小雞啄米似的點了點頭。

    唐檸現下亦是焦灼難耐,不過理由與雪奈不同,并非因為聽不懂,而是因為了解的更多。

    起初,她信誓旦旦地認為,襲擊顧慎行的定是隊伍里另一個拿了狼牌的玩家,只是不知通過什么辦法避開了顧謹言的讀心。但隨著顧慎行再度遇襲,對方暴露出的信息逐漸增多,這一猜想的可信度變得越來越小,以至于她不得不切換思路,考慮起另外的可能。

    狼人殺她也是玩過的,最最基本的配置一般需要村民、狼人、預言家、女巫這四個身份,帶入到整個隊伍來看,顧謹言的讀心術相當于高配版預言家,望月原本的身份就是巫女,不知道能不能跟女巫搭上什么關系,至于其他人,應該大部分都是村民,獨獨她自己,時運不濟地成了狼人。

    但很奇怪的是,她并不需要遵守狼牌背面的規(guī)則,每晚挑選一人殺掉。

    唐檸自昨天切換思路以來,便在苦苦思索這一情況出現的原因。她先是結合牌面圖案想到了白狼玩法,但又因白狼并不能避免晚上刀人,且玩法多出現在高階狼人殺,并不符合他們隊伍的實際情況,于是直接pass掉了

    隨后,她又考慮了隱狼的可能,不用刀人這點倒是同她的情況萬分相似,但同樣獨屬于高階狼人殺才會出現的身份,可能性依舊不大。

    早上,在聽完顧慎行與林靜對昨晚遇襲情況的總結后,她心底再度冒出了一個想法,會不會她抽到狼牌并不代表她成了狼人,而只是某種被挑中的憑證。

    就像襲擊顧慎行的那人從未換過模仿對象,連著叁天都只盯著她一人模仿。

    可能并不是她不想換,而是她根本沒辦法換。

    擋道

    “秀元,我剛想起來,昨天下午我們討論的時候,隊長不也提到過什么NPC和boss嗎?”斯蒂夫比較贊成貝拉的觀點,自然與認同喬治的李秀元站在了不同的陣營,此刻他正據理力爭,試圖說服搭檔。

    “拜托,都不是同一件事好吧�!崩钚阍行┬臒幌攵啻罾硭�,干脆反駁道:“隊長那說的可是編纂口袋書的觀察者,咱們現在討論的是連著叁晚扮成唐檸襲擊顧慎行的兇手!Do??you??uand?”

    “Yes,Yes!”斯蒂夫連忙比劃出OK的手勢,不太好意思地摸了摸后腦勺,憨憨傻笑起來。

    李秀元瞧著他一臉傻乎乎的表情,嫌棄地翻了個白眼,抬手扶額,頗覺無奈。

    大半年前,她剛剛轉入望月的隊伍,那時的目標還是找個像林靜那樣的固定搭檔,于是毫不留情地回絕了主動湊過來的斯蒂夫。

    可惜兜兜轉轉了幾個月,符合標準的搭檔卻始終沒個著落。

    強大且有能力的玩家在挑選固定搭檔時往往謹而慎之,像她這般只是有點小聰明的普通玩家,雖然偶爾能攀上一二,但始終無法長期籠絡。就像是一方想找長期飯票,但另一方卻只愿一夜情一樣。

    李秀元幾個月內接連碰壁七八次后,終于死心,不再奢求天降餡餅,退而求其次地答應了殷勤不斷的斯蒂夫。

    此般無用的奔波,只能嘆一句,世事難料。

    “秀元,別皺眉啊,會皺出老年紋的�!彼沟俜蛞贿呎f著一邊抬手就要去撫李秀元額頭。

    李秀元不喜歡在思考時應付他各種膩膩歪歪的舉動,剛準備拍開他的手,腦海里忽然靈光一閃。

    她不由神情微怔,眼神放空,就連斯蒂夫揉開眉頭后又繼續(xù)去捏她臉蛋都沒在意。

    “寶貝,發(fā)什么呆呢?”

    斯蒂夫注意到她的心不在焉,直接貼在她耳邊打了個響指。

    李秀元驟然驚醒,隨即拍開他的手,興高采烈道:“我想到了!”

    “嗯?啥?”斯蒂夫沒反應過來,一頭霧水地看著她。

    李秀元沒有浪費口舌同他解釋,而是轉頭看向了另一邊坐著的顧慎行。

    她直接打斷了他與喬治之間的交談,插話詢問道:“顧慎行,我剛想到一點,我們之前討論的那個觀察者,會不會同時也是襲擊你的兇手?”

    顧慎行像是早已考慮過這個問題,李秀元剛問完,他便回答道:“昨晚上那人有說過一句話,讓我有些在意。她說,我擋了別人的道,她是來幫忙清掃障礙的�!�

    “emm……”李秀元輕咬下唇,咂著嘴略微思索,隨后遲疑道:“你是覺得,那人的襲擊和觀察者有關,但她本人并不是觀察者?”

    顧慎行緩慢摩挲著杯口邊緣,沒有立即給予肯定答復。

    他其實也很矛盾,如果說昨晚那番話暗指觀察者,那就是他擋了觀察者的道。可問題是,他怎么就擋了觀察者的道了?為什么偏偏只有他擋了觀察者的道?

    要想理清這些問題,那就不得不深究觀察者的身份。

    雖說現在的一切討論都建立在猜測的基礎上,但此猜并不等同于瞎蒙,而是基于一定的現實依據推測線索間的聯系,依據愈明朗,猜測愈站得住腳。而這幾天眾人所提出的具有討論價值的猜測里,就數觀察者這一論點的依據最為薄弱,即使它確實存在,也依然有很大一部分可能并非NPC。

    因此,即便顧慎行先前就曾思考過襲擊者與觀察者之間的聯系,但在與眾人的交流時卻絲毫沒有透露,為的便是防止有人思路走岔,鉆起牛角尖。

    果不其然,貝拉一聽是個新鮮話題,又被暫時性的吸引了過來。

    她擱置了同喬治間的辯論,轉而盯著顧慎行追問道:“你是怎么擋道的?”

    很好,完美錯過重點。

    顧慎行頭疼地支著一側太陽穴,冷靜解釋道:“我真的不確定,這只是我暫時的一個想法,連依據都沒有�!�

    “可這才上島第叁天,你既沒和人起沖突,又沒和人產生利害糾葛,怎么可能擋著別人的道��?”李秀元換了個切入點。

    問者無意,聽者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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