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崔婉檸回得不卑不亢：“我也是拿錢辦事，沒什么不好意思的�！�

    飯桌旁添了把椅子，崔婉檸坐在了裴昱銘旁邊。

    崔婉檸能感覺到桌上人的視線有意無意地在自己、裴昱銘和何燦身上轉(zhuǎn)。

    她懶得插話，專心吃飯，又應(yīng)下別人幾句菜品味道好的恭維。

    三人吃完飯一起下了樓，崔婉檸才嘆出一口氣。

    何燦則撫著頭發(fā)，不好意思地笑笑：“要是知道崔女士你在這兒，我肯定不會(huì)答應(yīng)昱銘的邀請的，還造成了這樣的誤會(huì)�！�

    有時(shí)候，崔婉檸真的很討厭和文化人打交道，話里綿里藏針，嘴上一套，心里又是一套。

    她看了旁邊面無表情的裴昱銘一眼，還是那句話。

    “沒關(guān)系，我不介意�！�

    何燦笑一僵，終于說出告別的話：“那我先回學(xué)校了�！�

    裴昱銘如今到底還是顧忌夫妻情分，沒說要送何燦，反而對崔婉檸說：“我送你回酒樓。”

    崔婉檸點(diǎn)點(diǎn)頭，跟著他上了車。

    狹小的車室內(nèi)，鼻間是自己身上的油煙味。

    以往和裴昱銘在一起，她總是很在意自己身上的味道，如今卻覺得沒什么了。

    車程近半，裴昱銘率先打破沉默。

    “沒想到你會(huì)在那里�！�

    崔婉檸扯扯嘴角：“我也沒想到，何教授會(huì)搖身一變，成了裴局長您的太太�！�

    裴昱銘聞言擰起眉：“能好好溝通的事情，就別說些陰陽怪氣的話�！�

    崔婉檸有一瞬的氣悶，酸苦間又覺得沒什么計(jì)較的必要。

    她嘆了口氣：“就當(dāng)是我多心吧。”

    裴昱銘動(dòng)作一頓，那張無波無瀾的臉上終于出現(xiàn)了些裂痕。

    “別想太多，你一直會(huì)是裴太太。”

    崔婉檸靠著椅背，沒再說話。

    車停在鷺園門口，她徑直下了車。

    “婉檸�！避�?yán)锏呐彡陪懲蝗唤凶∷��?br />
    崔婉檸回過頭。

    他說：“周五是小璟的家長會(huì)，得你去一下�！�

    她沒法兒形容裴昱銘臉上的表情，好像有一種示弱的感覺。

    好像在提醒自己，也提醒她，兩個(gè)人是一家人。

    崔婉檸點(diǎn)點(diǎn)頭。

    “還有……”裴昱銘有些遲疑地說，“下周三是我們結(jié)婚二十年的紀(jì)念日，我訂了酒席�！�

    崔婉檸忽然有些鼻酸。

    只因她突然想起了二十年前的事。

    那是1979年，他們下放的村里，許多知青為了回城連拋妻棄子也毫不猶豫。

    那時(shí)候她和裴昱銘也只是在處對象，對他會(huì)拋棄自己已經(jīng)有了心理準(zhǔn)備。

    但她沒想到的是，自己等到的不是他的告別，而是他的求婚。

    裴昱銘步履匆匆，手上一捧木蘭花，到她面前時(shí)依然新鮮。

    他單膝跪地，樣子做了個(gè)十成十，他說：“婉檸，我很確定，我想和你共度余生。”

    他們就這樣成了婚，婚宴卻因?yàn)檗讚?jù)而辦得簡陋。

    崔婉檸擬好的婚宴菜單幾乎一道都湊不出來，裴昱銘相當(dāng)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