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至于沈承，被他打了三十大棍，人已經(jīng)昏死過去，所有處罰悉聽圣意。

    人人都知道他溺愛沈承，亡妻留下來的這個寶貝兒子就是長興侯的命根子。

    沈懷安此舉，的確看得出決心。

    沒想到蕭宴不欲將此事鬧大，因為還涉及了數(shù)位宗親子弟。

    他見沈懷安父子一力擔(dān)下，心生愿意。

    壯士斷腕，反而給沈懷安增添了大義滅親的美名。

    如果說沈懷安的以退為進還不夠，那么后面沈懷玉的脫簪待罪直接扭轉(zhuǎn)了風(fēng)向。

    她先是寫血書陳情，再在蕭宴過去探望之際一襲素裙叩首跪拜。

    「承兒有罪，但更是臣妾與兄長的過錯。多年來對他耽于教養(yǎng)，縱得他無法無天，陛下萬不要顧念情分，還望秉公處置�！�

    沈懷玉禁足多日，臉龐消瘦，穿著樣式簡單的寬大衣袍哭得楚楚可憐。

    周窈娘是為了給蕭宴的府兵奔波籌款，動員家家戶戶給縫制冬衣操勞至死的。

    即便是生前，她和沈懷安也是忙于王府的各項事務(wù)，無暇關(guān)照兒子。

    大多數(shù)時間都將兒子托付給周家老娘照拂，出于愧疚，也任由她慣壞去了。

    蕭宴心軟了。

    他下令，撤去沈承的伴讀名位，沈懷安罰俸一年。

    一個月后，沈懷玉遇喜了。

    17

    后宮晨會，眾人向沈懷玉道賀。

    她含笑頷首，懶懶靠在軟枕上。

    「淑妃�！�

    我立馬站起。

    「本宮身子不好，后宮事務(wù)還是要辛苦你。

    「這中間失一毫差一厘，便是千斤之重，你可千萬，要當(dāng)心。

    「什么欲擒故縱的昏招，想都不要想。」

    她嘴上仍掛著笑，眸中皆是寒意。

    我連連答諾。

    許多人見沈懷玉勢頭漸盛，連坊間都有言陛下皇后鶼鰈情深，我式微，許多人見風(fēng)轉(zhuǎn)舵得飛快。

    一時間，鳳儀宮門庭若市，我這里慢慢冷清下來了。

    畢竟子嗣是后宮女子的重要倚仗。

    我承寵多時卻毫無動靜，而沈懷玉已有一子一女，眼下還再度有孕，委實是福澤深厚。

    蕭宴也高興，一連慶祝了多日。

    正逢沈懷玉生辰，他特意下旨命大辦。

    夜晚，絲竹管弦不絕，沈懷玉頭頂鳳冠，身著華服，雙頰泛粉，與額間紅色花鈿相互映襯，整個人容光煥發(fā)。

    她時不時與蕭宴調(diào)笑兩句，忽然話鋒一轉(zhuǎn)，用手指按住太陽穴，一副眩暈樣子。

    面對蕭宴關(guān)切，她輕聲道：

    「臣妾忽感不適，想嘗嘗陛下桌上的七寶羹�！�

    按照儀制，帝后所用菜式種類數(shù)目有差。

    蕭宴松了一口氣，笑道：「這有何難？」

    她還是蹙眉不解，直直朝我這邊看來。

    「淑妃妹妹一向侍奉陛下得宜，不如來給本宮布菜吧。」

    羞辱之意盡顯。

    「這……」蕭宴遲疑。

    不過看她難受，遂收回了后面的話。

    我在所有人的注視下站在了沈懷玉侍女的位置上。廣袖宮裝并不適合服侍，我用光滑玉箸勉強夾起。

    沈懷玉先是嫌焦了，后是煩嫩了，直到第三塊她才滿意。

    「淑妃和當(dāng)初連盞茶都端不好比起來，實在是進步飛快啊。

    「還是說，是如今識時務(wù)了？」

    我連忙躬身行禮：「臣妾不敢�！�

    她得意地勾起唇角，鬢邊流蘇輕微晃動，閃得人眼痛。

    不把她捧高，后面還怎么摔死。