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腿和腰都酸疼得沒力氣,還有……
她臉紅了紅,“我睡了,好困�!彼@進被窩,沒有再搭理江寒聲。
江寒聲也沒再煩她,起來去收拾地上的一片狼藉。
他撿起周瑾的衣服,散落的扣子,想著昨天晚上她說過的那些話,沉重了很久的心情逐漸輕快起來。
他站在陽臺晾著浴巾,明媚的陽光透過玻璃灑進來,落在他肩膀上,暖融融的。
江寒聲閉上眼睛,仰著頭,接受了一會兒陽光的沐浴,正想給周瑾做什么樣的午餐補償才好,此刻,忽然聽見一陣手機鈴聲。
像是周瑾的手機,聲音不大,他怕吵到周瑾睡覺,尋著鈴聲的方向走過去。
玄關(guān)門口地上是周瑾的包,昨天她掉在這里,手機也在里面沒有拿出來。
江寒聲撿起來,撣撣灰塵,拉開拉鏈取出手機時,屏幕上來電顯示是嚴斌。
江寒聲不太高興,想了想,直接掛掉這通電話。
將手機放回去時,江寒聲余光看到了什么東西,他拿出來,輕微皺了一下眉。
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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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看清那是什么藥,江寒聲渾身肌肉驟然繃緊,整個人仿佛一瞬間就從天堂跌進地獄。
被愚弄的憤怒沖擊著他的理智,江寒聲拳頭“嘭”地一下狠砸在鞋柜上!
猛然的巨響驚得周瑾從床上坐起來,她還沒清楚到底發(fā)生了什么,江寒聲的身影就撲過來,將她的手腕死死按住。
他的野蠻、粗魯、怒不可遏,在瀕臨爆發(fā)之際,統(tǒng)統(tǒng)被他壓抑得成冰冷的控訴,“你根本沒打算要孩子!”
江寒聲力道兇狠,周瑾被他推得幾乎是跌在了床上,摔得腦袋一時發(fā)懵。好一會兒,她才睜開眼,望向江寒聲。
他眼睛赤紅猙獰,那種幾乎恨得要殺人的樣子結(jié)結(jié)實實把周瑾嚇住了。
他沒有喝醉酒,這是清醒的江寒聲。
兩個人認識以后,周瑾都沒有見到過這樣的他,剝開所有的溫和斯文,露出冷酷殘忍的一面,毫無顧忌地拿她一味發(fā)泄。
她噤聲不言,在彼此沉默中,唯獨江寒聲急促粗重的呼吸清晰可聞。
他盯著周瑾,敏銳地捕捉到她眼神中一閃而過的驚懼和躲避。剎那間,就像從夢中驚醒一樣,他陡然松開手,一下站起身來,讓自己離周瑾盡可能地遠。
右手不自覺地顫抖起來,一腔的痛苦和恐懼不知道該怎么發(fā)泄,余光瞥見桌面上兩個人并排放在一起的玻璃水杯,他揮手,猛地掃落在地!
那玻璃破碎的聲響比打雷還讓周瑾心驚,她下意識縮起來,捂了捂自己的耳朵。
江寒聲沒有看向她,手杵在桌子上,撐著身體,說:“我怎么會妄想你能給我生孩子?周瑾,周瑾……我們?yōu)槭裁唇Y(jié)婚呢?”
那些怒氣還未完全發(fā)泄出來,就化成濃濃的疲憊。他手覆上額頭,可笑地糾正道:“不對,不對,是該問我為什么要跟你求婚……”
他明明知道她另有喜歡的人,也知道周瑾選擇嫁給他,不過就是為了順從她爸媽的愿望,或者借一段新的婚姻來忘記蔣誠……
這一切,他明明都知道。
周瑾看到地上的避孕藥,心里驚了驚,很快從床上坐起來。
她捋起額前的碎發(fā),勉強自己從驚懼中鎮(zhèn)定下來。
她理了理思路,然后試圖跟江寒聲解釋:“寒聲,我在結(jié)婚前就跟你說過,在我哥哥的案子有眉目之前,我不想生小孩……”
她起身,接近江寒聲,從背后撫上他的手臂,“因為我要出外勤,我不能懷孕。”
江寒聲閉了閉眼睛,已經(jīng)達到沸點的情緒在周瑾極力溫柔的口吻中逐漸平復(fù)下來。
與此同時,幾乎占據(jù)是濃濃的愧疚和后悔,
周瑾說:“你不喜歡戴套,所以我就一直在吃藥,我想等以后到了合適的時間,我們可以再要小孩�!�
她把江寒聲拉轉(zhuǎn)過來,兩彎秀眉本該帶著笑,此刻皺得深深的。
周瑾說:“寒聲,我不明白你為什么要發(fā)那么大的脾氣。你這個樣子,真的嚇到我了……”
江寒聲的胸膛一起一伏。
他抬起全是血絲的眼,看向周瑾,她頭發(fā)凌亂,一身狼狽,或許是因為害怕,呼吸都微微急促了起來。
她白皙的皮膚上全是他吻咬過的痕跡,脖子上的牙印成了暗紅色,淤著青,看上去那么觸目驚心。
江寒聲想,自己為什么會變成這樣?
「你經(jīng)常這樣嗎?情緒失控的時候,就會有暴力傾向?」
這是那天他掐住嚴斌、險些失去控制時,周瑾對他的詰問。
他那時還跟周瑾鄭重承諾,「我不會傷害你。」
那他現(xiàn)在又在做什么?
他緊緊攥著右手,連再去正視周瑾的勇氣都沒有。
她沒有做錯任何事,是他太著急了,他太想要一個孩子、一個完整的家庭。至少、至少這樣,周瑾就不會輕易地離開他。
他竟還指責(zé)江博知對孩子不負責(zé)任,現(xiàn)在想想,他或許跟江博知也沒有什么區(qū)別。
江寒聲無法控制自己的嫉妒和貪心,又痛恨自己深陷在惡劣中無法抽身……
沒有人解救他。
他也不想再傷害周瑾。
周瑾看他神色全然不對,緩了一口氣,對他說:“我們各自冷靜一下,再來談這件事�!�
“周瑾�!彼穆曇粢呀�(jīng)疲憊不堪,最終投降認輸,輕聲說,“我們離婚�!�
他不是請求,不是詢問,而是自己給自己下達了審判。
周瑾愣住了,“……什么?”
江寒聲選擇沉默,側(cè)過周瑾身邊,走向衣柜,拿了件衣服穿上,緊接著就朝門口走去。
周瑾終于回過神來,光著腳踩到玻璃渣上也不在乎,直接沖到門口,手拉住把手,吼道:“你把話說清楚!”
她眼睛也紅了,閃著淚光,“江寒聲,你剛才說什么?”
江寒聲想要擦一擦她的眼淚,手指捏了又捏,終究沒動。
他知道怎么惹怒周瑾,讓她徹底厭惡,沉默一會兒,江寒聲說:“我會把房和車留給你。”
果然,被羞辱的憤怒直接沖上腦門。周瑾揚手打了江寒聲一巴掌。
江寒聲閉了閉眼睛,一動不動地挨她的打。
周瑾到底是委屈狠了,盈滿的淚水一下滾出眼眶,咬牙切齒地盯著他:“你混蛋�!�
她將江寒聲一把推出門外,重重關(guān)上房門。
玄關(guān)處的關(guān)線黯淡下來,她扶著柜子,望了一周滿目狼藉的家,蹲下來抱起膝,痛哭出聲。
……
省廳犯罪研究室。
眼下已經(jīng)到深夜里十一點,主任辦公室的燈還亮著。
王彭澤剛剛跟國外的一個老朋友打了一通視頻聊天,了解到一些情況后,又戴上老花鏡,翻看檔案卷宗。
他收到一條語音消息,打開播放著,是他小孫女奶聲奶氣地喊:“爺爺怎么還不來看我呀?什么時候能夠抓完壞人呀?”
王彭澤不禁笑了笑。
接著又播放了一條,是他兒媳婦,“爸,您都快退休了,哪里經(jīng)得起這么熬?囡囡想見您了,今天一直不肯好好睡覺�!�
王彭澤回:“沒事兒,我自己的身體我自己清楚。你讓囡囡快睡�!�
他兒媳婦又回:“詹科長的老婆生了,再過兩天要在龍興大酒店辦滿月酒。爸,詹科長一直說想請您去參加,您看,到時候要不要抽空去一趟?那孩子蠻可愛的�!�
王彭澤說:“我跟信息科的人不熟,有什么好去的?怎么,他有個當(dāng)省委書記的公爹,我就要給他臉?……你替我隨個紅包就行了�!�
頓了頓,王彭澤又拿起手機補充道:“就二百塊,多了沒有。”
正在此時,王彭澤辦公室的門被敲了敲。
王彭澤一皺眉,這個時間研究室大樓早該沒人了,誰會來敲門?
他警惕心大起,先把卷宗檔案都放在抽屜里,又左右找了一圈趁手的武器,還不等他找到,王彭澤就聽見外面?zhèn)鱽硪坏朗煜さ穆曇簟?br />
“老師。”
王彭澤:“……”
他打開門,就見這么冷的夜晚,江寒聲單衣單褲站在白慘慘的燈光里,腳上還穿著拖鞋。
他跟江寒聲認識了那么久,只見過他穿著一絲不茍、意氣風(fēng)發(fā)的模樣,還沒見過江寒聲衣衫不整穿著拖鞋就上門的。
江寒聲也沒有多余的表情,就是抿了抿薄唇,說:“老師,我好像把一切都搞砸了�!�
王彭澤難道還不了解自己的這個學(xué)生么?不用多問,就知道事情或多或少跟周瑾有關(guān)。
他大嘆一口氣,說:“我一把年紀了,寒聲,你也讓我省省心�!�
106
沒有人的房子太空了,有種溫暖不來的冰冷。
周瑾像是被黑暗纏住,抱膝蜷縮在角落里,睡得像是醒不過來似的。
她又見到了周川。
在梔子巷飄著小雪的街道上,路燈灑下一小片光芒,雪花沙沙地下著。
他們站在那一片光影里。
周川穿著整整齊齊的軍裝,單膝跪在她面前。他把自己暖烘烘的手套摘下來,給周瑾的小手戴上,又捧住她凍得通紅的臉頰搓了搓。
周川說:“冷吧�!�
她搖搖頭,又小聲問:“哥哥,你可不可以不要走?”
他要去軍隊,或者要去很遠的地方。從小到大,周川從來沒有離開過周瑾,她不想讓周川離開。
“哥總不能一直陪著你。”周川說,“你在家要好好聽話,誰敢欺負你,就去找蔣誠�!�
蔣誠就站在她身后不遠處,聽到周川點他的名字,就走了過來。雙手抄在口袋里,小小年紀就一臉誰也不放在眼里的壞樣。
周川看他,忍不住一笑,伸開雙臂,將兩個小孩一起摟進懷里。
他搓著蔣誠的腦袋,說:“你是男子漢,要照顧好妹妹,聽到?jīng)]有?”
“還用你說?”
蔣誠嫌棄他肉麻,很快退出他的擁抱。
看著周川,停了一會兒,蔣誠鼻息間呼了一口白霧,低聲說:“哥,你要早點回來�!�
周川唇角勾起笑意。
周瑾在旁癟著嘴,下決心不想讓周川擔(dān)心她,就堅定地說:“我不哭�!�
飄著小雪的夜里,蔣誠拉起周瑾的手,目送著一身軍裝的周川轉(zhuǎn)身離開。
周川走得很慢,卻始終沒有回頭搜摳摳號:一八七六二四一六捌三,最終消失在茫茫雪夜當(dāng)中。
回家的路上,周瑾只管低著頭,看自己的靴子咯吱咯吱踩在雪中。
蔣誠領(lǐng)著她走到半路,說:“現(xiàn)在你可以哭了�!�
周瑾沒抬頭,而是攥緊蔣誠的手指,繼續(xù)搖搖頭,“我不哭……”
可說完,她的眼淚就掉下來。
她一邊走一邊擦眼淚,倔強地說:“我沒有哭�!�
沒多久,她聽見蔣誠無可奈何地嘆息道:“小五,你這樣要我怎么辦呢?”
等周瑾回過神,忽然發(fā)現(xiàn)自己攥著蔣誠的手也空了,不知道什么時候,蔣誠已經(jīng)走到很遠的前方。
她有點害怕,跌跌撞撞地追上去。
路燈像是壞了,街道上黑漆漆的,身后周川離開的方向沒有了光,前路也是,可她不敢回頭,只能閉著眼睛往前跑。
她腳步被狠狠絆了一下,身體不由自主地向地面跌去,剎那間,預(yù)想的疼痛沒有到來,一條手臂穩(wěn)穩(wěn)當(dāng)當(dāng)?shù)胤鲎×怂?br />
她被那人一下拉進懷中,撞在他堅實溫暖的胸膛。
他身上有種很好聞的味道。
周瑾詫異地抬頭,看見男人生了一雙很漂亮的丹鳳眼,薄嘴唇帶著溫柔的笑意,喚她:“周瑾�!�
窗戶沒關(guān),風(fēng)吹拂起薄紗窗簾,濕冷的潮濕氣很快溢滿了整個房間。
周瑾渾身一抖,就那么輕易地醒了,睜開眼就陷進黑暗中,喊她名字的人消失在眼前。好一會兒,她才清楚自己是在玄關(guān)處睡著了,背上發(fā)了一身冷汗。
手機鈴聲在一遍又一遍地叫囂著。
她閉著眼睛,將汗?jié)竦乃榘l(fā)撥了撥,才撐起精神去接電話。
那邊嚴斌的大嗓門直接吼過來,“小五,你要死了一直不接電話?!”
周瑾皺眉,壓了壓心底煩躁,問他:“什么事?”
嚴斌說:“就想問問你老大的手機號,我聯(lián)系不上他。”
“我也不知道。”
周瑾忍著腳上的刺痛,晃晃悠悠地站起來,打開燈,看到鐘表顯示已經(jīng)是晚上七點。
嚴斌那頭還在叫嚷:“你沒問他?那他現(xiàn)在有能用的手機嗎?”
周瑾說:“……我沒想到那么多,就買了點必要用的東西,等案子辦完,他自己也會搞,到時候就知道了�!�
嚴斌聽她有些沒精神,就也沒有追問太多,說:“行吧,你多幫幫忙�!本o接著,嚴斌吞吞吐吐了一陣,又問:“你家那位沒說什么吧?”
“說什么?”
“我看他還是挺介意你跟老大談過戀愛的,上次跟他見面,我就發(fā)現(xiàn)這家伙不是什么善茬兒,他別再因為這件事給你使臉色�!�
周瑾:“……”
“他要是對你不好,就跟三哥說,再不行還有老大。你們雖然……但買賣不成仁義在,他也不會不管你�!眹辣簏c到為止,沒再繼續(xù)說,“忙不過來的時候就給我打電話。”
“知道了�!�
房間再次靜謐下來,周瑾捂著發(fā)疼的額頭沉思片刻,她想,連嚴斌都知道。
一時,她仿佛聽見江寒聲的聲音回蕩在耳際。
「如果你想聽,我還能說很多、很多,那些你沒說過但我卻知道的事。」
……
「周瑾,你不是不明白,你只是從來沒有在意過我。」
……
「周瑾,我們離婚�!�
……
周瑾知道自己不能再在這里待下去了,這樣只會讓她的狀態(tài)變得越來越糟糕。
她知道該怎么做能讓自己好起來。
周瑾抹了一下眼淚,很快從地上站起來,先是煮了碗泡面,呼嚕一頓胡吃下肚,然后再進浴室洗澡,等處理好身上的傷口后,穿上衣服就出門去了。
晚九點。
正整理口供的于丹看見一臉慘白的周瑾推門進了重案組。
她大為詫異道:“譚隊不是放你假了嗎?”
周瑾拎了拎手中的筆記本電腦,說:“我來打報告�!�
她們也算加班的老搭檔了,于丹知道她就這個性子。
要是有工作的話,是個連家都不知道回的,累了就在備勤室睡一覺,餓了隨便對付點什么,能飽就行。也就跟江寒聲結(jié)婚以后,這樣的情況才好了一點兒。
直至半夜,于丹揉著酸痛的眼睛,起身去泡咖啡。她順便也幫周瑾沖了一杯,端著輕輕擱到她手邊。
“謝謝�!�
周瑾目不轉(zhuǎn)睛盯著屏幕,手指噼里啪啦敲得飛快。
收了一行尾,她抬頭問于丹:“恒運物流那群人,審訊得怎么樣?”
于丹抿了口咖啡,說:“普通員工很多都不知道非法貿(mào)易的事,問了一遍,沒有太多有價值的口供。不過白楊那邊正根據(jù)U盤里的視頻對照他們高層的骨干人員,明天再讓蔣誠親自過來指認,跑不了他們。”
周瑾點點頭。
因為譚史明暫時不讓她參與案子,只讓她打打報告,所以聽到案子有進展以后,她也沒問太多。
喝完一杯咖啡,于丹忽地對周瑾提起道:“趙平他……我們聯(lián)系了他在農(nóng)村的父母,他們拒絕過來認領(lǐng)趙平的尸首,只說早就當(dāng)這個兒子死了。”
于丹苦笑一聲,面對昔日同事的死,她心中滋味復(fù)雜難言,只嘆道:“人果然還是不能太壞,不然人都死了,連個收尸的人也沒有�!�
周瑾聽后,微微出神。
……太壞嗎?
她想起了金港行動那天,重案組參與支援行動,她跟趙平一組,兩個人借著集裝箱的掩護,慢慢靠近那間倉庫。
那時戚嚴已經(jīng)在中控塔架起狙擊槍,一槍精準無誤地打傷了姚衛(wèi)海的腿。
姚衛(wèi)海就倒在視野開闊的地方,趕過去救援的警察必然會暴露在狙擊槍的射擊范圍之內(nèi),一招典型的圍尸打援。
可當(dāng)時因為變故來得太突然,指揮中心還沒有下達不許貿(mào)然靠近姚衛(wèi)海的命令。
而那個常常喊著“師姐”,凡事都讓她第一個沖在前的趙平,那次卻沖到了她的前面,率先走出了集裝箱遮掩的地方。
周瑾敏銳地看到準星的紅色光芒在他身體上跳躍,不及多想,一把將趙平拽了回來。
那次,子彈堪堪擦過他的肩膀,差一點就能打穿趙平的腦袋。
他為戚嚴提供警方行動的情報,難道不知道狙擊槍的存在么?
周瑾不敢想,如果當(dāng)初沒有趙平,如果第一時間沖出去的那個人是她,自己還有沒有運氣活到現(xiàn)在。
……
周瑾和于丹兩個人一直忙活到深夜,周瑾去衛(wèi)生間,洗手的時候,她感覺脖子上的咬痕在隱隱作痛。
周瑾穿著束領(lǐng)的打底衫,撥了撥領(lǐng)口,把方形創(chuàng)可貼撕下來,準備再換一張新的。
這時候于丹正巧進來,立刻看見周瑾脖子上那么明顯的牙印,嚇了一大跳。
“你這怎么回事?”
畢竟是家事,周瑾很不好意思對外人說,就搖了搖頭,示意自己沒什么大礙。
于丹看她九點多還來重案組加班,江寒聲平常把周瑾看得跟那么寶貝,怎么舍得?再說除了他,誰還能咬到周瑾的脖子?
聯(lián)想一下,她很快就猜到原因。
“是江教授吧?”于丹說,“你們吵架了?”
周瑾有些尷尬,沒想到于丹一下就猜了出來。
于丹卻一副都在我意料之中的表情,正經(jīng)問她:“用不用我?guī)湍銏缶�?他這算家暴�!�
“……”
107
周瑾笑容有些無奈,哪里有警察再去報警的笑話?
她說:“可能告他襲警比較合適。”
于丹一聽周瑾還有心情開玩笑,不禁放下心來,就直接問她:“你和江教授吵架,是因為蔣警官吧?”
周瑾怔了一下,低聲道:“好像只有我沒看出來這件事。寒聲說我不在意他……我確實因為我哥的案子,忽視了很多身邊的人……”
她越想越愧疚,對父母,對蔣誠,對以前的朋友,尤其是對江寒聲。
“人之常情,我能理解你,況且人的精力是有限的,一心撲在工作上,哪里顧得了那么多?不過……”于丹關(guān)注點在她最好奇的地方,“江教授說你不在意他?這真是他會說出來的話?”
平常跟江寒聲相處,這個人正經(jīng)到不能再正經(jīng)了,看上去很斯文有禮,但總覺得跟他之間有道厚厚的屏障,不太好親近。
江寒聲不怎么笑,話也不多,也就在分析案子的時候跟他們會多交流一些。
于丹沒想到他私下跟周瑾在一起又是完全不同的模樣,笑著說:“聽著不像吵架,像跟你撒嬌呢。”
周瑾卻笑不出來,她思緒很亂,也不知道事情怎么就突然到了快要無可挽回的地步。
于丹看她沒打算一股腦兒傾訴出來,言辭間還多是把錯誤歸咎到自己身上,沒有怨懟江寒聲的意思,就知道他們之間還是有感情的。
作為同事,于丹不好一直追著周瑾問私事,想要安慰她,就把自己的經(jīng)歷拿出來說了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